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似剪刀,路边的垂杨婆娑着枝条,曼舞盈盈。

今儿是个好天气,春风细细,带着昨夜春雨的潮湿,又夹杂了春日玉兰的清香,分外好闻。

咏絮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她托着细嫩的小脸,问道:“月娘怎么突然邀我出来玩了?”

盈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吃香山寺的素斋了。”

咏絮捂嘴轻笑,“我说呢,你这个馋猫竟会无事献殷勤!”

盈玥黑线了,你才是馋猫,你全家都是馋猫!

咏絮歪着脑袋道:“今儿可还是十一舅舅的生日呢,我原本还打算进宫去呢。”

今儿是二月初七啊。

盈玥冷笑:“好端端的,去给他过什么劳什子生日!你难道忘了你去年生日,他送了什么了吗?”

咏絮撅了撅嘴:“还能是什么,十一舅舅送礼,从来只送自己亲笔字画。”咏絮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他的字写得很好,但这也太抠门了。比起两位表哥送的礼,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盈玥点头不止,“没错没错!这种人,理他作甚?不就是过个小生日么!让你大哥代送一份礼物便是了!”

咏絮的大哥名叫博尔济吉特?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意思是幸运的钢铁。

这个相当长相当奇葩的名字,就是其外祖父乾隆陛下给取的!

这奇葩的品味,的确和乾隆跟搭调。

难道就是因为乾隆太奇葩,才生出十一阿哥这种奇葩到抠门的儿子来??

咏絮嘻嘻笑了:“月娘还在为去年八月十五的那副中堂生气吧?”

她能不气么!去你奶奶个驽马!

咏絮道:“我想十一舅舅应该不是故意的,光看‘功在不舍’这四个字,其实意思挺好的。”

盈玥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提那个守财奴了,一提我就生气。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是出来游玩的,可别辜负了。”

咏絮“哦”了一声,不复多言。

香山寺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间以古木奇树,的确是春游的好地方。在这里踏青赏景,累了便去寺中吃一顿可口的素斋,想想便觉得惬意。

今年春暖得格外早些,连桃花都含苞待放,依稀都能闻到香甜气息了。

忽的,咏絮露出疑惑之色,“那是定亲王府的马车。”

盈玥忙顺着她目光看去,果然有一辆华丽大气的朱轮车停在了香山寺的侧门外。只不过那马车上并无定亲王府标致。

“你没看错吧,那真是定亲王的马车?”盈玥忙追问。

咏絮点头:“大表哥的马车,我还不至于认错了。只不过…他的马车怎么会停在侧门?”

是啊,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马车都是停在香山寺正门的。而且这里只有这么一辆去了标致的马车,明显是有意隐藏身份。

盈玥问:“要不要进寺中问问?若真是定亲王,也该去打个招呼才是。”

“自然是要的。”咏絮笑着点头。

寺中香火鼎盛,咏絮便叫丫头去唤了香山寺的知客和尚。所谓的“知客”是负责接待香客的僧人。凡是大型寺庙,里头除了主持方丈之位,下头还有座元、首座、西堂、都监、院监、知客、纠察之类的管事和尚,大概相当于部门经理吧。

这位知客和尚生得圆脸方额头、慈眉善目,卖相很是不错。毕竟这是负责“公关接待”的和尚,长相都得挑顺眼点的。。

那知客和尚道:“定小王爷的确带了一位女客前来进香。”

咏絮一愣:“女客??”

“正是。”

咏絮的脸色有些微妙了。

盈玥见状,忙笑着对知客和尚道:“大师,这位格格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算起来正是定亲王的表妹。既然定亲王驾临,我们自当前去请安问好才是。”

知客和尚一听是大公主之女,顿时神色热切不少,连忙合手道:“那贫僧这就为两位施主引路。”

咏絮勉强笑了笑:“那就有劳了。”

知客和尚一路引了她们抵达了地藏王菩萨殿。

咏絮一脸古怪之色,“地藏王殿可是超度逝者的,大表哥带着一个女子来这里…”

盈玥没有回答,忙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肉疼地递给知客和尚道:“这是香油钱。”

知客和尚大喜,不动声色收了银钱,“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两位格格心想事成。”再三谢过,和尚这才离开了。

京中富贵云集之地,哪怕是僧侣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盈玥看了咏絮一眼,“要进去吗?”

