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办,”顾燕北逐渐远去:“先看看这小姑娘怎么说。”

“怎么说?”

“她就是吃了顾若善,倘若不当回事,我必然让她吃到底!”

扶摇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瞩目,然后通过快报又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面。只不过结果有所偏差,听闻这熊孩子竟然携友逛了醉香楼,玉玲珑是哈哈大笑,连日来因文十三而产生的所有不快都消散了去。

“不愧是我闺女,别的不说,风花雪月却是自来就会的。”

扶苑却是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小小的年纪刚有了点正心就歪了去,日后还不知怎么头疼呢!”

文十三给她揉着肩膀,却是不以为然:“看上了哪个头牌,直接叫人赎了府里来就是,叫她天天看日日看,也就脸上好些,早晚腻烦。”

玉玲珑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十三此言差矣,人都这活一张脸,就比如你这张脸,若不是还看得过去,你当公主能留你到现在?”

四目相对,都淡淡错开目光,扶苑伸手抚着额头,只当都没看见,随便错过了话题去:“摇儿现在年纪还小,经历些个男人也是好的,总要有个比较,人没个少年时,我也懒得管她这些了。”

玉玲珑当即道:“那怎么行,我看这件事还必须管一管才行。”

文十三随即附议:“嗯哼。”

扶苑原本是想管教一番的,女儿这个时候,就怕被男人迷住了心窍,待她成熟了有自己的心计了,才能放心,可是这两个男人明显是对上劲了,实在分心,只觉得头疼。

玉玲珑已经在用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看着她了:“我看还是给扶摇接回来住吧,这孩子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就不行。”

扶苑表示对这句话十分的怀疑,腹诽着:在你眼皮子底下闹得更欢。

不过她还未出口,文十三已经在她肩头上不重不轻地捏了一把:“孩子总要长大,都十六了,有两个男人不算什么事。”

这句话也不大赞同,她微微皱眉,听见玉玲珑唤着她:“你说呢?公主?”

文十三也不说话,只是捏她肩头的两手微微用了些力,她突然是真无心管扶摇了,自己也是这样长大的,女儿更好一些,还有她永远撑着呢!

轻咳了一声,刚要说话,玉玲珑已经站了起来:“顾家说将她接过去了,我总感觉没什么好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文十三嗯了一声,这一次倒是答应得痛快:“哥哥去吧,公主有我照看着。”

这么一说,男人刚迈出的脚顿时又停了下来,玉玲珑回头淡淡瞥着他,自从那日又亲自将十三接回来,他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不满,可扶苑却知他心里堵得慌。

此时两个男人无声对峙,她暗自叹息,诶哟一声,捂住了肚子,两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都急切地到了她的身边来。

“怎么了?”

“公主?”

“我…”

她刚要开口假装肚子疼,云生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了起来:“禀公主。”

扶苑应了声:“说。”

云生道:“苏太傅有事求见。”

一句话,三人皆抬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在此解释一下,因为年底了事情真的非常的多,老爸去年得心梗的时候追过一妻四夫的亲都知道,之后老公又在同一家医院住院做了手术,那时候断更的是潜规则那文,今年两个人两边我都要跑,前些时候去复查,两个人结果都不错,就是我家亲爱的的凝血结果还有点偏差,三天一验血真的很不容易,写文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有的时候更新不给力希望能理解,日后有时间会紧锣密鼓地更!

预定下新年计划:1,《异世婚嫁路》番外年前奉献给你们。2,《擒妻记》恢复更新3,此文基本日更,除了去医院,现在我真的空闲下来了,说话算话哦!

第26章过眼烟云

第二十六章

早有小厮上了茶,玉玲珑端着茶碗,端坐一旁。

苏君正一进来,便是下意识看着扶苑,她此时比起炎夏时候圆润了些许,他的目光又落在她宽松的裙边,想起那些市井传闻。

都说这玉玲珑有不臣之心,甚至是为了火器而留在的南唐,如今又父凭子贵坐实了驸马之位,他欠了欠身,又瞥见一边的文十三,这后生就站在扶苑的身后,甚至当着别人的面也在她肩头揉揉捏捏,丝毫不觉失礼。

顿时就沉了些脸。

扶苑请他落座,他翩翩落座,惊觉时光过得太快,有些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

苏君正一身青衫,他为官多年,私下里总是这般的

扶苑这时候再看着他,也平和了许多,男人的眼角甚至已经有了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无心为难谁,也没有记恨他的意思,以前为着扶摇不愿见他,此时腹中又有了骨肉,心态真的很不一样。

文十三倒是很和气,示意他喝茶:“请。”

苏君正却只看着扶苑:“我哪里还有心思喝茶,昨天的事情都听说了,摇儿才多大,那醉香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公主怎不管上一管?”

