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的熟稔和善意满满,做足了一个旧相识善意的关心。可惜,立夏一直都认为,世上除了真心爱自己的父母和亲人之外,其他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即便是当年救了她的刘氏夫妇,也是因为他们孙女的起因,颇觉和立夏的相遇便是缘分,慢慢才有后面的发展。

当然,更多的是他们抱有同情怜悯善良之心。

“四海为家,游遍天涯。”

很笼统敷衍的借口,他们本就不是熟人,没有必要做出一副非常的熟稔,彼此都不是谁的谁,最多也只是曾经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没有交代未来打算的必要,更何况对方的目的不明。至于对方曾经非常大方的施舍,本就是他情愿的。所以对方略带复杂的嗤笑声,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虽然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但现在的立夏已经是自由之身。

曾经放不下的,如今也已经释然。人,无欲则无刚。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丫头,算起来我们也已经相识了数十载之久。至今尚未娶妻,功名利禄早已不为所求。。。愿得一心人,一生一世白头永不离。丫头,我们两人对待自由的追求非常相似,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做夫妻。”

如果说他之前的话,对立夏而言只是心惊,那么他此时的这句话,就让立夏震惊的眼睛都不觉的瞪圆了。呆愣了一会,回神之后立夏望向他的眼神,纯粹是在看白痴。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说些毫无头脑莫名其妙的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立夏觉得自己跟这个神经病走一条道,都是对自己的耳朵和心脏的挑战。

“有病堪须治,莫出来吓到人,小女子还有要是,就不再次耽搁先生的时间了,告辞。”

在对方欲言的神情下,立夏直接运气飞身走人。突然想起了曾经喜爱偶像的一句话,‘不知道神经病会不会被传染’。等回到住的山洞里,立夏先把小白从空间里放出来,无奈叹气的揉了揉嬉闹着的小白,心底的阴郁也稍稍的散去一些。可惜了,这个有着最多回忆的地方,以后不能再呆了。

但一个对她身份一清二楚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山洞,离开也只是必然的,而且现在还要越快越好,免得迟了多生事端。不论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阴谋也好,阳谋也罢,离开都是最直接的方式。

从对方话语里透漏了,他现在是在朝为官,那么接近自己的可能,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冲着阿德来的,而她自己也仅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可惜,立夏对棋子的身份是相当的厌恶。说是准备收拾行李,其实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

也就是把从空间带出来的东西,都放回空间内,在关好门院。叹气压下心中的不舍,最后望了一眼记忆中的院子,带着小白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知何时会再次回此地。

苍茫刺眼的皑皑白雪,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刺眼无力的苍白。望着被苍茫白雪覆盖起的山和树,立夏心头茫然,一时茫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行。在雪地里站了快半个时辰,最后沿着左手边的南方,以直线的路径走,走到哪是哪吧。

一路边走边停,每到一个地方山或者村庄,立夏都会延伸自己的精神力,把所有能延伸到的图景,详细的给画下来。遇到风景优美自己也喜欢的地方,立夏也会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散漫的日子直到持续春暖花开时,才想到自己离开京都后的时间。

不过时间对立夏而言真的已经无所谓,更何况是前世的那些时间观。倒是小白,在春暖花开后捕猎的食物丰富了,每次都颠颠的捉回来让立夏给它弄来吃。待到入了秋后,小白整个圆润了两圈,加上小白经常在山里撒野,一身的野性更多了凛冽的气势,果然家养的和野生的差距很大。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但也不短,走遍整个大宋国的疆土已足以。四年里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那些都与立夏无关,当然,也只有阿德登基的消息,才真正让立夏放在心上。在阿德登基后的第二年,立夏便已经完成了宋朝的版图。在阿德登基第二年,除了阿德的明君之名外,举国上下的百姓,都知道新帝对他的刘皇后的宠爱。

刘皇后出身江南富贵之家,祖上曾立过功。虽父母早亡,但被祖父祖母捧在手心里养大。对刘家的各种封赏,立夏心中也未起波澜。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夏表情沉默的靠着小白,望着慢慢西落的夕阳,立夏整整坐了一夜,最后在朝阳的晨光中,带着小白向着大宋的关外方向而行,去了关外。

关外的生活非常的简单,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每日里迎着朝阳的晨光,梳洗一番和小白用了早饭,坐在小白背上慢悠悠的继续自己的路程。对于异族的部落,立夏一向的是小心谨慎的躲过,要知道一个独身女人,被发现总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关外的异族同大宋的生活相差太多,如果不是因为空间里的物资比较充足,立夏还真的不习惯每天不能洗澡,每天吃干粮烤肉的说。关外的鞑靼如果不是被大宋打怕了,也不会这么老实,甘心的屈居于宋朝的威严之下。

太宗是一个好皇帝,阿德不亏是他选中的继承人,阿德也同样是个好皇帝。在阿德登基后,种种的仁政都是利国利民,很是得百姓的称赞爱戴。在关外的第三年,完成了关外的地图之后,立夏便把这七年多以来所完成的地图,全部都用牛皮装好,然后交给了阿德在关外安插的探子手里。

