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笑也不哭啊,要不,你给娘哼哼两声也成…”闺女只知道安静的看着自己,这叫季子珊好大不乐意,她拿指头轻轻戳点着闺女的小漂漂脸,“能不能吱个声啊你,你要是不听话,娘可不给你

饭吃了。”

在一旁充当观众的穆淮谦将军甚为无语道:“扇扇,满满可听不懂你的威胁——”

“她听不懂也没关系啊,反正等她饿肚子的时候,她自然就知道哭给我听了。”季子珊理所当然的哼哼笑道。

穆淮谦不由嘴角抽抽道:“…你欺负我还不够么?怎么连闺女也一起欺负上了?”这可不是正确的当娘姿势喂。

季子珊恶狠狠的冲穆淮谦龇牙道:“穆淮谦,你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到底是谁在欺负谁?!要不要我脱了衣裳,让你看看你干过的好事!”

闻言,穆淮谦心口一跳,清咳两声后,便红着耳根别开了老脸,这个这个…

——闺女,你自求多福吧,老爹是帮不了你了。

过了一天,芳华郡主季子箩拎着快三岁的胖儿子过府做客,已入暖春,季子箩穿着一身颜色艳丽的海棠红薄软春装,壮哥儿小胖墩也穿着一身绣着长寿仙桃的大红衣裳,母子俩喜气满身的上了门,季

子珊自然是笑容满面的迎上去:“来,壮哥儿,让姨母抱抱,看你是不是又长壮了?”

壮哥儿是个活泼开朗的小胖子,见季子珊态度亲切,神色友爱,便很高兴的把自己投到漂亮姨母的怀里,表情兴奋的叫道:“姨母!”

“哎,真乖!”季子珊笑着勾了一下小胖墩的鼻子,然后转过脸,去看气色红润笑意盈面的季子箩,朝她轻轻抱怨道,“阿箩姐姐,你瞧壮哥儿多活泼讨喜,我生的那个小丫头,性子可闷的很,一点都不

像我。”

季子箩笑着吐槽道:“扇扇,几个月大的孩子正是最闹人的时候,打又不能打,道理也说不通,满满这般安静乖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不是说你也请了妙妙么,她还没

到么?”

“董家说三姑母病了,妙妙姐姐回公主府侍疾去了,今儿只怕抽不开身过来。”季子珊回道。

季子箩目露诧异道:“是么?”

进了屋里,季子箩先领胖儿子去看满满小姑娘,躺在摇篮里的小美人儿,睡的格外恬静香甜,季子箩稀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舍得挪开步子,至于壮哥儿小胖墩,季子箩怕他吵了满满小美人睡觉,便

叫乳母带他出去玩耍了,至此,姐妹俩才正正经经说上话:“三姑母病的很严重么?”

季子珊皱眉道:“我也不太清楚。”顿了一顿,季子珊又道,“反正我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已和我王嫂商量过了,等过两天,我们就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姚得锦这些天正行经,暂时不便出门,是

以,姑嫂俩才说定过几天再出门去看。

季子箩没趁话说要一块去,只道:“若真是病的比较严重,咱们到底是晚辈,的确该过去探一探。”

如今被两个小娃娃绊着,季子箩素日除了必要的应酬,实在很少出门走动,今天难得出来做客,就在季子珊的府里留了许久,当天下午,姚得逸完了差事后,便亲自上门来接妻儿,恰逢元宝小王爷又

过来刷存在感,便挽留姚得逸和季子箩夫妇又留了一顿晚宴。

元宝小王爷昔年的四个同窗,有三个都成了他的妹夫。

分别是亲妹夫穆淮谦、堂妹夫姚得逸、表妹夫董致远。

如今和亲妹夫、堂妹夫同桌相聚,心情不错的元宝小王爷略喝了两盏酒助兴,至于穆淮谦和姚得逸,这俩人倒是狠拼了一回,若不是顾忌着要给小伙伴留下完美高大的丈夫和父亲形象,穆淮谦不把姚

得逸灌成找不着北的醉猫才怪,在客人都离开之后,穆淮谦同志笑着朝公主老婆拍胸口放豪言壮语。

然而,不管穆淮谦同志在酒场上多么英勇无敌,也免不了落个独睡卧榻的凄惨下场。

谁让季子珊小公主觉着穆淮谦同志…太熏人太难闻恁。

日子过的飞快,这天清早,季子珊用过早膳后,就把满满小朋友塞给元宝小王爷照顾,之后就和姚得锦大摇大摆的登车出门,前往仪萱大长公主府探病,在车厢里约摸晃了半个时辰,才到仪萱大长公

