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娘一边骂着,一边就疾步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追林守平了。

若在前世,两条鱼也算不得什么,可这个贫无立锥的家里,熬个鱼汤那可是改善生活的大事,难怪朱七娘要生气了。

不过这件事,林琪并不看好朱七娘。

鱼肯定是追不回来了,最后也不过是夫妻俩吵一架就拉倒了。

事情果然如林琪所想,过了一会儿,夫妻两人吵吵嚷嚷着回来了。

说是吵,只有朱七娘在骂,林守平唯唯诺诺的听着。

“点心呢?我上午不是让你去要点心吗?你要的点心呢?”朱七娘气呼呼的问道,但声音不高,似乎怕邻居听到。

林守平嘿嘿笑了两声:“那啥,娘说点心都让大虎和二虎吃了。”

“你这个废物,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呢!一样的孙子孙女,有大虎二虎的,为啥没咱孩子的?大柱二柱不是她孙子?五丫不是她孙女?咱五丫发烧差点烧死,她这个当奶奶的可过来看过一次?”朱七娘的声音渐着高了起了,显然她已经十分激动了。

“七娘,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你还怕我气坏了身子?你气死我得了,她什么也不给咱我也就忍了,孩子们好不容易给丫弄了几条鱼,她好意思接过去吃?”

“七娘,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人笑话。”

“笑话?一家子都快饿死了,我怕什么笑话?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饿不死也气死了,我死了得了,活着有啥用,还不是个受气?呜呜呜…”朱七娘越说越气,后来竟然哭了起来。

“七娘你别哭,我以为都听你的,不气着你了行不?”林守平唯唯诺诺的讨好着朱七娘。

“呸,哪回不是这样,你嘴上说的好,还不是什么东西都往你娘那里送?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你这么个玩意,我不和你过了,你给我写休书去,我这就回娘家!”

“七娘,别嚷,别嚷,走,进屋说。”

一边吵嚷着,两个人推推搡搡的就进来了。

朱七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叫道:“林守平你听我听着,我不和你过了,我这就回娘家,你自己拉着那堆小崽子过吧,我看你娘怎么帮你过日子!丫,过来,娘带你去你姥娘家,咱不和这个没良心的爹过了。”说着,她就上了炕来抱五丫。

林守平连忙拉住她:“七娘,丫还病着呢,你又带她去吹冷风,万一再犯病怎么办?你要出不来这口气,你打我一顿,我管保不还手。”

朱七娘也没有真的要回娘家的意思,一听林守平提起生病的女儿,不由放声大哭:“丫啊,娘对不起你,给你找了这么个没用的爹,生病的快死了,连块点心也吃不上。丫啊,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投生在这么个穷的掉渣的人家…”

林琪在旁边满头黑线,她还没死呢,这个便宜娘亲哭的这个词,怎么好象哭灵一般呀。

不过再一想,五丫确实发烧烧死了,这也算她无意中为五丫痛哭一场送了五丫一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南北炕,据说是真有,前几天我在天涯上看到讨论的来着。

我只是很想知道,这婆婆公公,儿子儿媳在一个屋睡觉,虽然南北炕中间隔着一个帘子,但夫妻两还敢那啥吗?多不方便啊。

第 3 章

林守平口拙嘴笨,也不会说什么话,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

“七娘,你不要哭了。”

“七娘,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七娘,我以后都听你的。”

“七娘,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别哭了。”

朱七娘正在气头上呢,哪会听得进他的劝,呜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夹在两人之间的林琪,不知道以前的五丫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是跟着朱七娘一起哭呢,还是傻楞楞的看热闹呢?

五丫怎样她不知道,她努力回想她自己在六七岁的时候是怎么应对林爸爸和林妈妈吵架的,然后她有点郁闷的发现,她那时候大概是早熟,从来没有跟着林妈妈一起哭过,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吵,仿佛在看电视剧一样。

既然装不出孩子样来,林琪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好。

林守平老实木讷,连劝都劝不好,朱七娘哭了一会儿,大概哭累了,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不过仍在抽噎。

林琪心道总得给朱七娘个下台阶呀,不能总让她哭啊,于是开口道:“娘,别哭了,以后我去挣大钱,让娘天天吃上点心吃上鱼。”为了让自己显得幼稚一些,林琪还特意把话说的结巴一点。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林琪就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一直以为自己很难叫出口的“娘”,竟然就这样被她无意识的叫了出来。

朱七娘一把搂住林琪,哭的却更加厉害了:“都说要儿自养,这话没错呀,还得我自己生的心疼我,指着别人都是扯淡,这年头,连自己男人都靠不住,一个劲的吃里爬外啊…”

这指桑骂板的哭骂,让林守平低下了头,呐呐道:“七娘,你别这样,我没吃里爬外,那是我娘…”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朱七娘立刻就炸了锅,横眉立目的骂道:“你拿她当娘,她拿你当儿子了吗?你这个…”

她还没骂完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七娘,七娘快去看看,你大嫂正在场院追着打你家二柱呢。”

朱七娘立刻收了眼泪,在眼睛上抹了两把,就风一样刮了出去,急火火的问道:“五婶,出什么事了,大嫂为啥要打我家二柱呀?”

