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温顺的应了一声,不过竟然打劫到皇宫的车队上,还真是胆大包天。

接着,就听到外面修太子说:“我奉父皇之命,送望国的端王爷殿下出京,九哥这是什么意思?”

“九哥?”我好奇的问。“皇兄为什么叫马贼‘九哥’?”

端王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可能是叛党。”他好像很紧张,手心似乎都出汗了——应该不是害怕吧?

叛党啊——好像是很恐怖的样子,会不会乱杀人啊……

“你是送端王殿下出京,是吧?”有个声音缓缓的重复了一遍皇兄刚才说的话,一听这个声音,我的心底又无端的触动了下,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端王发觉。连忙抱住人说:“没事的,不要多想,我们一定能平安出京的。”

“喔。”我应了声,总觉得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好像曾经经历过一般。

“那就请端王殿下出来吧,现在乘坐的这辆车,已经年我失修,我特意另外准备了一辆豪华舒适的车,供端王乘坐,恭请端王殿下换车。”

“是让我们换车呢?”我小声跟端王说。

“这辆马车,乃是半年前造的,何来年久失修之说,多此一举,必有阴谋。”

我点点头,说得好像也对哦!而且他们是叛党呃,哪会有这么好心,肯定是有阴谋的。

“在出京之前,刚刚对这辆车做过全面的检修,我可以以性命作担保,绝对不会出现故障,还请九哥让道,不要误了此行今日投栈的时间。”皇兄说得还算客气。

那人低低一笑:“怎么能让太子殿下和端王殿下冒这么大的风险,今日之势,是换得换,不换也得换。”说完,隔着帘子,朦朦胧胧地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团人影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个忽闪,轻盈的落在车帘之外。

“九哥!”皇兄大叫了一声,也飞身上了车,挡在车帘前,拦住了那叛党。

“让开!”那人蛮不讲理的推开皇兄,一俯身就“哗”的一下拽开了车帘,我愣了一下,还没看到那人长得什么样子,身边的端王爷就霍地一掌拍了出去,逼得那人迫不得已地往后退了去。

“端王爷出手伤人,又执意不肯换车,莫非车中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是安庆王爷咄咄逼人在先,本王才被迫出手。”

“今天我为什么要来,端王爷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了。”那人说的话,虽然越来越不善,但口气还算是温和。“既然端王还要装傻充愣,那我也只能不再顾面上的事情,挑明了问了。”他微微顿了一下,倏地口气一转,来历地说。“本来此行的目的,就是怀疑端王爷将本王的王妃认作了端王妃,如果端王妃在车里的话,就请说句话,阐清事实。”

呃,端王妃?我应该不算吧?我愣了愣,迟疑着应了声:“是在说我吗?”

“别出声!”端王忽然出声,来历得不似平时的他。我怔了下,蓦然想起之前他曾经再三的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立马捂紧嘴巴,不再吭上一声。

沉默,同时在车帘的内外两边蔓延开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紧张得一颗心“突突”的狂跳起来,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吧?

“放人!”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却是短暂而有力的两个字。

“不可能。”端王爷针锋相对。“车子里是歧国的安雅公主,歧国帝陛下亲口赐婚的端王妃,你有什么理由让我放人?”

放人?指的是我吗?

——应该不是吧,我又不是被抓起来的,为什么说放人?

“无须理由。”这个人还真是蛮不讲理,居然还需要来个“莫须有”呃!“相信真正的理由,在你我心里,都是心知肚明。我顾着两国的面子才先礼后兵,若是端王爷执意不肯放手,那我也不惜兵戎相见!”

187最佳联盟的决裂

“既然安庆王爷连太子殿下和歧帝陛下的意思都可以拂逆,那我又有可足惜?”端王的声音也渐冷了起来。

呃,什么意思?好像是宁愿动武,也不肯放人的意思吧?

“九哥。”皇兄终于忍不住又插身进来,“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是我们大歧的安庆王,怎么可以这样感情用事?”