主府的正门前,季子珊和姚得锦,一个是当朝长公主,一个又是当朝王妃,理所当然要走正门而入。

高妙妙会出来相迎,季子珊并不感到意外。

令季子珊感到纳闷的是,随她一起过来的,不是她的二姐高芸芸,而是两个瞧着有点脸生的妇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明显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另一个是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生得身

材高挑,眉弯眼长,三人神色不一,似乎藏了什么秘密一样。

“…她们两个是?”季子珊表情疑惑的望着高妙妙。

高妙妙的眼底微青,像是熬了夜的样子,眼圈有些微肿,又仿佛哭过一般,只见她满是疲惫的脸上挤出一小丝微笑,回道:“她们是…我二姐的婆母和二弟妹。”

这般介绍过后,高妙妙似乎有些尴尬羞愧的意思,眼睛不自在的垂了下去:“扇扇,你今儿怎么和王妃过来了?”

“听说三姑母病的有些厉害,所以和王嫂过来看看。”言罢,季子珊这才又瞅了瞅给自己见礼的韩家婆媳,语气温和道:“你们也是来探病的?来的倒是挺早的…”说着就问出心底的疑惑,“妙妙姐姐,

怎么不见你二姐呀?”季子珊倒不是想追究高芸芸为啥不来拜见自己,她只是奇怪,她婆婆和妯娌都出来了,她怎么反倒不见人影。

一提起高芸芸的名字,从高妙妙到韩家婆媳,三人的脸色统统难看起来。

三人的表现如此古怪诡异,季子珊不免要问一句:“…出什么事了么?”

高妙妙一个没忍住,低低哭了起来。

不怪她突然当众泪奔崩溃,实在是她从未遇过如此棘手难题,根本不知该如何着手处置。

见高妙妙哭的泣不成声,季子珊和姚得锦对视一眼后,就领着高妙妙去了别的屋子,高妙妙发泄般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哽咽出声:“扇扇,叫你看笑话了,我…”

季子珊坐在高妙妙身旁,低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顿了一顿,季子珊猜测道,“…是因为你二姐么?她又怎么了?”看来,那韩家婆媳应该不是来探病的,反倒像上门讨说法的。

高妙妙拿帕子拭着眼泪,嘴唇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季子珊也不逼着追问,先转移话题问道:“你爹和你娘呢?就算你二姐又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会撒手不管,反叫你为难成这个模样。”

高妙妙低声抽泣道:“爹和娘身体本来就不好,爹被二姐气吐了血,娘也气得昏过去了,现在都还病的迷迷糊糊,我大姐下不了床,根本没法出来见人,两个弟弟又都还小,家里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

,我…可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呀…我二姐她…”她前几句话还说的清晰明白,一涉及到事情的根底,她就又语焉不详了。

季子珊叹了口气,索性直接道:“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不若对我说说,兴许我能给你出个主意呢。”

高妙妙默默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松开:“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她又迟疑了良久良久,才将眼睛一闭,横下心肠说道,“我二姐在外头偷人,叫韩家捉了个现行!”高妙妙说完之后,无地自容的几

乎想钻进地里去,这等龌龊的家丑,她实在不想往外说,可爹娘差点被气死,韩家又吵着要说法,她简直是一个头十个大,根本不知该如何抹平这件事。

季子珊傻了,这…

高芸芸还真是够胆肥啊。

最难启齿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接下来,高妙妙虽然还脸色羞愧,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紧闭蚌壳嘴了:“我二姐嫁进韩家之后,只生了两个女儿,她又性子要强,受不得一点委屈,和韩家的关系本来就很差

,如今这事儿一出来,韩家直嚷嚷着要休了我二姐,爹娘都倒下了,我又如何能做的了主…”

季子珊微微垂下眼帘。

哦,看来韩家是想借此事甩掉高芸芸这个搅家精,若非碍着她是仪萱大长公主的女儿,只怕也不必如此麻烦,早就一封休书打发了她。

另一厢,和韩家婆媳待在一处的姚得锦,也隐约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底暗暗震惊高芸芸的胆大放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慢条斯理道:“若是高芸芸真做了这种事情,固然是她有错在先,你们韩家想讨个说法也在情在理,可是…”望着处处占理的韩家婆媳,姚得锦话锋一转,再道,“如今大长公主夫妇都病着,连床都起不来了,你们如此咄咄相逼,要是把大长公主气出个好歹,你们又能落到个

什么好?”

