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呜呜哭泣道:“奴才已经施针,暂时护住老爷的心脉!最多正再吊住老爷一个时辰!”

乘坐轿撵,就算抬轿子的太监飞速跑起来,从承乾宫出来过南北大宫巷,经过景仁宫、诚肃殿、斋宫之侧,往东过景运门,从三大殿东面往南直着行数里,斜穿过前朝范围,走过大半个紫禁城,才从东华门出宫。好在钮祜禄氏承恩公府在内城,距离紫禁城很近,饶是如此,还是耗费了半个时辰!

温皙入宫一年半,终于再次回到了有着十五年记忆的承恩公府,下轿之后,麟格在外门迎接,温皙也不顾虚礼,直接叫他引路去遏必隆院子。

遏必隆所住的地方是主院,院内松柏苍翠,很是挺拔。冬日过去,春日吐翠,本是极好的天气,但此处却蒙上了淡淡的阴霾,院墙上偶尔还有嘎嘎叫的乌鸦乱挥动翅膀,听得温皙一阵烦躁!据说乌鸦的嗅觉极为灵敏,能够嗅到将死之人的气息,就提前守在这等待一顿美餐!

遏必隆此时早已不复青壮年之时豪气冲天、叱咤风云的威猛了,苍老的脸极为枯槁,比温皙当初离开时老了十岁不止!屋内的老太太瓜尔佳氏、额娘舒舒觉罗氏、三叔三婶、麟格夫妇、萨比屯、萨比图、一只脚瘸着的博尔齐钮祜禄氏嫡系全部再此了。一众人见温皙进来,噗通跪满了一地,“给贵妃娘娘请安!”

温皙急忙搀扶老太太和额娘,被人人眼中的悲哀感染了,眼中不禁带泪:“都什么时候了,还拘着这些虚礼!”

瓜尔佳氏老太太满眼老泪纵横,看了看床上没就几口气儿的儿子,她知道遏必隆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要见嘎珞最后一面,便道:“我们先都出去吧,让娘娘单独留下。”

待着所有人都出去,遏必隆直勾勾地望着温皙,他露出回光返照的笑容,出口便是极为虚弱带着颤抖的声音:“娘娘在宫里还好吗?”

“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照拂,一切都好。”温皙也认真地回答道,只是眼中不自主地蓄满了泪水,嘎珞的记忆中幼时和阿玛在一起的快乐日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不断地触动温皙的心弦。

遏必隆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浓浓愧疚的神色,苍白的嘴唇干涩地道:“我这些年对不住你和你额娘?”

温皙努力做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忍着喉咙里的哽咽道:“我已经不介意了。”温皙的确不介意。因为她毕竟不是原本钮祜禄嘎珞,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旁人的父亲呢?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激动和酸楚。

“嘎珞,我还能叫你嘎珞吗?!”遏必隆满是期盼的老眼望着温皙。

“这里没有外人,阿玛不必拘着礼数了。”温皙道,毕竟嘎珞这个名字,还是遏必隆亲自给取的呢!占据了嘎珞的身体,难道还不让这个身体的父亲叫女儿的名字吗?她没有这样的权力!!

遏必隆眼中噙着泪,唇齿发颤道:“我真怕,我快死了,怕连你都不愿意原谅我!”

遏必隆的身体果然是早就出了问题。怪不得当初急着要让麟格过继!比起死亡,这个时代的人更怕死后无人供奉香火。

“自从你进宫,我的身子便不如往日了!我就知道。我不行了旧疾复发,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遏必隆痛心疾首,泪水纵横,“我真不想让你玛嬷看着我死在她前头——可是。这个身子终究是不行了!”遏必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浑浊的老泪打湿了枕头。康熙十二年的时候,遏必隆被箭矢射穿肺腑都没有流一滴泪——他并不是畏惧死亡的人。

温皙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坐在床畔,急忙从袖口在取出还阳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进入钮祜禄府就被这里的气氛所左右,不由地把放在空间里的还阳丹揣在了袖子里。

温皙的素手颤巍巍地打开瓶塞,倒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还阳丹。颤抖地送到遏必隆嘴边:“阿玛,快吃吧!当初玛嬷就是吃了这个才起死回生的!”

