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来到门口,刚要喊通讯员,忽然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人,雪亮的军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李队长,不好意思了,把我们的人放了,不然对你不客气。”拿刀的是刘彦直,五分钟前他拆下了大门,打晕了拿步枪的哨兵,那支抗战时期的三八大盖已经老旧不堪用了,但是刺刀依然锋利无比,被他摘了下来,这会儿正架在李队长脖子上。

李卫东虽然是中学教师出身,但两年的腥风血雨已经将他磨练成坚强的战士,他丝毫无惧,谈笑风生:“果然是高手,别冲动,我知道你们是自己人,这就放人。”

刘彦直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邢教授,后者冲他点点头,于是他放下了军刺,但是却一把抽出了李卫东枪套里的斯捷切金冲锋手枪。

“借我用用。”刘彦直道。

李卫东大度的一笑,喊道:“通讯员,去把俘虏都带来吧,客气点,都是自己人。”

被带来的只有党爱国,雷猛和于汉超都不见了踪影,区区牢房根本困不住他俩,只不过这两人没刘彦直这么敏锐,在第一时间就寻到了游击队的指挥部,他俩还各自藏在草丛里等待时机呢。

误会解除,雷猛和于汉超也从藏身处出来了,大家欢聚一堂,桌上摆着茶缸和铝制饭盒,喝的是俄国伏特加,吃的是苏联军用罐头和美援的斯帕姆午餐肉。

络腮胡子端起茶缸说:“不打不相识,别见怪哦,我这个人最恨汉奸,以往逮到伪军,都是直接枪毙,今天要不是老林,差点打死自己人。”

他叫王强,是打散的正规军排长,现在是游击队的副队长,为人爽直,脾气暴躁,爱喝酒,更爱杀汉奸。

大家都端起了茶缸,“干杯!”七八个军用茶缸碰在一起,伏特加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在房间里。

“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李卫东很不解的提出了疑问,“江面上都是苏联人的炮艇,陆路交通更是被他们封锁起来了,你们穿着军装带着枪,忽然就出现在翠微山上,难道是空降的?”

“我们是乘潜艇过来的,不过出了事,潜艇沉了,海军战士们都牺牲了,他们用生命掩护了我们。”党爱国一脸沉痛,谎话张嘴就来。

“下一步怎么打算。”李卫东道,“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我们要回武汉。”党爱国说,“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回去,事关重大。”

“你们是不是带着什么情报啊?”王强半开玩笑的问道。

李卫东瞪了他一眼:“保密条例没学过?不该问的不要问。”随后对党爱国说:“首长,我们淮江大队一定全力配合你们。”

王强打个哈哈:“算我没说,来,走一个!”

两瓶伏特加喝光,大家兴致正浓,李卫东说明天要转移,必须早休息,强令大家睡觉去,众人这才散去,各回各屋,穿越小组被安排到一间农舍休息,地上铺着金黄的稻草,睡着倒也舒服。

夜深人静的时候,游击队的副队长王强拿出了一部机器,抽出长长的天线,开始发报。

第三十章 穿苏军制服的中国人

凌晨时分,刘彦直依然醒着,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无法安眠,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引擎轰鸣声传入他的耳朵,他推醒党爱国:“有声音,像是直升机。”

党爱国听了一会儿,说:“没听到,或许很远吧,谁知道苏联人在干什么。”

刘彦直说:“越来越近了,是冲这边来的,不止一架,大约三十公里外。”

党爱国对刘彦直的敏锐听觉深信不疑,他跳了起来,快速披上军装上衣往外走,刘彦直也推醒了其他人,穿越小组虽然是在游击队的地盘上休息,但依然轮流值班,当然邢教授除外,此时值班的是雷猛,他见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虽然李卫东承认了他们是自己人,但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发还他们的武器装备。

“会有空袭。”党爱国推开了门,外面正在打盹的哨兵立刻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问他有什么事。

“苏联人的直升机杀过来了。”党爱国严肃的说道,“快发警报。”

哨兵不是正规军士兵,是个穿帆布工作服的民兵战士,他立刻跑去报告领导,这边穿越小组几个人都穿上了衣服鞋子,随时可以出发。

不到一分钟,淮江大队的副队长王强就匆匆赶来了,他一脸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苏联人马上过来,我们已经侦听到了,赶快转移吧。”党爱国催促道。

王强露出狐疑的神情:“不可能啊,苏联人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除非有人告密。”说着冷冷扫视着众人。

党爱国说:“再不发警报就他妈晚了,彦直,苏联人到哪儿了?”

