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我豁出性命不要救你,不是想让你成为千古罪人,沈清——!!”

  “师兄,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灼热的血红荆棘绑缚着她,将她吊在空中,可她却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漆黑的世界,无情的诅咒,她如蝼蚁般挣扎在这人间地狱,究竟是为什么活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嘶哑的声音沉淀出最心酸的绝望,最悲痛的凄凉。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亲手将师兄推入无间地狱的我!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她的左手手腕,微弱而清凉的呼吸吐在她耳边,犹如轻吟,犹如抚慰,明明再也听不见,却仿佛依旧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别怕,你还有我。

  “小曦!小曦!”夏翎沙哑哭泣,无法成声,“我阻止不了师兄,我一心救他,却一次次将他推入绝境。我什么都做不了……小曦,我该怎么办”

  四肢上绑缚的灼热荆棘突然一松,夏翎的身体凌空坠落,却被拥入一个清凉的怀抱。

  那双并不强壮的手紧紧抱着她,带着她稳稳落地,又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小曦……”夏翎一把握住那冰凉的手,漆黑的世界让她无法判断此刻拥抱他是个怎样的生灵,只是这个生灵却永永远远都是它生命中最亮的星光,唯一的希望,“小曦,我恨这个世界。善良不可以,弱小不可以,一念之仁也不可以,师兄舍命守护同门错了吗?我千方百计拯救师兄错了吗?为什么我们却要成为千古罪人!师兄即将成魔,人间浩劫降临,外面守着的那群人却心心念念只想杀人夺宝,前路一片黑暗,没有会来救我们……小曦,我想回家,想回家……”

  小曦默默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轻轻挣开她的怀抱,执起她的右手食指慢慢碰触到迷藏环上排列镶嵌的黯淡宝石——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轻轻按下。

  会有人来救你的。夏翎猛地瞪大眼睛,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轻轻响起,叮咚如玉——这世间有一个人曾发誓,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朴拙无华的迷藏环陡然亮起刺目的银光,倒锥形的影像在夏翎身前不远处慢慢显现,影像中雕栏玉砌的走道惟妙惟肖,走道尽头漫天飞絮的柳树下,一个青衣长发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拨动着左手上的戒指,回过身来。

  当然,这一切夏翎统统看不到,无边的黑暗,弥漫的血腥,赤猷张狂的笑声,与沈清痛苦的哀嚎,她只是在这样的地狱中默默沉沦了一个世纪之久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润如古玉相击,悠然如和风轻吟,带着只手遮天的漫不经心,噙着温文尔雅的轻柔笑意,那个熟悉到让她颤栗发抖的声音,时隔十年,重新响起。

  “真是血腥的场面啊。”他负手在后,笑容清浅,“有何事,说吧。”

  夏翎闭起眼,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滴入泥土却化为冰凉。她听到自己心脏撕扯碎裂的声音,听到师兄灵魂最深处的哀嚎祈求,听到一点点远离消失的朦胧期盼。

  ——忘了从何时起,我已在乎你胜过医术和我的生命。

  ——千年时光流转,在你的世界,却不过匆匆十载。夏翎,你等我!

  她睁开眼,在漆黑绝望的世界中,对着那忽明忽暗的星光,嘶声哀鸣——

  “韩煜,救救我……”

  

  话音未落,原本清晰的影像一阵剧烈颤抖,那永远温和浅笑幽深莫测的男子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几乎是发狂般伸出手,冲着影像中血雾弥漫的景象,仿佛那样就能抓牢什么。

  “主人,发生什么事?是元琴联络你了吗?”

  “夏……洛……”在喧闹的嘈杂中,夏翎听到那人低哑颤抖,彷如嘶吼般的声音,“夏!洛!”

☆、第九章 天地为证(上)

  千里之外,青岳宗。雕栏玉砌,梨木花香的走道上跪着一地的男男女女。

  为首的两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上下,身形俊秀挺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最稀罕的是,这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自然便是韩煜手下那对双胞胎兄弟柳笙和柳箎。

  柳笙跪在地上,惨白的双手撑着地面,无法抑制身体细微的颤抖,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走道尽头笑得温和儒雅的男子,因为那会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和害怕。

  可是,修仙之人哪怕再淡泊冷漠,却也并非绝心绝情,视万物为刍狗。所以,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哪怕他出口的声音也在颤抖:“求主人,收回成命!”

  柳箎猛地直起身,他没有柳笙那么细的心思,他一样害怕,一样敬畏着高高在上的主人,可是哪怕是死,想说的话他也一定会说出来:“主人定下此等计谋,莫不是怕了慕容邢?”

