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知道呀。”穆淮谦觉着自己真冤枉,他去园子里练剑前,他的公主小媳妇还好好的,等他练剑回来,她就突然变得莫名其妙了。

季子珊目光幽怨的叹了一口气,穆淮谦是个才成婚不久的新手,自然注意不到她的月信问题:“刚才,梅香和我说,我的月信已迟了好几日,兴许是有孕了,叫我先别急着上路,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确定有的话,我还怎么离京游玩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哎…”

穆淮谦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在听到‘有孕’这两个字时,他的脑瓜子就一片空白了,至于季子珊后面的话,他压根就没有听清楚。

有孕,有孕…是他要当爹的意思么?

季子珊嘀嘀咕咕了半晌,却见穆淮谦只傻乎乎的愣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怒之下,便伸手扯住他的耳朵扭了几扭:“哑巴了你,说话!”

穆淮谦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渐渐浮现出狂喜之意:“这是真的么?”

“不确定,是梅香猜的,是不是真的,得再等一阵才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是诊断不出来是否有孕的,起码得等到一个月才能探查出来,季子珊松开穆淮谦的耳朵,没精打采的回答道,唉,她的蜜月很可能要泡汤啊。

穆淮谦重重的以拳捶掌,斩钉截铁的铿声道:“一定是真的!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他要当爹了,哈哈。

此时的穆淮谦恨不得跳下床去翻几个大跟头,而季子珊却在为自己的蜜月旅行默哀,老天爷真是太会捉弄人了,揣着复杂不已的心情,季子珊默默滚进了被窝,独留穆淮谦一个人坐着傻乐,过了一小会儿,被子里就挤进来一个人,粗重滚烫的热哈气直往脖子里窜,一只大手也在往她的衣服里钻。

季子珊额筋一蹦,隔着衣裳拍了一下某人的狼爪子:“别摸了你,梅香还叫我们不许再乱来了。”虽然现在应该不妨事,但是梅香既然已经提了,那还是注意点为好。

正心情荡漾的穆淮谦不由一顿:“唔,为什么?”

季子珊把衣裳里的狼爪子丢出去,语气凉凉道:“这就是你想当爹的代价,不懂是吧,你明儿个自己找梅香请教吧,哼,我睡了。”季子珊嘴里说着要睡,却压根没有半点睡意,穆淮谦就更别提了,此时的他心里就好像有猫爪子在挠似的,他翻来覆去烙了半天饼,最后索性坐起身来。

“你干什么去?”还没入睡的季子珊问道。

穆淮谦已在撩开帐子穿鞋了:“现在就去找梅香请教。”他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

闻言,季子珊翻了翻白眼,由着他去了,待季子珊感到睡意朦朦胧胧来袭时,一具火热宽厚的身体贴在了她的背后,季子珊咕哝着问道:“回来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低低回答:“嗯,睡吧。”

不多时,季子珊就呼吸绵长的睡着了,而穆淮谦却依旧毫无睡意,唉,当爹的代价可真沉重啊。

因要验证是否真的怀孕了,季子珊便在温泉山庄住了下来,一日又一日过去后,她的好朋友始终没有登门拜访,如此一来,季子珊捂着心口伤心的不得了,她的蜜月啊,她的旅行啊,全部完蛋了哟,至于穆淮谦,他的心情可复杂多了,他和公主媳妇新婚不久,就有了爱情结晶固然可喜,但是,他也再不能和公主媳妇寻欢作乐了,这让他一个刚开荤的人情何以堪。

梅香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便差人去请了御医过来,且命人将此事奏报了宫里,在御医诊完脉给了确定的消息后,梅香便把季子珊押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平稳缓行的马车里,穆淮谦揽着垂头丧气的公主小媳妇:“别不高兴了,来日方长,咱们总能到京外游玩的。”

季子珊揪着穆淮谦的下巴拧了又拧,表情凶巴巴的:“都怪你。”