刘彦直倾听了一下说:“二十公里之外。”

王强讥讽的笑了:“四十里外你能听到直升机的声音?神经绷的太紧了吧,注意休息,在游击队的地盘上,我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

大家各自回屋,党爱国压低声音说:“这个王强有问题,按理说游击队的警惕性应该很高,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一夜转移两三次都正常,咱们要警惕,打起来不要恋战,迅速突围,完成我们的任务。”

刘彦直说:“真打起来谁也跑不了,现在就得行动。”说着直接推开屋门,外面哨兵再次站起,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中的半自动就被刘彦直抢了过去,拉枪栓朝天鸣枪,砰砰砰三枪,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顿时鸡飞狗跳。

李卫东从床上跃起,一把抓住手枪喝问:“哪里打枪!”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枪声就是警讯,立刻睡意全无。

忽然村外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是熟悉的苏式枪械的连续发射的声音,火力非常密集,李卫东猫着腰冲出去,大声疾呼:“马上转移。”

游击队的实力有限,难以和武装到牙齿的苏联侵略军正面抗衡,他们采取的是毛主席的游击战策略,从不硬抗,但是这会儿不抗也得抗了,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有30毫米的榴弹落在村子里,造成严重杀伤。

淮江大队仓促应战,节节败退,外围警戒的士兵全军覆灭,敌人攻进了村子,照明弹的光辉下,穿着土黄色制服的苏联兵端着AK47的身影若隐若现,卷舌音的俄语此起彼伏,双方在土坯墙的掩护下互相射击,满眼都是橙黄色的膛口焰。

今夜没有星光,能见度极低,苏联兵装备的夜视仪也很有限,只能依靠照明弹来进行战场照明,这样战场就是双向透明的了,再加上突袭的效果大大降低,双方进入了短暂的相持阶段,但是可以想象的是,苏军的武装直升机加入战斗后,胜利的天平将毫无悬念的偏向哪一侧。

苏军的武器装备远远优于游击队,他们最普通的单兵武器是AKM,配合RPK轻机枪和AГC-17式30mm榴弹发射器,还有装备到班组的SVD狙击步枪,火力搭配完美无缺,远距离上用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和狙击步枪压制,近距离以轻机枪为火力核心进行突击,反观游击队,武器五花八门,从抗战时期的三八大盖老毛瑟到五六半、五六冲,最先进的也不过缴获敌人的AKM,弹药也不够充分,第一波对射过去,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刘彦直说得对,真打起来就是玉石俱焚,穿越小组不可能独善其身,他打光了半自动的子弹,又从民兵的尸体旁捡了一只老掉牙的水连珠步枪,抗美援朝时期苏联卖给中国很多莫辛纳甘步枪,在五六式枪族装备部队后,莫辛纳甘淘汰给了民兵,这种二战时期的单发栓动步枪虽然射速很慢,弹仓容量也只有五发,但是射程远,威力大,比使用中间型弹药的AK系列武器猛的多,一枪就能穿透厚厚的土墙。

苏联人很快发现,游击队有一个神枪手,每发必中,即便躲在土墙后面也避免不了被爆头的噩运,有几名士兵连钢盔都被击穿了,死状甚惨,他们迅速调来榴弹发射器进行火力覆盖,可是还没发射呢,射手就被击毙了,紧跟着一枚手榴弹从起码八十米外抛过来,准确的砸在地上,瞬间炸响,幸亏是一枚中国造的木柄手榴弹,威力有限,只炸伤了士兵,没把武器炸坏。

投掷手榴弹的是刘彦直,他投弹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比武的冠军,简直可以和掷弹筒媲美了,指挥作战的李卫东很快发现了他,命人抬来一箱手榴弹,半个班的战士专门负责给他拧木柄手榴弹的盖子,把导火索拉出来再交到他手上。

刘彦直左右开弓,双手投弹,手榴弹嗖嗖的往外飞,跟长了眼睛似的,哪儿有敌人就往哪儿落,有时候还能可以制造出空爆的效果来,哪怕你躲在死角里一样逃不过炙热的弹片。

战斗形势发生了轻微的逆转,刘彦直吸引了大量的敌人火力,其他游击队员也能腾出手来救护伤员,搬运弹药,但是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苏军的直升机前来助战了。

两架米24率先出现,隔得老远就用机头下的12.7机枪一阵狂扫,压的游击队抬不起头,李卫东下令使用毒刺导弹攻击,可是士兵刚发出导弹,直升机就放出了红外曳光弹,成功的吸引了导弹,米24粗短邪恶的机翼下挂着的火箭巢开始发射,将导弹兵所处区域炸成了一片火海。

架在吉普车上的54式高射机枪开始反击,但是米24的装甲钢板和防弹玻璃无惧高射机枪的威胁,继续发射着火箭弹,杀戮着游击队员和无辜的百姓,没有了防空导弹的威胁,武装直升机就是主宰大地的死神,翱翔天空的恶龙。

李卫东悲哀的下令突围,其实他明白突围的成功率极低,淮江大队走了背字,今天怕是要全军覆灭了。

关键时刻,米24停止了射击,继续盘旋在天际,对面苏军阵地上,有个人在大声喊:“停火,停火。”

副队长王强下令停火,李卫东虽然不满他越权下令,但也没说什么。

枪声渐渐停下,苏军再次喊话:“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了,李卫东,我们瓦西里上校敬佩你是条汉子,只要你弃暗投明,上校保举你当自卫军的政委。”

那边雷猛问党爱国:“自卫军是什么玩意,怎么还有政委?”

