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和敬大公主的面前,令贵妃想摆“贵母妃”的架子,却又太不知所谓了些!谁不晓得,令贵妃当年是孝贤皇后的宫女!当年伺候过元后,也没少给和敬端茶倒水!这身板是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的。

无论是乾隆陛下还是太后,要求和敬大公主把令贵妃当“贵母妃”般敬着…这样的话是委实说不出口的。

对于令贵妃的“贵母妃”身份,和敬大公主见了也难免不自在。若是以礼相待,她自己拉不下身价,可若还随便打个招呼,又显得她失礼!

碍于这点,和敬大公主一直极力避免与令贵妃打照面。

因为二人少见面,对于盈玥与令贵妃日渐敌对的关系,和敬大公主之前也一直没有察觉,此刻方才看出不对劲儿来。

盈玥笑着说:“七妹是极好的。”

这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和敬大公主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七妹极好,九妹与令贵妃却有些不佳。

和敬大公主蹙了蹙眉,“我倒是听皇玛嬷说,你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

盈玥点头:“皇后只是脾气直了些,好歹不是个背后算计的人。”

和敬大公主眉头皱得更深了,盈玥的意思已经够直白了:令贵妃背后算计过月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敬大公主忍不住想要细问,正在这时候,太监小乐子捧着一只朱红锦盒走了进来,道:“福晋,这是荣王福晋命人送进宫的寿礼。”

盈玥一愣,五福晋作为一个丧期未满的未亡人,自然是不便出席的,没想到竟还叫人特意送了寿礼来,盈玥点头:“五嫂真是有心了。”

看着那份寿礼,咏絮突然走上前来,拉了拉盈玥的衣袖,低声道:“月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盈玥一愣,咏絮这架势,分明是要说悄悄话。

和敬大公主忍不住嗔了咏絮一眼,自己也想说话呢,倒是被宝贝女儿给抢先了一步。

咏絮吐了吐舌头,嘻嘻笑了。

盈玥一看场面,早已是觥筹交错,对面的清音阁戏台上也已经唱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永瑆道:“反正已经开宴了,稍微离开片刻也无妨。”

盈玥点头,正要起身与咏絮去偏厅。永瑆又笑着冒出一句:“别人顶多以为你们是酒喝多了,人有三急。”

盈玥黑线了,这般打趣她也就罢了,咏絮可是你的晚辈!

果然咏絮黑了小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模样:“十一舅舅!”

盈玥也嗔了永瑆一眼:“咏絮可是你亲外甥女!”

永瑆哼哼道:“是啊,这丫头是爷外甥女,却连一声‘舅母’都没叫过你!”

咏絮鼓着腮帮子道:“我从小便是唤月娘的!才不要改口!”

盈玥飞快点头,她也不想莫名其妙长了一辈,“就是,别理会他,咱们去偏厅!”

“哼!”咏絮趾高气扬瞪了永瑆一眼。

永瑆:这个没规矩的死丫头…永瑆朝着和敬大公主抱怨:“大姐姐,您也管管她呀!”

和敬大公主掩唇笑了:“你想让我管谁?咏絮还是月娘?”

永瑆一噎,大姐姐岂会看不出她指的是谁?这分明是打趣她呢!

第二八九章、顺容遗书

才走出两步,盈玥忽然顿住,回头咬牙切齿警告永瑆:“这回可别喝醉了!”麻蛋,上回喝醉了,差点把姜含栀当成她给睡了!一想到这事儿,盈玥就恨不得揍人!

看到小福晋这幅恶狠狠的模样,永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放心,这回十二弟没来。”

可不是么,十二阿哥没来,十二福晋孤零零的,跑去给三福晋凑了一桌。也正好二人还是亲戚,都是博尔济吉特氏。

十二阿哥不来,人家有最正当理由:读书呢!

如此,也好,省得见了也是尴尬。

永瑆醋劲儿太大,十二阿哥若是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给弟弟脸色瞧,所以那次才生生把自己给灌醉了!

