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说过,只要她在,她不会让我这么好端端地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更何况与她勾结的人至今未查出,你我怎么能安?”说到这,两人有些泄气,是的,我们不过是迈出了相识的第一步而已,后面的路上长着呢,宫内风云诡异,不是更复杂吗?

“盏盏,我会保护你的,我是未来的天子,谁能奈我何?”

“你保护我?哼,你那里保护过我?”

“那天是谁偷了我的玉佩还沾沾自喜呢?”

“原来那天的蒙面人是你,我早该猜着是你,可是我又不敢相信,后来挽致拉我到你房里,你房里不是还有个女人,难道你们就没有春宵一度?”我酸溜溜地说着。

还未等木易凌日左顾而言他,我紧跟着问他,“那女子是谁?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盏盏,不要问了好吗?别的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关于她…”木易凌日为难地不肯说出,可是却激怒了我,如果不是在乎,至于这么隐讳吗?

“太子殿下,你三宫六院,原本是正常的,是盏盏不明事理,胡搅蛮缠,让太子为难了,不过你既然那么在乎那位姑娘,就干脆请求皇上取消我们的婚约,让她来做太子妃不是很好吗?即使有一天我进宫,你还是独宠于她,那我也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这又何苦?”我心里很痛,因为他对挽致是假,可是对那女子却是真,这就是最可怕的。她可以不着声色的控制着木易凌日的一切,而我还说不出道不明。

“盏盏,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太子殿下请回吧,盏盏这就回船上去,等回到了京城,再行定夺,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也遂了你的意。”我早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绷直着脊梁,冷冷地说着,刻意保持着距离。

“盏盏,你不能回船上,你甚至连星蕴魂的底细都没有摸清,你竟然还敢与此人为伍?”

“不劳太子殿下记挂,盏盏会好生保护自己。对星蕴魂我是一无所知,但是最起码他做尽恶事,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伤了我的心。”我话里的悲凉逼着木易凌日妥协,可是我却不肯给他机会,不是我高傲,是我真心爱他,如果与他厮守,不是把自己抛向万劫不复之地,终生的醋意也会让自己寝食难安。

木易凌日还想来拉我,被我狠狠地甩开,转身离开了,身后是他关切地话,“盏盏,你要万分小心才好,我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直达你平安到家。如果发生什么事,你高声示警,我马上就会过来。”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我怕自己如果回头看一眼,哪怕仅仅是一眼,我也会心软到放弃自我跟他走。

回到船上,一切仿佛还是很安静。慕清寒与星蕴魂的房间也是一片寂静,听不到什么声音。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元宝已经从睡梦中起来,坐在床边看我进来,不过她总算没有大声小叫的,“小姐,你去哪里了?知道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元宝,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天没有亮,就醒了?”我岔开话。

“是慕慕,不,是慕清寒进来把我叫起的”她有些羞涩,我还在诧异,她接着说到,“他说星蕴魂独自出了船舱,想跟着看个究竟,但是那等高手耳目灵敏,怕自己跟踪会被他发现,所以就没跟出去,但是看我也跟着出去了。初始,我们以为你们是一起出去的,但是星蕴魂回来后就入睡了,你却还没有回来,我心里焦急万分,就坐着在这等你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们也知道星蕴魂出去过,只是不知道他叫的那个人确实暗袭,这个秘密实在太重大,原谅我元宝,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在他面前露出马脚,那么我们的安全就一点也不能保证了。

“元宝,我累了,想睡觉了,你也快睡,有什么事明天说吧。”元宝还想开口,被我打住也就悻悻地住了嘴。

我本来觉得事情千头万绪地解不开,可是实在是太累了,昏昏沉沉得睡去了。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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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恐惧

梳洗,不施任何粉脂,吃些清粥充饥,元宝在一旁服侍的周到,只不过眼里有些疑惑。

会客厅内,我看见星蕴魂眼神一顿,忙躲闪开去,忍住不看他。过一会,他出去又端来一碗草药,语气还是那么温和,“盏盏,这是昨天晚上上岸去采的几味药草,虽对补身并无太大裨益,但是却可以调和气血。趁热喝了吧,我看这几日你太过于劳累,调理一下身子总是好的,如果日积月累病倒了,再行调理就麻烦些个了。”

