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惠无奈跪在德妃的窗前咬呀说道:“还请皇额娘恕罪。”说那么些干什么,赶紧认错吧!

而老嬷嬷这时在旁边救场了,端着药对德妃说道:“太后娘娘,先服药吧!一会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皇后娘娘年纪轻,经验少,您看在皇上的份上多担待这个。”

德妃想着下面自己的安排也就顺着老嬷嬷的话说道:“行了,起来吧!认错认得也不是个样子,好像谁欠你冤枉你似的。过来喂哀家服药吧!别毛手毛脚的,伺候不好哀家还想着怎么伺候好皇帝不成?”

澜惠对此一言不发,默默的端过药碗坐到床边开始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而站在一边的白齐的福晋早就已经惊呆了,她还真没想到德妃平时对澜惠是这个样子的,这明明确确的就是有意刁难吗?她心里面有些惶恐,太后早晚都是要死的,可是皇后的身体看样子好得很,他们一家现在刚攀上了皇后的长子大阿哥,以后要是大阿哥能登基,他们家也不至于落魄下去。可是皇后被这样刁难的场面让她看到了,皇后对太后没办法,对她可不是没办法的,这迁怒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优良传统啊!

白齐的福晋在这后悔着自己干嘛跑得这么勤,偏偏碰上了这事。而那边德妃也不停的数落着澜惠,从头数落到脚,甚至连澜惠头上戴的金簪晃着她的眼睛都算是过错了。看着澜惠脸上快藏不住的怒气。跟澜惠对阵这么多次都无疾而终,只有这一次澜惠真真露出了怒容。 澜惠的确十分生气,不过听着听着这气就消了。特别是德妃说她头上的金簪晃眼睛,要求澜惠把金簪摘了扔掉的时候就忍不住笑出声了。她戴的这些簪子都是四阿哥亲自设计的,这会子被德妃要去扔掉,不晓得四阿哥知道了会是什么情形。

怒火中的情绪清明了一片后,其余的地方也瞬间清明了。澜惠猜到了德妃是想让她在白齐的福晋面前失态跟其顶撞,澜惠就偏偏非暴力不合作,顶撞婆婆什么的可不是一个贤惠的儿媳妇能做的。

德妃发现自己数落的嘴皮子都干了,澜惠反而却越来越从容,连一开始眼中存在的怒火都不见了。这可要了德妃的老命了,只感觉多年来面对澜惠的憋屈一齐浮出,胸口的火就像要爆掉似的。 澜惠见德妃变了脸色不由紧张的问道:“皇额娘哪里不舒服吗?儿媳叫太医来。”德妃瞪了澜惠一眼,已经气到毫无理智了,对着澜惠就说道:“找什么太医,你是盼着哀家早死呢吗?”

澜惠眉头一挑,做出诺诺的样子退到了一边,心想着大家可都听着了,可不是我不让叫的。

一阵困意袭来,德妃知道刚才喝得药起了效果了,心想着自己一会又要睡着了,睡醒之后哀家的精神又能回来了。

这么想着德妃闭上了眼睛开始等着入睡的时候。

而澜惠和一直沉默的白齐的福晋这会子也站在床边等着德妃的入睡。两人都十分受煎熬,也盼着德妃早点睡着,耳朵根好清静些。 就这么干巴巴的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老嬷嬷看澜惠还在那站着,不由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坐下休息会吧!太后她老人家再醒来要等傍晚的时候呢!”

澜惠冲着老嬷嬷点了点头,找了一张靠近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还对着白齐的福晋笑道:“舅妈也坐,刚刚皇额娘光顾着教训我了,倒是累得舅妈没跟皇额娘说上话。”

澜惠涵养再好,被数落了一中午还被外人看了笑话,这时候说两句讽刺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点无论白齐的福晋还是屋里的奴才也能理解得很,特别是屋里的奴才,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澜惠受委屈了,他们都佩服澜惠这份忍功了。

白齐的福晋想着终于有机会让咱表下决心了,于是忙笑道:“太后娘娘只是生着病,心情不好罢了!皇后娘娘担待着这些,已经是顶顶纯孝之人了。”

说完这话白齐的福晋见澜惠不置可否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四周,离她俩较近的也只有睡梦中的太后,剩下的奴才站得颇远,而且每个人基本上都有事做,更没人敢注意她们的谈话。

于是白齐的福晋放下心来低声说道:“太后娘娘脾气比较大,白齐也是经常这么说的,以前奴婢一直觉着太后慈祥和气得很,还曾怀疑过奴婢的爷胡乱编排,谁知道今天——哎!做儿媳妇的只能多担待些吧!您也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奴婢说话太后娘娘还能听进去两分,回头奴婢开导开导她老人家吧。”

白齐福晋的话刚一说完,就听旁边床上传来一声怒喝:“你——你——”大家的目光紧忙汇聚到德妃的身上,只见德妃这会正坐在床上,上半身直愣愣的竖着,右手臂平举着,食指指着白齐的福晋,嘴里哆哆嗦嗦的只能发出“你你你——”的叫声。

澜惠好歹做过护士,虽然这么些年了专业课基本忘光了,但德妃如今这情形有些不妙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由紧忙叫道:“快去找太医,快去!”这边刚叫宫人出去找太医,那边老嬷嬷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德妃平按在床上了。

澜惠心里咯噔一声,她感觉德妃这应该是急性心脏病的症状,这个症状发病后最后别移动,等医生过来抢救是最好的。谁知道老嬷嬷她们动作这么快,这就给人又按到被窝里了。

而德妃一躺下果然脸色更差了,嘴唇哆嗦着身体抽搐着,刚刚指着白齐福晋的手指已经收回不自觉的按在了胸口心脏的位置。很快德妃脸色有些发青了,张着嘴像是要大喘气一样,双眼瞪得溜圆。里面有恐惧有不甘有怨恨,种种情绪纷纷随着憋气的感觉越发强烈逐渐消失了。