穆淮谦好脾气的赔笑道:“是是是,都怪我。”都怪他效率…太高了,他素日相交的朋友堆里,还没听说哪个成婚刚过一个来月,就让媳妇揣上小娃娃的,这么一想,他可真是棒棒哒,但这种骄傲和得意万万不能显露出来,否则,他大概会被公主小媳妇掐死,自打梅香提起可能有孕之事后,他那阵子可没少挨掐,而当御医确定此事后,唉,他从头顶到脚底板都被公主小媳妇虐待了一遍。

季子珊有孕之事并没有大肆张扬,只告知了宫里和穆家,其余之处一概未提,作为季子珊的邻居,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无疑来的最快,季子珊才刚进公主府的大门,隔壁的康王府就得到了消息,季子珊刚在软塌上安顿好,元宝小王爷就兴冲冲的闯了进来,他一屁股挤开穆淮谦,自己坐到了软塌边上。

穆淮谦甚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他要当爹了,你一个未来的王爷舅舅这么兴奋做啥。

紧随元宝小王爷身后的姚得锦掩下心底的艳羡和黯然,笑着上前恭喜季子珊和穆淮谦,穆淮谦一本正经的抱拳还礼,季子珊则吩咐宫女赶紧给兄嫂上茶。

“你老实坐着吧,她们又不是呆子,自然知道端送茶点过来。”元宝小王爷摁住还想活蹦乱跳的小妹子,轻轻嗔瞪了她一眼,“你…”你们两个可真行!

第255章 第255章

这两人没日没夜的亲热胡闹,还真不是随便看着玩的。

这才短短一个来月, 他居然就要当舅舅了!

唉, 可惜他这辈子只怕是…

见元宝小王爷欲言又止, 季子珊不由微微歪头, 低声问道:“我什么呀?”

“你这个小丫头,从小到大就没个安静样子…”元宝小王爷将心底的吐槽和遗憾遮掩过去,神色温和的嘱咐道, “你一惯活泼好动,如今是要当娘的人了, 以后切不可再毛毛躁躁的…”元宝小王爷一边温言交代, 一边心底暗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他和小妹妹幼时玩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然而一转眼, 爱玩爱闹的小丫头竟然都要当母亲了。

季子珊听着元宝小王爷的唠唠叨叨,忍不住插话道:“王兄,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啊。”

还没倒完满腔关爱之词的元宝小王爷不由曲起手指,似乎要给小妹妹的脑门上来一下, 顿了一顿后,元宝小王爷又默默放下:“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关怀完新出炉的妹妹孕妇, 元宝小王爷便将不善的目光投到穆淮谦身上, “你, 给我出来!”小妹妹如今变成金贵人了, 那以后她惹的祸…就让妹夫来背锅吧。

正所谓夫妻一体,小妹妹说他婆婆妈妈,就等于穆淮谦说他婆婆妈妈。

呵呵…

元宝小王爷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出屋子,被点名道姓的穆淮谦只觉虎躯一震,在桃花小公主挤眉弄眼的揶揄表情中,菊花紧绷的跟着小舅子出了门,唉,话说,他和桃花小公主的关系未曝光时,五王爷待他是客气有礼,然而,当自己的身份被挑明之后,五王爷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嫌弃挑剔的不得了。

大婚之前,五王爷就狠狠威胁了他一通…

如今,公主小媳妇怀了身孕,他只怕又要聆听一番来自小舅子的教诲了,唉,这才是第一波来袭啊,后头只怕还有亲爹亲妈的、太后岳母的、皇帝大舅子的、太子殿下的,嗯,没有想到大婚之前的经历,这么快就要再轮一遍了。

穆淮谦午前才送走了小舅子夫妇,午后就迎来了亲爹亲娘的造访。

“公主,你快坐着吧,千万别乱动。”穆夫人笑容温和的摁住季子珊,不叫她从软塌上起身下地,“这头三个月最关紧,最好是静静养着,等胎坐稳了,才好散步活动…”见穆夫人笑盈盈的和公主儿媳妇说着话,穆老爷一招手,就把小儿子穆淮谦提溜出去训话了,唉,儿媳妇太金贵,他不得不多提点几遍小儿子。

