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倾疑惑望向安沐辰,安沐辰却尽是神色极淡的瞥开视线,云倾倾询问的目光移望柳墨子。

柳墨子撇撇手:“这事儿你还是问他吧。”

云倾倾努努嘴点头,只能私下里再向安沐辰逼供,不过,“我们巫族”?

“前辈,您刚说‘我们巫族’,您是巫族人?”云倾倾忍不住问道。

柳墨子捋着白须点头,而后道:“丫头,该改口叫外公了。”

云倾倾小脸不自觉得红了红,却也忍不住小心翼翼道:“那……您也懂那巫人秘术?”

安沐辰握着她的手掌突然紧了紧,黑眸望向她,眸底似是带着深思。

柳墨子淡淡点头。

“世人皆传如今这世上真正懂那巫人秘术精髓的只有三个人昀姨是一个,安沐辰一个,那第三个人是前辈?”找了这么久,却原来与安沐辰是一家子的。

“不是。”柳墨子瞥她一眼,淡淡道,“外人皆传老头子我早已往生,姿势不算是那第三个人。巫人秘术是巫族的一种隐秘力量,虽不可遗传却可通过习得之人通过内力相输传给他人,虽然这种方式会让秘术的力量在相传过程减弱许多,传输之人也会因此失去秘术,但还是有一定的威力在,若滥用必引起混乱,因而素来只传族内首领,无奈当年我疏忽,在传予沐辰母亲是被门下两名弟子偷习而去,其中一人便是你口中的昀姨,另一人后来入了宫……”

“外公,”柳墨子正欲说下去,安沐辰虽然淡淡打断他,“天色已不早,您身体不好,早点歇息吧。”

说着转身朝云倾倾柔声道:“外公身体不好,让他早些歇息吧。”

虽听的意犹未尽,也没听到重点,云倾倾还是点了点头,古人都习惯早睡,柳墨子也一大把年纪了,确实不宜熬夜。

柳墨子神色古怪的望安沐辰一眼,而后若有所思的望了云倾倾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仅是“呵呵”笑着点头,而后叮嘱了几句便回房歇息。

“听你外公这么说,那你娘是第三个人?而你现在掌管着整个巫族?”待柳墨子回房后,云倾倾循着柳墨子的话猜测道。

“猜对了一半,巫族是大哥暗地里掌管着,但是娘不懂秘术了,当年大哥率兵围剿叛党时曾不甚受过重伤,为救大哥娘都把秘术传完给大哥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冲破哑穴的安沐廷突然一步窜了进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当年若妃娘……”

安沐廷正欲往下说时,安沐辰却倏的抬手,瞬间便再次将安沐廷的哑穴点住。

“安沐廷,若是明天想要随我一起下山就安静些。”望也没望他,安沐辰语气平淡道,抬头遇见云倾倾深思的望着他的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倾倾?”

“若妃娘娘?若非?”云倾倾望向安沐辰,联系方才柳墨子被打断的话,安沐廷的话让她直觉想到了“若妃娘娘”,若她没记错,她那位没有印象的母亲便是叫若妃。

安沐辰神色极其平淡的接过:“当年若非我娘将秘术悉数传予我,我怕早已重伤不治。”

安沐廷朝天翻了个白眼,云倾倾全副心神都在安沐辰的话中打转,没留意,虽心觉有异,面上却也没有表露出来,仅是敷衍的点点头,安沐辰眉头却是拧得更紧,神色也有些微冷:“倾倾,你这么执着于寻找那第三个人,你还想着回去?”

云倾倾朝他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而且,若是真寻得了,哪天要我们真互看不顺眼了,至少我还有条后路不是?”

“你还真是懂得未雨绸缪。”安沐辰轻揉着她的脸,咬牙道。

安沐廷对于两人的腻歪看不下去,在一边指手画脚想要开口但无奈却被点了哑穴,只能愤愤的怒瞪着两人。

安沐辰淡淡回头瞥他一眼:“既然方才你都能自行冲开穴道,这次你便也自己来。”

说完拥着云倾倾直接越过乱蹦的安沐辰廷,回房歇息。

云倾倾心里惦记着那个血滴的事,想着法子从安沐辰口中想要套出缘由,却无奈总被安沐辰三言两语将话题带离,问多了,她直接被安沐辰堵上了嘴,带上了床,以造人的名义将她彻底蹂躏了一番,过程之暴力,让云倾倾恨不得直接一脚将他踹下床,事实上,她确实踹了,直接导致的后果是第二天起床后她的腰直不起来了。

