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进她的房间,却是第一次跟她这么聊天。上一次为了容涵俊的事情找她,也没好好注意过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跟高露婕的是一样的布局,一样大小。高露婕喜欢简洁,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屏风没有,琴棋书画没有,没有装饰用的花瓶,只要是她觉得用不到的东西统统没有,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就说:要这么多东西积灰不光浪费空间打扫房间还浪费劳动力。

虽然没进内室,就从外屋看,容婉芸的房间则是很典型的少女闺房,粉紫色的花帘,种着水仙的盆景,墙上挂着琵琶,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充满温馨的感觉。

“王爷有心事?”

我把要去暨门关的事情说了,心里有些害怕她也像高露婕一样发脾气,或者像封姒妍一样尽说我不明白的话。

她给我倒茶的手颤了一下,晃出一些茶水。

“对不起。”她连忙擦去水迹,给我道歉。

“没事。”

“王爷,天寒了,我把乌梅汁换成里普洱,露露姐觉得不错,您试试看。”

她不但没有发脾气,还细心地注意着我的口味,让我突然受宠若惊。

我浅酌一口,口感温润醇厚:“嗯,很好,谢谢你。”

“王爷是放心不下露露姐吗?”她的话题忽然转到了高露婕身上,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高露婕两次被下毒,说不担心是假的。“这次前往暨门关不似去灵州,天狼族带兵的是鄂克及,实在凶险万分。。。”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她的嗓音突然高起来,马上意识到失态,又恢复了平时的轻声细语,“再,再说穆匡大将军乃是成鼎第一大将,必能大败天狼族的。”

“哎,这事后话了,上了战场,见了真章,自然能分出个高低长短来。”

活着不容易,尤其是对我这个死过的人来说,对人世太多太多眷恋绝不会让我放弃活下去的。此去凶险是必定的,但是游方的卦象大凶所指究竟是什么事还不能确定,我可不能自己吓自己。

“王爷决不会有事的。”她坚定地说,就好像她也能预知未来一样。

我哑然失笑,一个,二个,三个,都是这样,我上战场比她们自己上战场还要紧张,还要揪心。这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我虽然做了二十年的女人,不过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绝对是心理上缺少X染色体的,小雯就很会冲着我无奈地大声嚷嚷:“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她第一次冲我喊这句的时候,是她初一告诉我她暗恋一个学长,问我怎么跟他告白。

实践和时间都证明我对情感缺少敏锐的触觉,但是我是人,是有情感也有感觉的,再怎么迟钝也好,我都已经感觉到她们的感情了。我真的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这样我反而会轻松点。

不知道,这是我的说辞,我给自己的暗示,特别是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更加不要自己去想,去理解,去烦恼这个问题,因为我绝对无法解决,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装糊涂。以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状况,我要爱谁?能爱上谁?如何去爱?应霖绪给了我回家的希望,我就多了一个理由减少与这个世界的牵绊,这样我离开的时候,我会好过些,其他人也会好过些。

我沉默了很久,她也沉默了很久。我不得不转移话题,问道:“关于帝王剑的预言有什么进展吗?”

她有些晃神,终于平复心情,说道:“二十年前,江湖中确实也有一些传闻,但是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信。反倒是另一桩是很可疑。”

“说。”

“当年应召入宫的相士中,三人被处死,游方逃脱,其他的至今下落不明,绝有可能是被软禁在什么地方了。只是还有一位例外,他在入宫后半年因病过世,遗体被送回家乡安葬。说他可疑,是因为他所得的病恰似寒心之毒,只是发病时间更短,以至于太医还没来得及下药,他就病逝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下了毒,而且还是很多?”

“是,如果吃下普通分量三倍的寒心,确实会在一夜之间要了人的命。只是三倍分量的寒心很难让人无所察觉地吃下去。”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一定是皇宫里有人通过这个相士之口得知了预言,然后杀人灭口。二十年前,瑞王不过是个十岁孩童,如此看来,能做这事的只有皇后一人而已。寒心是毒,皇后用来对付我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用来杀一个相士就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了,像皇后这样的地位权利,随便一句话就能让相士自觉自动把寒心吃了。

我忽然笑起来,这些话,这些猜测反而让我的心里轻松不少。大凶?暨门关也凶,尚京也凶。不用游方起卦占卜,我自己就知道前路凶险无比。现在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还有何惧?