那个五婶说道:“二柱他们和大虎在场院上打腿仗的时候,二柱把大虎撞了个跟头,大虎摔疼了就骂二柱,二柱上去打他,然后大虎二虎他们就都上来打二柱,三柱四柱上去帮二柱,就打成一团了。你大嫂看见他们打架了,冲过去就打了二柱一个巴掌,二柱用头顶了她一下,她就坐地上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声音就渐渐远去了。

从那个五婶的话中,再加上刚醒来时听到的朱七娘的唠叨,林琪就大致听出了五丫的大伯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爱贪便宜,是非不分,泼辣护短。

这样的人,最是难对付,因为她脸皮太厚,只要能占便宜,管她里子面子的,她都可以不要。

相比来说,朱七娘还是脸皮太薄了,从她年年在秕谷上吃亏就能看得出来,她也就是个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人物,也就能在家和林守平吵闹吵闹,在外人面前,她应该还是拉不下脸来的。

朱七娘去了,林守平竟然转到院子里去了,一点也没有要去劝架的意思。

林琪本来还觉得他确实有点不中用,后来转念又一想,孩子们打架,确实没必要男人出头,如果林守平去了,他大嫂肯定会说大男人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弄不好两家就得打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守平端来一碗鱼汤:“五丫,来喝鱼汤了。”

他舀起一碗鱼汤,轻轻吹了吹,才送到了林琪嘴边。

以前小的时候,林爸爸也曾经这样喂过林琪,后来大一点了,林妈妈说要锻炼孩子的自力能力,就不再让林爸爸喂了。

现在,和林爸爸相仿的林守平竟然又让林琪享受到了当年的待遇,一时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如果她实话实话,告诉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说他女儿已经死掉了,她是个冒牌的,他应该会痛哭流涕吧,就和林爸爸失去了林琪一样。

她已经让林爸爸痛苦了,那眼前这个“爹”,她不应该让他再承受同样的痛苦。

五丫既然已经死了,她也占了五丫的身体,那从今以后,她就当他的五丫吧,就让林琪,彻底随风而去吧。

想到这儿,林琪问了一句:“爹,你不要叫我五丫了,叫我大名吧,我长大了呢。”故作的稚言稚语,让林琪自己都有点想吐。

林守平喂了一勺鱼汤到林琪嘴里,宠溺的说道:“好好,以后爹不叫你五丫了,就叫琪琪怎么样?李先生说,这琪是美玉的意思,林琪,好听吧?”

林琪直点头,好听不好听的另说,这名字都跟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她听着顺耳啊。

虽说林守平答应了孩子不再叫五丫了,可一时半会儿哪改得过来。

“这汤好喝不?你娘虽然脾气不好,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五丫,来多喝口。”

鱼汤虽然没有后世用味精鸡精做出来的味道鲜美,但这鱼是河里野生的,胜在新鲜,再加上朱七娘的手艺确实不错,这鱼汤熬的一点腥味也没有。

五丫由于发烧的原因,大概几天没吃饭了,都灌下一碗鱼汤了,林琪仍是觉得肚子还在饿。

鱼汤喝完后,林守平又端来了一碗金黄的小米饭,还有半小碗的鱼肉。

挟了一块鱼肉放进林琪的嘴中,林守平还小心的嘱咐她:“有鱼刺了就吐出来,不要卡到了。”

感受到浓浓的父爱,林琪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爹爹,她要是再抵触,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林琪就彻底的放下了心防,把老实又温和的林守平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林守平刚喂林琪吃完了饭,朱七娘带着孩子们就回来了。

还没进屋呢,两人就听到朱七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呸!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不自重,欺负孩子她还有理了,好不要脸!”

他们娘几个一进来,林琪就发现二柱的脸上肿起了一个很清晰的手指印。

林守平也发现了,赶紧迎上去问道:“二柱,你这脸是咋伤的啊?”

