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英听了刘青这番话,总觉得哪里击中了她的要害,想了好半天,才一拍手叫了起来:“男人有钱就变坏?”她冲过去,抓住准备出门的刘大春,道:“大春,你要胆敢娶妾,我…我跟你没完!”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妾了?”刘大春抽回自己的胳膊,气恼地看了妹妹一眼,“你们女人聊,我干活去。”

“呃。”看着秦玉英望过来的求助的眼光,刘青摸了摸鼻子。她忽然想起,貌似自己的哥哥就是男银,而且,他还刚从无钱变有钱了。

“二丫,你哥哥他不会娶妾吧?”秦玉英可怜巴巴地寻求安慰。

刘青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屋顶有响动,她心里一动,安慰秦玉英道:“不会,如果他敢,我帮你收拾他。”又道,“快去找他谈谈,让他发誓。如果他目光闪烁心里发虚,你再来告诉我。”

“好。”有刘青撑腰,秦玉英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门前沟,找刘大春去了。

秦玉英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前,屋上就闪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停停停。就站在那儿,从今往后,请跟我保持五步远的距离,谢谢。”刘青一看露着白牙就想扑过来拥抱她的某人,及时叫停。

周子冽一脸幽怨地在原地站了一秒钟,又咧开了嘴:“看看,我就知道我的青青是最明白事理的人。那小子以后一准会变坏,我是一定不会的。而且,我现在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娶妾。”

刘青睨了他一眼:“你娶不娶的,关我啥事?我不过是打了个比方,请勿对号入座。再说,痴心女子负心汉,这个现象由来以久、长盛不衰,似乎所有的负心郎,当初都保证过他痴心一片。不过这保证就像那饭菜,放不多久就得发臭被扔掉。”

周子冽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我说你小小年纪,那来那么多沧桑感慨?说得好像你被人抛弃过似的。”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青青,给我泡杯茶。出去半个月,我好想你…的茶了。”

前面那句话,像针一般,锋利地刺进了刘青的心。这话要是别人说倒犹罢了,可周子冽这样说,却像清脆地扇了她一个耳光似的,让她顿生恨意。刘青站起来,咬着牙瞪着周子冽:“你给我出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相告

周子冽伸出想拿盖碗的手顿住了。他看着刘青突变的脸,愕然道:“怎么了?”

“你…出去。”刘青扭过脸去。

周子冽站了起来,眼睛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沉声道:“听说罗家来求亲,我马不停蹄地狂奔了一天一夜,到了桂林就直奔你这里,结果,却得了你这么一句话!难道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刘青,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心里装了别人,我马上就走。”

刘青只觉得心里有着无限的倦意,她扑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两臂间,无力地道:“你走吧。”

周子冽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刘青才从房里出来。她看着院子里瑟瑟秋风中的树叶,望天叹了一口气。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豁达,前世的种种她原来觉得离自己已很遥远了。为了前世的一个负心的男人,她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吗?在刚遇上周子冽的时候,她不是决定要好好将那人遗忘,过好自己这一生吗?为何周子冽的种种,总像种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刺她一下,让她想忘都忘不了呢?倒底她跟这一世叫周子冽、上一世叫轩的男人,要纠缠到何时去?

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男人的前世今生,不管周子冽是不是对她很好很优秀,都不如相忘吧,不如相忘…没有他的刺痛,或许她还能找到这世间最平凡的幸福。

当天晚上,刘青练完功,却感觉到有人坐在她的屋顶上。周子冽总是这样特意放重身形,以示存在的找她说话。否则,以他的身手,来来去去的,根本不会让她觉察到。刘青叹了一口气,穿上外裳,从房中出来,跃上屋顶。

农历十一月的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她走到周子冽旁边坐下。看到周子冽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不远处那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不怕冷的她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她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树枝发呆的周子冽,开口道:“风很大,回去吧。”

周子冽听到刘青的话,终于歪了一下发酸的脖子,道:“问一句就走:为什么?”