咏絮的神色有些犹豫,她心下虽然好奇,但又觉得不该刺探表哥的隐私…

正犹豫着,便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盈玥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拉着咏絮便顺势登上台阶,那敞开的殿门便正好将她与咏絮遮挡在了门后。

然后便听见一个女子低低抽噎的声音,女子声音甚是凄婉幽幽:“我的孩子…爷,那是咱们的孩子啊…”

门口咏絮小脸瞬间青了,她怒极之下,忍不住想要跑出去问个究竟,却被盈玥一把握紧了手腕,盈玥对她摇头,低语道:“别冲动。”

定亲王绵德安慰声随之响起:“别哭了,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不是额娘狠心,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那女子只一味嘤嘤嘤小声哭着,端的是凄楚不胜。

绵德叹着气道:“我和咏絮的婚事还没定下,若就先添了庶子,大公主和咏絮必定不满。”

女子用满是怨怪地语气道:“絮格格还在矫情个什么劲儿!爷可是亲王之尊啊。”

听了这话,咏絮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张嘴便要骂。盈玥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紧接着,又是绵德烦恨的声音:“若不是看在她是大公主之女的份儿上,我才不想娶那个放纵无礼的毛丫头!”

咏絮惊住了,素日里待她温柔款款的表哥绵德,竟然…

盈玥心道,十一阿哥还真是给她们上演了一出好戏呢。

咏絮瞬时眼圈红了,金豆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沾湿了盈玥的手背。

盈玥忙松了捂住咏絮嘴巴的手,道:“看样子,定亲王已经走远了。”

咏絮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发出哭声。

盈玥叹了口气,“那个女子,似乎是定亲王的房里人,应该是不慎有孕,太福晋发话给打掉了。”

咏絮恨恨凝视着远方的飞檐斗拱,“月娘,我是不是特别蠢。”

“额…这个,没有啦。”虽然她一直觉得咏絮蠢萌了点,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咏絮狠狠用袖子蹭掉眼泪,“我现在才知道,大表哥看中只是我这个公主之女的身份!他心中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爱!!”

盈玥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也还不晚。”

咏絮咬牙切齿:“他不是嫌弃我放纵无礼吗?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一拍两散便是!!”

盈玥笑着点了点头,咏絮有这份君既无心我便休的骨气,她就放心了。

第一百章、绵恩(一更)

春来乍暖还寒,前儿还是艳阳天,这两日便冷雨霏霏,害得额娘都染了风寒。

也是不巧,连大公主也病了。老太太心下担忧外孙女,可又腿脚不好,无法亲自去探视,儿媳妇病了、孙媳妇要养胎,便只得叫盈玥这个小丫头代为探视了。

公主府芳年殿外,冷风嗖嗖,吹得盈玥小脸都通红了。

而定亲王绵德也站在殿外月台上。

盈玥少不得忙行了一个万福礼:“王爷金安。”

绵德忙抬手虚扶,面色甚是温和,“格格是来探视姑母的吧?只可惜姑母已经卧床,不能见人了。”

盈玥一愣,不由露出担忧之色:“这么严重?”她还以为只是偶感小恙呢。

但是,下一刻绵德就被打脸了。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了是公主身边的张嬷嬷,张嬷嬷躬身道:“富察格格,大公主请您进殿一叙。”

