“嗯,”贺行远叹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但你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知遥快被他一连串的“不”字绕晕了,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贺行远说的是身世问题。

他知道自己不是贺府的孩子,却不知道知遥是不是。

难道方才蔡先生提以前他就知道了?

“我四岁多才回到贺府,”贺行远细细看着知遥的神色,微微笑起来,“但到了府里一段时间后,又给我煮了碗长寿面,说祝贺我满四周岁了…”他转眸看向知遥,眼中的笑意分不清是自嘲或是讥讽,“你说,我怎么可能是呢?”

知遥就沉默。

贺行远反倒安慰她道:“不管你是谁,有我在,断不会让你受欺负就是。至于贺知瑶,你不用怕,在我的事情没解决前,她是不会回来的。”

“怎么说?”

“原本她受了夏姨娘的教唆处处针对我,祖母已经生出将她送去镇南侯府的心思,那日我在她面前昏迷,被她发现了我易容的事情,祖母和母亲担心以她和夏姨娘的亲密状况会将我的事情对夏姨娘说出来,所以下定决心直接将她秘密送走,”他顿了顿,居然缓下了语气,“然后接了你来。”

两人一时无话。

知遥心里满是酸楚。

怪不得贺行远前些日子说什么不想让贺夫人为他付出太多,原来是这样。

为了保住他的秘密,贺夫人甚至将亲生女儿送出去,难怪贺行远那次居然承受不住。

“你说,我给你现在画一下,母亲会不会发现有异?”知遥话一出口,贺行远就撇了撇嘴,知遥便泄了气:“好吧,我明白了。”

“那如今母亲发现我知道了,会不会将我也送走?”知遥小心翼翼地问。

贺行远没好气地瞪她:“你和贺知瑶一样的吗?”

知遥摇头。

贺行远嗤了声,不再理她。

许久后,贺行远忽然说道:“对了,前几日让你给我做的那个扇套呢?做完了没?”

知遥滞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顿时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期期艾艾说道:“呃…做是做完了…”

贺行远的嘴角就慢慢勾了起来,眯着眼笑看着她,漂亮的丹凤眼里波光潋滟,“然后?”

“送给蔡先生了…”

“很好,”他的笑容艳如朝阳,“那你做十个来赔我吧。”

“…”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八岁多的生活要结束了~下面进入少女时期咩哈哈…来点掌声鼓励一下~谢谢~~(@^_^@)~

礼物

“戴哪支好呢…啊,就它吧!”

知遥对着桌上摊开来的首饰磨磨蹭蹭挑选了半天,最后还是拣出支素净的白玉簪子,递给秋荷,说道:“帮我插上。”

既然不知道戴哪个好,那么素色总是保险的,就算不出彩,也不至于掉价。

一旁斜倚在桌边的贺行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知遥挑了这么久居然就选了个这么不功不过的东西出来,立刻黑了脸,“瞧你那破眼光!”

知遥白他一眼,“我眼光怎么了?这簪子简单大方,再衬我不过了!”说着还美滋滋地对镜照了照。

贺行远指指她那红色的小袄,又点了点兰月拿着的红色斗篷,道:“衬,可真衬!”随即唤过绿帘,让她去院中折几支红梅。

“我明明说过不要这么扎眼的颜色,跟你一样要白色的,是你不肯非得给我做红色…哎哎,你干嘛!”知遥正抱怨着呢,一不留神就被贺行远拔去了簪子,赶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抢。

贺行远将簪子递给碧玺,示意她拿开,又将知遥按回锦杌上说道:“年纪轻轻的,整天弄得那么素做什么?你穿红色很漂亮,放心好了。”

知遥撇嘴。她年轻,那他就老了?凭什么他穿得她就穿不得?白色明明很好看的好吧?

知遥正要抗议,被贺行远一把按住,“别乱动!你给我老实待着!”

见绿帘已经回来,贺行远从花枝上挑了几朵开得好的摘了下来,小心地给知遥簪在发边。

知遥原本不甘不愿地坐着,等他慢慢弄好了,对镜一照,果然不错,就笑了开来。

贺行远看她忽嗔忽喜的样子,哼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望了望天色,说道:“不好,衡言他们得等急了!”也不待兰月给知遥披上斗篷,他一把抢过急吼吼往知遥身上一挂,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知遥没好气道:“你把我的花都弄乱了!”

