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这冲天的酸劲儿。

便笑着说:“你不是有我了么,那还需要这些木头仆役?”

这种甜言蜜语大大取悦了永瑆,永瑆立刻转怒为微笑,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内寝殿,又瞅了瞅那硕大的食盒,“你这是要去小世界里?”

盈玥点头。

永瑆略一忖,便道:“左右现下也没什么紧急政务,朕陪你去骑骑马、散散心吧。”

盈玥欣然点头,忙翻找出永瑆的骑射装,给他换上,这才拉着他的手一并闪进了神珠小世界中。

小世界空气清新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又正当春日,百花的香甜气息随着微风袭来,远处山峦起伏,茂林葱郁,山下流水潺潺,河畔繁华如锦,干净整齐的大理石板路条条通畅,一座座石桥凌波搭建,亭台廊榭,已经不知修盖多少处。

永瑆微微颔首,“这景致很是不错,倒是有几分清漪园的神韵了。”

清漪园,早先是乾隆爷修建给孝圣宪太后的避暑颐养之所,如今则是太妃太嫔养老的地方。比起诸多宫殿恢弘的圆明园,清漪园则更多山水,甚至可说是一座偌大的森林公园,绝佳的疗养胜地。

这小世界里,大型建筑只有一座望玥殿而已,除此之外,就只建造了一些充作库房的庑房,亭台廊榭虽然建造了多处,但都是粗旷大气的风格——傀儡力士干不了精细活计,不过现在已经有傀儡仆役了,日后风格上会有所改善的。

盈玥将食盒搁在汉白玉亭中的大理石圆桌上,将点心一碟碟取出来,足足摆满了一桌子,然后又给沏了一壶红茶,笑眯眯摸着阿玖的小脑袋:“乖,你在这儿尽情吃点心喝茶吧。”

阿玖看了看盈玥身上的骑射劲装,在看看主人伴侣身上的装束,如何看不明白?登时,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宛若一只蛤蟆。

“月娘,别浪费时间了!朕都已经选好马了!”马棚里,永瑆扯着嗓子催促。

阿玖气得眼睛都通红了,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架势。

盈玥只得连忙哄着:“我改日再陪你喝下午茶,乖~”她弯腰低头在阿玖湿哒哒的小脸蛋上“啵”了一记,便转头飞快朝永瑆跑去了。

这一亲亲,阿玖也不恼了,笑眼眯眯目送盈玥远去。

望玥殿西侧的马棚,有专门的傀儡力士负责时时清扫,因此异常干净,里头只有草料清新味儿,十几匹体态矫健的骏马都是从小世界的野马群中挑选出来的最好的。

永瑆选的是一匹雪白无暇的骏马——因为盈玥喜欢白色的马。

“那就这匹吧!”盈玥摸着马脖子点头。

永瑆此刻的眼神却有些不善,“朕瞧见你,亲那只死鱼一口!”

盈玥黑线了,这是吃阿玖的醋?

“我当阿玖是自己的孩子呢!”当妈的亲一口自己的娃又砸了?!

永瑆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他都多大年纪了!”

盈玥一愣,阿玖的年纪…差点忘了,阿玖只比她小八岁而已,破壳已有三十余载。

“他是鸱吻!要两百岁才成年,这个年纪还是个奶娃娃呢!”盈玥正色道。

永瑆冷哼了一声,“反正以后不许亲他!”

盈玥:…这醋劲儿!

“知道啦!”盈玥无奈极了。

永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腰肢,先将她送上了马背,然后也熟稔地飞身上马背,二人共乘一骑,马蹄子哒哒哒小跑在平坦的石板路上,任凭清风拂面,端的事惬意。

盈玥遥望着小世界的风光,只见那河对面宽阔的草场上,高可过膝的野草,都快能遮掩牛羊了,浓翠的草场,还夹杂丛生这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小小的、零星的,散发着清甜的幽香。

盈玥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有些陶醉了。

正在此时,脸上突然一湿,板着“啵”的一声,她的脸颊,被人突袭亲了一口。

盈玥忙瞅了一眼身后的永瑆,奸诈的永瑆趁着她转过脑袋,立时又来了一记突袭,这一次,他的嘴唇直接印在了盈玥的嫩唇上。

“唔…”

一个热烈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吻。

而盈玥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把那胡茬子给划破了!这个姿势的接吻,半边脸颊都在永瑆下巴的不停摩挲中。

太特么难受了!

于是盈玥急忙愤愤将他推开,抱怨道:“你的胡子太扎人了!”