二柱还没回答呢,朱七娘就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你那个黑心的大嫂?孩子们打架就打架呗,她这么大人了,上来就给咱们二柱一个大巴掌,她还有个当伯母的样子吗?”

一听又是自家大嫂干的好事,林守平就又不敢说话了,只是挨个看几个儿子,似乎是在看还有谁身上带伤。

三柱虎头虎脑的说道:“我们没事,就大哥挨打了。”

林守平讪讪道:“那啥,我借点消肿药水去,二柱你先洗把脸。”一边说着,林守平就往门外缩。

朱七娘没好声气的叫住他:“借什么借呀?你去哪借呀?这年头药都金贵着呢,咱可不借那个人情,赶紧给我回来。”

“那啥,我给二柱打盆水去,先洗把脸。”怕妻子的怒火再次烧到自己头上,林守平赶紧借事躲开了。

朱七娘一边摸着二柱脸上的手印,一边心疼的问道:“二柱,疼吧?”

二柱却象个男子汉一样,一脸的坚强:“娘,不疼。我也没白让她打我,我还把她撞了个大跟头呢。”

朱七娘教训他道:“以后看见你大伯母了,躲她远点。她到底是大人,你人小吃亏。”

二柱满不在乎敷衍道:“知道了。娘,鱼炖好了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早炖好了,你洗完脸就可以吃了。”回答他的不是朱七娘,却是端水进来的林守平。

一提到鱼,朱七娘就狠狠的剜了林守平一眼,林守平满脸的陪着笑。

二柱草草的洗了洗脸,洗干净后,脸上那红手印更加的显眼了。

朱七娘狠狠的在林守平胳膊上掐了一下,似乎是在发泄对林家的不满。

林守平也不敢吱声,默默忍受了。

林守平在炕上放好炕桌,拿好碗筷,孩子们叽里骨碌都上了炕等着吃饭。

二柱窜过来对五丫说道:“五丫,起来吃饭吧,娘炖的鱼可好吃了,你要不吃可就没了。”

林琪摇头道:“你们吃吧,爹喂我吃过了。”

二柱安慰性的拍了拍林琪的胳膊,这才回到桌子前吃饭去了。

朱七娘把鱼端来了,屋子里顿时飘起了鱼香味。

到底是二柱眼尖,他拿筷子翻了翻鱼,大声叫道:“娘,这鱼怎么少了?那条最大的呢?”

一提起这事,朱七娘一肚子的闷气,她气呼呼的回道:“还不是你那好爹爹?给你奶奶送去了。”

二柱看见林守平一个劲的向他使眼色,识趣的没再往下问,只是倒了一碗鱼汤道:“那我喝汤,三柱四柱你们吃鱼。”

见儿子这么懂事,朱七娘大概是感到了欣慰,也就不再提送鱼的事了。

鱼虽然有好几条,不过大的就一条,剩下的不过都是巴掌大小,林守平和朱七娘一条没吃,把鱼肉都给孩子们吃了。

林琪在旁边看着,看得出这一家人虽然穷,但长幼有序,父慈母爱,也称得上是和美家庭了。

只不过,他们吃的那米饭是什么米的呀,又黄又糙的,怎么不和自己吃的小米饭一样啊。

看来,由于自己是病号,被加了餐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愤慨,只希望逝者安息,上【位】者拿出点魄力来,以慰在天之灵…

第 4 章

吃完饭后,闲不住的四个男孩又跑出去玩了。

朱七娘收拾桌子,林守平在院子里收拾农具,为春耕做准备。

“丫,身上好点没?身上好了就起来走走,总躺着就没劲,要是怕冷,别出屋就行了。”朱七娘一边往下拿碗筷,一边唠叨着和林琪说闲话。

大概吃了不少饭的原因吧,林琪还真觉得身体好了不少,只是鼻子很堵得慌,出气还有点不顺。

“好。”林琪也想看一看这家里是什么环境,在五丫的记忆里,她家的院子可大可大的,走好多步才到院门口呢。

林琪从被窝爬出来,下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比那四个男孩一点也不强,也是厚棉衣厚棉袄,不合身的很,一看就知道是谁穿旧的,而且,自己的袄袖也是油光锃亮的,大概也是擦鼻涕擦的。这让林琪大大的恶心了一下,她指指自己的袖子对朱七娘道:“太脏了,脱下来洗洗吧。”