点了点头,便携着咏絮的手去了安静的小偏厅。

“你到底有什么事,还要特意避人耳目?”盈玥难免有些疑惑。

咏絮机警地扫了一眼四周,忙叫贴身侍女去外头守着,这才道:“月娘,你还记得承恩公府的周姨娘吗?”

盈玥一怔,“自然记得。”周姨娘,可是顺容的生母啊,母女俩原本一齐在妙法庵修行,顺容死后,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咏絮压低了声音道:“顺容自尽的风波才刚平静了些,这位周姨娘便偷偷将一封信送到了我府上医官的家中。”说着,咏絮将一封有些发皱的信件递了过来。

盈玥只看到那信上,赫然写着“月娘妹妹亲启”六个字!

“这是…顺容的字!”盈玥心头一震,是顺容的遗书吗?!

咏絮点了点头:“那周姨娘说,这是顺容死前不久写下的一封信。”

盈玥心头一凛,莫不是顺容早料到会有人想取她的性命?!

这信蜡封完整,咏絮并没有打开看。

盈玥二话不说便撕开了信件,里头果然是顺容清秀的小字,足足写了三页,盈玥飞快扫视,脸色愈发冷峻,愈发阴沉。

咏絮看在眼里,虽然好奇得如猫爪挠,但还是忍住了没打扰盈玥看信。

片刻后,盈玥咬牙将信塞回了信封里,塞进了自己袖中。

咏絮忙问:“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盈玥看了咏絮一眼,才道:“我曾经问过顺容一个问题,她当时没有回答我,如今这份信里给了我答案。”

而这个答案,着实令她心惊!!

这个答案,也足以表明到底是谁杀了顺容!

这背后的隐情,才真真是令人胆颤!

“这信中所言,涉及内廷,所以…”盈玥看着咏絮,实在不愿让咏絮掺和进来。

咏絮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候,偏厅的被咚咚敲响了,盈玥心头一紧,谁?!

咚咚!!

“是我!”想起的是一个熟悉温吞的声音。

“额娘?”咏絮眼珠一圆。

可不是正是和敬大公主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和敬大公主快步走了进来,问咏絮:“悄悄话说完了?”

咏絮茫然点了点头,额娘这是来寻她的??

和敬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回宴席上吧。”

“哦!”咏絮呆呆应了一声,抬腿才走出两步,却发现自己额娘竟已经坐在了她方才坐的那张椅子上。

咏絮眼珠一圆,这是什么情况?

和敬大公主见女儿呆在了哪里,不由摆了摆手,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

咏絮那叫一个郁闷啊!合着额娘不是来寻她的,而是来寻月娘的!而且还嫌弃她碍事了!

盈玥忍俊不禁,眼瞅着咏絮耷拉着小脸气哼哼走了,她倒是还算听话,真的把门给带上了。

“好了。”和敬公主敛了那副调笑之色,正色道:“且跟我说说,你跟魏氏到底是怎么了?”

盈玥也晓得,这事儿总要与大公主说的分明才是,“她是母妃长辈,若非她对我下手,我岂会与之为敌?”

和敬公主容色一沉,“她是我额娘宫里出来的人,怎的会与富察家的格格为敌?”

盈玥淡淡吐出四个字:“今非昔比。”

和敬沉默了,她何尝看不出,令贵妃见了她,早已不复从前的谦恭之态,虽然说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都是贵妃了…

可一想到这点,和敬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若无额娘与富察家,焉有令贵妃今日?

“当初,魏家蒙难,咱们都是袖手旁观的,想必那时候令贵妃心里已然有些不满了。”盈玥徐徐道。

和敬眉心一沉,有些怒了:“那是他们魏家不检点!贪污巨硕、欺上瞒下,桩桩件件都不曾冤了半分!何况汗阿玛已经从轻处置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不满?!”