盈玥眨了眨,瞅着定亲王绵德那张脸,显然已经发青了。他

不能见绵德这个亲侄儿,却见了盈玥这个母族表妹,这待遇差距…简直是赤果果侮辱这位皇长孙亲王殿下。

盈玥顿时心中了然:显然是咏絮把那日在香山寺的事情告诉了大公主,大公主是何等疼爱女儿,如何能忍受绵德的欺辱?自然就不会给他面子了。

盈玥微笑着解释:“大公主卧床,必定仪容不整,自然不方便见定亲王。”——毕竟定亲王是男子,而她只是个格格。

定亲王绵德的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一些,“还望格格转达我对姑母心意,待姑母身子略好些,绵德再来探视。”

盈玥忙点头,屈膝一礼,恭送了定亲王,便随张嬷嬷进殿了。

内室中,薰着大公主素日最爱的藏春香,陶陶然馥郁。盈玥幽幽吸了一口,只见大公主正斜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腿上盖着狐皮,气色的确有些不佳的样子,不过显然没有“卧床不起”那么严重。而咏絮小丫头正坐在床头嗑着瓜子,小脸冷冰冰。

盈玥忙请了个安,大公主便笑着叫人搬个绣墩给她坐。

她便紧挨着咏絮侧身坐下,先转达了一下祖母觉罗氏的关怀之意。

大公主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身子有些倦懒罢了。叫外祖母担心了。”

毕竟老太太只有孝贤皇后一个女儿,也只有大公主这么一个外孙女。

张嬷嬷近前,忙附耳对大公主嘀咕了几句。

大公主柔和的脸颊顿时冷了几分:“总算是走了!”

咏絮狠狠将嘴里的瓜子皮啐进了痰盂里,“额娘都说了不见了,他还赖在外头磨了半晌,真是烦人!”

大公主淡淡道:“毕竟是自家亲戚,总不好直接撕破脸。”

咏絮撇撇嘴:“撕破脸又怎么了?他心思那样龌龊,还得顾全他的脸面不成吗?!”

记得咏絮从前可是人前人后唤“大表哥”云云的,如今看清了人心,便只以一个“他”呼之了。

大公主掩唇干咳了两声,道:“等过两日我身子好利索了,便进宫去求你外祖父给绵德赐婚吧。他也年纪不小了,该定下了。”

盈玥微微惶惑:“可是,不是明年才选秀么…”

大公主微笑着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去年选秀便有好几个不错的,只因年纪太小,所以留了牌子,只待三年后再选。我倒是觉得不必了。”

盈玥了然地点了点头,“皇上会同意吗?”

大公主道:“皇上本来就更青眼绵恩,这孩子论才学骑射,都是拔尖的。只不过是我这些年为他亲王之位所迷,又被伊拉里氏蜜语所惑,才所有青眼罢了。”

盈玥瞅了咏絮一脸:“大公主的意思,是想把咏絮许给…”绵恩?

咏絮涨红了脸:“额娘,你给他敲定婚事便罢了,可别把婚事这么快就定下了呀!”

大公主看着女儿羞红了脸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其实我倒是觉得,绵恩这孩子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还是很靠得住的。月前他曾私底下告诉你绵德的房里人有喜,当时我还不信,训了他一顿呢。如今想来…”大公主不禁面露歉疚之色。

“这孩子有些日子没来,约莫是在跟我置气吧…”大公主叹了口气。

咏絮一愣,不由急了:“额娘,这事儿您怎么没跟我说呢!”

大公主赧颜抚了抚额头:“这又什么光彩的事儿,告诉你做什么?何况我当时一心以为是绵恩在搬弄是非…”大公主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身为长辈她又拉不下脸去给侄儿赔罪,便叮嘱道:“你下回见了绵恩,替我跟他致歉一二。”

咏絮忙点头:“二表哥不是小气的人,您放心就是了。”说着,咏絮面皮又一涨,道:“二表哥再好,您也不能急着把婚事定下,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大公主噗嗤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越大越有主意了。”

盈玥暗自打量着咏絮娇红滴血的小脸蛋,当真是可人。

正说笑着,一个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屈膝禀报:“公主,十一阿哥与二皇孙来了。”

大公主脸色一怔,“绵恩也来了?”

