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大家先散了吧。。。”我在众人莫名的表情中离开了御书房,缓步走向庄雍宫。

我要不要问她?她会不会对我说实话?如果我问,岂不是打草惊蛇?万一是我冤枉了她呢?我是不是应该相信她?

见她的第一面,她眼角滑落的第一滴泪,她伏在我胸口说的那些话,两年时间,难道都是假象?那个让我安慰,让我愧疚,让我快乐,让我牵挂的封姒妍也是假的?!

我讨厌自己对她怀疑,讨厌自己不穷无尽的猜测,更加讨厌被人背叛。

踏进庄雍宫,我的脚步更沉,几乎跨不出去,我想当面问个清楚,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屋子里很安静,春熙正抱着书琰喂他吃点心,封姒妍坐在一边绣着百合,这几日,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心思都放在绣花上了,手指好了又破,总算绣出了个模样来,晚上还喜滋滋得睡不着,跟我打赌用不了十天就能绣出副漂漂亮亮的百合图。她是这样善良,如何会欺骗我?背叛我?我不信她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讨好我!

“皇上。”

“叩见皇上。”

“皇叔!”小书琰听见封姒妍唤我才发现我早已站在门外,立刻从春熙身上跳下来跑过来抱住我。

“瞧瞧,都吃成小花猫了。”见到依然天真烂漫的书琰,我的心情一下便好了很多,伸手抹去他嘴角边上的点心碎末。

书琰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返回去从封姒妍的针线篮里抓出一块丝巾跑回来:“皇叔你看,这像什么?”

我接来一看,应该是她刚绣好的百合,比前几日她初学时绣的已经好了很多了,似模似样的,没有漏针,针脚也平了,看得出她很用心。

“皇叔,皇叔,你说说,这哪里像百合呀,根本就是喇叭花~喇叭花~哈哈哈~”

书琰咯咯大笑,惹得春熙也不住笑出声。

我望向封姒妍,她满脸羞红,头低得很低,知道我正看她,立刻用手里的绣品把脸遮起来。

“好书琰,跟春熙姐姐出去玩好吗?”

书琰听我说到玩,立刻又蹦又跳,扯着春熙往外跑。

我走到她身边,抽走她手里的绣品,拉了又拉,她才缓缓松手,“皇上,你不是也要羞我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微弯,扯了扯嘴角,给我一个羞怯的笑容。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我脑中霎那间闪过,我心里只有怜爱,记得她安慰我的话,记得她拥抱我的体温,记得她为我哭为我笑为我担忧,记得就是眼前这个人,说过要与我生死相随。我不能相信她的背叛,不能相信如果没有她在身边会怎样。

“皇上?”我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热是我最依恋的温度,从未改变过的温度,我相信她从未变过,从未欺骗,更没有背叛。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与她无关。

“皇上?”她又唤了我一声。

“嗯?”

“。。。没,没什么。。。”她脸上开始燥热,想是被我盯太久了,羞的。

我俯下身,吻在她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也给我绣朵喇叭花吧。”

“皇上!”

“呵呵,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奏章没看完,不必等我用膳。”说罢,轻步离开庄雍宫。

我越是相信她不曾背叛我,就越想把事情早日差个水落石出,只是急也急不得,还得看岚的本事了。现在我也不能闲着,朝中事杂,一切都只开了个头,百业待兴还得防范锡镕,整治朝纲刻不容缓,对锡镕用兵,军饷的筹备同样不容延误,这次容涵俊杀了吕广传回这张字条,更让我确信七皇子在短期内必会有所行动,不得不万分小心,随时准备应对。

心中盘算着这几日的朝廷情况,回想户部的那份资料,可惜,崔皓他们的话我半句没听见去,原本以为要自己慢慢看了,没想到回到御书房时,崔皓还在。

“怎么没回去?还是有事找朕?”