“就是伪军,但是依然有政委这个职务,苏联红军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嘛,有这个传统。”党爱国解释道。

李卫东嗤之以鼻,他才不愿意当汉奸,但是一贯以意志坚定著称的王强却松动了,他劝道:“卫东,我们被包围了,打下去全都得死,不如假投降,骗取信任后再起义。”

“谁敢再提投降,以叛徒论处。”李卫东声色俱厉道,举起了斯捷切金手枪。

但是他没发觉,周围的战士已经悄悄换成了王强的部下,只见王强一个眼色,这帮人迅速发难,先将刘卫东的警卫员乱枪打死,然后七八支枪顶住了李卫东。

“你这个叛徒!”李卫东睚眦俱裂。

“识时务者为俊杰,卫东,起义吧。”王强用五四手枪顶了顶帽檐,怜悯的看着李卫东,“别怪兄弟不仗义,我首先是一名党员,其次才是中国人。”

“那你就他妈的认老毛子当爹!”李卫东破口大骂。

王强一点也不恼,他冲对方喊话:“我们放下武器了,别开枪。”

其他游击队员都懵了,不知道是打还是不打。

忽然一阵爆豆般的枪声,王强的死党们浑身冒雪,当场横死,雷猛和于汉超从左右两个夹角开枪,将这帮汉奸全部击毙,只留下了李卫东和王强。

李卫东捡起枪,一枪打在王强膝盖上,再一枪,打碎了另一边的膝盖。

与此同时,一串30毫米榴弹射向米24,虽然AГC-17并非防空武器,但是一连串杀伤榴弹炸开来,威力也够直升机喝一壶的,这架挨揍的直升机驾驶舱防弹玻璃被击碎,飞行员当场阵亡,米24轰然落地。

刘彦直继续向另一架直升机射击,吓得飞行员调头就跑,游击队员们大受鼓舞,打光了弹药的他们毅然发起了白刃冲锋。

失去空中掩护的苏军其实还占据着火力优势,但是他们的士气却像丢了一球的中国足球队一般瞬间瓦解,望风而逃。

游击队乘胜追击,俘虏了十几名苏军,俘虏们被押到李卫东面前,这些人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穿着土黄色的苏联陆军制服,佩红领章和红肩章,红色五角星帽徽里还带着镰刀斧头,宽大的铜头武装带上也是五角星轮廓,苏联是多民族国家,亚洲的加盟共和国里很多蒙古人种,这批俘虏里就有好些个明显的东亚脸孔。

“甄别一下,是汉奸的毙了。”李卫东说。

“我不是中国人!”一名挂少尉肩章的家伙求饶道,“我是朝鲜人民军,来观摩学习的。”

“二狗子,仆从军,恩将仇报,为虎作伥,更该杀!”李卫东抬手一枪,将这个人民军少尉打死了,子弹从额头穿入,过了一会儿,夹杂着脑浆的血液才流出来,颜色呈现一种诡异的猩红色。

第三十一章 开枪为他送行

十几名俘虏里居然有好几个国家的军人,除了一名苏联中尉,还有来自蒙古人民军和朝鲜人民军的低级军官和士官,其余的都是自卫军的士兵,也就是传说中的伪军,或许一年前他们还是解放军战士,今天却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伪军们被拉了出来,蒙上眼睛站在墙边等待处决,党爱国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止:“杀俘虏不太好,会引起敌人更大的报复。”

李卫东解释说:“一般的俘虏我们不杀,这些是自卫军别动队的汉奸,每个人手上都沾了同胞的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执行!”