盈玥莞尔,“因为今非昔比,她当时就已经是妃位,如今更是贵妃。身份非比寻常,自然就有那个底气了。”

和敬大公主一噎,“就算她心里有所不满,也不至于针对你吧?你是十一福晋,她是贵妃,你们之间应该并无利益冲突。”

“您确定,真的没有利益冲突吗?”盈玥笑着看着和敬大公主。

瞬间,和敬脸色一青,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打算让十五弟——”

盈玥轻声道:“十五阿哥虽幼,但比十一阿哥也小不了太多,汗阿玛身子骨又十分硬朗。”

和敬脸色晦暗不定,“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盈玥笑着从袖中掏出了那封顺容遗书,“这是咏絮刚才转交给我的东西,大姐姐不妨看看。”

和敬有些疑惑,她看着新封上娟秀的小字,忍不住问:“这是谁写给你的信?”

盈玥正色道:“之前妙法庵‘悬梁自尽’的周侧福晋。”

和敬脸色一变,不免有些嫌恶这个丢进了富察家颜面的庶女,“她?!”

“当时的情况并非绝境,以她的贪生怕死,我不信她会自尽。这封信,也算是印证了我的猜测了。”盈玥半是自语地道。

和敬不免有些好奇,忙取出里头的信,仔细观看了起来,片刻后,和敬大公主脸色铁青阵阵,“这…她怎么敢?!五弟是汗阿玛的亲骨肉,更是皇子唯一封王的!”

盈玥淡淡道:“所以,若不除之,荣王的名字势必会被写在正大光明殿后,旁人焉有机会?!”这封信,也足以说明令贵妃的野心,昭然若揭!

和敬大公主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尤其这封信是她女儿亲自转交月娘的…

“这字迹,当真是富察顺容亲手所写?”和敬大公主急忙问。

盈玥叹息着道:“她与我自幼一起读书,她的字,我断然不会认错。大姐姐若是还不信,不放暗地里找人去问问周姨娘。”

和敬大公主忙道:“我并非是不信你,只是此事未免太过震惊!”和敬大公主叹了口气,“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她竟会如此歹毒、如此胆大包天!”

盈玥笑了:“只怪太子之位太过诱人。”

和敬大公主沉默良久,“这封信,并不足以成为铁证,所以你切勿冲动。”

盈玥笑了:“这是自然,我还不会傻到以为凭借一封死人的遗书,便足以搬到这么一个深得圣宠的贵妃娘娘。”

和敬大公主揉了揉沉痛的眉心,“她若真有这份野心,那么你与十一弟留在宫中,着实太危险了些。”

盈玥忙道:“大姐姐只管放心,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何况还有皇后在,容不得她独大。”

和敬叹了口气,“想着让令贵妃帮你应对皇后,没想到如今却反了过来。”

盈玥道:“效果却是一样的。”

第二九〇章、县主愁肠

咚咚!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盈玥与和敬俱是面色一紧。

忽然,和敬大公主的侍女在门外扬声禀报:“主子、十一福晋,是县主格格。”

宗室县主有不少,但今日来到同乐园的,只有一位,便是敏仪县主。

盈玥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嫂子吗?快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敏仪此刻早已不复宴席上那副笑容宜人、端庄得体的模样,而是一脸愁容,人都显得憔悴了几分,她徐步走了过来,“月娘…”她看了和敬大公主一眼,忙行了一礼,却不言语了。

和敬大公主如何看不出,敏仪这是有话相对寿星说,不禁笑了,“你今儿这生辰,过得还真是忙碌。”说着,和敬便起身道:“得嘞,我也该回去了。”

盈玥笑着目送她离开。

敏仪舒了一口气。

盈玥忙打量着敏仪,柔声道:“嫂子瞧着清减了些,想必伺候玛嬷病床前辛苦了。”

敏仪挤出个笑容道:“我如今生了瑞哥儿和佑哥儿,老太太待我倒是甚好。”

也就是说,不是自家那位老太太给孙媳妇找茬?那敏仪为何这般抑郁模样?