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在立夏的考虑之内了。至于那名暗卫对阿德的忠心度,立夏既然把地图给他,就有着一定的信心。解决完地图的事情,立夏便带着小白回到大宋境内,在离边关不远的地方,回到曾经住过的那座山。

每个人的人生究竟有多长?如果要准确的时间,或许要等到生命的尽头时,才能知道清楚的计算出时分秒。生命的尽头会有什么,有几个活着的人清楚?在知道阿德有妻有儿女后,立夏就一直在等,等着生命的尽头,能否如愿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的人伤不起,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更新。本文也拖拉了很久,决定完结,可能有的亲会觉得有些烂尾了。。。。

49第 49 章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吧。在山中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就忘记了时间,感觉不到时间观,除了白天和黑夜之外就是四季的变换而已。立夏也懒得去记时间,所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和小白在山上究竟住了多久。只要每日都是无忧无虑,悠闲自在的度过便好。而且在立夏带着小白离开皇宫的束缚,生活重心就一直都在小白身上,在山中的日子更多的是把小白当成儿子一样的养着。

越来越通人性的小白,也非常的喜欢缠着立夏撒娇,让立夏给它烤肉吃,会生气时背对着立夏一边却偷偷的撇着立夏,等待立夏去做好美味的烤肉哄它。这总让立夏想起前世看过的某部电视剧,好像是个什么绝世的大侠,活着的时候身边有一只大雕一直陪着他左右,等大侠死了之后那只大雕还守着他的坟和剑,直到后来看上了个差不多的人又认了主。

立夏想或许有一天她和小白也会如此,在动物的世界里,老虎有多少的寿命立夏还真的不清楚。从立夏捡到小白,已经有多少年?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但是小白自长大到现在,基本每天都是活力四射,仿佛有无限的精力一般,根本就没有显示过老态的疲惫和无力。立夏曾经有个小白年纪上的担忧,有时间就会观察山中其它老虎,抛开大自然的食物链的生死,立夏还真的没有观察过那些老虎究竟能活多少年才会老死。

当然现在的烦恼如果放在前世就根本就不是烦恼,直接网页度娘一下,要什么答案都有。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前世老虎这种生物离立夏的生活很远,今生也只能在心理懊恼。立夏也曾经猜测过,会不会因为小白基因变异的关系,连着小白身体构造也不同于同类物种。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出于自己的私心,立夏希望小白能活到自己死后仍旧还活着。

人总是在小时候天天向苍天祈祷,什么时候能长大,可是在真的长大后才恍然自己已经遗失了曾经的美好。就如同得与失,得到的时候总是忘记了去珍惜,而在失去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恐惧着失去,不自觉的想抓住手里的唯一。在很多个夜晚,总是和小白一起相靠着看星星,享受着淡淡的宁静,然后再情不自禁的回想自己这辈子。

前世今生的所有,也总是在眼前不断的回闪着种种。回忆前世的的平淡和幸福,细想着今生每次的被迫选择。其实当年在天波府时,如果只是简单的工作能平静的安稳的活着,立夏也不一定非要赎身离开。和杨宗保的相识,让立夏陷入不得已而接受的命运,却也让立夏得到了向往的自由。然后遇到了阿德,并和阿德相依为命,让立夏在感受着难得的亲情,虽然很短暂。

人生啊,总是有得便有失,总是得到所有却从不失去的人生,那是被上帝另眼的宠儿,可惜,立夏不是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而是一个不曾被看过一眼的完整青苹果。

这天中午,立夏如寻常一样在厨房里煮饭,顺便给小白烤它猎来的野猪。因为小白有整只野猪的分量做午餐,立夏只准备了自己一个人的午饭,一碟小炒青菜和野菇焖野鸡。弄好自己的口粮,才开始转战小白的午餐。只是在野猪刷上第二次的酱料,立夏就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在五百米处设下的探查处被触动。对方是个穿着粗布衣物,背着弓箭有些猎人装扮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刷酱料的刷子,清洗干净手之后,让野猪在烤架上继续烤。

刷过酱料的烤猪醮香的味道让小白伸着舌头嘶溜口水的样子,让立夏乐不可支。至于那个中年猎人,没在立夏的在意之内。这些年也经常会有艺高胆大的人上山来打猎,在不被发觉的同时只要避开就好,这群山也不是立夏的,别人也有权来打猎改善改善生活不是。只是,等立夏把饭菜和烤猪都端到饭桌上时,那个中年猎人仍然不死心的在立夏布置的防守圈外寻找进入的机会。毅力倒是不错,可惜立夏用精神力布置下的迷圈并不是那么好闯的。

如同往常一样用完午饭后清洗完碗碟,然后在梳洗一番回房去睡午觉。至于外面的那个猎人,走不进来他自己早晚会离开。只是让立夏没想到的是,那人在外面足足一个月,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固执的让立夏意外。对方也好像并不是为了来山上打猎的,倒像是在寻找什么?难道是话本听多了?来深山老林里寻找隐士高手?亦或者寻找什么神兽或者宝藏?