殿内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又是害怕又是焦急,澜惠在愣了一下之后连忙围在床边的人退到一边,从空间里掏出灵液就往德妃嘴里灌。只可惜德妃根本下意识的不吞咽澜惠给的东西,灵液顺着德妃的嘴角统统流了出来。 即使她张着嘴好像喉咙口也关闭了似的,硬是咽不进去。

满殿都是灵液清新的味道,澜惠也不在意了,看着德妃不配合她心里面还能明白的想着,自己算是问心无愧了,不是她不救,是德妃不信任她。

第五百三十一章 德妃的死因调查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就在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的时候,守门的宫人一叠声的叫了起来,澜惠往门外一看,就见小太监正跟在好几位太医的身后往这边赶着,那几人的速度十分快,虽然宫里面禁止奔跑,但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也没人注意这项宫规了,一听太后要不行了,那些个太医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往这边赶着。

澜惠也连忙退到一边,低声对珊瑚道:“快把皇上叫来吧!”说完这话澜惠就闭上了嘴巴,还有一句她咽在了肚子里,那就是:再叫就来不及了。

果然,太医们一看德妃的情况就心里面发苦,一个个想着自己跑这么快干什么,还不如拖一会等人没了再赶来呢。不是他们没医德,实在是德妃这个情况也没什么有效的救治办法了,这会子来了人没就回来,回头皇上的怒火绝对是冲着他们发的。

太医们把目光投射到了院正的身上,有事老大出头不是?院正面色不变,心里面把那些人一顿臭骂,但还是来到德妃身边把起脉来。把完脉之后院正吟着说道:“你们也都看看。”

剩下的那些太医一个个都在心里骂院正是老狐狸,等一个个诊完脉人就完了。不过院正不愿意自己出手急救免得麻烦,太医们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一个个用最快的速度诊了脉,然后推出副院正带头开口说道:“院正大人,您的那手针灸是咱们太医院里最好的,用针灸给太后娘娘先缓解一下吧!我们商讨个药方出来。”

澜惠这时也在一边说道:“快点,皇额娘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承担得起吗?”

澜惠一开口院正也不得不动手了,他拿出浑身解数使上了祖传的保命针,只可惜德妃的确是不行了,托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像现代一样有什么特效药,在院正扎了第二针的时候就眼睛一翻停了呼吸。

众人唬的纷纷跪地,院正的手一抖长针都扎错了地方,他紧忙抽出长针,跪在德妃的床前给德妃把脉,当见脉象已经完全消失的时候,一声长嚎:“太后薨了!”

得,临时冒充太监叫声的院正大人这一生吼把刚进门的四阿哥弄了一个踉跄。不过这功夫四阿哥也没什么心思探知是谁嚎的这嗓子了,踉踉跄跄的跑到德妃床前,颤抖的手探了一下德妃的呼吸,当发现德妃真的没了呼吸的时候才痛哭失声。 澜惠这时也同样跪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殿里殿外瞬间响起一片哭声。

德妃的死相很恐怖,最起码四阿哥反应过来后就吓了一跳,只见德妃眼睛是睁得圆圆的,嘴巴大张着,脸色青中带紫,头向后使劲的仰着。这副样子让闻讯赶来的乌雅氏她们都吓了一跳。四阿哥更是揪着太医问道:“今儿个早上你诊脉的时候不是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好吗?怎么会突然——突然——”

院正连连磕头道:“太后娘娘是急怒攻心引发的心脉骤断,这个奴才确实不知为何这样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四阿哥听了院正的话立刻就向澜惠看来,澜惠摇头道:“皇额娘睡得好好的,突然醒来就这个样子了。皇上,如今还是应该着手给皇额娘操办后事才是,有什么事也等紧要事办完再问吧!”

四阿哥听了澜惠的话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开始叫来礼部和内务府的官员们去养心殿吩咐太后葬礼的事了。

澜惠在慈宁宫给德妃换了衣裳化了妆,收拾妥当后那边就有人专门负责丧葬的人把德妃的遗体抬到了宁寿宫。四阿哥也已经下旨在苍震门内设侍庐准备缟素居丧。宗室和各大臣们也携着各自的福晋妻子进宫灵哭。澜惠更是忙得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张罗着进宫的命妇们分批到宁寿宫为德妃守灵哭灵。

而因为说了那番话把德妃气死的白齐的福晋这会早就吓傻了一般,在德妃最后指着她怒喝“你”字的时候就直接想魂不附体一样了,而院正吼得那嗓子太后薨了更是叫白齐的福晋也直接昏厥过去,现在她人被安置在慈宁宫的偏殿,仍旧没有醒来。 澜惠这边也叫来李德全亲自去看着她,以确保她醒过来也不能跟外人联络。

养心殿内—— “你说什么?太后当真在走前指着白齐的福晋怒喝了?皇后当时正跟白齐的福晋说着话?那她们说什么你听到没有?”四阿哥正抽出时间问着他在慈宁宫安排的一个宫女当时的情况。

小宫女也被德妃这番暴毙吓得够呛,不过这事不交代明白她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了四阿哥的问话就把那时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但由于当时白齐的福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她们离得比较远还真就没听清楚,所以四阿哥问过之后,小宫女脸色苍白的回答道:“皇后娘娘和公爵夫人当时交谈的声音很小,奴婢并没有听清具体内容,只不过太后娘娘的确是在公爵夫人说完话的时候突然坐了起来,还指着公爵夫人怒喝了两声的。”