刘青沉默了一会儿,仰望着黑蒙蒙的天际,问道:“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周子冽一愣,终于将目光收回,看向了她:“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青点点头,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时候你不是说,我不像一个普通小女孩儿吗?其实,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歪过脸去,看到周子冽惊愕的眼神,笑了笑,道:“很诡异吧?”没等周子冽说话,她又道:“在前世,我曾经深爱的丈夫,因为我生了病,慢慢冷落了我,终于有了别的女人…”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轻叹一口气,“我在二十五岁那年离开了那个世界。到这里来,我一直过得很好,都已经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可你的出现,却将我这已结痂的伤口扯得血淋淋的疼。因为,你跟他,实在太像了…”

周子冽一直以为刘青在外面的一年里,遇上了什么人,有了放不下的感情;却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个。他愕然地看了刘青很久,才道:“所以你…才这么抗拒我?”

刘青点点头:“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说完她站了起来,轻轻跃下屋顶。

刘青回到房里,上床躺了很久,才听到周子冽离去的声音。

第二天,刘大春特意在大宝傍晚放学的时候,找到了罗云亭,向他委婉地表达了拒亲的意思。罗云亭显然没有想到,三天后等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他呆立了良久,才问:“刘大哥能告诉我,刘姑娘为什么拒绝在下吗?”

刘大春挠了半天头,才道:“她说,不喜欢。”

看到罗云亭黯然的眼光,刘大春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们全家准备回西山村过年了。学堂这里,我想帮大宝向先生请个假。待过了年,再让他来上学。”

罗云亭想了想,道:“刘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刘姑娘?”

刘大春一直觉得罗云亭比较适合妹妹,如今既然他想再争取一下妹妹的认可,也表明了他足够的诚意,遂点头道:“那一起走吧。”

两人到了刘家,进门之后却听到一阵悠扬的古筝声音从后院传来。曲音悠悠,让人觉得无限恬静的同时,却又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两人静静地走进去,看到刘青坐在院子里,紫色的衣裙与绿树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窈窕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修长而纤细的玉手,在古筝上轻盈拔动,悠扬的音符如流水般从指间倾泻出来。

直至一曲终了,余音在空中渐渐消失,刘青这才收回手来,端过桌旁早已冷却的茶,饮了一口。

茶、书、音乐,一直是能让她静心的好东西。然而回来这么久,她却忘记了她的古筝,真是该打。今日的心绪,忽然让她很想弹琴。于是搬出古筝来,弹一曲《silence speaks》,让自己静静地融入这清雅而恬静的乐声中,心里那一抹惆怅也从心底被牵引出来,消散在空气中,让心重新得到宁静,这种感觉,真好。

后面站着的两个人,从他们进来她便已知晓,可她却懒得理会。她知道刚才刘大春去见了罗云亭,现在与他一起进来的,估计就是他了。该表达的意思就是一句拒绝,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饮了一口茶,刘青站了起来,绕过古筝朝前面走去。

“二丫。”刘大春出声叫住她。

刘青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罗云亭一福:“罗先生好。”

“没想到,刘姑娘不但诗才出众,武功高深,便是这筝,也弹得极好,曲子更是能深深打动人心。不知这首曲子是何名字,何人所作?”

刘青微微一笑:“信手而弹,让先生见笑了。这曲为我无名的师父所作,名字…且叫它《柔声细语》吧。”

罗云亭点点头,却无心相询乐曲之事,他转头对刘大春道:“刘大哥,不知我能否与刘姑娘单独谈一谈?”

刘大春点点头:“先生请便。”说完看了刘青一眼,便进房里去了。

“云亭今日极为冒昧,明知姑娘拒亲仍厚着脸皮前来,只因云亭极为倾慕姑娘,希望姑娘能给云亭一个机会。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恳请姑娘花一点时间来了解云亭。我想,或许到时姑娘会改变主意、收回成命也未可。”

刘青摇摇头:“先生错爱,刘青深感荣幸。不过刘青的拒绝并不是草率之言,刘青的态度已明,还请先生原谅。”说完再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姑娘…”

刘青叹了一口气,停止脚步,转过身来:“先生还有何话,请说?”

“姑娘的决定,云亭自是不能勉强。对于这事云亭只还想说最后一句话:云亭的心意不会改变,如果姑娘过段时间想法有变,云亭随时静待佳音。”罗云亭说完,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刘鹏飞学业上的事。因现在正给他讲新课,中途停下来效果不大好。如今离过年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看你们是不是能迟上半个月再回西山村去?”

