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正说着,突然就听见薛锦蓉指着卫秋道:“你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快去请夫人来。”

不多时,秦氏脚步匆匆,见小门处已经围了不少人,顿时冒出一股火气——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竟让一个莫名奇妙的女子在薛府门口撒泼,都不知拖她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当即便命的人带着那女子到了一处小屋,可碍着是大家都看见了,也不好一人审她。

那女子见着秦氏,推想她便是这府里的大夫人了,连忙磕了头:“夫人,求夫人开恩啊!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只期盼夫人大发慈悲,让妾身的孩子入了族谱呀,他身上流的可是王家的血脉啊!妾身以后定当好生伺候府上的二小姐,只求夫人能容下我们母子才好呀!”

那女子说完,秦氏大惊。一旁的薛锦绣嘀咕了一句:“王家,那不是与二姐姐订过亲了吗?”声音不大,可众人都听清了。

薛锦林是在三年国丧时与王家定亲,只等过了国丧便可过门。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后宅里浸淫了十数年的,心中顿时都起了一番计算。看着那女子怀中的幼子,不过一岁左右。按着年龄,那可是国丧时所生,大不敬!!

秦氏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拍了桌子:“这是个路不明之人,快快赶出去!”

78七七章 来历

秦氏说完,才发现身边得力的婆子一个都没有,见着门口处守着的卫秋,立刻嚷了起来:“人呢?”

卫秋为难地看着她,匆忙走到秦氏身边,低声道:“夫人您忘了,方才老夫人高兴,赏了婆子们糕点,估计这时候都去领赏了。”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事儿,在发现这个来路奇怪的女子前,已经让几个婆子去领赏了,所以她才会亲自在这里守着门,等着那些婆子回来。

秦氏缓缓吸了一口气,对周围的一些不熟的亲戚道:“各位远道而来,还是快快回宴吧。卫秋,领大家回去。”

众人见这幅模样,心中已经起了好奇,奈何碍着秦氏的身份,他们又是一些不起眼的远亲,只好纷纷随卫秋而去。

秦氏又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薛锦绣三人,正打算将他们也给支开,谁料一声轻笑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嫂子好会偷闲,前头忙的不成样子,你却还在这里吃着茶。”

“吃什么茶!”秦氏当即呵斥了她:“当着孩子面前,你这个做长辈说的什么话!”

闵氏冷笑:“我在如何,也不会给闺女千辛万苦的寻到这样一个婆家。”说罢,当即坐了下来,对着跪着的女子道:“你莫怕,我们薛府是最讲理的人家,这位大夫人就是林姐儿的母亲,也是最最通情达理的,我问你些问题,你如实说出就好。”

“三弟妹未免管的也太宽些了吧!”秦氏冷声道:“说句不当的,我这个做大嫂的没发话,你倒是问的勤快!”

闵氏一脸的轻松,抬头看着秦氏笑说道:“虽说大嫂比我早进门那么些年,但我好歹也是这府里的夫人,林姐儿见着我了也要叫一声三婶,如今侄女的婚事我岂能坐视不理!倒是大嫂,这门王家的亲事是大嫂你主张的,如今出了岔子,大嫂是否该避避嫌呢?若大嫂觉得我没资格坐在这里问,那不妨咱们去请老夫人说说,到底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秦氏当然不敢将事情闹大,更何况今天还是老夫人的寿辰!

闵氏得意洋洋,见秦氏不再说话,便问那女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与那王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女子跪在地上,哭的煞是伤心:“民女叫莫青儿,家住庆元,王元柏是…是我孩子的爹。”

闵氏是个人精,立刻就听到这女子言语中的含糊不清,立刻追问:“我只问的是你与那王元柏是和关系,你说孩子作甚?又或是说,你现在连个名分也没有?”

莫青儿抬起头,慌张道:“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是王元柏的,只是碍着是国丧所生,所以王府不让孩子入籍。请夫人开恩,让我见见二小姐吧,我定当给二小姐当牛做马,只希望二小姐能够说服王府,二小姐是王府的少奶奶,她说的话王府肯定听的。”

闵氏眯起了眼:“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且不说我那侄女是不是嫁与王家,单说王家尽然在国丧时做了这么大不敬的事,我薛府也不敢与他们有什么瓜葛的。”

莫青儿听到闵氏这么说,立刻慌了:“难道夫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母子自生自灭吗?我自然人微言轻,可从未做错过什么呀!孩子又是何其无辜!求夫人给我们母子指一条活路吧!”