芸儿看着我笑,满脸的难以置信,我收敛了笑容,对她说:“你家王爷我可是举世无双的英明睿智,等着看吧。”

第二天上完早朝,我原本是打算先去礼部,把接待使节的事情交代一番,让礼部的大臣按我的计划说服两国使臣与成鼎合作,修路开河。然后就去白虎门把帝王剑取回来,还得跟白老爷子好好学两招。

皇上刚说了散朝,我还未踏出大殿门坎,皇上身边的宝公公就把我拦住,说皇上找我。

我进了御书房,等着我的不光是皇上还有锡镕公主封姒妍。这状况是两国会晤吗?该不会她真的跑来跟皇上说要嫁给我吧?!

我向皇上请安,忐忑地瞟了封姒妍一眼,她明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却是无动于衷。

皇上像是在说国家大事一样,死板地说着:“成鼎与锡镕两国素来交好,数十年来和平相处互通有无,皇室联姻之策乃是为促进两国邦交,繁荣与共,此举虽是国策,但也希望两国皇嗣能缔结良缘。昨日公主星夜入宫,向朕表露心迹,原来是中意于你,只是朗清你始终不懂公主一片真心,这才来让朕为你二人赐婚。”他说道这里停下了看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听皇上这么长篇大论的,这席话说得太过明白了,说得我整张脸就快烧起来了,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封姒妍,她倒是脸色如常,毫无反应。我心中已有计较,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让我拒绝的余地,千言万语无非一句话:无论我怎么想,公主都嫁定我了,而我娶定她了。而且还有高高兴兴地娶,欢天喜地地娶,决不能让公主有一星半点地不舒服,因为只是政治婚姻。先答应下来,等我从暨门关回来再想办法解决吧。

不需要皇上再说什么,我自觉自动地接话道:“父王,能得公主青睐乃是儿臣的福分,只是儿臣自觉配不上公主,成鼎眼下大敌当前,无以为国何以为家,儿臣只有一个请求,”我半侧过身,面对封姒妍,“请公主给小王一些时间,待小王为国家立下战功凯旋回京,再行迎娶公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我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说得皇上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公主的秀脸上总算有了些颜色,泛出些玫瑰色,只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第七十九章重新修行

我又站在白虎门的大门前,想来可笑,我当时是怎么头也不回地从门里“逃”出来的?现在又是要如何挺胸抬头地走进去?

我要随军出征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朝野上下一阵唏嘘,是忧是喜我也顾不得了。我必须去,控制火药的使用,以免生灵涂炭。既然要去,就只能凯旋归来,我不允许战败,不光为了自己的骄傲,也是为了成鼎的黎民百姓,一旦战败,成鼎必将血流成河,我输不得,输不起。

帝王剑如此沉重,除了白老爷子,我想没有第二个人能教会我如何挥洒自如。他是沙场老将,穆匡是他的得意门生,只有他能教会我如何在战场上杀敌保命。现在我就是鞋子里灌了铅,也得进去。

我刚踏进门,阿风就来迎我,直接把我带去见白老爷子。他一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一早就知道帝王剑会回到我手里,这就是情势所迫,情势迫我罢了。

白老爷子见了我,温和一笑,领着我一路走去兵器房。

“这里十八般兵器皆有,各有所长亦有所短,靖王可知?”

十八般兵器一般指:一弓、二弩、三枪、四刀、五剑、六矛、七盾、八斧、九钺、十戟、十一鞭、十二锏、十三槁、十四棍、十五叉、十六钯、十七棉绳套索、十八白打。其中又分九长九短,各有所用。

白老爷子从架上取下一柄大刀递给我。捧在手里只有一个感觉---沉。

他又取下剑来,与我手中的大刀交换。剑比大刀,就好似丝巾比之石墩,天壤之别啊。

“如何?”

“长刀威猛,却不如剑敏捷。”

他赞许地点点头,又问:“上战场又如何?”

“自然是长刀。”长刀属于长兵器,本就是战阵上的常用兵器,劈、抹、撩、斩、刺、压、挂、格等功夫,也是在战场上变化而来。

“何故?”