真是让人无奈啊,不过既然不想理会,就让他继续耗时间吧,进不来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反正那人在外面也妨碍不了她和小白的日常生活,该打猎的打猎,该煮饭时煮饭。如立夏所想象的那般,那人在坚持第二个月的某天就下山了,在立夏以为对方放弃了,结果那人却在日落前又再次回来了,让立夏白白的失望一回。虽说对方妨碍不了她的生活,可在自己生活的圈外有人虎视眈眈的,总是让人心情不爽。

那人回来后,总是在摆弄着带上山的笔墨,然后第三天快晌午时,随着悠悠的西风飘夹着白色的纸条在半空中飘腾着。立夏站在院子里,挑着眉头看着随风纷纷扬扬而且越飘越多的纸条,伸手接住面前准备继续溜达的一张纸条。那人还真是聪明,进不来就利用风势来传递信息,果然是个聪明人。但当立夏垂眸漫不经心的看向手中的纸条时,瞳孔微微的收缩一下,因为那张白纸黑字的纸条上写着两个刚毅的字体,而且只有简单明了的两个字:立夏。

字体立夏见过,暗想外面那人是有八成把握会是熟人。望着纸条走了会神,在回神后叹气撤下了迷圈,望着天上飞扬的纸条出神。对方也没让立夏等太久,不足一刻钟,就感觉那人已经站到门口。立夏转身望向对方,在那张刻画着时间沧桑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无以言语的欣喜。静静的对视良久,立夏感慨着浅笑出声道:

“时间过的真快,感觉只是眨眼间,而我们却都已经老了。”

他却略显狼狈的压抑了一会自己的情绪,努力使声音平静,眼睛却眨都不眨贪婪的望着立夏。良久才嘶哑着嗓子带着沧桑回答立夏,只是声音仍旧能听出淡淡的激动和无奈的黯然。

“岁月如驹过隙,我已经老了。。。,这么多年未曾相见,而你却是一点都没有变,仍旧如当年那般。。。。”

虽然立夏很少注意自己的容貌,但却也知道没有人会永恒不变。虽没有刻意的去保养皮肤,但是生活的随心所欲,没什么烦恼由经常注意饮食休息并不显老而已。立夏笑了笑没有在纠结在这个话题上,招呼空无名进屋喝茶。这段时间他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虽说山里的猎物不会少,但总归没有正式吃上一顿饭。

人总是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就好像立夏发现有人进山,如果不是今日看到纸条,或许立夏也没有想到那个中年猎人打扮的男人,竟然会是当年那个虽然冷漠经常面无表情却不掩其英俊容貌的男人空无名。时间果然是捉弄人,可惜人除了被动的接受命运之外,根本就无力对抗时间。

两人进了客厅后,立夏给空无名倒了杯水,然后便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午饭。厨房里的肉食和菜都很丰富,简单的做了几个菜,然后端着饭菜去客厅摆好。摆好饭菜之后,又觉得许久未见有酒更好,想到以前自己酿的酒,又转身回厨房,从空间里取出一坛忘记埋了多久的桃花酿。带着那坛酒坐到空无名对面,给两人各自倒了碗酒。浓郁的酒香味还带着桃花淡淡的清香,也冲淡了两人之间因时间而带来的相顾无言。

时间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人带来无奈的隔阂和陌生感。

立夏端起面前的酒,浅浅的抿了一点,轻皱着细细的感受着嘴里的桃花清香。没办法,立夏不喜欢酒更加不喜欢喝酒,酿酒也只是因为心血来潮的实验而已。把酒碗放在桌面,抬眸看了眼对面沉默坐着喝着酒的男人,淡淡问道:

“怎么会到这里来?很多年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的境况。不过我想阿德一定是一个好皇帝,百姓也会安居乐业。”

空无名一口喝完碗里的酒,拿起一旁的酒坛径自的倒了一杯,然后仰头一口喝光后,才回道:

“自三皇子登基之后,我便已完成了对你的第一个诺言,而后离开皇宫寻遍天下去找你,完成第二个承诺。”

立夏苦笑,空无名仍旧是那么执着。当年救他一命不过是无奈的顺手之劳,而他却以一生岁月回报。真的算起来,是立夏亏欠他才对,用顺水之举,让他保护阿德十多年。如果天下都是如空无名这样之人,那么又何愁会民不安国不强。只是在继续纠缠在报恩这个话题,不会觉得不值得吗?

