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守在你身边。”朱权对刘青轻轻道,似乎怕惊扰了她。

刘青已没有力气再说话,她闭上眼,沉沉睡去。迷糊中,听到朱权说话的声音:“朱十,去查,到底是谁害的刘青,我一定要他全家偿命…”

刘青再一次醒来是被痛醒的,第一次被碰时的那种巨痛又一次袭来。她睁开眼,却发现朱权和李嫂正试图将她翻转过来,好让朱九察看她背上的伤口。刘青本来就全身无力,巨痛更是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的抗议根本没办法表达出来。

“姑娘看上去好痛。”李嫂看到刘青额上渗出汗来,不禁害怕地住了手。

“这伤口总不治肯定不行,咱们轻点。朱九说了,吃了这几天药,她这样翻动应该没事。”朱权确实够轻手轻脚的了,可他是不惯伺候人的,刘青被他翻得差点痛晕过去。心里大骂:她都是要死的人了,能不能让她死得痛快点?再说,她这样赤luo着身子,朱权就一点忌讳都没有吗?

好不容易朱权将她朝左侧躺好,又让李嫂用被子将她大部分身子盖住,只露出后背,才叫朱九进来。

“王爷,这伤口周公子用了一种特殊的药,这种药持续的时间很长,可以保持七、八天不用换药。不过这种药极为珍贵,他大概只有这一点,所以才只敷了刘姑娘的后背。”朱九看完伤口,向朱权报告。

“唔,那现在要换药吗?”

“不用,刘姑娘现在这身体状况,不宜频繁翻动。这样侧躺她也无力支撑,我将原药包好,王爷还是让刘姑娘平躺着吧。”朱九快速将刘青背上的药敷好,便出去了。

刘青再一次经历了巨痛,被放回了平躺的状态。

“姑娘,你醒了?吃药吧。”发现刘青的眼睛睁了睁,李嫂赶紧去拿药。现在刘青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得抓住这一会儿功夫让刘青吃药。

看李嫂端了药进来,朱权接过药,道:“我来。”说完,舀了一勺药便往刘青嘴里喂。

“王爷,要吹凉。”李嫂赶紧叫道。

“哦。”朱权手一顿。他以前虽然领兵打仗自理能力较强,却从未伺候过人,现在这会儿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朱权轻轻吹凉了药,再送到刘青嘴边,喂她喝药时却有一大半药漏了出去,李嫂心疼得在一旁直叫:“王爷,让民妇来吧。这药可贵了,要十两银子一付呢。”

“让朱九再去煎,一万两一付本王也花得起。以后刘姑娘的事,本王要亲自做,你在一旁看着就好。”朱权抬眼看她一眼,吓得李嫂赶紧缩回手来,心里却对刘青的身份好奇起来——这姑娘倒底是谁?看起来也不是很漂亮啊,为何能让这位气势逼人、年轻英俊的王爷如此尽心伺候?

虽然业务不熟练,但朱权却还是坚持将那碗药喂完,这才仔细擦净了刘青的嘴角,轻抚她的脸颊道:“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刘青被一阵声音吵醒:“刘青,刘青,我回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正待不理会,忽然一激凌,睁开了眼。是周子冽的声音,他回来了

这…是周子冽吗?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刘青眨了眨眼。

只见周子冽脸色苍白消瘦,两颊都深凹进去了。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两眼赤红,似乎很久没睡了。

“冽…”刘青想向他笑一下,眼泪却从两边滚落下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要去成亲

周子冽咧嘴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给她轻轻擦掉眼泪:“怎么,想我想得都哭了?”

听了这话,刘青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涟涟滚落到枕旁。不知怎么的,在别人面前,她都很平静很坚强;可在周子冽面前,她却像孩子一样,想要把自己的疼痛与生的依恋都对他哭诉。

“不怕,我把师父请来了。等他帮你治好了病,咱就回家成亲,到时我就天天陪着你,你可不许厌烦。”周子冽用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又让李嫂端了一盆温水,用布巾拧了水细细地给刘青净了脸。

“嗯。”刘青点点头。虽然鬼差说周子冽是王轩的前世,可他种种的举动让刘青还是愿意相信他的深情。鬼差不是说了吗?周子冽跟刘二丫这一辈子并没缘份。而现在她来到这里,改变了刘二丫的命运。她的命运都能改变,那前世绝情的王轩为什么不能改变成深情的周子冽呢?