星蕴魂说完,元宝和慕清寒明显心里有些释然,觉得疑团被解开了,可是我听来却更觉得惊心动魄。

如果他与暗袭并无关联,为什么不能直言说出,而是绕着弯子告诉大家,他上岸只不过是采药,并无其他,越掩饰越有更大的阴谋。

我端着那碗草药,只觉得手在颤抖,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碗有毒的药,我怎么敢喝?星蕴魂还在含笑看着我,等我喝那碗草药,我久久没有入口,连一旁的慕清寒与元宝也跟着诧异起来。

“这药肯定很苦,我实在喝不下去。”我推脱。

“对,我们家小姐,就怕喝药,如果叫她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草药,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元宝此时开口说话,正好给我一个不喝药的理由。我感激地看她一眼,却看得她莫名其妙。

“那好办,我还有些蜜丸,我去给你拿来。”星蕴魂有些好笑地看着我,出了船舱去拿蜜丸去了。

我如释重负,趁着星蕴魂不在,赶紧拿元宝头上的一枚银钗试药,并无变色,可是我想星蕴魂医术高明,如果这药就是试不出来,那不更可怕?我随手倒进河里,看的元宝两人目瞪口呆,星蕴魂进来时,我装作喝完很苦的样子在大喘气,这下连他的蜜丸也省下了。

星蕴魂诧异得看着我的模样,大概觉得好笑,低下头想轻笑的时候,脸上却僵住了,他盯着我的鞋不放,我想把我脚收回裙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星蕴魂的眼睛有些黯淡,“盏盏,你不相信我,你是怕我药里有毒,所以不肯喝是吗?你让我拿蜜丸是假,把药偷偷倒掉才是真,对吗?”

我无语,我能说什么呢?

“昨夜我出去,你也跟着出去了,对吗?你是在跟踪我吗?”星蕴魂话里有些伤痛,也有些疲惫,不由得我不去辩解。

“不是的,我不是跟踪你,我也不过是睡不着,就随意上岸走走…”我在辩解什么?我怕他伤心吗?伤心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你鞋上的泥就证明你跟着我去过,只有昨夜我去的那个地方泥土才松软,也幸亏你体轻,再加上泥土松软,才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来,要不我怎么会没有发现你。盏盏,原来你那么不相信我?”星蕴魂受伤的样子。

老大,不要摆出一副我伤害你的样子?是你与敌国杀手私会,我没质问你就该偷笑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敢去问他什么了,或许真的怕他伤心?不会的,我怎么会那样想?就当是怕他恼羞成怒会把我杀人灭口吧。

“哪有?我没有不相信你。”可能我的话太过于敷衍吧,星蕴魂紧盯着看我几眼,就回他自己房间了。而我也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什么世道,明明是他的错,我为什么这么紧张?

元宝只不过是疑惑,但是慕清寒眼里已经像是顿悟了,这个男人总是一眼就能把事情看透,如果说星蕴魂我是可以有机会掌控的,那么慕清寒却是我永远都不能看懂的人。

就这样坐到午时,元宝出去给我们准备吃食,临走又看了一眼慕清寒,那眼里包涵了太多。难道她还怕慕清寒会喜欢上我?慕清寒不是已经对她表明真心了吗?是了,女人对爱情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船舱里面,只剩下慕清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或许知道我想隐瞒的是什么,他总是深不可测像个局外人一样审视者一切,可他偏偏看起来就像是个局内人。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会武功。”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否会武功。”

“你根本不是凑巧喜欢上元宝的,对吗?你其实有预谋地接近她。”我嘴里说着,眼里却凌厉了起来。慕清寒也没有想到我突然会说这样的话题,顿了一顿,我看见外面船舱的门晃了晃,许是元宝在外面一直站着,想听听我们说什么而已。

“我原本不过是一分真,现在倒是十分的情意了,你放心,我会娶她,给她一个名分,她是个好女子,没有一点心机。”慕清寒似是看着我说,又似看着我身后的船舱,他到底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元宝听?

“你要好好待她,她是没有心机,所以你才要好好保护她,人心叵测,不是谁都可以掌控的。”我叹息一下,身边的人除了元宝,我还能猜得透谁?

“盏盏,”慕清寒顿了顿,许是下了很大决心,“你放心,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相信我吗?”

