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朝上,朕接到消息,锡镕从西门关入侵我国了,西门关已失。”

话还未说完,御书房内便一片哗然。

“静一静。此事朕刚与穆大将军商量过了。现在朕正式下旨,由穆大将军挂帅,亲去西边,讨回我国疆土。”

穆匡听到我的决定惊了一下,旋即跪倒,“臣领命。”

“还有,朕刚即位便遇上战争,故而登基大典暂缓。”

“皇上,”礼部尚书彭瑞站了出来,“皇上,这恐怕不妥,依照祖制,一日未行登基大礼,一日未登大宝。。。”

“彭大人无须多言,朕有分寸,眼下锡镕进犯,国难当前,朕没那心思和功夫隆而重之的行这登基大礼,百姓也没闲情普天同庆。国君国君,有国才有君。”

彭瑞愣了愣,才道:“是,微臣明白了。”

我微微点头,“不过,朝觐皇帝(瑞王)的身后事还要劳烦彭大人打点一切。”

“是。”

“除了这两桩事情,朕才即位,朝中诸事尚有不明,还请各位大人助朕一臂之力。”

“臣等自当为皇上尽心竭力。”

在各位大人们离开之后不久,汪啸风便被压来见我。

汪啸风功夫自然很不错,不然怎么当得这个禁军统领?抓拿他费了高庆伟和冯习远不少功夫,两个人都挂了彩,一身狼狈。汪啸风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他忠心护住,拼了命要救出瑞王去,而不是自己逃跑,也不至于被擒住。

“汪将军。”

“哼!”

“呵呵,给汪将军松绑。”

汪啸风眼睛不大,现在却瞪得很圆。

“汪将军不必有疑,朕若想杀你,此刻你就见不着朕了;朕若有恶意,此刻你亦见不着朕。朕不让去跟阎王爷报到,也没将你送去大理寺受刑,倒不是要你感激朕。。。”

“那是想要折磨我?”

“呵呵,汪将军大可不必对朕充满敌意。早在三年前,朕就已知道汪将军的能耐,非常欣赏,只可惜汪将军忠于朝觐帝而非朕。不过,汪将军可否有想过,帝王之位能者居之,天下之主贤者得之,朝觐帝非能亦非贤,才会今朝丧命,原本就怨不得谁,汪将军又何苦被他所累?”

“呸!汪某即使读书不过却也懂得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

“好!汪将军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朕只问一句:汪将军是忠于国还是忠于君?”汪啸风被我一问就蒙了,“来人,带汪将军去休息,顺便请太医给瞧瞧。”

我极力收服汪啸风不仅仅因为他是个有才能的人,而我需要人才,更因为我能换掉汪啸风这个将领却缓步尽禁军营里数千兵士,降伏汪啸风总比用非常手段镇压禁军更容易,也更安全,现下,我正急着把这皇位坐稳,禁军是我的安全保障,我总不见得时时刻刻让白翼柳襄佑护着自己吧。

汪啸风不是笨蛋,若能想通,必会成为我的得力干将,特别在成鼎岌岌可危的时刻,像他这样优秀的将领多一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接连数日,我夜不能寐,即使又累又困却依然睡不着,没有西门关的消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穆匡赶往西门关之时,穆维信也带着大军回到了太行山下,这一次他不是被监禁,而是要监视文职的动静。文至被锡镕占据之后,谁都料不到会发生什么,锡镕会不会从太行山侵入成鼎?

当然,自保不是我的意愿,我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次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没道理我只是忍受罢了,要回疆土是必定的,但是我的野心远不止这些,我要原本到手的文至土地,也要将锡镕收入囊中,七皇子是心腹大患,他野心太过了,留不得,不然,后患无穷。

穆维信驻守太行山同时也是在找机会,以帮助驱逐入侵者的名义打击锡镕军队,夺回文至土地。这是政治更加是战争,不可以输的战争!