四阿哥阴沉着脸实在不想怀疑澜惠什么,只是这事太不寻常,太医也说了,太后是急怒攻心才暴毙的,也就是说这人是气死的。要说白齐的福晋专门去气太后实在没什么理由,她们一家还得靠太后的扶持呢!而且太后是白齐福晋的小姑子,两人一向关系很好,并没有什么过节存在。 当时聊天的两人中也只有澜惠跟太后有间隙的,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对澜惠的刁难那么多,免不了澜惠心中真有什么怨恨的。四阿哥觉得就是他自己都对自家皇额娘怨恨了,更不用说直接被刁难的澜惠了。

但澜惠的品行四阿哥还是很肯定的,要说她生生把自己的婆婆气死,这未免有些人无法置信。理论上四阿哥应该怀疑澜惠,可是情感上他却实在无法相信澜惠会做出这种事来。

“皇后在太后清醒之后都做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朕听。”四阿哥决定抽丝拨茧的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太后娘娘醒了之后,皇后娘娘就连忙叫人去找太医,这时奴婢们已经把太后娘娘扶着躺在了床上。皇后娘娘叫了太医之后,就过来给太后娘娘喂了一个小瓶内的东西,那东西很清香,奴婢只是闻了闻身上的疲劳就全不见了,奴婢虽没见过,但想来一定是十分好的东西。只不过太后娘娘一点都没喝,全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皇后娘娘没法子了,只能一直喂着,最后那一瓶内的液体都没了,太医也来了,皇后娘娘催着太医赶快给太后娘娘诊治了。”小宫女仔细的说着当时的情况。

四阿哥听了心中一动,觉得澜惠能在那个时候还把灵液都给自家皇额娘服用,那是真的想要自家皇额娘活下去的。看这样子倒是真的不像澜惠气的,要不然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死无对证呢?要是自家皇额娘把那瓶灵液喝了,没准能救回一条命的,这点澜惠应该一清二楚才是,难道真的是白齐的福晋说了什么? 四阿哥想了想从随身的荷包内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对着小宫女说道:“皇后拿的是不是跟这个一样的瓶子?”

小宫女细看了几眼点头道:“是一样的。” 四阿哥又把瓶盖打开,给小宫女看了看闻了闻,问道:“里面的东西也是这个吗?”

小宫女只闻了一下就肯定的说道:“是这个!就是这个,奴婢记得很清楚。”

四阿哥挥手叫小宫女下去后,找来高无庸吩咐道:“把太后宫中的奴才都囚禁起来,叫当时在殿内伺候太后的奴才全都陪葬吧!对了,把一等公白齐的福晋带过来,当时去的太医们也都叫来。”

高无庸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办事了,四阿哥则待在殿内整个人颓废下来,不管事实如何,他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传扬出去,澜惠毕竟还在殿内,要是有人发布一些不利于澜惠的传闻就糟了,四阿哥在这个时候想得仍然是怎么保住澜惠。

太医是最先到的,四阿哥又仔细问了当时的情况,知道德妃真的是怒极攻心而死,挥挥手就叫人把太医囚禁了起来。好在这些太医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是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四阿哥心想着全都陪葬的话也是损失得起的,只要把德妃真正的死因守住就行。

白齐的福晋至今仍醒来,四阿哥听李德全说了澜惠的安排,心里面暗叹口气,知道澜惠这是在跟他表明着这件事她不怕四阿哥查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叫四阿哥的人看守白齐的福晋,又什么都不交代的由着四阿哥先跟白齐的福晋问明情况呢!

而白齐的福晋醒来之后却已经吓得 不行了,面对四阿哥的质问也只知道不停的叩首不停的喊冤。一句明白话都问不出来。四阿哥气得够呛,叫人给她灌了早些年从澜惠那弄来的“迷幻”药,这才从她口中断断续续的知道了当时的情况。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这事难道怨我么?

在“迷幻”药的作用下,白齐的福晋终于说出了太后娘娘面前比较大那番基本上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四阿哥也总算明白自家皇额娘为什么会急怒攻心了。试问本是自己坚定同盟的人突然向自己的敌人说自己的坏话,这份打击也算是很大了。

但四阿哥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把自己皇额娘直接气死了,这有些让四阿哥无法接受了。

“恂亲王——恂亲王——皇上正忙着,您不能硬闯啊!”突然殿外传来奴才们的呼叫声。 四阿哥仔细听了听,知道是十四阿哥赶过来了,之前十四阿哥给永寿公主做完了月老之后,就请旨去了西山大营。四阿哥被他磨得没法子了,只得应了。德妃病重的时候十四阿哥也曾赶回来过,只不过等德妃的病情稳定,太医说只需要细心调养即可的时候他又走了。

谁知道这一走就连德妃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十四阿哥听到德妃薨逝的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这不他中途换马不换人,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山西大营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往养心殿闯,他倒要好好问问自家皇额娘到底怎么会突然没了的。

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平时就说一不二的性子。四阿哥对他也宠得很,因此外面的奴才也不敢狠劲拦他,最终还是被他闯了进去。

他一进殿就见到四阿哥很颓废的坐在龙椅上,而地上跪着的白齐的福晋则正在不停的呓语着。十四阿哥仔细听了听还能听到她喃喃的说着什么“太后,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害您”的话。

十四阿哥瞬间明白了自家皇额娘的死跟这个好舅妈有关系,不由揪着她的领子吼道:“你竟敢害死本王的皇额娘!”

四阿哥对一同进来的高无庸使了个眼色,高无庸紧忙上前拉开十四阿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高无庸,愤恨的吼道:“你这个死奴才给本王滚开!”

