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阿哥忧桑的目光中,李荣安已经客客气气引了盈玥与咏絮出殿门。

皇后立刻脸色一板,忍不住嗔怪道:“我的痴儿!你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十二阿哥忙低下了头,委屈巴巴道:“皇额娘,我也没想怎样。她如今是十一哥的福晋了,我只是、只是…”

皇后当然晓得自己儿子不会做出违逆伦常之事,只不过光凭这份求之不得的情愫,便足以掉入旁人的陷阱中了!

皇后叹了口气:“之前曲水阁的事儿,还不够让你吸取教训吗?!你若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害死她!”——其实皇后才不在意是否会害死十一福晋呢!关键是自己儿子也跟着一块倒霉!

十二阿哥小脸刷的白了。

皇后看在眼里,不禁一阵阵心疼,连忙拉着儿子的手道:“你若不想害死她,就得远着她。不管她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过问、不能关心!哪怕有朝一日她遭了旁人陷害,你也不能施以援手,否则旁人怀疑你们之间不清不白!”

十二阿哥咬着嘴唇道:“我…十一哥是不是也怀疑富察氏了?所以才宠爱起从前不屑一顾的侍妾了?”

皇后淡淡道:“我哪里知道十一阿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若是在跟富察氏扯上关系,他们夫妻就得彻底失和了!”

十二阿哥脸上不禁透出愤怒,“可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十一哥的疑心也太重了吧?!”

皇后正色道:“天底下的男人,在这上头,疑心都重!”

十二阿哥一时无言了。

皇后叹息着道:“永璂,你即将迎娶博尔济吉特氏入门。富察氏,你便只当不认识她这个人,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十二阿哥再度垂下了头,“我知道了,皇额娘。”

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五七章、五福晋的警告

离了镂月开云殿,咏絮打量着左右没有外人,这才拉着她的袖子问:“十二舅舅对你,还没死心吗?”

盈玥苦笑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有些执着的。

“你放心,皇后会让他死心的。”曲水阁的之事,虽然有惊无险,只不过也足够让皇后警惕了。皇后必定想尽办法让十二阿哥消了对她的心思,即使不能消了,也会苦口婆心让十二阿哥彻底与她疏远。

十二是个好孩子,他会听母亲的话的。

只要有了防备,曲水阁那样的算计,是不可复制的。

因此,盈玥并不十分担心十二阿哥的问题。

“那十一舅舅,对你还好吧?”咏絮忙巴巴问。

盈玥灿然一笑,“这个你就放心吧!”

见盈玥笑容朗朗如旧,咏絮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道:“对了,有一件事,我想你一直都很关心吧?”

盈玥一愣:“什么?”

咏絮压低了声音道:“妙法庵出事了。”

盈玥一个激灵,妙法庵?顺容代发修行的妙法庵?她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咏絮低语道:“是数日前刚刚发生的事儿,一辆往庵中运送蔬果的车突然翻了,结果里头竟然掉出不少鸡鸭鲜肉!”

妙法庵里竟然会被送进去荤腥肉食?!这个京郊有名的佛门清静之地,看样子是要不清净了!

咏絮目光逡巡了一眼四周,才继续道:“其实早先就有传闻说,妙法庵里那些修行的鳏寡妇妇孺往日都是珍馐不离口的,哪里受得住吃斋念佛的清苦日子?还说她们其实暗地里根本没有斋戒!一直都吃着妙法庵暗地里运送进来的荤腥呢!”

盈玥:其实长年累月吃素的确是挺叫人耐不住的,想吃点肉什么的,其实盈玥倒是可以理解。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佛门那是什么地方?佛祖跟前,竟然还吃荤用腥,那简直是亵渎佛祖!!

这对妙法庵而言,必定是一场艰难的公关危机。

作为一家吃荤用腥佛庵,只怕得费好大力气才能洗脱“污名”呢。

盈玥忙低声问:“那你可知道,顺容到底是怎么了?她已经大半年没来看望养在愉妃膝下的儿女了。我只听说她似乎是染病了。”

咏絮道:“我听说,她好像是腰上生了恶疮,也不知是真是假。”

盈玥心中喃喃,难不成真的只是病了?

她总觉得顺容的病情来得有些不太对劲。

咏絮忙道:“你若实在担心,改日我去瞧瞧便是了。”

盈玥忙摇头:“如今妙法庵已经不是佛门清静之地了,你还是远避着些,省得沾染上麻烦。”

咏絮“唔”了一声,道:“那我安排定王府的医官去瞧瞧吧。”

盈玥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但凡是郡王以上的府邸,都设有九品医官一职位,就跟太医似的,都是领朝廷的俸禄的。

如此,不消两日,咏絮便给了回音。

经过医官核实,荣王侧福晋周氏的确是染了恶疮,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因此医官只留了些上好的补药,便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盈玥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隐隐觉得有几分山雨欲来之势。

妙法庵被泄露了受清规戒律、暗享用荤腥的污点,这点明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揭穿的。

而幕后策划揭穿的,盈玥隐隐觉得正是五福晋西林觉罗氏。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这样的举动,除了能给妙法庵添些麻烦之外,还有什么用处。莫非,五福晋是想借此,要求顺容回到荣王府?