我望着那一双真诚的眼睛出了神,我该相信吗?我该相信一个刻意接近我婢女的人吗?但是我随即巧笑嫣然,“我信,我当然信。”

我不得不信,很多时候,即使是敌人,我们不也要好生周全着?更何况是现在明眼人看着站在我这边的慕清寒?只有你相信,他才可能露出马脚,如果你不信,他更会万分小心,那时你更找不到任何证据来。

“盏盏,回到相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相府后再走着瞧吧,我原本十分地想进宫,可是现下却退了心思…”我话越说越低,他并不知道我与木易凌日见过面,所以也就不知道我生他的气,不肯进宫与他相伴的事情了。

“你终究要进宫的。”慕清寒看着我一脸的坚定,我心里彷徨,何至于你来肯定之说。他转头去不再说话。

元宝此时恰巧进来了,端来一些小菜,招呼我们进食,并悄声地指着星蕴魂的房间说,“小姐,我敲他房门并没有应,我就把饭菜放门外了。”我点点头,没有应声。这个星蕴魂在跟我耍性子吗?难道还会是我冤枉他不是,昨晚我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与暗袭两人见面,不过二人争论的是什么就听不是很清罢了。

元宝自从在门外听见慕清寒对自己的表白,气也消了八九分,见了慕清寒羞地脸红,递给他一双竹筷后,就再也不肯抬起头来,只顾自己埋头吃饭。元宝呀元宝,看来是真心爱慕清寒无异,他虽然说会娶你,可是没有道明自己的来历,还是对你有所隐瞒,这点你难道就忘记了吗?

第三十七章 打情骂俏

我无奈的叹口气,那边元宝却开始劝我,“小姐,现下太子已经知道挽致就是翼朝的公主,不再理会她,那么他心里喜欢的肯定还是你,这不是很好吗?你不要再叹气了。你大婚在即,我们回到相府后就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元宝呀元宝,我也想如你,乐观达天。可是我却做不到,自己没有经历过,看的电视与书还少嘛?宫里的事事非非岂是我一个刚穿越而来的人能够主宰的?

我努力朝她一笑,让她心安,扒几口饭胡乱吞下,又忍不住叹口气,这下连慕清寒也跟着抬起头看我,我惊了一惊,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露出心思,随即开了他们的玩笑,“我是改叹气,我是叹气好端端跟我私奔的人怎么就便宜了我的丫头呢,还爱地那么生死不渝,非君不嫁的。”

轮到元宝和慕清寒不好意思了,我松口气放心地扒拉着自己的饭,却还在担心那边星蕴魂会有什么动作。他已经知晓我去了他与暗袭见面的地方,只不过还不确定我到底听见多少,那么他埋伏在我身边的计划就算是已经暴露,按道理应该要么杀我灭口,一了百了,要么直接看我防备他就直接走人。但是他摆出一副我伤害了他的样子,窝在房间不出来这是唱得那一出?

我还是没有那个胆量自己去他房间里质问,还是缓缓再说吧。

又是个晚上,我想起木易凌日说会保护我的话,心里一暖,随即出了舱,元宝想跟着我被我制止。看着慕清寒与星蕴魂的房间里亮着灯,估计是两人都还未入睡,那么星蕴魂刺客肯定不敢冒失失地再去岸上私会暗袭,我倒也放心大胆地上了岸。

我并不敢肯定木易凌日就会在岸上,想他是堂堂仙凌国的太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去躲在这里喂蚊子?我走了一会,寻他不着,失望溢上心头,原来他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怎么能当真了?凤盏盏,傻的是你,你把心掏出给别人了,在帝王之家又算得了什么?有多少女人奋不顾身地要把心掏给他,他又能珍惜几个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要离去,却扑进一个人的怀里,我大惊之下却被那人抱个满怀,那个温热的怀抱让我心安了。

“怎么,是怕我不来吗?”他语意调侃。

“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撅着嘴不肯服软。

“那你还不是上岸来找?”他不当回事。

“我不过是随意走走?”我怎么会在话里落了下风?

“随意走到我怀里了?”他话里的调侃更浓了。

我这才意识到从一见面撞到他怀里,我就没有起身过,我恼羞地挣脱出来,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他把头埋我的发里,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初始以为他是因为挽致的事情跟我道歉,后来心想不然,其实他是为将来我进宫要面对他众多妃子的事情而道歉,我心里一软,深深吸口气,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是的,这也不是他可以改变的事情,他将来贵为帝王,定要为木易家开枝散叶,我一个弱小女子怎么能扭转这种被看来理所应当的局势?

