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婆媳PK啊那个秋月,估计是秦母的大丫环之类的啦,趁着赵悠然坐月子,来夺管家权来了。不过不光是夺权那么简单吧?大概还带有争取做姨娘的政治任务。毕竟赵悠然拐跑了秦家的儿子,秦母现在趁机派人来夺儿子,倒是个好时候。刘青看着赵悠然怅然的神情,心里暗自猜测。

“咦,姐姐你怎么了?”刘青忽然发现赵悠然的神情不对,急忙叫道。

“我肚子疼,似乎…似乎要生了。”赵悠然脸色有些发白。

“快,快,我扶你到房里去。小墨,快去请稳婆。清心,让人去烧水。”秦亦安听了面色一紧,不过不愧是当大夫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做事。

刘青跟秦亦安扶了赵悠然回房去不久,小墨一头汗地跑回来了:“少爷,王稳婆出城接生去了,不在家。只请到了张稳婆。”

一个婆子跟着进来,对众人行了个礼。

“张婆,有劳你了。”秦亦安塞了一锭银子到她手里,“你能让她们母子平安,再有重赏。”

“谢谢秦少爷。”王稳婆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大家都出去吧,老婆子要给少夫人检查检查胎位。”

看到秦亦安一脸担心地出去,刘青却没有动:“姐姐放心,我在这儿陪着你。”

看刘青是女的,张婆也不好说什么,净了手后,给赵悠然摸了摸肚子。

刘青看张婆摸了肚子后脸色有些凝重,她看了看赵悠然,把准备出口的问话又咽了回去。对赵悠然道:“姐姐,我去叫她们给你准备些吃食,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不吃饱可不行。”

“我这才吃饱呢。”赵悠然给刘青这句话一说,笑了起来,神情轻松了一些。

“叫他们准备着,你饿的时候再吃。”刘青拍拍她的手,便走了出去。

“怎么样?”秦亦安在外面一脸的焦虑,一见刘青出来,忙迎上去。

“检查完了。不过,广州城里不只有两个稳婆吧?那个什么王婆不在,你再去找一个来吧。两个总比一个好。”刘青道。

“好,我马上叫人去找。”秦亦安吩咐了一个下人去找稳婆,便要进房去看赵悠然,到了门口却被张婆拦住了:“现在这产房男人不能进。少爷还是在外面呆着吧。”

“我是大夫。”秦亦安眼睛一眯,“我请你来接生,你就好生接生,其他的事不用管。”说完,直接进了房。

刘青看秦亦安进了房,她便不好进去了,吩咐丫环去炖人参鸡汤,她便跟周子冽到了隔壁书房里呆着。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干活去。”一个女声在书房的窗子外面响起,说完又道:“开水有人去烧了吗?吃食有人去煮了吗?”

“是,秋月姐姐,都吩咐下去了。”似乎是小墨的声音。

秋月又道:“传话下去,叫各处的人该干嘛还干嘛,如果有偷奸耍滑的,等少爷和少夫人有空,非好好惩治他们不可。”

小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低应了一声:“是。”

刘青眼睛眯了眯,走到了门外,看到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站在院子里吩咐下人做事,她走过去,看着那秋月冷冷道:“我姐姐生孩子需要清静,这位姑娘要呼喝尽管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去,别在这里打扰她。”

秋月看刘青气度不凡、穿着不俗,愣了一下道:“请问姑娘是谁?”