“无名,你替我保护阿德十多年,本就是我该感谢你才对。你并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如果你有需要帮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会接近全力帮你。”

在立夏看来,这些不足拟补空无名所付出的青春时间和精力心血,但至少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见到人之前,最多也就是在回想到之时觉得内疚,但见到本人之后,所说的补偿都会备显的无力。立夏无权无势,能给与的东西真的不多。只不过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让自己少受一些心理的谴责。

“在你当年救醒我那一刻,我的命就已经是你的。本就是大仇得以报,活着已经毫无动机和价值,或者说在你救下我的那刻,就已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原由。”

闻言,立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当一个人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目标,或许就会迷失自我。立夏自己就是因为活着所以活着,又有何立场和理由来说服他。罢了,人生苦短,就权当多一个邻居吧。小白虽然聪明,但到底不是人类,最起码立夏想说话时,不再是一个人惆怅的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暂时留在这里吧,想离开时在离开吧。”

而回答立夏的却是空无名松了口气释然的笑意,还未吃完饭,出去捕猎的小白就回来了。离了老远闻到陌生人的未到,扔下自己的猎物颠颠的跑了回来。在门口看到立夏和空无名正吃着饭,先是很人性化的对立夏露出不满的委屈表情,然后扭头看向空无名时,就一副凶狠的龇着牙,大有一副随时都会扑上去撕碎他。

立夏无奈的摇头,柔声唤了小白到身边,揉了揉小白的大脑袋,给小白夹了几块红烧肉。而后浅笑望着空无名,淡淡解释道:

“虽然有过两面之缘,但小白那时还小,记不得太多人和事,过段时间慢慢熟悉了就好。”

可惜,空无名和小白一人一虎,并没有如同立夏所想的那般‘熟悉’后就好。一人一虎虽不能说势同水火,但总是互不相让。比如空无名偶然提起,说很怀念以前在京都城外的小镇时立夏做的水饺。立夏想着也不麻烦,就做了几种馅料的水饺,结果水饺刚上桌,小白就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如不是空无名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能连一个水饺都尝不到。

还有就是小白的恶作剧,小白总是捉些虫子和山鼠,放到不远处空无名的新建造的房子里,有时恶劣的时候,甚至会把虫子偷偷的放到空无名的被窝里。当然空无名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总是想着折子回报小白,然后又是人飞虎跳的一阵闹。对此,立夏除了无奈也别无他法,不是没有劝过,可惜,劝告后最多也就只能维持半天不生事。最后实在是没法子,立夏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看不到,反正那两只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玩闹而已,他们都有分寸。

自从空无名在这里住下来后,地里种的庄稼菜园里的菜还有厨房的水缸,立夏就在没有碰过手。不是立夏使唤空无名,实在是对方太过勤快了。每天早上立夏起床时,水缸都会是满满的,一起用过早饭之后,空无名就会去菜园整理,吃过午饭休息一个时辰,便会去地里打理庄稼。每次立夏准备插手,就会遭到空无名的反对。立夏如果强硬的插手,空无名总会用忧伤的眼神一直看着立夏,直到立夏自己受不了为止。

没办法,立夏就更加用心的煮饭。让立夏不可否知的是,多了一个人,生活也多了不少的乐趣。而人总是会习惯成自然,慢慢的越来越习惯一个人的默默陪伴。尤其从空无名那里得知,阿德生活的很好,有不少的儿女后,立夏也越加的释然了。天家虽然亲情很淡薄,甚至会父子相残,但立夏相信阿德会处理好,也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而且,阿德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人生,总是要由自己来选择往左往右。即便是亲人,也不能以关心为由,或爱的借口来干涉其中,如果真是那样或许会适得其反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主观的世界,这个世界离开了谁,地球都同样的自转。

太阳仍旧是照常升起,日子也仍旧的照样过。空无名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因为本身就习武的关系,身体一直都不错。当然除了因为以前不注意饮食关系,胃不太好,经常会有胃疼。除了药物,立夏更多的是给空无名做药膳。在阿德身边做暗卫十多年,或许是造成他胃病的原因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立夏都希望空无名能健康。

不过在空无名住下之后,每隔几个月,立夏都让给他银两,让他下山去买些山上所没有的生活用品和布匹。空间的秘密立夏仍旧谨守着,不是不相信空无名,秘密跟信任没有关系。每个人总有一些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那秘密无关大小,无关信任和其他。就好比立夏的空间,好比立夏不可思议的穿越,都是立夏心中属于自己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些事情是立夏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秘密,即便是相伴多年已经苍老到只能躺在床上的空无名。几十年的相邻,一辈子的相识,早就已经从朋友慢慢变成融入骨血的亲人。所以即便是照顾躺在床上的空无名,立夏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反而是更加忧郁的忧伤。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了,而且即将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面对死亡的无力,让立夏心口发堵,伤感不舍在所难免。空无名却一直都表现的非常的乐观,除了立夏最开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卫生时他有些尴尬,后来也越加的放开。每次在立夏伤感的时候,总会勾着唇角,用眼神无言的安慰着立夏。可越是这样,立夏也越是难过。生离死别总是人生最伤感的事,面对自身的死亡立夏没有惧怕,可是她惧怕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