玉玲珑抿着茶,拿眼角瞥着扶苑,后者却是轻描淡写:“太傅何意?摇儿是我的心头肉,我公主府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到太傅来说教了?”

苏君正这些日子消瘦得厉害,一开口掩口咳了起来:“摇儿明明是我的女儿,公主敢不敢告诉孩子实话?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这种折磨何时是个头儿?当年君正就算有错,也不至如此,也未想过孩子尽孝,不过想听她叫我一声爹爹,如何就使不得了?”

扶苑定定看着他,当年风华早已逝去,留下的只有沧桑。

她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倒是玉玲珑看着他,淡淡说道:“太傅此言差矣,扶摇七月早产,当时宫中的御医都能作证,她差点夭折,可是我玉玲珑在心口处捂过来的活气,决计不是你的孩子。”

苏君正自然不信,扶苑听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辩这孩子生父,心中烦扰,不耐地挥了挥手,成功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一下就转移了话题去。

“苏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她想起那个柔弱的女子,突然有点唏嘘不已:“也是,都这么多年了,怎也没为你添个一儿半女的?”

苏君正定定地看着她,却未答言。

她略微惋惜地看着他:“当年我年轻,非要争这一口气,现在想想真是傻,尊夫人虽然娇柔,当真是副好心思。”

他垂眸,掩去落寞:“她是哪门子的夫人。”

扶苑想起当年,只是感慨:“说起来也要谢谢她,不然也没有公主府这般的光景。”

苏君正更是难过:“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我对不起她,便是给了她又当如何,公主只知她好心思,我也是这些年才想过来,她身子弱落水之后更是差了,别说生儿育女,现在已经不大好了。”

她抬眸:“你倒也痴情。”

他心中苦楚无处述说:“淑宁平日吃斋念佛,现在也惦记着见你一面,也想见见摇儿。”

多年的心结忽然又拧了起来,,扶苑笑:“吃斋念佛就能消除罪孽的话,她早就好了。”

男人犹豫片刻,忽然起身:“君正有一事相求。”

扶苑点头,他即刻撩袍跪下:“长公主是何等的高贵,我一生的遗憾,便是不小心错过了,可年轻气盛,若讲心中没有公主,又怎有平日恩爱?若讲心中没有公主,何来的失望和诚惶诚恐生怕失去?可说什么也迟了,现在淑宁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只求公主网开一面,去见一见她,也让她好走。”

她定定看着他:“苏君正,我问你,你可错了?”

他点头,却不看她:“我错了,是君正的错。”

她十几年来,明着是放下了,却一直梗着这口气至今,明明是一直在意着这个结果,可这个男人明明认错了,也懊悔不已了,这一次是诚心诚意的了,她却也未舒服半分。

玉玲珑起身走了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来,也是劝道:“你不是早就不在意了么,去见一见她又如何,我也听说了,好像真不大好。”

扶苑一抬手,文十三已经先一步按在她的额角处轻轻揉着,她莫名的疲惫,挥手推开他,站了起来。

“好,我带摇儿去看看她。”

扶摇这一觉睡到了黄昏,迷迷糊糊起来,还以为要当值,连忙穿衣下床。她也是这些天锻炼出来了,动作飞快,待洗漱一把冲了门口,正撞见推门而入的少年。

顾若善端着食盘,她急忙避开。

少年笑着走进:“饿了吧,我才吃过就给你送了过来。”

她二人都是那样的人了,自然比过别人,扶摇坐了下来,趁他布菜的时候凑了他的脸边就亲了一口。

“这是谁家少年郎啊,长得这么俊俏!”

“呵…”

他笑,递给她碗筷:“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扶摇还惦记着巡街的事情:“可我好像来不及了,还要去巡街。”

顾若善就那么一直看着她:“昨天不是才值过?”