  柳箎的话,让跪了一地的男女修者统统倒吸一口冷气,低垂的头几乎磕着地板。

  靠在走道围栏上的韩煜却没有什么反应,望着青岳宗庭园中细雨绵绵的景象,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柳箎你却总改不了冲动鲁直的毛病。我倒不知你们兄弟何时开始这般妇人之仁了。”

  柳笙脸色一变正要说话,一个清雅冷漠的女子声音忽然穿插进来:“韩煜说的不错,晋海的修者求助于我们青岳宗何尝不是想将我们当作诱饵,我们反将他们当作踏脚石也不过是以牙还牙,有什么错?”

  那女子从走道的另一端尽头缓缓走来,紫衣长裙,容颜秀雅,神情孤傲又漠然,只有当目光掠过韩煜的背影时,才浮现几分倾慕和向往。

  柳箎冷笑道:“开口我们青岳宗,闭口我们青岳宗,辛如悦,这里谁承认过你是我们青岳宗的人?早叫你滚回灵墟门了,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

  柳箎的话得到了地上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不错,辛如悦是美女,也是高手。可是,她明明身份尴尬,当初与主人双修也不过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如今却成日以青岳宗女主人自居,颐指气使,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再美丽的女人,如果脸上永远只有傲慢讥讽的神情,高高在上的姿态,终究只会惹人厌恶。

  辛如悦俏脸一变,寒声道:“柳箎,你不过是韩煜身边的一条狗——”

  她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苍白却笑容阴冷的柳笙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刃牢牢抵在她喉咙处,一字字道:“你有胆再多说一个字?”

  韩煜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头,修长的十指细微波动弹开飘洒进来的雨丝,漫不经心地思考。

  离阴煞之月已不足百日,慕容邢想必也按耐不住了。用最短的时日杀了他,为师门复仇,然后呢?然后,

  自然是将整个人界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不可以急躁。韩煜缓慢地握紧拳头,瞳孔一片赤红,又悄然隐去——是的,不可以急躁,急躁了就会想要杀戮,想要毁灭。那人看起来怯懦胆小,欺软怕硬,事实上却比谁都妇人之仁,无意义的杀戮会让身体沾满血腥,那样只会让她越发想要逃离。

  只是,还能忍多久呢?韩煜低头看着微微颤抖,仿佛渴望着血腥的双手,腼腆微笑。

  正想得入神,神识深处却一阵轻微反应,左手中指上的储物戒也跟着亮起。

  他有些疑惑,不知这个时候谁会与他联系。是监视着狄飞的元琴,还是潜入凫峦的凌箫?

  他缓缓转身,看着走道中如闹剧般的场面,神识微动,符阵便即运转,戒指上方倒锥型的影像由模糊慢慢变为清晰。

  影像中显现的几乎是一片血腥地狱,凄厉的哀嚎和略有些熟悉的张狂笑声都让他忍不住侧目和微笑:“真是血腥的场面啊。”

  空寂冰冷的十年的胸口因为眼前炫丽的艳红而有些沸腾暴戾,韩煜微笑着拂过被风扬起的长袖,淡淡道:“有何事,说吧。”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哭泣,带着心酸,带着舍弃一切的绝望与无奈。她说:“韩煜,救救我……”

  那一刻,韩煜仿佛感觉到有一双手猛地掐住他的心脏,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燃烧。那不是因为痛苦,不是因为恐惧,更不是因为震惊,而是……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他身体的本能。

  双手突然便有了自我意识,着魔般伸出去,朝着那模糊血腥的影像,那里坐着一个女子,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可是却让他思念得颤抖,嚣想得发狂。

  “夏……洛……”他听到自己嘶哑破碎的声音,一点点变为焦灼炎日,变为利刃锋芒,“夏!洛!”

  天上地下,岁月流洇,只这一刻命运之神终于施舍下雨露。

  哪怕只有一滴,也足够他欣喜若狂,血脉沸腾。

  然而,血腥弥漫的影像突然一阵剧烈跳动,随即消失无踪,韩煜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耳边轰隆作响,隐约回荡着一个男子嘶喊“夏翎”的声音,眼前却已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抓不到,也看不见。

  久远的记忆慢慢复苏,仿佛烈日底下盛开的火红罂粟,妖娆炽热的灼人心扉。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常似锦?不对……夏翎?也不对……我到底叫什么呢?

