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千金》作者:茗荷儿

文案:

一场宿醉,即将大学毕业的杨佩瑶穿越成为杭城都督家中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三小姐。

父亲为了家族利益让她联姻。

定亲宴上,她偷偷躲到洗手间里哭。

那个霸道到近乎无礼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将她抵在墙上,沉声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佩瑶 ┃ 配角:杨佩珍、陆景行、顾息澜、程先坤、楚青水 ┃ 其它:茗荷儿、穿越、民国

第1章 私奔

西历八月三日,杭城码头。

黄昏时分,天格外暗沉,仿佛倒扣着的锅底,压抑得叫人几乎喘不过气。

很明显,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码头上依然乱哄哄的站满了人,要远行的旅客和前来送别的亲人一窝蜂般往前涌。

两个身穿白色蓝条纹的印度海军用蹩脚的中文大声嚷道:“排队,排队!”

那声音在拥挤的人群中,微弱得可怜。

杨佩瑶站在稍远处的栏杆旁,神情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去往巴黎的邮轮七点钟启航,她约好陆景行六点半在这里见面,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仍是看不到人影。

为什么呢?

是不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

以往约会,陆景行从来没迟到过。

而且,这次远行两人已悄悄谋划了四个多月,商讨过无数次,应该万无一失的。

陆景行是她自由恋爱的男朋友,今年高中毕业,已经联系好了法国的大学,还取得了奖学金。

杨佩瑶也想去留学,但她才十五岁,刚念完国中,父母不同意她现在就去,更不同意她跟陆景行一起走。

杨佩瑶读过裴多菲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所以,她抛弃给予她生命的封建专~制家庭,选择了令人向往的爱情。

五天前,她把自己的证件和首饰交给陆景行,陆景行会帮她订好船票。

因担心被人看出端倪,这几天他们没有见面,只偶尔打个电话。

三天前,陆景行告诉她,订好了今天晚上的船票。

杨佩瑶是趁家里姨太太们打牌,借口饭后消食出来的,除了一只手袋外,别的什么都没敢带。

出门前,好心的门卫追着递给她一把油纸伞,叮嘱她别溜达太远,免得淋了雨。

杨家住在文山街。父亲杨致重是都督,文山街有一半住的是军队将领,治安非常好。

杨佩瑶走到拐弯的邮筒处,从手袋里拿出一封信塞了进去,又叫辆黄包车,直奔码头。

没想到陆景行竟然没来。

雨却是下起来了。

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掉,在地面上激起无数尘土,雨点很快汇成白练,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杨佩瑶忙撑好伞,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

分针正指在数字十上,已经六点五十了。

风雨中传来扩音器敦促乘客上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码头上空旷了许多,只有零星的十几个舍不得离开的人一手撑着伞,一手不停地朝着邮轮上的亲友挥舞。

杨佩瑶心急如焚,掂起脚尖朝马路张望了好几次,并没人朝这边走。

而伴随着“呜呜”几声长鸣,职员们解开缆绳,收起跳板,轮船缓缓驶离码头,终于启航了。

杨佩瑶紧走两步,绝望地看着庞大的轮船渐行渐远,融入在茫茫黑夜中。

这时,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杨三小姐?”

杨佩瑶回头,是位年纪三十出头的妇人,穿件银红色大襟袄子靛青色罗裙,头发规规整整地梳在脑后,绾成个纂儿。

正是陆景行的母亲,陆太太。

“伯母,”杨佩瑶一把抓住她,急切地问:“景行哥呢,我们约好在这里碰面,现在船都开走了。”

陆太太淡淡道:“阿景坐前天的船,已经走了。”

“什么?”杨佩瑶惊呼一声,“不可能,我们约好一起走。大前天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让我今天在这里等。”

一边说,眼泪已经涌出来。

陆太太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你们俩呀,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知会家里一声?你说好好的闺女不见了,都督找上门,我们如何交待?”