遏必隆却摇头,枯槁如松枝的老手从自己枕头下也取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玉瓶,“娘娘不要浪费仙丹灵药了”想也知道是温皙去年给舒舒觉罗氏的那一粒还阳丹了,舒舒觉罗氏虽然嘴上说就算遏必隆要死了也不会给他。但终究夫妻一场,额娘还是偷偷给了他。但是遏必隆却没有服用。

他脸上露出笑容:“先帝爷留下的四大辅臣,现在就只剩下我了,索尼、苏克萨哈、鳌拜,一个个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比起他们,我多活了太久了!”四辅臣,互相合作,也互为仇敌,老朋友死了、老对手也死了,遏必隆此刻满是怀念,又带着感叹和怨念,“只要我活着一天,皇上就对钮祜禄氏不放心!若非自从康熙十二年便是一个废人,只怕要牵连钮祜禄氏一族!”

温皙心惊,难道遏必隆整日的声色犬马也都是装出来了的,只是为了要让康熙安心?!是啊,一个叱咤三朝,战功赫赫的武将,太容易惹得帝王忌惮了!以前辅政大臣都在的时候,还可以彼此互相牵制,但是只剩下遏必隆一人,必然无可牵制,那么他就只能让自己来牵制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废物,让皇帝放心!

“幸好,嘎珞已经不是当年任性的孩子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伊尔木反倒变得不懂事了”遏必隆无比疲惫又十分欣慰,忍不住道,“嘎珞,阿玛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保住她性命即可,伊尔木她虽然过继了出去——可毕竟是你的姐姐啊!”

温皙的确很讨厌伊尔木,但是遏必隆这样嘱咐,如同在说遗言一般,温皙也只能含泪点头答应,“我虽然不喜欢伊尔木,但她毕竟是钮祜禄氏的女儿,自然会保她性命无忧。”——只是性命无忧,旁的就算了!如果她还敢乱蹦跶,温皙不介意好好教训她——只不过不伤她性命罢了!

隆科多慈爱地望着已经长成的女儿,谆谆道:“宫里的女人总得有个儿子才算是有了长久的依靠,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唉——,若是伊尔木有所生养,你就抱来养着吧!”

温皙心中酸涩,她不会养别人的孩子,但遏必隆这样为她着想,温皙嘴上却不得不敷衍一个即将死去的人,“阿玛的话,嘎珞记住了。”——只是记住了而已,并没有答应照办!

遏必隆总算放心了大半,又无比认真地道:“我快不行了,钮祜禄氏晚辈族人丁忧辞官的折子也都备好了,你千万不要因为担心钮祜禄氏的权势削减,而去求皇上‘夺情’!”

父母长辈故去,为人子女为官的子要要辞官守孝三年,准确的说是二十七个月,守孝期内不能饮酒作乐,不能与妻妾行房,不能食用荤腥总之过得像庙里的和尚,孝期期满才能重新起复。康熙重视孝道,自继位就没有发生过“夺情”留用之事,反而若是隐瞒父母之丧而不报,都被革职查办!只是遏必隆辈不低,儿辈孙辈、嫡系、旁系,大半都是的同辈和晚辈,多的守孝三年、少的守一年,对钮祜禄氏在朝堂可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听着遏必隆交代遗言的话,温皙忍不住泪水濡湿了脸颊,重重地点头。

遏必隆笑了,缓缓闭合了双眼。

第一百零三章 宫里宫外

钮祜禄氏府,一片男女的哭泣声,人人披孝,唯独温皙只能穿着一身急忙中叫人挑去了纹饰的月白色旗装,她先是康熙的嫔妃,然后才是遏必隆的女儿,尊卑规矩不能乱。

守孝的头七日,五服之内的亲眷都要来,二房、三房、四房直系,还有其他不少的旁系在外头。其中尤其以麟格的妻子瓜尔佳?质心哭得最为惨烈,抱着遏必隆的棺材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仍谁上去劝都没用,质心呜咽着哭诉:“您走了,质心该怎么办?您在的时候护着媳妇不叫人欺负!您走了,质心恨不得来陪着您!免得日后被休弃,无颜面对娘家,还不如跟您去了,一路也能服侍您!”

说着情绪极为激动,质心猛地朝着棺材狠狠撞了上去,幸好她身旁的麟格急忙给一把拉了回来,反撞在了麟格怀里,他又是生气又是怜惜:“质心,你就不要闹了!”

瓜尔佳?质心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没了阿玛护着,我又四年无所出,早晚会给休了!还不如去了,省得有朝一日没脸做人!”遏必隆其实是很喜欢瓜尔佳氏这样爽朗又泼辣的媳妇,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是老太太的侄孙女。

脸色最难看的现在就是舒穆禄氏了,她的的确是想瞅着机会,就让麟格休了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是今日被她让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日后若是休了她,难免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别吵了!”瓜尔佳老太太突然发话道,“你是钮祜禄氏的媳妇,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成什么样子!”