“这样的结果,还不是你逼的?”

汗,到底是谁逼谁,我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这——”皇兄语塞了一会,随即又说,“一个女人,就可以让你处处与我作对,时时破坏我的计策,九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和默契,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吗?”皇兄似乎因为大受打击而伤心欲绝。

“现在我不想谈这些,一句话,到底放不放人?”

“不会放的。”皇兄坚决的说。“我要看看,为了这个女人,你究竟能做到哪一种程度?”

沉默,开始蔓延,然后,那个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我会让你看到的。”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之后的一刹那间,话音刚落,就听到行道的两侧响起了像打雷一样的“轰轰”声,震耳不绝,与此同时,两边道上冒出翻滚的浓烟,和扬起的沙尘混作一片,弥漫了这一整片的天空。紧接着就响起了喧天的喊杀声和刀剑相击声,车外的两个人,似乎也在车前动起手来,闪避跳跃之间,车子左右剧烈的摇着。

我忍不住,伸手掀起帘子偷偷往外瞥了一眼,就看到漫天弥漫着浑浊的烟尘,只能看清眼前的人在打斗。稍远一点的,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与端王交手的那个人,一看到我冒出头来,一掌撇开端王,就要往我扑身而来,我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身来,“蹭蹭蹭”地往后退避开去——我其实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觉得叛党挺恐怖的,而且,他好像是为了抓我来的。

我紧紧的瞪着车帘,好一会,也没见他进来,猜想大概是被端王和皇兄拦住了,毕竟二对一,也不是这么容易突破的。

我抱着腿缩到角落,充耳的刀剑相击声,震得我的耳膜也开始伴着它的声音鸣叫,“嗡嗡

”的作响。车子又在摇晃着,摇得我的头晕乎乎的,完全不能思考事情——对了,我本来要思考什么事情来着?汗,我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

“哥!”车外忽然想起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子的声音。“这里交给我。”呃,又来了个人吗?应该是吧,不过是哪边的援兵啊?

车子摇得更剧烈了,把我从这一边颠到了那一边。“砰”地一声,我的脑袋撞到了硬硬的“墙面”,脑海里顿时“嗡”的一声,又全混乱了,眼前也开始冒一串一串的小星星。

还在发晕,没清楚过来,忽就有双手把我横抱着起来,在我耳侧柔声说:“我们回家。”

回家?回哪里的家?

——不行,我好困,好累,没办法思考了,这个怀抱好温暖。也让人很有种安心的感觉,我还是先睡一觉吧。睡觉最大。万事睡醒再说。

起初睡得不是很安稳,风挺大的,而且总是在起起落落,时而还在旋转上一圈,颠得厉害。后来最好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床前围了一堆的人。一看到我睁开眼睛,眼前那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就欢喜的大叫起来:“小姐,你醒了,小姐!”

我怎么又变成小姐了?他们认错人了吧?

她看我愣了愣,转变话题又问我:“小姐,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灵儿!”说着,她又拉另一个拉着我叫“小姐”的小姑娘,说:“这是青儿,你认得吗?”

“我不认识你们。”我很认真的回答,顺便很好心的提醒她们:“我是,安雅公主。”我觉得,她们是认错人了。

听我这么说,那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里原本盈满的泪水,这时齐唰唰的扑朔而下。她们回身拉着一直坐在我身侧的那人的衣袖,带着哭腔说:“裴老板,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把小姐害成这样了啊?”

那人搂过我,让我偎到他怀里,一边拉着我的手,不发一言的按着我的脉。

我看那两个人小姑娘抱在一起,哭得伤心,不像是认错人的样子,连忙安慰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很快就会想起来的,你们不要难过。”我的本意是想让她们不要难过,没想到,我一说,她们哭得更伤心了,又扯着那人的袖子,哭着说:“小姐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啊?说话这么慢,反应也好迟钝,以前的小姐,是很活泼,很机灵的呀!”