永瑆哼哼道:“还不是你不许朕留长须的?若是留长了,不就不扎人了吗?”

盈玥凉凉道:“剃光了才不扎人呢!”

永瑆黑线了,“太监才没胡子呢!”

好吧,在古代男人眼中,胡子就代表了那玩意儿。除非是长不出的胡子的太监,否则稍微上点年纪的男人,哪个不留胡子?对于这点,盈玥也很无奈。

永瑆无奈地摇了摇头,月娘怎么老朕的胡子有仇似的?

忽的,永瑆朝后头瞄了一眼,“终于走开了。”

盈玥一头雾水:“谁走开了?刚才有人跟踪我们不成?”

“是啊,你养那条死鱼!”永瑆咬牙恨恨道。

盈玥:…这个调皮的小阿玖。

盈玥笑着说:“你别跟他置气,阿玖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几乎从未离开小世界,他的心型依旧还是个孩子呢。”从前好歹还有阿雪作伴,如今,阿雪跟绵悠一起去周游全世界啦,独独撇下阿玖一人,阿玖自然是更加无聊寂寞了。

阿玖怀里抱着一大捧窝丝糖,愤愤回到了他的汉白石亭中,“主人的人类的伴侣好可恶!来到小世界里,还要一个人霸占着主人!哼!”

阿玖端起茶盏,咕嘟嘟灌下一肚子红茶,旋即他又笑了:“哼哼,反正这个人类寿命只剩下十年了,一转眼就会死翘翘啦!”

阿玖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甜甜笑了。

转瞬,阿玖又悲伤了起来,“如果主人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第六一一章、珍惜眼前(爆更7)

骑了一个时辰的马,盈玥出了一身汗,自然要去望玥殿的浴室洗澡,试图共浴的永瑆被她毫不留情地撵了出来。

永瑆郁闷地坐在望玥殿外的藤椅上,唏嘘地叹了口气,“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主人的伴侣!”阿玖甩着鱼尾巴飞了过来。

看到阿玖这条死鱼,永瑆一脸没好气,他摆了摆手,跟挥苍蝇似的,“一边凉快去!”

阿玖腮帮子鼓了起来,“你——”

阿玖咬着小奶牙,强行压下怒火,压低声音道:“你只剩下十年阳寿了!”

永瑆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淡淡“哦”了一声,旋即,他瞪大了眼睛,豁然起身,死死盯着眼前这条臭鱼:“你说什么?!”

阿玖板着稚嫩的小脸蛋,正色道:“我是神兽,天生能够看穿阴阳。你只剩下十年可活了,自己且行且珍惜吧!”

永瑆的一双星眸隐隐颤抖,“十年?这怎么可能,朕明明还有三十余载寿元…”他余生还很长,他还足够时间陪伴月娘,怎么可能只剩下十年了?!

永瑆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不由怒上心头,死死瞪着眼前这只胆敢诅咒他的臭鱼,然而那双碧蓝如洗的眼睛,却澄净得透明,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丝毫虚伪、丝毫作假,亦无丝毫心虚。

阿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没骗你,你的寿数…被缩短了。”

永瑆神色凛然,“是谁还能巫蛊诅咒朕不成?!”

阿玖仰头看着那碧蓝的天空,“天道法则。”

永瑆愕然失色。

“即使你是帝王,有帝王气运护持,但在天道法则之下,还是逊色一筹的。”阿玖喃喃道,“的确,你原本寿数…在人类中算是绵长的了。但是,你不妨想想你当了皇帝以后做了些什么,便该明白,为什么天道法则要制裁你了。”

永瑆沉默了,他改变的历史,将未来改动得面目全非。

“天道法则的确有漏洞,原本你如果只是争夺储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改动得太多,天道法则虽然不完美,但不是傻子。”阿玖幽幽道。

永瑆眼中满是不甘,他是爱新觉罗氏子孙,当然要竭尽全力挽救帝国与狂澜,这是他必须要做事情。

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提前知道会损失寿命,也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但是…心中终究是不甘的。他兢兢业业、日理万机,拓疆土与海外,内加改革,自问也算是一代明君英主,凭什么,他要落得折寿而终的下场?!

天道法则未免太过不公!

永瑆紧紧攥起了拳头,“有什么法子可以挽回吗?!”

阿玖摇了摇小脑袋,“没有人能够抗衡天道法则,你也不要让主人帮你抗衡,这样会毁了她好不容易积累的修为!”

