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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莞尔。

“等会儿家去,小七看到你做的纱帐,肯定又很羡慕。她还想求你教她绣图案呢,你有空,就多去我家走走吧。”

这话无双听得高兴极了,因为听起来就像要她去做小七的嫂子似的:“知道了。等我跟娘学好了,肯定教小七去。”

喝完水,王孟英站起来,“我回去了。”

“你不等我爹喝茶了?”

“不了,怕有人来求诊。我还是回去吧。你让老爹悠着点喝,龙井有些寒,多喝不好。”

“嗯。”

王孟英提起包袱往外走。无双依依不舍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张嘴就叫道,“孟英!”

王孟英回头。

无双却又无话可说,等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这几天都有毛毛雨,路滑,你当心。”

“好。”王孟英挥挥手,走了。

直到走得不见了身影,无双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她瞅瞅手中的手帕,想了想,打来一盆水,蹲在太阳底下洗帕子。一边搓揉着柔软的布料,一边柔情蜜意地想,真妒忌这方帕子,感受过他的体温、抚摸过他的脸。哼!

洗好之后,她发神经一般把湿漉漉的帕子盖在脸上,有点后悔自己洗了,不然留着味道在上面…呃,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啦!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吴家母说话:“小双,你这是干什么?不怕闷死自己?”

无双吓得差点蹦起来。她把手帕揭下,满脸通红地讪笑:“呵呵,哈哈,娘啊,你怎么那么早回来啦!我,我回房去了!”

说完她逃之夭夭,跑进房间。按捺着心跳,她把帕子叠好,放到枕头下,跟那把扇子一起。

无双开始很努力地跟吴夫人学习女红。吴老爹和夫人都诧异她怎么学得那么起劲。原先她做这个,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梅雨天过后,天气一日晴朗过一日。一天午后 ,无双和小七戏耍得累了,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渐渐睡去。高大的槐花树为她遮挡去阳光,留下一片荫凉。她睡得很甜。

朦胧间,忽觉有人站在身前,睁眼一看,竟是王孟英。他背着太阳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阳光绚烂得有些刺目,以至于看上去他像站在一团万丈光芒中,面目模糊而身形飘逸,几乎错觉是仲夏的一个春梦了。

无双迷糊了好久,渐渐醒过来,发现这不是梦境。她揉着惺忪睡眼含糊问:“孟英,你不是出诊了吗?”

王孟英愣怔怔望着无双,久久不语,久到无双奇怪地抬起头看他。他仓皇一笑,轻声说:“你瞧你,随便睡在这里,残花都落你头发上了。”

说着,他抬手,从她头上拈下一片花瓣,动作温柔。

无双愣了。除却那一次给她揉腿,王孟英从来不会做如此亲近的举止。他是如此稳重内敛的男人,绝不轻浮。

她有些脸红,心里又甜甜的,抬头朝他灿烂地笑。

他慢慢在她旁边坐下,手里捏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笺。到了这时,无双才发现他神色有些沉重,又有些哀怜。

“孟英…”她试探地呼唤。

王孟英慢慢把视线转到她脸上,脖子,嘴巴,鼻子,最终,和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很清澈,黑白分明,干干净净。无双心头不能控制地狂跳起来,“你怎么了?”

下一个瞬间,王孟英就移开了目光。他摇摇头,不说话。

无双指着他手里的信笺问:“这是什么?你开的药方?”

他抖了抖那信纸,踌躇了一下,说:“是父亲旧友寄来的信。他下个月要来钱塘看我们。”

“噢。”

“我在婺州的工作,就是这位金伯父给我介绍的。他对我有大恩。”

“那你们得好好招待人家了。”

“是啊。”他微微一笑,“到时候少不了劳烦你爹来做一顿酒席。”

“这个忙肯定要帮。我爹的手艺,你就放心吧。”无双笑嘻嘻地说。

下晚的时候,王孟英向高堂禀告了金履思的来信。王母十分高兴,果然张罗开来,要请无双爹爹来做一桌宴席。吴夫人满满一口答应,保证自家男人肯定要帮忙。

晚上回去,无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王孟英下午有点奇怪啊。

然而第二日,王孟英却又恢复如常,半点痕迹都没有了。无双也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注①:疟疾资料整理自《大国医王孟英》第二集《正气驱邪》。

作者有话要说:有野生的读者吗,留个字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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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人 ...