我不说话,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过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就像情人之间的调情,木易凌日却轻道,“我宁愿你用力咬我,哪怕是血肉淋漓。”

我噗嗤笑了出来,“我道咱们仙凌国的太子有什么嗜好?原来是有受虐待的嗜好?这还不好办?等明儿个回了京城,我定要使出诸多手段包你满意。”

他俯在我耳边低语一番,我听后耳根子都红了,忍不住捶他,“就你坏,有了那么多女人,还想着占我便宜。”

“你早晚是我的人,等大婚之夜,我就好好占占你的便宜,现下便先饶了你。”木易凌日笑起来,可是那股霸气也显露出来,我叹息一下,他毕竟是太子,而且还是将来的君主。

他仿佛很满意我现在的柔弱,静静地在怀里不吭声,“盏盏,跟我走,我们一起回京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人伤害。”

“你在安排我的一切吗?我的事情我会料理。”我挣起身子,没有成婚已经要安排我的一切,如果进宫我岂不是都要按照他的意志来生活?可是随即一想,我逞强又有什么用呢,在他面前又能证明的了什么?不禁轻笑一声,“好的,我跟你走。”

木易凌日初始还为我不肯答应皱了眉头,可是瞬息之间就紧跟着答应,觉得诧异,“盏盏,你真的让我好难懂,你总是随着性子来,让人感觉你毫无心机,可是有时你却聪明地惊人,你到底是怎样的盏盏?”

我含糊其辞地说,“我就是我嘛,我是很笨了,一点也不聪明,有时还傻傻的。”

木易凌日看我说得一本正经,大笑起来,“好你个盏盏,我可要防着你一点,怕等你进了宫捉弄我可怎么办?”

“放心,你只要好生哄着我,不要让我生气,我是不会捉弄你的。”我还是说得一本正经,被木易凌日刮了一下鼻子。

我与木易凌日低语一番,他笑着说,“就你古灵精怪。”

我挣开他的怀抱,却还是被他偷吻一个,黑夜里看不见我的脸红,我却看见他的亮眸,热情似火。我小跑回到船舱里,元宝还在等我,一看到我就拍拍胸口松口气,“小姐,你可回来了,真是急死个人,没事就爱瞎跑玩失踪。”

“元宝,以后说话要温柔一点,马上就要做别人的娘子了,还这么凶神恶煞的,小心人家反悔不娶你了。”

元宝涨红了脸,“小姐,你又取笑我。”她跑过来要呵我痒,我早已吓得躲到被子里大笑不已,元宝只好作罢。

次日。

我们用餐完毕,星蕴魂也在我跟前,与平时无异,只是神情上略有萧索,我并不敢看他,只是故意与元宝嬉笑,倒是把元宝和慕清寒调笑的面红耳赤。

忽然听见元宝大喊,“小姐,你快看,那边来了一只大船,足足比我们这只船大好多倍呢。呀,不好了,小姐,那船向我们靠过来了,呀,要撞上我们的小船了。糟了,我不会游泳,小姐,你竟然还笑,别忘了,你也不会游泳。”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元宝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笑得前俯后仰的。只有慕清寒与星蕴魂初始也诧异了几秒,不一会也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只不过慕清寒旋即开心地笑了,眼里满是期待,只有星蕴魂却一脸的叹息,目光纠缠着我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他,这个星蕴魂就是有这本事,明明被人怀疑,还能让怀疑他的人心生愧疚,好像别人做错了什么的。

我还在想着,那船已经靠了过来。船上赫然站着一群人,当中鹤立鸡群,最为潇洒倜傥的当然便是太子木易凌日。

第三十八章 抽丝

风吹起他的头发,虽然飘逸有余,但眉目只见的君王之气却凛然可见。我看着他,不,是崇拜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便是我心目中想要的那个人。

他把手递给我,拉我上了大船,身后元宝他们也随我上了船,对太子正式行了礼,自有木易凌日的随从安置。这条船很大,大到我们寥寥数人站在这船上显得很渺小。

我被安置到了自己单独一个房间,房间很大,物件一应俱全,床铺也很柔软舒适,昨夜我其实并未睡好,一是与木易凌日能够岸边相见,为他对我的情意可佳而兴奋,二是我故意让木易凌日今天才与大家相见,期待让元宝他们大跌眼镜,看来目的一定达到。