盈玥忙请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道:“嫂子进来来寻我,想必是有话想要说与我听。”

敏仪点了点头,面容愈发苦涩:“此事,除了能跟你说,我都不晓得还能跟谁倒苦水了。”

敏仪如今可是忠勇公府的长孙媳妇,随着额娘上了年纪,府中不少事务都交给敏仪打理,敏仪如今可以算是忠勇公府半个当家太太了,怎的还有谁给她苦楚受?

“嫂子,可是太过想念大哥了?”盈玥轻声问。

敏仪苦笑着说:“自然是想念的,不过此番他去云南为总兵,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那嫂子为何…”盈玥更加狐疑了。

敏仪眼圈突然湿润了,“月娘,你可知道,思氏…有孕了。”

“思氏?谁啊?”盈玥一瞬间脑子有点懵逼,但旋即便是一个激灵,“思氏?!就是大哥纳的那个土司之女?!”

敏仪苦涩地点了点头。

盈玥沉默了,她一时间实在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敏仪,明明贵为县主,却一样不得不忍受丈夫纳妾、忍受丈夫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嫂子。”盈玥低低唤了一声,握住了她那双已经不够娇嫩的手。

敏仪本就比大哥大些,都已经三十岁了,而那思氏据说才年芳十六,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敏仪鼻子酸涩,清澈的泪水滑了下来,“我不是个贤惠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可是、可是…从前慧麟降生的时候,我也不曾这般受不住…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见她泪水婆娑,妆容都有些花了,盈玥心中唏嘘不已,“慧麟降生的时候,大哥一直陪伴在嫂子身边,呵护有加。而如今…”如今大哥远在云南,总有呵护,也是呵护在那思氏头上了。

没有丈夫在身上,敏仪才会格外悲怆。

身为忠勇公府的长媳、愉郡王府的格格,敏仪又必须人前处处端庄得体,不能这般哭诉。

唉,嫂子也是可怜人,可怜到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敏仪哭得眼睛都有些红肿了,“这件事,是我意外发现的。你大哥她,一直都瞒着我,如今算来,那思氏的身孕,都有五六个月了!”

盈玥心中一怔,大哥瞒着嫂子?所以嫂子之后,才会更加伤心。

她心下一沉,是自己这个大哥渣了,还是…

一想到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福灵安,盈玥只能护短了,她叹了口气道:“大哥真是糊涂啊!”

敏仪愣住了,这跟糊涂有什么关系?

盈玥叹了口气:“大哥先前纳思氏,不过是为了安抚西南土司,这点嫂子也是知道的。”

敏仪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消息传来的时候,她虽然有点吃味,但并不十分难过。

盈玥摇着头道:“因此纳思氏,大哥并非是出于喜爱。如今思氏有孕,不过是她运气好。大哥他是因为太过在意嫂子,怕嫂子知道以后难过,所以才干脆瞒着不告诉嫂子!”

说着盈玥连连叹息,“殊不知,这这种事情早晚要露馅,那思氏生了之后,不管是男是女,可都是要入富察家族谱的!终究是瞒不住的事儿,他还非要瞒着,可不就是糊涂么!”

敏仪怔怔,“他…当真是怕我难过,才瞒着我的?”敏仪眼珠突然有了一抹希冀。

盈玥也不敢把话说满了,只道:“反正我瞧着就是这样。大哥与嫂子素来恩爱,他没道理离开没多久就变心了呀!大哥生在富察家,什么美人儿没见过,哪里会被轻易勾了魂儿去?”

“倒也是。”敏仪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不由伤感道:“可是我终究是老了…那思氏必定十分娇媚动人吧?”

夫妻两地分居,终究是要出问题的。

“嫂子若是不放心,干脆亲笔去信一封,问问大哥好了!”盈玥正色道。

敏仪不由急了,“我、我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打扰他?”

盈玥笑了:“大哥在云南,与嫂子分开了这么久,他心里肯定也惦念着嫂子,嫂子若是总不去信关怀,只怕大哥也会伤心难过的。”

听了这等打趣,敏仪脸蛋嗖的赤红了,她忍不住嗔怪道:“你这丫头,如今可都是皇子福晋之尊了,竟还这般嘴坏!”说着,她一甩袖子,“我不理你了!”