世上最悲伤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最亲的亲人,你却只能痛苦的看着毫无办法。立夏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误,当年空无名找到她时,说立夏一点都没有变化,当时立夏是不相信的。可是眨眼间三十多年过去,时间的脚步和空无名慢慢的苍老,总让立夏不得不相信。因为她仍旧如当年一样,竟然无一丝时间留下的印记。这让立夏恐惧着,如果永远这样没有目的的活着,究竟是因为什么。

立夏痛恨时间,恐惧时间的同时,也精细的照顾着空无名。可无论在怎么精细,立夏仍旧留不住时间的脚步,空无名的身体仍旧一天天的在枯萎衰竭。在死亡的挣扎线上,毅力也挡不住时间的印记,人总是要面对死亡。可又有几人能坦然的面对?又有谁能忍心亲人随时都会面对死亡?在空无名弥留之际,立夏的心情无以明复,连小白难得乖巧的立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床上的空无名。

几十年的相伴,感情不是假的。立夏脸色苍白,眼睛通红的握住空无名挣扎举起的手臂,忍着心中的恐惧,轻闭着眼睛整理心头的情绪,挣开眼睛望着白发苍苍的空无名哽咽苍白无力道:

“无名,要好好的。。。”

空无名神情仍旧坦然,并没有面对死亡之时的挣扎和不甘,反而还对着立夏无力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回握住立夏的手,声音透着吃力的苍老,一字一顿缓慢道:

“如果人生分成两部分,前半生我活着的意义便是杀人报仇。。。。后半生却幸福的让我觉得每天都像是在做梦。立夏,这些年的相伴。。。是我最幸福的时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好到让我自知配不上你。呵呵呵。。而且连时间都偏爱于你。。。。要好好的活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告诉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委屈和伤害。。。。。”

空无名唇角的笑意和滑落的手臂,带着立夏眼中滑落的泪水。深呼吸后仍旧克制不住心头涌现的悲痛,小白嘴里哼唧着,轻柔的舔舐着立夏脸上的泪水。失控的情绪让立夏抱着小白,痛哭失声。爱一个人或许只要瞬间,但相爱容易相守难,一个愿意为你付出一辈子的男人,立夏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如此了。哭了半晌才压下心头的悲伤,放开小白擦了擦眼角的泪,把空无名的手臂放好给他盖好被子。

轻轻的扶着空无名早已苍苍的白发,努力勾起唇角的浅笑,却也掩不下声音里的泣音:

“无名,如果有来生,记得要找些找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部小说我决定经历太多,亲人的离别和生活的无奈。。。

当然这么匆忙的完结,让很一直支持我的亲失望,只是我的生活重心在现实社会。为了要宝宝我等待了太久,也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所以快些完结,想要迎接不知道什么时间到来的宝宝。

当然以后还是会继续写小说,只是时间就不能确定。对此望亲们能谅解。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没有你们我肯定坚持不到现在。。。。诚挚的感谢。。。。

50阿德番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圣上,臣有事启奏。”

赵恒高坐在象征世间最高权势的龙椅上,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冷漠,望都未望一眼出列躬身启奏的礼部侍郎。一个被推出来做探路石的小丑而已,看来有人还是沉不住气了。后宫里佳丽不多,尤其是皇后只有其名份,却一直未从出现在众人面前。赵恒没觉得这种事情能瞒过后宫里和前朝乌眼鸡一样的狐狸,如同姐姐当年所说的那样,面对权势有太多人经不起诱惑。而这个时间最多的,便是凡夫俗子。

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不冷不淡道:

“恩?说吧。”

显然赵恒的态度让礼部侍郎本就忐忑的心情,现在更多了几分的紧张和犹豫,毕竟自真宗登基后,为帝英明果断,面对朝堂上更是独断朝纲。可是想到事后的利益,礼部侍郎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喉咙,郑重禀道:

“启禀皇上,圣上登基多年,后宫一直由四妃共同掌管宫务。但毕竟是嫡庶有别,国也不可一日无国母,请皇上三思,立后方能以嫡平衡天下。”

赵恒冷冷的扫了下面躬身垂首的朝臣一眼,冰冷的视线让下面接触到视线恭立着的朝臣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动作。

“哦?众爱卿以为呢?”

从赵恒的话里听不出他的喜怒和用意,话落音后大殿里更是沉默了一会,但等那群大臣回神后,没有迟疑多久陆续的又出列了四五人,撩起一袍躬身跪地复同。当然,大殿内的其他大臣,除了别有用心的一些人之外,也有不少聪明人选择沉默,管形势在权衡利弊做打算也不迟。至于赵恒的心腹,多少知道些赵恒曾经的经历,有些明了赵恒的心结,更加不会去触霉头。

如当年隐姓埋名的过无风,现今的户部侍郎,眼角偷偷撇了上座一眼,见上座之人脸色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冷凝,暗道他家主子还是放不下,心中叹气不已。在过无风陷入往日的记忆中,上首端坐着的人再次辨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一些朝臣心惊胆战,更甚者浑身都是冷汗淋淋脸色苍白。

