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皇后又急忙道:“可是本宫真的没有唆使高氏去害大公主的兄弟啊!本宫告诉她这些,只是想跟她结盟,在宫中互为依靠,以此抗衡元后罢了!本宫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去加害端慧太子!”

皇后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真的是疯了一般,端慧太子死了,她便再不肯喝药,生生把自己熬死了。”

这时候,周嬷嬷尖锐地喊叫道:“不是的!慧贤主子不是病死的!她也没有不肯喝药,是您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她才会一病不起!”

皇后怒吼:“你胡说!当年高氏已经是贵妃,本宫当时只是娴妃!如何能在永寿宫动手脚?!”

周嬷嬷不甘示弱地叫嚷地道:“您何止在永寿宫动了手脚!只怕连七阿哥也是您一手害死的!”

乾隆陛下幽暗的瞳仁一缩,“永琮?!”

皇后咬牙切齿,忙抬头看向皇帝:“皇上!七阿哥之死与臣妾绝无半点干系!七阿哥是被魏氏亲手害死的!”皇后的陡然指向了一旁看着好戏的令贵妃魏氏!

令贵妃不由一脸愕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皇后莫不是疯了?元后娘娘待臣妾亲如姐妹,臣妾怎么会害七阿哥?”

皇后冷笑:“亲如姐妹?!你当年被背着皇后娘娘勾引皇上,皇上顾忌元后颜面,一直都没有给你名分,甚至你怀了龙胎,还被挪出了长春宫!这一胎你是五个月的时候小产,生生伤了身子,以至于多年都不能有孕!你岂会不恨元后?!”

令贵妃一脸镇定,“臣妾小产,是仪嫔所害,臣妾有什么理由要怨恨元后娘娘?何况臣妾小产之后,元后娘娘怜爱,求皇上给了臣妾的贵人的位份,臣妾对元后娘娘只有感激。”

看着令贵妃这幅感激涕零的样子,皇后又恶心又恨极。

可偏生,乾隆陛下看在眼里,神情都和缓了许多,“不错,那个时候,孝贤怀了永琮,也是多亏魏氏悉心服侍。”

“皇上!”皇后咬牙切齿道,“真是因为这样的贴身服侍,才给了魏氏机会,加害尚在襁褓的七阿哥!”

皇后扬声道:“七阿哥落地的时候明明很健康,但后来却渐渐体弱!是因为七阿哥被喂服了福寿膏!”

“福寿膏”三字一处,乾隆陛下老脸登时阴沉了,福寿膏的害处,乾隆陛下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东西,对成年人的身体健康尚且危害极大,何况是襁褓中的孩子?!

令贵妃听得脸色一白,她眼神一闪,却立刻恢复了镇定。

乾隆陛下深深皱眉,眼里分明是不信,“永琮身边有那么多保姆乳母照料,一个婴孩,谁敢给她喂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后急忙道:“福寿膏不是直接给七阿哥喂食的,而是七阿哥的乳母被诓骗辅食福寿膏!福寿膏之毒,便是从乳母的奶水中进到了七阿哥口中!”

乾隆陛下蹙眉,他不禁回想着永琮那日渐病弱的身子,那枯槁的小脸,与那些辅食福寿膏的之人,的确是有些相似之处…

令贵妃不慌不忙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言之凿凿,那就不妨叫内务府找出当年七阿哥的乳母们,好生拷问一下。”

皇后冷笑:“拷问不了了!因为七阿哥的乳母,在七阿哥夭折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内,全都离奇死亡!皇上,若说这不是灭口,您信吗?!”

乾隆陛下陡然攥紧了枯槁的拳头,“永琮…”

令贵妃哼了一声,“瞧着的确是被灭了口,但是——她们是被谁灭口,可就不好说了!”令贵妃别有深意地看着皇后。

第四八九章、荣王死因揭发

令贵妃哼了一声,“瞧着的确是被灭了口,但是——她们是被谁灭口,可就不好说了!”令贵妃别有深意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笑:“只可惜,辉发那拉家世代居于京师,当年只怕连福寿膏为何物都不知呢!反倒是魏家在江浙颇有产业,只怕是早就深知福寿膏的用处吧?!”