五月的一天,王孟英一家人齐齐等候在渡口,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在如织的客流中寻找金履思。忽然王士涛大叫起来:“快看!金老丈在那!”

大家一看,果然是他。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搀扶着他走下甲板。

金履思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华发,精神矍铄。当他看到王孟英已经长那么高的时候,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去婺州时,还不到我肩膀高,满脸稚气的。现在都长成男子汉了。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啊。”

当看到王氏医馆颇具规模、里外都井井有条时,他更加欣慰了。王孟英早把“闭馆三日”的牌子挂到外头,要好好招待金履思。他毕恭毕敬把老人家请到正厅,让他在主座坐了。

小七在堂下放了两个垫子。王孟英和王士涛扑通跪下。

王孟英道:“昔日父亲大殓,是金丈解囊,才没有曝尸荒郊。后家计艰难,又给侄儿张罗了工作,使全家不至饿死。就连士雄的字,也承金丈赐予。大恩无以为报,请受一拜。”①

王士涛道:“老丈对我家的恩情,士涛铭感于内,请受一拜。”

说完两人磕了头。

金履思把他们扶起,哽咽道:“我并不图你们报答。只要你们孝顺母亲,将所学有用于世,到地下时我就无愧见你们父亲了。”

“侄儿谨记教诲。”

抚今忆昔,王母也泪如雨下。几个人哭了一阵,才被吴家母和无双劝住了。无双笑道:“接风宴准备好了,哭的笑的,都收了吧。有什么话,为客人洗了风尘再叙不迟。”

金履思是个好心的人,又爱热闹,听说吴老爹一家是王家常来往的近邻好友,而且还专门向东家请了假来帮忙做宴席,便大力邀请他们上座共同喝酒吃饭。

王母也劝,“金伯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主人家都这么说,吴老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携了老婆坐下。

小七等孩子不能上座,在里头另摆了一桌。无双跟她们一起。

跟着金履思来钱塘的还有兄妹俩,都是他的外甥。哥哥随主人在外头上桌,妹妹自然被送到里屋,跟姊妹们一处吃饭。

这个小妹妹只有十五岁,长得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她姓徐,徐惠娘。

“惠姐姐,过来坐!”小七热情地招待她。其他姊妹也纷纷跟她打招呼,问东问西。

不多时,大家就都喜欢上这个新朋友。因为她性子特别温厚和顺,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无双不住地端详她的脸,摸着腮帮子疑惑道:“哎,惠娘妹妹,我总觉得你很像某个人。”

“是吗?像谁?”惠娘微笑,酒窝若隐若现。

无双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你特别像那个女星许晴!这酒窝太像了!!”

“谁谁?谁是许晴啊?”小七追问。

无双吐吐舌头,讪笑道:“呵呵,就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跟惠娘一样漂亮。”她赶紧收起自己这副嘴脸,叫大家动筷,“来来来,快吃啊,我爹的手艺可不是吹牛的,那是钱塘首屈一指。谁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惠娘妹妹快尝一尝。”她热情地给她夹菜,直堆得人家碗都快装不下了。

小七遗憾地说:“红莲嫂子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很喜欢惠娘姐姐的。”

“是啊。可惜她婆婆很少肯放她出来玩耍。”无双接话。

“红莲是谁?”惠娘问。

“也是邻居。她丈夫同孟英大哥是同窗好友。你要是在钱塘多呆几天,应该有机会认识她。”

惠娘愣了愣,忽然有些脸红,期期艾艾地说:“啊…我,我应该以后就留在钱塘了。我哥哥的生意去年就做到了这边,他以后想把本部定在钱塘。我…办了…”她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几个字简直跟蚊子叫似的。

无双没听清楚,问:“你什么办了?”

惠娘涨红了脸,不肯再说。

无双识趣地不刨根问底儿,笑道:“你要真在钱塘住下来,那什么都好办了!”