说着把高无庸踹开,掐着白齐福晋的脖子就吼道:“本王让你给皇额娘陪葬。”

四阿哥喝道:“老十四,你冷静点!”

十四阿哥大叫道:“四哥,您让弟弟怎么冷静?这个**害死了皇额娘,弟弟——连皇额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着说着十四阿哥也哽咽了起来,四阿哥从龙椅上站起来到十四阿哥身边搂着他说道:“哭吧——哭完了去见见皇额娘最后一面——”四阿哥劝着十四阿哥哭出来,结果他自己的眼睛也红了,两兄弟同样失去了生母,心中的悲伤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十四阿哥在四阿哥的怀里哭了一场之后,方才抹了眼泪直盯着四阿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皇额娘怎么会——突然就没了的?臣弟走之前不是还好吗?”

四阿哥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不知她在皇额娘床前说了什么,当时伺候的奴才都不在近前,是她在旁边照看着皇额娘,结果皇额娘突然起身就指着她怒喝两声,太医来的时候就没救过来,太医说皇额娘是急怒攻心导致的心脉骤断,这才——”

四阿哥把澜惠在场的事彻底隐瞒了,十四阿哥听了也没怀疑,因为之前每次白齐的福晋过来时德妃都留她在身边说话,反而把澜惠赶出去的。这些很多人都知道,只要那些奴才被控制好了,很容易就能把澜惠在场的消息隐瞒过去。再一个白齐的福晋服用了“mihuan”药后本人就已经疯了,让她说出点什么也是困难。 十四阿哥听四阿哥这么一说又来到白齐福晋面前,想着问问她到底说了什么把自己皇额娘给气死了,谁知道无论他问白齐福晋什么人家都只有那两句疯话,有用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四阿哥叹气道:“朕问得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被吓疯了。”

十四阿哥咬着牙说道:“这事皇兄打算怎么处置?”

四阿哥沉吟了半晌说道:“对外宣布皇额娘是病逝的吧,总比现在这样被这个女人气过去好听一些,皇家也不能出这种话题给外人利用。至于当时在场的人还有那几个太医也都陪葬吧!那些宫人没能阻止白齐福晋瞎说,太医又没能把皇额娘抢救回来,都该死!”

十四阿哥流着泪点了点头,对着四阿哥哑着声音说道:“皇兄,咱们以后就没有额娘了,可惜弟弟连皇额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四阿哥听了这话眼睛又红了,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说道:“皇额娘今年已经六十八岁高龄了,算得上是喜丧了。”

十四阿哥只当四阿哥这话是安慰的话语,是不是喜丧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从小疼他一直到大的额娘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四阿哥当着十四阿哥的面把这些陪葬的人都处置了,然后才跟十四阿哥一同想宁寿宫走去。等十四阿哥见到了德妃被休整好的遗容后,又痛哭了一场。至于四阿哥看到守在那里的澜惠却没给她任何一个眼神,竟然只当看不见一样。 澜惠苦笑了一声,当时的事实四阿哥肯定是知道了,可是他还是有些迁怒澜惠,这让澜惠很无奈。白齐福晋想要说什么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再说她也尽力抢救德妃了,德妃当时要是喝了灵液,没准还能有机会活下去的,谁让她自己不喝,怪得了谁呢?

可惜这事复杂得很,就看四阿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如今四阿哥显然没那么大度,算是把澜惠给记上了一笔了。

“十四弟,嫂子看你精神不太好,到偏殿歇会吧!等晚上的时候好守灵。”澜惠见十四阿哥哭得快要背过气了,于是上前对着十四阿哥说道。

十四阿哥堂堂大将军王此时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任凭澜惠怎么劝说都没用,最后澜惠只好叫珊瑚看着他,自己忙活赶来哭灵的命妇去了。

当见到前不久被十四阿哥折腾得终于在近期怀孕的十四福晋的时候,澜惠连忙把她叫到偏殿,吩咐身边的宫女弄来准备好的护膝叫十四福晋带上,这才说道:“一会注意一些,要是受不住了就找人告诉我一声,别动了胎气,你这胎还没稳当呢!”

十四福晋感激的看了澜惠一眼,应了一声后随着澜惠一同出门了。当天晚上宫内宫外哭成一片,澜惠跪在内外命妇的前头边哭边注意着四阿哥那边的情况,当见四阿哥几次险些哭过去的时候,澜惠心里一片悲哀,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她感觉这次德妃的死对四阿哥和自己肯定要有很大影响了,而且八成是负面的影响。

她觉得自己有点冤,德妃的确是被气死的,可是气德妃的话是白齐的福晋说道,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当时按惯例德妃应该是喝完药熟睡才是,可是为什么她偏偏没睡着还给人睡着的错觉,听了那些正常人听了只会稍微生气的话反而被气死了,这些澜惠又不能掐指算出来,却反而承担这个责任。

澜惠此时都不得不佩服德妃,死前处处给自己挑刺,死后还给她留下这么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这就是克星吧!

事实当真如澜惠想的一样,四阿哥在人前把德妃的死跟澜惠完全脱离了关系,但人后却每每躲着澜惠,话也不说一句,面也不照一个,每日除了除处理园事就守在苍震门内侍庐守孝。

澜惠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下了功夫堵四阿哥,终于在养心殿到苍震门的路上把四阿哥堵个正着。她看着消瘦不少的四阿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底怎么样?以后就一直躲着我?还是觉得皇额娘的死跟我有关?是我害的?”

四阿哥看着同样消瘦下来的澜惠半晌才艰难的说道:“朕看见你就想到皇额娘死的时候——你给朕点时间,让朕静静吧!”