不,只怕没那么简单。

“且等着看吧,应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盈玥嘴角一扬,喃喃自语。

这时候,陶卉打了帘子进来,屈膝一礼,近前附耳低声道:“福晋,您托公爷做的事儿,公爷已经布置好了,下回的大朝上,定会有人上折子弹劾。”

盈玥笑了,“这么快?”

陶卉道:“这对富察家而言,不过区区小事。公爷说,那厮在江浙贪敛成性,御史们早就想弹劾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贸然弹劾封疆大吏。”

盈玥淡淡道:“既然贪敛成性,就不愁找不到证据。”只不过是御史们远在京中,无从得到证据罢了。而富察家就不一样了,亲眷中在江浙任职的便有好几位呢!

盈玥伸了个懒腰,正想午睡一会儿。没想到却来了一位她想都没想到的客人!

“福晋,五福晋来了!”青杏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盈玥当时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荣王福晋?她还在孝中呢!竟然进宫了,还跑到西园来找我?!”

这未免来得太突兀了些吧?

“请她进来吧。”如今西林觉罗氏可是她的嫂子,她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因在居丧中,五福晋穿得十分素减,一喜浅青色暗纹的旗袍,旗头上毫无金玉点缀,只簪了两只乌木簪子,看上去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

盈玥看得有些恍惚,从前的五福晋是何等喜爱明艳奢华,如今也…

忙客客气气请了她进殿,又叫人奉了好茶,“这是今春的狮峰龙井,也不晓得合不合五嫂的口味。”

五福晋优雅地端起了茶盏,淡淡睨了一眼那明澈的汤汁,“这样好的贡茶,五爷在世的时候,内务府都会巴巴孝敬上来。今年,我还是头一次喝到呢。”

今非昔比啊。

盈玥不知该如何说,说送她两斤?这好像有点炫富?只得讪讪笑了笑,忙吩咐青杏往冰缸里再多添些冰块,“这苦夏炎炎,五嫂怎么进宫来了?”

五福晋抿了一口茶,淡淡睨了盈玥一眼:“我一个居丧之人,按理说是不该来这里给十一弟妹添晦气的。”

盈玥急忙道:“怎么会呢?五嫂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五福晋眉梢一挑,透着三分凛然,“我不敢奢求十一弟妹当我是自家人一般,只盼着十一弟妹不要与我作对!”

盈玥一怔,看着眼前这位脸上透着狠厉的五福晋,盈玥不由想到了妙法庵中的顺容。

忙笑着说:“五嫂这是从何说起?我何时与五嫂为敌了?”

第二五八章、尼姑庵的死婴

“五嫂这是从何说起?我何时与五嫂为敌了?”

五福晋清冷的目光审视着盈玥的笑颜,冷薄的嘴角抿着,“若无十一弟妹央求,定郡王府的医官怎么会突然跑去偏远的妙法庵?!”

盈玥暗自心惊,不是心惊于自己的举动被五福晋的洞悉,而是心惊于五福晋果然要出手对付顺容了!五福晋明显是在妙法庵中暗查了眼线!如此费心,若不是想要置顺容与死地,谁信?!

盈玥笑容不改,“原来五嫂竟会为这点小事介怀。”打趣了一句之后,才解释道:“不过是听闻周侧福晋染病,我心下有些好奇,才托了定郡王福晋去打探。我原本还以为周侧福晋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的呢,没想到是真的病了。”

病是真的,至于是怎么染上的,只怕就值得推敲了。

五福晋自然知道,十一福晋富察氏与那小贱蹄子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今儿她来,不过是试探一二罢了。

五福晋眼睛尖锐地打量着盈玥的表情,思量着她的每一句话,良久之后,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十一福晋的确不像是想出手助那小贱蹄子…

“十一弟妹若只是为了解惑,倒也没什么。此番,还请弟妹不要阻拦我!”五福晋话说得还算客气,只不过言语里透着冰凉的警告意味。

盈玥淡淡挑眉:“不晓得五嫂,到底想做什么?”自然是对顺容不利的举动,但是五福晋具体会怎么做,她倒是无从猜测,难免有些好奇。

五福晋笑了,却并不回答盈玥的话,,“只要弟妹此番不与我作对,便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盈玥也知道,五福晋不可能自己泄露自己的计策,便笑着说:“如今周侧福晋也只是周氏而已,无论她遭受何等境况,都不会牵累到富察家是名声。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阻拦五嫂。”

听了这话,五福晋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她便起了身,“我一介未亡人,本不宜走动,今儿贸然造访,着实唐突,还请弟妹见谅。”

赔了一礼之后,五福晋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想着去给母妃请个安,便不叨扰弟妹了。”

盈玥忙起身,客气地亲自送五福晋出了澄心馆的仪门,眼见着五福晋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心下忽的一跳,急忙扬声喊住了她:“五嫂!”