酒饱饭足后,金履思把两个外甥叫到跟前,给王母见礼。席间已经见过了徐友珊,王母这时就特地牵了惠娘的手,细细地端详她,乐呵呵地说:“还记得以前你是个小奶娃,喜欢缠着士雄,我们都笑话你是小跟屁虫。一眨眼,就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惠娘满脸羞意。

无双觉得王大娘端详得太仔细了,简直要把人家绣花鞋上的图案都看遍了。念头没转完,忽见王母竟拿出一只银镯子给她:“大娘没准备好东西,这个权当见面礼。”

惠娘忐忑地看向舅舅。金履思朝她微笑。她又望着哥哥。徐友珊对她点点头。她这才红着脸接过镯子。

无双更惊奇了。王母平时很节俭。就算金履思是大恩人,就算惠娘是恩人的外甥女,也不至于见面就给个银镯子吧。这搞得好像是婆婆给媳妇见面礼似的…无双一个激灵,连忙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走上前说:“不如下午我带惠娘妹妹逛一逛吧。钱塘城很多好玩的地方。”

王母同意了这个建议,“无双说的很是。士雄啊,你带惠娘逛去,给人姑娘买点礼物什么的。我和你金丈就在家叙话,不掺和你们年轻人了。”

王孟英欠身答应。

无双高兴地挽住惠娘,说:“走,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八珍宝糕,还有绿豆酥,薄荷糕,肉燕…”

吴家母一把将她拉回来,“你就别去了。整天在外头疯。今天出来一天,家里一堆家务没干呢。跟我回去。下回有机会再陪你惠娘妹妹吧。”

“娘…”

吴家母不等她抗议,回头对王母说:“忙了半天,我和无双还得回去忙自家的东西,先回去了。”

王母点头:“好的,我也不敢留。已经劳烦你们半天。容后再谢。”

吴老爹一家人遂告辞了去。无双心中纵有一万个不情愿,却无计可施,只得暗暗挠心。

林黛玉那般的绝代佳人,尚且担心贾宝玉捡了个金麒麟,恐借此生隙,会同史湘云上演外传野史,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王孟英和惠娘两个出去,孤男寡女共游风景如画的杭州…无双眼前仿佛浮现出他们有说有笑款款游西湖的情景来。不禁又气又急。

回到家,吴家母让她干完这个又干那个。

她撅嘴闹别扭:“娘啊,我不想干,我想去玩。”

吴母就是不肯放她出去。

无双心里难过,又不敢表露出来。到晚上回房时,想着王孟英,揪心得几乎无法入睡,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过去,看看他俩有没有好上。

注①:关于赐字,是作者在《随息居饮食谱》后序中看到王孟英所写:“蒙父执金履思丈念旧怜孤,字余曰孟英,命往金华鹾业,佐司会计。”

这个“字余曰孟英”应该就是赐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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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晴天霹雳(上) ...

第二日,无双还是没能见到王孟英。因为吴家母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包袱,带着无双,出门雇了辆驴车就回城郊的娘家去了。

在那里,她们一呆就是一日。

吴夫人向父母、哥哥嫂子说了无双病好的事情。大家都觉得是大奇事,始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开始嫁给吴老爹,道他是个厨子,妹子嫁给过去饿不死,也没想着能有多富贵。谁知吴老爹手艺好,熬了几个年头后升为大厨,在富贵人家里管后厨可是个肥差,家境宽裕起来。不料这时吴夫人生了个怪胎,痴呆不知人事。本来安慰她可以再生,等了几年肚子却再也没动静。幸好吴老爹老实,并未因为夫人没能生子嗣而纳妾。过了这么多年,大家暗地里都在暗叹这家无后,谁知无双竟然好了,还聪明伶俐的。真是世事无常啊。

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把无双叫到跟前,摩挲爱抚,一番询问。无双虽然不认识他们,但免不了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好不容易熬到吴夫人跟娘家依依惜别,回到家,已经起了暮色。

吴母叫她淘米准备做饭,无双气恼地跺脚:“我不要干了,我要出去!”说着,她拔腿就往外冲。

吴母在后头气道:“死丫头,就要宵禁了,你还出去作什么!等会进不来。”

无双哪里还肯听,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了。

她气喘吁吁跑到王氏医馆,却发现里头静悄悄的。她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看来全家都出去了。

无双懊恼地往回走,忽然发现前头一群人,赫然是他们回来了。她鬼使神差地往旁边一闪,躲在角落看他们。

她看到王母、小七等人走在前头。王孟英和惠娘两人远远跟着。王孟英俯身在她耳边说句什么,惹得惠娘两个梨花酒窝浅浅地绽放开来。

直到他们进了王氏医馆,关了门,无双才从角落出来,垂头丧气往回走。

王孟英还从来没对她那么亲近过呢。他们怎么就那么好了。难道就因为他们小时候认识,青梅竹马吗?哼,青梅竹马什么的,哪里比得上日久生情?