一天聆听了两顿悠长的教诲,穆淮谦直被训得脑壳发晕,精神恍惚。

夜晚,穆淮谦摸着公主小媳妇平坦的小腹,蚊香眼的嘀嘀咕咕:“唉,小宝贝啊,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惨呐,你王爷舅舅说了,要是爹敢叫你娘掉一根头发丝儿,他就和我没完,不是爹非在背后说你舅舅的坏话,他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你娘要是兴致一来,自己揪起头发玩了,这也要怪到我头上么…”

季子珊听穆淮谦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横眉嗔道:“我就是有揪头发的兴致,那也不会揪我自己的。”

“哎,你别吵,我正和小宝宝说话呢。”穆淮谦朝公主大宝宝摆了摆手,就又目光专注的低下头,深情无比地望着公主老婆的肚子,好像在肚皮的另一端,就有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在看着他,“还有啊,你祖父也煞是气人,居然说我是小兔崽子,啧啧,我要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你是不是就是小小兔崽子啦,哈哈…”

季子珊无语地望了会儿帐帘,然后伸手去拎小兔崽子的耳朵:“喂,你说完了么,我困了,要睡觉!”呵呵,这家伙,把她的肚子当成树洞了么,还啰里啰嗦个没完没了了。

“困了?”穆淮谦这才笑着爬回公主老婆身边,“见我和小宝宝一直说话,你是不是觉着寂寞嫉妒了?”

季子珊拧着眉头道:“我觉着你脑子有病了,得找御医去看一看。”

穆淮谦笑呵呵的搂住公主老婆,嗓音愉悦道:“我脑子没病,我就是心里高兴,扇扇,咱们有孩子了,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想想就高兴啊——”

季子珊若有所悟的勾了勾唇角——原来这家伙是乐傻了。

成了孕妇之后,季子珊就更有理由随便吃吃睡睡了,次一日,穆淮谦出去锻炼身体了,季子珊还拱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时,朦朦胧胧中只觉软床似乎有些下沉,不觉懒懒地探出脑袋,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初为人妇的小闺女嗓音娇柔,惠安太后板着脸回道:“扇扇,你在问谁回来了?”

“母后?”季子珊睁开眼睛,脑子懵懵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惠安太后不答反问:“不然母后该在哪里?你这个小东西,真是叫人不放心…”见醒过神来的小闺女一骨碌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惠安太后伸臂揽住她,任由她笑嘻嘻的蹭蹭哼哼,“听说你怀了孩子,母后在宫里就坐不住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没有,我好着呢。”季子珊弯着大眼睛笑答。

惠安太后摸了摸小闺女的脸,神色温柔道:“你是个贪嘴的,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定要听素容的话,她给你的东西,你才许吃,记住了没有?”

季子珊如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惠安太后又口吻严肃道:“要是叫我知道你不听素容的话,看母后怎么收拾你。”

季子珊是被惠安太后捂在怀里养大的,自小黏糊缠绵惯了,如今虽已嫁了人,但牛皮糖的功夫却一点也没落下:“哎呀呀,母后,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多乖巧多听话多懂事啊,什么时候惹过你生气…”

惠安太后顿时沉默了——这小丫头又选择性失忆了。

母女俩正亲亲热热的黏糊时,一个宫女脚步轻盈的走进来,低头禀告道:“启禀太后娘娘,公主,陛下叫奴婢来问一声,娘娘和公主什么时候能出去?”

“咦?我皇兄也来看我啦!”季子珊一脸惊喜的问道。

惠安太后颔首应道:“嗯,但那会儿你还在睡着,母后就叫他在外头等着了。”然后,当小闺女睡醒以后,她光顾着和小闺女说话了,把还等在外头的皇帝儿子给…忘了,“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吧,你不在宫里以后,再没人敢惹你皇兄生气,他这阵子过得可寂寞了。”

寂寞?

季子珊笑哼哼的去穿衣裳:“所以,他这是来找我寻开心热闹了?”

不一会儿,简单收拾一番的季子珊便出了寝房,正堂里,季子清陛下神色懒懒地坐在上首,下首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表情悠哉悠哉的元宝小王爷,一个是正襟危坐的穆淮谦先生,见惠安太后拉着季子珊出来了,三人一同起身行礼,礼罢,季子清陛下上前几步,伸手揪住小妹妹的耳朵,特别随意的扯了几扯:“小丫头,你的面子可真大啊,竟然敢晾皇兄这么久?是不是不想要你的零花钱了?”