“我是你们少夫人的妹妹,失散多年刚找到的。”刘青一脸冷傲地看着秋月,“秋月姑娘今日远道而来,劳累了,下去歇着吧。”

“是。”秋月本以为赵悠然忙着生孩子,秦亦安忙着陪她,自己可以趁此机会立一立威,却不料半路跳出个秦咬金,赵悠然竟然来了个妹妹。而且这女子虽然是个姑娘,但这气势却是吓人,一般人哪里会有这气势?这样想着,她也不敢再作声,嚅嚅地退了下去。

赵悠然是第一胎,宫缩的时间相隔比较长。开始还能小睡一会儿,或聊聊天,到了傍晚便开始疼叫起来。刘青在书房里坐不安稳,正要出去看看,却见秦亦安一头闯了进来,拉着周子冽道:“怎么办?怎么办?难…难产。”

刘青咬咬唇就出了门:“我去看看姐姐。”

她进到隔壁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赵悠然一脸苍白,痛苦地呻吟着;两个稳婆一脸的无措,清心她们拿进来的水盆一下染了个通红。

“姐姐,姐姐。”刘青奔过去,抓住赵悠然的手,将真气往她身上输,“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刘青,让亦安答应我,保孩子。”赵悠然的声音极为微弱。

“不。”秦亦安跑了进来,对稳婆道:“听我的,保大人。”说完拿了一张被子盖在赵悠然身上,道:“我叫阿冽给你拿脉开个药。”又冲外面喊:“阿冽,你进来吧。”

周子冽进来给赵悠然拿了脉,对秦亦安点点头:“师兄放心,我去弄药。”说完将刘青拉了起来:“你去帮我。”

刘青看周子冽面色发沉地拉着她一直走到书房里,便知情况不好,赶紧问道:“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救?如果实在不能两个都要,那就先保大人。”

“刘青,情况很不好。嫂子她,失血太多…”周子冽看着刘青,似乎心里有什么事难以决断。良久,他一咬牙道:“如今,唯有我在云伯伯家制的药可以救她。”

“那还等什么,拿出来啊”刘青听了,恨不得给他一拳。这都什么时候了,直接拿出来不就得了。

“这药太过珍贵,原料极为难得,只有一颗。”周子冽看着刘青,目光极为复杂。

“这药制来不就是救人的吗?再难得还能难过得人命去?赶紧吧。”刘青将手伸到周子冽面前,问他要药。忽然她想起什么,从芥子里调出装了朱翡的玉盒,高兴地举到周子冽面前:“还有这个呢。那药不够还可以用这个。”

周子冽一把将玉盒夺去,放进自己怀里:“这个我帮你收好。”

“喂,你干什么?”刘青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她伸手便要到他怀里去掏玉盒。

“有那颗药就够了。”周子冽避开她的手,“用这个就浪费了。”

“哦。那赶紧把那药拿出来吧,救人如救火啊。”刘青想起那一盆一盆的血水,也顾不得问他要玉盒了。

周子冽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刘青:“你进去拿给师兄,告诉他用温水化开就可以了。”

“好。”刘青拿了药转身就跑。

刘青进屋里去时,那位广州城最厉害的接生婆王婆已来了。但赵悠然已经晕迷,气息微弱。王婆看了看产妇,摇摇头表示已经不行了。刘青将她扒开,用水化开药赶紧给赵悠然喂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赵悠然悠悠醒来,刘青看了大喜,对王婆道:“她醒过来了,没事了,你们赶紧想办法。”

王婆看这药下去,产妇似乎又有了力气,便赶紧动起手来。她果然名不虚传,用手在肚子上推了一阵,抹了一把汗,对赵悠然道:“胎位应该正过来了,夫人你有劲就赶紧使吧。”

“夫人,只要使一把劲,咱们就可以看见孩子了,你不是很想要孩子吗?”秦亦安紧紧地握住秦悠然的手。

刘青抓住她另一只手,将真气缓缓输进她体内,道:“姐姐,加油。”

(谢谢周淡的评价票和陆小果的粉红票。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一个禅宗的故事,与大家分享:

三伏天,蚕园的草地上枯黄了一大片。小和尚说:“快撒点种子吧,好难看啊。”师傅说:“等天凉了,随时。”

中秋时分,师傅买了一包草籽,叫小和尚去播种。秋风起来,草籽边撒边飘。小和尚就说:“不好了,好多种子都被吹飞了。”老和尚说:“没关系,吹飞的多半是空的,撒下去也发不了芽。随性。”