一声令下,自动步枪欢快的跳动起来,俘虏们应声倒在尘埃里,行刑的游击队员还不解恨,上前从刺刀挨个补刀,雪亮的枪刺捅进人体,让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极为不爽,就像在屏幕上看恐怖分子割人头一样。

“中国人向来自己人杀自己人最狠。”党爱国轻声解释着,“尤其是在敌后作战,苏军兵力不够,大都是伪军负责围剿,游击队不算正规军,被抓到会死的很惨,所以双方都有血海深仇。”

李卫东下令紧急转移,因为苏联人的报复马上就到,七十年代的战争和三十年前打日本人时期可不一样了,鬼子不再骑大洋马,而是坐着直升机,机动能力超强,只要被他们盯上就没好果子吃。

简单打扫战场后,游击队撤离了这处秘密基地,此役阵亡二十一名战友,负伤的更多,好在敌人也没捞到便宜,损失了一架米24,被打死十几个,俘虏了十几个,战损比游击队还大。

撤离的路上,李卫东突击审讯了王强,这家伙宁死不屈,拒不交代,反而叫嚣着要给他一个痛快的。

“中国再这样瞎搞下去,别人不来,自己就先完了。”王强冷笑着说,“当权者违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产阶级的希望,在苏联不在中国,卫东,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么?”

李卫东脸上发烫,他是黑五类子弟,父亲死于迫害,弟弟死于武斗,如果不是苏联人打过来,他也是蹲牛棚挨批斗的下场,但是国难当头,就算再恨那些人,他也不会选择当汉奸。

“我和苏联人合作,不是图什么荣华富贵,是真正为共产主义而战斗,你再看看游击队,居然还有美国人的特务,当年渣宰洞白公馆,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合作迫害折磨革命前辈的事情你忘了么?”王强再度发问。

李卫东心底叹了口气,说道:“王强,我首先是一个中国人,国家民族的利益,大过所谓的主义,我看你也是个有理想的人,就给你个痛快吧,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今晚,明明你有很多机会报告游击队的方位,让苏联人把我们包了饺子的。”

王强说:“我潜伏在游击队里,不是想消灭你们,而是为了发挥更大的作用,那五个人很重要,苏联人想活捉他们,我要告诫你的是,即便苏联人得不到他们,也千万不要让美国人染指,就这样吧,我该走了。”

他失血过多,嘴唇都白了,奄奄一息,撑不了太久,李卫东说:“强子,闭眼,我送你。”

王强闭上了眼睛,李卫东手起刀落,匕首插进了王强的心窝。

坐在后面一辆车上的刘彦直等人亲眼看到游击队员们将王强的尸体直接从车上丢下了万丈深渊,车队在盘山公路上行进,只有山区才是最安全的所在,苏联人的报复非常凶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和侵略者绕弯子捉迷藏了。

忽然天际传来打雷一般的闷响,是超音速战斗机的声音,不用任何人发出指令,车队立刻靠边停车,所有车辆都披着防空伪装网,高速战斗机很难发现他们,同时高射机枪和毒刺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来的是一架米格21战斗机,银白色的机身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用望远镜可以看到机身上的白边红星,那是苏联空军的标志,紧跟在后面的是一架“尖头”的战斗机,也就是两侧进气,整流罩流线型的“资本主义战斗机”,但是机身上同样涂着红星,只不过是带飞翼和八一的黄边红星,这是中国空军的战机。

“看,自由斗士!”游击队员兴奋的大喊。

“自由斗士是美援F5战斗机的绰号。”熟悉历史的党爱国解释道,虽然历史被篡改,但是很多基础事项都还没有改变,F5是美国诺思洛普公司专门研发出来用于支援盟国的轻型战斗机,当年台湾空军就装备了不少,如今风水轮流转,解放军也用上了美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国际政治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利益。”邢教授感慨了一句。

说话间,空战已经出了结果,米格21被F5击落,飞行员跳伞,空中出现一朵洁白的伞花,富有骑士精神的中国飞行员并没有赶尽杀绝,晃晃翅膀飞走了,失去控制的米格机栽进山谷化作了火球。

游击队员们欢欣鼓舞,士气大振,有我军战机在空中保驾护航,就不怕俄国鬼子的武装直升机了。

但是游击队想和空军进行联络是做不到的,他们也只能欢呼雀跃一下庆祝这个小小的胜利。

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苏联人的钢铁洪流在华北平原势不可挡,但是到了多山水网地带就大打折扣,苏军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毛主席制定的全民皆兵战略发挥了作用,整个华夏大地处处皆兵,不分男女老幼都会用枪,再加上美国人的军事援助,反坦克火箭筒和便携式毒刺导弹的大量装备,苏联人的优势一点点的瓦解,兵力也捉襟见肘,因为优势兵力要放在欧洲防御北约,所以用在中国战场上的只有二线的摩托化师,步兵师,以及蒙古、朝鲜的社会主义国家仆从军。

这些都是历史书上的记载,表现这段战争的文学、影视作品很多,临行前党爱国恶补了不少,但是关于近江附近活动的游击队的记录并不多,那是因为残酷的战争中,很多人都没能活下来,他们的记忆也随之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车队继续前进,走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李卫东下车和穿越小组的五个人握手,他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淮江大队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我们的身份确认了吧?”党爱国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你们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身份。”李卫东回答道,刘彦直一个人就打死了二十多伪军,打掉一架直升机,雷猛和于汉超帮着自己消灭了王强手下的叛徒,他们绝不可能是苏联人的间谍。