“让她走!让她走!我不嫁了!!”薛锦林尖锐地喊着,怒气冲天的冲到众人面前。

秦氏大惊,连忙拉住了她:“我的儿,你已经不小了,不可如此莽撞!让人瞧见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薛锦林哭嚷道:“那王家的都不要名声了,做出如此苟且之事,难道还不够让女儿觉得羞辱吗?这门亲事和夫人和阿姐都看过的,为何如今会出现这种事?”

闵氏道:“你也莫怪你母亲和长姐。咱们素来都是行的端正的人家,哪里懂得那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里面的勾当,只恨王家人装模作样,欺骗了你母亲和长姐,也连累了你。哎,可怜的孩子,瞧这哭的,指不定是有多伤心呢。”

薛锦绣偷瞧了薛锦蓉一眼,啧,能将薛锦林气的如此失态,指不定是让丫鬟在薛锦林身边说了什么。

“我看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还是要请老夫人做主才好。”闵氏道,“不过现在不行,等寿宴完了,再去回禀老夫人吧。”

“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依我见既然王家做出此事,咱们派人去王府核实,若果真如此,退婚便是,难道我薛家的女儿还愁嫁不出去!”秦氏立刻反驳。

“这样不好吧,二嫂,你觉得呢?”

秦氏一愣,顺着闵氏的声音朝方氏看去,大惊:“你怎么来了!”

方氏觉得可笑:“阿颜阿秀离席久已,我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两个丫头都偷玩去了。”

闵氏心里乐不可支——府里的三位夫人都见着这姑娘了,你秦氏还想把事情压下去,做梦!

方氏走来,先是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下薛锦颜和薛锦绣,又道:“这事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能乱说的,你们还是随我回去。”

秦氏起了身,此时她大房的婆子已经来了。“二弟妹且慢,我们来时阿颜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多时,说不定知道一些事情,等我问完了再走也不迟!”

方氏看着门口守着的粗壮婆子,更是气笑了。看着她往日不言语,难道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问完?大嫂是将我的女儿看做犯人了吗?!还是说…你是想将我们都困在这里?!今儿是老夫人寿宴,咱们做媳妇儿的还是快快回到宴席上,你看现在大家都在这里,老夫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实在不像样子!”

闵氏见时候也差不多了,缓缓起了身:“二嫂说的没错,这女子还是先让李良才看管着,咱们回到老夫人那里才是正理!”

方氏点头:“李良才是府里的大总管,经历的事多,以前也是跟着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向办事牢靠,让他看着,想来大嫂也不会有什么可担心的吧。”

秦氏无奈,还要做足了架子:“呵,我有什么担心的,二弟妹这是爱说笑话!”说完,摆了手,屋外的婆子顿时散开了。

薛锦蓉走慢了些,特意跟在了薛锦林身边,低声道:“当年为着长姐,你我一同去抢了阿秀的东西。如今长姐倒是对你极好,为了让你也能嫁到官宦人家,千方百计地给你寻了这样一门亲事,还没过门就有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你也不用担心子嗣问题了,真是用心良苦啊。”说着,见薛锦绣回过头往这边瞧来,薛锦蓉笑了笑,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你还嫌对她的刺激不够?”待人都走远了,薛锦绣问道。

薛锦蓉眉眼弯弯:“我终于发现,如果一旦死心塌地的去做走狗和鹰爪,总有一天会被你的主子亲手毁了一切。”

薛锦绣平静道:“可是一旦人做过了走狗,纵然自己醒悟,等时机到了又去反咬了主子一口,这样的人也很可怕不是吗?”

“所以这世上才会有报应一说。我从不指望自己因做了现在的事,就异想天开的以为会得到另一些人的原谅。罪孽一旦开始,就是洗不干净的。”薛锦蓉扔下这句话,又步入了人群中。

那个夏天,薛锦颜因规矩好得了孔氏的夸奖,薛锦瑜听着那些话颇为刺耳,想到薛锦颜最重视那个傻妹妹,便故意指使了自己的两个庶妹薛锦蓉和薛锦林抢了她最爱的布娃娃。小阿秀人小力力气也小,在争抢中一不留神额头磕到了一旁的石桌角上…

如今薛锦绣不由伸手摸着额头刘海下的那道疤痕,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小阿秀,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江…楼…月…”薛锦绣已经没了跟他说话的力气,看到他就心烦。

“诶诶,怎么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是说…因着上次的事你被薛叔给训斥了?哎,要不要我去帮你求个情,其实上次你还是挺留了一些口德的。”

薛锦绣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刚抬起头便对上江楼月那双玩世不恭的双眸。江楼月还以为她终于被自己这翩翩佳公子的打扮所倾倒,谁料下一刻就收了冷冰冰的四个字——“少管闲事!”