“来,丫头,让老道看看你。”清风老道凑了个脸到刘青面前。

“师父你等等。”周子冽站起来,拉着他师父出去,“给她们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再进来。”说完对站在一旁神情黯然的朱权道:“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将姑娘的手拿出来就好。”李嫂叫住他们,掀开被子将刘青的手拿出来。上次朱九帮刘青检查后背时,李嫂就给刘青把衣服穿上了。现在这里一天到晚全是男人围着,她觉得刘青可不能为了伤口就不要清誉。对于李嫂这个举动,刘青极为感激。

清风老道帮刘青拿了脉,抚着胡子沉思了半天。

“怎么样?”周子冽和朱权同时问道。

“我要研究一下,才能下定论。”清风道长道。说完他又对朱权道:“宁王你帮派一个人到梧州去,请药鬼白龙海到这儿来。我们来得太急,没来得及去叫他。”

“好。”朱权出去安排。

“丫头,好好睡吧。有老道在,放心啊”清风道长看刘青精神极为疲倦,却强撑着精神想听他论断,安慰了一句,也出去了。

“青青。”周子冽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

“你…休息。”刘青本来想问他那天怎么救的她,但看到周子冽一脸的憔悴和满眼的血丝,心疼地道。

“嗯,好。青青你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把你救回来的。”周子冽发誓一般,说完伸出手细细地抚过刘青的眉眼,“乖,睏了就睡吧。”

“好。”刘青笑了一下。手被握在周子冽温暖的大掌里,她安心地闭上眼,沉入昏睡。

接下来的两天,仍是朱权守在刘青榻前,而周子冽除跟着清风道长来给刘青拿一两次脉,全然不见踪影。刘青本来清醒的时间就短,醒来时总看见朱权在身边,而周子冽却总是不见,明知他可能在研制治疗她的方法,心里却还是感到失落。

算算日子,刘青到道观里有八、九天了,眼看朱翡的药效就快要过去了,见清风道长还没有什么好办法解毒,朱权的眼神越来越阴郁。

那天刘青醒来,看着外面的春天的夕阳正一点点从帐子顶慢慢转移,就像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她觉得一片茫然。似乎这两世,她都这样躺在病床上看生命抽离,而爱的人却不在身边。会不会她的每一世都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她一会儿去见鬼差,她还要不要再一次投胎开始下一段生命历程呢?

“青儿你醒了?”朱权看到她睁开眼,赶紧站起来叫道,“李嫂,拿药来。”

“不…苦”刘青摇摇头。她不想再吃药了,吃了也没用。救得了病,救不了命。既如此,何尝去喝那苦药呢?

朱权正要劝她两句,却听门口响动,他回头去看,却是周子冽进来了。

此时的周子冽跟大前天回来时全然不同,衣服整洁,胡子也刮掉了,眼里的血丝没有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原来深陷的两颊似乎又长了肉出来。

“青青,你醒着?”周子冽看到刘青睁着眼,眼睛闪了一下,他走过来坐到床边,轻轻抚着她脸颊,手似乎有些微微地颤抖。他凝视着刘青仍清澈如水的眼眸,道:“刘青,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一会儿我要走了。我娘托信来,让我到我大哥那里去,他…他帮我订了一门亲,过几天就是婚期,让我务必赶过去。”

“叮当”一声,却是朱权将手里的药碗摔到了地上。他咬着牙走了过来,抓住周子冽的前襟,猛地挥了一拳过去:“我打你这狗东西”

周子冽将头轻轻一闪,朱权便打了个空。周子冽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两眼,臂膀在朱权手上一拂,将自己的衣襟从朱权手里解脱出来,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回头看了刘青一眼,率先朝门外走去。

“周子冽…”刘青喊道。

周子冽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仰起头对着门框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便开门离去。

刘青的目光慢慢一点一点地从门口的方向移向了床顶。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这就是命了吧?两世的情缘,竟然如此相像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周子冽,连这一两天都等不得了。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给她呵护疼她入骨的周子冽吗?眼睛一眨,母鸡变鸭。人心,就是变得这样快的吗?

认命吧下辈子,再也不爱了,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刘青只觉得自己眼皮很重很沉,身体也很重很沉,她很想坐起来,很想跑出去,问问周子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的身体却像是扎根在地底下的树,怎么也挪不动。这样挣扎了一阵之后,身体又像是影子一般轻轻地飘了起来,仿佛风一吹她便要飞向远方…

刘青的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她梦见了她现代的家。她喜欢看的书被风吹落在木地板上,书里夹着她随手从纸盒里抽出来的一张口纸——她喜欢这样做书签标记;卧室的双人床上,仍铺着她最喜欢的青荷绣纹的被单;床旁边的那面墙,大大小小的相框挂满了他们旅游时拍下的照片;阳台上掠着王轩和她的衣服,下面围着一圈都是她种的观叶植物,深绿浅绿热闹地蓬勃生长。

她看见穿着现代衣服的她和王轩谈笑着进了门,他们一起进到装璜雅致的茶室,拧开音乐,宁静地古筝曲如流水一般从茶室的各个角落里撒落下来。那个自己用她最心爱的紫砂壶,泡了一壶极品铁观音。然后,他们便在这茶香萦绕的茶室里静静地看书。