“洗什么洗呀,洗了你就没穿的了,等过几天暖和了换夹衣了再洗。”朱七娘根本没将这点肮脏看在眼里,自顾的低头洗碗。

见朱七娘不管,林琪只得暂时穿着了,她初来乍到,可不知道家里哪有衣服,以前的五丫根本没留意过这些,满脑子都是吃和玩。

林琪的棉鞋,也是捡的别人的,不仅又脏又破,穿上有点大。

想来也知道五丫没有别的棉鞋,她只能暂时穿上了,趿拉着当棉拖穿。

林琪来到屋外,仔细打量着她以后的家。

两间又低又矮的黄泥房,东边一间是卧室,西边一间是厨房,靠东墙边南北各垒了一个大灶,看来是烧炕做饭兼顾了。这厨房南北各留了一个门,可以往南走,也可以往北走。西北墙角放了好多的农具,有锄头有锹有镐的,还有一个满满的口袋,里面大概放的是粮食。

农具南边靠墙放了一条长凳,上面摆着一小袋的米和一小袋面还有几颗白菜,白菜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橱子,里面放了碗筷和油盐。

院子确实如五丫记忆的一样很长,但绝对说不上很大。两间房的宽度能有多大呀?

院子没有院墙,是用树枝编的篱笆,从这院子里,就能看到左右邻居家。

不会吧?

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林琪有些不甘心的又四处扫视了一遍,然后很失望的发现,这个家如此的小,实在是没有地方盛放更多的东西了。

在知道条件如此艰苦的一瞬间,林琪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看看能不能再撞回那个物资阜盛的年代去,那里虽然也有种种缺点,但总不至于挨饿。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从院外走进来了一个和二柱差不多的男孩,冲着在院子里修农具的林守平喊道:“三叔,我奶奶让你过去一趟,再叫上三婶。”

林琪一琢磨,就想起来了这个脑袋有点尖尖的男孩,正是大伯母家的二虎。

奶奶这个时候叫爹娘过去干吗?

不会是大伯母恶人先告状了吧?

林守平笑呵呵的说道:“知道了,你去和你奶奶说一声,我和你三婶这就过去。”

二虎不屑的向林琪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了。

林守平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屋内喊道:“七娘,娘叫咱们过去一趟,咱们先去,回来再忙吧。”

朱七娘答应着,一边擦着湿手,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丫,你看家,爹和娘去去就来。”

林琪心道这两口子一个老实巴交,一个面恶心软,很明显和脸厚心黑的大伯母不是一个档次,自己要不去看看,肯定得吃亏回来。她虽然没有继承到林妈妈那强大的战力,但经过林妈妈这些年的耳提面命,总比这两口子强吧。

想到这里,林琪牵住朱七娘的手,假装撒娇道:“我也去,我也去。”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朱七娘嘱咐林守平把门拴上,就牵着林琪的手往外走。

一边走着,朱七娘一边说道:“肯定是今天中午的事,你大嫂不知又在你娘面前捅什么坏水了,看着吧,一会儿你娘又该骂我了。”

林守平吭哧吭哧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七娘,你就忍忍吧,看在我和孩子的面上。”

朱七娘看了林守平一眼,幽幽叹道:“不忍又能怎样,自古以来就没有媳妇骂婆婆的道理,我也就背后敢嘀咕两句,哪回大面上不是让着她?可恨大嫂那个长舌妇,不知又搬弄什么是非了。”

林守平又不知说什么了,很显然,对这个大嫂,他也没话说。

林琪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结果越走越心寒。

他们都走了大概来十来分钟了,还没走到五丫奶奶家,可见这个村子不小。

可这么多的人家,就没一家是书上描述的大瓦房什么的。

全都是她家那样低矮的黄泥房,院墙也都是篱笆。

偶尔在街道上看见几个行人,也都是破衣烂衫的,比乞丐强不了多少。

这是个什么社会啊…

也太落后,太贫穷了吧。

听到了朱七娘说的话,林琪就知道她这是要忍气吞声了,但同时,她也听出了,这个时代,婆婆在媳妇心中是十分有权威的。

既然是被欺负定了,但也不能太吃亏,如果让人觉得他们一家都可以随便欺负,那他们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此,林琪先给朱七娘上了点眼药:“娘,我都想奶奶了,我病了她都不来看我。”

一听孩子说病了奶奶不来看她,朱七娘的火气又被拱起来了,她紧紧的攥了攥林琪的手,坚决道:“丫,这事我肯定和你奶奶说说。”

林琪笑眯眯的点点头。

她不想惹事,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那也不是她的作风啊。

一家三口又走了一会儿,朱七娘带她拐进了一个院子。

仍是黄泥房,仍是篱笆院,比林琪家的那两间房还要老旧一些,不过这房子是三间的,还带两间厢房。

朱七娘带着林琪从厢房窗前走过,厢房的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张整齐光洁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