至于身份确认,游击队还没来得及做,为了避免被苏军无线电侦测到,他们和上级的联系是每天午夜时分,昨晚上还没来得急发报,苏军就打过来了,把电台也给炸毁了。

穿越小组的武器装备都发还了,李卫东还送给他们一辆缴获的嘎斯吉普和两桶汽油,握手完毕,退后半步,游击队长啪的一个立正,行军礼。

“打赢这场战争就靠你们了。”李卫东饱含深情的说,“我们只是炮灰,你们这些科学家才是掌控历史进程的人。”

“消灭苏修法西斯,自由属于中国!”党爱国念了一句战争时期流行的口号,虽然同为社会主义国家,但是中苏都污蔑对方是法西斯,这一点颇为有趣。

“路途遥远,怕你们寂寞,我和你们做个伴吧。”美国顾问老林突然站了出来,非要和穿越小组一同回去。

李卫东犹豫了一下,他无权过问美国顾问的一切事务,王强的话言犹在耳,莫非老林对这些生化科学家感兴趣?

“好吧,你们就顺路去武汉吧。”李卫东电光火石般的时间内做出了他的选择,他只是战争机器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螺丝钉,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不影响大局,如果中央愿意和美国人分享技术,他也不能加以阻拦。

党爱国等人就更没理由反对了,他欣然同意:“好,就让我们同舟共济吧!”

苏联造嘎斯吉普车的质量要优于北京吉普,耗油量也稍低,五人上车离去,走的老远了,又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回头望去,只见英姿飒飒的游击队长李卫东站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左手叉腰,右手举着斯捷切金冲锋手枪,朝天鸣枪,为他们送行。

下一站是武汉,中国阻挡苏军入侵的第二道防线上的重镇,解放军在这座城市周围驻扎了三十个步兵师,仅有的两个重新整编的装甲师也在附近驻防,大量从北京撤出的机关单位占据了市内的旅馆、学校,临时中央设在东湖宾馆,这儿俨然就是战时陪都。

据邢教授回忆,上海生物生化研究所也随着战争的脚步内迁,从上海搬到武汉,名字也改成了保密性质的216所,地址设在汉阳某处,有重兵把守。

怎么混进216所的问题可以暂时搁置,首要的是解决约翰·林奇这个丢不开甩不掉的美国特务。

第三十二章 策反

嘎斯吉普车在山间公路上疾驰,道路两侧是一年前留下的战争痕迹,十余辆T62坦克的残骸一字排开,坦克上能拆掉的零件全都不在了,只剩下被烈火焚烧过的红色钢铁壳子,可以想象这里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阻击战,为了阻拦苏军的钢铁洪流,中国军队往往要付出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伤亡。

远处有一处村落,党爱国提议去老乡家里补充给养,灌满水壶,再买些烙饼什么的充做干粮,由于担心遭到民兵的阻击,嘎斯车停在路边,众人下车步行,走到村口才发现不对头,低空有乌鸦在盘旋,几只眼睛发红的野狗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丝毫也不怕人。

“砰”一声枪响,刘彦直将自动步枪甩上肩头,他打死了一只野狗,其余的立刻四散奔逃,众人走进村子,全都呆住了,村落里遍地都是白骨森森的尸体,人死了大概一年多,只剩下毛发和衣物碎片,身上的肉大概全被野狗啃光了,但是并没有子弹打过的痕迹,房舍墙壁上也没有任何弹孔。

“苏联人使用了化学武器。”看过这段历史的党爱国说,他摘下军帽,为死难同胞默哀,老林也抓下软帽,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这儿地处两军对峙的真空地带,双方阵地犬牙交错,特工互相深入侦察,就是没人把这些尸体掩埋,或许战争期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来自于和平年代的人却无法忍受,党爱国提议掩埋这些人,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由于死人太多,一具具的掩埋不现实,他们找了个干涸的大坑,将上百具尸体推进去掩上土,忙完这些已经天黑了,六个人站在坟前,举手敬礼,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村子里死亡气息太重,他们选择在村外的山坡上过夜,生起一堆篝火,用钢盔烧水,把饭盒吊在火上加热午餐肉块和军用口粮,当然也少不了暖身子的烈酒,为了活跃气氛,老林提议大家讲笑话。