杨佩瑶大声道:“不会的,来之前我已经寄出一封信,明天就会送到我家,绝不会牵连伯母。”

“没有都督府的同意,我们真的担不起拐带别人闺女的罪责…陆家世代经商,讲究得就是诚信,说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就是杨小姐的名声怕也受损。”

杨佩瑶红着眼圈解释,“只要能跟景行哥在一起,我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景行哥也不会在乎。”

陆太太长长叹口气,摇头道:“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杨小姐比阿景强出一大截,门不当户不对的,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再者,杨小姐年岁小,并没有联系学校,我听说英文跟法文都不太好,去法国怎么办?”

杨佩瑶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景行哥会帮我联系语言学校,先学一年法文,等语言过关了,再接着上高中。”

“那学费呢,你家里不同意你出国,势必不肯负担学费,我们又是小商户人家,没多少积蓄,能凑出阿景的学费已经把家底掏空了。”陆太太再度摇头,“不瞒杨小姐,阿景出国是要学习一技之长,不能让杂七杂八的事情分心,你就不要缠着我们阿景了。”将手里布袋塞给她,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你放在阿景那里的东西,现在原物归还…天儿不早了,又下着雨,我先走一步,杨小姐也快回家吧。”

头也不回地离开。

杨佩瑶傻傻地站着,连手中的伞何时落在地上都不知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景行哥不要我了,景行哥不要我了。”

他们憧憬过无数次出国的场景,一起在塞纳河边散步,一起参观巴黎圣母院,一起爬埃菲尔铁塔。

自然也想象过未来的困难。

到了巴黎,她会写信回家陈述情况,太太肯定舍不得她受苦。若是都督拦着不许,还有大哥,大哥最疼她,必然想法给她寄钱。

即便家里不管她,她手头还有些首饰,变卖了也足以支付房租。大不了,他们租间小点的公寓,自己开火做饭,节省着花用。

只要两人同甘共苦同心协力,有什么难关闯不过来呢?

可现在,陆景行竟然独自走了,连个解释都没有。

杨佩瑶绝望地蜷缩起身子蹲在地上,与黑夜融为一体。

天地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风冷冷地刮,雨无情地下,无休无止…

***

杨佩瑶头疼欲裂,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似的,几乎要炸开了。

昨晚,为了庆贺收到伦敦时装学院的offer,她请三位舍友去吃日料。

舍友心情不好,缠着要喝酒,又说清酒不醉人,她也觉得口味甜丝丝的挺好喝。

加上餐厅里冷气开得足,略略有些凉意,正好喝点酒暖和暖和。

谁知一瓶酒下肚,竟然醉得人事不知,至于怎么结的帐,怎么回的学校,全无印象。

也不知谁替她付了钱,待会儿一定记着支付宝转给她。

还有周一之前提交毕业论文,她得最后检查有没有错漏之处,明天把电子稿传上去。

杨佩瑶迷迷糊糊地又昏睡过去,等再度醒来,天色已全黑,桌上燃一根蜡烛,幽幽地亮着。

杨佩瑶再度闭上眼,有气无力地问:“怎么点蜡烛,停电了吗?”

“小姐醒了?”屋角传来惊喜的话语,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紧接着有道窈窕的身影走近前,“连着下了两天雨,不知哪里电路断了,一直都没修。”

这声音很是陌生。

杨佩瑶奇怪地睁开眼。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容长脸儿,肤色有些黄,眼底有明显的青紫,像是没睡好似的。

根本不是她们宿舍的人,甚至…不是这层楼的人。

杨佩瑶大惊,忙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我是春喜啊,”那人“扑哧”一声笑,“小姐莫不是烧糊涂了?”伸手拂上她额头,摁了下,“总算是退了烧…小姐这场病可病得不轻,足足昏睡了两天,我赶紧去告诉太太。”

转身走向门外。

怎么回事?

“小姐”早就有了歧义,专指某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孩。

而且,现在也很少有人称呼“太太”。

杨佩瑶满心都是疑惑,强忍着头痛坐起来,目光落在写字台上,顿时傻了眼。

写字台摆着本大概64开的月份牌。

这个年头,手机搞定一切,谁还用这么古旧的月份牌?

而且,上面赫然写着8月5日。

这不科学!

她收到offer是5月12号,就算醉酒,也不可能睡上两个多月。

再往四周看,房间里摆了成套的花梨木家具,上面还嵌着螺钿,被烛光映照着,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墙角摆着架古筝,旁边散乱着几张乐谱。

再过去应该是窗户,悬垂着米黄色的窗帘。

屋子大且宽敞,有种格格不入的奢华感。

完全不是她们纺织学院狭小而逼仄的宿舍所能比拟的。

会不会是在做梦?