因要赶着回去,安沐辰与柳墨子聊了几句后便带着云倾倾离开了,被扔山里一年多的安沐廷因为昨晚的那番话直接被柳墨子扔出了烟雾弥漫的树林,随着安沐辰云倾倾一道离开,这乐坏了摸索了一年多依然摸不出那片布了阵的密林的安沐廷,一路上叽叽嘎嘎,难得安沐辰竟没有封住他的穴道。

临行前柳墨子盯着云倾倾望了好一会才望向安沐辰凝声叮嘱:“路上小心点,寻找龙脉之事,宜早不宜迟。”

因为柳墨子这句略显沉重的话,一路上云倾倾总感心神不安,原以为只是自己多想,却不想再快回到北疆时路上却是遇袭了,因对方蒙着黑巾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人,但矫健灵活的身手却明显看出不是打家劫舍的山寨土匪,而且那伙人的目标明显是她,而且依那伙人挥剑的狠辣劲,看着不似玄冥楼的人。

安沐廷平时看着那张嘴不济事,关键时刻伸手却是不俗,看来似乎是得了柳墨子的真传,招式与安沐辰有几分像,下手也是干脆利落,无丝毫的拖泥带水,与他吊儿郎当的神情截然相反。

混战中几名身着玄衣骑士装以刻有麒麟图纹的银色面具遮住上半边脸身形矫健的男子突然出现,加入了混战中。

因玄衣人的加入,对方攻势渐弱,没一会便已见败势。

“记得留活口!”

眼看着黑衣人败势已定,安沐辰抱着云倾倾从围剿的黑衣人中旋身而出,淡淡朝玄衣人留下这几个字后便飞身上马,安沐廷见状跟上。

一路顺利的抵达风子寒的府邸。

虽然经过方才一番混战,安沐辰却不见狼狈,除了衣角沾了些血迹,身上的白衣依然飘逸如谪仙,安沐廷稍显狼狈,衣服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好在没有被伤到。

云倾倾因一直被安沐辰护在身后,除了刚开始时的惊魂,基本无事。

刚回到府邸门口风子寒和安沐倩便迎了上来,见到一身狼狈的安沐廷,风子寒皱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说话间目光却是下意识地瞥向云倾倾,发现她没事后似是松了口气。

安沐辰抿着唇将风子寒的举动纳入眼中,淡淡道:“路上遇袭了。”

风子寒眉峰皱得更紧:“没受伤吧?”

“嗨,能受什么伤啊,有巫族的影卫在。”安沐廷嘻哈着接过话茬,然后皱眉看了看身上的破衣,“二哥,我衣服破了,我去你房里拿一件凑合着穿哈。”

说完不待风子寒便转身走人。

“一年多不见还是没见半点长进。”安沐倩盯着安沐廷的背影小声嘀咕,风子寒却是关心另外一件事,眉峰依然紧蹙,“玄冥楼的人?”

“云泽。”安沐辰淡应,“贺尔箴出手了。”

说着皱眉望了眼白衣上的血迹,道:“这事回头再细说,我先回房换套衣服,这衣服沾了些血迹。”

“对了,大哥,云府三小姐来访,正在大厅里陪娘聊天。”

见安沐辰拥着云倾倾便要回房,安沐倩突然想起这事,赶紧喊道,美眸却是有些促狭的在云倾倾与安沐辰身上打转。

云倾倾感觉到安沐辰的动作停顿了下,然后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放下。

“你先回房,我过去看看。”

077

因昨晚被安沐辰折腾的一晚没睡好,加之早上遇袭一事,身体隐约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隐隐觉得疲惫,精神也有些不济,云倾倾回房没多久便睡了过去,难得的睡得极沉。

她心下虽对云之晗的造访好奇,但是看安沐辰的意思似乎是有意避免他们见面,也就懒得去深思安沐辰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昨晚一事,心底倒不会因为云之晗的造访而怀疑安沐辰会不会背叛她,想起安沐辰几天前意味不明的话“你的姐姐并未如周瑞涛想象般忠诚!”,估计云之晗的造访与玄冥楼一事脱不了干系,不过能让云之晗心甘情愿的出卖培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师傅,安沐辰的魅力倒是不容小觑。