瓜尔佳?质心跪伏着爬到瓜尔佳氏和舒舒觉罗氏脚下,满脸泪水纵横,哀求道:“玛嬷!额娘!求您念在我多年恪尽孝道。又在她阿玛老人家久病床前衣不解带服侍良久的份儿上,不要叫旁人休了我!”

舒穆禄氏一听自己被叫做“旁人”,登时脸都铁青了!过继一事她也是同意的,本朝爵位的承袭,大都要降一等,原本若是麟格承袭他亲生阿玛的爵位只能是二等伯,除此之外还可以有一个兄弟得二等子爵,这样话舒穆禄氏三个儿子就有一个得不到爵位。如果麟格过继,不但对他自己有好处,另外两个儿子也可以得益。所以她虽然不舍得,但还是一力赞成。但是舒穆禄氏可从未把自己当成麟格的“旁人”,忍不住怒目瞪着瓜尔佳质心道:“二伯灵前。说什么胡话?你存心叫她老人家九泉之下都不安稳吗?”

质心急忙哭诉道:“婶母,质心从无此意!”一句“婶母”叫的极为顺溜,舒穆禄氏已经不是婆婆了,瓜尔佳质心自然改口改得顺嘴。

舒舒觉罗氏哼一声,道:“钮祜禄氏从未因无有生养而休妻。你怕什么吗?!你好歹还是老太太的侄孙女,我和老太太,还有你叔父婶母,都答应就是了!”毕竟是舒穆禄氏生养了麟格,舒舒觉罗氏话里还是要捎带上他们夫妻。不过舒穆禄氏这个“婶母”的脸色相当不好看,这下子这个不会下蛋的女人岂不是休不得了?!

麟格过继。舒舒觉罗氏自然也就成了质心的正牌婆婆,是以求到了她头上。舒穆禄氏虽然是麟格的生母,但是从过继那一刻起。就只是麟格的婶母了,人后没人看到的时候叫声“额娘”就罢了,但是关系到休妻的大事,就轮不到她做主异界之逆天超市。

舒舒觉罗氏也不见得喜欢瓜尔佳?质心这个儿媳妇,只是那么多人面前。也只能应下来,毕竟她的确没有要休了这个儿媳妇的想法。

瓜尔佳?质心朝着老太太、舒舒觉罗氏和温皙叩头。“今日贵妃娘娘跟前,人人都听见了额娘的话,媳妇自然信您!”

温皙心道,这个大嫂倒是极为聪明的,知道把她也拉过来作证,就算有一日额娘想要反悔也不行了!更重要的是温皙贵为贵妃,日后若是有人想要休了她,就要先想想会不会得罪宫里的贵妃!

中午的时候,总算可以歇息一会,舒舒觉罗氏特意请了温皙道西面的堂屋去休息。堂屋清净,又不留一人伺候,温皙也叫松竹梅、青兰她们在外头等着,舒舒觉罗氏叹息道:“质心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咚咚!外头突然又下人敲门,“娘娘!不好了,大嫂晕倒了!”

温皙认得这个声音,是麟格的二弟萨比屯,不过现在是三房的嫡长子了,舒舒觉罗氏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得问道:“她又在闹什么?”

“侄儿也不知道,一转眼大嫂就不知道怎么的和额娘吵起来了,额娘说大嫂不会下蛋还不让别人下,大嫂就说额娘没资格管束她,吵得愈发厉害,后来还动了手然后大嫂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昏倒了!”萨比屯一副也为之头疼的样子,心道幸好是在后花园里吵,没叫那么多人瞧见,遮掩过去也就是了!

这时,麟格像个愣头青似的冲了进来,一张脸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朝着温皙和舒舒觉罗氏就喊道:“我、我、我要做阿玛了!!——”

瓜尔佳?质心有孕了——才刚刚一个半月的身孕,想来是当初温皙叫青兰给她调配的暖宫的药终于齐了效用。舒舒觉罗氏听了,愣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好、好!总是是后继有人了!”随即脸上黯然,“可惜你阿玛没能知道这个消息就?”若是能知道这样的好消息,他也能走得安心些。终究是三十余年的夫妻,总算“相敬如冰”了大半辈子,但是遏必隆死了,舒舒觉罗氏便也忘了他的不好,只记得他的好处了。

看着额娘和大哥都激动兴奋的样子,这俩人似乎都认准了瓜尔佳质心肚子里的肯定是男孩儿了?温皙的药只能暖宫养阴,让质心早早怀孕,也,没本事叫她一举得男!不过打击这额娘和麟格的话,温皙没说。反正,瓜尔佳氏的宫寒之症想必也治好了。这一胎就算不是儿子继续生也就是了!