对啊!她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了。这么一说,昨晚上的那些事情前前后后的,都记起来了,姚舜华和陈冬阳可都在醉香楼里面,也不知有什么结果了。她想起昨天那样难受,也估摸着是着了荭歌的道,对他更无好意。

就像是看出她的疑虑似的,顾若善似无意道:“我听说姚家大掌柜今天一早去醉香楼给舜华小姐捆了回去,好像还挨了打。”

她刚夹起来的肉块顿时就掉落了下去:“你听谁说的?”

他笑:“大街上都在传。”

“那陈冬阳呢?”

“这个倒没没听说。”

小姑娘顿时没有吃饭的心情了,正是闷闷地吃着饭菜,少年小心瞥着她的颜色,却是说道:“我二哥昨天也很生气,你和我们呢都订婚了,实在不该招惹别的男人,更何况还是那样的人。”

他说不出他人的坏话,只能用那样的男人来形容他。

虽然是姚舜华撺掇的,也是为了她才那样做的,可扶摇却也自知理亏挂不住顾家的脸面,自然认错:“嗯,的确不该。”

她这样乖巧,少年很是欢喜,想起哥哥说的话来,又试探道:“我行了冠礼,既然都圆房了,那你想没想过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

扶摇顿时抬眸,咳咳咳,她差点忘记了,这婚事才哪到哪,才不要轻易的就成婚:“以后再说吧,我才多大,以后日子长着呢!”

果然如此,少年垂眸,掩去失望:“哦。”

他的情绪低落得这般明显,扶摇怎么不知,可若说马上成亲,那还不如拿根绳子将她捆绑起来,是真的不想。

少年抵着头,伸指头蘸着酒水在桌上画着圈圈:“那你还会住下么?”

扶摇愣了愣,瞥着他的脸,自然生出许多亲近之意来:“我不爱来,不过你搬去和我住也行。”

他不敢去,大哥和二哥说要他瞒着那第二个顾若善的事情,真怕露陷了她会觉得他是怪物。

只是为难地看着她,一脸的哀求之色。

她心底的那种感觉又出来了,总感觉这个顾若善和那个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曾多次亲密接触,哪有人会这样的极端,要么如此腼腆生涩,要么就暴戾莫名。

正是疑惑,外面有人说大门口处有个陈公子要见扶摇。

她赶紧起身,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顾家前堂,陈冬阳的哥哥陈五名一脸的急切,见了她过来,急急说道:“小郡主可见着我们家冬阳了?她从昨天出去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扶摇脑袋嗡的一声,平日这陈冬阳就是胆小出名,天黑之前都要回家的主,昨天头牌之夜是一直跟着她和舜华的,她离开的时候也一时忘记了这回事,这都又一大天了,还未回家,可别出事才好。

“问了舜华吗?”

“问了,姚小姐挨了打,现在下不了床,说是昨晚喝了酒,稀里糊涂睡着了,一起来以为她回家了都没在意,我们也是以为冬阳一直和小郡主在一起去了新宅…”

“那醉香楼呢?”

“也问过了,荭歌公子说晚上姚小姐包了他,一同喝了点酒,冬阳说要回府就先走了,可这人怎么就没了影儿,现在报了官,也没有个信儿啊!”

扶摇顿急:“我回去找府尹大人,好好搜罗搜罗。”

顾燕北不在府里,一边的凤栖跟上了她的脚步:“我和你出去看看。”

两个人先去了姚家,姚舜华屁股开花,是真的下不了床了,她说扶摇走了之后,荭歌就一直拉着她们喝酒,她身出商家,平日最爱饮酒酒量大也没禁住醉,就睡着了,一觉醒过来就在荭歌的床上,两个人衣衫不整,随后大哥找到了她就捆了回去。

对于陈冬阳,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印象。

夜幕降临,西门府尹派了不少人四处搜寻,扶摇在城中奔走了大半,终于有了消息,陈冬阳找到了。

再回府衙,却不曾想已经是阴阳两隔。

少女是被人从湖水里面打捞出来的,全身泡得发白,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

一边陈家人已经哭出了声音,扶摇在她身前站定,一下瞪大了双眼。

顾凤栖瞥见尸首惨状,伸手覆住了她的双眼,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拥了她,不叫她看。

少女却狠狠抓开他的手,定神看着陈冬阳的脸,她银牙紧咬,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你放心,谁害了你,我非让他不得好死!”