我再想深一层,立刻恍然大悟。剑虽轻便敏捷但是在战场上却是毫无优势可言。战场上策马冲锋,速度带来巨大的冲击力加上兵器固有的重量绝不是剑能抵挡的。再者,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根本不适合作为马背上的兵器用于沙场战阵。在马背上,兵器越重越稳,越稳越能战。

白老爷子看出我已有了领悟,把刀剑放回去,从暗格里取出帝王剑交到我手里,又问:“王爷看此剑如何?”

帝王剑,我还是将它握在手里了,再次审视它,比之大刀它的分量有过之无不及,比起刚才拿过的剑,它长些,大概有四尺半。我疑惑地问:“无锋也能杀敌?”

白老爷子不答,接过剑,暗自运劲,瞬间将帝王剑剑身的三分之二插入地中。

正如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飞叶摘花也能取人性命,更何况是剑。

我花了不少气力把剑□之后,白老爷子把我带去练功房,开始教我如何运用它。

他说:“马步。”

我就扎了个马步,刚站稳,他就直接把帝王剑抛给我。

我下意识伸手去接,接是接到了,可是帝王剑如此沉重,接到剑的同时我的双脚就开始打颤,晃了几下,还是没站住,整个人抱着剑仰面倒下去。

“咳咳。。。”这剑几乎把我胸腔里的骨肉都压成一团,白老爷子也不先支个声,差点害我受内伤。

我晃晃荡荡地站起来,白老爷子又一声:“马步。”

于是我扶着剑,再扎了一个马步。

“跟着我做。”白老爷子在我侧前方也扎了个马步,然后手里拿了根棍子挥起来。

啊?!他手里的是木棍,我手里的可是帝王剑,少说也有四十斤呐。

白老爷子耍完一遍动作,起身看我,见我愣住不动,举起棍子就朝我打下来。

为了挡这一棍子,我吃力地举起帝王剑。

“跟着我做。”于是,我吃力地挥起帝王剑。

虽然动作缓慢,至少是做了。

白老爷子围着我跺了两圈,说道:“战场杀敌不比江湖打斗,下盘一定要稳,上身要灵活,才能抵挡攻击,才能攻敌不备。”

我就这么挥着剑,大概一刻钟,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不止,白老爷子突然开口,我还以为能休息了呢,“你就这么练着,白翼,看着他。”说完就出去了。

白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外了,听见白老爷子喊他也没应,等白老爷子走了,才进来。

他嬉笑着看我,然后拿起白老爷子刚才拿的木棍,在我眼前学着我的样子,扎着马步挥动棍子。

挥了一会儿,他就无聊了,于是熟悉的话语响起,“比剑,赢了我就告诉你我在博王府的经历。”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木棍就向我眼睛刺来。

还用想?躲啊!

我脑袋一歪,手中长剑一挡,木棍就停在距离我脸5厘米的地方。

刚挡下木棍,下一秒,我握剑的右手手腕就传来剧痛,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抽了木棍直击我的手腕。

顾不上气结,我得专心地躲开他的攻击。

几招过后,我发现,刚才白老爷子教我挥剑的动作恰好能守住白翼的所有攻击方向,心中不住惊喜。

不过我高兴得太早了,我现在还扎着马步呢,动作幅度太大加上剑的重量,我很容易重心不稳,就像现在这样趴在地上。幸亏白翼就在我前面,倒下去正好拿他当垫背的,不然我英挺的鼻梁可就要摔歪了。

我从白翼身上爬起来,他忽然躺在地上大笑起来:“你这个王爷可真有意思啊。”

他支起身子,坐在地上,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我坐过去。我双腿都麻痹了,艰难地挪到他身边。

“就你刚才那招泰山压顶,我服输了,告诉你博王府的事。”泰山压顶?就刚才重心不稳?