刘青轻轻点头:“这事待刘青商议过哥嫂再给先生答复。”

“好。那云亭这便告辞了。”这回没等刘青先走,刘云亭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一切为了孩子。刘家自然以大宝的学业为重,三个大人商议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半个月后再回西山村去。刘青原来就想回山里去让小懒出来透透气的,但这段时间,被那几路打探刘家的人闹得不敢离开,不得不一直窝在家里。此时又因大宝的学业推迟了回村的时间,她不禁有些郁闷。

晚上待大家都休息后,刘青跑到厨房烧了一壶水,回到房里泡了一壶懒茶,招呼小懒出来喝。小懒这家伙到了这时候似乎便要冬眠的样子,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呆在芥子里呼呼大睡,连茶叶都很少吃,刘青担心它有什么问题,时不时地骚扰它一下。扰得小懒不耐烦了,冲着刘青呲牙挥爪地发了一通脾气,刘青这才放心下来——有这精气神儿发火,看来问题不大。

相距上次醒来又有十来天了,小懒被刘青的叫声吵醒,很不情愿地从芥子里出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了数个哈欠,这才懒洋洋地蹭到刘青面前,挥了挥爪子,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慢慢踱到茶杯面前,将茶水一点点喝尽,便又回到了芥子里,将大尾巴圈成一个舒适地毛垫,趴在上面又呼呼睡去。

好嘛,这家伙看来确实是在冬眠了。刘青看得一阵无语。

她把茶杯洗净收回芥子里,正要熄灯上床练功,却发现不知何时,周子冽又到屋顶上坐着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刘青我错了

刘青想了想,还是把灯吹灭,脱了外裳上了床。她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事情既已解释清楚,她真不想再跟周子冽纠缠不清了。

练了一会儿功,刘青却听到屋顶有小石子滚落的声音。她抬了一下眼,复又闭上。待静下心再调入内息时,“嗒嗒嗒…”小石子又响了。

这家伙,大晚上捣什么乱呐!刘青在心里骂了一句,拉过被子躺了下来。周子冽要在她们家屋顶吹冷风,那也是他的自由,随他吧。

“嗒嗒嗒…”又一颗石子滚落。

不一会儿,刘青听到主屋里刘大春起来了,“呀”地一声开了门,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轻声道:“没人啊!刚才到底是什么声音?”因为前段时间彭掌柜说过有人打探他家之事,又无故进了一次公堂,刘大春便比平时小心了很多。他惊疑不定地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再有任何动静。他本不想打扰妹妹,最后还是不放心,走到了刘青房前,敲敲她的门,道:“二丫,二丫,你起来一下。”

“什么事啊?”刘青装着刚醒的样子。

“刚才屋顶上一直有响动,我出来看,又没看到什么。”

“哦,没事,有一只猫这几晚一直在屋顶上转悠呢。哥你睡吧,别管它。”

“猫?这大冷天的,猫跑到这里来干嘛?”刘大春虽然心有疑惑,但想想妹妹武功比自己高了不知凡几,她说是猫,应该不会有错。再说,她也没必要骗他不是?想到这里,他嘀咕了一声,回房去了。

是啊是啊,猫要到春天才发春呢。刘青在心里补充一句,也懒得理会屋顶上的响动,将被子扯过来捂住耳朵,慢慢睡去。

既然打算半个月后再回村过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大春第二天还是开了店铺的门。本以为又要像前两天一样没生意,却不料竟然有人上了门。原来新街的几个店铺老板,因喜欢五色居的泡茶手艺,以前就常到五色居来喝茶。没想到今天又相约着一起来了。刘大春心里极为感动,拿出了所剩不多的特级花茶来免费招待他们。

“刘老板,你们家既然跟欧阳大人家是亲戚,何必要藏着掩着呢?你要是早说出来,那些个小鬼大鬼的,不得绕着你走啊?哪来这么一场麻烦?”茶过三巡,闲聊了一阵,一个瓷器店的吴老板问道。欧阳公子他可是认识的。刘大春上公堂那天他也跟着去看热闹了,当时他看见欧阳公子一到那里,刘大春立马便被无罪释放;后来他又看到欧阳公子跟刘大春兄弟俩一块说话和出门。可见这刘家跟欧阳家有极深的渊源,否则同知家的公子也不会亲自去为刘大春向推官大人讨人情。只不知这刘家跟欧阳家是个什么关系?这可得打探清楚了,免得哪时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同知大人的贵亲,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麻烦。