江楼月大为打击,不过这次倒是收了一些吊儿郎当,颇有些正经地说道:“小阿秀,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

“你就没有存过我是否介意的想法。”

江楼月选择性忽略,继续道:“府上老夫人大寿固然是应当好好庆贺,但这…是不是太过奢华了。我前儿去醉仙楼,才知道大厨都被请到了薛府,薛大老爷更是在南门处设了一个亭棚,只要有人道贺,就让人在盘中抓一把铜钱。虽说是图个吉利…”江楼月正说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薛锦绣已经停下了脚步,见她面露不善,连忙闭上了嘴。还以为她又要损自己,哪成想却听她道:“我听说近来因去年粮食欠收而出现多处乱民,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楼月神秘地笑了笑:“若是假的,你以为你那大姐夫为何总留在庆元大营,难道他就不想回来?”

“果然,之前说那是假消息的就是为了稳定民心么…”薛锦绣低声喃喃起来。

“咦,你还知道民心?”江楼月故作惊讶。

薛锦绣无奈地瞟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大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分家倒计时。

79七八章 风波

孔氏被拥簇在人群中间,正巧几位在长陵颇有身份的当家夫人也在,就想着当众展示一下自己的孙女,虽说也不一定与他们结个亲家,但若能在这几位夫人之间博的一个好名声,对孙女以后的嫁娶也是百无一害的。

谁料让嬷嬷们去请了几遭,都不见薛锦林的踪迹。孔氏心中不悦,嘴上还道:“这丫头,指不定有见着那家的姐妹一块疯闹去了。”

众夫人附和道:“做姑娘的,性子活泼些也好。”又有存了好心的,便想岔开这个话题,刚欲说话,见着坐在一旁的秦氏有些异样,不由问道:“大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秦氏一惊,连忙道:“许是吹了些风吧,不碍事。”说着,心虚地抬头瞧了一眼孔氏。孔氏现在还不知情,以为秦氏是为今儿寿宴累着了,便道:“你先去休息下。”

秦氏摇摇头:“媳妇儿不累,就想陪着您聊会儿天。”

众人皆赞:“大夫人真是至孝性情。”

孔氏不动声色,也跟着笑了笑,转眼又说起其他事去。

薛锦颜被孔氏展示了半天,顺带薛锦绣也是买一送一的让各位夫人过目了一遍,孔氏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了她们姐俩离开。

刚离了人群,薛锦绣立刻长叹了一口气:“累死了,累死了,这寿宴到底还要办多少天?”

薛锦颜也有些绷不住,她也不太习惯如此热闹的场面,姐妹二人干脆找了一个离主院不远的小亭子里坐着,周围虽还有三三两两的闲人,但到底还算是清净。

巧月正准备拿点心来,薛锦绣立刻道:“别拿了,早上吃了那么多,都快腻死了。等会儿还有酒要吃,不如就泡些茶,淡一下口吧。”

巧月点了头,立刻去拿茶具了。

薛锦绣偷偷瞧着薛锦颜,终于,薛锦颜拍了她一下:“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了吗?”

薛锦绣道:“阿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方才请安的时候,那李府的夫人可是拉着阿姐的手不放呢。”

“不过是问我手上的镯子罢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思。”薛锦颜不欲与她深究。

薛锦绣不依不饶,干脆直说了:“阿姐,都过了五年了,你还惦记的那个人?”

薛锦颜略有失神,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六小姐!六小姐!可算是找着您了!”

一个胖头胖脑的女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薛锦绣无奈回头,“韦家娘子,跑慢些,你若是摔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可是赔不起。若你家那位找我要人,我该怎么办呢。”

那胖女人正是韦掌柜的妻子,早已习惯了薛锦绣如此说话,知道这位六小姐是个心善口毒的,喘着粗气,说道:“咱们…咱们铺子有一笔大买卖,可是…可是…好多人都想抢着去做,我们当家的说,要赶紧来回禀六小姐,请六小姐快些拿个主意!若这笔买卖做成了,那就是近乎万两的进账!”

“什么…?”薛锦绣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纵然她在薛府过了这么多年,但万两啊,那可是她的铺子赚的白花花亮金金的万两白银啊!

韦家娘子气终于喘匀称了,薛锦绣让她到亭子里来说话,薛锦颜不懂这些,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着。韦家娘子道:“这消息来的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多少人之道!”说着,韦家娘子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去年粮食欠收,导致了流民□,官府说是无稽之谈,但是朝廷在庆元的大营已经派了人马出去。结果,流民分散在各地,仅庆元一处竟然压不住!于是朝廷密令在镇守凉州的柱国大将军,命他调遣佑威军协同庆元大营一道镇压流民!”