季子珊挽救回自己的耳朵,赶紧将祸水东移:“这事儿不赖我,是母后把你忘了,我压根不知道你来了,要是早知道皇兄来了,我肯定要到大门口迎接你啊。”

惠安太后轻咳一声,随即叹气道:“唉,岁数大了,这记性是愈发不好了…”

季子清陛下微微抽了抽嘴角——面对这样重女轻男的亲娘,他能怎么办啊,只能选择原谅她啊。

第256章 第256章

季子清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朝政要务素来繁忙, 他能忙里偷闲跑出来一趟, 足可见对小妹妹的重视和宠爱, 众人再次落座之后, 季子清陛下关怀慰问的话语说了一箩筐,叮咛嘱咐的言辞又说了一大车,说到最后几乎是建议季子珊干脆搬回皇宫住得了。

穆淮谦在旁边听得直瞪眼, 却不敢开口辩驳。

这…这是上门来慰问了,还是特意过来抢他老婆的呀, 穆淮谦心里顿时郁闷坏了。

比王爷小舅子还霸道的果然是皇帝大舅子。

瞥到女婿瞠目结舌的表情, 惠安太后笑着插口道:“行了,皇帝,有元宝在旁边照应着,你就别瞎操心了。”

正滔滔不绝的季子清陛下瞅了瞅元宝幼弟, 眉心微蹙道:“…他行么?”若说叫元宝幼弟陪小妹妹一块玩闹,他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但是叫他照看小妹妹,总觉着他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行, 我怎么不行了?!”被皇帝老哥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元宝小王爷不由昂首挺胸起来。

不敢随意插话的穆淮谦很想刷个存在感——那是我媳妇!我媳妇呀!

当几位重量级大佬全部离开后,穆淮谦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他的个妈呀, 小媳妇差点被抢走:“扇扇, 陛下以后不会再来了吧。”王爷小舅子只是威胁他一下, 但是皇帝大舅子的作风…却是太醉人了,居然想把公主小媳妇挪回宫里照看,这是想让新婚期的他独守空房么,真是太过分了。

“我哪儿知道啊。”季子珊端着一盏燕窝羹慢慢品着,就像今天,惠安太后和季子清陛下过来也没提前打招呼,直接搞了个突然袭击。

穆淮谦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了不做独守空房的可怜汉子,穆淮谦只能暗戳戳的给公主小媳妇打预防针:“扇扇,我会照顾好你的,所以,如果陛下再提起叫你回宫居住之事,你一定要坚定的拒绝掉啊。”见桃花小公主朝他眨巴大眼睛,穆淮谦不由环住小媳妇尚未显怀的腰肢,笑着低语道,“我舍不得你。”

“还有我们的小宝宝。”穆淮谦又摸了摸桃花小公主的肚子。

要是皇帝大舅子把小媳妇抢回宫里了,他晚上要抱着谁睡觉,他一肚子的废话要和谁树洞吐槽。

“知道啦。”季子珊抿着嘴乐了。

穆淮谦也满意的笑了,看皇帝大舅子还怎么挖他的墙角。

又过两日,圆圆小太子也从宫里出来探望,太子妃沈兰华一同随行而来,圆圆小太子已满十四岁,在外人跟前摆的一身高冷范儿,然而,他一到铁杆好友小皇姑之前就会破功,不是他自己没绷住破的功,而是小皇姑又使出了杀手锏——捏太子殿下的脸玩。

“唉,姑姑,你能不能放我的脸一马?”圆圆小太子颇有一点生无可恋的绝望。

季子珊很为难的表示:“大概…不能。”

“我以后会报仇的。”圆圆小太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却落在季子珊的小腹之处,十分明显的意有所指,哼,要是小皇姑还管不住自己的爪子,他以后会在小表妹或者小表弟身上加倍讨回来。

季子珊想了一想,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随时欢迎你报仇。”

闻言,圆圆小太子默默为未出世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点蜡:你投胎的技术…可真不怎么样。