永瑆眼中划过一丝苦涩,“月娘是朕此生唯一挚爱,朕绝不会害了她。”

阿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然后阿玖又道:“不过还是有法子稍微延长一下你的寿数道。”

永瑆一喜,连忙问:“什么法子?!”

阿玖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就是留在小世界里,这里灵气充沛,如果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出去,再延长一两年寿命应该不在话下。”这个提议,阿玖原本是不愿意说出口的,但又怕日后主人会怪自己…唉,算了,即使如此,也只是让主人的人类伴侣稍微多活点时间而已。

永瑆脸色一瞬间黯然了,“可惜,朕不能…”大清内外改革方兴未艾,他还脱不了身。他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没做,需要多安排的事情没有安排…身在帝王之位,哪里能能任性抛下一切,来小世界中隐居呢?

“朕的寿数…月娘应该还不知道吧?”永瑆低声问。

阿玖道:“怕主人伤心,所以还没告诉她。”

永瑆点头:“你做得对,这件事没必要让月娘知道。”

这时候,高悬九天的那轮金乌开始收敛光芒,渐渐的,整个小世界被一片黑暗笼罩,那颗金乌化作了一轮玉兔,湛湛散发着清柔的月华。

盈玥穿着一身银白色水纹睡袍走了出来,光洁柔嫩的小脚丫踩在洁白的汉白玉地砖上,砖石上分明还残留着太阳照射留下的温度,热热的,脚心格外觉得舒服。

她缓缓走到永瑆身旁,坐在藤椅上,仰头看着那轮明月,“果然还是小世界的月亮最大最圆。”

外面世界的月亮其实并不是绝对的正圆形。

永瑆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是啊,唯有‘银汉无声转玉盘’方能描绘一二。“

盈玥笑着依偎在他肩膀上,“只可惜小世界里没有银汉,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片夜空,着实有些单调了。“

永瑆眼中尽是哀恸,其实他早就明白的,他无法长久陪伴月娘。这片神珠小世界,注定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然而满腹的悲怆却不可抑制地倾泻而出:“此生此也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盈玥再粗线条也发现永瑆的情绪不太对劲了,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打量着他此刻眉眼间的悲色,“你…这是怎么了?”

永瑆忙挤出个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月娘可享长生,朕…却只有区区几十年寿数。这样一比较,朕能陪伴你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

盈玥忙安慰他:“其实也不短了,还有三十多年呢。”

永瑆眼中一片哀恸难掩,“汗阿玛足足少活二十载,朕…说不定也无法那样长寿了。”想当年,汗阿玛驾崩,他心里欢喜是多过悲伤,如今想想,何其不孝?所以,他遭了报应了。

听到这样悲观的话,盈玥心里咯噔一下,“永瑆,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永瑆忙再度笑了,“不碍事,朕只是觉得此生太短,才有所感慨罢了。”

盈玥柔软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手背上,“别胡思乱想,珍惜眼前,才是最要紧的。”

永瑆微笑颔首:“你说的对,珍惜眼前。”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盈玥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颊,眼中满是痴迷与不舍。

第六一二章、跟垂帘听政似的(爆更8)

自那日之后,盈玥渐渐觉得,永瑆好像愈发粘人了。

夜里那啥啥也就罢了,白天永瑆还总叫她去伴驾,哪怕是政务缠身,永瑆也要把她叫去九州清晏,丢给了两本字帖让她练字,然后永瑆自己在一旁批奏折,时不时瞟她一眼,敦促她好好练字。

盈玥:…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每天临摹那么多字帖!

“不练了!”终于忍受不住,盈玥狠狠摔了手里的玉管狼毫,幸亏地上铺着厚厚的藏毯,否则肯定要摔断了。

“怎么了?”永瑆还一脸不解呢,他停下手中正在阅览的奏疏,掀开帘子,走到她身旁。永瑆瞄了一眼那字,“瞧着有些进益。”

盈玥气哼哼道:“整天临字,当然会有进步!”

“那怎么不继续了?”永瑆笑吟吟道。

盈玥无语凝噎了,“你当我是绵偲啊!”

永瑆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管狼毫,仔细擦了擦,挂在了一旁的笔架上。

盈玥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永瑆却连忙将她摁回了椅子上,柔声道:“若是写累了,就歇会儿。或者,传召同乐园的伶人来弹奏琵琶曲,给你解解闷儿?”

盈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永瑆,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把我拘在你身边。”一日两日这般,还算是情调,三五日也能忍受,十天半月下来,盈玥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

永瑆沉默了良久,“不喜欢陪在朕身边吗?”