“我只是想把国库和户部的资料整理一番,方便皇上查阅。”

“呵呵,多谢。你在正好,简单说给我听听。”

于是崔皓又大概得说了一遍。

贪污之风在先皇后期十分严重,瞿相一党贪墨无数,而我已将瞿相一党的首脑人物暗杀,再没理由去抄家,大笔银子就成了他们的丧葬费,要不回来了。从天狼一战开始,近年成鼎用兵太多,每年用于军饷的钱财占了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消耗巨大。再加上开凿运河,国库虽然还不至于财政赤字,但是也根本没有结余。

我虽早有预料,没想到情况差成这样,不禁皱眉问道:“崔皓,你怎么看?”

“回皇上,就眼下的情况来看,确实很艰难,要一下子聚敛财富怕是不易,户部是个烂摊子,账目并不清楚,除非能够彻查,联合刑部一起整治一番,不然。。。”

“那么你认为,何人能胜任?”

崔皓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宜王或可。”

“宜王。。。”确实,我相信以宜王才能一定可以做出点事实来,清查文武百官,追回一部分公款,但是。。。

“只是。。。”崔皓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只是”。

“说吧。”我想崔皓跟我心里所顾及的应该是一样的事情。

“只是,恐怕宜王会乘机揽权。”崔皓和宜王是至交,他会这样说出心中疑虑,也不枉我如此信任重用他了。

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宜王不受先皇重用,空有抱负不得施展,心性虽静,却恐怕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我刚登基不久,最怕的莫过于手足相争,自己会和瑞王有相同的结局。

沉思片刻,我还是决定让宜王去户部任职,“此事我自有安排。”

第一百四十七章烽火

两日后的早朝,我下旨让宜王任户部尚书,煊王掌管中书省,乘着各部上书推举人才,崔皓入国子监任职,柳襄佑、张时希等人分别被我安排进了六部之中,都是从四品的官阶,一来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心腹,却不是通过科举进入中央集权的,未免他们因为一开始太受重用而恃宠而骄,而作此安排;二来,朝中百官都长着眼睛看着我,我亦不能偏袒自己人,总要秉持公平原则才能服人;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进入各部门是为了牵制宜王,这个朝廷是在我手里的,除了岚的眼线,祀正门的情报监视,我也要通过正面的手段培植自己的一代朝臣。

而杜修则令了圣旨回到禁军营,这次回去我有重要任务交付与他,让他从禁军在挑选三百精兵训练成鼎第一支火枪队。

如此一来,我原本的内阁人员全部被“外放”,以我舅舅甄儒华为首新一届内阁正式开始投入工作。他们新官上任的第一件要事,就是为我拟定两条新政:

第一,百姓可论政。广言路,谁都会说,历史上却没有一个皇帝像我这样做得这么彻底,居然施行言论自由。于是,除了科举考试之外,天下学子有了另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可走,那便是以文论政,直抒己见,展示才华,若能得到世人赞颂,便有机会和同届恩科三甲一起殿前面圣,甚至得到皇帝赏识,入朝为官。

这一政策在三国统一之后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十数年后走这条曲线入朝的文人墨客非常多,成为一种潮流,既能显摆自己的才学又能在百姓中混个好名声。

第二,发行国债。在宜王清查贪官污吏的同时,我正式向天下富商发行国债,以聚敛钱财填充国库。这一政策可谓惊天动地,毕竟士农工商排在最末的商贾终于有了出头的一天,国债既是能和皇族挂钩,那是一份天大的殊荣,此法一行,不久便为我筹集到一大笔钱财。

而这第一批购买国债的富商中有几家成了雄踞一方的豪门世家,世受隆恩,一时风光无限。

这两条新政一出,满朝文武皆是诧异非常,立时褒贬不一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争议,不止在朝堂上,在民间也是一场轩然□,甚至于锡镕文至得到消息之后都是极为不可思议。

我刚登基三个月,就在同一时间打破了成鼎两百多年的政治经济两大方面的传统作法,别说朝廷里那些顽固分子接受不了,就算是给我拟定这两条新政的内阁成员也有大半难以接受这样变革,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我的压迫下终于,这两条新政还是施行了。不论朝中争议不断,朝外流言四起,我都充耳不闻,这些口舌之争影响不了我的决定,也影响不了这个国家政治革新的开始。是功是过,都由得别人说去吧。

在此期间,因为一张神秘字条而被我遗忘的梁颂霆终于走出了大理寺的牢门。我没有时间私下见他,只能在朝堂上“公审”,按着我的计划将他封为先锋官,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派去了太行山,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大胜而归。