“朕倒是不知道,几位爱卿比朕自己还要了解朕的家事呐。小柱子,传旨下去瑾妃、丽妃、纯妃和念妃掌管后宫功高劳苦,朕心甚是怜惜,特恩准四妃放手宫中事物,着琦嫔和璐嫔暂代宫务,四妃就好好休养吧。”

“嗻,奴婢遵旨。”

看着小柱子利索的躬身出去传旨,原本立在下面老神在在状的老狐狸,都有些撑不住脸色。赵恒唇角上扬,勾起抹嘲讽的笑意,语气淡然平静道:

“朕出身本就非长非嫡,天下有多少百姓都不安心啊,倒是朕的惭愧。”

“皇上乃盛世明君,民富国强天下归一。臣等有罪,请皇上赎罪。”

淡淡的望了眼殿内下跪百官,对那冷汗淋淋的额头和微颤的身体不甚在意。淡笑出声,挥手让众臣平身道:

“都起了吧,朕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只是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嫡庶长都不重要。不想做皇帝的不是好皇子,如果朕的儿子们想要这张位置,哪一个都有资格。但是皇位只有一个,没有那个能力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有心计有手段没有关系,但手段和心计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兄弟亲人。京山社稷百姓为重,朕要的是一个有担当,能承担起我大宋基业的皇帝。当年先皇亦是如此方选择朕继位,朕也同样会如此选择下一任的继承人。能站大殿里的爱卿都是国之栋梁,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过往往是越聪明的人越是会聪明所被聪明误。有那个闲时间盯着朕的后宫,不如办好自己手里的差事,朕一向都是赏罚分明。”

赵恒说完,不待朝臣出声,便淡声吩咐道:

“行了,都散了吧。”

从龙椅上起身,在朝臣的恭送下转身离开。天家亲情薄凉,利益的驱使,为达到自己的目地,都会不择手段。父不父子不子的,皇位权势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登基已经数十载,午夜回梦总是一遍遍的梦回到幼年时,那时跟姐姐一同在佛隐寺山脚的生活,单纯的天真,纯粹简单的幸福。很多时候赵恒都会在懊悔,如果没有离开姐姐,如果仍旧一起生活,即使做姐弟也心甘情愿,至少仍旧在一起,能够看着她都是幸福。

可就如同姐姐所说的,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一说。自己不留恋权势,不留恋富贵,却抛不开对天下对百姓的责任,也放不下姐姐曾经对我的嘱咐和期待。一个人的幸福,如果是建立在千千万万百姓的流离失所温饱不保的情况下,那么一个人的幸福也会受尽内心的谴责。而且,没有她的相伴,所谓幸福真的还存在吗?

回到养心殿后,又开始了一天的批改奏章,每日重复不变的生活。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不是没有道理,虚浮繁琐腐化,明明是件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他们都能给你写上一大堆啰嗦的前奏。被繁琐的奏折弄的脑袋都疼,左手揉了揉额头,心情有些浮躁的在奏折上批上准了,而后随手扔下奏折,疲惫的闭目靠在椅背上,心中不觉又想到,如果她还在的话,肯定心疼自己没日没夜的操劳不懂珍惜照顾自己的身体。

但她不离开,留下又以什么身份留下来?皇后?亦或者是姐姐的身份?刘皇后的身份和名号,也仅是自己单方宣泄对她龌龊的心思,不顾一切的给自己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心愿。赵恒自己很清楚对她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曾经的亲情早在不知何时开始感情就变了质,希望能拥有她,希望能和她一起白首同心生死两不移。可她对自己,除了姐弟的亲情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心意。就如同她曾经说过的那般,爱情没有永恒,但亲情却是永恒不变。

可她不知道,这个世上也除了她那般对待亲情的纯粹外,甚至是自己的父皇母妃和兄长,哪一个不是一直在算计着利益的得失。父皇算计着自己继承这个大宋的天下,母妃当年也算计着用一个儿子,来换取长子更大的利益,兄长兄弟?除了利益他们眼中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吗。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是她,相反,这个世上最傻的人也是她,那样一个总是毫无保留对自己好的人,怎能让他放的下。这个世上也只有她一人,不求任何一丝回报全心全意的为自己。

“影一,这个月的消息有没有传回来,还是没有一点收获吗?”

赵恒略显疲惫的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问了句话,在他话刚落音桌前不远的空殿上就跪着一个全身黑衣之人。黑衣人先是恭敬的叩了一首之后,声音冷静语气中不乏懊恼的请罪道:

“奴才该死,请主子降罪。”

请完罪,黑衣人偷偷的瞥了眼上座面色疲惫的主子,小心翼翼的继续道:

“不过五天前,关外的探子来报,说有一名年轻女子,非常符合要找之人。而且,那名女子留下了两张地图便神秘消失,之后怎么都找不到同那名女子相关的消息和踪迹。”

赵恒蓦然睁开双眼,挺直了身体目光如炬,眼底带着淡淡希翼的望向下面跪着的黑衣人,开口带着微不可查焦急道:

“探子有没有绘出那名女子的画像?还有地图呢?快呈上来。”