突然想到了遏必隆临死前交给她的还阳丹,便又塞进舒舒觉罗氏手里,“阿玛让我还给额娘的。”其实遏必隆的原话是叫温皙自己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舒舒觉罗氏顿时又是两眼泪花,“他又是何必——,原是不用死的!”

温皙长长地叹气道:“阿玛有阿玛的顾虑”

温皙擦黑回宫的时候,康熙已经在承乾宫等着她了,晚膳也特意陪着温皙用素斋。

看着温皙申请恹恹,食欲不振的样子,康熙将温皙最喜欢的素菜“芙蓉燕菜”夹到温皙碗中。道:“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朕已经下旨追封你父亲为果毅公,以国礼下葬。”遏必隆死了。康熙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先帝最后一个辅政大臣终于去了?

温皙脸色不悦,合着死的不是你爹,你说的倒是轻松!等过两年孝庄挂了,有的你哭得死去活来的!但表面上还是要买老康的面子。“多谢皇上恩典,臣妾的大嫂也刚好有孕了,阿玛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又旋即落泪道:“臣妾还是晚了一步,回去的时候阿玛便没了气息,身子都发冷了?”这话是叫康熙安心,那还阳丹没用上。

翌日。温皙去给康熙的奶奶请安??现在才康熙二十二年,距离孝庄挂掉还有四年时间,还得继续把她当祖宗供着无限之升级系统。温皙有些庆幸自己进宫比较晚。前些年孝庄身子骨还好的时候,都是皇后带领嫔妃晨昏定省,每日两次请安的,后来康熙亲政,老太太退居幕后。才该为一日一请,然后慢慢变成三日一请、五日一请。

慈宁宫外。佟贵妃穿得大红大紫,挺着个八个月的西瓜大肚子,无比同情地掬着一捧泪水道:“妹妹!节哀~~~”

那一咏三叹的语调,好似是她死了爹!温皙被膈应得不行,冷脸扭头快步进了慈宁宫正殿。

孝庄也深切地抚慰了失去父亲的温皙,“唉,去年遏必隆还康健着,一转眼就没了!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昨晚硬是把皇帝给推了出去!”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不满,当奶奶的都是护着自家的犊子!

康熙的确是被温皙晚膳后就请走了,不过也没去别的宫,自己宿在了养心殿。也正是因此孝庄才有所不满的吧?

“哀家知道你心里难过得紧,若是这几日不愿侍奉皇上,大可安排了自己宫里的替你伺候皇帝!”孝庄看了一眼佟佳氏一眼道,“这点佟妃做的就比你好多了。”

反正身为嫔妃把皇帝赶出去,还不给推荐暖床的,这是大大的过错!温皙不知道佟贵妃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郁闷,却只能卖萌装可怜地噙着泪花,道:“太皇太后恕罪!臣妾心心念着去了的阿玛,这段时间怕是没法好好服侍皇上了!”

百善孝为先,孝庄也是作为人家长辈,瞧见孝顺孩子还是会觉得很顺眼的,她现在活得滋润全赖得有个孝顺的孙子皇帝、比原本那个不孝的儿子好多了,嘴上便温和了几分,“你这孩子就是孝顺得紧!”

温皙俯身跪拜,哀戚戚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孝庄老太太,“阿玛去的时候一直念着臣妾,臣妾却不能去送他最后一程!臣妾心中有愧,还请太皇太后允许臣妾闭宫礼佛一年,为阿玛祝祷超度!”

孝庄微微吃了一惊,嫔妃们最在意的就是帝王的恩宠,而温皙一番孝心之下竟然愿意闭宫一年,看了看温皙身侧的佟贵妃,孝庄只得阻拦道:“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你现下是皇帝的贵妃,要顾忌些尊卑才是。”

温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太皇太后允准!臣妾心中悲苦难耐,愿在承乾宫后殿佛堂茹素一年,以全孝道!”

佟贵妃艰难地挺着大肚子也急忙跪下道:“太皇太后答应温僖妹妹吧,她一番孝心委实难得!”

孝庄不悦地瞪了佟贵妃一眼,她岂会不知佟贵妃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冷哼一声道:“哀家早就许了你和宜妃不必来请安,你倒是勤快!!”前些日子还闭宫养胎呢,一听说遏必隆死了就来请安了!!

温皙又叩头,倔强地道:“太皇太后不答应,臣妾便长跪不起!”