其他几位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以前他们看刘大春一家是从山里来的,说话做事为免有些土气,他们便不大看得起,平时说话,也就比较轻慢。只这五色居的茶不错,他们这才时不时地来喝些免费的茶,占些小便宜,还自以为是给了刘大春面子。

那天刘大春上公堂,他们店里忙没跟去。今天吴老板约他们一起来喝茶,说是为在同一条街做生意的刘家凑个人气,扶持一把。他们一想,这茶是天天喝的,也没见自己腹痛;再说,这时候来刘家喝茶还能赚个天大的人情,这种人情又不用花一文钱,还有免费的好茶喝,便一同来了。

现在听吴老板说这话,难道这刘家真是欧阳家的亲戚?几位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自己平时说过什么对不起刘大春的话没有,也对吴老板今天能拉着自己一同前来、与同知大人的亲戚攀好交情暗暗感激。

“哪是什么亲戚?”刘大春笑了一下,“欧阳公子不过是与我二弟有些交情,所以那天听到我家吃了官司,便去看望了一下,可不敢说推官大人徇私情。”经过了这一场事故,刘大春成熟稳重了许多,说话越发滴水不漏。只不过山里人纯朴,对于面前这几位肚里的弯弯绕绕,他不太情愿去猜测。

“那是那是。推官大人办案公正严明。”吴老板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连忙亡羊补牢地说了一句。听到这刘家不是同知大人家的亲戚,他为免有些失望。不过能劳动欧阳公子亲自前去化解官司,怕不是一般的交情吧?他又问:“你二弟怎么会跟欧阳公子有交情?”

“哦,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弟弟原来常出远门,可能他们在外地认识的吧。”

“你二弟可在家?叫他一起出来喝喝茶聊聊天,跟大家认识认识啊。”另一位余老板道。

“就是就是。”其他几位附和。

刘大春正想说话,门外却进来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真巧了,这人竟然便是大家刚刚所讲的欧阳公子。刘大春忙站了起来,拱手道:“欧阳公子,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欧阳公子?!大家一听,俱都站了起来。

“刘大哥好。”欧阳阔笑了笑,“我找子衿有点事,不知她在不在家?”

“在的,在的。阿林,你带欧阳公子到后院去找二爷。”山里人可没那么多讲究。刘大春此时也没啥年轻男人不能见女眷的想法。再说,妹妹原来在外面呆了一年,成日在男人堆里厮混,如今也不差欧阳公子这一个。

对于欧阳阔,刘大春那是极为感激的。要不是这位欧阳公子及时赶到,他那天估计得在牢里呆上一夜,最后官司还不知如何呢。虽然妹妹说有办法不让他吃苦头,这官司也不会有问题,但刘大春却想不明白,不倚仗周公子和欧阳公子,妹妹能有什么办法平息这场官司——推官大人谋夺花茶秘方那是明摆着的事,能让你塞些银子就能罢休吗?

“见过欧阳公子。”

“欧阳公子,有礼了。”

几位老板纷纷跟欧阳阔打招呼。

欧阳阔拱拱手,对几位老板笑了笑,便跟着阿林往后院走去。

“子衿,你好悠闲啊!”进了后院,看到刘青拿了一杯热茶,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欧阳兄,你怎么来了?”刘青站起来,让阿林去搬了一张凳子,自己则捅开旁边的红泥小火炉,煮水泡茶。

“几日不见,来看望一下你。”欧阳阔这是第一次到刘家的后院来,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院子,然后在凳子上坐下,看刘青给他泡茶。等待之时,还拿起刘青刚才所看的书来翻了一翻。

“你平时在家都干些什么呢?”刘青对欧阳阔这些官宦公子甚为好奇。周子冽原来一直忙着练武,后来又忙着伺候师父,倒是个没得闲的。可这欧阳阔一天到晚的没事干,如何打发时间?