撒完种子,接着就飞来几只小鸟。“要命了,种子都被鸟吃光了。”小和尚说。师傅说:“没关系,种子多,吃不完。随意。”

半夜一阵骤雨,小和尚早上冲进禅房:“师傅,这下可真完了,好多草籽被雨冲走了。”“冲到哪儿就在那儿发芽。”师傅说:“随缘。”

一个星期过去了,原本光秃秃的地面居然长出了很多青翠的草苗,一些原来没有播种的角落也泛出了绿意。小和尚高兴地直拍手。师傅点头说:“随喜。”

顺其自然,珍惜一切。当草籽被雨冲走以后,在别的地方还会发芽。当失去某种东西以后,心灵的种子可能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开始开花了,它可能会长出另外一种美丽的果实来。

第二百二十章为药起争执

“啊”赵悠然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那药让她恢复了些力气,这会儿再听到秦亦安和刘青的话,用力一使劲,再加上王婆在她肚子上一推,那边张稳婆就叫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看见头了。再用力,再用力,啊啊,出来了。”

赵悠然听到这话,那口气一松,顿时又晕了过去。

“姐姐,姐姐。”刘青看她闭上了眼,急得叫了起来。

秦亦安这几个时辰担心紧张,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看到赵悠然又晕了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抖动的手来给她拿了脉,发现她脉像虽弱,但还能感觉得到跳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开口道:“没…没事。”

“孩子,孩子没气了,在里面憋的时间太久了。”那边稳婆看孩子出来没哭,脸色发紫,倒提起来用力地拍了几下,仍没动静,不禁叫了起来。

“孩子。”刘青看着一脸苍白晕迷过去的赵悠然,想起她谈起孩子时那双晶亮的眼睛,起来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站起来便往门外冲出去。朱翡,朱翡朱翡应该可以救回孩子

“周子冽,快快,拿朱翡给我。”一进门,看周子冽正坐在那里发呆,刘青冲过去就想往他怀里掏玉盒。

周子冽一把将她的手抓住,面色一沉:“不行。”

刘青愕然:“为什么?”从认识周子冽以来,她很少看到他对自己如此严厉地说话。

“那颗药,已经是我们能帮的最大限度了。”周子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这朱翡,无论如何不能给别人。”

听了这话,刘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子冽:“周子冽,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可那是你的师嫂和师侄,不是别人再说,医者父母心,你有药可救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你面前,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周子冽看着刘青,眼里全是痛楚。他终于缓缓闭上眼:“无论你怎么说,这药,我不能给。”

“那药是我的,我有权决定给不给。”刘青说完,伸出另一只手去掏周子冽的口袋。

周子冽将她双手牢牢抓住,摇摇头,两眼全是涩意:“没用的,我不答应,你是拿不走它的。”

“周子冽,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看到周子冽如此漠然和决绝,失望与难过一齐涌上刘青的心头。她用力抽出手,流着泪扭头跑出了房门。

一进到产房,刘青就停住了脚步。她看到赵悠然仍晕迷在床上,而秦亦安,则含着泪轻手轻脚地在为那个孩子净身穿衣,其他人都垂目站在一旁,寂然无声。想起今天上午,赵悠然还一脸幸福地摸着肚子憧憬着未来,谈着要给他做什么样的衣服,要如何教育这孩子…现在,她自己九死一生;而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上这世界一眼,就这么去了。

刘青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手背上。

秦亦安让人去买了一口小棺材,孩子当天晚上就下了葬。赵悠然在秦亦安与周子冽的合力抢救下,终于被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大家都骗她说孩子太弱,不能到这血气太重的产房里来。想到她对孩子的期盼,都担心她得知真相后会万念俱灰。

然而赵悠然还是在生孩子后第三天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秋月趁秦亦安出去抓药之时,打着秦夫人的名义来探望她,安慰她让她节哀顺便时,赵悠然死死地抓住了刘青的手,问道:“妹妹,你不要骗我,跟我说实话,那孩子…是不是没了?”