这艘船大,所以并不会因为风浪而感觉摇晃,和陆地上无异,我心里安稳了许多,想到木易凌日的房间就在隔壁,我也就安然靠在床榻上假寐。

不一会,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睁开眼果然是木易凌日,他含笑看着我,离我那么近,我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根本纹丝不动,我害羞地躲开去,他并没有伸手捉我,只是含笑一下子坐在床榻上。

“门都没有开,你怎么进来了?”我疑惑。

他朝一便努努嘴,原来那是有个暗门,在橱柜后面,平常挡着倒不容易被人发现,看来那暗门通向他的房间。他现在能进来,那晚上岂不是也能进来?我想着想着羞红了脸,他却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淡淡道,“是怕你有危险,毕竟你要成为太子妃了,树大招风,本王要保护你,自是不能不防。”

我看他说的平静,倒不是有歪心思,觉得自己先想歪了去,心里惭愧,讪讪地笑了。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百密自有一疏。你离开客栈那晚,我先是叫赵正舫安排了马车送你回京城,可是还是被暗袭给抢了一步,我只好让小环子不经意地把消息透露给星蕴魂,他自然去救你了。”

我现在才明白那日赵正舫回来后,在我身边顿一顿说要我小心的话,原来他早知道我的行踪。

“我既然出走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去拦我?”

“你走是危险,只是呆在客栈会更危险,我倒是盼着你走,这样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我迟迟没有对挽致下手,不过是因为想找出与她勾结的人,人既然没有找到,少不了就要周旋下去,一则你看来心伤,二来很容易轻举妄动做出什么事难以挽救。可是我与她周旋,自然没有真情意,聪明如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到时候如果她要对你下杀手,岂不是防不胜防?你离开我是料定了,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自己出走,元宝和慕清寒却没有相伴左右,这一点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定。”木易凌日缓缓道来,看着我深思。

原来如此,原来他并没有弃我不顾,只不过我不解其中深意罢了。我心里暖暖地,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坐在床榻上,斜倚着躺着,我走过去,弯下腰来,想伸手去抚摸一下的眉头,却终是收回了手。木易凌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倒在他的怀里,我羞地满脸通红,还未等挣扎起身,门推开了,是元宝捧着一些点心进来,看见我与木易凌日暧昧的姿势,扑哧笑了,“太子,小姐,元宝僭越了,知道以后小姐这屋子呀,元宝是不能经常来了,省得扰了小姐的好事。”

“元宝,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讨打。”我笑着斥责她,羞得无地自容。

“小姐,元宝说错了吗?你盼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下可不是遂了你的心吗?你心里舒坦,元宝的日子也好过些,省的看不见太子殿下,你就尽拿元宝出气。”元宝可没把我的斥责看在眼里,还是在打趣我。这个元宝,我哪里有拿你出气?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那边木易凌日已经站起身,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番话我喜欢,说吧,要讨什么赏?”

元宝却收起调笑,一脸正色地跪了下去,“元宝不求赏赐,元宝只求太子殿下能够体谅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番真心,他日娘娘如果天真烂漫冲撞了太子殿下,一定请原谅则个。”

我心里一酸,好个元宝,这是变着法子为我将来打算呢。木易凌日赞许地点点头,“好个忠心的丫头。先起身吧,看你在忠心的份上,本王记下了。”

“谢太子殿下。”元宝站起身来,给我们各奉来一杯茶,便退下了。

我一时有些感慨,元宝对我的忠心我已经明了。木易凌日这个我托付终身的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国之君,所谓伴君如伴虎,谁知将来会是怎样?单是要皇上的后宫妃子均沾雨露就不是我可以大度忍受的吧。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或许只有付出十二分的真心,才能换来君王的一丝眷顾吧,我有些泄气,想到进宫不也是过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罢了,所谓美好的爱情,在皇宫高墙内,真的存在吗?