澜惠冷笑一声,突然揪着四阿哥的衣领子说道:“皇上!四爷!爱新觉罗胤禛!现在死的是你皇额娘,所以我哪哪都不对了是不是?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对我的?太后给我受的那些委屈就让我根本无法承认她是我的婆婆,我忍着受着只是为了让你不至于那么为难罢了!别说我根本就没想过气死她,就是想过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早他妈的受够她了。这话我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你不理解我孝顺我也不管了,我就盼着有一天你成了我再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无理取闹的婆婆。”

快速的说完了以上的话后,澜惠松开了四阿哥的领子,有些哽咽的接着说道:“可是我心里再怨我也忍着,甚至她不行了得时候我还想着不让你承受失去母亲的滋味而用灵液救她,是她不用的,不是我的错。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扪心自问,我哪点对不住你们母子了?别人说的话关我屁事,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今儿个就跟你说明白了,你好好想想吧!现在不止你要静一静,我还需要呢!”说完澜惠转身走了,她此时是真的期盼四阿哥某一日能变成她享受一下德妃的特殊待遇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成为影子经历澜惠过往的四阿哥

四阿哥看着澜惠的背影心也跟着一抽抽的疼,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因为德妃争吵了,也可以说不算是争吵,只能说是每次都到了澜惠忍耐的极限,从而言语上行动上都表现出了她的愤怒。

而第二次感受到澜惠这种愤怒或者说无奈的四阿哥,心情也是跟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其实四阿哥内心中并不是德妃的死完全是澜惠的原因,只是不可否认这件事跟澜惠还是有关联的。四阿哥也不是怨恨澜惠什么,只是一想到死去的德妃就避免不了的想到澜惠。

这感觉挺痛苦的,四阿哥能在理智上完全把这件事的真相对外瞒住,甚至对十四阿哥也没有告知实情,为了保住澜惠不惜开了陪葬很多人的这种会记录在事实中得告诫,这些都是四阿哥下意识的行为,他只是不想外人拿德妃的死来说澜惠什么。

但保护的动作再多,内心中四阿哥面对澜惠的时候都是有些别扭的,他其实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澜惠说一些伤感情的话语,他心想着等过段时间他想通了也就能面对澜惠了,两人的感情也能恢复如初。在失去了父母之后的四阿哥,内心中的柔软只留给了澜惠一人,他也是承认自己离不开澜惠的。

只是澜惠却在今天把他堵在了路上,势必问清楚他的想法。四阿哥想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这话显然踩了澜惠的痛脚,叫澜惠又一次爆发了。

四阿哥在原地站了很久,脑中不停的回放着澜惠刚才说的话和脸上的神态,渐渐的入了神了。

直到身边的高无庸看不下去了,才轻轻的叫醒他道:“皇上,改用晚膳了,您是在苍震门用还是回养心殿用?”

没话我也是能叫四阿哥从沉思中返回现实的,只见四阿哥回过神后说道:“去苍震门吧!”

说完带着高无庸向苍震门走去,到了为德妃守孝所结的庐草屋后,四阿哥盘腿坐在了蒲团上,闭着眼对高无庸吩咐道:“晚膳先放在一边吧,朕要静一会,你们都下去。”

高无庸应了一声,带着另外跟来的宫人们退到了外面静静地等候着。

而四阿哥手里转着佛珠,想着澜惠说的把他自己代入澜惠的身份感受一下的话,不自觉的也就照着做了。把自己完全想象成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这种事对四阿哥来说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努力的试着把自己想象成澜惠,可是无疑是失败的。

“哎!”四阿哥叹了口气,也不管放在庐草屋角落中的食盒,也没叫奴才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故自躺在简陋的木板上胡思乱想着。

渐渐的他沉入了梦乡,梦到自己竟俯身在了一个很小的女孩身上,可是这个女孩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他能控制的,女孩有她独自的思想,而他只是像女孩的影子一般只能跟着女孩看着听着受着生活着,在梦中的世界。

很快,他发现梦中的人管这个女孩叫澜惠,只是他却觉得这个女孩除了跟澜儿同样在额头处有一颗红痣外,长相却是跟澜儿完全不同的。而且这个女孩小小年纪,在本应连嫁人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年龄,就知道了以后要嫁给雍正皇帝。

四阿哥很纳闷,雍正皇帝不就是他自己吗?这女孩要嫁给他的话,莫非真的是澜儿的小时候?可是澜儿小时候又怎么会知道她以后要嫁给自己呢?而且这个梦中的澜惠跟他的澜儿长得真没有什么想象的地方,四阿哥实在无法真正的将两个人想象成一个人。

四阿哥作为梦中澜惠的影子没多久以后,就知道为什么这个澜惠知道以后她会嫁给雍正皇帝了。

原来跟着梦中澜惠进了相同空间的四阿哥看到了从未在澜惠空间中见到的历史类书籍,正是一本本各种版本的清史秘史。

四阿哥听着梦中的小小澜惠在空间中放心的嘀咕着在外从不敢说的话,什么“不知道这个雍正是不是跟书上写的一样无情啊?”“不知道这个雍正是不是真的最宠爱那个年糕啊?”“不知道我要是嫁给雍正后能不能因为熟知历史从而挽救弘晖宝宝的命啊?”