昭元元年,也就是我登基为帝的三个月后,冬至还未到,我便下令穆维信带兵攻入文至,由梁颂霆为先锋官带十万人马与穆维信在太行山汇合,驱逐锡镕出文至国境。既然锡镕的探子已经知道文至矿石可能会被我劫走,而向七皇子示警,那么我又何必甘等着七皇子发难,于是取一招先发制人。

穆维信的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文至,很神速的解决了锡镕在文至分布很散的部分兵力,目标文至的矿山和曾经的国都龙淮。由于锡镕的主力军都盘踞在西门关,虎视眈眈地守着成鼎,故而这一路穆维信还算得上胜利。

但是到了文至矿脉一带,锡镕守卫甚为严密,一场血战不可避免。我接到穆维信密件之时,他们已经与锡镕大军交战了两天三夜。穆维信一路二十万大军,在人数上占尽优势,我只担心他们未必适应山区作战。况且锡镕绝不会将矿脉轻易交出来,这一场硬仗必定死伤无数。

这一次,是成鼎真真正正地向锡镕宣战,很快的,全天下人就都知道打仗了,三国的统一战就此打响,文至已灭,唯有成鼎和锡镕两雄相争,其实就是锡镕七皇子和我之间的战争,虽然我们没机会沙场上真刀真枪的决斗,却在千里之外耍心机斗智谋比手段。

锡镕七皇子,但闻其名,却无缘见其人。一直听说他如何有才,如何有智,如何深谋远虑,西门关的事情我不知道先皇是什么时候察觉的,但是七皇子的野心和谋略确实让人叹服。有这样一个对手我该开心吧,毕竟是棋逢对手才有好戏,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赌局里,牺牲实在太大,筹码正是输出去就赢不回来的人命。

我忽然很想见见游方,帝王剑的预言就要成真,不知他看见如今天下的局势是什么感觉。他只需预知未来,而我却要为此搏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边的人更是防不胜防,若然真有人背叛我,那我该怎么办?如果那个人就是封姒妍,我该怎么办?任之?放之?杀之?

在岚和祀正门一齐的努力排查之后,烟儿和奥凡这两个月的行踪被全部调查清楚,包括他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宫内宫外不论巨细一一查过,几乎是挖地三尺把尚京城内的锡镕探子抓出来,又经过了鲁业的一番严刑拷打,折腾了十二天,岚终于来见我了。

“启禀皇上,我比对了笔迹,字条上的字迹并非烟儿所书,更非公主。”

“那是谁的?”他不会告诉我,查了十二天,什么都没查到吧?!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至少知道封姒妍没有背叛我,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字条虽非烟儿或者公主所写,却也未必与她们毫无关系。”

什么?!!不要这样转折!我会控制不了方向撞墙的!

“说清楚!”

“回皇上,奥凡此人几乎终日守护在庄雍宫,跟随公主左右,极少离开,两个月内只出过皇宫一次而已,经过查实并无异动。反而是烟儿,共离宫四次,每月初一和十五,而且所到之处也极为有规律,每次都是一个时辰即回,只去三个地方,中华楼、芝兰坊和一个小面摊,途中会经过市集,但是烟儿通常不会花时间闲逛。”

中华楼、芝兰坊和一个小面摊?有什么问题嘛?中华楼是高露婕开的,里面的人手全部是高露婕一手挑选和□的,不可能有奸细;至于芝兰坊我倒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八成是胭脂铺吧;小面摊,走累了坐下吃点东西也不奇怪吧。

岚歇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先说中华楼,烟儿定期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玩意,好给公主解闷,烟儿一进店面就会被请入内里,由现在的掌柜亲自接待,无甚可疑。而问题是出在芝兰坊和那个小面摊。

芝兰坊是尚京城内的一家胭脂铺,虽非什么老字号倒有些特色,胭脂也做得很不错,但是店里的生意也不好,而这家店开在僻静的小巷内,不是老顾客是很难找到的。”

“这家店也真是古怪,如果胭脂做得不错为何不找个好铺位吸引客人?如此也不至于生意不好啊?”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上有所不知,这家芝兰坊的老板曾是尚京城内的第一名妓,十多年前从良之后就开了这家店,本来女子出来经商已是不易,何况她的出身又不光彩,于是便将门面开在了僻静之处。而且光顾店里的客人通常也是烟花柳巷里的姑娘们,寻常人家的正经姑娘是不会出入那里的。”

“那家店有问题?”