  ——对了,我叫夏洛,我叫……夏洛,夏礼乐和洛晨的宝贝女儿。

  他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幽暗的眼中闪烁出赤红如血的光芒。那是夏洛,无论方才看到的影像有多么模糊,女孩隐约的脸有多么陌生,那一定是夏洛,不会

  有错。

  可是,她为什么会求救?又是在何处求救?是什么人将她逼到了这样的绝境?

  韩煜胸中焦灼欲狂,毫不理会手下疑惑的询问,猛然腾空而起,飞出青岳宗范围。

  他的遁速快如闪电,越飞越高,直到将晋海以东万里河山,统统尽揽眼底,才凌空闭目,衣袂飞扬,飒飒站立。

  郎朗青天之下,他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眼中缱绻如水,细细潺流,仿佛喜悦到了极点,又期盼焦急到了极点。

  十年过去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思念,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那个人,向自己求救了。那个人,主动渴望依赖自己。那个人在十年后,重新呼唤了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等待,所有的魔咒,所有的痛苦煎熬,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他只想马上去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永不放手。这世间,任何阻挡他,妨碍他的人,最好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韩煜白皙修长的手指如莲花绽放般拨动穿行,幽蓝的雷光在他指尖一点点凝结,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这雷光越来越大,劈啪声越来越响,直到双手无法合拢。

  韩煜将手一松,雷光迅疾脱离他的掌心窜上天空,化为幽蓝的雷云,可这雷云却并没有停止增大,反而如泛滥的虫鼠般,以让人惊骇欲绝地声势将身边的白云迅速吞没。

  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千万里的天空已被幽蓝的雷云层层覆盖,阳光普照眨眼变为黑幕降临。巨大的让人惊恐的雷云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恐怖响声。

  好不容易追上韩煜的柳笙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人,你……你在做什么?”

  韩煜的面容苍白如雪,嘴角却挂着腼腆温柔的笑容,指尖轻轻拨着一缕幽冥火,羞涩道:“下聘,娶妻。”

  “下……下聘?娶妻?!”柳笙指着头顶那将整个晋南晋北统统笼罩的危险雷云,吓得差一点没从空中摔下去,“主人,您……您别开玩笑了。”

  “终身大事,岂可儿戏。”韩煜漫不经心地开口,低头望着底下的苍莽大地,眼中却闪烁出最魔魅的赤红艳芒,“这个聘礼,确实大了些,或许还会惹她不高兴。只是这世间阻碍我的人太多太多,而我,却已经等不下去了。”

  “轰隆——!”一道闷雷不偏不倚打在一座无名小山峰上,雷声响过后马上窜起数千道幽蓝冥火,霎那间,百丈高的山峰夷为平地,灰飞烟灭,只余一个泛着幽冷烟尘的空洞。

  原本因为突然变天而心惊胆战的修者与凡人们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恐慌失措,而离那座小山峰近的人亲眼见证了这一过程,更是骇然惊恐,无法自己。

  就在所有晋南晋北修者们因揣测着是否凫峦帝国发动

  了总攻,抑或天降惩罚祸临人间而惶惶不可终日时。一个男子清朗幽淡的声音从数千里的高空处,清清楚楚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第十章 天地为证(下)

  晋海以西边境,凫峦帝国大军集结之处。

  金鳞抬头望着突然之间阴暗的天空,眉头紧皱,异象天变的发生,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这些阴云之中雷光闪烁,还隐含着丝丝让她胆寒的阴冷之息,本就已让她忧惧惊慌,直到第一声雷鸣响起,东边天空突然窜起一道幽蓝的火光,她更是骇然变色。

  这是……幽冥火!天下第一异种真火,诞生于万年玄池,凝魂千年方始成精的幽冥火。传说,幽冥火所到之处,金刚铁石必灰飞烟灭,寸土不留。传说,幽冥火连太古神器及其附体神魂都能轻易吞噬,销毁殆尽。

  而如今,金鳞仰头看着这笼罩了半边晋海和整个晋南晋北的阴云,只觉浑身颤栗发寒,简直无法想象,若这片阴云中的雷光统统落下,晋海以东可还有半个人能侥幸存活?!

  突然,肩上一暖,宽厚犹带温度的裘衣披到她身上,一双手从后面拢住她,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宛若铁石相击:“这世间有能耐释放出如此巨大雷阵的,唯有一人。没想到,他的实力竟已到如此地步,便是主上亲临,恐怕也难以匹敌。”

  “放手!”金鳞狠狠地挣了挣,身后的人却越抱越紧,声音贴着她的耳畔,低哑轻软,却斩钉截铁,“我本就不会放你走,如今晋南危机重重,命悬一线,我更不可能放你去送死。金鳞,你就死心吧,乖乖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守护你,不好吗?”