无双没精打采回到家,胡乱吃了两口饭,借口不舒服躲回了房间。她看到床上堆着的刺绣,一阵心烦。她一个现代知性女子,才不高兴做这些摧残封建女性的针线活呢。她将这些东西扫到一边,往床头一靠,拿起医书翻起来。看书比做针线有趣多了,这才是她的兴趣所在。渐渐地,她烦躁的心绪被有趣的书本知识安抚下来。

她运用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自我鼓励——虽然惠娘是他的青梅,虽然惠娘长得很美丽,但她无双可是当今大清朝找不出第二个的、知晓古往今来、精神世界极大丰富、知识层次高于这里所有妇女的未来人!

她就不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差!怕什么!绝对不能在心态上在气势上就输一截!

所以,翌日上午,她特别淡定地在家里绣花。吴家母奇怪了:“嘿,叫你干活你总想往外跑。今天没事儿了你倒坐住了?”

无双得意一笑:“是啊。我想做一个荷包。”

然而,这种“自信的淡定”只维持了一个早上。到了下午,她开始按捺不住,忍不住想,去看看那里怎么样了,也不算不自信吧。

她吞吞吐吐对吴母说:“娘,我…我去找找小七和惠娘玩。”

吴夫人看她一眼,没有阻止,“去吧。我就不去了,等会儿周大娘会过来帮我打毛线。”

无双如获大赦,马上一溜烟就跑了。

王氏医馆里很热闹,大家都在。打过招呼,无双瞧见惠娘正和王孟英说话,便走过去,“孟英,你写着闭馆三日,是不是明天就该开门了?金伯父和惠娘兄妹怎么办?”

惠娘立即说:“舅舅和王大娘事情都谈好了。明日我们就去哥哥那边。舅舅也要过去看看。整理房子,以后就住下来。”

“哦——”无双点点头,尽管不愿意承认,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丁点儿窃喜。

王孟英端过一小碟子梅干和枣脯,含笑道:“小双妹妹,来,尝尝。”

无双嫣然一笑,捡起一颗红枣丢进嘴里,嚼得又香又甜。王孟英一转头,挑了一颗大的给惠娘。惠娘和顺地接过来,“谢谢王大哥。”

无双唇边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安慰自己,没什么,这没什么的,待客之道嘛,自己不该太小气了。她便笑着说:“孟英啊,你最近不是在收集徐灵胎的医案,要编撰成集吗?进度如何了?”

说起这个,王孟英果然精神一振:“到收尾部分了,批注都改好了,我打算取名《洄溪医案》。赵老很感兴趣,答应做好了以后,替我找人刊行。”(这本书如若没有王孟英的收集,恐怕就失传了)

“等成了书,你千万记得给我留一本。”无双认认真真地叮嘱。

“这还用说,哪次有好书我不给你留的?!”王孟英理所当然地回答。

对无双,他从来都不吝啬。一方面是天性豁达,对钱财毫不上心;一方面他热爱中医,但凡有人感兴趣,他都愿意倾囊而出,更何况无双是如此聪明,艰涩的医学道理稍稍一点拨,她就能领会。为人师者,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学生了。

他兴头上来,挑了徐灵胎几个有趣的医案讲给无双和惠娘听。说得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无双平日在这方面就很注意下功夫,跟王孟英你来我往,一唱一和,把个半点医药都不懂的惠娘晾在一旁,插不上话。她倒也不急,只静静含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就在他们俩讨论得热烈之时,王孟英忽然想起自己怠慢了客人,忙回头不好意思地笑说:“惠娘,对不起,让你觉得无趣了吧。”

惠娘摇摇头,“没有,你们说得很好。”

“以后有机会,我常说给你听。”

惠娘望着他,赧然一笑,明眸如水。

无双这会儿也不恼了,高高兴兴道:“就是就是,孟英懂很多这方面的小轶事,又有趣又能长见识,你也该学学。”

“恩。”惠娘温顺地点点头。

翌日早晨,金履思果然携着徐友珊和惠娘离开王家,转到徐氏自家的布庄下榻。

无双松了口气。然而隔了两三日,她看到家里忽然多出一堆大红的布匹和纱巾,还有糖果饼干之类的东西。她疑惑地问:“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