盈玥叹了口气,“那也没必要一天十二时辰陪伴,整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说着,盈玥打量着永瑆那异常惆怅的神色,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永瑆最近实在是有点反常啊。

永瑆摇了摇头,“朕只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盈玥:感觉像中了情咒似的…

“月娘觉得烦了吗?”永瑆语气突然有些苦涩。

看着他这幅神伤的模样,盈玥也发不出火来,只得耐心解释:“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哪怕是夫妻,也是需要一点点的距离的。”

永瑆挑了挑眉,想也知道这句“俗话”,肯定是后世的俗话。永瑆指了指这架紫檀木雕龙大案,又指了指珠帘外的那架嵌螺钿的乌木御案,含笑说:“这就是一点点的距离啊。”

盈玥黑线了,她感觉有一群乌鸦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这算毛的距离!虽然他和永瑆算是处于两个房间,但这两个房间之间只有珠帘幔帐作为隔断,而幔帐是被卷起的,只有外臣觐见的时候才会落下!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这怎么跟“垂帘听政”似的!

因此她和永瑆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一丈远,一丈之内是为夫,还真真是丈夫了。

盈玥有些气恼:“永瑆!要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缘故,你就实话告诉!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

永瑆挤出个笑容,“月娘,你多心了。”

盈玥咬牙切齿,“好!若无什么特殊缘故,你老把我拘在你身边!这样不但我闷得慌,若是让朝臣知道,只怕还不知怎么议论我呢!”哪怕皇后可以出入九州清晏,但这么整日呆在这里,便有干政之嫌疑了!

永瑆沉默了,“朕…”

永瑆仰头望着那描金彩绘的龙凤横梁,“或许是朕太魔障了。”因为只剩下十年寿元,所以才一时心急失了分寸了,险些要伤了月娘的贤后之名了。

“而且!我是皇后,就算你后宫没几个需要管理的成员!但是我也得时常召见宗妇、命妇,联络感情、加以犒赏!”别以为皇后整天就宫斗了,皇后也是有很多正事儿的好伐!

“朕…知道了。”永瑆眉宇间终于释然,“是朕太焦躁了,以后…还是平常些的好。”

盈玥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晓得永瑆为什么突然犯抽,但只要能恢复正常就好,她嘟囔道:“你最近这般,弄得我都神经兮兮,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可是朝堂内外可说是一切平稳,虽然海外战事尚未平定,但那也是远在天边儿的事儿,根本牵扯不到宫里啊!

这时候,大太监刘昶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跑了进来,打千儿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慧亲王府的苏侧福晋有喜了!”

苏侧福晋?就是那个小苏氏,苏幕的嫡女?盈玥眨了眨眼。

只见永瑆大笑抚掌,“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月娘,你记得回头好生重赏她!”

盈玥:…这只是绵悫的侧室有喜而已!又不是正牌儿媳妇,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吗?

盈玥心里虽然有些嘀咕,但也明白永瑆喜从何来。还不是出于对苏陌的厌恶?所以一心希望这个小苏氏狠狠压她庶姐一头。可偏生这个小苏氏进门后,一直未有妊娠,像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似的。

“咳咳!”永瑆也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当,便忙给自己找补:“悫儿子嗣稀薄,至今只有二子,朕难免格外高兴许多。”

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二子二女,稀薄个毛啊!

盈玥淡淡道:“我会酌情赏赐一二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慧亲王府的后院,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苏侧福晋这个“将为人母”之人自是欢喜不胜,她拉着自己苏格格的手道:“姐姐,我听说有孕之人都会孕吐,我不是也应该时常干呕一下?还有,我的肚子,是不是该塞点什么东西?”

看着妹妹如小丫头一般欢喜又无措,苏格格忍俊不禁,“你着什么急,别忘了,你如今才两个月身孕,等四个月的时候,我会帮你缝一个布包,到时候你贴身绑在腰上即可。”——博尔济吉特氏生子封了侧福晋,对她们姊妹俩而言,已经成了大敌。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愈发爱仗着身份给她脸色瞧,虽然爷一直护着她,但无子,实在令人不安,如今只盼着陵儿抱养的会是个小阿哥。

苏侧福晋小鸡啄米般点头,她眼中满是亮光:“没想到,我也能有一个孩子。”——虽说不是她亲生的,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此生算是无憾了。

苏格格亦是欢喜的,“虽说你是侧福晋之尊,将来想要抱养哪个妾身的孩子,也未尝不可,但是有生母的在,养母难免尴尬。如今可好了,直接记在你名下,若是个阿哥,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侧福晋忙道:“我倒是盼着姐姐能给王爷再生一个阿哥呢。”

苏格格不禁有些苦涩,“我大约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心里又不免生出些微埋怨,爷那样宠爱她,为什么这个孩子不记在她名下?这是嫌弃她是不是嫡出?