身后成妃有些急了,道:“温僖贵妃若是有心,守孝二十七日也就是了,若是守上一年,岂不是失了嫔妃侍奉帝王的本分?”

孝庄借坡下驴,点头道:“成妃说的极是,哀家就特许你守二十七日就是了!”

温皙磕头道:“二十七日乃是帝王为先帝所受之礼,以代替二十七月之重孝,臣妾不敢逾矩!”

“这”孝庄也觉得的确有些不合适,“守一年是绝对不可能的,哀家最多许你三个月!”

好吧,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有了三个月的时间,还真的感谢佟贵妃的帮忙!温皙并不信佛,只不过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去空间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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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伊尔木守孝

承乾宫的后殿敬音殿,本就是佛堂,不过温皙一直不曾涉足,现在都有些旧了,还需着人打扫一番才是。温皙嘱咐了自今日起,承乾宫闭宫,不接待、也不得随意外出,当然——西面仪安堂和四禧堂的两位不在此列。

正准备关闭宫门,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伊尔木。

温皙揉着太阳穴,她又想搞什么花样?伊尔木穿一身艾绿色无半点花纹的旗装,头上也只簪银簪,一副要守孝的模样,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

伊尔木瑟缩着脖子,一副很害怕温皙吃了她的样子,心存畏惧又努力装着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样子,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憋得通红,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是来陪你一起的。”

“不必!”温皙黑着脸,毫不犹疑地拒绝,开神马玩笑,伊尔木来了,她怎么进空间呐!

伊尔木咬着嘴唇,几分愤愤溢于言表,“那也是我的阿玛!只有你礼佛守孝,我要是不来,别人都会说我不孝顺的!”

温皙寒着脸道:“伊答应,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笔帖式之女!不是阿玛的女儿!”

伊尔木忍不住满眼泪水:“就算过继了,他还是我亲生父亲,我想要为他尽一点孝心都不行吗?!”

温皙自然不会被伊尔木的哭诉所打动,冷冷地道:“你若是有心,大可在自己在自己住的地方茹素礼佛,承乾宫不欢迎你!”

“你以为我想来吗?!”伊尔木被温皙的一句“不欢迎”给激着了,说话声音都高了十几个分贝,“和我一个屋的易贵人最爱找我的茬,要不是佟贵妃护着我点,我都要被她”说着。不由地满眼委屈的泪花,“我好歹是你的姐姐,你何必这么绝情!”

绝情?三番五次挑衅,一次次蹬鼻子上脸又是谁?伊尔木的记性似乎不太好。温皙被伊尔木“你是大坏人”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伊尔木拿袖子去蹭着脸上大滴的泪水,无比委屈地抽噎着,“我就是想来图个安安静静,这都不行吗?!”

温皙无语凝噎,“佟贵妃舍得放你出来?她可是都八个月了!”

“就是她让我来的!”伊尔木脱口而出道,然后嗫嚅道,“她是好人她真的是好人!你以后别欺负她了!”

佟佳懿婉是好人?嘎嘎嘎嘎。温皙觉得自己头顶上有好多乌鸦飞过,佟佳氏是好有本事才对!嗯,或者应该说是伊尔木太蠢了?佟贵妃叫伊尔木来。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温皙可不会认为只是守孝那么简单!仔细打量着比月前见丰腴了几分的伊尔木,景仁宫的伙食看样子不错,把她都养胖了一圈了!

“你以后别欺负她了!”伊尔木忍不住道,发挥出圣母白莲花光环的伊尔木可怜巴巴又带着为别人愤愤不平的神情,让温皙浑身鸡皮疙瘩。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额貌似的确一直都是佟贵妃在受她的欺负!温皙继续无语凝噎。当然要继续欺负她了,在宫里不是你欺负别人就是别人欺负你,二者选一,温皙当然选前者!只有那些圣母白莲花才会选择后者!

“她真的很可怜!她那样爱着皇上,不求回报地付出自己的爱,还要忍受自己爱的男人去宠爱别的女人!甚至还要安排自己宫的里人去给皇上侍寝!你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么痛苦吗!”许是伊尔木看见温皙不说话。觉得温皙也是在“羞愧自责”,所以一大通“痴情女子”论脱口而出!一双眼睛分明就在说“你是小三”!

温皙:“??”

伊尔木,你的智商什么时候能涨一点?胆量的增长速度和智商不成比例。你会死得很快!