  金鳞双目微红,咬牙狠狠道:“华无应,同样的话要我说多少遍?我生于晋南,长于灵虚门,只要你一日不歇了攻打晋南的念头,我们就只能是死敌,我永远永远都只恨当初为何要救你一命,如今却让同门师兄妹陷入生死之境!”

  “你一心护着念着你的同门,她们却可曾回报你同样的感情。”华无应冷笑道,“当日我遭符阵反噬,不慎跌落血池,千钧一发之际撕碎传送符逃离,三魂七魄却依旧被赤猷撕咬的支离破碎,以致记忆全失。是你将我带回灵虚门中悉心照料,那三年我虽浑浑噩噩,百病缠身,却也清楚记得,你那些所谓的师兄妹对灵力全失的我都是副什么嘴脸,又是怎样在背后嘲笑你暗恋那姓郑的短命鬼,却被弃若敝履。”

  “那是我的师兄,不要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侮辱他!”金鳞怒不可遏,正要回身怒叱,却忽然听到一个似熟悉似陌生,又让她莫名胆寒的声音从千里之上的高空,幽幽响起。

  晋南沿海边境,踌躇徘徊在通往血咒结界之路上的黄吉终于下定决心闯入石壁通道之内,原本春日温煦的天空却陡然一阵暗沉,紧接着幽蓝阴云遍布上

  空,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般将晋南晋北所有人团团笼罩。

  “发生什么事了?”黄吉皱眉自语,心中有些惶惑不安,身边弟子们恐慌疑惑的神情和议论,更让他烦躁焦虑,“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还不随我进去捉拿叛徒沈清和夏翎?”

  然而,黄吉话音刚落,便听到西南方向一声轰隆巨响,幽蓝冷光弥漫天际,犹如魔神的阴冷笑脸,让人心悸胆寒。

  “掌……掌门,这地方当真诡异的紧。”三年前曾来过这里的低阶修者颤声道,“说不定如今天现异象,正因为大师兄……沈清他们误闯禁地,唤醒了古魔。掌门,我们万万不可踏入此地……”

  “唰——!”凌厉剑光闪过,那畏缩后退的修者惊恐地睁大眼,喉咙处鲜血迸溅,剑光消失,头颅便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黄吉长剑归鞘,冷声道:“谁敢再妖言惑众,违令退缩,别怪我剑下无情。”

  阴暗幽蓝的天空下,天奎宗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突然,一个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大喊:“听说那夏翎手中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飞剑神器,今日错过良机,岂不是要便宜其它门派?我愿意追随掌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吉放眼望去,只见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修为低下,身形样貌很是普通,唯一出奇的是他脸上细细碎碎的疤痕。

  “好!”黄吉忽略掉心中对他陌生面容的怀疑,扬声笑道,“只要你们肯跟随本掌门擒拿叛徒,建立功劳,来日回到门中论功行赏,我黄吉定然不会亏待各位!”

  仙丹妙药与灵宝神器的诱惑让修者们的贪婪之心又蠢蠢欲动,终于掩盖了恐惧和惊慌,齐声道:“我等愿追随掌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眼前激扬的人群,那率先开口响应黄吉的男子低头露出得意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住拳头,无声呢喃:姐姐,你快去死吧。你若不死,我可是困扰的很呢!

  眼见众人拔出长剑,小心翼翼地走入石壁通道。却突然,一个悠然温润的男子声音从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响起,清清朗朗,磁性宛然。

  然而,便是这样听起来温和无害,略带羞涩的声音,却让男子脸上得意的笑容陡然消失,发丝遮掩的脸上疤痕统统扭曲纠结在一起,狰狞若厉鬼,怎么都无法掩饰那双眼中透露出的震惊,恐惧和扭曲般的嫉妒。

  “天煞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九年十月,我青岳宗宗主韩煜,愿求娶夏翎为妻,以太古神器夕阙剑为聘,晋南晋北万千修者为媒,天地为证,永结同

  好!”

  “夏翎——?!”金鳞望着幽冥雷云密布的天空,难以置信地重复,“韩煜要娶夏翎为妻?!”

  华无应眸光一闪,松开她道:“怎么,你认识?”

  金鳞没有理他,自顾自心中激荡翻腾,难以停歇。夏翎与韩煜,这两个本该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此时此刻回忆起来,果真是有许多迹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