令贵妃不由脸色变了,她急忙道:“魏家在江浙的确有营生,但不过都是些粮庄、绸庄子罢了!岂会沾染福寿膏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着,令贵妃噗通跪倒在地,“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彻查!魏家绝无沾染福寿膏的买卖!”

乾隆陛下道:“这是当然的!若有参与,福灵安早就查出来了!”

皇后立刻讥笑道:“没错,魏家不需要干这种买卖,你若有所需,只需暗中采买,送至京城既可!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法子,把福寿膏送到荣王侧福晋周氏手上,借她的手害死了荣王!”

令贵妃满是脂粉的脸刷的变了。

皇后立刻扫了身旁跪着的愉妃一眼。

愉妃咬了咬牙,终于遏制不住恨意,她抬头看着乾隆陛下,“皇上,臣妾有证据!”

令贵妃眸子愕然滚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愉妃。

愉妃却已经飞快从袖中取出了那一纸发黄的信纸,“皇上!这是永琪的侧福晋周氏留下的遗书!!”

乾隆陛下脸色凝沉地看着这陈旧的信纸,飞快扫了一眼王进保。

王进保立刻会意,尚且接过信纸,呈给乾隆陛下。

终于,这尘封了多年的遗书,展现在了乾隆陛下的眼前,看着那陈旧的信纸,乾隆陛下的老脸渐渐涨红、发紫、甚至发青了!

令贵妃心底一颤,华丽的缂丝牡丹袖子底下的手隐隐发颤,不…不可能的!周氏竟然还留了遗书?!

在惊慌中,乾隆陛下已然将那轻飘飘的信纸,重重甩在令贵妃的那慌乱的脸上,勃然大怒的声音在令贵妃耳畔雷霆炸响:“你自己看看!!”

信纸轻飘飘落在令贵妃腿边,令贵妃双手颤抖着端起了这仿佛有万钧重的信纸,信纸上的内容更是叫她如坠深渊!因为写得全都是真的…

令贵妃急忙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令贵妃虽然还没有想好辩驳的说辞,但先喊冤,总是没错的。

愉妃眼中满是汹涌的恨意,“皇上,您是知道得,这周侧福晋便是富察家承恩公傅文的庶女,因名声有碍,才不得已周氏的身份入门。”

乾隆点了点头。

“所以,周氏与十一福晋自小一起读书长大!令贵妃若是怀疑这遗书造假,大可请十一福晋过目一验!”愉妃正色铿锵道。

乾隆扫了盈玥一眼,“富察氏,你且过目一瞧。”

“是!”盈玥转身走到令贵妃面前,蹲下身子,双手伸出,示意令贵妃交出信纸。

令贵妃咬了咬牙,只得将信纸交付。

而盈玥,装模作样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起身道:“回汗阿玛的话,这自己的确是周侧福晋所书,绝无造假的可能。”

乾隆陛下陡然间脸上杀意腾腾,“魏氏!你还要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乾隆陛下也渐渐看出来了,魏氏的确不是良善之辈,但他怎么没料到,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竟然是被魏氏害死的!

愉妃重重磕头,哭嚎道:“皇上,永琪才二十四!英年早逝啊!臣妾一生,自问处处与人为善,自问毫无得罪令贵妃之处!没想到臣妾的儿子,却被这毒妇生生害死了!”

乾隆陛下心口怒意汹涌,那可是朕最优秀、最孝顺的儿子!

皇后冷笑:“若怪只怪愉妃的儿子太优秀太出众了,只要荣王活着,势必将成为太子!而令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所以,便要杀了你的儿子!”

比起愉妃的痛苦哭嚎,皇后的话根本就是在故意蹿火!

“魏氏!!”乾隆陛下的怒吼声如雷霆降临一般,“当真是你害死了永琪?!”