自打娶了高芸芸这个儿媳妇进门,韩老太太就受够了她的窝囊气,如今终于有硬邦邦的理由撵她离开韩家,岂有不速战速决的道理。

“可这都拖了好几日了,王妃也当念念我们韩家的苦处,被媳妇戴了顶绿帽子,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侮辱,不若早早解了婚约,高芸芸不管再和哪个野男人好,都和我们韩家再无干系。”韩老太太乃是

占理的一方,自然底气十足。

姚得锦不怒不躁,只道:“既然韩老太太你这么急着解了高韩两家的婚约,你现在就去找大长公主说去吧。”

韩老太太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她虽然占着理,却还真不敢担上气死大长公主府的罪名:“那也总不能一直拖着啊…”

高芸芸不守妇道,撵她离开韩家,虽然势在必行,但也不能只顾一时痛快,直接一封休书打发了她,儿子被戴了绿帽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自然想给紧紧捂严实,再则,若是不和仪萱大长公

主通通气,就休了她的女儿,只怕日后少不了麻烦。

只不过,她也没料到,仪萱大长公主竟被气成这样,连和她商量解除婚事的精神头都没有。

姚得锦肃容道:“待大长公主的病好些了,她自然会给你们韩家一个交代,那时,你自可和她理论儿女婚事怎么作罢,听我一句话,董四奶奶只是高芸芸的妹妹,你们再逼她有什么用,不若先回去吧。

韩家婆媳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怏怏离开,这事还真不能…吵嚷到人尽皆知。

“嫂子,你打发她们走了?”见姚得锦过来,正安慰高妙妙的季子珊问道。

姚得锦点点头:“走了。”

季子珊转回头,又问正暗自垂泪的高妙妙:“你二姐这件事,你娘可说过什么了?”

高妙妙抹着眼泪抽泣道:“她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让人把二姐关了起来,别的都还没说,我也不知道我娘是如何打算的,瞧韩家那态度,想是非要休了我二姐的,我也知道是我二姐做的不对,可是…”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就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见状,季子珊轻声哄道,“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哭成这样做什么,快别哭了。”

姚得锦也跟着安慰道:“扇扇说的对,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姚得锦嘴上虽这般安慰着,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不管高芸芸是和离还是被休弃回娘家,予高家的姑娘而言,

哪可能不损害一丁点名声,尤其是与她一母同胞的高妙妙,受到的非议无疑会排在第一个。

当天晚上,仪萱大长公主的精神终于好了些,她服过小女儿捧来的汤药后,便吩咐身边的嬷嬷:“把芸芸给我带过来。”

嬷嬷应声而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高妙妙坐在床边,轻轻给亲娘抚着胸口,红着眼眶说道:“娘,你才刚好了一点点,还是再歇养两天,再说二姐的事吧。”

仪萱大长公主大病了一场,此时面容蜡黄,神色憔悴,她慢慢喘着气,力图不再被不孝女的事情气昏过去:“这事不解决,韩家免不了见天的上门来找,你一向面皮子软,哪招架的住她们,咳咳…”仪

萱大长公主咳嗽了一阵子,才勉强平静下来,饶是再怎么做心里建设,她说话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怒气,“你二姐这个孽障,如此不守妇道,败坏门风,我真恨不得一根白绫了结了她…”

高妙妙顿时一惊,轻呼道:“娘?你…”

“她做出这等丑事,一根绳子了结她也不为过,如此一来,也可保得家里的名声…”仪萱大长公主喘着粗气,有些塌陷的眼窝里缓缓泛起晶莹的水花,又一脸不忍心的颤声道,“可她到底是我十月怀胎

,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亲手杀了自己的血脉骨肉,她又于心何忍。

高妙妙轻轻垂泪道:“二姐她为什么这么糊涂呀…”

“你二姐行事糊涂,娘却不能不管她。”仪萱大长公主望着消瘦憔悴不少的小女儿,缓缓道,“你二姐这回犯的错太大,娘也没脸叫她再留在韩家了,只怕是要委屈你了…”姐姐的名声不好,亲妹妹哪可能不受连累,好在,情况还不算最坏,小闺女已经出了门子,亲儿子高宝玉年龄又还小,等到他能议亲的时候,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第286章

穆淮谦发现公主老婆又不开心了。

天色已暮, 美美睡了一觉的满满小朋友, 精神抖擞的哭着醒来, 等她吃饱喝足后, 穆淮谦便将宝贝闺女往怀里一揣, 抱着她在屋子里四下溜达起来, 他拍逗了好一会儿闺女, 然后忍不住又一次问忧郁脸捧腮

状的公主老婆:“扇扇,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满满醒了,你也不说过来逗逗她。”

“你自己逗着玩吧, 少烦我!”季子珊盯着灯罩里正燃烧的烛火,没好气的呛了一句穆淮谦将军。

穆淮谦亲亲乖女儿的漂漂小脸,在心里暗暗感慨道, 他快二十岁的公主老婆貌似还没他三个月大的女儿懂事喂, 真是…不管心里如何腹诽,穆淮谦还是抱着女儿走过去, 在小榻桌的另一侧坐下:“你今

儿出府一趟, 莫非有人欺负你了?”