“我先来吧。”老林饶有兴趣的说,“讲一个关于勃列日涅夫的故事,话说勃烈日涅夫同志当上苏共中央总书记之后,将在乡下的老母亲接到了莫斯科。老太太来了以后,勃列日涅夫得意洋洋地向老妈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豪华别墅、高级汽车、名贵家具等等,展示完了后,勃列日涅夫问老太太这一切如何?老太太说:‘儿子啊,这一切都很好,但是,共产党来了你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除了党爱国,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老林低头抿了一口小酒。

笑完了,党爱国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彦直,跟我去撒尿。”

刘彦直心领神会,知道党爱国有话说,起身同他走出去十几步远,只听党爱国低声说:“这个美国佬对我们的身份起疑心了,居然用这种政治笑话来试探,你们也不是不争气,一点防范都没有,中苏虽然反目,但是意识形态还是一样的,都是共产党政权,这种笑话你们还跟着傻笑,过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把他干掉。”

“我觉得应该留着他。”刘彦直道,“来个将计就计。”

党爱国想了想,拍拍刘彦直的肩膀:“好,听你的。”

两人解开裤子撒尿,尽情挥洒完了回去继续吃饭,老林似乎意犹未尽,说道:“我再讲一个笑话吧,两个人苏联人的对话,一个人问,听说共产主义社会可以通过电话订购食品,另一个人说,对的,可是发放工作是通过电视机来完成的。”

这个笑话对于1970年代的中国人来说稍微有些隐晦,因为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电视机,但是对于穿越小组的几个人来说不是障碍,他们再次会心一笑,这让老林更加疑惑。

约翰·林奇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他肩负的职责不仅仅是军事顾问,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获取中国的情报,并且进行无处不在的渗透,发展为美国服务的人员,这几个中国人的表现非常奇怪,他们的意识形态似乎更加自由开放,生活水平也比普通老百姓更高一些,思想上更加接近西方人。

不过仔细一想,这些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普通中国人获取信息的渠道非常有限,只有报纸和广播,而这些是当局高度管控的,只有达到一定行政级别的领导以及子弟才能接触到西方的报刊杂志电影,买到进口的电器和食品,电话机和电视机更加是高级干部的专享,在接触了西方“毒草”的侵蚀后,这些人的心理往往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变得不那么相信共产主义了,而知识分子出于“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革命道理,思想不像普通百姓那么单纯,思考的太多,革命意志也会动摇,这几个人大概就是此类。

想通这一点,约翰·林奇感到信心满满,他打算策反这几个人,让他们为美国人效力。

篝火燃烧着,映红了大家的脸,老林正打算说点什么,忽然刘彦直箭步上前,把一钢盔水倒在篝火上,其余人反应迅速,立刻拿枪卧倒警戒。

刘彦直敏锐的听觉告诉他,有人接近到一百米以内,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来推断,体重应该在一百斤到一百三十斤之间,是人的可能性最大。

枪声并未响起,倒是布谷鸟的叫声响了三下,老林松了口气,学夜莺叫了五声,暗夜里过来几个黑影,披着斗篷,军帽上绑着树枝,夜色中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闪着光芒,他们是五十五军164师的侦察兵。

碰巧老林和带队的侦察兵排长认识,这就省略了互相甄别的过程,得知对方是执行更高级别的秘密行动后,排长爽快的答应护送他们穿越火线。

两伙人各自拿出食物分享,侦察兵带的是美援军用口粮,除了热量很高的牛肉条、花生酱和米饭,还有巧克力、香烟和口香糖以及粉末式饮料冲剂,大伙儿大快朵颐,吃的开心,小排长叼着烟望着天上的明月说:“你们美国人是不是瞎吹牛呢,月亮怎么可能爬上去。”

老林说:“科学的力量是无穷的,地球距月亮不过三十万公里,用火箭可以做到这种初级的星际旅行,去年在电视机前有上亿地球人一同见证了人类的伟大一步。”

排长笑道:“老林,你就会瞎吹。”

老林说:“不信的话,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去美国参观,看看美国人的生活方式。”

小战士们都很兴奋:“真的么?美国人咋过日子的?也种地么?喂猪么?”

老林说:“当然,只不过是机械化耕作,用联合收割机种地,一户人家可以种几万亩的农田。”

一个小战士撇嘴道:“不说别的,光喷农药都能累死。”

老林说:“我们用飞机喷洒农药。”

小战士们咋舌:“美国人咋这么阔气呢,比苏修都阔,为啥咱们社会主义发展了这么多年,还是干不过资本主义。”

小排长察觉到手下的言论出格了,立即板下脸来干咳一声,大家就都不言语了。

老林瞄了一眼穿越小组的几个人,他们波澜不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有了自己人的护送,接下来的行程就简单多了,他们顺利通过了五十五军的防区,这个军负责大青山的军事防务,成功的阻止了苏军的多次空降突击和地面进攻,战功赫赫,避免原本历史上1985年被裁撤的命运。

