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痛。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所以他轻轻的将她圈入怀中,柔声的说着:“没有。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坏?”

可这个回答顾湄明显的很不愿意。她不屈不挠的继续问着:“那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个坏人时,你会怎么办?”

廉晖觉得今天的顾湄真的是有些奇怪,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坚持?

他笑了一笑。

面瘫的笑,不会很大幅度。但只要是唇角微微的弯上那么一弯,就已经是一副很养眼的景色了。

“你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既然我都只认定你一个人了,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照单全收。”

顾湄感动的都快冒泡了。她很没出息的就想掉眼泪了。

“廉晖,”她抽着鼻子,“别对我这么好。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廉晖轻笑:“还好我的鼻子不算塌。这样你蹬着的时候,才不会站不稳。“

顾湄原本还差点哭了,可听到他的这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廉晖也笑。但忽然指着面前的水面说着:”有鱼上钩了。“

顾湄不信。刚刚你还不说这水里只有金鱼的么?

她半信半疑的看过去,还真的看到那几片竹叶做的浮子动了。

她快速的将鱼竿拉了起来,银色闪过,一条鲫鱼就那么活蹦乱跳的在亭子中的地面上蹦跶着。

“哈哈,廉晖,你看,你看,有鱼的。原来你骗我,刚刚你还说这池塘里只有观赏的鱼,可你看我钓到了什么?鲫鱼啊。今晚我就亲自下厨给你烧鲫鱼豆腐汤。”

顾湄喜滋滋的,且蹦且跳的比那条鱼还欢乐。

廉晖在旁微笑的看着她,只觉得如果能天天的让她这么高兴,那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而另外一边,刚刚那个被廉晖交代去办事的家仆正在跟另一个家仆说着:“哎,真是奇了怪了。咱家的池塘从来只养金鱼和锦鲤的,可今儿个咱们的少爷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我飞奔着去买了一筐鲫鱼来。可你说,这买了他也不吃,倒让我给放到那池塘里去。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另一名家仆白了他一眼:“傻了吧你。没见到那个红摇姑娘今天下去来了兴致说要去钓鱼的吗?少爷可聪明着呢,明的不说,暗地里还不是为了讨美人欢心。你呀,可学点吧。”

那家仆一拍大腿:“我说呢。原来就这事啊。冲着咱少爷对她花的这份心思,看来这红摇姑娘往后就是我们廉家堡的少夫人了。得,往后见着她,可得要恭敬些才是。”

这时的廉晖和顾湄都还年轻,总是以为天下的有情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成为眷属。可往后的那么些年之后,他们才发现,那一路走来的艰辛和泪水,外人永远都不会了解。

37揩油大计

庄秋容不辞而别,廉夫人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时之间顿感孤掌难鸣。

而趁此机会,顾湄充分的发挥了她乖巧会哄人的特点,一时之间倒也让廉夫人对她的排斥感不那么强烈了。

与此同时,廉晖也在努力的接手着廉家堡的各项生意,让廉夫人能够无后顾之忧。

于是廉夫人对顾湄的脸色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对于他们二人的婚事也就微微的松了口。

廉晖与顾湄都是高兴不已,认为只要假以时日,所有的事情都能搞定。

一高兴,廉晖带着顾湄出了廉家堡,去见了一见他那位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发小姓宋名楚,是扬州最大一家盐帮的三公子。

若论起这扬州城里,只要是个要吃盐的,说起这宋家来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宋家的三公子,更是家喻户晓。

三公子与廉晖同岁,二十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华服,天生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感觉他是在笑。

这与总是以面瘫冷漠形象示人的廉晖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嘛,怎么他两还看起来关系还很不错呢?

顾湄十分不解。但到最后她自动的理解成,这个宋楚是明骚,而廉晖是闷骚。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本质上都一样,所以这才惺惺相惜啊惺惺相惜。

宋三公子手中的一柄墨金泥扇晃的那叫一个悠闲啊,带动鬓边长发微微扬起,看起来当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

佳公子手中扇子一收,胳膊支着桌面凑近过来几分,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怎么,廉晖,你这是转了性了?竟然是知晓喜欢个女人来了?”

顾湄开始抽嘴角了。大哥,您这话说的,好像这廉晖一开始是喜欢男人似的。

她嘴贱啊,也护犊子啊。她就容不得廉晖被别人挤兑。怎么滴,他不会说话你就能随随便便的说这种话来膈应他啊。

这孩子她忘了,和廉晖在一起的时候,每每被气得想吐血的是她吧?廉大爷他不是不会说话,他只是懒得说而已。

但顾湄还是凉凉的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怎么听你刚刚的那句话,你竟然是喜欢男人来着?”

宋楚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原以为女人嘛,男人说话的时候哪里还有她们随便插嘴的份。却不曾想,这位姑娘还当真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主。

得,他宋三公子什么时候被女人呛过?这可还真是头一遭。

看完顾湄,他又开始看廉晖。可廉大爷也是个护犊子的,对顾湄说的这句话,他非但没有给半点颜色,反而是很积极配合的在旁边给她削着苹果皮,末了还怕她不好咬,细心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给码碟子里递过去。

宋三公子完全的被廉晖给忽略掉了。

这下轮到宋楚开始抽嘴角了。他印象中的廉晖,对女人那从来都是懒得给正眼的,可什么时候还会对女人殷勤到这个地步了?