画面一转,她忽然又到了明朝。她穿着男装,跟周子冽吵架;他们笑闹,他们一起骑马行驶在*光明媚的路上。忽然周子冽脸色一变,对她道:“我要成亲去了,你不要跟着我。”不知怎的,面前这人又成了朱权,他伸出手,对她道:“我不要下辈子,这辈子我就要…”

“青儿,青儿,你醒醒,你醒醒…”朱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青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床上,眼前有很多张脸,朱权、李嫂、朱九、两个小道士…可是,没有她梦里看到的那张小麦色的脸。

刘青闭了一下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踏实,没有了原来飘虚的感觉。她动了动手指,手指听着脑子的指令很自如地动了一下。

“青儿,你感觉怎么样?”朱权问道,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呵,好。”刘青淡笑了一下。自己还活着吗?鬼差为什么还不来拘她走?它们还要让她在这世上痛苦多久?她两辈子都这样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何不让她这样痛痛快快地就此离去?

她感觉有人将手搭在自己的脉上,然后听到朱九的声音:“王爷,刘姑娘没事了。等伤口痊愈,再将养一段时间,她就一切如常了。”

“听到了吗?青儿,你好了。”朱权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是什么意思?”刘青发现自己说话变得容易了,已没有了原来那种无力的感觉。

“你身体里的毒已解掉了”朱权欣喜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哦。”刘青漠然地应了一声,缓缓地闭上眼。在她想离开这里,去喝一碗孟婆汤忘掉一切的时候,上天又让她活了下去,真够嘲讽的。它还没玩够么?

“来,姑娘,将这碗药喝下去,身体养好了就可以回家了。”李嫂道。

“好。”刘青睁开眼,顺从地喝下了朱权递到她嘴边的一勺药。既然命不该绝,纵是再不想陪上天玩,她也不会做绝药绝食等徒劳之事。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么?还怕男人变心么?

解了毒,在药与功力的双层作用下,刘青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本来她身上的伤原来就养得差不多了,这样休养了两天,她已能慢慢坐起来了。

“王爷,属下回来了。”那天朱权正喂她喝药,朱十进来了。

“怎么样?查得如何了?是谁想要刘青的性命?”朱权停住手,转头问道。

“是,查出来了。爷,咱们到外面去说吧。”朱十看了看刘青,欲言又止。

第二百三十五章欲杀刘青者

朱权看了刘青一眼,放下碗对她温声道:“青儿,把这事交给我好了。你好好将身体养好,不要多劳神。”

“不。”刘青摇摇头,“我有权利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朱十,说吧。”

“对不起刘姑娘,这事除了王爷,我谁也不能说。”朱十垂着眼睛面无表情。

刘青眯着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对朱权摆了摆手。

“走吧。”朱权拍拍她的手,带着朱十出去了。

“姑娘,喝药吧。”李嫂拿起药碗,坐到朱权刚才坐的位置上喂她,一面道:“王爷对你可真好,从他来到这里,基本上都守在姑娘的床前没离开过。在你昏睡的时候,他总是看着你的脸发呆。姑娘啊,你可不要辜负王…”

“李嫂你别说了。”刘青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李嫂听到刘青生冷的言语,愣了一下,这才讪笑道:“好好,不说。”刘青病好之前是说不出话,病好后基本不说话,所以她实在是有些摸不透刘青的性子,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多事。

喝完药漱了口,刘青看了门外一眼,躺回了床上。李嫂给她盖好被子,拿着碗走了出去。

一个人躺在床上,刘青无悲也无喜,便是对门外朱权他们口中的凶手也无恨。她静静地看着墙上的日影缓慢移动,细听窗外偶尔的鸟鸣。

日影渐渐偏西,朱权却没有进来。李嫂拿了一碗粥回来,看着刘青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吧。”刘青道。

“那个…姑娘别怪我话多。我看王爷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湿地里,在那里发呆好久了。姑娘你…要不要去劝劝?”

刘青摇摇头:“不用了。他大概是想自己静一静吧。”

吃完粥,刘青坐了一会儿才躺下去。药有安神的作用,不一会儿她便朦胧睡去。然而过不了久,她便被一双手抚醒。紧接着,就听见朱权呢喃的声音:“青儿,我该怎么办?”接着,一滴水滴在了她的脸颊上,流进了她的嘴里,咸咸的。

刘青没有睁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朱权选择在她睡后才在此掉泪,心里的事一定让他很难过却又不想让她知道。她不想让他难堪。

朱权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然后伏在她被子上很久,才走了出去。以前他总是在刘青旁边的榻上守着她的,但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朱九来请脉时,刘青问:“还有多久我就可以恢复了?”