看到刘青没有马上回答,她凄然地笑了一下,道:“不用瞒我了,我早就猜到了,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亦安他不会不抱给我看一眼的。”

刘青看她说完这句,松开手无力地躺了下去,急急叫道:“姐姐,你别想不开,孩子没了,咱们再生就是了。你要多为姐夫想想,如今没了孩子,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怎么办?难道你要为了孩子辜负他的一片心么?”

秋月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开口道:“少夫…”

“闭嘴,出去。”刘青转过头来,冷冷地喝断她的话。那位秦夫人选了这么一位心急而愚蠢的丫头来帮她抢儿子,端的是好手段。她大概知道自己派去的丫头离间不了儿子和媳妇的感情,却可以恶心人——这秋月的愚蠢虽让秦亦安厌恶,却也踩中了赵悠然的命脉。让赵悠然活得不痛快,怕是那位秦夫人的心愿吧?

“如果你再不安份守已,让你悄没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要不要试一试?”刘青盯着秋月,两眼冒着寒光,“滚”

秦亦安这几天失去了孩子,妻子又性命垂危,他早已无暇他顾,所以这秋月一直呆在广州的秦府里。因为秦母的关系,刘青顾念着赵悠然的处境不能让这秋月滚蛋,但威慑一下让她老实点还是可以的。

看着刘青冷冷的眼光,秋月猛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自己背脊有一股冷气直往上窜,心里涌上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她惶惶地点了点头,草草施了一礼,赶紧退了出去。

“姐姐,你没事吧?”刘青转过头来,看到赵悠然睁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帐顶,急急问道。

“呵,放心。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我岂会这么轻易放弃?”赵悠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竟有了一丝神韵。

“太好了,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刘青知道,赵悠然这一难关算是闯过去了。抓着她的手,刘青眼里的泪却流了下来:她的那一关,却是闯不过去。

虽然她跟赵悠然相识不到两天,但她们之间的那种共通感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赵悠然身上承载了刘青太多的希望。因为她走在前面,刘青便觉得,只要她幸福了,自己就有希望幸福。可现在,孩子没了,她即便能活过来,也是元气大伤,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唯一能依靠的秦亦安,又有人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不知他还能让她依靠几天…

想起周子冽的冷漠,想起自己即将跨入的婚姻;想起自己拼搏了这么久,未来却仍像赵悠然一样不可把握;想起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时,周子冽不知会是怎样的态度,刘青的心里,一片凄然。

“刘姑娘,你回去休息吧。”秦亦安提着药走进来,对刘青轻声道。

刘青看看赵悠然,点点头:“那个秋月已经来把孩子的事告诉姐姐了,姐姐正伤心欲绝呢,你安慰安慰她吧。”

“什么?”秦亦安咬着牙,脸上一片铁青。他深吸了几口气,将心里的怒气压下,走到了赵悠然的床边。

“我回房休息了。”刘青识趣地走出了房间。

羊城的春天来得早,现在虽只二月初,但园中的迎春花已经开放,黄灿灿地点缀在长蔓的绿叶间,让人感觉到一种勃勃生机。

生命是如此灿烂,却又是如此脆弱,脆弱得往往不堪一击

刘青抬头看看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刘青便一眼看到了周子冽那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前两天还让她有一种深深的依赖,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用他宽厚的胸膛护着她,不会让她受伤。可现在,她忽然发现,这种依赖,是多少可笑。

在这世上,谁又能靠得住?谁又能成为谁永远的依靠?