“哎,我说,”他闲闲的将手中合拢的扇子驻着桌面,微微的仰着下巴说了一句:“对面的这两位,秀恩爱回家秀去,可别在小爷我面前来这出。咋的,刺激我没女人还是怎么的?”

结果廉晖是头也没抬的就来了一句:“孙姑娘今天不在家?”

宋楚立马没话说了。

孙姑娘正是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给宋楚预定的未婚妻。颜若舜华,美艳异常。可那脾气不咋好,一根九节银链横扫开来,没人敢抵挡。

最起码,宋楚他就不敢抵挡。

其实他不大中意自己这个未来的媳妇儿,可这个媳妇儿就是中意他。这不,一个躲,一个追。生生的闹的满扬州城都知道了。

宋楚就有些埋怨廉晖了:“你小子过河就拆桥啊。想当年,你还不会泡姑娘的时候,是谁苦口婆心的教你的?我可是一点都不藏私,将我多年的经验和盘托出。好嘛,现如今你佳人在怀,就想一脚将我踢开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嘤嘤嘤嘤。”

啪嗒一声,顾湄手中的枣子掉到了桌上,圆润的在桌上滚了一圈,然后掉下了桌子,继续圆润的接着在地上滚了几滚。

她一开始见到宋楚的时候,那感觉就是个美人。而根据这孩子有限的三观,她自动的将他划分为了邪魅俊美攻。可谁知道这一眨眼间,他就立时转换成了个传说中的美貌脱线娘受。

给跪了,宋三公子。你这角色转换的实在是太快了,原谅姐姐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廉晖想来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竟然是脸上的神色都不带一丝变化的,只是叫了小二过来淡定的点着菜。

结果那宋楚一听到点菜,立即便又活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扇子直吩咐:“给小爷我上几坛好酒来。甭客气,今天是廉大爷请客,你们就照着最好的酒给我上个十坛来。”

宋楚好酒那在扬州城是出了名的。非好酒不喝,且一喝必醉。宋家二老虽是说过无数次,可总是被他当做了耳旁风,最后也只得不去管他。只是希望着早日的将那孙姑娘娶过了门,好让她来管教管教。

谁叫宋楚就含糊孙姑娘手中的那条银链子呢。不听话的时候,直接一捆,搁外面吹冷风晒月光浴去。

酒一上来,宋楚拍开了酒封,斜睨了顾湄一眼:“红摇姑娘,能喝不?”

刚刚输掉的那场子他不能不找回来。

顾湄开始矜持,开始谦虚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她说的这个一点点,大概也就是个上十瓶啤酒的量吧。若是换算成二锅头,唔,七八两?

至于对于这个年代的这个米酒,这个小小的酒杯子

顾湄开始望天了,不知道传说中的千杯不醉她能不能办得到?

一顿饭吃下来,就光喝酒了。

当然,也就顾湄和宋楚在喝。

一开始还是酒杯子来着,后来觉得不过瘾,直接上大碗。

顾湄觉得真是畅快极了。搁前世,她没事还得出去和朋友喝个小酒吹个小风什么的。也不用菜,就烧烤来几根,啤酒来几打,朋友凑一块天南地北的胡聊着,或者就是大骂现今社会的各种不平之处。可自从穿越过来,一开始是活得小心翼翼不说,后来是跟廉晖在一块了,能稍微自由点,可也没有哪次跟现在这样,大碗的酒喝着,大口的菜吃着。

挥一挥手,顾湄端着酒碗,跟宋楚手中的酒碗碰了一碰,反倒晃出来半碗酒水。

“干了。”她豪爽的说着,然后一仰脖子,将碗中酒水一口饮尽。

这当会,就差有人在旁击缶相合,然后且歌且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岂不快哉!

宋楚哈哈大笑,迷蒙中拍着廉晖的肩膀:“兄弟,你这个媳妇儿找的,我喜欢。”

然后他又转过来拍着顾湄的肩膀:“你这个朋友,我交了。痛快,痛快。再来痛饮三百杯。不,三百碗。”

顾湄也是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也大笑,豪爽的回拍了回去:“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来,再来三百碗。”

廉晖在旁边看着颇为头痛。他倒不至于对自己的媳妇儿跟自己的兄弟之间过于熟稔有什么不痛快。一来是这小子对宋楚有信心。自小过命的交情,他干不出那种抢自己媳妇儿的事。而二来,也就是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对自己有信心。

自己可比宋楚那厮靠谱多了。搁那谁,秋墨墨的话来说,就是冷酷卖萌样样行,贞操神马的都不用调/教,顾湄不看上他那就是没天理啊。

好吧,廉大爷。你自信心爆棚了。

不过对于这两个酒鬼,廉晖区别对待的很明显。

宋楚直接交给小二哥了。反正扬州城里没谁不认识他宋楚,到时掌柜的自会叫了车子将他送回去。

而顾湄。顾湄到现在竟然还是有些清醒的。她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宋楚,笑的前仰后合。

“小样,服了吧?敢跟我拼酒?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谁。姐姐我跟人喝酒的时候,你小样还不定喝过水呢。”

廉晖在旁开始扶额。媳妇儿喝醉酒的样子,虽然是好玩,但这怎么弄回去?