薛锦颜听着,不由道:“这等朝廷大事,你怎么会知道?”

韦家娘子道:“这是咱们在凉州的铺子传来的消息!不瞒三小姐,咱们二爷在凉州一直都与佑威军关系不错。凉州的赵掌柜这些年给柱国将军府的大管事送的银子不少,如今佑威军要去的地方蚊虫颇多,那柱国将军府的管事知道咱们做着香料生意,便对赵掌柜透露了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将消息给了咱们,咱们还会少了他的好处?!”

“可…朝廷用兵一向谨慎!一旦佑威军离开凉州,万一遇到漠北人进犯该如何是好?”薛锦颜还是有些担心,“没有明旨,一切都是变数。”

“我家那位也是这样想的。一旦要供军队所需的驱虫香料,少不得要从咱们各大香料铺子进行调度,更要进行新的一轮采买。若消息属实,自然皆大欢喜。若消息不实,总不能去柱国将军府要说法吧,而且万一是消息不实,那咱们的香料可就要积压成山了!”韦家娘子说着,不由看向薛锦绣:“六小姐,您是东家,所以这个主意还得您来拿。”

薛锦颜蹙了眉:“阿绣,此事关系重大,你还是问问爹吧。”

二人皆看着薛锦绣,谁料她竟然突然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呵,呵呵呵…”

“阿绣…?”薛锦颜觉得有些不妙,试探了叫了她几声。

“不用问爹爹了!去告诉韦掌柜,咱们所有的香料紧着佑威军用,不过只有一条,我要佑威军依着市价购之!”

“啊?”韦家娘子惊住了,“这…这样…”

薛锦绣不待她说完,顿时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肯定能卖出去的!到时候就等着数银子吧!”

韦家娘子与薛锦颜面面相觑,皆有些莫名,猜不透薛锦绣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薛锦绣是铺子的少东家,她说的话韦家娘子自然是要照办!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韦家娘子决定先将薛锦绣名下铺子的香料集齐,其他的各大商铺的香料还是要等薛永年同意后才能调动。心中一番计算后,便将所想对薛锦绣说了,薛锦绣非常大方:“谨慎是好的,你让韦掌柜去问爹爹吧。”

韦家娘子是正宗的商人之妇,赚银子才是她爱干的事情,至于给东家府上的老夫人贺寿,不过都是顺带而已。如今事情说完了,寿也贺完了,便干脆起了身,立刻回到商铺。

薛锦绣正得意,突然见薛锦颜正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己,不由问道:“阿姐怎么了?”

薛锦颜道:“我只是想阿绣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挺可爱的。到底是和爹爹一起待久了,这生意做起来有模有样的。只是…你说那消息是真的吗?”薛锦颜想了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提道:“或许大姐会知道吧,毕竟…那个人一直在庆元大营。”

薛锦绣却豪气的挥手:“问那些人作甚!大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难道还没看够吗?阿姐,你放心,若是这些香料卖不出去,我全吃了!”

“噗嗤…”薛锦颜忍不住掩面笑了声,既然她妹妹如此肯定,那就没什么好追问的了。

薛锦绣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书房,将那张皱巴巴的信拿了出来。等连翘给她送茶来时,只见着她静静坐在书桌后,拿着信纸发呆,一脸的高深莫测。

“小姐,这信您不说烧了么?”

“嗯…”

“小姐,您的茶。”

“嗯…”

连翘彻底无语:“小姐,这封信您都看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看完呢?”

“我突然发现…”薛锦绣抬起头,“跟一个闷葫芦的人交流起来真困难!”

“唔?”连翘歪着脑袋,“不懂。”

“不需要懂。”薛锦绣将信放进木匣子里,“因为我也不是很懂。谁知道眼睛里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呢,握在手里的才是你的,比如…银子!”

连翘木木地点头。薛锦绣已经磨墨开始写回信了,连翘还以为她会写上好一会儿,谁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薛锦绣的回信已经写完装好。

“随香料一道送往凉州大营。”

连翘收了信,正欲出去,一向稳重的琼枝竟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被大夫人气晕了!!”

薛锦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神色从容:“是么,赶紧带我去看看!”