“读书啊!我父亲想让我中个进士啥的。只是我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做官,所以就一天到晚乱混。每天听老师讲些文章,再写上几句,一天就过去了。我倒羡慕泠泉,他两个哥哥都是进士,可他父亲从不要求他考科举。”

今日风和日丽,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服。欧阳阔聊着闲天,抬眼有美人素手纤纤轻盈沏泡,鼻前有热气萦绕茶香氤氲;待到茶至面前,端起来轻呷一口,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闲适与舒畅。他眯着眼睛,心里对周子冽往后的美妙生活,那是嫉妒到了极点。此时欧阳阔还不知道刘青把周子冽踢飞出局的事,否则,这家伙非得做白日梦不可。

“叮当”一声,一颗小石子落在了欧阳阔的茶杯里,打碎了他的YY向往。

两人同时向上望去。却见叶子落得稀疏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周子冽正斜躺在树干上,一脸悠然地闭目养神。

好嘛,不爬屋顶改爬大树了。这家伙的追求,可真是越来越高了。刘青哭笑不得。

欧阳阔鼻子都气歪了。今天周子冽找来,说刘青生了他的气,不理他了,让欧阳阔来说合说合。没想到,刘青这杯茶他就喝了一口,这家伙便嫉妒成这样,重色轻友的程度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欧阳阔转过头来,对刘青道:“大冬天的,这树上也不知哪来的一只呆鸟,乱扔石头。咱不跟牲畜一般见识,我看咱们还是进屋里去喝茶吧。”

“好。”刘青忍着笑点点头。

“呼”的一声,周子冽从树上跃了下来,先狠狠地瞪了欧阳阔一眼,表示稍后再找你算账。然后转过头来,对刘青腆着脸道:“好青青,别不理我,我错了,我不该长得像他,你原谅我吧。”

“…”

“要不这样,”周子冽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放到脸旁,“你说鼻子像他,咱就割鼻子;你要说耳朵像他,咱就割耳朵。可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周子冽的悲惨命运

刘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周子冽一眼:“耳朵最像。”

“好。”周子冽二话不说,提起匕首架到耳朵上,毫不迟疑的就往下割。随着他的动作,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周子冽!”刘青扑了上去,抢过他的匕首,咬牙吼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么?咱们把它割掉。”周子冽用手捂着耳朵,咧了咧嘴。

“你傻啊!”刘青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这臭家伙,平时就没个正形,还以为他不过是想让她心软,拿个匕首在那里瞎咋乎。没想到却动了真格!他咋就这么傻呢。

“是啊。”周子冽看着刘青,咧着嘴笑道,“我这辈子做过最傻的事,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傻姑娘。”

听到这句话,看着他捂着耳朵的手上鲜血直流,刘青的眼泪终于下来了。她冲过去在周子冽怀里乱掏一气:“药呢?药在哪儿?”

周子冽胸前被一双小手乱摸着,疼得嘴都歪到了一边:“掏药干嘛?一会儿还得割。”

刘青气得给了他一拳:“快把药给我。”

“不给。你说,你现在心不心疼?你要是心疼,我就不割了。你要是不心疼,我就继续割。”周子冽赖皮地瞅着刘青,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

刘青抹干了眼泪,气道:“那你就割好了,割剩一只耳朵,你看我理不理你。”

周子冽一听这话的话外之音,喜道:“意思是说,如果不割的话,你就理我了?”

刘青胡乱地点了点头,又去他怀里掏药:“到底在哪儿?”

周子冽看到刘青点头,喜得嘴都咧到了耳根。想想不放心,又乘胜追击:“你真的心疼我?”

“傻瓜!”刘青白了他一眼,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不想了,她拼了。去他娘的轩,他是个什么东西!她为何为了那么一个臭男人,而折磨眼前这个在乎她的傻家伙呢?

她终于在周子冽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问道:“是这个么?”

周子冽看着低着头一脸焦急却满眼娇嗔的刘青,心里头那个甜美那个心花怒放呀。他也不管欧阳阔是不是在旁边看着,一把将刘青拥到怀里,动情地喊道:“青青,好青青…”

“先敷药!”刘青一把将他推开,把瓷瓶里的白色药粉倒在手心,抬起手来伸到周子冽耳边,正要给他敷上,却忽然看着他的耳朵,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她明明看到他是从上往下割的。但现在,他的耳朵上除下耳垂有几抹血迹,上耳轮上面,哪里有什么伤口?

刘青没死心,顶起脚尖凑近过去,伸手在那只耳朵上来摸了一遍,却没找到任何伤口。

周子冽胸前被刘青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耳朵被一只小手***着,脑袋早已变得晕乎乎的,竟然忘了这是一个为自己行为辩论的唯一机会。他顺势用力地搂紧了刘青,在她耳边柔声呢喃:“青青…”

“周子冽!”刘青“咚”地一声,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用尽全力推开他,顺腿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叫道,“你骗我,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