我说话慢吗,反应迟钝吗?没有吧?不觉得呃!虽然有的时候,思考一个问题,想到一半会记不起前面想了什么。

“你们别这样!”站在后面的一个小伙子拦住青儿和灵儿。“公子在查原因,你们别闹他。越闹腾,他心里也越难过。”

灵儿点点头,抹着眼泪,又巴巴地看着那人问:“裴老板,怎么样,查出原因了吗?”

那人沉默着,好久,才说:“是中毒了。”

“中毒?”其余的人异口同声的问。

“应该是密毒销魂散,这种毒,无色无味,就算用银针试毒性,银针也不会立即变黑,要在一刻之后,才会有变化。因此,寻常人,根本不会察觉。而且这种是慢性毒,每次下一点点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但当毒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中毒者就会精神失常,变成疯子。”

“疯,疯子?”灵儿登时吓得脸色铁青。“小姐,不会那样的——”

“雅雅之所以会失忆,应该是第一次下的量就超过了一定的界限,而且之后,应该还服过几次,不然,短短一个月,毒性不会发作得这么快。”

“那怎么办?”两个小姑娘担心得哭了起来。

“我去找修要解药。”身旁的人忽然长身而起,我转头望去,他已经走到门前了——他走路真快呃,难道是飘过去的?

“吱嘎”一声,门开了,门外却直挺挺的跪了个人,我偏偏头看过去,却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人,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就有些惊惶的低下头去,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脚步也没停顿,就直接跨步出去了。

“公子!”那少年焦急的大叫,却还是唤不回那人的脚步,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巴巴的凝望了良久之后,才有些绝望的垂回头来,丧气的低头看着地面发呆。

灵儿回头忧心忡忡的看看他,似乎想说什么,随即想到另外什么事情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深蹙着眉头看着我,说:“小姐饿吗,我去拿吃的。”

我点点头,看着她起身出门,又看着另一个站在屋里的少年走到门口,对跪着的那人说:“司棋,我看你还是先回钟姑娘那里呆一段时间吧,现在王妃这个样子,你就算自杀谢罪,公子也不会理你的。”

原来跪着的那人叫司棋。

“我知道公子不会原谅我,但要我逃避自己犯下的错,去找地方躲起来,绝对不行,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弥补我的过错!”他说的异常坚决,听的人只能无奈的叹息。

走到门口的灵儿听到这句话,回过头看看我,好像是要为他求情但又想到什么,拧着衣角跺跺脚,转身走了。

奇怪哦,又不是我让他跪在那里的,干嘛要找我求情咧?还有,他们不是抓我回来的吗,怎么不把我关起来,反而对我这么恭敬,看来他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不知道端王会不会来救我呢,他说过会带我去各地玩的,不要食言才好啊,我还是很期待滴说。

188 妒海深深

灵儿拿了吃的东西来,竟然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高兴!我也不再提她们是认错人这件事情啦,万一他

们知道后,把我关起来了怎么办?现在这样多好,反正我也跟他们提过啦,也不算是厚颜无耻了。只希望端

王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早点来救我出去啦。

后来也不记得做了什么事情了,我又开始睡觉了。迷迷糊糊中,有双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我睁开眼

睛,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面容,心底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任我怎么眨眼睛,都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谁啊?”我含含糊糊地问。

他沉默无语,良久良久,俯下身在我唇上轻轻烙下一吻代替回答。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睁大了

眼睛看他。

他用手心摩挲着轻抚我的脸,柔声说:“睡吧。”

“哦。”我随口应着,非常听话的重新闭起眼睛来。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

“哥哥。”外面响起一个轻盈的女子的声音。

“你来了。”那个声音平缓的问,但还是可以听出暗藏在深处的担忧。

“修怎么说?”

“他把责任都推给玄月了。”

“三天之内,我一定带玄月来这里。”

他们在说什么,我虽然听得清楚,但是就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帐帘外那道身影

转身掩门出去,然后一直坐在我在我身边的人在我身边躺下身,伸手怜爱的把我搂到怀里抱着。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好熟悉。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觉得分外安

心。喃喃地说:“你一定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吧?”