大青山上,遍布工事堡垒,很多山丘都被整体掏空了,不经意的就是一座机枪暗堡,或者是钢筋水泥铸造,能容纳至少半个排士兵的碉堡,雷区更是数不胜数,平坦地区竖着尖锐的水泥桩,那是防止直升机降的设施。

防线上的士兵精神状态还不错,他们使用的是本应在八十年代装备部队的GK80钢盔,样式相同,只不过名字变成了GK70,枪械以国产63自动步枪为主,苏军普遍装备AKM,解放军如果继续使用56半自动作为单兵武器的话,步兵火力很难与之匹敌。

穿越了防御阵地之后,就是中国暂时的陪都武汉了,在武昌郊外,他们遇到了拉练的坦克部队,烟尘漫天,马达轰鸣,一辆辆暗绿色涂装的方头方脑的坦克驶过,它们是进口的MBT70主战坦克是德国和美国联合研发的产物,装备105MM线膛炮,威力远大于中国自产的59式坦克,事实上解放军的装甲部队在华北平原上打光了,现在使用的重型装备全是北约援助的,用远洋运输船装载着跨越太平洋运来,沿途饱受从海参崴和越南金兰湾出动的苏联红海军的潜艇和舰载机袭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将军火运到中国南方的港口。

武昌市区,到处都是轰炸过的断壁残垣,战争初期,中国迅速丧失制空权,漫天都是图95轰炸机和护航的米格23,解放军的歼六根本靠不上去就被打下来,仅有的几个防空导弹营也迅速耗尽,要不是美国人紧急派出装备鬼怪式战斗机的新飞虎队,损失恐怕比现在更大。

武汉变成了大兵营,周边驻扎了几十万军队和民兵,城市里满街都是穿军装的人,除了红领章红帽徽,还有穿M65风衣但不佩戴任何标志的彪悍欧美男子,他们是和老林一样的外国志愿者,其实真实的身份是北约抽调的精锐陆空军,就连穿便服的老百姓也很随意的背着老掉牙的三八大盖或者汉阳造,在全民皆兵的战略下,每个成年男女都是战斗员。

江畔,苏联人援建的武汉长江大桥已经被炸成几截,但是旁边新起了一座用高强度钢材造成的桁架式贝雷巧,滚滚江水向东流去,江面上老旧的炮舰在巡弋,那还是日本人留下的舰艇,至今还在服役。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吧。”党爱国握着老林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

“等你们办完了事,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老林说,“我可以弄到好酒哦,如果方便的话,就明天吧,我住汉口璇宫饭店,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

“一定一定。”党爱国道,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各自笑着,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胳膊。

辞别约翰·林奇后,穿越小组驾着风尘仆仆的嘎斯吉普车,按照老林记忆中的地址寻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太岁头上动嘴

上海生物生化研究所内迁至武汉后整体编入军工体制,代号216所,设在汉阳一个化工厂里,警卫级别很高,但这并不影响穿越小组的渗透,因为事先党爱国做了充分的研究工作,参考了当时的历史资料制定出了详尽的计划,更何况他们还有邢教授这个无所不知的内应。

在行动前,他们先进行了一番准备,雷猛去军需仓库搞了几套新军装,刘彦直去偷了两辆车,一辆高级干部乘坐的红旗轿车和一辆美援M151吉普车,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搭配,首长专车和警卫车,一行人分别扮作首长和随行人员,前往216所视察。

216所门前警卫森严,如同所有机关单位一样,垒着沙包,架着班用机枪,两个士兵站在沙包后面,表情木然,大门上贴着红字横幅:“欢迎中央首长莅临视察”,一帮军装外面罩白大褂的专家们分立两侧,中间站着的是216所的所长,一份油光满面的粗犷大汉,手指短粗,皮肤发红,看起来不像知识分子,倒像个劳动人民。

红旗轿车停在216所门前,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警卫参谋快速下车,绕到后面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拉开车门,同时举手敬礼,一只穿着锃亮黑皮鞋的脚伸了出来,踩在地面上,隐约可见雪白的袜子和蓝色带白条的球裤,在外裤里面穿一条球裤是最时髦的打扮,哪怕高级领导也不能免俗。

这只脚是属于党爱国的,他穿一身银灰色的中山装,肩上披着一件同色的呢子大衣,头发上抹了许多进口发蜡,一丝不苟的向后面背起,站在红旗轿车前,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所领导疾步上前,伸出双手,热情道:“王主任,我代表216所全体同志欢迎您。”

后面一群216所的职工一边鼓掌一边喊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党爱国脸上挂着笑容,先和所领导握手:“洪所长你好,大家好,毛主席万岁!”

在场全体一起高喊:“毛主席万岁!”