杨佩瑶用力掐一把手腕,立刻“嘶”地惊呼出声。

这疼,真真切切,决非梦境。

难道是穿越了?

念头一起,杨佩瑶都开始鄙视自己。

马上就要毕业的正经本科大学生,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还会相信穿越这种无稽之谈?

正疑惑着,就听房门响动,先前那个自称“春喜”的少女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设定杨致重是督~军,但是这个是违禁词,只好改成都督。

前五章有随机红包发放,求收求评求表扬~~

第2章 穿越

妇人梳旧式发髻,身穿秋香色七分袖丝绸大襟袄墨绿色罗裙,腕间笼了只翠碧的玉镯,看上去雍容华贵而不失亲和。

春喜也同样穿着大襟袄,却是月白色的,下身穿黑色绸裤,梳着长长的麻花辫。

这种穿衣风格十有八~九是民国时期。

杨佩瑶的毕业论文就是《民国服饰变迁中的美学探讨》,她几乎能肯定这一点。

但是怎么可能?

难不成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民国乱世?

只愣神这空当,妇人已经在床边坐定,伸手替杨佩瑶掖下被子,美丽的眼眸里蕴着点点泪花,“你这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一边说着,泪水已经扑簌簌地往下滚。

杨佩瑶脑中一片空茫,却是能感受到妇人对自己的真心,张张嘴想唤人,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

该叫“妈”还是“娘”,或者别的什么称呼?

她以前叫母亲是“妈妈”,发嗲的时候叫“妈咪”,兴之所至还会叫“太后”“老佛爷”。

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原先的自己还在不在。

如果也是换了个芯子还好,总能慰籍妈妈的心,可要是原身死去,妈妈还不知道有多么难过呢?

妇人看出她眸中的飘忽,忙掏手绢拭去眼角泪珠,慈爱地问:“瑶瑶怎么了,不认识娘了?”

旁边春喜道:“三小姐刚才也不认识我,还问我是谁,是不是高烧两天烧糊涂了?”

“胡说八道,”妇人斥一声,又看向懵懵懂懂的杨佩瑶,伸出两个手指,试探着问:“瑶瑶,这是几?”

杨佩瑶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根本没听清妇人的问话,冷不丁看到面前两根手指,本能地开口,“剪刀手?”顿一顿,又说:“欧耶!”

妇人脸色骤然变得灰败,又伸出一根指头,颤着声儿问道:“这是几?”

杨佩瑶这次听得清楚,答道:“三。”

妇人神情仍是紧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一共几个指头?”

她的手保养得极好,细长白净,无名指上套着只澄明碧绿的翡翠戒指。

杨佩瑶亲生母亲也有个翡翠戒指,是她爸爸在单位组织旅游时候花800块买的假货。就这样,还整天美滋滋地戴着。

杨佩瑶并不懂玉石翡翠,可看到妇人手上的,凭直觉就知道水头极好。要是自己母亲能戴上这样只戒指,肯定更高兴。

妇人没得到回应,耐心哄着再问:“瑶瑶,娘共几个手指头?”

杨佩瑶干脆地回答,“十个。”

妇人长舒口气,对春喜道:“这不好好的,哪里糊涂了,别胡说八道?小姐两天没吃东西,你赶紧去厨房看看,端点吃的来。”

春喜喏喏应着退了下去。

等她离开,杨佩瑶抿抿唇,轻声道:“娘别怪春喜,我确实稀里糊涂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记不住…我这是怎么了,生得什么病?”

“没事儿,明天再让洋大夫瞧瞧,”妇人柔声安慰着,眼圈却慢慢红了,“你淋雨染了风寒…想不起事情没关系,慢慢想…人好好的就行。”

听到妇人话语,杨佩瑶心头大松,可看着她强忍悲伤的神情,又觉酸楚,默了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这几天娘受苦了。”

“这点苦算什么?”妇人无奈地摇摇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好容易拉扯到这么大…上辈子欠了你们,这辈子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