这类的话梦中的小小澜惠经常在这个只有她自己的空间中放心的嘀咕出声,她以为没人能听得到,但四阿哥却把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四阿哥心中惊涛骇浪,他不能移动任何东西,只能看着小小澜惠翻哪页书,自己就看哪页,可是光自己看到的这些就已经够叫他吃惊的了。

梦里面空间的书中很明确的写着弘晖会在八岁早夭,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会兄弟反目争夺天下,德妃会当着天下的面不承认四阿哥的皇位——甚至是雍正的嫡妻以后会被封为孝敬宪皇后的澜惠也会在雍正九年九月己丑崩。

雍正九年,距离现在也只差三年了。

四阿哥在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史书中看到澜惠薨逝的消息心都冷了,感觉像喘不过气似的,实在无法面对澜惠的死讯,即使仅仅是书中的几个字而已也叫四阿哥无法承受。

这种情绪显然小小澜惠也是有的,只听她鼓着胖乎乎的小脸,嘟着小嘴哼道:“我这个身份还真是个悲催的命,唯一的儿子八岁死了,然后就一直一无所有,等熬到当上皇后,结果才享受了九年也挂了,竟然比那个操劳帝雍正还死得早,是不是我以后的工作量要比雍正还多啊?要不然这人怎么好好的就没得那么快呢?哎!穿谁不是穿,怎么就穿了这么个悲剧的人物呢?”

四阿哥听着小小澜惠的牢骚,心又开始疼了。他想说那天杀的历史肯定是假的,小小澜惠应该像他的澜儿一样幸福的活着,不仅有健康聪明的弘晖,还会有还多儿女,不仅只是当上了皇后,还要当最受宠的皇后,不仅不会在雍正九年就去世,还要——四阿哥内心的呐喊止步于这句话,现实中毕竟没到雍正九年,未来的事一点都不清楚,他顿了顿,突然吼道:“澜儿要跟朕四处游历、转遍山河,她不会那么早就去了的,绝对不会。”

四阿哥就在这种复杂的心思下做着小小澜惠的影子,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学规矩学才艺,看着她和父母兄弟之间浓浓的亲情,看着她进宫选秀第一次遇到那个“雍正”,看着她一点点受到“德妃”的喜爱,看着她被指了婚,心情复杂的一边舍不得亲情的羁绊一边恐惧于深宫的生活—— 慢慢的四阿哥了解了她熟知历史的优越感在现实中被打击,梦境中“雍正”后院里女人们各式各样的小心思让她防不胜防。刚嫁进宫里就着手于撮合“雍正”跟“十四”的兄弟情,“雍正”跟“德妃”的母子情,这期间她所耗费的心力被四阿哥一幕幕的经历了一遍。

还有弘晖出生后她的满腔喜爱,对弘晖早夭命运的夜以继日的担忧,与历史不同而再次怀孕时的愕然,弘晖生死一线时的恐惧和愤怒——一直到从未动情的她逐渐的把心陷落在了“雍正”的身上,然后失望满足感动再失望——心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变着,直到“雍正”羽翼已丰,彻底改变历史的封了太子,然后当了皇上。

“德妃”和“十四”因为她早年的努力已经不再和“雍正”有什么直接矛盾了,“十三”也在她的间接影响下摆脱了失宠十余年的命运。“老八”的野心一点点被蚕食,终于明了自己的分寸,并沉浸在爱情亲情中无法自拔,“老九”空有满腔的不甘但没了“老八”的应和也只能暗然失落。

这些改变让梦中的雍正彻底摆脱了历史上孤独的命运不好的名声,可是做了这么多得小小澜惠无法忍受了。先是“德妃”对小小澜惠皇后尊严的挑衅,然后是想尽办法从小小澜惠手中争夺四阿哥对女人的宠爱,再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说话含酸带刺,最后成了侍疾时的无理取闹随意找茬。

已经把自己看做小小澜惠一部分的四阿哥这时只恨自己不能化身为人,好上前掐死“德妃”得了。好在没让他等太久,“德妃”还是被气死了,死相很凄惨。

当四阿哥看到小小澜惠竟然还顾着挽救“德妃”性命的时候,真的想大声的对她:你就不能为自己活着一次,有了空间在手,有了儿子保护,那个“雍正”又能对你有什么威胁呢?难道爱上了就真的要忍到这种程度吗?

后来四阿哥又看到了“雍正”对小小澜惠的躲避,看到了小小澜惠对“雍正”的发泄。四阿哥拍手大笑道:“就是应该如此,让他知道一下你的委屈,不是所有话都要藏着掖着的。”

就在四阿哥痛快的笑出声的时候,整个梦境像镜片一样咔嚓一下碎裂开来,小小澜惠消失了,雍正也消失了,四阿哥同样消失了。

就在四阿哥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就听到耳边有人轻声的反复叫道:“皇上,该上早朝了,皇上——” 四阿哥迷蒙的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太监服的老男人迷糊的问道:“你是谁?”

第五百三十四章 皇宫内的追逐赛

老太监瞪大了双眼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惊呼了一声道:“皇上,奴才——奴才高无庸啊!”

四阿哥揉了揉太阳穴,逐渐清醒起来,对着高无庸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朕——朕一会就起。”

高无庸看着四阿哥睡迷糊的样子,心渐渐的放下了,悄声的退出去后还对外面的李德全说道:“皇上说一会再起,咱们守着点时间吧!”

李德全看了看天说道:“皇上真是头一回起得这么晚呢!”

四阿哥此时正看着简陋的庐草屋,逐渐的把自己从梦中的影子身份脱离出来,说起来他在梦中几乎陪着小小澜惠经历了四十多年的生活,而梦中的人物虽然身份都与外界相同,可是长相却是完全不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出认不得高无庸的笑话来。

四阿哥逐渐清醒之后,对那个漫长的梦有了一种下意识的猜测,他觉得梦里的人跟现实中就是重合的,如果相貌改成现实中众人的样子,那就是澜惠所经历过的一切。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空间中的清史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的确是从没在澜惠的空间中看到这一类的书籍的。莫非澜惠也同梦中的小小澜惠一样把有关清史的书都收了起来?

