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签?那么附庸风雅的东西我这里当然是没有的,不过,有牙签。”

“哈哈。。。”大家听完我的话后都笑了出来。

晓筠感叹道:“映缇,跟你相处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你说话如此有趣呢。”

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呢,我其实一直都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只是这一场穿越多少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变得有些沉默和患得患失了,话也比之从前少了太多。

“你们知道么?我们的映缇啊,可是个大诗人呢?”悠然忽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争相问道:“什么诗?”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悠然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第一首嘛,我觉得意境不错,可是好像韵律有些不对。不过这第二首嘛,倒是非常符合诗歌的韵律的。”

琴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说来听听啊。”

听见这话时我诧异地望着月悠然,怎么我随口说出来的话她都会记得呢?

我心里疑惑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她一直就是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从初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晓,今日的她好像更美上数倍,只觉她领如蝤蛴,肤若凝脂,素齿朱唇,眸含秋水,柳眉如烟。头发右侧梳孔雀髻,少许头发垂在身侧,髻上斜插一朵黄色牡丹花。唯有牡丹真国色,她拿自己比作牡丹,但我看她却真真是人比花娇,更有倾国之姿啊,如此尤物当真是我见犹怜。

为何今日的她要打扮得如此娇艳呢?

月悠然眼睛有些迷离,她并没有看我,嘴里只说道:“大家听好了,我要念了哦。这第一首嘛是这样的,映缇在念这诗的时候还翩翩起舞了呢。”

“你别磨蹭了,快说吧。”

“狂风,是来自遥远世界的幽灵;离别,是前世缠绵后的注定;追寻,是两世不可磨灭的踪迹;回忆,是萦绕心尖亘古不变的牵念;美酒,是醇香甘冽的毒药,它漫过喉头滑至心房,留下的却是酸涩苦楚;泪水,穿透皮肤,刺进肉里,侵蚀了容颜,毁去了风华;多少个岁月春秋,多少次四时递嬗;为何你确实我永远也寻不到的镜花水月?”

惜春听完后微蹙眉头说道:“这诗听着怪悲戚的。”

当然悲戚啊,那时的我刚刚看见蓝花楹,十七年的相思喷涌而至所以才会脱口说了这么些话。只是这么拗口的话悠然是怎么记住的?

“第二首呢?”

月悠然抬起了手,在空中一面画圈一面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菱春抬了抬眼问我道:“这诗好啊,但是也有些孤单悲伤的含义,映缇,你是有什么伤心事么?”

我傻笑了一下说道:“我能有什么伤心事呢,这第二首是我借鉴的,可别说这是我念出来的诗。”

菱春见我不愿意说也没有再勉强了,月悠然在我回话的时候看了我一下,我与她的目光在空中轻微地撞击了一下,她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怪怪的,但是究竟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月悠然看了我一眼后拿起酒杯朝大家说道:“我说得没错吧,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映缇干一杯呢?”

“干!”

“没错,应该干。”大家纷纷附和。

月悠然此话一出所有的丫头都来跟我敬酒,我没做他想,将酒全数喝了下去。

这敬酒差不多闹腾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后,大家渐渐的安静下来了。我忽然觉得头有些犯晕,我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不少人已经喝趴下了,我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多人都趴下了呢?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酒量经过醉月访那段日子的买醉磨练后已经变得很不错了,为何喝这么些就觉得头犯晕呢?难道有人在酒里放了药?怎么会呢?是谁?

我正想挣扎着起身去找个地方将体内的毒逼出来,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我的头部就受到重击,我眼一翻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我闻见了一阵淡淡的香气,而这香气很是熟悉,好像是悠然身上的味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整个人就陷入了完全的昏迷状态。

第二十九章 惊变

“月儿,你醒醒,月儿。”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听着好像是师兄的声音,后复又想师兄怎么会叫我,我肯定是在做梦吧。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轻轻拍打我的脸,这种触感好真实,不像是做梦啊。

“月儿,你没事吧?”师兄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肩膀也轻轻的被摇晃起来,不对,这不是做梦啊,是师兄在唤我,错不了。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见到师兄焦急的脸,他剑眉微蹙,眼里布满了慌张,此刻我正坐在地上头斜靠在他的身上,我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还有点晕,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幽幽地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师兄有些微怒道:“还说,你莫名其妙的晕倒在这里,当真吓坏我了。”

对啊,我记起来了,有人击了我一掌,然后我就昏迷了。

我将实情告知了师兄:“师兄,我不是晕倒,而是被人偷袭了,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里是金林城西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现在午时刚过。”

午时刚过?

我接着问道:“今儿个初几?”

“初八。”

这么说我晕倒至今已经十个时辰了,我晕倒之时依稀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悠然身上的味道,绝对没有错。她为什么要对我下药,为什么要击晕我?她也是会武功之人,而且武功还不弱,不然怎会一掌就将我击晕?她竟然瞒得密不透风的,我根本没有想到害我的人会是她?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事与太后有关么?