琼枝正纳闷,一旁的连翘干脆拍了她一下:“琼枝姐姐你慌什么,老夫人对大夫人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让三夫人管家后,大夫人心里肯定是怨恨老夫人的,将老夫人气晕了也是常理之中嘛。”

琼枝听着,顿时也冷静下来了:“说的也是!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

连翘摆摆手:“知道啦,我也是只在小姐书房里说说而已,出了门就闭上嘴巴!”说着,嘴巴就闭上了,指着手里的信,又朝着门外指了指,意思是送信去啦,便出门而去。

薛锦绣随琼枝往前院而去,琼枝却道:“老夫人不在前院,现在在福寿堂里。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众人都只以为老夫人是累着了,要小睡一会儿。夫人已经去了前院与其他府上的夫人周旋,福寿堂里是三夫人在主持。”

薛锦绣冷笑道:“三婶婶好算计,如此只要老夫人醒来,就能立刻看见三婶婶不辞幸劳的照顾自己。而阿娘,一旦做的不好露出了什么风声,薛府颜面受损的帽子扣下来,哼!”

琼枝道:“三夫人拿长幼顺序说事儿,夫人也没办法。”

“算了,她一向如此。”薛锦绣脚下不停:“咱们快去看老夫人,想来那里一定热闹。”对于方氏她是放心的,方氏只有子嗣是她的弱点,论到打太极,方氏可是个好手。

作者有话要说:阿绣想太多

安哥儿想太少

你俩的脑回路就不是一条线上的。╮(╯▽╰)╭

80七九章 暗涌

到了福寿堂,才发现薛锦蓉早已经在这里候着了。府里的两位大夫围在床边,身边候着好几个药童丫鬟,等着开了方子去煎药。

秦氏瘫坐在一旁,嘴里还是喃喃道:“这都是王家欺骗了我,他们存心欺瞒,我又怎会得知会有如此大不敬之事。”

正巧,孔氏悠悠醒来,拿了丫鬟手中的茶杯就朝她砸了去。“啪!”的一声,惊得秦氏立刻起了身:“老夫人您息怒啊,媳妇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事上有所隐瞒,更何况林姐儿也是媳妇儿的女儿啊!”

大房的两个姨娘此刻也在福寿堂。平常时候,孔氏及其看重嫡出之别,各房的姨娘除了过大节时平日里是绝对不准踏入福寿堂内的。只是今日之事太过特殊,好歹周姨娘也是薛锦林的生母。

此时周姨娘掩着帕子哭哭啼啼,倒也还知道礼数没说话。孔氏见着她,只觉得一个姨娘都能懂些规矩,而她的长房长媳呢,这多年来,到底办成过什么事!

只听秦氏又道:“再者,那个姓莫的女子所说的也不一定属实啊!谁知道她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王家子嗣,王家乃书香门第,家风极严!那女子一身江湖气,若是骗子之流也不可知呀!老夫人再生气,也要先查明原委才好啊!”

孔氏胸口起伏不断,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为王家开拓。那个莫清儿说的由头有眼,连那王元柏几件私密之事都说得清,人家抱着儿子上门,就不怕你去查!

闵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查?这种事难道要咱们薛府去查吗?此等龌龊阴私,若是传出去了,林姐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其他几个丫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因着三年国丧,本就耽搁了三年,若是因着此事,让旁人说咱们薛府做长辈的糊涂,连门亲事都看不好,林姐儿她们几个要如何自处?!”此话说得直白,就差没说她秦氏的闺女高嫁了不用发愁,其他几个丫头不是自己生的,管他们死活!

孔氏闭了眼,指着秦氏道:“我原只是以为你粗心罢了,可你竟在儿女姻亲之事上也如此大意!这个府我想你也是管不了了,还是随我这个老婆子一样,吃吃斋念念佛,也算是给小辈们积些阴德!”又看了一眼大房的两个姨娘,“想来大爷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你…回老宅去吧!”

“老夫人!!”秦氏跪着走到孔氏床边,“媳妇儿只是一时糊涂,老夫人…明博,明博他也离不开我呀!”

“明博都多大了,他是长子,大爷在他这个时候都能自己去办货了!”孔氏拍着床沿,猛地咳嗽了几声,“他有丫鬟小厮伺候着,先生管着,你不必再多说了!”

说罢,屋里的婆子已经朝着秦氏走来。薛锦蓉心中一阵痛快,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总算是要离开了。不枉她与薛锦绣忙活了近一年的光影,给莫清儿上下打点,让她能顺利从庆元来到长陵!又偷瞧了一眼身旁的薛锦绣,面上还不出表情,可是那双眼睛,轻松自在的神情看的真是赏心悦目。

“祖母?祖母您是怎么了?!”

门外脚步匆匆,突见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进来,身旁的嬷嬷还嚷着:“瑜姐儿您是娇客,走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