半个月后,朝中事务差不多理顺了,西门关也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我令岚亲去西门关,第一件事就是去带着我的圣旨找梁颂霆,我将梁颂霆封为先锋,助罗旭退敌。他一旦接下圣旨,便是承认我是成鼎国君,自然不会再于罗旭为敌,三州大军加上罗旭的军队必能克敌制胜。而我并非信任梁颂霆,亦不知他的深浅,封他为先锋,若能胜利来证明他的实力便留之用之,不然任他战死沙场也算是成全他的报国之心了。若然梁颂霆根本不接我的圣旨,留之无用,不如杀了,三州守备都是草包,不足为患。

但是岚去到西门关极耗时日,在这段时间里罗旭要如何保全自己和军队是我最最忧心的。

幸好,宇文鸿果然有惊人之才,能人所不能,思人所不思。

当时罗旭心中也是慌乱不已,怕三州军队突然袭击,也怕与锡镕部队交锋。

宇文鸿一直紧盯锡镕军队,加上精武门的情报不断,当他得知罗旭窘境之时,立刻只身赶往罗旭所在之地,为罗旭出了一条妙计。

第一百三十五章奇迹(上)

尚京的夏天很燥热,此时此刻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御书房门外来来回回踱步,无限焦急地等待西门关的消息。

如果我只是原来的陈苏依,那么即使天塌下来,我也不过是打个哈欠,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我只是络邑朗清,只是靖王,那么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可以说服自己不必太过操心。可是这都是如果,现在的我是一国之君,身上牵扯着整个江山、百万人口,我要怎样才能平静一点呢?

数日来,西门关吃紧,罗旭的状况非常非常糟糕,几乎糟糕到不能更糟糕了。

宇文鸿快马加鞭赶到罗旭帐中,本意欲助他一臂之力共度难关。宇文鸿的计策也确实让罗旭惊喜不已,瞧见了一线生机。

原来,成鼎西部多是山林,如同凶鬼林这样的大型原始森林可谓绵延千里,这样的地形很适宜隐蔽和埋伏,这也是锡镕军队不敢妄自深入的最大原因。但是利用森林也是相当有限的,再茂密的山林也藏不住十万之众,更何况罗旭前有狼后有虎,如何能藏得住呢?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年前,宇文鸿彻底清查凶鬼林和山寨时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凶鬼林的山寨并非锡镕奸细所建造的,而是在数百年前就被废弃的,凶鬼林这个名字的来源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伙强盗,数百年间在西门关留有一种传说,相传这片森林里异常诡异,里面住着恶鬼,凡是入到这座废城里的人都会尸骨无存。

锡镕最早到达那里的一批暗人根本不在乎这传说,废物利用地住进了废弃已久的堡垒,并做了休整,除了有几个人无故失了踪,只当他们是在森林里遇上了野兽,丢了性命,其他没有异常,便更加无视那传言了。

宇文鸿可比那些强盗心思细腻得多,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传说一定有因由,不是无风起浪,空穴来风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也因为好奇,他在掌控了整个山寨之后,花了数月时间亲自检查了山寨的每一寸土地和周围的情况。结果,真的被他找到了埋藏了三百年之久的秘密。

他发现,就在他们每天都踩过的大堂入口处,土地要比其他地方松软得多,而且已经凹陷下去至少近一尺了,这块地方平时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怎么就跟其他地方的土质有差异,这么不经践踏呢?

于是他暗中叫人以修整之名挖开了脚下的土地。这样才发现,这里的土质松软的根本原因是这里的土石后来填进去的。也就是说,锡镕奸细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块地方时下陷的,他们为了方便出入,就把坑填掉了,只是由于这个坑实在大,又经过这些年这么多人踩来踩去,就算是水泥地都麾下陷,更何况是后来才填上的。

这个坑挖全开后足有半人高,正正方方的,虽然年岁悠久,只能隐隐约约摸出四遍有雕刻的痕迹。宇文鸿仔细查看了几次,终于让他摸到了一个凸出来开关,于是他便带着几个功夫上乘的手下去看个究竟。一行六人在他以掌力推动开关后都滑入了密道之中。

密道曲折多岔路,带着他们“观赏”到了一个巨大地下城堡,各处机关要不是因为年久失修都不太灵光,宇文鸿恐怕就要死在里面了,他们走了整整三天才把密道走完,也在城堡的密室中找到了这座地下城的故事之谜。

这个地下城建造了已经三百年了,地上的山寨原是三百多年前一代奸相杜远天的府邸,而这地下大于地面五倍面积的城堡是这位奸相的藏宝之中。杜远天和其父都是当时王朝中权力极大的人,其父权倾朝野,为了隐藏家中无数财宝便开始建造这个地下城堡,他不过是视财如命,一代贪官,可是杜远天野心远超过其父从三十多岁起就开始谋划造反,地下城堡便成了他秘密训练死士,积聚财富的地方。不过却始终是作恶太多,终造报应,被皇帝赐死,祸连九族。如此,这座地下城堡便成了一个谜团。