令贵妃早已在急速思索对策,此刻她脑中一闪,急忙道:“不!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荣王饱受腿疾之痛,臣妾是听闻福寿膏有极好的止痛之效,这才转增给周侧福晋的!当时,臣妾一心以为,福寿膏是添福添寿的好东西!”

说着,令贵妃泪如雨下,“禁绝福寿膏之前,又有几个人知道福寿膏的害处?臣妾也是实在不知啊!”

乾隆陛下老眼死死盯着哭声哀婉的令贵妃,眼中沉凝。

愉妃已然恨得牙根痒痒,这个毒妇、这个贱人,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说不知道福寿膏之害!

令贵妃转头看向愉妃,不由朝她碰碰磕了两个头:“愉姐姐!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相帮五阿哥治好腿疾,没想到竟害了她!是我对不住姐姐!”

“你——”愉妃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盈玥算是见识到了,明明遗书作为证据,令贵妃居然还能想出狡辩之词!厉害!

“皇上!”愉妃哭嚎了起来,“若她真的不知福寿膏之害,为何要私底下偷偷交于周氏?为何不能正大光明交付?!为何周氏会莫名其妙吊死在妙法庵!这分明是先利用,后灭口啊!”

令贵妃脸色一白,她急忙道:“臣妾只是瞧着周侧福晋一片痴情,才要帮她——”

然而,这样的砌词狡辩之言尚未说完,盛怒的乾隆陛下已经一个巴掌重重落了下来。

令贵妃只觉得眼前一个恍惚,那是用尽全力的一个耳光,重重落下的力道,让令贵妃不但脸颊剧痛火辣,连带着身子也是一个趔趄,便直接扑到在地,宛若五体投地般趴在了愉妃跟前!

令贵妃只觉得右耳一片轰鸣,左耳中便听到了乾隆陛下的怒吼:“你当真是傻子不成?!你给暗中送去福寿膏,是好心?!”

乾隆陛下盛怒中带着冷笑,“魏家在江浙经营众多,魏家人岂会不知福寿膏之害?你又岂会不知?!”

令贵妃捂着自己高肿的右脸,眼中满是惊恐与失措,“皇上…”

“竟然是你!!”乾隆陛下怒极冲头,眼中再度一片赤红,“是你这个毒妇害死了永琪!!”

这话,等同是定罪!令贵妃眼中一片灰败,她已经无力翻盘了!她心中不禁泛起浓浓的惊恐,皇上会杀了她的!!令贵妃身子开始簌簌颤抖。

第四九〇章、乾隆吐血

看着令贵妃已经无法辩驳,愉妃急忙膝行上前,直乾隆陛下脚边儿,“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和永琪做主!时隔九年了,害死永琪的人却足足逍遥了九年!他九泉之下,魂魄何安?!”

说到此处,愉妃已经泣不成声,“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却要白发送黑发人!若是天命,臣妾也便认了!可他是被人生生毒害的!”

愉妃,意在要求皇帝赐死令贵妃,以慰荣王在天之灵!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愉妃能说。

乾隆陛下也不禁触动伤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又岂止是你一人?”说着,乾隆陛下不禁恨意更深,他不由攥紧了拳头,看着跪在底下的皇后与令贵妃二人。

乾隆陛下怒意汹涌,“你们两个!害死了朕的至亲骨肉,害死了朕的结发妻子!!”

皇后急了,“皇上,臣妾没有害端慧太子!”

“住口!!”乾隆陛下的怒吼声宛若一记炸雷,“你们两个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

皇后老脸刷的白了,她跟令贵妃的罪责是不一样的啊,她顶多是误导了高氏!又不是他害死端慧太子的!

永瑆急忙道:“汗阿玛,如今尚在南巡中,江浙重臣俱在,皇家内事,不宜让外臣知晓!还请汗阿玛暂熄雷霆之怒,待回京之后,再做计较!”说着,永瑆忙磕了个头,如是恳求。

乾隆陛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力方才压下了心口的滔天怒火,“王进保!传福灵安、福隆安兄弟二人!”