“哎!”四阿哥叹了叹气听到门口高无庸的声音又响起了,知道应该是上朝的时间真要到了,于是扬声说道:“进来吧!”

声音一落下就进来好几个奴才,众人把四阿哥围在中间,伺候穿衣、伺候洗漱、伺候用膳,而四阿哥木愣愣的立在那感受着,却总有种违和感。确实,让一个已经四十来年没受过皇帝待遇的影子,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看着小小澜惠受着女人待遇的四阿哥来重新做回真正的皇帝,这有点难。

好在梦终究是梦,在混乱于梦境和现实,四阿哥只要在现实中生活几天也能回归状态,因此这两日虽然他偶尔有不在状态或是愣神的时候,但那些小插曲以接受或是满怀愧疚了。反而淡然得很,甚至有那么一丝解脱。

梦中他跟着小小澜惠被“德妃”欺负得不轻,委屈受了不少,这些感受还是扎根在了四阿哥心中,让四阿哥对这个生母实在喜欢不起来,虽然该给的死后的尊荣还是要给,但也只成了做给外人看的一幕戏罢了。

在这期间,四阿哥还总想着能看看澜惠,要说跟澜惠谈一谈什么的,他可能还没下定决心,但他实在想看到澜惠,能跟她默默的站在一起也是好的。只可惜四阿哥不再想静一静的问题了,而澜惠却真的开始静静了。

如今德妃的后事还没办完,澜惠大部分时间都忙着这件事,剩下的空余时间不是带带小弘瞻,就是把那几个未成年的儿女和孙子孙女们接到身边照看着。每日享受在天伦之乐中,叫四阿哥找都找不到人。

通常四阿哥得到消息说澜惠正在翊坤宫里午睡而赶过去的时候都会被告知澜惠已经抱着小弘瞻去御花园散步了。

或者听说澜惠正跟弘瞻、福宜、彤彤他们玩耍时,一过去就被告知澜惠亲自带着孩子们去阿哥所或者延禧宫串门子了—— 总之四阿哥头一次发现自己派的那些打听澜惠消息的奴才们效率实在低得很,或者说澜惠躲他躲得很有办法和水平。好像能提前预知他的行动似的,他只要去找,澜惠就绝对不在,他要不去找,澜惠就按原计划行动。

四阿哥顿时挫败了,他的心直犯苦,又一次的郁闷于自己之前的那番行为,说什么要一个人静一静嘛!这回可好,把澜惠静得躲她躲了个彻底。

实在没办法的四阿哥只好在深夜里突然袭击了,这次行动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带着心腹高无庸一起没惊扰任何人的在黑夜中来到了翊坤宫。高无庸看着四阿哥抹黑跑来找澜惠,脸黑得跟天似的,心里面大呼:皇上啊皇上,您如今还是结庐守孝的时候呢,怎么能半夜往皇后这跑啊!让人知道了不仅这阵子茅屋白住了,皇后也得被说成红颜祸水了啊!

四阿哥听不到高无庸内心的呼唤,还略有些兴奋的想着看澜惠这次怎么躲他,等他到了澜惠的窗前,澜惠那小丫头没准正抱着抱枕睡得呼呼的呢!

可惜四阿哥不知道的是澜惠经过前两天的事,如今正化悲愤为力量,在空间里刻苦修炼呢!四阿哥的确成功的摸到了澜惠的床边,可是床帐一掀,里面空无一人,四阿哥气得直锤床,这才想起来拥有空间者的澜惠去哪睡觉却不是他能决定的。

“哎!这些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澜儿你总得给朕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吧!朕不想再静什么啦!”四阿哥悲愤的叫道。

可惜他叫也是白叫,澜惠这时候早在空间中入定了,上哪听到他这番心里话去。

最终四阿哥搂着澜惠经常抱着的抱枕,枕着澜惠香喷喷软绵绵的枕头,盖着澜惠鼓捣出来的鸭绒被,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早上因为要上朝的原因四阿哥早早就起了,看着澜惠还没从空间中出来,只好把床帐盖得严严的,把奴才叫进来伺候他梳洗后还不忘帮澜惠掩盖不在房间的事实说道:“皇后正睡着,你们不许打扰。”

进来伺候的人只得珊瑚和另两位澜惠的心腹而已,听了四阿哥这话面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想着皇后娘娘本来就没到平时起床的时候,我们当然不会打扰了,还用您说?

好吧!心腹就是心腹,都跟澜惠心心相印、一致对外了。

等澜惠算计着时间从空间中出来之后,就听到来伺候她起床的珊瑚说道:“皇后娘娘,皇上今早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们不许叫您起床呢!看样子是担心您休息得不好呢!”

好吧!再同仇敌忾,这些奴婢们也是希望四阿哥和澜惠和好的。

澜惠挑了挑眉,走到床边拎起自己的枕头闻了闻,心里暗道的确有四阿哥那家伙的味道,这人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跑来找我和好了?这些天总是想要堵我,这回堵到被窝里来了?嘿嘿,你想明白想清楚了,我还没想明白想清楚呢!等着吧!咱也晾凉你,竟敢躲我躲了好几个月,太气人了。

澜惠的气性被激发出来后,躲四阿哥躲得更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弄得把她自己跟个泥鳅似的,让四阿哥抓都抓不住。

四阿哥没法子,想咱是皇上,实在不行还是召见吧!皇帝的召见皇后总该来了吧? 然后就热闹了,四阿哥派去召见澜惠的小太监几乎跑断了腿,来到翊坤宫找澜惠,听说澜惠去了延禧宫串门,再跑到延禧宫宣旨,得知澜惠又去了御花园,把御花园溜了个遍,被角落里的一个花匠告知澜惠碰到福宜阿哥,跟着福宜阿哥去了阿哥所,等到了阿哥所,一打听原来福宜阿哥撺掇着澜惠跟他和阿林奇跑去西三所找彤瑶玩了—— 宣旨的小太监不仅腿脚受累,心里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边跟着澜惠的脚步满皇宫的跑着,边欲哭无泪的求神拜佛,只祈求他能赶紧追上澜惠把旨意宣读了,皇上可是等着呢!这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皇上回头不会赏他几十大板吧!