党爱国浅浅笑着,从兜里摸出红宝书轻轻晃着,在洪所长的伴随下走进216所,随行人员停好车,也跟着走了进来,花白头发的邢教授看着熟悉的人群,唏嘘不已,却不得不强忍着澎拜的感情,默默跟随在队伍最后。

洪所长在216所当了三年最高领导了,他原先是生物所的锅炉工,高小文化,67年率先在所里造反,斗倒了当权派,一群革命工人翻身做了主人直到现在,实际上216所现在的技术人员基本上都是文盲半文盲的工农兵大学生,真正懂技术的要么被调走,要么在牛棚里关着。

会议室里,“王主任”和洪所长进行了简短的寒暄,随后洪所长带首长去视察实验室,这是一间化工厂的厂房,摆着许多玻璃培养皿,里面生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淡黄色的柱状物,像是皮质的大萝卜。

“这是我们研制的人造肉,实际上是一种菌类,古代文献上有记载,这种东西叫做太岁。”洪所长用一口略带上海方言的普通话介绍着,“古代人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要倒大霉的,但是我们无产阶级革命者就敢,我们不但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还要把太岁当做口粮哩,这也是响应毛主席号召嘛,深挖洞广积粮,以后有了这东西,哪怕是在山洞里也能长出肉来。”

“嗯,不错。”党爱国倒背着手,点着头,“你们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很见成效嘛,每千克的热量和蛋白质数值是多少?”

洪所长略有得意:“现在还在试验阶段,数据还不稳定,反正比猪肉是只高不低。”

党爱国说“现在我军有六百万人,加上吃军粮的机关人员和民兵,足足一千万人,如果每人每天都吃上二百克人造肉,那么对战斗力是提升是巨大的,洪所长,你能供应的上么?”

洪所长有些紧张,他算不清一千万人每天二百克到底是多少,这对以一个高小文化的造反派来说实在有些困难,这时候就听到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在嘀咕:“一天两千吨,差不离。”

“两千吨没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我个人可以立军令状,向党中央毛主席保证,每个月生产二十万斤供应前线。”洪所长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对于洪所长数据上明显的低级错误,党爱国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来,反而以欣赏的眼光看着他,点点头说:“不错。”因为他所伪装的身份也是一个造反派起家的高级干部,和洪所长大哥不笑二哥。

视察告一段落,洪所长宴请首长,饭桌上琳琅满目,战争时期物资紧张,老百姓凭票供应,度日艰难,黑市上烟酒价格高的离谱,这儿却是样样齐全。

贵宾和陪客围着圆桌落座,听洪所长介绍酒菜名堂:“这个是用人造肉做的武昌鱼,这是人造肉做的湖南小炒肉,这是回锅肉,也是人造肉做的,这一道是美国人的午餐肉罐头,是用来做口感比较的。”

洪所长打开了白酒瓶,酒香四溢,这是枝江县酒厂出产的枝江大曲,战争时期能喝一口白酒可是奢侈品,闻到酒味,现场的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党爱国端起酒杯:“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祝周总理比较健康,干杯!”

没动筷子,先干了三杯酒,然后党爱国才尝了一口菜,人造肉的肌肉纤维较长,口感并不好,像很柴的鸡胸肉。

“加入淀粉,做成午餐肉罐头也不错嘛。”党爱国说。

洪所长立刻拿出小本子记录起来。

“我听说有些人提议要和美国人搞什么技术合作,用咱们的人造肉换坦克大炮,洪所长你什么看法?”党爱国忽然提出一个政治方面的话题。

洪所长非常坚定的说:“不用问,一定是邓矮子那帮人的馊主意,这是卖国行为,我是坚决不赞同的。”

党爱国赞许道:“老洪,你很有原则啊。”

刘彦直作为“王主任”的司机,被安排在外务就坐,酒过三巡后他提出要上厕所,邢教授不约而同一起站起,两人在216所一名职工的陪同下去了厕所,借口要蹲坑支走了那个职工,两人直接向车间走去,途径厨房,刘彦直不由得看了一眼,厨师正在切割人造肉,把一大坨“太岁”放在案板上,挥起菜刀剁下来,红色的血液四溅,皮下组织,脂肪、血管和肌肉纹理都酷似人肉。

“别看了,那就是人肉。”邢教授低声说,“人造的人肉,不是什么菌类。”

研究所虽然是保密单位,但是外紧内松,所里没什么卫兵,更没有监控设备,刘彦直和邢教授来到仓库门前,看看四下无人,投开巨大的锁头,将铁门打开一条缝溜了进去。

仓库里通风良好,摆着上百个汽油桶大小的铁桶,桶的颜色各不相同,蓝色的最多,绿的其次,红的最少,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