侍女点头:“是,似乎是一块儿从宫里过来的。”

大公主不禁释然一笑,连忙整了整衣裳,端坐如仪,才吩咐道:“快叫他们进来吧。”

盈玥少不得忙起身,静静侍立一旁。

片刻后,便见一席浅青色竹石纹长袍的十一阿哥大步走了进来,腰间悬着的玉佩、带钩碰撞发出清响,一身清贵衣着生生衬得这个抠门佬颇有几分小小君子风范!他拱手朝大公主一礼,眉宇温润道:“大姐姐好。”

后头紧跟着的绵恩着一身杏色流云纹袍子,腰间系着玉带,衬得他身形格外颀长,他亦揖礼:“绵恩给大姑姑请安了。”然后又对站在床头的咏絮一礼:“表妹好。”

咏絮赶忙屈膝还了一礼,她笑嘻嘻道:“额娘方才还在嘀咕二表哥有些日子没来了,这人真是不禁念叨。”说着,咏絮不禁想到,额娘想把她许配绵恩,不由俏脸一红,宛若彤云。

绵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月前才被大公主训了一顿,他本来今儿是不想来的,偏生被十一叔给强拉了来。如今看来,大公主是已经证实他所言非虚了?

盈玥也忙朝着皇子皇孙分别见了一礼,却不多嘴,勉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可惜,永瑆却不肯放过她,他一双星眸眯得狭长清冷,那清冷的目光逡巡着上下扫了盈玥一通,阴测测道:“哟!这不是富察格格么!你也在啊!”

盈玥僵硬地扯着嘴角,勉强笑着说:“回十一爷,是玛嬷惦记大公主的身子,所以叫奴才来瞧瞧。”话说前几天,十一阿哥还跟她索要贵重生日礼物呢,结果她当然没送。所以今天十一阿哥满嘴阴阳怪气。

第一〇一章、永瑆与腌菜(上)

感觉到十一阿哥目光愈发不善,盈玥便急忙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可没想到才走出大公主府没多远,马车便停下了。

“怎么了?”盈玥打开车门问道。

“格格…”车夫指着墙头那横亘在小巷见那辆蓝色大马车,露出愤懑之色,“也不知谁这么缺德,竟然横在路中央了!”

然后——

那“缺德”的家伙就从那辆马车里下来了。

若青白玉色的古香缎料上,绣一丛竹石,浑然是诗书簪礼之风,温润清雅得紧。穿在一个抠门佬身上,实在是可惜了。

不是别人,就是方才在公主府芳年殿阴阳怪气的十一阿哥。

卧槽,你还有完没完,不就是没送你生日礼物吗?居然跑来堵老娘的去路!你一个阿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贪财啊!

盈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便扶着青杏的手,下了马车,几步上前,道:“十一阿哥,这天都快黑了,我可还要回家呢!”

永瑆黑着俊俏小脸,咬牙道:“礼物!!”

盈玥头疼不已。

没办法,若这么僵持下去,她就不用回家了,对上这位千古第一抠门阿哥,她也真的是没辙了,便忙从身上摸索了一通,却头疼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都是女子配饰,没法送给十一阿哥当生日礼物。

最终她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道:“这个行么?”

永瑆一张脸嗖地黑如锅底,他咬牙恨恨道:“你说呢?!”

盈玥郁闷了,你丫不是很喜欢银子吗?怎么这回就不行了?

哦,明白了,是嫌少啊…

永瑆板着脸道:“生辰礼,心意最重要!你就那一张破纸表达心意?!”

一张破纸不行,难道你还想想要十张百张?她可着实拿不出来。

“心意?”盈玥撇嘴哼哼,“你要亲手做的东西?”

永瑆的脸色瞬间和缓了,“咳咳,那也得看你做的好不好。”

盈玥一愣,这样居然真的行?便道:“我做的东西,那自然是相当好吃的!”