乾隆陛下传召大哥二哥,是为了分派任务,“福灵安,你是散秩大臣,即日起负责押解皇后回京,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视!亦不得有分毫消息传递!!!”

“嗻!”大哥福灵安神色肃然,分毫不问缘由,便接旨从命。

很快,两个御前太监上前,将这位最尊贵的皇后给生生架了起来。皇后慌了神,“不!我没有害端慧太子!皇上!您为什么不信臣妾!!臣妾可是您的妻子啊!!”

妻子?只怕在乾隆陛下眼中,只有结发妻子孝贤皇后,才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皇后也是皇后而已。

紧接着,令贵妃则交由二阿哥福隆安这个额驸负责看管押送,一样是不得任何人探视、接近,不得有丝毫消息泄露!

相比皇后的大嚎大叫,令贵妃便安静多了,大概是真的绝望了吧。

处理了皇后和令贵妃,乾隆陛下看着殿外漆黑的夜色,老脸突然一片酱红发紫!永瑆见状不妙,急忙近前,“汗阿玛,您…”

“噗——”一口暗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乾隆陛下,竟然,被气到吐血!

“汗阿玛!”永瑆惊呼着,急忙扶住老父,对着殿外大喊:“来人啊!快传太医!”

这个夜晚,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这一天,乾隆陛下知晓了自己嫡出两个儿子是如何死的,甚至连元后也是因为两度承受丧子打击,才郁郁而终。

而这两个罪魁祸首,一个被他封为皇后,另一个被他宠爱了一辈子,还封为贵妃之尊!!

乾隆陛下如何能承受得住?!当着那两个罪魁祸首的面,乾隆陛下极尽全力压制着,二人被关押之后,便终于压制不住,一口老血倒喷而出,人也直接晕厥过去了。

在太医们的合力施救之下,第二天傍晚,乾隆陛下才总算苏醒了过来。

而永瑆作为儿子,自然是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皇父醒来,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快步上前,跪在龙榻跟前,“汗阿玛,您总算醒了!您可吓坏儿子了!”

乾隆陛下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立刻启程回京!”

永瑆急忙道:“汗阿玛,您的圣体…”

乾隆陛下强撑着病体爬了起来,“朕还没有老到走不动了!立刻回京!!”

如此强硬,永瑆劝阻不得,只得连夜筹备回銮事宜。

于是杭州行宫上上下下陷入了一片忙碌中,这一场南巡,悠悠哉哉而来,急急忙忙而归。

因此才四月里,便回到了紫禁城。

皇后与令贵妃当然不可能再回到他们那奢华的寝宫了,直接被送去了宝华殿西侧的荒僻年久失修的宫苑,也就是说所谓的冷宫。

回程的一路上,乾隆陛下的几个儿子,几乎都是随侍御前,因为他们要侍疾。唯独令贵妃所出的十五阿哥、十七阿哥却不得近御前半步。

可想而知,他们身为人子,肯定是要想法设法为生母求情的。

回到了紫禁城,为生母求情的皇子又多了一个人,十二阿哥。他单薄的身躯跪在了养心殿外,顶着毒辣的日头,为皇后求情,陪他跪着的是十二福晋乌日珠占。

已经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乌日珠占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已经是脸色发白、身躯摇晃,却仍旧是一脸倔强,乌日珠占叹了口气,“爷,咱们不知情况,就这么贸贸然来跪着求情…”

十二阿哥死死咬着发白发干的嘴唇,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台阶底下跪着的那一溜人:十五阿哥永琰、九公主丰克里宜尔哈以及十七阿哥永璘。除了和静公主,令贵妃的子女悉数在此。

十二阿哥又看了看自己的福晋:“你回去照顾珍儿吧,我自己在这儿跪着就行了。”

乌日珠占皱了皱眉头,“我并非是肯陪着爷一起求情!”——何况跪上几个时辰,她完全撑得住,可十二爷再这么跪下去…肯定得晕过去。

“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打听清楚缘由。”汗阿玛匆忙回宫,竟把皇额娘和令贵妃一并打入了冷宫,御前的人嘴巴极严,银子愣是分毫塞不进去!