叫辆马车给弄回去吧?可今夜月色实在是好,他原本想的是,慢慢的走回去,趁着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下,大可以名正言顺的揩点油什么的。

虽然他老人家未必会甜言蜜语。一般而言,只要他不气着顾湄那就是不错了。

可架不住顾湄她喝醉了啊。

但咱们的廉大侠脑子转的很快。他坏心眼的开始想,这媳妇儿喝醉了,那揩起油来不是会更方便点的吗?

主意一打定,他一口回绝了小二哥要给他叫辆马车来的提议,拉着顾湄就走了出去。

淡云疏月,星辰微闪。廉晖牵着顾湄一路慢慢的行来。

扬州自来繁华,路旁不时的可看到人家门前的一对纸灯笼在门中摇摆。

盈盈烛光,寸寸微风。廉晖觉得这样的良辰美景,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自己。

于是他将顾湄拉到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巷子,开始准备实施他的揩油大计。

但当他笑着回过头来时,看到的却是顾湄一双亮亮的眼睛。

想做坏事的廉晖给吓到了,他以为顾湄没醉。

可没道理啊,她明明喝了那么多的酒来着。

其实顾湄这会还真没大醉,顶多也就算是小醉而已。她见着廉晖光亮的大路不走,而特地的把他带到这个僻静小路来,就知道他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所以她凭酒行凶,欺身上前,仰起头笑问着:“说,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安了什么不良之心?”

廉晖这娃虽然闷骚,但面上还是装了一副要多正人君子就多正人君子的样。

“没有。”他摇头,决定打死都不说他带她来这里的真正意图。

但顾湄没想来硬的。她来的就是软的。

双臂伸出,轻轻巧巧的缠上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在他的耳边缓缓的吹着气,语声要多娇媚就有多娇媚:“爷,那你带奴家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呢。嗯?”

最后的那一句嗯,当真是九曲十八弯啊九曲十八弯,直接从廉晖的耳朵里钻到了他的心里。

他的喉结开了上下动了动,身子也紧绷了下。

但他仍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顾湄见这招无效,直接张口衔住了他的耳垂,含在口中又舔又咬,极尽挑-逗之能事。

然后她又轻轻柔柔的叫了一声:“爷~”

廉晖瞬间爆发。他一把将顾湄抱住,反身将她压到了墙上,低头一口咬住了她的下巴,低喘了一声:“妖精。”

顾湄得意的笑。小样,我看你还能忍到几时。

但她还是推开了廉晖,笑着斜看他:”快说,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今天不听到他的回答她还就誓不罢休了。

太闷骚了也不好。她得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廉晖俊脸开始发红了,但依然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顾湄见状,作势就要推开他:”不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廉晖按住了她。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脸憋的通红。

顾湄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这样子,觉得当真是可爱极了。末了,她又催促了一句:“再不说,我可就真走了啊。”

“想,想亲你。”廉晖终于是一狠心,说了出来。

顾湄失笑。这孩子,姐姐我不知道被你亲过多少次了,而且每一次还是被你强上的,怎么轮到让你说出来想干嘛的时候还这么难呢?还貌似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乖。”她忍着笑,摸了摸廉晖的脸。然后她圈着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下来一点,主动的亲上了他的唇。

廉晖一时之间都有些懵掉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共亲过顾湄三次。两次是在发现她逃走之后,气急之下,而另一次就是在中了如玉的飞燕丸之后。但这三次,哪一次都是他强迫性的亲了她。

就是平常,他也是心心念念的琢磨着,怎么才能让顾湄答应,让他亲她。

就是今晚,他原本也是想趁着顾湄酒醉神智不清时,提出这个要求,指不定到时她就能答应了呢。但他怎么想都没想到,临了,是顾湄先亲了他。

这孩子高兴坏了,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动了。直至顾湄笑着离开了他的唇。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顾湄。两颊绯红,笑容可掬,一双红唇更是饱满娇嫩。

他的喉结又难耐的上下动了动。忽然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就吻了下去。

顾湄没有拒绝,辗转相就。

这个人啊,就是她要与之过一辈子的人吗?

顾湄觉得她想到这个人时,她心中满是柔软,甜蜜的仿佛都要溢了出来。

而廉晖捧着她的脸,吻的很急迫,也越来越觉得不满足。

他难耐的伏在她的肩上,不满的在她耳旁嘟囔着:“我要快点和你成亲。”

他答应过她,不到成亲,他是不会真的要了她。

顾湄微笑着回抱住了他:“好。”

但廉晖还是觉得不满足啊。快点成亲,那最快也要等到明日啊,可今晚他怎么办?

他复又不满的,抬头的狠狠的吻住了顾湄。

一定要早点和她成亲。今晚回去我就跟爹娘去说。他想着,开始憧憬着他和顾湄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