云倾倾是被安沐倩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是午后时间,安沐倩在门外把门擂得“咚咚”作响,得到 云倾倾的一声“进来”后马上笑嘻嘻的推门而进,见着云倾倾便开门见山:“大嫂,你和云三小姐有什么关系啊?怎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上午她过来时我还道你和大哥吵架独自跑回来了呢。”

水灵的美眸因为好奇而扑扇着。

云倾倾也不瞒她:“据说是姐妹。”

而后又加了句:“她似乎是我姐姐。”一直以来被云之晗似是而非的话骗的多了,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姐姐或是妹妹的,说起时,总会不自觉的加个可能性的词。

安沐倩大致也料到云倾倾的答案,“哦”了一声,然后贼兮兮的望向云倾倾:“我大哥和你姐姐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两人单独结伴同游去了,你不介意?”

起源于微微怔了怔,难怪这么就没回房,原来是出去了。

安沐倩以手肘撞了撞云倾倾,“嘿嘿”笑道:“不怕大哥偷吃?要不我们一起去抓奸?”

云倾倾好笑地望她一眼:“你大哥要偷吃的话还光明正大的让我们抓着把柄?而且,你觉得你大哥是那种人?”

安沐倩挠挠头,翻身起床:“那好啊,你去抓奸,抓到了告诉我一声,正好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甩了你大哥的理由。”

“啧啧啧……真没良心,大哥真受罪。”安沐倩摇头晃脑叹道,亲昵的搂住云倾倾的手臂,心不甘情不愿道,“好吧,其实是大哥让我来知会你一声,他有事与云三小姐出去一趟,让你别担心,也别胡思乱想,好好在家休息,千万不要出府。”

安沐倩偏着头一边将安沐辰临行前的交代一字不漏的背出,一边忍不住抬指戳了戳云倾倾藏不住甜笑的脸:“你看你看,笑得这么傻,铁定被我家大哥感动死了。唉……大嫂,我们出去逛逛吧,整天在府里呆着很无聊哎。”

云倾倾一把拿下她越戳越起劲的手:“你刚把你大哥的话传达完就开始勾引我出府,这不是存心与你大哥做对?”

安沐倩努努嘴:“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大哥的话了?你又没犯啥错怎么就给你下禁足令了,要我我才懒得理。”

云倾倾笑着望向她,也不多做解释。她是前朝安然公主的身份估计已被贺尔箴知晓,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今天上午的埋伏,早在前几天她以芊芊的身份出现在醉倚轩之时便极有可能会让贺尔箴对安沐辰身边的“云之晗”身份起疑,当时也是安沐辰身边有一个云之晗,醉倚轩却有一个芊芊姑娘,他知道云之晗与芊芊姑娘同为一人,因而也能料到两人必有一假。还在船上时他已借调情之际试探过她,那是因为芊芊姑娘没有同时出现,估计当时还是将她当做云之晗的,后来芊芊姑娘在北疆醉倚轩出现,在船上的云之晗与安沐辰依然关系密切,贺尔箴那会大概怀疑芊芊姑娘才是真的云之晗,心中不免对陪在安沐辰身边的云之晗身份起疑,联系到他们突然北上的行径及近期关于前朝安然公主的传言,大概开始怀疑安沐辰身边的“假”云之晗便是前朝公主,但一直迟迟未动手,怕是心底也不确定。

现在突然行动了,不是玄冥楼故意放出的消息便是贺尔箴在玄冥楼安插的内应终于也聪明了一回。

“大嫂,我们出去逛逛嘛,就出去一会儿就好?”

见云倾倾似乎没有应允她的打算,安沐倩摇着御宅族的手试图说服,显然对于现在的险恶还不清楚。

“沐倩,你大嫂身份特殊,不宜出府。”云倾倾正头疼要怎么打发眼前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之时,慕容嫣适时推门而进。

安沐倩不满撅嘴:“她还能有多特殊的身份,特殊到连王府大门都不能出,我都公主了还不没事。”

“你不也曾经遇袭了?”慕容嫣睨她一眼,一把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拎起。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推到了门口,“去去,我有事与你大嫂单独谈谈。”

话毕便在安沐倩不满的咋呼中“碰”的一声将门关上。

云倾倾看着往自己走来的慕容嫣,有些不自在的起身问候:“皇后……”

慕容嫣抬手制住了她:“不必多礼。”