贺行远步子一顿,转回身给她理好头发整好斗篷,再把带子给她慢慢系上,口里却还说道:“都是你,慢吞吞的,弄到那么晚。”说着又将她的手往手捂子里塞好。

知遥都懒得驳他了。

刚才她挑好簪子时也没那么晚啊,还不是他弄花什么的,又给耽搁了些时间?

而且她早就说过了,让他不必过来,等下去祖母那里碰面就好了,是他自作主张跑了过来非得等她一同过去,现在反倒是怪起她来了。

两人疾步出屋,方嬷嬷跟在后面笑道:“公子姑娘不必慌张,世子和江姑娘要陪老夫人说话,还得一会儿才能和你们玩呢,晚不了。”

知遥看了看贺行远,将手捂子放到他手里,她边小跑着跟上他,边将他斗篷上的帽子拉起来给他戴上。

一进到安园,就听见堂屋那边传来笑语声。

贺行远就拉了知遥急匆匆往前走,一进屋看都没看就先说道:“衡言,我要的礼物你可带来了?”

屋里的人就哈哈大笑,贺老夫人对一旁的人说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性子急的。”又朝贺行远道:“看你,都还没给江伯伯请安呢,就先紧着要东西了!”

知遥也是这才发现威北侯江广清居然也来了,忙同贺行远向长辈们请了安。

江广清胖乎乎的面庞就笑得皱在了一起,道:“不用拘谨,江伯伯又不是外人,要那么多礼做什么。”

贺墨松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朝他们斥道:“都十三的人了,还那么莽撞!”

江广清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将迟来的过年压岁红包给了二人,道:“小孩子嘛,活泼点好,你啊,就别拘着他们啦。”说着就指了指一旁坐着的自家的一双儿女,“我倒是希望他们性子活泼些,可一个个的也只有见了你们家的孩子才能话多一点,平日里整天闷声不吭的。”

贺夫人就笑道:“衡言和衡云性子沉稳,这可是我们怎么都羡慕不来的。”她最近稍稍丰满了一些,脸色红润了不少。

除了贺墨松稍板着脸,其他三位长辈笑说了一番后,贺老夫人就让他们几个孩子自去玩,她们则继续同侯爷说话。

几个孩子便去了一旁的厢房。

知遥同江衡云相携着说些悄悄话,贺行远则一进屋就朝江衡言伸手说道:“东西呢?”

如今已经十五岁的江衡言已经长成温润少年,他双眼含笑地先扫了知遥一眼,这才命人拿过一物,递到贺行远手中,道:“少不了你的。”

贺行远就喜滋滋地拿在手中翻看。

这是一本前朝的名家字帖,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后来听说京城有人手中有这么一本,江家去年岁末又刚好要去京城,他就托了江衡言去看看能不能搞到手。

前些日子贺行远收到江衡言从京城寄回来的信,才知道事情已经办成。昨日听说他们已经回了殷昌府,贺行远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今日听说江衡言来给祖母请安,他知道好友会把东西带来,所以就急躁了些。

知遥看到他那喜不自胜的样子,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看你那出息!”见贺行远斜着眼瞪她,她顿时有种报仇雪恨了的快感,跳到一边笑眯了眼。

“不知遥儿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江衡言在一旁温言问道。

三天前正月初九是贺行远与知遥的十三岁生辰,只是他当时还在回来的路上,没有赶上。

知遥想了想,道:“不如言哥哥送我一支好看些的簪子吧。”

贺行远就抬眼,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她。

江衡言见他俩这样,笑道:“行远,你肯定又欺负遥儿了。”说着就唤了人来,拿过一个小匣子,交到知遥手中,“祝贺妹妹又年长了一岁,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可否替代那支簪子。”

知遥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些漂亮的发饰,有绢花有珠钗,颜色样式各异,但都精致可爱,她忙谢过江衡言,挨个拿起来仔细地看。

江衡云就凑了过来,故意酸溜溜说道:“这些可是哥哥亲自挑的,我要他都不给。”

江衡言笑而不答,知遥则横了江衡云一眼,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言哥哥去的时候你肯定也跟了去,自己挑就行了,哪需要麻烦言哥哥帮你?”