岚摇摇头,道:“有问题的不是芝兰坊,经查证,芝兰坊的老板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尚京人士,与锡镕毫无关系。”

“那。。。?”

“问题就在于烟儿是如何找到这家店又为何一定要在那家店里买胭脂。芝兰坊的胭脂水粉是做得不错,却也远不及皇宫大内的贡品,更何况尚京城里的老店秀容号在中华楼就有专柜,烟儿却舍近求远,多跑一个地方,实在古怪。”

“说重点。”我有些不耐烦了,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他究竟抓住烟儿什么把柄了?!

“是。属下认为烟儿去芝兰坊是为了秘密与锡镕探子会面,于是清查了芝兰坊的常客,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明日就是十五,我已在芝兰坊外布置了人手,明天定有分晓。”

。。。说了半天还没抓到人呐?!

“就这样?”我微微挑眉,实在无语。

“回皇上,烟儿必去的小面摊,属下也查了,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七年前移居尚京,属下派人观察了摊主几日,发现他刚满月儿子的裤腿内侧绣有百合花样。。。”

“他是锡镕人?!”

“是。”

“是锡镕人也未必是锡镕的奸细吧。”

“当时属下也不敢确定。祀正门有消息来报,从吕广身上搜出的字条是由人从尚京带出,在玖城驿站用飞鸽传书送到吕广手里的,送信的探子已经拿下,我们顺藤摸瓜这才牵扯除了那个小面摊的摊主。”

我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无法平静更加不愿相信,若真是烟儿将我的一举一动都传了出去,那么封姒妍是否脱不了干系?她知道?或者根本就是她指使的?

带着种种揣测和不安,我还是问了:“果真是烟儿?”我双目紧盯着岚,迫切希望他口中的回答是否定的。如果真是封姒妍背叛我,我要怎么做?

岚微微摇头,道:“回皇上,还未能确定。属下费尽心思只能确定那面摊的摊主是锡镕的探子,但是字条上的字迹是谁人的,烟儿有否参与其中却尚不能下定论。不过十有八九与烟儿有关。”

有没有关系,就得看明天烟儿的行动了。

“去吧。明日她若有异动,即刻拿来见我。”

“遵旨。”

第一百四十八章分崩离析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人?如果是最重要的又怎么能放弃?

过去不懂,现在不愿懂,以后,希望不会有机会更懂。。。

被身份地位捆绑,以责任原则为锁链,做个带着手铐和脚镣跳舞的人,什么样的姿势都不会美,那为何还要起舞?如果不挣扎不抵抗,是不是可以不痛?如果不痛,是不是永远无法证明自己有多舍不得?

那如同剜目割心的折磨比死更痛苦。

在我因为奸细字条一事惴惴不安的时候,在我焦急等待岚带回消息的时候,薛璟来了,终于来了。

当她跟着高露婕来到御书房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惊喜多一点还是忧郁更多一些。

“人我带来了,先走咯。”高露婕说完便调头走人,没有逗留。

让我独自面对薛璟,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根本不清楚自己脑子在想什么,那份茫然从未有过,似乎她来得太早,我还未做好准备,又似乎她来得太晚,让我提心吊胆了太久。

“你是皇帝了,要见你真不容易,我才请高露婕帮我这个忙的。”她的浅笑还是一如既往若有若无。

我愣了片刻,才苦笑道:“你来了。。。”

“嗯,这么久不见,你似乎改变主意了?”

“什么?”我心里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却固执地不愿明白。

“回去。。。或者说是,离开。”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过去是,现在是,一直都是。是因为她能读到我的想法心事,也是因为她太了解我了,这么多年,那种不用开口就能被了解的轻松,现在让我窘迫得不知如何答话。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想离开。这是矛盾,也不全是。人总是贪心,总是留恋熟悉的感觉,总是想念美好的人事物,不愿面对离别,总是喜欢回归。

她见我半天沉默不语,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你还有半年时间可以考虑。”

“半年?”