而后淡淡道:“倾倾,据我半年掌握的证据,我一直以为云府三小姐才是前朝安然公主,因而才做主定下沐辰与三小姐的亲事,这即可拉拢前朝公主,助皇室寻得龙脉,亦能保住她的名节,不想却是被摆了一道,闹了半天,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小丫头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我很好奇,这些年来,周瑞涛将你藏在哪里?竟没半点风声传出。”

云倾倾摸不准慕容嫣这番话的意味,也读不出她这番话掺杂着什么感情,小心翼翼应道:“周瑞涛没有藏我,我只是……堕入了另一个时空中,然后在那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去年机缘巧合下才会到了这里。”

慕容嫣愕然地望向她:“另一个时空?”

云倾倾望着她,轻轻点头:“无人秘书有让人穿越时空的奇异作用,我是被云三小姐以心头血为引然后被昀姨以秘术给招回来的。”

慕容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前是听闻过这么一个传闻,却不想竟是真的。”

说着望向她:“依你的意思,你既是可以去那个时空,那岂不是也有可能随时回去?”

云倾倾点点头:“理论上是可以。”

“倾倾,”慕容嫣以手轻轻覆住她的手,轻问:“你会回去吗?那个你生活过的时空?”

云倾倾望着她,犹豫了下,而后轻轻摇头:“我答应了安沐辰不会回去。”

慕容嫣笑了笑,却似是笑的有些心不在焉,握了握她手,声音也有些低,“倾倾,沐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虽然有些冷清,却不像他的爹那般多情,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过,他这辈子是真的认定了你的。你既是已经答应了他留下来,便不要再生出任何离开的心思。他虽对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感兴趣,将来也未必真会坐到那个位置上,但是无论如何,他是皇室中人,也是巫族首领,他肩上有他逃不开的责任,若是以后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还是希望,你能体谅他一下。”

云倾倾听的心底莫名的不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半真半假道:“皇后娘娘这番话听着真叫人不安。我生活的那个时空里有很多关于才子佳人式的爱情故事,一般有人说出这样的话不久,本来海誓山盟的男子便会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要纳妾什么的,说实话,我一向很反感这种桥段,也不希望那样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两个人的世界已经很窄,容不得第三个人,若是哪天真有那样的人出现,我想我还是无法像那些故事里的女子一般,默默在一旁忍气吞声,还要强装笑脸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子出生入对恩恩爱爱。该离开时还是不会因为那些所谓的誓言而强逼自己留下。”

慕容嫣忍不住笑道:“丫头你这次倒是真说到我心坎去了,沐辰要是敢有这样的心思我先剁了他,然后亲自送你离开,叫他一辈子找不着人。”

云倾倾放了心,想到方才这番略显冒犯的话,有些赧颜的笑了笑。

“寻找龙脉之事拖不得,现在各方蠢蠢欲动,再拖下去你也不利。先好好休息两日,养足了精神便早点出发吧,虽说一路上有巫族影卫暗中保护着,但是路上怕也不能平静,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些事不是沐辰能掌控的,有所得必有所弃,若是……”

慕容嫣顿了下,笑了笑,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自己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虽觉慕容嫣这番话话中有话,云倾倾还是轻点头:“嗯,我知道。”

得到云倾倾的应允,慕容嫣似是放了心,陪着云倾倾说了些体己话,直到日头渐渐西斜才起身离开。

078.(捉虫) ...

晚膳过后许久安沐辰才回府,他回来时云倾倾已睡下,却因为担心他的安危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间熟悉的温热气息从身后萦绕而来,喷洒在颈侧间,云倾倾翻个身,掀开眼皮,瞧见安沐辰正站在床边,倾身而来,忍不住微微一笑,手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的脖子,轻声咕哝:“回来了?”

安沐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轻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担心你呗。”自从昨天后,与安沐辰之间的距离似乎瞬间被拉近,若是以往说这样的话云倾倾总觉得有些难为情,现在说出来却觉得异常的自然。

安沐辰因为她这句话眉眼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担心我爬墙?”

清浅的嗓音因为压低的关系带了些酥酥痒痒的低哑,听着分外悦耳。

云倾倾眼一弯,已笑开:“担心我爬墙。”

安沐辰眉尖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嗯?”