江衡云就也不装了,噗嗤笑道:“唉,其实我想帮着挑的,可哥哥信不过我的眼光,不肯。”

知遥顿时心有戚戚焉,看来哪家的哥哥都不省心啊。她笑着对好友说道:“那你也送我一些好了,左右这些东西不嫌多的。”说着就拿了个珍珠发钗对着一旁桌上的镜子想试试,结果在看到映在镜中的发间簪着的梅花时,手就顿在了那里。

江衡言只当她自己不好弄,就道:“我来帮你。”

知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明日再戴好了。”说着把东西放了回去掩上了盒子。

贺行远手持书卷敲敲江衡言的肩,说道:“你也太偏心了,给那丫头的比给我的多。”

江衡言收回落在知遥身上的目光,道:“你这一个可比她那些个费劲多了。”

贺行远就笑:“这倒也是。”

江衡云对知遥说道:“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呢。”正要叫了人将东西拿过来,四人就听得堂屋那边一阵骚乱。

贺行远刚要让碧玺去打听怎么回事,方嬷嬷急匆匆赶了过来,低声朝知遥说道:“夫人怕是有些胎不稳,老夫人让叫大夫去了。”

她声音并不太小,几人都听清了。

江家兄妹知晓这个时候贺府肯定会有些忙乱,就连忙告辞,也不让知遥她们去送。

贺行远和知遥就急匆匆去探望母亲,贺知悦原本正同贺知莹在她屋里玩,听闻后也就都过来了。

前些日子贺夫人刚刚诊出喜脉,这对很久没有添丁的贺府来说着实是件喜事。

如今听说贺夫人怀胎不稳有些落红,自然全府从上到下都紧张起来。

知遥望着贺夫人苍白的脸色,不自觉就攥紧了贺行远的手。贺行远任她抓着,揽过她的肩轻声安慰她:“母亲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说着扶了她到角落坐下。

好在大夫很快就到了,给贺夫人认真地诊了脉后,开了方子,叮嘱道:“夫人最近最好静卧休息,不宜太过劳累。”

老夫人谢过老大夫,吩咐秦嬷嬷送他出门。

知遥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远处,一搭眼,看到自己紧握着贺行远的手,怕他疼得狠了赶忙松开来,解释道:“我刚才太紧张了。”

“我明白,”贺行远低声道:“我也希望母亲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知遥了然地点点头,再看看如释重负的祖母,心情复杂。除了贺夫人外,估计没有人比她们三个更加期望这个孩子的诞生了。

前些天知道贺夫人有了喜脉后,贺行远就主动同知遥谈起过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孩子不仅能健健康康地出生,最好还是个男孩子,那样贺家才算是真真正正有了嫡长孙。

而他,总是要找出自己的真实身世的,无论结果好坏,他都会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纸们~你们的收藏和留言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继续打鸡血般努力奋发!第二卷开始啦!\(^o^)/~不过,最近都太晚睡了…(~﹃~)~zZ

谁来管家

第二日孩子们去给老夫人请安,祖孙几个正笑着说话呢,丫鬟来禀,老爷来了。

贺墨松掀了厚布帘子进屋,身后还跟了一人,正是夏姨娘。今日她显然心情不错,顾盼神飞神采奕奕。

贺知莹瞬间抿紧了嘴,垂下眼帘,而贺行帆则是眼睛亮亮地唤了声姨娘。

夏姨娘捏着帕子婷婷袅袅地跟在贺墨松身后走到老夫人面前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也不看她,同贺墨松说了几句话后,转而拉了贺知悦谈起中午时做什么点心好。

祖孙两人言笑晏晏,夏姨娘脸上却挂不住了,哀怨地扯了贺墨松的袍袖,一脸的委屈。

正巧丫鬟端了茶水过来,贺墨松将人拦住,用眼神示意夏姨娘。夏姨娘会意,将茶接过来,恭恭敬敬端给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请用茶。”

老夫人根本不理睬她,像是没发现屋里有这么个人似的,只听贺知悦在那边细数每样点心的利弊,瞧都不瞧她一眼。

夏姨娘就有些退缩。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加上一旁贺墨松的鼓励,她咬着牙撑起笑容又朝前靠近了半步,却改了口:“舅母请用茶。”

她的样子娇柔温顺,贺墨松看了很满意,老夫人动作顿了顿,半晌后平淡地说道:“你这声舅母我可当不起。”

夏姨娘的笑容僵了下,硬是又挤出笑来说道:“舅母这是恼了紫梦了吗?”