黑衣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两卷折叠方正用特殊皮子所制造的地图,从地上起身,躬着身子双手高举着地图,走到赵恒身旁三步远处,躬身成九十度,恭敬的双手把地图奉上。赵恒赶忙接过地图,一边挥手让黑衣人退下,一边不忘继续吩咐道:

“继续加手追查,空无名的踪迹也派人留意着,退下吧。”

“是,奴才遵旨。”

拆开那卷厚些的地图,印入眼睑的的是线条简洁却清晰明了的图纸,村庄城镇山林都清晰,甚至是连除了管道外的小路都清楚的做着标识,甚至是偏远地区的城镇都同样的清晰非常,甚至是观者便让人历历在目如身临其境一般。大的那张清晰的刻画着大宋山山水水的全图,另一张小一些的地图,乃关外所有蛮夷之地。最开始在展开地图的瞬间,赵恒就已经知道地图出自谁人之手。

天下间能用如此简洁清晰的手法,把景物如此清晰刻画的本领,也只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而且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了。探子回报的那个女子,赵恒已经可以肯定是自己心心念念寻找的人儿。既然把地图转手交给自己,为何不肯让自己找到她,又为何不肯回来。当年父皇在世,或许有足够的理由离开,可现在她又有何理由和借口?只是因为怕身份被发觉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罢了,不会来便不会来,自己有一辈子的世界可以去寻找,至少知道她仍旧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至少知道这个世上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仍旧好好的在这个天下生活着。当年,父皇有手段迫她离开,目的不就是如此吗。让他一生都求而不得,无情无爱便没有弱点,就可以安心朝政。而且,父皇真当他一无所知吗。

她从出生后命运就一直坎坷不平,最开始赵恒也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边关,而且还为了就杨家的宗保受重伤。但在以立夏弟弟的身份接近杨宗保之后,才明白为何当年,她为何会孤身在佛隐寺山脚求生活。对杨家不是没有恨,但如果没有杨家,她便不会有接下来的命运转折,他也同样不会在当年遇到她,甚至有可能这个世上也不会有赵恒这个人。

在得知她同杨家恩怨,明了为何会认识杨宗保后,赵恒就坚信,她是绝对不会同杨宗保所说的那般心脉重伤神仙难医。赵恒相信,这个世上谁都会抛弃他,背叛他唯独她不会。对杨家的怨,对穆桂英的恨难以平息。既然已经一门多寡妇,也算是一种惩罚,有什么比失去丈夫孩子更加痛苦的事?更何况是这个男主外的世界。

就好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其实死亡并不是最严重的惩罚,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让她们继续在家族和痛苦中挣扎也是最好的报复。穆桂英?说白了就是一个太过自我,有没规没距草莽出身的女人。即使在大破天门里,她并没有立夏什么功劳,赵恒也大方的下旨赐婚。杨家后院里的那些寡妇,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女人的争斗可同样是刀光剑影,而且是兵不刃血的。既然她那么喜欢杨宗保,不成全她都对不起这位痴心女子。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最开始对找到她非常的有信心。而结果却是一年两年十年,一直在等一直在找却一直在失望。仿佛就像当年她被迫从皇宫离开,临走时所说的那样,除非她愿意,不然没有人能够找到她。她总是有本事躲开所有的追查,每次想到此就忍不住苦笑,是不是这样连同样在寻找她的空无名也不会找到她?所谓的苦中作乐啊。

犹记得父皇临终前所说的话,‘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亲手了结了你的弱点,恒儿,天下苍生父皇就交托给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咱们皇家,或许缺少温暖,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父皇没有亲手了结自己的弱点,而自己却对他感恩戴德不起来。当初安插在皇宫的探子送来的消息,探知到她躲身在皇宫,而且是以秀女身份入宫。赵恒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冲动下就准备回宫。可是理智告诉他,他暂时还不能回去。君命大于天,无召不得回京。无奈不得,彷徨无法,只得努力静下心来,慢慢的的筹划,一边加急人手收集她在宫中更多的消息。而消息显示,她在皇宫哭暂时还是很安全。

不仅能躲过父皇的追杀,更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可事实总是让自己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无知和可笑。宫中的秀女很多,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的秀女也不在少说,再者她根本就没有往上凑的想法。只要耐心的等待,等到自己重权在握之后,两人便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没有等到两人再次重逢之时,她却已经被父皇发现了。

不论她是否承认真实身份,只凭长相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殊气质,他的父皇会不论真是身份,都不会放过她。在接到她被册封的消息,赵恒散去身边伺候的人,整整独坐了一夜。从来没有那么恨过,更加没有那么怨过,更加没有如此清醒对权势的认知。想要永远的拥有,就要有无人能撼动的权势。只是苍天总是捉弄与人,每次在离自己心愿已经进了一步时,总会有意外发生。

让她再次受莫名的委屈,甚至是失去她的踪迹之后,就再也没有找不到她。很多次回想往事,赵恒总是会后悔,当年如果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继续做她乖巧懂事的弟弟,是不是不会像现在如此无力,连她的踪影都没有一丝?最了解自己的人是她,同样的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也是自己,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他的弟弟,代价却是永远失去留住她的机会。