朱九道:“那朱翡有固本清源的作用,王爷这些天又一直都给姑娘用最好的药,再加上姑娘的功夫很好,身体恢复得很快,再过四五天基本就可以行动自如了。不过姑娘终究是伤了元气,这身子还得再调养半年方好。”

刘青点点头:“你家王爷,他在干嘛?”

朱九愣了一下,移开视线道:“王爷他…这几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姑娘的身体也恢复得挺好,属下劝他到别的院子休息了。”

刘青点点头:“如果你看到他仍是非常难过,就告诉他,事情我已知道了,他不用再矛盾告诉、还是不告诉我了。”

朱九惊异地看着她:“姑娘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刘青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这事不重要。你要是看他下了决心不那么难受了,那话就不要跟他提了。”

“是。”朱九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过了不久,朱权进来了。他显然一晚都没有睡,眼睛红红的,身上有着刘青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颓废。饶是当初困坐在南昌被朱棣压得不能动弹,他也是乐观向上刚毅不曲的。然而现在的他像是看尽了世事沧桑的老人,眼睛里全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朱九说,你找我?”他在床边坐下,习惯性地伸出手来去握刘青的手。

“嗯。”刘青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是你的女人干的?哪一位?”

“你…你知道了?”朱权的手一顿,随即颓然垂落。他移开眼睛,黯然苦笑了一下,道:“是王妃张氏。”

果然是朱权的女人刘青这几天没事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既有能力请得起那么高级的杀手,又想至她于死地的,除了朱权的女人,不会再有别人。她们日日守在朱权身边,朱权的心在不在她们身上,她们自是很清楚。便是她刘青不会跟朱权在一起,但她在世一天,那些女人想夺回朱权的心,怕是很难办到。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哪个女人都争不过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

想到这里,刘青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拍拍他的手道:“其实,即便没有这事,我也不会跟你回南昌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此纠结。你只管处理你跟她的事就好。还有,我对她完全没有恨,也无所谓报复,所以你怎么处理这事,我都没有意见。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此类的事发生。”

朱权定定地凝视着她,良久,他缓缓地闭上眼:“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平静?我宁愿你哭你闹、你要求我杀了她可你…平静得让我绝望。”

刘青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见过古井会起波澜吗?”

“你…是为他而心碎?所以,从此以后,古井无波?”朱权呵呵地笑了起来,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掉落下来。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出现。

刘青在他走后,倒是心情平静地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她看看窗外夕阳西下,对李嫂道:“我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了,你扶我到外面走走吧。”

李嫂犹豫了一下,道:“姑娘,我去问过朱九大夫,如果他说可以,我就扶你出去。”说完,也不等刘青说话,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回来笑道:“朱九大夫说,姑娘要慢慢的,动作不要太大,有什么不适就赶紧回来躺下,可不要勉强。他煎了药就过来看姑娘。”

刘青笑了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扶我起来吧。”

李嫂扶着她慢慢起了床,下床的时候刘青两腿发软,倚在李嫂身上好一会儿,才迈出了一步。终于离开床了,她舒了一口气,对李嫂笑道:“看,没事吧。”

“嗯,姑娘很能干。”李嫂也笑了起来,扶着刘青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刘青的伤口已有些结痂,只是浑身无力。正因如此,她更想走动走动,好促使身体机能得以恢复。

刘青半倚半走地跟着李嫂到了门口,看着外面一片春意盎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她躺在床上竟将四月都已躺过去一半了。

她在这儿呆了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道观的景观。这道观似乎是建在半山腰上,几处建筑参差错落。刘青住的这个院子最高,她这时站在房门口,可以看得见下面几个院子的全貌。

“咦,那不是清风道长吗?”刘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扇门出来,进了另一扇门,不禁出声道。

“是啊,那个道长一直在这里住着没走啊”李嫂是住在这附近的农妇,这道观里的道士她都认得,所以知道清风道长不是这道观的。

周子冽都走了,清风道长为何还住在这里不走?而且,这么些天也不见他来给自己复诊?周子冽是奔自己的幸福去了,但他不至于狠心到不让他师父来给她看病吧?

刘青看着下面那个院子,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姑娘,你身体还弱,别站太久,回去躺着吧。”朱九捧着一碗药走过来。

“好。”刘青顺从地扶着李嫂走回房里,躺到床上喝药。

“我来吧。”朱权走了进来,接过李嫂手里的药碗。

刘青看了看他,见他脸上已没有了原来的纠结痛苦,面上一片平静,她不禁松了口气。

“你的身体还得调养,在桂林住着用药很不方便。不如到南昌住一段时间吧。我会把后院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处理干净,你不会有危险的。”朱权开口道。

“不了,我想回桂林去。”刘青摇摇头。

“王爷,梅姑娘来了。”朱十二进来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