老夫人道:“在你硬要进我贺家门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夏姨娘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贺墨松看不得她委屈的样子,就忙替她解释道:“母亲,当年的事情也是儿子的错,怪不得紫梦。其实紫梦心里还是极孝顺的,她知道夫人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家里的事情又多,所以想…”

见贺墨松一急就把话都要说明白了,慌得夏姨娘赶忙扯他袖子。贺墨松说了一大半才想起夏姨娘来之前叮嘱他的,就硬生生截住了话头。

虽然贺墨松没说完,可屋子里的人已经都听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大夫来过之后,老夫人生怕贺夫人的身子再出些问题,下了死命令让贺夫人必须好生躺着休养,万不可再操心劳累。

可这一大家子人的事情以往都是贺夫人在处理,如今她休息了,谁来接手就成了最大的问题。现在老夫人和夫人还没有说什么呢,夏姨娘倒是来自荐了。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寒了下来,朝着儿子说道:“这内院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我自会和你夫人好好商量商量,断不会让家里乱起来就是。”见儿子带着夏姨娘还杵在那里,她就冷了脸又道:“我说了这会儿话,也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贺墨松见自己露出话头后母亲果然不喜,就对夏姨娘的说辞更信了几分,只觉得是自己方才说的太急搞砸了事情,也不再多说,劝慰老夫人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好生说了几句后便带着夏姨娘离去了,却想着晚上来安园的时候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当晚夏姨娘来安园伺候的时候自是殷勤周到,老夫人也不点明,任由她去忙活。夏姨娘见老夫人没有拦阻她的意思,便更加地卖力起来。

一餐用毕,老夫人才缓缓说道:“知悦,往后就由你带着两个妹妹负责咱们一大家子的事情,你,可做得到?”

贺知悦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当即就表决心道:“孙女儿自当尽心尽力为祖母和母亲分忧。”

夏姨娘深深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也顾不得装了,恨恨的搓着帕子站到一边儿,完全没了端茶递水的兴致。

贺墨松见状本想多说几句,被老夫人一个眼风扫到,立刻闭了嘴。

贺知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见祖母并没迁怒自己,反而依然信任自己,不禁心中感慨万千——若姨娘是个懂得分寸的,又怎会和祖母闹僵到这个地步?她想了想,认真地推辞道:“孙女儿见识浅薄,帮不了大姐姐几分,就不添乱去了。”

夏姨娘急得和她直使眼色,她也当做看不见。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淡然微笑道:“祖母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还是能够看得清的。你只管去,出了什么事儿,祖母自有决断。”

贺知莹就红了眼眶。

夏姨娘刚刚灰暗下去心情瞬间又明亮了起来,自己亲生女儿能够搀和到管家的事情中去,多多少少也是有帮助的——即使这女儿和自己相当不亲,可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啊,怎么也比菁园那个更近些不是?

当下就有了计较,连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知遥则是有些犹豫。

天院的几个学生已经散了,贺知悦不用再去书院上课,可知遥还得继续去学习。

天院闲置下来后,威北侯就将它一分为二,后面最清净的屋子专程给江衡言和贺行远用,又特意请了几位极有学问和见地的先生,专程教授他们两人。

前面那些屋子,则是等江衡云她们这批玄院的女孩儿们散了后,从中挑出几个和江衡云亲近的,同江衡云一道在里面继续学些课程,请的师傅也都是极有名望的。

礼仪课程也没落下,依然是万先生在教。

如今又要学习又要管家,知遥生怕自己两边都顾及不到,便道:“我还要去书院,管家的事情也只是能在休息的时候帮上一帮,就怕会越帮越乱。”