穆淮谦却不以为然,他和桃花小公主的孩子一定会很快乐很幸福,又是宁静安逸的晚上,穆淮谦再不能和公主小媳妇干坏事,便干脆和自己未出世的小宝宝沟通交流:“小宝贝啊,爹爹又来和你说话了,你高不高兴啊,还有,爹爹已经算过了,你到年底就能出来了,你娘亲长得那么漂亮,爹爹又生得这么英俊,你可争点气,千万别长得太丑啊…”

趴在自己肚子旁边的某人又在说傻话了,季子珊顿时伸手去揪他的耳朵:“嗨嗨嗨,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长得算哪门子英俊?”

一听季子珊这话,穆淮谦顿时不干了,他一骨碌抬起脑袋,将脸凑到季子珊眼前,挨离得特别近特别近,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扇扇,我的五官不够端正么?我的相貌不够堂堂么?”居然说他不英俊,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自己说呢?”滚烫的呼吸喷在脸颊,季子珊深觉穆色狼又快压制不住兽性了。

穆淮谦默了一默,然后将身子撤开,主动趴到床上冷静去了。

见状,季子珊笑着调侃道:“穆将军,你不和你的小宝贝说话啦。”

穆淮谦从枕头里翻露出半张脸,嗓音闷闷道:“不说了,小宝贝的娘嫌弃它爹长得丑,它爹爹伤心坏了。”

季子珊呵呵一笑,笑眯眯地滚到穆淮谦身边:“这么伤心啊,那我来安慰安慰你?”

只露出来半张脸的穆淮谦压低着声音道:“口说无用,除非你亲亲我的脸。”

季子珊龇了龇牙,然后朝穆淮谦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做梦去吧你。”

挨了一记绝情脚的穆淮谦叹了一口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屁股上那一脚绝对不能白挨,所以他罪恶的大手开始以牙还牙起来,啧,虽说桃花小公主有孕之后,他不能再肆无忌惮的放肆,但活人哪能叫尿憋死,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自力更生过,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在穆淮谦的婚假渡过两个月时,姚府传过来消息,季子箩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如此这般,姚得逸和季子箩已然是儿女双全。

打发走报喜的仆役后,姚得锦一个人坐在窗前,托着脸颊发呆,她和王爷已经成婚三载,在王府独宠至今,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京城里的私下议论,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却没有办法堵住那些悠悠之口,王爷说可能是他的问题,叫她心里别有压力,而且曾经还问过她一次,后不后悔嫁给他?

她怎么会后悔呢。

王爷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偏偏受到老天爷的捉弄。

“怎么一个人坐着发呆?”姚得锦怔怔的望着窗外时,身旁忽传来一道温和的声线,姚得锦转头望去,只见相貌俊秀的王爷夫婿缓步过来,摁住她欲起身相迎的动作,笑容隽秀道,“我刚刚听说,你兄长又喜得一女。”

姚得锦轻轻点头:“是的。”顿了一顿,姚得锦伏到坐在身旁的夫婿怀里,“…是我对不起王爷。”

“哎,你又说傻话了。”元宝小王爷拍着妻子的后背,声音低缓道,“是我对不住你,若是你嫁给旁的男人,说不准早就儿女绕膝了。”

姚得锦低声泣道:“王爷才说的是傻话呢,我这辈子能嫁给王爷,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好啦,你也别老惦记着这件事了,生儿育女也是讲究缘分的,若是命中没有,也是强求不来,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能一起白头到老也不错。”元宝小王爷抚着妻子柔软的鬓发,语调轻轻的温暖,“你娘家离王府有些远,要不然,咱们倒能经常遛遛你的侄子玩。”

听王爷夫婿说的活泼淘气,姚得锦不由破涕为笑:“咱们隔壁不是住着你未来的外甥么?等他出生了,王爷倒是可以经常遛遛他玩儿。”

“说的很有道理。”元宝小王爷煞有其事的附和道,“等扇扇的孩子出生了,我就把他偷来咱们家玩儿,气死穆淮谦那个傻大个!”