盈玥赶忙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嫂子若要回宴席上,先补补妆吧,你这幅样子,可没法见人!”

敏仪一愣,光顾着害羞,竟忘了自己才刚哭了一场,妆容只怕早已不成样子了。

敏仪面露囧色,连忙从袖中掏出了脂粉和小镜子,连忙对镜补妆。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敏仪把自己拾掇得光鲜端庄,忽然,她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不由明白月娘方才打趣的用意了。

叹了口气,敏仪执着盈玥的手道:“从前闺阁时候,我虽有姐妹,但都不怎么亲近。反倒是嫁到富察家,才觉得像是有了个贴心妹妹。”

愉郡王府只有敏仪这一个嫡出的格格,自然与其她庶出姐妹并不亲厚。盈玥笑了:“那感情好,我也缺个亲姐姐呢!”从前在娘家,敏仪便常与她说些心里话,这个表姐+大嫂,其实早就与亲姐姐无异了。

如此,妯娌俩手挽着手回到了观戏楼。

第二九一章、夫妻敦伦

今年的八月十五,还真是忙碌,先是自己是生辰,又是中秋大节,哪怕皇帝太后都不在,这中秋夜宴,办得也已然十分热闹隆重。

夜幕之下,满月如轮。

蓬莱岛上,丝竹袅袅。

宗室近支福晋、格格,以及这园中所以嫔妃、公主,这偌大的场面,比她的生辰宴不知要热闹了多少倍。

皇后身着明黄吉服、耳饰东珠,华贵无匹,往日里素减清雅的令贵妃魏氏也特特穿了金黄色的贵妃吉服,头上一顶累丝点翠青鸾戏珠钿子,钿子上嵌着累累珍珠、宝石,大有与中宫比肩之势。

盈玥匆匆赶来,忙上前请了中宫安好,少不得也得像令贵妃这位贵母妃请安。

令贵妃依旧是那张无比和蔼的笑靥,比起皇后的端庄自持,令贵妃便要亲和多了,她亲自扶起了盈玥,她打量着盈玥身上这件斗篷,不由赞道:“这件月白色的斗篷虽然素净了些,可穿在身上,如皓月照江,真真是清贵雍容。叫本宫不禁想起了从前的孝贤皇后。”

盈玥微微蹙眉,令贵妃又是将她比作皓月,又是比肩孝贤皇后,这般吹捧,要置如今的皇后辉发那拉氏于何地呢?明明特意换了这件素减些的斗篷,却还是被令贵妃给夸出了花儿来!这素来可都是将皇后喻主明月…

“贵母妃谬赞了,这话我可当不起。”盈玥淡淡推开一步,与令贵妃拉开了距离。又忙瞄了皇后一眼,皇后之嘴角噙着淡漠的笑,倒是未曾有所芥蒂的样子。盈玥不禁松了一口气。

令贵妃也忙看向皇后,心下暗道,皇后如今愈发难以挑拨了,复又笑着对盈玥道:“今儿还是你的生辰呢,只可惜本宫要帮着皇后娘娘准备这中秋夜宴事宜,未能前去。”

盈玥毕竟是晚辈,她的生辰宴席,嫔妃去的本就不多,到场的也不过只有几个位份不高的嫔妃罢了。令贵妃这样的身份,本来就不需要亲自去给晚辈贺寿的。

盈玥微笑着道:“贵母妃折煞了,我不过是小辈儿,又是小生日,哪里敢叨扰您。”说着,盈玥眼珠一转,又笑着看着令贵妃身旁俏丽可爱的九公主丰克里宜尔哈,“我还特特给九妹留了席位呢,没想到九妹未能前来。”

九公主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脸蛋一涨,愣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十一嫂,我、我…”

令贵妃淡淡道:“丰克里要帮本宫打下手,故而无暇前去。”说着,令贵妃对九公主道:“还不快向你十一嫂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