然后,快步追了上去,五福晋此番要去愉妃的静恩殿,倒是叫她忽然想起了养在愉妃膝下的顺容的一双儿女。

五福晋回头看着急奔而来的十一福晋,面露疑惑之色:“弟妹还有什么指教吗?”

盈玥忙用眼角扫了一眼四周,倒是没有外人,她这才低声道:“不管五嫂打算怎样对待周氏,我都不会阻拦。只不过…媛儿与绵亿,是荣王仅存的血脉,更是愉妃娘娘最疼爱的孙女与孙儿。”

五福晋笑道:“他们都养在母妃膝下,我就算想害他们性命,想来也是不会机会的,弟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吗?

五福晋早些年,不知害死了荣王多少子嗣,媛儿和绵亿,五福晋心里必定恨得要死。

只不过如今荣王已逝,荣王一脉皆系在了绵亿身上,只要绵亿在,五福晋便荣王府太福晋。若没有了这孩子,一个无儿无女的未亡人,只怕日子过得会更加凄苦。

从理智和利益角度考虑,五福晋的确是没有理由再加害绵亿了。

可是,五福晋如今可是想要害死绵亿的生母!!

若有朝一日绵亿长大,面对杀母仇人的嫡母,怎么可能不报仇?

为了永绝后患,只怕五福晋会有斩草除根之心。

可绵亿是养在愉妃膝下的,五福晋纵然有加害之心,想从愉妃的保护之下害死这孩子,只怕是难如登天!

按理说,盈玥应该觉得安心才对。

可心里,莫名的,还是觉得有点毛毛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唉,算了,绵亿那是愉妃的孙子,该操心也是愉妃操心,关她屁事!

如此,又过了平静的两日。

盈玥身子圆明园夏宫,却不知京郊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还是豫王府的世子福晋宝容递牌子进来相告,盈玥才总算晓得,五福晋使出了何等厉害的绝招!

宝容脸色有些煞白,“昨儿顺天府接到报案,有一猎户在妙法庵后山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婴儿的尸体!据仵作说,那死婴是刚刚生下来便被扼死的!”

盈玥听得不禁心头一揪,忙问:“是女婴吗?”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的确有不少盼子的人家,若是生了女婴,便会丢掉,还有更狠的直接扼杀或者溺毙…

实在是惨绝人寰!

这种杀婴的行径,自然也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尤其在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一旦发现了,肯定会严查!因此生生惊动到了顺天府!

宝容点了点头:“是女婴,而且那女婴身上的襁褓还是上等的绫罗呢!”

盈玥不禁蹙眉,能穿得起绫罗绸缎的,无疑都是富贵之家。而会丢弃女婴的,往往是贫困人家,想省下口粮,用来生儿子养儿子!因此扼杀丢弃女婴的情况,一般不大可能出现在有钱人家啊!

忽的,她心头一震,她竟忽略了重点!!

重点是妙法庵的后山!!

尼姑庵啊!!!

盈玥急忙一把抓住宝容的袖子:“那女婴,是谁生的?!”一般丢弃这种行为,没有人会特意跑出十里八乡丢弃!一般会就近选择山中或者水中丢弃!

而据她所知,妙法庵就建在西郊的一座清净的小山上,那附近,并无村落小镇!

因此,顺理成章便可怀疑丢弃女婴的便是妙法庵中人!

而妙法庵里,除了尼姑之外,就只有一群富贵人家的鳏寡贵妇!!

这可真真是天大的丑闻了!

这可不是吃点荤腥那点小事儿了!!

“宝容,你是不是也怀疑…”盈玥话只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是不是怀疑你的庶姐顺容?

宝容咬着发白的嘴唇,“我也不想怀疑她的!可是妙法庵里代发修行的妇孺,除了她之外,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而且她,已经病了大半年都没出过妙法庵一步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让顺容长病一场的缘由!!

第二五九章、滴血认亲的愉妃

顺容生得是恶疮,这种惹人忌讳的恶疾,自然不方便宣之于口。

可愈是不三缄其口,如今那死婴便越容易被怀疑到她头上!

一病病了大半年,谁晓得是你得了病,还是怀上野种,不能见人?

连宝容都有此怀疑,更何况是旁人了。

可盈玥是知道底细的人,便道:“数日前,我曾托咏絮派了定王府的医官去了一趟妙法庵,医官回禀说,她的是染了恶疮,才大半年都没出门的。”

听了这话,宝容紧簇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她急忙握着盈玥手道:“你说得是都是真的?!”