第257章

穆淮谦还不知道自己未出世的小宝宝已经被隔壁的贼舅舅惦记上了, 这会儿, 还在休婚假的他正颠颠的伺候着公主小媳妇, 季子珊也乐得被捧着宠着,两人之间的腻歪情趣, 直把元宝小王爷肉麻的一阵恶寒。

时光飞逝, 转眼之间,穆淮谦的三个月婚假就彻底结束了。

开始恢复上班的第一天,穆淮谦对着季子珊的肚子亲了好几口,才依依不舍的出门离府, 季子珊则懒懒的翻了下身子,继续甜甜美美的呼呼大睡。

养胎的日子清静而随意,季子珊什么都不用做, 只用吃吃睡睡就好。

如此又过了几日, 就到了季子箩的女儿办满月酒的日子。

季子珊不便前往,穆淮谦倒是去了,半下午之际,他携着一身淡淡的酒香归来,一进屋就往季子珊身边挨蹭,季子珊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遂拿手里的玉如意一把敲上穆淮谦的爪子,口内骂道:“你个老酒鬼, 给我离远点儿。”

呕, 呛死她了。

季子珊露出一脸的嫌弃模样,穆淮谦只能无奈的撤开身子, 啧,公主小媳妇的鼻子也忒娇贵了:“我才喝多少,哪算的上什么酒鬼,你去瞧瞧姚得逸的模样,就知道什么才是酒鬼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再次喜当爹的姚得逸喝的那叫一个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少给我贫嘴,你身上的酒味什么时候散了,什么时候才许靠近我,否则,哼哼…”季子珊熟练无比的踢了踢脚丫子。

穆淮谦捂着额头呃呃呃:否则,就又要在他身上练绝情脚是吧。

直到快用晚膳时分,穆淮谦才正正经经和季子珊说上话,屋里的三扇大窗全部敞开着,有馥郁沁脾的花香随着晚风徐徐飘进来,季子珊神态慵懒的靠在穆淮谦怀里,调子闲闲的问道:“我阿箩姐姐的闺女好看不?”

“挺好看的,小名取的是秀姐儿。”穆淮谦一边答话,一边摸着季子珊的肚子,他的小宝宝已经快三个月大了,把公主小媳妇的肚皮也些许撑凸了起来,“不过,咱们的宝宝一定更好看。”他是俊男,媳妇是美女,不管未来宝宝照着谁长,总之不会生得很锉就是了。

瞅着穆淮谦那一脸‘吾宝一出,谁与争锋’的得意神情,季子珊动了动唇角,到底没有发表反对驳斥意见。

她若是在这时候泼穆淮谦凉水,岂不是在咒自己的宝宝会长得丑,呜,她还是留点嘴德吧,万一小宝宝一个不听话,真的搞了个基因突变,那她可没地方哭去:“你说的对,咱们家孩子一定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穆淮谦听罢,顿时哈哈大笑,顺便在季子珊脸上响亮的吧唧了一大口。

昭阳长公主府里的气氛很和睦,镇国公府却不然。

姚家今日所办的满月酒,不拘是身为姚得逸同窗好友的董致远,还是身为季子箩姑表妹的高妙妙,都有不得不去赴宴的理由。

季子箩乃是皇室郡主,她的闺女举办满月酒,定有众多的皇亲权贵前去捧场,依照镇国公太夫人的性子,这样满是天潢贵胄的场合,她必定是要前去参加的,哪知,她这两日身子不适,只能满心遗憾的错失这次机会,但今日姚府里的情景,她是必要打听了解的:“你说什么,太子妃…今日也去了?那太子呢?”

镇国公太夫人正神色蔫蔫的听着回话,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也瞬间明亮不少。

女眷堆里的事情,高妙妙自然清楚,至于男宾那里的情况,高妙妙却是不大知道,是以,她将为难的目光投向了董致远。

董致远今日亦喝了不少酒,酒气涌聚上脸,衬得他白皙的面庞艳若桃花,他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气颓丧低落的回道:“太子并没有去姚府。”他头晕的厉害,现在只想蒙头大睡一觉,偏亲娘要询问姚府的事情,他只能耐着性子作陪。

瞅着幼子抑郁不快的脸色,镇国公太夫人顿时不悦的哼了一声。

正所谓妻贤夫祸少,幼子自打娶了高妙妙进门,何尝有过什么顺心的事情,要她说,若是幼子当初娶的是芳华郡主,今天喜抱孙女的就是她了,而且,董家又是太子的外家,这样喜庆的场合,太子只怕也会亲来捧场,那将是何等的荣光繁华,镇国公太夫人眼色沉沉的看着高妙妙,语气愈发冷淡:“昭阳长公主今天去了么?”