周子冽正站在院里,似乎正在吩咐丫环什么事。他看到刘青回来,转过头来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抹期盼。

这几天,刘青跟秦亦安轮流照顾赵悠然。因为有了一个秋月在府里,吃的东西刘青不放心,让人带给周子冽一个任务,就是照看吃食。刘青与周子冽一人在产房一人在厨房,两个人,已有三天不碰面了。

刘青装着没看见周子冽,直直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姑娘,奴婢帮你提些热水,您泡个澡吧。”那丫环撇下周子冽,跟在了刘青后面。

“嗯,好。”这正是刘青想吩咐她做的。这三天守在赵悠然身边,有些空便抓紧时间休息,她已有三天没洗澡了。

丫环出去端水,本来以为会进来请她原谅的周子冽却没有来。刘青看着门外空空的院子,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失望。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了个头,一股疲倦涌了上来。刘青随便擦了擦头,竭力不让自己去想隔壁那个电吹风,披着半干的头发睡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太累,或许是因为心神不宁,刘青睡下之后就一直在做梦,她一会儿梦到有孩子的在哭,一会儿梦到赵悠然去世了,一会儿梦到自己躺在病床上,那个不知叫周子冽还是叫轩的男人,用冷漠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再睁开眼时,房里一片漆黑,隐隐的梆声从远处传来——却已是四更天了。

她竟从头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想起刚才的梦,刘青烦躁地翻了个身。

“她醒了,你端进去吧。”院里传来轻轻的声音。是周子冽

一个丫头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有脚步声朝刘青房里走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如放手

“姑娘,你醒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丫环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经这丫头一说,刘青才发现自己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就昨天中午匆匆吃了一碗饭,之后回到房里洗了个澡就睡了,晚饭也没吃,算起来已有十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她爬起来拢了拢头发,穿上衣服下床去。丫环从食盒里拿出几个碗来,看到刘青洗漱完毕坐到桌前,这才掀开扣着的碗盖。碗里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惹得刘青食指大动。她仔细看去,只见桌上是一碗粳米饭,一道糖醋咕噜肉,一盘碧绿的小油菜,汤是北芪黄精炖老鸽。

“姑娘请吧。”丫环将筷子递给她。

刘青接过筷子,夹了一块糖醋咕噜肉,慢慢放入口中。这糖醋肉香脆微辣,略带酸甜;肉芡松脆,酸与甜的味道调和得适到好处。

其实不用尝,刘青就知道,这桌上的饭菜都出自周子冽之手。

只有他,才会在半夜惦着自己有没有饿着;只有他,才会精心炖上一盅滋补的汤给她喝;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进广州城时曾说过要吃这道糖醋咕噜肉。

嘴里的肉酸甜可口,刘青的心里却五味杂呈。

其实她也知道,即使她将朱翡用了也不一定能救活那孩子,将孩子的死迁怒到周子冽不肯救他上,她确实有些无理取闹。而且,她也猜到了周子冽为何不肯拿那药出来用,他是想为她留着作防备吧?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朱翡,他怕是连救赵悠然的那颗药都不肯拿出来吧?

是的,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这句话,他曾说过。

他在意的人

现在她是他在意的人。可如果以后不是了呢?爱情的保质期,有多长?

嘴里的食物甜味淡去,酸味渐渐溢满了她整个口腔。

吃过了饭,刘青当然不会再睡;刚吃饱也不宜练功。她拿出书来就着灯看了一会儿,见外面天慢慢亮了起来,便吹灭灯,放下书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有些发寒,但刘青觉得这寒意正好,让她精神为之一清。她在院子的花木里站了一会儿,又沿着小路走了一转,这才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姑娘,这石凳冷,用这垫子垫一垫再坐吧。”那个端饭给刘青吃的丫环走过来,递了一个棉垫给她。

刘青望了一眼周子冽的房间,问道:“是周公子叫你送来的?”她看那丫环点点头,又问:“他一夜没睡吗?”

“奴婢不清楚,奴婢是今天凌晨才被周公子叫醒给您送饭的。”那丫环看刘青垫了垫子,又将一件披风递给她。那却是周子冽的披风,又长又大。

刘青叹了口气,将披风披在身上,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有女人的哭声。她站了起来,想了想,对那丫环道:“你去看看什么事,回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