“行了,行了!”温皙随手一挥帕子,真受不了伊尔木这种脑电波跟正常人不在一个波段的人!温皙一脸郁闷地道:“你可以留下,我会叫人给你收拾出东面一间偏殿,给你请一尊佛像!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但是有一点。不许去后殿打扰我静修!”

伊尔木忙不迭地点头,“我一定不打扰你!”

刚刚搞定伊尔木。就听见殿外康熙的怒吼:“狗奴才!”

“皇上,我们娘娘闭宫礼佛啊!”

貌似康熙炸毛了,温皙急忙出殿迎驾,就小鹿子跪在台阶上,抱着康熙的大腿不让走,脸上一个明显的大鞋印子,一张脸痛苦又纠结,好似被蹂躏了一般。

温皙正色行了礼,“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略止了几分怒火,道:“你想要礼佛也就罢了,何必闭宫?”

温皙坦然道:“不闭宫,何以静心礼佛?”尽量使声音温柔一些,揪着自己的衣襟,直勾勾地望着他,“皇上,只是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温皙瞧着康熙一副还是很不满的样子,只得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神色,望着康熙道:“不止是为了阿玛,臣妾的玛嬷身子也愈发不好了臣妾只是不想”说着,两眼蓄满了液体。

康熙看到某泪包,心蓦地软了下来,语气不由地柔软下来,“三个月也太久了,改为一个月吧。”

温皙急忙道:“太皇太后已经许了臣妾三个月了”

康熙皱眉道,她不是不清楚孝庄的谋算,不过想趁着温僖贵妃闭宫的时间让图门宝音夺得更多的宠爱罢了!

康熙愈发阴沉的脸色,温皙只好跪下哀求道:“请皇上允准!”

良久,康熙终于长长地叹息道:“朕、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总算是打动了康熙?打发走康熙大boss,承乾宫才正式关门落锁,只留下西侧门,留作兆佳氏、章佳氏出入,角门留下作为宫女、嬷嬷、太监出入。

温皙下达命令道:“青兰随我一同礼佛,以后松儿竹儿梅儿负责一日三餐送去后殿。放在殿外即可,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后殿范围!”

叫人把几箱子日用品抬进敬音殿,温皙开始了静心礼佛的日子。青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殿门关闭了,急忙满脸热切:“主子是要又要带奴才去仙境吗?”自从上次装病进去了今日,青兰无时无刻不巴望着再进去!

温皙笑着点头,带着长长的金胎景泰蓝护甲的手轻轻地放在青兰的肩膀上,心里默念:一起!

骤然,温皙头脑一阵强烈的眩晕。随着周遭环境变成了薰衣草盛开的小楼前,温皙觉得天旋地转,急忙深吸了两口气。才没有摔倒,比起上一次带进来青兰都差点晕过去已经好多了。有青兰在,温皙那乱糟糟的药园才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岁寒三友”松竹梅按照时间,每日晨起、午后、傍晚都送素斋去后殿,只是放在殿外。对里头道一句饭菜已经送来,便都离开。

只是松竹梅刚刚离开,一只毛色光滑的小鹿就从殿中探头出来,脑袋一低,嘴巴咬住食盒,就给拎进了殿中。小小的梅花鹿。眼珠子如黑珍珠一般光泽流转,前蹄一蹄子踢开了食盒盖子,将里头的素斋大快朵颐。吃得很是欢实。吃饱喝足,还不忘用嘴巴咬着盒盖子盖好,将食盒叼出殿外,将殿门关上。如此,就等下一餐。有人来送的时候,自然会将旧的食盒带走。新的放了食物的食盒留下。

就这样,谁也不知,后殿中礼佛的不过是一只可爱的梅花鹿!正主早已进了空间逍遥快活。

空间小楼里,温皙穿着一身半臂袄裙,衣角如荷叶般衣袂翩翩,也给青兰一身当初梅儿亲手制作的高腰襦裙,总算能一展汉服风采。温皙有时候特意显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脚下如踩着风,飞过将空间划分南北的小河,飞到对面的草原上,惹得青兰大呼神仙,又羡慕不已。可惜也只能继续临渊羡鱼,温皙的精神力有限,采摘蔬果、药材虽然已经绰绰有余,但是若要飞行,自己只能飞一小段路,断断是带不了人的。

温皙和青兰从空间里出来已经是数日之后了,殿中的梅花鹿已经胖了一圈,可见是御膳房的素斋做得不错。第一个月,就这样过去,期间也叫了青兰出宫给舒舒觉罗氏送了补品、药酒。