永瑆一愣:“吃食?是点心?”

“差不多吧…”空间小木屋里腌了好多坛咸菜呢,反正她也吃不完,不如拿一坛给十一阿哥当生日礼物吧。

便问:“你吃辣吗?”

永瑆呆呆点头“还行吧。”辣的点心?有点微妙额。

“那你稍等。”盈玥转头便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少卿,便抱着一只透明的硕大坛子走了出来。

哐一声,直接搁在了十一阿哥脚下,“这是我亲手腌的辣白菜,你带回去慢慢吃吧。”~够你吃半年的了。

永瑆呆若木鸡。

盈玥见十一阿哥没反应,忙正色道:“这个真的是我腌的,真的挺好吃的。”

“咳咳!”十一阿哥这才回过神儿来,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你、你居然拿玻璃坛子腌菜?!”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盈玥心道,在清朝,玻璃还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呢,她额娘的澧兰堂镶的玻璃窗,就花了上千两银子呢,简直堪比金子打的。

盈玥摆了摆手,“拿去吧,坛子也不用退还了。”反正她小世界里坛子还有十几只呢。

永瑆被盈玥的“豪气”给惊住了,“这玻璃素来都是平的,你是哪儿弄来这种坛子玻璃?!”

盈玥白了他一眼,你丫真啰嗦,“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我可搬回去了。”

“要!”永瑆毫不犹豫道,他忙唤了太监刘昶过来,叮嘱道:“小心点搬运,可别磕着碰着!”

嘱咐完之后,永瑆又正色对盈玥道:“你放心,这么贵重的东西,爷不会昧了。回头爷会叫人捣腾出来,过两日便把这玻璃坛子还给你。”

盈玥:额…其实真的不用的。这个玻璃坛子才几十块钱而已…

不过真没想到啊,素来爱占便宜的十一阿哥,今天居然不占人便宜了?他是脑子抽筋了吗?

怀着狐疑,盈玥屈膝一礼,“十一阿哥若没有别的事儿,我就…”

永瑆展颜一笑,温和细语道:“天色有些晚了,不如爷送你回忠勇公府吧。”

看着十一阿哥这幅温润嘴脸,盈玥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十一阿哥这个守财奴的目的,肯定是后者没跑啊!

盈玥忙微笑道:“多谢十一阿哥好意,只不过宫门落钥的时辰也快到了,十一阿哥还是快点回宫吧。”

永瑆忙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不禁点头:“也是,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好哒。”盈玥甜甜应了,目送十一阿哥的马车远去。

然后她嘴里爆出一句“卧槽”,嘀咕道:“终于打发掉这个守财奴了。”

回程的路上,永瑆端坐在马车里,看着透明玻璃坛中红彤彤喜人的辣白菜,不禁露出了些微笑容,虽说这个富察盈玥花钱如流水了点,但为人轻看黄白之物,性情豪爽大方。而且只要不跟她吵架,这丫头还是很有礼貌的。

永瑆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调教未来福晋的计划终于走上了正轨。

盈玥回到公府,嫂子敏仪身边的丫头便来了,“县主胃口不佳,想问问格格,您去年腌的酸豆角还有吗?”

盈玥的一手腌菜手艺,绝对是一流,小世界的蔬菜口感上佳,空气和水都一流的,腌制出来的酸菜很是受到孕妇的喜爱。

盈玥二话不说,忙叫青杏去小厨房拿了一小坛子。她每年腌菜表面上用的是公府小厨房的蔬菜,其实在腌了以后便悄然换了。额娘怀小长安的时候,脆腌黄瓜终日不离嘴,嫂子则偏爱酸豆角。倒是阿玛和哥哥们不大喜欢这些酸溜溜的东西,只吃咸鸡蛋和咸鸭蛋。

纳喇氏笑呵呵道:“敏仪这样嗜酸,看样子我要抱孙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