武林中有关于杜远天财宝的传言,百年前也曾经有一批又一批的寻宝者四处探求这宝藏,不过时间长了,传言就成了传说,越传越离谱。

宇文鸿在地下找到了些变成粉尘的金银砂,一些玉石宝贝,不过也不至于富可敌国,也许财宝是否已经被先人取走,也许这些财宝早在杜远天被抄家时就充公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财宝,杜远天预料到死期将至,早就运走了,留下个空壳子给皇帝罢了。种种猜测不过是猜测罢了。

宇文鸿得知罗旭有难,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招“大变活人”的奇招,准备让罗旭的军队全部藏入地下城堡,让这十万人凭空消失。这地下城远远大于凶鬼林的山寨,而且有数条密道通往四面八方,似是逃生之用。宇文鸿意在令罗旭大军从东面一条密道进入地下城,绕到锡镕军队后方,让三州大军去跟锡镕大敌拼命,等他们交战之时,十万大军再突然袭击锡镕军队,一举将入侵者消灭。

这一计完全倚靠宇文鸿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和这座地下城,不止是罗旭大军活命的关键,也是歼灭锡镕军队保护家园的关键。

但是,这招奇计的实行却遭到了诸多险阻,凶险万分。

地下城东面的密道位于凶鬼林外百里处,而当宇文鸿见到罗旭之时,这片土地早已在锡镕军的攻击范围之内,离开锡镕军驻军之地不过三十里,十万之众根本不可能瞒过锡镕军躲入密道。而且三州大军紧追不舍,他们不急着与罗旭交战,意图将罗旭逼到西门关,让他退无可退才出击,一来保存实力,二来夺回被罗旭占领的土地,联合西部其他州城的军队。

情况已然凶险万分,岂容罗旭宇文鸿再三思量,于是只得兵行险招。

罗旭带领三万人和所有马匹,马匹上扎一草人,每位兵士腰间绑一根树枝拖在地上,行走时造成巨大声势,迷糊锡镕和三州之军以为他们十万人由罗旭带领改道而行,引他们追击。而宇文彻带领其余七万人,弃马改为步行,待罗旭引开锡镕和三州大军,入夜后悄然行进迅速前往密道。

这一次,罗旭和宇文鸿心里都清楚,罗旭以三万人和三州二十万大军、锡镕二十万军队周旋,实乃有死无生,三万将士亦知此行必定有去无回,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可是眼看外族入侵,家国难保,三州兵士又不明情况,以他们为敌,此中艰辛酸楚唯有自知。罗旭身为主将亲自率领他们,即使是共赴黄泉,他们也是忠君忠国的英勇烈士,不枉自己投身军营,不枉身为男子顶天立地!于是抱着必死之心追随罗旭而去。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宇文鸿已经带着七万之中进入密道,虽然途中出了些意外,被锡镕探子发觉行踪,不过有惊无险,还是早了一步躲入密道,令锡镕先锋军遍寻不着。

但是罗旭就没这样的运气了,三万人一路且战且走,不是三州军队就是锡镕大军,他们被围困,突围,再被围,两天之内数十次生死交锋,三万人早就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也正因为罗旭这三万人,终于让梁颂霆率领的三州大军遇见了锡镕军,这才恍然明白自己找错了敌人,不再追着罗旭不放,改了方向攻击锡镕军。这才给罗旭一线生机,只待宇文鸿尽快代军解救自己脱困。

我正望着天边发呆,突然柳襄佑疾步向我走来。

“皇上。。。”

“罗旭有消息了?!”我激动不已,千万千万千万要是好消息呀!

“回皇上,西边还没消息。”

“。。。是吗。。。”

“皇上。”

“嗯,何事?”

“公主进宫了。”我的登基大典都没有举行更不用说皇后的册封大礼了,是以柳襄佑称呼封姒妍为公主,而不是皇后。

“快,带路。”

我离开潞州的时候是与她通行的,但是入尚京杀瑞王却是搏命,我怎么放心带她一起,更何况从潞州一路过来,我日夜兼程,她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所以便把她留在了福州由朗渲照顾着。

我登基之后便下旨召回各地藩王,共同谋划对付锡镕,封姒妍既然到了尚京,那么朗渲也该到了,其他诸王近几日也会陆续回到尚京,到时候我又要忙乎了。

封姒妍一进宫,因为我的疏忽没有给她安排住处,柳襄佑就自作主张让她住进了庄雍宫。我不责怪柳襄佑,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在我身边久了,对我的脾气早已熟透了,做事也很有分寸。

我赶到庄雍宫,烟儿正守在宫外头,告诉我公主正在沐浴。

我才不管她在不在洗澡,便推门而入,其他人自然乖乖在外面等着。

封姒妍没有功夫,以我的身手她根本一点察觉不到我靠近,直到我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被我吓得尖叫,“呀!~来人啊!”