木易凌日明显为我所吟的诗而震惊,对不起李商隐,我借用你千古流传的爱情诗句了。

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本王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是身为帝王,又有多少事情是自己甘愿所为?生在帝王之家,自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三宫六院,又有几个自己中意的女子,多少大臣削尖脑袋把自己女儿往皇宫送,可是谁又知道在宫内权谋中,因此失宠的妃子将来悲惨的命运?”木易凌日轻叹一口气,似是为背负着巨大的使命而忧心忡忡。

我不想说什么,因为有时候为说话而说话只会显得刻意。但是木易凌日却以为我并不甘心,随即说,“盏盏,本王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知道她是谁吗?好,本王告诉你,你听了便知道本王的苦衷了。”

“盏盏不想听了,太子殿下不需要说了。”如果让你为难,那我宁愿不知道。

“她叫红泪。”

红泪,好美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 红泪

他抿了一口茶,皱起眉头,自顾自说着,似是有些伤痛。

“她叫红泪,是诚胜王的女儿,自幼没有母亲,母后怜爱她,让她自幼住在宫中,所以与我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前几年,她父亲以享天伦之乐为由把她接出宫去,本王就再未见过她。只是听说她日日夜夜为本王祈福,有一天在佛面前,眼里突然流出几滴红色的眼泪,世人都说定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为本王乞来佛佑,但付出的代价便是一个妙龄女子的眼睛,自此以后,她便自己改名红泪。

红泪后来给本王写了一封书信,寥寥数字,虽然她眼不见,可是字迹还是不乱,依然那么隽秀。你可能在想,她眼睛既然瞎了,怎么还会写得一手好字?本王开始也诧异,后来也就想通了。她虽是弱质女流,举止也温文尔雅,但是心里确是不服输的,她自然是苦练了许久,才能让自己的字与原来无异。”

“她信里说的是什么?”我还是没有耐不住性子,好奇地问。

木易凌日静静地看我一眼,终于吐出几个字,“宫内三两日,宫外五六年。”宫外的五六年不过是宫内的三两日,宫外失明的痛苦煎熬,宫内却是快乐无忧的生活,红泪想进宫,不过是告诉木易凌日,她怀念原来宫内的生活,想念与木易凌日相伴的日子,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苦命人,一个失明的女子,怎么会有资格册封为妃?这不过是她的痴想罢了。

“本王去了殇心城当晚,她却也跟着来了,约第二天城西见面,可巧在那里碰见你,你自称盏盏,本王才知道你就是我大婚在即的妻子。看你跑开,本王起身想追,可是红泪却摔倒了,你也要知道,本王不能撇下她不管。”

原来那日见到的女子便是红泪,我见她摔倒,还以为她是故意来牵绊木易凌日,原来不过是我错怪她了,她眼里看不见,摔倒是自然的事。

“后来,她便知道了挽致的事情,主动献策,与我夜里假意相伴,来欺骗挽致,叫她不能肆意缠我。我起初不答应,一是怕破了她的名节,二也是因为怕你看了难过,她却说你定个是明事理的好女子,将来好好给你解释,你定然不会怪罪,本王看她说的真挚,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后来你便全知道了。”木易凌日说完,长舒一口气。

我无言。明白红泪是在木易凌日的心里的,到底占了多少分量,我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很酸。她与木易凌日夜晚假意缠绵那么多晚,到底有没有假戏真做,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我知道他说完,其实想知道我对于红泪进宫的态度。“如果她要进宫我是挡不住的,不是吗?”

木易凌日没有答话,只是欲上前来抱我,我转过身冷冷地背对着他,他叹口气离开了,临走时说了一句,“其实她很可怜。”

我却浑身冰冷,这个红泪,将来我是定不能与她争宠的,有什么比一个女人的可怜更有说服力?在这上面,我已经输了。

我站在甲板上,小环子紧跟着伺候在一旁,我想起原来木易凌日遣他来伺候我的时候就觉得好笑,“小环子,你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久了?”

“回凤姑娘的话,小环子原来在皇后那边伺候,后来皇后看小环子对主子忠心,就让我贴身伺候太子殿下了,已经有三年九个月零七天。”小环子在一边恭敬地回答。

“你倒记得清楚,怪不得还表明自己的忠心。”我轻笑。

“皇后和太子殿下待小环子的恩情,小环子自当不敢忘,时时刻刻记着呢。”小环子还是垂头回答。

“小环子,在我面前没有那么多礼节,只要不让别人拿了马脚,不用守那些个繁缛礼节。”元宝虽然是我的丫头,但是并没有对我毕恭毕敬,小环子在我面前还是第一个,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但想着以后进宫,每天都要面对这些个,不禁有些怵头。

“小环子不敢。等凤姑娘与太子殿下大婚,就是小环子的女主子了,小环子自当也要对您忠心。”小环子说得极为认真。

我就想逗他一逗,便正色道,“小环子,你既然也说对我忠心,很好,那我问你,如果太子殿下让你去东,而我叫你往西,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