她点头道:“半年。半年后,当这里的一切成为定局,你就有一个机会回到21世纪。”

一切成为定局?她的意思是,成鼎和锡镕的战争只会经历半年?

“以星象上来说,就是要等到帝王星横空,光耀无限的时候,出现星掩日华的奇景,也就是日全食的那一天。”

“这么玄?”

“不是玄,这这只是迷信的说法,”她遥遥头,解释道,“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没算错,半年后,这个世界出现日全食的时候,我们那边也同样有日全食兼流星雨的奇景出现,这其中是不是有很玄妙的关系我不清楚,但是,我要施为把你的灵魂从这里拉回去,少不得会产生空间流异动,会对两个世界有多大影响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有奇观出现,日全食能为我做掩护,保你安全,而不是还未转醒先被当成外星人抓进实验室解剖。”

她的玩笑,我却不觉得好笑,我不知道她说的奇观到底有多稀奇,也没有办法预见若干年后我亲眼目睹的“奇观”是多么恐怖,这个时候的不知道反而让我少了那份恐惧。

“你的时间不多,自己考虑清楚吧。我再来的时候,就是要把你带走的日子。”她深深看我一眼,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很担忧,有似乎有什么隐瞒。

“你要走了?”

“还有些时间。正好能为你解惑。如果你要留在这里,做络邑朗清,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冒风险。过去我没见过穿越时空的例子,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只是,理论上,你的灵魂本不属于他的身体,即使你能借用这具躯体三年没有事也不代表你能一直活下去而不产生排斥反应。”

“如果我留下。。。我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甚至更久一些。”

“上限?”

“。。。大约。。。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之后,她才刚过四十岁。。。而我,始终不能陪她一辈子吗?

应霖绪没有再说话,留我一人独自沉默在自己的思想里。

“皇上,宜王求见。”门外侍卫来报,这才把我惊醒。

“请。”

宜王翩翩迈入御书房,乍见应霖绪,微微吃惊地唤了一声:“璟儿?”

她欠了欠身,应道:“王爷。”

这声王爷叫的有些甜腻,我下意识地觉得她已经变回薛璟了,后来细想才慢慢发觉宜王对她的称呼也是亲昵的很,薛璟跟着宜王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理会,当时更加没有什么灵敏的触觉去发现其中蹊跷。

宜王微微皱眉,似在疑问她的来意,或者我召她进宫的用意。

薛璟笑容荡漾开,道:“皇上与王爷定有要是相商,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说罢向我两分别施礼便退出了御书房。

待薛璟走后,宜王向我汇报了一下他连日整顿户部的业绩,呈上一份名单,皆有贪污之罪,只等我下旨查办。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名单上数人为官确实不太老实,便点点了头,示意他我会处理。

原本应该再经过大理寺审查才能定罪的,但是文至那边的战况突然急转直下,我急需用钱,只得让鲁业用非常手段去审讯他们,好缩短审查的时间。

岚那日回宫见我,却只摇头,说没有人和烟儿在芝兰坊秘密碰面。原本以为,这线索断了,要查出奸细更加困难,岂料下一刻,文至传来军报,锡镕向我军使用火力,不是单纯的炸药,而是用火炮攻击,这不仅让我大吃一惊,简直让我痛心疾首,几乎当场吐血晕厥。

火药,锡镕可以通过改良烟花来造,可是火炮,只能靠我的图纸在制造,而这张图纸份数国家机密,能看到拿到的人屈指可数。

火炮的图纸,是我还是靖王的时候费了三天画出来的,修改了无数次,只有一张原稿,是我亲手交给先皇的,当时根本没有人知道,就连高露婕都没见过。要从我的书房取得这样的机密图纸,唯一能做到的人只有封姒妍,只有她!

这一次,杜修柳襄佑都不在,即使在也根本没有人拦得住我。我一路冲进庄雍宫,一声喝斥,将侍卫婢女全部遣走,他们都从未见我发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噤若寒蝉,迅速撤离,都怕我拿他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