季子珊瞧傻子似白一眼穆淮谦同志, 依旧是没精打采的模样:“谁敢欺负我啊。”

“那你在生什么闷气。”穆淮谦瞅着情绪懒散的季子珊, 口内玩笑道,“总不会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吧。”

季子珊轻哼一声:“若是你惹我不高兴, 你以为现在还能安安生生的抱着满满玩儿?”她早剥夺掉你这项权利了。

“那你为啥闷闷不乐的, 总得有个说法吧。”穆淮谦将军好脾气的笑问道。

季子珊嘟嘴道:“不能说。”她和姚得锦都答应高妙妙了, 会替她保密这件丑事,高芸芸虽还挂着一个郡主的名头, 不过她当年与韩家公子成婚时,宫内并没有下旨赐婚,是以,她的婚事若是出了什么变

故,是不需要向宫里禀告的,只要高韩两家商定好即可。

“咱俩谁跟谁呀,什么大不了的事,连我都不能说?”穆淮谦并非什么爱八卦的性子,但是扒拉扒拉公主老婆的小秘密,他还是挺有兴致的,“说说吧,出你口,入我耳,我保证不外传。”说着,还装模

作样的去捂满满小朋友的耳朵,“连满满都不叫她听,如何?”

季子珊语气凉凉道:“不如何。”

公主老婆越是态度神秘,穆淮谦就越想挖出她的小秘密:“我口风真的很紧,说吧,我亲爱的扇扇小公主。”

“你再啰里啰嗦,我就把满满抢走,不叫你玩了!自己选吧!”穆淮谦同志如此难缠磨人,季子珊小公主一生气,便不高兴的龇牙威胁道,这男人,一天不挨一顿骂,就骨头痒痒不是。

穆淮谦权衡了一下利弊,果断选择继续玩宝贝闺女。

至于挖小秘密啥的,还是先见鬼去吧。

此时的仪萱大长公主府。

高芸芸被关了好几日的禁闭,除了行动受限外,吃穿倒是无忧,是以,她被带到仪萱大长公主的卧房时,形容并不狼狈,衣衫依旧是簇新的,只头发略有些凌乱散落,这是她不甘被关、作死作活砸门

哭闹时弄乱的,她甫一踏进门,就推开在前头引路的嬷嬷,哭着扑到仪萱大长公主的床边。

“娘,娘,女儿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高芸芸跪在床边,扯着仪萱大长公主的袖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高妙妙束手站在一旁,默默无语。

这几天,她真的真的很累。

陡闻二姐干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父母皆被气倒在病床之上,她被叫回娘家后,既要照顾双亲二老,又要处理公主府的府务,还要三令五申禁止下人暗议是非,免得家里的丑事被嘴碎的传扬出去,还

要每天应对登门讨说法的韩家婆媳,因是她二姐做的事理亏,她根本不知要如何辩解。

她车轱辘似团团忙碌了这些天,几乎不得一刻的空闲,哪怕自己身上有一些不舒服,也只能先慢慢忍着。

唯一的休息时间,也只在在父母的病床前略打个盹,可就是这小小的假寐功夫,她也会再做噩梦般突然醒来。

然后,茫然无措的对灯垂泪。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惶恐无助,连丈夫董致远都不知道,她回娘家‘侍疾’这几天来,丈夫自己一次都没来过,只打发贴身小厮来问了一回,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她就像一根骤然绷紧的弦,稍稍一碰就能断,所以在见到一起长大的公主表妹时,才会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柔软垂下的华丽帷帐中,仪萱大长公主背靠软枕,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冷冷地睨着哭天抢地的次女:“你这辈子都完了,你还有什么以后!”一想到次女和野男人衣衫凌乱的被押来自己府里,仪萱大长

公主简直恨不得立刻掐死这倒霉闺女,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来,把她的老脸彻底丢干净了,“你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

高芸芸扯着亲娘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娘,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是有苦衷的呀…”

她真的是有苦衷的。

亲娘不再处处向着自己,那韩老婆子便常常与自己不对付,干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经常唉声叹气长子还没个后,还时不时就想塞个丫头过来恶心自己,自从生了二女儿莲莲后,她的肚子已经七八年