小太监现在万分悔恨自己竟然抢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是以前要每次去给皇后宣旨的奴才们都会得到重赏的啊!难道他人品太次,得到的不是重赏而是重伤? 这番皇后大内里的追逐赛最终小太监的成功追上而告终,只可惜澜惠面对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宣旨,只回了两个字:“不去!”

小太监傻了,不去?不去为嘛不早说啊!呸呸呸!不对,是怎么能不去呢?皇上圣旨,不遵旨可是不行啊!怎么能不去呢?怎么可以不去呢?

澜惠看着气都踹不匀两眼欲哭无泪的小太监,笑着说道:“你就这么回去跟皇上说好了,就说本宫看上你了,叫你来本宫这伺候吧!小连子,你送这小家伙回去吧!别让人欺负了这小家伙。”

小太监被小连子拉扯着走了一时间脑中还晕晕乎乎的,小连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尖着嗓子说道:“能来娘娘身边伺候是你的福分,以后机灵着点,知道吗?”

小太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从皇上身边被调到皇后身边,这应该是降了才对,可是皇后那样子好像要重用我的,而在皇上那我只是众多小太监中的一个,这是不是算升了呢?

至于四阿哥得知这场追逐大戏的时候,露出了和小太监相同的欲哭无泪的表情,仔细的打量了这番戏中的“主要配角”,想着澜惠对这小太监的维护,只得吩咐道:“以后好好伺候皇后,去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老色鬼与小醋坛子

小太监的全名叫吴书来,澜惠听说之后囧囧的看着他,心想着这就是乾隆身边有名的太监总管?怎么年龄这么小?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澜惠把吴书来交给小连子带着也就完了,小连子从澜惠嫁进皇宫就开始伺候她,如今年纪也渐渐大了,在身边带个徒弟也好,只不过他平时眼光高得很,对翊坤宫里的小太监都不大看得上。

澜惠琢磨着这样总不是个事,像高无庸和李德全身边可都有徒弟随时随地侍候着的,而小连子却孤单单的一个人在澜惠身边忙这忙那的,身边从不允许小太监近身,因此看到吴书来跟着自己跑遍了整个皇宫,澜惠觉着这也是一种缘分。

于是就把他要了来交给小连子,好在小连子一向随澜惠马首是瞻,澜惠开了口他就痛快的应了,还越看吴书来越觉得这小子不错,勉勉强强但得上他小连子的徒弟了。

等小连子把吴书来带下去之后,澜惠回到后殿抱着已经会翻身的小弘瞻,略微有些落寞的对着还不懂她说什么的儿子嘀咕道:“你那个皇阿玛总是喜欢放马后炮,皇额娘要是不发火他就明白不过来,这人真是——哎!老儿子,你可不能学你皇阿玛,面上冷心冷情的,其实心里面一片柔软,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放不下,就是一个披着冰山外皮的大火山。”

小弘瞻瞪着溜圆的乌黑大眼炯炯的看着澜惠,小嘴一张一张的就在澜惠嘀咕完之后“啊啊——”了两声,还伸着小手紧紧攥着澜惠的衣襟,像是在认同澜惠的话似的。

澜惠见状亲了小弘瞻一口,然后呵呵笑道:“这人要是太重情也挺讨厌的是不是?当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一个人的罪孽会在他死的时候全部被埋葬,或者说被人遗忘。你皇阿玛就是把之前太后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忘脑后了,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被太后伤了心还跑皇额娘这来找安慰呢!哼!”

说着澜惠的神情又冷了下来,而小弘瞻仿佛知道自家皇额娘不高兴似的,在澜惠怀里拱啊拱的,直到澜惠把他竖着抱起来的时候小弘瞻才老实下来,但他却伸着胖乎乎的小脖子凑到澜惠脸上“么——”的亲了一口,叫澜惠心中立刻柔软起来。

搂着他就亲了好几下,笑着说道:“好在皇额娘还有你这个小可爱,咱们娘俩好好过日子,不要你那个讨厌的皇阿玛了。哼,说着给他时间静一静,还四处堵我做什么?就是他想明白了,我这头还没消气呢!老儿子,咱娘俩不理他了好不好,等太后的后事一办完皇额娘就领你去圆明园如何?不对,你皇阿玛是去圆明园的话,咱们娘俩还是留在宫里好了。”

澜惠果然说到做到,等德妃被葬到景陵之后,四阿哥就张罗着和她一起搬回圆明园。

那时候是澜惠躲四阿哥近一月以后的第一次私下见面,四阿哥通过这近一月的帝王生活,已经成功的摆脱了刚刚梦醒时的那份混乱感觉。只不过经历的事仍然是经历的,影响总是有的。像睡觉的时候他习惯了谁在床里边,那个位置正是女人要睡的地方,或者说每日食用一碗燕窝粥,这是澜惠为了美容而养成的多年的习惯

好在四阿哥身为皇帝,本身衣食住行就有一帮子奴才张罗着,头发不用自己梳,连上厕所都不用自己脱裤子——呃,事实也果然如此,他总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动动脑子动动手批批折子训训大臣也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