当站在天下权势最高的位置的那一刻,赵恒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喜悦激动之情,有的只是冷冷的嘲讽。得了天下又如何,他当初对天下执着的初衷也仅是为了能有保护他的能力,是与人反,物是人非。当年在他登基的第二天,空无名就不辞而别。至于空无名去哪,赵恒不问都清楚,从最初他出现,其实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打着报恩的卑鄙借口实则是想接近她。

派去跟着空无名的影卫,也被空无名给甩掉。虽然仍旧不喜欢空无名那个人,却不可否认他的能力。而且真正了解她的人,根本就无法拒绝她无形中所散发出的特殊魅力。赵恒有时会嫉妒空无名可以自由的去找,能光明正大不受拘束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弟弟的身份可以让她全身心的付出所有,因为是她所认定的唯一亲人,可也是这个唯一亲人的身份,让他永远都无法在更进一步。

爱情和亲情她分的很清楚,她可以为唯一的亲人付出一切,反之对爱情她甚至连一丝都不会付出。就好像很久以前她所说的那样,真心对你好的亲人,那之间的亲情是永远都不会变质,而且越酿越醇。但爱情却不是永恒的,男人三妻四妾的社会下,有几人可以不顾世俗的舆论和压力只取一瓢饮?就是他自己而言,身份的关系,就不可能一辈子只拥有一个女人。无关于爱于不爱,而是不能,为帝王者可以独断朝纲,却不可以引起所有朝臣无法接受的反弹。

后宫是前朝的缩影,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打乱后宫里的秩序,却不能随心所欲的把她们全部遣散,因为朝臣都很愿意继续更上一层楼,这是属于他的无奈。冷眼看着前朝大臣,为了利益和权势的各种心机和丑态,后宫里的那群女人兵不刃血的争宠斗艳,还有儿子们争相表现的争夺皇位。人世间的种种丑态也不过如此。越是在种种阴谋诡计中生活,也越是怀念那个毫无保留对自己好的人,想念那种单纯无虚的付出,想念曾经的一起走过的一切。

对期望中的事情,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从登基伊始到已经快年以垂暮,仍旧未有一丝的消息。一生的等待是漫长的,可是当她如同离开那般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那般暖暖温柔的眼神,还是那浅浅的笑容。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忍住心中的激动,一步一步的走到面前,伸手想去触摸,想去证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但在手指即将触摸到的瞬间猛然顿住,如此清晰的一切,让赵恒惧怕被打破幻觉之后。苦笑着看着自己布满沧桑的手,原来真的是幻觉啊。可即便是幻觉,赵恒希望这个幸福的幻觉能够在久一些。幻觉里的人,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精致的五官眉眼。不,比记忆中的人更加的沉静,仅仅只是望着她就能感觉到心灵的平静,即便知道这只是一场幻觉。

不舍的动了动手指,终究还是不舍的打破眼前的海市蜃楼,正打算放下举起的手臂,手却被幻影中的人握住。软软的温温的,是记忆中那久违了的触感和怀念。闭目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心中苦笑,果然老了,连幻觉竟然都会觉得如此的真实。尤其在被温柔的抱住时,心头满满的温暖,让赵恒甚至能放空了大脑里所有的记忆,时光倒流回到了幼年时和她一同在佛隐寺山脚的日子。

那时,阳光是温暖的,雨点是欢乐的,雪花是甜蜜的,甚至连空气都是幸福的。

“阿德,对不起,姐姐现在才回来看你。”

耳边的清浅的话语,怀里暖暖的拥抱,让赵恒更加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觉。垂着的左手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锥心的疼痛却让赵恒回神的同时,更加的不可置信。猛然睁开双眼,双手推开怀中的人,眼神紧紧的锁住眼前的人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了声音,一时也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在她浅浅的笑容下,两人相视了良久,才努力压下心绪,出声的话语却仍旧掩不去其中的颤抖。

“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很多年。。。以为。。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而我却已经都老了。。可以不要在离开,行吗?”

“恩,对不起姐姐回来的太迟了。在剩下的时间里,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眨了眨眼睛,让眼前的一切更加的清晰。等待了几十年,寻找了几十年,不怨不恨,有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小心翼翼的把人儿拥住,紧紧的锁在怀里。是不是一眼万年赵恒不清楚,但他却觉得眼前已经是永恒。人生总有那么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件事是让你求而不得。爱情求不得,那么就做一辈子的亲人,至少能永远的陪在她身边。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只要眼前这个早已融进骨血里的人儿陪在自己身边,即便是死亡也没有什么惧怕。如果有来世,赵恒希望还能遇到她,希望还能相遇相知。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远在做姐弟,好不好?” “恩,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做兄妹。。。。对不起,下辈子我已经许诺给别人。。。” “你不需要道歉,下辈子我们谁先找到你,谁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