没有动静了,又因丈夫经常与自己闹别扭,害自己独守空房,她心生怨怼之下,不由就起了别的念头…

她也没想和那人长久来往,只是想借他生个儿子,顺带着抚慰闺中寂寞。

谁知一时不慎,竟然暴露了秘密,反被韩老婆子亲自带人捉住了…

事已至此,次女还不彻底悔过,仍试图与自己狡辩,这叫仪萱大长公主脑袋一阵发晕,差点又被气昏过去,她用力挣甩开次女哀求的手,断断续续的骂道:“你…你到底…要脸不要?”一个已婚妇人

背着丈夫在外头偷人,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有苦衷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被甩开的高芸芸毫不气馁,再次抓住亲娘的胳膊,哭着哀求道:“娘,你别生气了,你快替我想个法子吧,不然女儿以后如何做人,还有,还有蓉蓉和莲莲,她们可是你的亲外孙女,你不能不管她们啊

…”她这几天一直被关着,根本不知道亲娘会如何处置自己,一直火急火燎的心焦着。

“你荒唐到这步田地,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次女背夫偷汉的证据确凿,此事哪是可以轻易抹平的,仪萱大长公主的心里也是烦的要死。

高芸芸惊叫一声,眼神发直道:“那,那娘…你要怎么处置我?”

仪萱大长公主喘着粗气,声音无力道:“看韩家的态度,是决计不会再要你这个媳妇了,若非顾忌为娘是公主,她们哪还会与我商量此事,早就一封休书把你扫出门了…”

“韩家要休了我?!”高芸芸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仪萱大长公主虽神色萎靡,气势却一点也不低落:“为娘不会让韩家休你,只许和离!”虽说被休与和离的本质都一样,但后者起码好听一些,“事了之后,你不许再踏出公主府一步,就待在你原来住的

院子里礼佛吧。”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限度了。

“娘,你…你要关我一辈子?!!”听了母亲的决断,高芸芸双目圆睁,大呼一声,连连摇头道,“不,不,娘,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

见次女还叫嚷个不停,仪萱大长公主心头邪火一起,又厉声威吓道:“你给我住口!你不守妇道不贞不洁,我原该一根绳子勒死你,保全我和你父亲的老脸!”

而且,这其实是最好的处置法子。

让次女悄无声息的暴毙,韩家自然不会再借此闹事,高家的名声也不会因此受到连累,就是因为她…她狠不了那个心,才会愿意搭上一辈子的老脸和名声,也要留下次女一条小命。

高芸芸一呆,然后神色疯狂的高呼道:“娘,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竟然要杀了我!”

“那你自己说,这事该如何了结!”仪萱大长公主拍着床铺怒吼道。

高芸芸悲愤的神情一滞,她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女人若是不守妇道,决计再难容于夫家,规矩严苛些的家族,都是用不见光的法子直接悄悄弄死了,就算能侥幸逃脱一命,也要被送进祠堂或者家

庙里一直关到死,母亲只让自己禁足在公主府的院子里,已是格外网开一面了。

可是,可是她还年轻呀,怎么能一直过着寂寞冷清青灯古佛的生活,那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高芸芸抹了一把眼泪,再次哭着哀求道:“娘,你再与韩家说说,叫他家别休了我,我愿意给老爷纳妾,叫别的女人给他生儿子,我再也不拦着了,呜呜,你就当可怜可怜蓉蓉和莲莲姐妹俩吧,我若是

被休回娘家,她们两个以后可怎么办呐,娘,求求你了,只要你与韩家说好,我以后真的再也不闹了,我一定好好过日子…”

仪萱大长公主心头一动,片刻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韩家不会答应的。”

她只是个公主,又不是什么掌握权势的王爷,高驸马也早已抱病在家,两人都没有能许给韩家足以让他们打落牙齿自己咽的利益。

齐国公府那边更不用提,他们怎么可能会替败坏门风的高氏女出头。

不逼她弄死次女整肃家规,她就要烧高香了。

此时的高芸芸又绝望又无助,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一颗后悔药来吃,早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打死她,她也不敢与别的男人偷偷私|通,高芸芸懊恼极了,颓丧的软坐在地上时,才注意到

一直立在旁边无言的高妙妙。

高芸芸盯了好一会儿高妙妙,黯淡的眸子里陡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来。

“妙妙,你救救二姐吧!”终于又寻到一丝希望的高芸芸,也不管自己还坐在地上,她毫不在意的挪爬几步,用力揪住高妙妙的裙摆,就像溺水许久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神情狼狈的仰着头,泪流满面道,“只有你能救二姐了!”

第28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