第27章狐狸精狐

第二十七章

扶摇微躬着身,双手捧着平日穿着的那小吏帽衫。

长公主扶苑一偏脸,就有人接了过去。

她看着女儿,也听说了陈家小姐的事情,十分的惋惜。

“怎么了,”

“女儿错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女儿错了,皆因女儿而起。

扶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娘…”

她抹去女儿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娘想看的不是你认错,而是你的成长,这个世界从出生开始就很不公平,你是天之骄女,非要去当役差又会有什么样的出息?”

她轻轻点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十分的难过:“冬阳被人害死的,我要为她报仇雪恨!”

扶苑只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只记得,害人者迟早害己,这件事你看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扶摇哽咽道:“我也要去查。”

她知道女儿难过,只想拉开女儿的注意力:“等仵作的结果出来了,让你玲珑叔叔陪着你去,现在和娘去一个地方。”

母女二人乘车而行,十三在旁,扶摇掀开车帘,发现路程十分的熟悉。

看着沈家越来越近,她回头看着母亲,很是疑惑。

这么一想,好多日子都没有瞧见沈悦言了,她又探出头去,高墙在眼,果然到了沈家的门前,朱门深院,可是连那个记性太差的看大门的影子都没瞧见半分。

马车行过沈家,却未停下,扶摇这才好奇道:“娘,我们要去哪里?”

扶苑看了她一眼:“去太傅家里,她夫人病重,过府探望探望。”

扶摇顿惊,去苏君正的家里,她咬着下唇,那些疑问就在嘴边,想问可又怕母亲一出口更是落实了她的猜测,只闷着头不作声了。

不多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扶摇随母亲下车,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苏君正。他青衫在身,双眼当中皆是笑意,看着她母女迎上前来。

走进苏家大院,扶摇目不斜视,十分的郁闷。

说是来探病人,苏君正却是走得很慢,站了她的旁边啰嗦不停,他一直跟她说着话,讲着这院子里面的摆设景致,与她有什么干系。

苏君正显然十分的高兴,叫了人去准备酒菜,亲自带着她母女到了后院,早就听闻他的夫人深居简出,是个病美人,从未见过。

此时也生出了许多的好奇来,扶苑行了一路,心情却是越来越复杂,十三在她的旁边,随着她的脚步时快时慢。

苏君正在一处单独的小院门前停下来了,里面有洒扫的小厮听见声响,迎了出来,他就站在门口,对他说道:“带公主和小郡主进去吧。”

说着目送她们进院,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扶摇回头,他脚步轻快,直奔灶房。

走进院内,早就听见一间当中的大屋里面传出个女人的声音来,几个人走了过去,里面打开房门,她一眼就瞥见了榻上的女子。

她长发尽披在肩,竟有不少银丝,扶摇看着她,发现她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仔细地打量着她,只见这人脸色苍白,一脸的病容。

扶苑到了榻前,小厮早般过来了软椅,她翩翩坐下,听见白淑宁那尖细的声音说道:“恕我无礼了,公主见谅,淑宁已经不能下榻施礼了。”

扶苑嗯了一声,双手轻轻覆在了小腹上面:“免礼吧,我也好多年也见过你了,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白淑宁半身靠着软垫,只看着扶摇:“是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公主可还怪罪于我?”

扶苑发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儿身上,也不在意:“个人业障个人受,凡事都有因果,我仍旧是长公主,仍旧是生儿育女,仍旧是夫妻恩爱,怪罪你什么?”

白淑宁笑,伸手掀开了被子,露出里面扭曲着的双腿,见她目光触及,才又重新盖好:“看见了么,都是我自己造孽,明明是那样的身子,却跳下水去受了寒,这两年连路不能行了,现在又要去了,就算报了业障。”

扶苑唏嘘不已。

却无半点欢喜,她也曾怨过恨过这么个女人,可是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她那般可怜:“可你始终是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算遗憾。”

白淑宁嗯了一声:“今日见了公主和小郡主,更无遗憾。”

说着又低声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公主说,不知可否?”

她眼神平和,已失去了当年的所有狡诈,扶苑点头:“有何不可。”

说着让文十三将扶摇带了出去,白淑宁脚不能行,招人让人将柜子里的画轴拿出来。她看着扶苑,将画布摊开在她的眼前,两幅画,一副是少年苏君正,一副是他小时候些的,也不知是谁画的十分传神,小小的孩童拿着书本十分腼腆的模样,像个小姑娘。

扶苑两幅画都认真看了看,断定道:“这两幅画笔锋不同,不是一个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