第六一三章、后院大权(爆更9)

“姐姐,你说王爷为什么不把这个有孕的外室给接进府中?”苏侧福晋俏丽的脸蛋上满是惶惑,日前王爷突然让她扮作有孕,还让姐姐帮她打掩护,虽说这对她而言是无上恩典,但是苏侧福晋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个有孕的外室了。

苏格格沉吟片刻,道:“大约…身份不光彩吧。”

“不光彩?”苏侧福晋忽的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什么罪臣犯官之女?”

看着妹妹那双纯稚道眼睛,苏格格不忍说出自己那污秽的猜测,点头道:“大概吧。”

只怕不是什么罪臣之后,而是…青楼女子吧?

苏格格不禁有些泛酸,爷还真是风流之人…明明府上已经有那么多侧福晋、格格,竟还出去拈花惹草。苏格格咬了咬嘴唇,不知这个风尘女子是何等狐媚姿色,爷竟许她生育!那种地方出来的人,终究是不干不净,窑姐儿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是陵儿心宽,竟一点都不嫌弃。

苏格格心道,这孩子不给她也好,凭她的恩宠,早晚能再孕育的,何愁没有自己的亲生的儿子?

于是,苏格格嫣然一笑,叮嘱道:“博尔济吉特氏封了侧福晋后,愈发不可一世。你如今是怀妊之身,要格外小心。”

苏侧福晋笑容甜美:“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只是脾气大了些,虽有些盘算,但也不曾害过谁…”

苏格格立刻打断了苏侧福晋的话:“妹妹你心地良善,哪里晓得人心险恶?博尔济吉特氏以前不曾害过谁,是因为她以前只是个格格。可现在不同了,她有子有位份,为了她的三阿哥,保不齐便会生出害咱们的心思!”

“姐姐…”苏侧福晋怔怔,“既然姐姐觉得她不是好人,素日里咱们更应该敬而远之才是,何必…”何必要与之争锋相对?

苏格格哼了一声,“是她先针对我的!我又何必忍气吞声?”

苏侧福晋低声道:“不管怎样,咱们以后都该谨慎小心些。”那博尔济吉特侧福晋,不过就是言语强势了些,何必要一争长短?只可惜,姐姐在家中时,有父亲疼爱,进了门又有爷护着,哪里肯受委屈?

苏格格见状,忙柔声道:“如今的慧王府可不比从前了,从前只有一个不得宠的辉发那拉氏侧福晋,且先福晋贤德温厚。如今没了嫡福晋,这个博尔济吉特氏——”

说着,苏格格冷哼道:“不过就是女奴所生,我凭什么要忍受她的白眼?!”那架子,竟比先福晋还大!

苏侧福晋无言。

这一日,正当月初,作为晚辈儿媳妇的蕤宁带着奕纬入宫请安,慧亲王没有嫡福晋、小苏氏侧福晋有了身孕,因此来请安的只有侧福晋吴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二人也都各自带了自己的孩子,吴佳氏所出的奕继已经会磕头请安了,只不过看着那小小孩子在底下叩头,盈玥还有些不落忍,连忙叫平身,又叫玉盏端了松软可口的点心给奕继和奕纬吃。

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这是她产后第一次觐见,果真是个极为明丽的女子,加之产后有些发福,瞧着有几分圆润可亲。她怀里抱着个白嫩的孩子,瞧着那眉眼,真是像极了绵悫小的时候。

“三阿哥的名字,便叫奕纶吧。”盈玥突然发话。

那博尔济吉特氏先是有些讶异,然后赶忙抱着孩子跪下磕头:“谢皇后娘娘赐名。”

吴佳氏笑着道:“真是恭喜妹妹了,这个‘纶’乃是满腹经纶之意,可见皇后娘娘对三阿哥寄予厚望呢。”

说实在的,奕纶这个名字的确比皇长孙的名讳奕继好些,但再好听再好意头,也只是她取的名字,而非皇帝赐名。所以吴佳氏才能这般大加恭维,一则是恭维盈玥,二则是展示自己的和善最甜。

博尔济吉特氏谦顺地道:“妾身是科尔沁出身,读书少,自然是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向王爷那样博学广闻。”

这话看似是自谦,实则是在彰显自己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