说话间手已经不安分地从她衣衫内探入,犹带着寒夜的凉意的手指冰得她直冒鸡皮疙瘩,所到之处却似慢慢燃起火焰,酥麻感从敏感的肌肤蔓延开来,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云倾倾忍不住“咯咯”笑着想要避开他的手,一边不忘应道:“自家男人不在,难得没人看着,心底一个把持不住便忍不住爬墙了嘛。”

“小丫头真不老实,吃着碗里的还总想着锅里的。”

安沐辰轻笑着吻上她的唇,顺势将她压倒在了床上,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肆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衣衫便要扯下来。

云倾倾抬手制住了他,然后双手抱着他的腰,埋入他怀中撒娇:“别,昨晚你都没让人睡觉的,累,那里也不舒服。”

安沐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哑声开口:“只在外面,不进去,嗯?”

云倾倾因为他这句话脸颊迅速充血爆红,抬头盯着他天仙一般的清朗面容,天仙啊……

安沐辰的手已缓缓爬上她的大腿根部,长指轻轻揉捏着,气息已不稳,望着她继续问道:“嗯?”

云倾倾红着脸点头。

事后,云倾倾气喘吁吁地软倒在安沐辰身下,含泪瞪向意犹未尽的某只,褪去衣衫后春¥色无边的天仙,天仙的面容果然是用来糊弄外人的,那手,那舌……云倾倾红着脸逼自己打住,他虽并未如同往日般与她干柴烈火地火热地紧紧纠缠在一起,但是那手段……好吧,虽然她也被他诱哄着以同样的方式……

云倾倾抬手捂了捂脸,将脑中一切儿童不宜的邪恶画面通通驱除出脑海,安沐辰却似是没打算放过她,抬手拉下她的手,黑亮的眸子盯着她,低声笑了笑:“意犹未尽?嗯?”

云倾倾红着脸稍稍将他的身子推开,恶声恶气道:“睡觉!”

安沐辰忍不住又低声笑起来,翻个身躺在她的身侧,长手一捞便将她捞入怀中,将她锁在胸前,也没逼她,只是轻声笑道:“今晚便饶过你。”

云倾倾努了努嘴,却也没有回话,只是扭了扭身子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抱着他,沉沉睡去。

半夜里从来睡得安稳的安沐辰似是被噩梦惊醒,云倾倾也被他惊醒,见他额头的发丝被沁出的冷汗打湿,手指爬过他的后背时指腹下也是湿湿黏黏的,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云倾倾认识的安沐辰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从未见过这样的安沐辰,忍不住担忧道。

“没什么,只是做梦而已。”安沐辰深吸一口气,低声安抚,手却更加紧地将她揉入怀中,紧紧抱着,似是一松手眼前的人便消失不见般。

云倾倾安静地没再追问,往他怀里缩了缩,安沐辰却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但却还是顾虑她的感受,身下的动作温柔隐忍,唇舌的热吻却激烈而有些失控,云倾倾心隐约察觉安沐辰心里有事,却见他似乎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配合他。

“倾倾,倾倾……”在绚烂的极致到来之时,安沐辰哑声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唤着,低哑的声音似是带着某些挣扎。

一整夜,安沐辰紧紧搂着她入眠,双手将她箍得极紧,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云倾倾腰间已赫然多出两道深深的淤青,手指碰了碰也是有些微疼的,昨晚两人虽没怎么激烈,云倾倾却依然觉得腰酸背疼得厉害,也隐约有些疲惫,起得比往常迟,安沐辰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出去,云倾倾因睡得沉竟然没察觉,醒来时安沐辰已出了府。

云倾倾这两日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精神有些不济,因为她的身份又不能再随意出府,吃了饭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府里闲晃,安沐倩大概是偷偷溜出去了,云倾倾起床这么久竟难得地没有见着她,倒是本应该最忙的风子寒似乎今天没事,在府里闲晃竟也能遇上。

见着她风子寒似是愣了下,而后嘴角轻轻划开她熟悉的招牌式戏谑浅笑,走向她,不忘抬头往晴空望了眼:“今天这大太阳也没见从西边出来啊,这个时候你竟不是在房里睡觉?”