感觉到他的身体隐约颤动了一下,收紧抱着我的双臂,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你这个笨蛋,

老公都不认识了。”

“老公?”我愣了愣,鼓起腮帮子,说:“占我便宜是不行的!”

“你是在我们成亲的前一天,被他们抓走的。他们给你下了毒,让你失去记忆,用你去向望国的端王交

换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下毒?”我愣了愣。“皇兄说我是想溜出去玩,从墙上摔下来才会这样的。”

“他骗你的。”他捧着我的脸,低眉凝视着我。我愣愣的看着他,他低头轻轻吻着我的眼角,喃喃地说

:“我一定会为你解毒,一定会没事的,雅雅——”

看着他深深的蹙着的两道剑眉,眉心皱成深深的一个“八”字。我的心底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不知不觉地伸出手,用指尖轻抚他的眉心,试图去抚平那里的褶皱。他捉住我的手,拉到唇边不住的亲吻,

反复的喃喃说:“记住我的名字,雅雅。裴若暄,裴若暄,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我会救

你的,会好好照顾你,一定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事情,觉得他像是在自我安慰。原来在皇宫里,虽然被困着无聊,但

是每天还有端王爷来陪我,现在虽然被他们抓过来了,他们也没虐待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像是怕我会逃走似的,睡觉的时候,他都紧紧的抱着我。我醒的时候,也时刻陪着我。我想去做什么事

情,他都不会反对,并且会亲自陪着我去,但每次出去,总是被他抱着回来。我终于有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一

天比一天差了,现在基本上是醒着过了一点时间,就会觉得好累,想去睡觉。

这一天一大早,我兴高采烈的要去逛街,去到街上,才逛了一条街不到,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抱着我回

家,我搂着他的脖子,一直犯困。我摸摸额头,说:“这几天一定是感冒了,总想睡觉,等我病好了,你要

带我到远一点的地方玩!以前端王答应过我的,你把我抓过来了,所以就由你负责了!”

“等你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回了家,刚进房门,就看到屋里有两个人在候着,都是女地。呃,都不认识。裴若暄淡淡的扫了她们一

眼,并没有说话,直接把我抱到床上,拉过被子为我盖好。这才转过身,不多时,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外面响

起,冷冷的。“解药呢?”

“在我这里。”另外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回答得很平静,似乎有万全的准备。

“给我。”还是简单的两个字。

那女人轻轻笑了声:“唤作以前,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无条件的给你,但是今天,你必须先答应我的条件

,我才会把解药给你。”

“你说。”停顿了一下,,又说,“浅羽,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谈。”

接着,听到一串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我好奇的支起身子,往外张望。就看到隔间的珠帘一闪,

进来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但当她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庞的时候,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眼底的厌恶和憎恨。

接着裴若暄也跟了进来,那女子斜了我一眼,仰起头,对裴若暄说:“吻我。”

裴若暄目光一沉,紧紧的盯着她:“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那女子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忽而冷笑一声:“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没抱着可以全身而退的想法。玄月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是稳赚不赔。”

“你到底想怎么样?”裴若暄瞪着她,眼睛里快冒出火来。“你对我有所不满,无论明枪还是暗箭,要

打要杀,尽管朝着我来,你何必去为难她?”

玄月看着极力压制着自己情绪的裴若暄,忽然笑了起来,像疯了似的:“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我爱

你啊,我是这样的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叛徒没资格说这种话。”裴若暄的话冷冷的,又尖刻无比。

果然玄月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的大叫起来:“要不是你先背弃我,就算是一千把、一万把大刀架在我的脖

子上,我也绝不会背叛你!是你,是你完全无视我,要抛弃我隐遁江湖,还要娶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又丑又

笨的女人!”她霍地伸出一指遥指向我,我愣了愣,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没回过神来,被指责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