“别叫别叫,看看清楚,是朕。”

她定下神来,把我看个清楚,才呼出一口气来,“皇上,您可吓死我了。”

“呵呵,别说胡话,什么死不死的呀。”

看见了她,我忽然轻松了不少,倒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把身子一蜷缩进水里,羞道:“皇上,皇上快请出去,待我沐浴更衣后再给皇上请安。”

“哈哈哈哈~羞什么,朕又不是没见过。”

她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奇迹,一个让我开心大笑的奇迹,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在那么紧张忧虑的情况是还能笑得出来,也许,她是我的救星,在我快溺死的时候给我救生圈,让我依赖。

“站住,你不能进去!”

“烟儿,你胆子见长啊!”

“皇上寝宫,谁人胆敢乱闯?!”

“你。。。柳襄佑,你也要拦我?”

“不敢,只是请姑娘。。。”

“既然不是拦我就快些让我进去!我这事可是十万火急!”

。。。

“皇上?”

我蹙眉,外面传来吵闹声,而那个声音,恰似是我的幻觉,我的梦魇。

“呵呵,不用你赶朕了,好好沐浴休息,朕出去瞧瞧。”说完,我便转身疾走,甚至狠不得施展轻功,瞬间移动到宫门口好好看看那个声音的主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奇迹(中)

我急急开了宫门,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原来那副模样了,衣衫是粗布,面上无妆,皮肤深了颜色,不如一年前那么细腻洁白。她一眼瞧见我,脸上怒气瞬间消失,立刻展开笑颜。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失踪了一年之久的人突然就出现了,我让牵挂了这么久,伤心了这么久,此时此刻,我居然比听闻她死讯的时候更加心惊,更加害怕,就怕是我的耳朵和眼睛骗了我,是我的梦,我的幻觉。

她见我发愣,飞似得从到我面前,手臂一展搂住我的脖子拥抱我。

“怎样?吓傻了?大白天害怕见鬼?”她小声地在我耳边笑道。

她的声音是真的,体重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让我想哭。

不过在我们生离死别之后,故地重逢,各种感情喷涌而出之前,她突然打住了我们几乎收不住的情感。

“呀!差点就坏事了!赶快!”话还未说完,她便拉着我就走。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杜修呢?他怎么了?”刚见到我就想问了,难道只有她活着回来?可是没有杜修,她要怎样从太行山回来呢?

“边走边说,快!”我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她疾走。

“到底什么事啊?”

“我带了文至的使臣来,杜修正在御书房陪着他们!”

“文至的使臣?”

“是啊,而且还是你的老朋友呢!”

“什么什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单荣和曹宗生,你不记得了?”

额。。。记起来了,两年前就是这两个人代表文至出使成鼎给先皇贺寿,也是他们促成了成鼎和文至合作,炸开了太行山的缺口,开出一条贯通两国的道路。

“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我的意思不仅是问高露婕怎么会跟文至的使者在一起,毕竟文至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而且也是在奇怪,单荣和曹宗生都是文至左相的心腹,而文至左相一直都在派兵追杀高露婕,怎么单荣和曹宗生会跟高露婕一同来到尚京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先简单告诉你,详细的事情有时间再向你细说。”

事情确实很复杂:

高露婕被左相追杀逃到了太行山下,一心以为有救了,岂料皇太后会派人要她的命。杜修带着她一路逃跑,准备险中求生,翻越太行山回成鼎,在山腰上,为了引开追兵就与春荣简阳分开了。(这些在番外中有详细说明。)

她和杜修差点死在太行山,不过老天发了善心,居然让他们成功甩掉了追兵,回来了成鼎。

不过好景不长,他们扮作乞丐混入文至难民中,却又意外遇到了一支商队。杜修目光之锐利让人不可思议,他认出了商队中有几人是文至左相身边的亲信,心中霍然起了疑心,便于高露婕商量决定先不去和春荣简阳汇合,而是尾随这商队,探个究竟。