这个时候,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贝勒吉服的永瑆肃色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干台阶底下跪着一干人等。

十二阿哥满脸都是急切之色:“十一哥,汗阿玛肯见我了吗?!”

满头热汗的十五阿哥也急忙问:“十一哥,汗阿玛怎么样了?!”

永瑆几步走下了台阶,板着脸道:“汗阿玛口谕,让你们都退下,不得在此逗留!”

众人眼中纷纷难掩绝望,他们跪了一个多时辰,竟连汗阿玛的面都见不到!十二阿哥身躯一晃,险些倒下。

第四九一章、不能容忍之罪

十七阿哥永璘年少急躁,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口:“十一哥!我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汗阿玛要这样处罚她?!”

十五阿哥圆脸凝肃,心道:只怕是额娘做的一些孽暴露了…

十二阿哥急忙爬了起来,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永瑆的马蹄袖:“十一哥,我不求你帮我跟汗阿玛求情,只求你告诉我事情,南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额娘到底因何触怒了汗阿玛?!”

“无可奉告!”永瑆扫了一眼弟弟妹妹,嘴里只给出了这四个无情的字眼儿。

“你——”十二阿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怒红。

乌日珠占低眉一忖,忙郑重屈膝一礼,面上带着恳求:“是汗阿玛不许十一哥多言,还是十一哥不愿相告?若是前者,我们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后者,也请十一哥告之缘由。”

十二福晋这般条理清晰、又诚意恳求,叫永瑆神色一怔,他迟钝了片刻,方才低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汗阿玛圣意已经无可转圜。无论是皇后还是令贵妃,犯下的都是汗阿玛不能容忍的罪过。”

十二阿哥急了,“到底是什么不能容忍的罪过?!”

永瑆淡然睨了十二阿哥一眼,直接连理都不理,转身便要离去。

十五阿哥永琰急忙上前一步,“十一哥,我方才瞧见愉妃娘娘和兰贵人往冷宫方向去了,可是奉汗阿玛旨意前去问讯?”

永瑆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倒是还不算太蠢。

十五阿哥脸色有些发白:“愉妃娘娘…五哥,难道五哥的死…与我额娘…”十五阿哥越说越艰难,脸上的神色也愈发苦涩凄然。

永瑆不做声,这样的举动,等同默认。

十五阿哥的看懂了永瑆此刻的表情,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十七阿哥永璘上前扶了一把,永璘尚幼,自小眼中的额娘是温柔宽仁的,哪怕对下人都是温声细语,又怎么可能与五哥的死有关,“十五哥,这不可能的!额娘她那么温柔仁善!”

“温柔仁善?!”十五阿哥苦笑中带着自嘲,“十七弟,你还小。”

传达了乾隆陛下口谕,永瑆兀自回到了殿中。

和敬大公主正坐在龙榻前的绣墩上,眼睛有些红红的,“皇额娘去世的时候,汗阿玛便吐过一次血。”

永瑆叹了口气,“那时候汗阿玛正当壮年。”而如今,汗阿玛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一口血着实伤的不轻,汗阿玛又非要立刻回銮,一路舟车劳顿,根本没好好歇息,所以一回京便又病倒在了龙榻上。

大公主眼泪簌簌落下,“若非我执着揭开当年秘辛,汗阿玛也不会如此。”

此刻乾隆陛下喝了药,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了,沉睡前下达了旨意,不见十二阿哥也不见令贵妃所出的子女,并命愉妃与兰贵人前去冷宫审问辉发那拉氏与魏氏。没错,手谕上是如此称呼二人的,在乾隆陛下眼中,二人早已不是皇后和贵妃,而是两个罪妇。

“大姐姐。”永瑆上前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作孽的是她们。”