家里的事情,自然是天天都要处理的,像她这样一天捞鱼两天晒网的做法,只会扰乱原本的节奏罢了。

老夫人就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你就跟着,当是在学也好,当是在帮忙也好,总归是会有收获的。”

知遥便点头应是。

既然管家的事情交给了贺知悦全权处理,那么给妹妹们分配工作的事情自然也是落到了她的头上。又陪着祖母闲话了一会儿从祖母屋子里出来后,贺知悦就拉了两个妹妹去到了她的房间。

一进门,贺知莹就担忧地道:“大姐你如今整日要绣嫁妆,还要管家,忙得过来吗?”

知遥就懊恼方才光想着自己课业的事情,完全没顾及到贺知悦的难处,说道:“大姐这样下来岂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了?”心里想着要不然书院就不去了,留下来帮帮大姐也好。

贺知悦就噗嗤笑道:“你们两个当我要做多少活计啊?不过是最主要的几样儿需要我亲自动手罢了,其余的自有绣娘替我做。平日里总说要绣嫁妆,也不过是因为想偷懒,不愿出去罢了。再说了,”她话锋一转,神色也变得沉静起来,“我嫁进程家后,要管要忙的事情远比家里要多,如今有个机会让我提前适应一下,又有祖母和母亲在旁边提点,倒是要好得多。”

知遥同贺知莹就沉默。

贺知悦的夫君是广望侯府的世子,以后她嫁进程家,就是世子妃,需要她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好在世子是个性子温和的,听说又沉迷于医术,整日里只知道研究医术,倒是没有什么通房侍妾之类的事情需要她处理,这倒是省心不少。

贺知悦倒是没有特别担忧以后的生活,只不过心中忐忑罢了。

这亲事是祖母亲自为她找的,又同江家老太君商量好后才定下的,断不会让她吃亏就是。见两个妹妹像是被她吓到了,贺知悦就又笑道:“再怎么说,衡雪和雅君也在京城,我去了后也不会孤单。”

江衡雪已经嫁人,她夫婿的爷爷是肖大学士,夫家几代都是在翰林院任职的,满门清贵。而林雅君还没成亲,她父亲在京城做官,全家便都搬到了那里。

想到这儿,两个妹妹的担心就少了一些,转而取笑起贺知悦来:“这还没嫁人呢,就想着做世子妃的风光来啦?”

羞得贺知悦满屋子追着拍她们两个,“叫你们再闹!我看得让祖母赶紧把你俩的亲事定下来才行!”

这边姐妹们玩得开心,那边留在母亲屋里的贺墨松却是不好过。

他原本是想问问母亲为什么不肯给夏姨娘个机会的,谁知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夫人几句话堵住了。

老夫人不谈嫡庶不谈妻妾,只说做人的本分。

“我年纪大了,自然是不顺心的时候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也有。你两个妻子都是孝顺的孩子,从来都是只有敬着我的,就算我发再大的火,她们都是认真听着,毫无怨言。我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但夏姨娘这些年的事情你也是见到了,且不说我放心不放心将家交给她来管,单说她整日里称病不来安园伺候,也不去菁园请安,我就不会让她来当家,你可知为什么?”

见贺墨松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夫人长叹口气,说道:“你啊,虽说想宠着那夏姨娘,可也别寒了你媳妇儿的心。她是个好的,只是你不明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没休息好。。。半夜码字…结果白天头昏沉沉的,于是更新时间改了改。咳。。。但,日更不变!奋发!~~o(>_<)o ~~

醉酒与花灯

晚上知遥准备睡觉正在卸掉发钗的时候,贺行远却来了。

知遥给他解开斗篷,望着上面的点点荧光,问道:“外面下雪了?”说着就要推开窗户看看。

贺行远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说道:“别,冷。”扯掉斗篷丢给知遥就跑到火炉旁取暖。

“怎么一身酒气的…”知遥喃喃说着将斗篷递给兰月,叹了口气,转眸去看贺行远,却见挺拔清瘦的少年正忙着搓手呵气,只是这样简单的取暖动作在他做来都是清雅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