午膳时,温皙第一次叫了松竹梅三人进后殿,禀报进来宫中情形。

松儿语中愤愤道:“主子您一日三餐都不见荤腥,伊答应却今儿要吃乳鸽、名儿要点醉鸭,定点不肯委屈了自己!还好意思说自己孝顺。”

温皙饮了一杯普洱,道:“随她。”

竹儿也是很不满,道:“伊答应的胃口进来是越来越大,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菜,而且伺候她的奴才回报说,伊答应这个月没来月事!“

温皙一惊,手中茶盏随之一颤,没来月事?!!伊尔木该不会有孕了吧?沉默良久,温皙缓缓搁下茶盏,“总之,好好盯着她。”温皙记得,康熙好几个月都没有临幸伊尔木了心下噗通乱跳,伊尔木可千万别秽乱宫闱啊!那可是会连累到钮祜禄氏一族的!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怀的是皇嗣,康熙可是一直都赐了如意避喜汤的,她竟然敢怀孕,也不怕触怒康熙?

“还不止呢,这些日子佟贵妃前前后后给伊常在送了不少东西,伊常在也没少差遣身边的宫女去景仁宫传递消息!不过,奴才们都按照主子吩咐,好好盯着她,不叫她惹出事端来。”松儿补充道。

温皙沉声道:“好好盯着她。”佟佳氏已经快临盆了,不好好养着,手倒是伸得长!

温皙的沉寂,开始的几日,康熙多半留宿在养心殿,很少召幸妃嫔,但是后来也慢慢恢复帝王雨露均沾的习惯,如花蝴蝶一般不断地去光顾其他嫔妃。

温皙略平复了一下心情,将金胎珐琅彩梅瓶中斜插的几支半开的山茶花略剪去过多的叶片,摆出一个白茶簇拥的形态。康熙的身份决定了,在这个宫中,任何女子都要仍他予取予求,上至嫔妃、下至宫女,清甜的、妩媚的、娇柔的、温婉的,形形色色,但无一不是对他顺从献媚。只是温皙,心里仍然有磨不平的棱角,不愿去做、也做不到那样!就算是披着一层清朝人的皮囊,骨子里她仍然是冷漠而傲气的温皙,而不是康熙的温僖贵妃钮祜禄氏!想通了这一点,温皙便会管住自己的心,不会对康熙动情!

给自己弄了一杯空间里的冷泉水,慢慢地喝了,沁凉的触感浸润周身,身上舒服了,便不那么在意心里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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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伊尔木孕事(加更一)

康熙二十二年五月初,景仁宫佟贵妃发动了,在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剩下一个小公主,是为皇九女。不过这孩子先天不足,哭声像猫叫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养不大的。而伊尔木那边已经渐渐遮掩不住了,等到三个月礼佛结束,她的肚子都凸出来了!

温皙看着伊尔木已经四个月的肚子,什么礼佛尽孝心,原来是来她这儿养胎的!嘴角冷笑蔓延起来,就由着你去生,看你能生出什么东西来!

伊尔木许是被温皙冰冷的目光吓住了,急忙捂着自己的肚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温皙无语翻白眼,道:“本宫曾经翻阅过敬事房彤史,四个月前根本就没有你侍寝的记录!”

伊尔木脸红着嘴里咕哝道:“那天皇上去看佟贵妃,偏巧喝醉了,就”

温皙听了,也算放心了些,只要伊尔木没红杏出墙,那么就不会连累到钮祜禄氏一族了。只是突然想到,宜妃肚子里的是九阿哥,难道伊尔木肚子里怀着的是十阿哥胤俄?明明史书记载,十阿哥可是她这个温僖贵妃所生的?怎么跑倒伊尔木的肚子里?罢了,反正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伊尔木这只蝴蝶也不是安分的,巴不得狠狠扇两翅膀呢?就算她真的生了十阿哥又如何,还不是要抱去给佟贵妃养着?莫非区区一个答应还想养着自己的孩子不成?

打发了伊尔木回去收拾东西,让她离开承乾宫。温皙三个月礼佛之期结束,正想着该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康熙就来了。

康熙脸上颇带着几分幽怨,也不顾及殿中的宫女太监都瞧着,一把将正要行礼的温皙给抱在了怀里,语气恨恨地咬牙:“你这妮子!足足三个月。可是想坏了朕了!”

温皙闹了个大红脸,心下却是很不屑,想?一边想着她,一边花蝴蝶似的光顾满院子娇艳的花儿朵儿吗?急忙推开康熙,垂眸满是娇嗔:“皇上!都有人看着呢!”