昭阳长公主生性活泼爱热闹,又和芳华郡主的关系亲近,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会去的,除非…

“公主今天没去。”高妙妙微垂臻首,轻声回道。

镇国公太夫人冰冷的目光扫过小儿媳妇,嘴角讥诮嘲讽的弯起:“都说公主怀孕了,如今看来是传言不虚——”若非被这件事情绊住了脚,公主也不会缺席好姐妹的喜宴。

瞅瞅,瞅瞅,公主才成婚没多久,就怀上孩子了,而小儿媳妇都嫁给儿子两年多了,却连根毛都没生下来。

子嗣的话题有些沉重,屋子里一时静寂无音。

高妙妙低着头没吭声,董致远却再耐不住性子,皱着眉头道:“儿子今天有些喝醉了,若是母亲没旁的事,儿子想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面对自己的宝贝幼子,镇国公太夫人满心都是包容的疼爱,自己刚才那番话,虽然狠狠奚落了小儿媳妇,只怕也刺到了小儿子心里的痛处。

至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高妙妙,镇国公太夫人阴着面孔吩咐道:“你也去吧,好好照顾四爷。”

夫妻两个这才离了镇国公太夫人的院子。

临窗望着两人的背影,镇国公太夫人的眉头深深揪了起来,都怪当年自己一时心软,成全了小儿子的心意,如今…高妙妙在仕途上与儿子无助,在子嗣上与儿子无功,这样一无是处的儿媳妇,娶回来到底有什么用。

高妙妙红着眼圈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己二姐高芸芸的名声,在京城的贵妇圈里并不好,什么嚣张跋扈、颐指气使、顶撞婆母、压制妯娌等等,连母亲都拿她无可奈何了,自己出嫁前,母亲叮嘱她别学二姐,以免搞得自己臭名昭著,出阁之后,她恪守儿媳本分,对婆婆从未有什么不尊不敬之处,就怕别人说什么‘有其姐必有其妹’的闲话,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婆婆的欢心。

婆婆很不喜欢自己,高妙妙一直都知道。

落日西斜,一缕缕昏黄的光线照进屋子里,落在高妙妙乌黑的秀发上,董致远饮罢一盏醒酒汤后,目光随意一瞥,就望到沐浴在夕阳里的妻子,她的表情十分宁静,却流露出一股浓重的哀伤,他只是酒意上头有些头晕,却并没有喝醉,顿了一顿后,他挪动身子,挨坐到高妙妙身旁。

“母亲的话,你也别太过在意,她年纪大了,难免抱孙心切,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你别…怪她老人家。”董致远伸手揽住高妙妙,低声叹气说道。

高妙妙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晃快三年,他还是这般俊秀翩翩,良久,她又慢慢垂下眸子,低声回道:“…我知道。”

董致远看了看天色,又道:“时辰不早了,用完晚饭就早点歇着吧。”

高妙妙木木的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夫妻两个用了晚饭,又各自洗漱过罢,就吹灯撤帐躺上了床,高妙妙一向规矩端庄,断然做不出什么勾引邀请的豪放姿态来,只不过董致远窸窸窣窣的压过来时,她也会尽量的配合着他。

孩子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董致远想当爹,她也想当娘。

一番云雨散后,略有几分酒意的董致远便沉沉地睡着了,高妙妙却双目张开,怔怔地看着头顶的轻纱薄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四更天的梆子敲起时,她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董致远在礼部任职,卯正便要到衙点卯,是以,高妙妙才睡下不多久,门外就响起丫鬟的叫起声,高妙妙睡的很浅,外头略有一点动静声响,她就清醒了过来,撑臂坐起身子后,高妙妙动手将董致远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