别看他才十六七岁,却是少年老成,加之功夫好,白老爷子对他一直是放养式的,这才有机会让他进来博王府。

话说一年半前,他闲来无事就跑到南山上去抓兔子。原本蹲在树丛里的他没抓到兔子反而遇上了几个江湖人士打斗。受到好奇心驱使,他就寻着打斗声过去看看。

三个江湖人士正在混战,个个出手狠辣,白翼一看就知道这三人都非等闲之辈,就又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楚他们的脸。白翼认出其中两个是朝廷的通缉犯,江湖上出了名的山贼头目,杀人不眨眼。三人缠斗愈久,渐渐分出了高下,其中那个白翼认不出的人奋力一击将一人杀死,自己却也精力用尽。白翼想了想还是出手帮了那人一把,杀了另一个江洋大盗。可是白翼怎么也想不到,他所救之人居然是成鼎与西镕边境的流匪头子,人称困天霸王吴同。

白翼知道自己救得居然是吴同,心里后悔万分,才想明白当时在南山这三人是黑吃黑呢。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三个盗匪头子不在一山住,天南地北差了这么远怎么就跑到尚京来打架了。吴同是个什么人?以怨报德的贼人!他非但不感激白翼救了他,还暗地里想杀了白翼。白翼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吴同是下了狠心要杀他灭口。白翼急中生智说自己也是道上的,原本待的山寨被其中一个山贼带人挑了,今天是得了消息埋伏在这里准备伺机报仇的,又说自己早没了栖身之处,以后要跟着吴同混。吴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思及自己受了伤,树敌又多,留下白翼这个黄毛小子供自己差遣有利无害,就暂时留下了他的命,还把他带去了青帮,找到了吕广。

这只是个开端,我正好奇着接下去的事情,白翼突然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把剑递给我。

我还没开口问为什么,就隐隐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虽轻却应该很近了,来人是个武林高手,白老爷子?

我立刻扎好马步开始挥剑。

果然,我的心脏紧紧跳完两拍,白老爷子就无声无息地进来了,他看了看白翼,又看了看我,说道:“不许偷懒。”然后转身又离开了。

“呼。”吓死我了。白翼也是同样的表情,大大舒了口气,看看我,不禁无声笑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看人挑担不腰疼,说得就是白翼。

“我在博王府一年半,这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等有空我们再说吧。眼下你还是好好练功的好,要是被我爹抓住,”他浑身一颤,神经兮兮地说道,“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绝对不会想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博王府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不过有件事情你现在就得告诉我。”

“哦?”

“工部侍郎计钟名的事情。”这是我进白虎门的起因,却被忽略了很久。我去吏部任职之后,看到了计钟名的卷宗,记录详尽,评价良好,找不出一点猫腻,看上去真是个清水官,不过清水官怎么能有红货可运呢?孙有智在祀正门这么久也没查出他究竟哪里贪赃枉法了,不然欧阳大人早把他抓了。上次我去灵州之前,给皇上提了个醒,于是抓了一批灵州堤坝贪赃的官。工部一定也有人参与其中,说不定就是计钟名。这次成鼎和文至锡镕两国合作开山凿河,这可是民生大计,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工部一群蛀虫去搞破坏,所以我一定要在去暨门关之前肃清工部。

“这事啊,是这样的。。。”

白翼那次是奉了博王的命令跟着振威镖局保的这批货,为的就是查出这批货的去处。他一路跟到城外,发现他们改了道,绕去了城外的乱葬岗,把这批货给埋进了坟墓里。他万般不解,待振威镖局的人离开之后,他悄悄挖开了坟看个究竟。里面埋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账本,月黑风高的,他也看不清写什么,就取了其中一本,准备把坟填回去,却被人发现了。那些人是来接货的,振威镖局先把货放下,他们再来取走,神不知鬼不觉,却被白翼给搅了局,这才一路追杀他,有了他到处逃命的事情。最后被振威镖局抓到的时候,他早把账本藏起来了,因此保住了一条命。

“那账本到底写什么了?”

“瑞王贿赂官员的账本。”

“这事跟计钟名没关系?”

“我在博王府的时候听说这个计钟名是个死脑筋,瑞王和博王都拉拢过他,但是他却给两位王爷脸色看,没少惹博王生气。”

瑞王贿赂官员?用计钟名的名义送出城藏起来?我懂了,瑞王是怕皇上查得紧把自己拖下水,密帐是用来控制那些受贿的官员的不能销毁,就想法子把密帐藏起来,而计钟名不是瑞王一党的,工部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因为不愿投靠瑞王,才让瑞王想到借机除掉他。而博王不知从哪里低了消息,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把瑞王绊倒,差点把白翼的命给搭进去。这样看来计钟名倒能为我所用啊。