杜修用意有二,首先这商队极其可疑,文至大乱,左相的亲信为何扮作商人进入成鼎,其意欲实在难以揣测,恐怕会对成鼎不利,如果他们有所异动一定要尽早告诉我,防患于未然。第二,杜修和高露婕被皇太后追杀,如果与春荣简阳汇合,说不定又要累他们跟着送死,不如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二人已经死在太行山里,不但春荣简阳能安全回到我身边报信,同时高露婕和杜修也能隐藏起来,从明处退到暗处,更为安全。

于是乎,他们两人就跟了这商队两天。杜修并不知道,这支商队不仅是左相派来的,而且还是左相最精锐的队伍,每个人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江湖阅历丰富,他们跟了两天焉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商队的人不敢打草惊蛇,将他们引到荒野准备杀人灭口,却意外发现他们的身份,便带着他们前往下一个城市,找到了单荣和曹宗生。

本来杜修和高露婕都以为自己刚出了虎口又入狼窝,是死定了的,却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想杀他们,反而给他们好吃好住。

事情直到他们见到单荣和曹宗生才有了眉目。

原来,不久之前左相收到消息,锡镕在文至边境集结大军,准备入侵。左相一片赤胆忠心,怎么能眼看着祖国被蛮夷占为己有,可是国内纷争,早已一片混乱,文至根本无力抵御外敌,当下心急如焚。思来想去,穆维信的大军还在太行山下,唯有向成鼎求助这一条路。

左相立刻书信一封秘传于当时还在位的瑞王,但是左相亦知道瑞王一心只想迫害自己兄弟,文至之事原本与成鼎无关系,要这个没有远见的皇帝出手救援实在难如登天。如果是我,可能还有希望,可是做皇帝的却是瑞王,而且他曾经追杀高露婕也怕我心怀怨恨,不会出兵救援。是以一方面向瑞王求救,一方面令自己手下的精兵良将组成了这商队进入成鼎,意在向成鼎朝中权贵示好,希望以钱财宝物贿赂当权者,规劝瑞王出兵救援。

文至左相心细如尘,万事都思及周到,因为这商队是他的心腹精英,亦是他和整个文至的最后希望,是以临行前,他吩咐,途中若然遇上高露婕,定要报她周全,好生伺候,然后找机会将她送回我身边。其实这左相曾经一度以为先皇会选择我继承皇位,却没料到先皇的圣意难测,不过他也老早就预料到我会造反,高露婕便是他向我示好的最好礼物。而单荣和曹宗生多次出使成鼎,对成鼎事务最为熟悉,是派来成鼎最好的人选,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是躲避锡镕的探子,这才分为两路,一直保持联络却不会面的原因。

文至左相思虑之周详实在叫我好生佩服,他实在是国家的栋梁,只可惜未遇到明君党政,不然文至一定会有一番鼎盛景象的。

高露婕和杜修听单荣说明了事情之后,心想这不单是个平安回到我身边的机会,也是成鼎统一三国的机会,当即决定跟随单荣上京。在路上又听闻我起兵造反成功的事情,便更加急着入京了。

御书房外,杜修负手而立,一个原本英挺帅气的小伙子现在好像突然老了好多,倦怠疲劳在这张脸上尽显出来。

他见我和高露婕快步走来,俯身就要跪拜:“参见皇上。”

我一把扶住他,笑道:“辛苦你了!”

他居然含笑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这一年他的改变绝不会比高露婕少啊。

踏入御书房内,单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板,曹宗生则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两人神色皆是忧郁万分。

“单大人,曹大人久等了。”

两人闻声转向我,面上一喜,急忙跪下行大礼,“皇上万岁。”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我伸手虚扶了一把,道,“二位来意貂蝉姑娘已向朕说明了。朕想先听听左相的意思。”

单荣曹宗生对视一眼,单荣道:“皇上,文至的情况您想必是清楚的,锡镕野心勃勃,成鼎大难已至,倘若皇上愿意与文至合作,以两国之力必能收复失地,甚至能歼灭锡镕,一绝后患。”

我想了想,淡淡一笑:“文至?二位大人,文至已然不复存在了,山河虽在,家国却破,莫要说集合两国之力共同抵御外敌,文至根本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帮助成鼎呢?”

单荣和曹宗生听我一言,脸色骤然黯淡,他们心里清楚,根本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最怕的就是我说这样的话,让他们毫无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