我看了师兄一眼,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自己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拽,要将我推进无底深渊。

我即刻问道:“师兄,你怎知我在此处?”

“有人飞镖传书,说有人要加害于你,让我前往相救。”

这完全就是个陷阱,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月悠然怎么知道我认识秦承奕?现在先不管那么多了,先离开此地方是上策。

“师兄,这肯定是个阴谋,我一时也想不通为何,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师兄点点头,正准备扶我起来,我却突然感觉浑身酸软无法用力,师兄也看出来了,问我有何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只觉提不上力气,浑身酸软。”

师兄安慰我道:“那你先运运气调息一下我们再走,刚才你昏迷之时我查看了这间破庙,并未发现可疑现象,你莫要着急。”

“嗯。”我点了点头,师兄遂扶我坐好让我得以打坐调息。

我气息运转,但是忽觉有股气流在身体中乱窜,怎么也按压不下去,我越用力它越反弹,最后竟然使我力气全无向后倒去。

师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他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无法调息,有股气流在体内无法排除。”

师兄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我本想拒绝,但是后又想现在我不能走动,也没有其他什么法子可想,他抱我一下应该也无伤大雅,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以免被人发现,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与以往不同。

经我同意后师兄打横抱起了我,快步朝庙门口走去,他抱着我一路走着,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破庙还挺大的,我们刚才身处的地方好像是大雄宝殿,是最靠里的一件庙宇。

我们一路穿过两个殿宇,就在离庙门仅剩一个穿堂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腹部有一股热流延伸至我的四肢,我浑身燥热起来,口舌发干,眼神有点迷离起来。

恍惚中我看见师兄的侧脸如此英俊,他随意扎起的长发随风飘扬,有一缕头发扫过我的脸庞,让我觉得有些酥酥痒痒。

看着这样俊逸出尘的师兄,让我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触碰他的肌肤,而我也实施了这个动作。当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时,体内那莫名的躁动竟有一瞬停下来了,而我的心却跟着悸动起来。

由于我这个突然的动作,抱着我的身躯一瞬间有点僵硬,师兄停下前行的步伐,转头有些赧然的看着我:“月儿,你怎么了?”

他朱唇微启,看在我眼里却是娇艳欲滴,让我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体内瞬间又燥热起来。

我的大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手攀上了他的颈,他颈部的皮肤光滑细腻,我一个欺身,唇就覆上了他的唇,一种安心的感觉传遍全身。

师兄这时身躯已经完全僵硬了,他眼睛直瞪着我看,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他没有回应我的吻,让我觉得有些难耐不安,我开始用舌头去撬他的牙齿。

不待我有下一步动作时,我就听见一声震天吼声,犹如平地惊雷般,将我的神智完全炸醒。体内的燥热瞬间被冰水覆灭了,我全身上下陡然凉了个遍。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那是尹振燚狂暴的吼声。

听见这话后,我终于放开了师兄的唇,转头朝向声源处。我看见尹振燚穿着一身黑色暗花锦服站在庙门口,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他的眼睛瞪得快要迸出来了,额头上青筋直现,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我向下看去,看见他的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指关节已发白,那态势就像要劈了我们一样。

师兄听见尹振燚的吼声后并未将我放下,也没有向尹振燚行礼,我知道师兄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在责怪尹振燚没有照顾好我。可是他现在这样会害了他自己的,毕竟尹振燚是君他是臣,君臣自古就有天壤之别。

我正准备开口让师兄放我下来时,尹振燚又吼道:“秦承奕,赶快放她下来!”

师兄听见后脸色未变,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小声的对师兄说道:“师兄,你放我下来吧,不要太意气用事。”

师兄听了我的话,将我放了下来。

尹振燚即刻说道:“将梅妃与秦承奕给朕押回宫中。”

他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迅速蹿出几十名御前带刀侍卫,他们将我与师兄围在了其中。

第三十章 关押

我紧张得瞪大了眼睛,尹振燚要干什么,他押我就行了,为何还要押师兄,师兄有什么错?

我双手张开护在师兄身前朝尹振燚说道:“你押我就行,干他何事?”

尹振燚恐是看我护着师兄,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朝我怒道:“朕要押何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么,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皇帝也要赏罚分明,他犯了何罪你要押他?”

“犯了何罪你还不清楚么?朕都羞于启口。”

“我与他光明正大,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罪之有?”