旁边四六八三位皇子兀自相觑着,虽然他们也不晓得为何皇后与令贵妃同时被发落冷宫,但大约也猜得到,只怕是是与元后所出的两位嫡兄弟之死有关。

众皇子之长的履郡王永珹上前道:“大姐姐,你昨晚已经守了一夜了,这里交给我我们几个便是。”

大公主已经是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了,早已不年轻,哪里禁得起整夜侍疾?加之心情悲痛,早已是脸色憔悴,眼圈红肿,身子也早就疲惫不堪了。

大公主看了看还在沉沉昏睡中的皇父,又想到冷宫里继后与魏氏,尚且没有发落呢,她不禁咬了咬牙齿。

永瑆如何不懂大公主的心思,忙低声道:“大姐姐只管放心,愉妃和兰贵人共同审问,互为监督,都不会徇私的。”

大公主点了点头,“我实在没想到,七弟竟然是被…”大公主一想到杭州行宫那个夜晚所揭露出来的一切,不禁恨入骨髓,此刻她恨魏氏绝对远胜继后!!

永瑆笑了笑:“放心,她活不成了。”害死了汗阿玛两个儿子,还直接导致汗阿玛心爱的发妻忧伤而终,这份恨,汗阿玛绝对不会比大姐姐轻分毫!

乾隆陛下本就是个年老之人,又经历了这番,这身子骨委实损耗不轻,傍晚的时候才堪堪醒来。看着龙榻上昏睡的老父,永瑆叹了口气。此番揭露的事实,远比前世更加沉重,以至于汗阿玛竟承受不住…这非他所能料,但会演变到如此地步,亦是他一手推波助澜所致…永瑆眼中不禁浮起三分愧色。

半个时辰后,乾隆陛下幽幽醒来。

身为长子的永珹赶忙捧了药上去,服侍汤药。

用了药,永瑆禀报:“汗阿玛,愉母妃和兰贵人已经审问过了,此刻就在偏殿,等着回禀呢。您看…”

乾隆陛下一听这话,立刻强撑着爬了起来,“叫她们进来!咳咳!”

愉妃和兰贵人,一个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嫔妃,一个是入宫未久的年轻贵人,二人的年龄差距,只怕都能做祖孙了,然而两人确实共侍一夫,该以姐妹相称。

几个皇子见状,连忙退避一侧。

行了礼之后,愉妃正色道:“启禀皇上,臣妾前去冷宫审问,魏氏缄口不言,一字不发,想来是已经没有什么要辩驳的了。”

乾隆陛下苍老的脸上泛起一如杭州行宫那夜的寒杀之意,“也就是说,她已经认罪了。”

“是!”愉妃正色道,旋即又道:“不过皇后娘娘极力否认,还写下血书,让臣妾转呈皇上预览。”说着,愉妃从袖中取出了满是血迹的白帛,交给了太监王进保呈至皇帝跟前御览。

乾隆陛下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冷笑道:“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与杭州行宫里那些狡辩,毫无二致!”

兰贵人松了一口气,她恨恨道:“皇上圣明!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狡辩罢了!”

愉妃睨了兰贵人一眼,便忙道:“皇上,皇后对于谋害顺妃、嫁祸魏氏之事,已供认不讳,却绝不承认唆使慧贤皇贵妃加害端慧太子一事。”

兰贵人俏脸上恨意更浓:“不过就是避重就轻罢了!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瞧着,往事陈年依旧,证据不足,便索性打死不认,存着蒙蔽圣上的妄想!”

乾隆陛下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愉妃蹙了蹙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皇后啊皇后,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皇上心中对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再加上兰贵人谗言不断,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四九二章、魏氏必须死

愉妃抬头,正色道:“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和魏氏?”

兰贵人咬牙恨恨道:“谋害嫡皇子、戕害后妃,她们两个犯下的罪过,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说着,兰贵人也察觉自己的言语举止狰狞,又连忙柔声道:“若皇上顾念往日情分,赐她们全尸,便已是莫大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