盈玥忙点头。

宝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不是她就好!”说着,宝容又不禁一蹙眉,“派遣医官,不过是数日前的事儿。若她真的是不检点与人有染,那会子肯定是已经生下来了…”

宝容急忙问:“那医官可有为她切脉过?”

盈玥忙点头:“医官只回禀说,顺容病后体虚,气血上有些亏损。不过已经没有大碍,多吃点温补的药,将养些日子便没有大碍了。”

宝容神色一沉:“产后也会气血两亏!光从脉象,不足以判断是产后还是病后!”

盈玥忽的心头一跳,是啊,医官虽然年老,但毕竟是男子,总不能去检查顺容的身子,到底是生了恶疮,还是产后吧?!

所以,定郡王府的医官,并足以证明顺容是清白的!

盈玥忙道:“好吧,就算顺容真的不检点,与人有染,怀上了孩子。那么她只需尽快打掉既可,何必生下来呢?”

宝容一愣:“或许是早先没发现?”话刚说出口,她自己便摇了摇头,她这个庶姐在生儿育女上可不是那种没有经验的小女人了,她先前可是已经生育过一儿一女呢!

“或者是不忍心…”刚做出第二个的揣度,连宝容都笑了,顺容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宝容安心地笑了:“好吧,不是她就好。”

盈玥苦笑了,“就算你我相信不是她,可旁人会信吗?”

宝容一愣,她豁然想到了什么,嗖的站了起来,“难道说,这次的死婴之事,是五福晋——”

盈玥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明显是彻底毁了顺容苦心经营出来的贞烈名声,而一个女人,不贞不洁,便是离死不远了。而如此恨顺容的,可不就是五福晋吗?”

宝容怔怔了半晌,“这、这也太狠毒了吧?”一瞬间,宝容露出了些微不忍之色。

盈玥倒是不会同情顺容。顺容自己跑去勾引人家丈夫,人家大老婆当然要反击!

她倒是有些同情妙法庵和妙法庵中修行那些鳏寡妇孺。她们又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在那儿养老,虽说会偷偷吃点荤腥,但也算不得奸恶之辈,如今却要跟着顺容一通被质疑贞操。

城门之火,殃及池鱼啊!

等等!

盈玥猛地心头一跳,只怕被殃及的还不止妙法庵里那些人呢!!

“如是顺容被扣上与人私通的罪名,那么她所生的一双儿女,也同样会被质疑血统!会被旨意非荣王血脉!!”

宝容陡然瞪大了眼珠子,“这、这——”宝容惊讶之下,张口结舌,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盈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媛儿倒是没有大碍,她生得肖似荣王,又是在荣王生前便降生的。倒是不会被质疑非荣王之女!可绵亿——”

盈玥咬了咬牙,“那孩子,生得肖似顺容!却不怎么像荣王!!”——而且他还是荣王的遗腹子!

宝容急了:“顺容也就罢了,她就算落不得善终,也大有她咎由自取的缘故!可孩子是无辜的!”

盈玥幽幽叹了口气,“如今,我只怕愉妃会怀疑绵亿的血统!”——绵亿如今唯一的保护伞,便是愉妃了!若愉妃也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亲孙子,自然就不会再保护他!

失去了这最后的唯一庇护,绵亿才是岌岌可危呢!

宝容跺了跺脚,“那我这就去找愉妃娘娘!”

盈玥急忙一把拉住了她:“你先别急!如今毕竟还无人质疑绵亿的血统。”

宝容满脸都是急迫:“若真正等到流言蜚语沸沸扬扬的时候,就晚了!”

是啊,若真真等到五福晋把不贞的名声扣实在了顺容头上,再散布出绵亿是野种的流言,的确就晚了。

盈玥沉吟了片刻,便道:“也罢,我陪你一同去愉妃处走一趟吧。”

宝容是个急性子,只怕不能耐下性子来好好解释。还是她陪着一起去,比较妥当。

静恩殿,一如既往地安静无声。

愉妃正坐在床头,看着一双熟睡的孙儿孙女,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媛儿的后背,嘴里哼着儿歌哄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禀报的嬷嬷:“十一福晋和豫王府的世子福晋求见?”

“是,娘娘。”

愉妃笑了,笑得眼角满是皱纹:“这两个丫头,是觉得本宫老糊涂了吗?”

愉妃看了看已经酣睡的孙女,低声吩咐道:“把媛儿抱去偏殿凉间午睡吧。”

“是。”

媛儿被抱走了,可绵亿还睡在愉妃的软榻上,不见愉妃有丝毫叫抱下去的架势。

嬷嬷也不敢多问,连忙小心翼翼抱着媛格格去偏殿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