“有没有做什么,朕自会查明。”尹振燚说完朝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将他二人绑住。”

侍卫们一听就开始动作了起来,师兄一直未有动作,我转身朝师兄说道:“师兄,你赶快走。”

师兄脸上神情泰然,他对我说道:“我不能走,走了就做实了这件事,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查证。”

师兄这话不假,可是我不愿意看见他为我受这牢狱之苦,半秒也不愿意。

师兄站在原地不动,我与那些侍卫打将起来,不一会儿,那些侍卫全被我打趴下了。

打完后,我拿眼瞪着尹振燚,这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拿人,他是怎么坐稳这帝王之位的?他都不能用脑子想一想么,这很明显就是个陷阱。

尹振燚在看见我的眼神后他眼中迅速滑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旋即被他掩去,他微扬眉毛说道:“梅映缇,你胆子还不小,竟敢拒捕,你是要朕亲自动手么?”

听见尹振燚的话后我特别的失望,看来,他是要一意孤行了。倘若我再打倒真有些欲盖弥彰了。

我挺直了腰身说道:“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有腿,会走路。”

说完,我转回身朝师兄说道:“师兄,真是对不起你了。”

师兄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他若敢伤你我绝饶不过他。”

师兄一直就是个直心眼儿的人,他的性格虽然温婉,但是若有谁惹急了他,他也是会发狠的,而且还不计后果。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去忤逆尹振燚,因为他的立场与我不同。

我朝师兄笑了笑说道:“师兄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我给了师兄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就只身朝庙门口走去。

当我经过尹振燚身边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出了庙门。

庙门前有几辆马车,尹振燚让我上了其中一辆。师兄被押上了另一辆马车,师兄临上马车之前,我还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让他不要担心我。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马车已入宫门。到了皇宫之后,师兄被尹振燚秘密押去了大牢。

我被尹振燚带到了龙啸宫,下了马车后的我走得昂首挺胸,浑然不在意身边的人或事,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如赴刑场视死如归的感觉?在尹振燚身边为何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根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根本不怕尹振燚查证,只是我的心里总还是有一种不安,我总觉得此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龙啸宫是尹振燚的寝殿,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听说他龙啸宫里的龙床是被千万女人躺过的,想那旖旎春光,想那一夜风情,一想到有千万娇弱无骨媚颜欢笑的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我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奔腾。

我从骨髓里讨厌这个地方,憎恨这个地方。

进了龙啸宫后我根本没有雅兴观赏格局,只是站在殿内听候尹振燚的发落,尹振燚自刚才开始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与尹振燚对立而站,我两眼无距,目视前方,神情漠然。尹振燚看了我两眼后就朝外喊道:“刘全。”

刘全躬身进来,行完礼后回道:“奴才在。”

“去唤敬事房的嬷嬷过来。”

“是。”刘全回答后抬眼瞄了一下我,随后躬身退出了寝殿。

敬事房不是专管皇帝侍寝的机构么?敬事房的嬷嬷是干什么的?莫非尹振燚是要验我的身?他未免太侮辱我了。

难道他前些日子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又是他的另一种伪装?

现在,我不想多说什么了,说多了他会认为我在掩饰在狡辩。既然他决定这样做,他就这样做吧,只是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决定将他遗忘,我要学他,脑中再也不要留存他一分一毫的记忆。

因为,他已经不配了!

敬事房的嬷嬷很快便躬身进来了。

她跪在地上朝尹振燚行礼,尹振燚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少说废话,为梅妃娘娘验身。”

那嬷嬷因为皇帝的怒意而微抖了肩膀,她复道:“奴婢遵命。”

嬷嬷起身后朝我说道:“娘娘,请随奴婢去往内殿。”

听见尹振燚这话时,我的心彻底的冰凉了,他终究还是不信任我的,他是要亲手毁了我对他的爱。

我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曾经是我最真诚的信仰,曾经是我最奢求的幸福,我常常描绘他俊逸出尘的脸庞,常常临摹他深刻踏实的脚印,常常扑捉他坚实伟岸的身影,可是,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信仰,不再是我的幸福,我再也不会对他进行任何追加投资了。

他——成为了我永远不会购买的股票了。

我看了他好大一晌,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改变初衷,我终于决然的朝内殿走去,那嬷嬷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进了内殿后,那嬷嬷请我躺到内殿的床上,我看那床帷的颜色是明黄色的,知道这是搁置在龙啸宫中为尹振燚寻欢的龙床,我看后觉得肮脏无比,让我躺在上面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可是,我最终还是躺了上去。

我也只会躺这一次。

第三十一章 验身

我躺上去后那嬷嬷就在我的身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冒犯了。”

听了她的话后,我麻木地将两腿分开。

她先是卷起我的袖子查看我的手臂,当她看见我光洁如玉没有任何痕迹的手臂时,她的神情顿了一下。虽然她的那抹惊诧转瞬即逝,但是还是被我扑捉到了。

随后,她将头埋下开始检查下面。她在下面倒腾了好半天,我虽然感觉很不适应,也有些疼痛,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因为发出任何声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后,她终于抬起身子朝我说道:“娘娘,可以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没有凝重也没有放松,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