云倾倾没好气地望他一眼:“今天太阳打西边落山了。睡多了总得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嘛。”

自她来到风子寒的府邸似乎泰半时间都躲在房间卧床休息,想来也还怪安沐辰,自那天在醉倚轩将她彻底地凌虐了一番后,回来躺了两天,昨天也是。

“我与你相识这么久竟没发觉你这么能睡,看来那些露宿山林的夜里还真是委屈了你。”风子寒“啧啧啧”叹道。

云倾倾努努嘴,没应,与他一同上京的那小半年里,因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经常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落脚,晚上也只能在野外露营,虽说是多半会在大树上栖息,但她警戒心重,那些夜晚一般没敢合眼。不过想来,那段时间却是多亏了风子寒在身边照应着,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平安顺利地去到京城。

“子寒,那些日子,真的谢谢你的照顾。”抬眸望向他,云倾倾真心道谢。

风子寒笑了笑,突然转身望向身后的池子,似是沉默了会儿,突然低声道:“倾倾,你说,若是当初我也同表哥般缠着你,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呼吸微微一窒,云倾倾笑了笑,跟着转身与他并排站着,望向身后的池子:“不知道,或许,也还是如同现在一样而已吧。”

风子寒望向她,等着她说下去。

“我一直相信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一直很坚持着要回去,所以我一开始就很坚定地认为不会动任何人动心。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异性朋友,我不否认,刚认识时我对你有过好感,但是我也一直谨慎而理智地守着这份好感,不敢让它逾越朋友的界限。后来四小姐遇袭,你将我扔下去替她挡剑,虽然我隐约知道你或许是要借此来确定些什么东西,也没真正让我有生命之忧,但是还是觉得心冷,那时也以为你是玄冥楼,甚至是云泽的人,想着你或许也不过在利用我而已,胡思乱想多了,什么好感什么的也就淡了,把你当朋友,却也防着你。”

没有望向他,云倾倾垂眸望向已经铺了一层薄冰的池面,轻声道。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一路打打闹闹,对着这么一张也算得倾世的容颜,虽说没完全动心,却也曾有过好感的,最终却还是被全部抹杀,一半原因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一心想要回去,无心留恋这里的美景,另一半原因大概是看清了一些事而已,利刃从背上划过时,那种疼也是毕生难忘的。

风子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想来还是我亲手把我们所有的可能给抹杀了。”

当初告假半年,以微服私访的名义在江湖中游荡,遇见时只是确实只是因为落魄,身无分文,只是在江湖中游荡却不想搬出皇子的身份,见着路遇劫匪的云倾倾时本不想出手相救,却在混乱中陡然瞥见她身上佩戴的玉佩,那是安沐辰与云府三小姐定亲之物,心下觉得疑惑便出手相救,因当时已怀疑醉倚轩的芊芊姑娘即是云府三小姐,且暗中与云泽有勾结,而现下又有个佩戴玉佩的云倾倾,然后以救命之恩赖上她。

从言谈间依稀知道她是从云府而来,又有玉佩为证,原以为她便是云府三小姐,为了摸清她上京的目的,便一路随着她去京城,甚至在山林里她为了脱身下药于安沐辰时也将她带离,见她千方百计地要进入安王府,因还摸不清她的目的何为,却不想让王府的人这么早将她拆穿,便顺势为她做了副面具让她换了个身份入府,当时醉倚轩的芊芊姑娘犹在京里,而这边又有个云三小姐,他无法辨出真假,却是及早就知道云三小姐是前朝安然公主,背上藏有龙脉地图。因而一直想要借此验证谁才是真的云三小姐,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恰好那次安沐倩路上遇袭,当时脑中灵光乍现,于是在情感之前,他便已将她给推到了安沐倩身上,硬生生地替她挨了一剑,那剑势是他暗中使力给减弱了的,没有伤及她的筋骨,却也是受了伤的,他可以借给她治疗背伤之时用药物查探,却不料直到治疗结束,却未曾发现她背上有任何地图的痕迹。

说不清当时是怎么一种感受,竟是有种送了口气的感觉,只要没有地图便不是云之晗,不是安沐辰未过门的娘子。

那样的想法让他心惊,素来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散漫生活,却开始为一个女人而牵肠挂肚,这样的改变让他无所适从,恰好这时休假结束,需要返回北疆,便想着借此好好冷静一下,却不想,却也因此而错过了。

云倾倾转身望向他,笑道:“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即使你当初没这么做,我也未必就与你有什么,而且像我这样,要才没才要要貌没貌的,也没见得哪点比别的女人好,幸亏我们没有发展出点什么来,要不然岂不是让你以后错过了某个比我好千万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