第八十章委以重任

我不断考虑着如何搞定开山凿河之事,倒把腿上的压力,手上的重剑给忘了,不知不觉扎着马步挥剑半个多小时。

白翼不敢再放我休息,只好在一边陪着我练,时不时纠正我的偏差姿势,教我点小窍门。

“不对不对,手腕下压,手肘抬起,这样就对了。”

“唉唉,右手挥着,左臂这么夹着,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难过嘛?左手放松点。”

。。。这下他倒是当上我师傅了,不过也好,我就怕没人教呢。

在我离开白虎门之前,白翼这样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博王府的事情吗?不是因为我爹,也不是因为游方的预言。还记得我让你给飞飞捎过一封信吧,那信是约飞飞出来见我的,上面又时间地点。其实是我试探的,那日我在树上藏了一天,只有飞飞来见我,你却没派人来。我相信你没看过那封信,你是真君子,我服你。告诉你账本在哪里。。。”

我笑了,畅怀大笑,白翼,他成了这个世界里我第一个真正当成兄弟看待的人。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那么舒心,那么无拘无束,因为心里知道就算天塌下来都会有人跟你一起担着。兄弟之情不一定就要同生共死才能体现出来,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姿态就绰绰有余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极其愉快的,但是我的身体是极其痛苦的。扎马步挥剑一个时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我是咬着牙从白虎门里缓慢挪出来的,没办法自己走回王府,就坐马车,这上马车也是极为艰难的过程,回府的路上,马车颠地我骨头都散了,可算是活着回来了。

我回到房里趴在床上,一屋子女人围着我团团转。

“王爷,让春熙给您按按腿吧。”

“好啊。”

“王爷,春荣给你揉揉肩吧。”

正好,我手正酸着呢,“好啊。”

“王爷想吃什么?”容婉芸都来了,可想而知我现在有多悲惨。

“清淡点就行,谢啦。”

“哟,王爷,要不奴婢给你沐浴更衣吧。”

洗个澡放松一下也好,“好。。。”等等,奴婢?这话我多久没听过了?转头一看,高露妗醌手环抱胸前,正戏谑地看着我,好啊,看我笑话呢,看吧看吧,我还怕你看不成,“好啊,有劳貂蝉姑娘给本王打热水来。”

“哼,看你这惨样,行,本姑娘给你吩咐人打水。”她居然没跟我吵,真是难得,她良心发现啦?

我澡刚洗完,浑身还湿答答的,春熙就在门外告诉我:“柳襄佑等人在偏厅求见王爷。”

昨晚我应付了几位美女,今晚还得应付他们,什么事呀?我的十个亲兵组长加上杜修他们四个,有组织有预谋的“逼宫”呢。

“王爷!我等誓死追随王爷,恳请王爷带我们去暨门关!”

昨天是不让我去,今天是跟着我去,我是去逛菜市场吗?他们没事可做?尹正嵘不用管着书院那群孩子了?楚谨不用帮高露婕打理生意了?王锐和孙有智不是在祀正门跟着欧阳大人办事了吗?

“你们都要跟着我去?那靖王府呢?书院呢?中华楼呢?祀正门呢?”他们不语,眼神却是异常坚定,我轻叹一口气,“都打定注意要去?”

一干人等齐声回答:“是!”

“好,想去可以,不过得凭本事。”这次去暨门关,面对鄂克及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对手,功夫不够好,不够机警,就会送命,还会连累其他人,所以我带出去的亲兵都得是百里挑一,能以一当十的精兵。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无非在嘀咕着:靖王又要出什么花样?

“明日午时,柳襄佑你带着六十人去书院等我,其他人待命。楚谨,你留下。”

等其他人都散了,我便交代楚谨秘密潜回中华楼,去地下仓库把白翼留下的账本取回来给我。

白翼知道被人追杀,账本是保命的关键,不敢把账本藏于白虎门,生怕连累白老爷子和白飞飞,就跟白飞飞想到一起去了,瑞王和博王对掐,我靖王的地方最安全,便去中华楼找阿陆,把账本藏在他疗伤时躺的木板床下面。所以这本密帐在我眼皮底下已经待了几个月了。

我拿到账本就没闲着,翻找了一下,其中确实有工部几位大人的名字,我把账本上关于工部大臣受贿的几章撕下来交给孙有智,让他跟欧阳大人说是密报,把这几位给除了去。剩下还有一堆贪官污吏先放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