康熙眼中笑意满满,“朕不在乎!”——那是因为你脸皮厚!温皙腹诽。

康熙舔着一张脸,凑近温皙的耳畔,“朕想你,你可也想朕了?“

温皙手上捏着蝶恋花的绢帕,做小女子娇憨之态。“满宫嫔妃思念皇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臣妾一个!”

康熙得意地哈哈一笑,“朕就喜欢你吃味的可爱样子!”便握着温皙柔若无骨的小手,摸到了温皙手心里薄薄腻腻的汗。道:“都是夏日里了,你冬天不耐寒、夏天不耐热,记得叫底下奴才多添几个冰盆。”

温皙嗯了一声,道:“臣妾正打算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皇上也去吗?”

康熙牵着温皙的手。一起面对面坐在万福如意紫檀木炕案上,道:“今早便去请安了,还是皇玛嬷提醒朕今日是你三月礼佛之期已满,叫朕来陪陪你的。”

温皙眉梢挑动,孝庄这么好人?琼鼻一哼道:“哦?原来是太皇太后提醒皇上的,不是皇上自己要来的!”

康熙刮了下温皙的鼻尖。道:“真是爱使性子的妮子!朕早就算着你期满的日子,早朝后特意急急忙忙去给皇玛嬷请安,就是为了早点来你宫里!”又看了看一身浅浅的杏色宫装。只在领口袖口以银线绣了两圈桂叶缠枝纹,头上也梳着寻常的两把头,只用白玉、银簪点缀,“你穿得这样素淡,倒是更衬得肌肤白皙细腻了!”说着。把玩着温皙的纤纤玉手,愈发爱不释手。

温皙心想。肯定是在灵泉山上的暖泉里奢侈地泡了几次澡,才使得皮肤像出生的婴儿一般白嫩,都掐出水来,却只低眉道:“是臣妾闷在屋里数月,把自己给闷白了!”

康熙嗯了一声,道:“你这样活泼爱动的人,也能生生闷得住,朕原本还打算着等你哪天耐不住了,出宫门溜达溜达,没想到不但没走出承乾宫半步,竟然俩后殿佛堂都不曾出!算是朕小觑了你!”

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肯定又是眼线福嬷嬷给康熙传递的消息!温皙自然是耐不住的,三个月里有两个月半月是在空间里度过的,若非实在是思念肉味,还真想多“礼佛”几个月呢!空间里虽然也有不少可爱的梅花鹿、天鹅,但是温皙吃肉是一回事,要是自己亲手宰杀,还真是下不去手,所以除了吃鱼还真没沾染其他荤腥!

小鹿子这时候快步进殿,跪奏道:“皇上,伊答应前来向娘娘辞别。”温皙不由地心里冷笑,刚刚不是辞别了吗?分明是看到康熙来了,才凑上去的!

没等温皙说什么,康熙先露出深深的厌恶之色,承乾宫里有康熙的眼线,康熙自然不会不知道伊尔木有孕的事儿,挥苍蝇似的道:“让她走就是了!”

温皙知道,虽有佟贵妃好几次在康熙面前提拔伊尔木,但康熙前前后后临幸伊尔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每次侍寝也必然要赐了如意避喜汤,唯独那次的例外可是连彤史都不曾记载入呢!可见是既不喜欢伊尔木了,便吩咐道:“小鹿子,你替本宫送送伊答应蛊中人。”

小鹿子面露为难之色,道:“伊答应在殿外,说见不到主子,她就不走。”

康熙听了,顿时恼怒,问温皙:“她在你宫里一直都是这么放肆吗?!”

温皙淡淡地一笑,“皇上犯不着跟她置气,伊尔木是没教养惯了的,臣妾早就习以为常了。既然她非要来辞别,就让她进来吧。”康熙的御驾来到承乾宫,想必是人人皆知,伊尔木自然不会不知晓,温皙倒要看看她又要耍弄什么花招?

只见伊尔木穿一身象牙白绣着仙云朵朵的旗装袅娜入殿,眉梢见风情万种,满是娇羞之态,不住地朝着康熙抛着楚楚动人的目光,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盈盈跪拜:“婢妾给皇上请安,特来辞别贵妃。贵妃特许婢妾再东配殿为阿玛尽孝,婢妾感激不尽。”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配合上一张娇娆动人的脸蛋,康熙的脸色也略好了几分,道:“算你还知道感恩,以后好好记得贵妃对你的恩惠!不过,你需记住了,你的阿玛是工部笔帖式,如今尚且健在!果毅公遏必隆只是你的族叔父!”

伊尔木脸上又一瞬间的僵硬,但立刻又恢复那哀婉楚楚的神色,无比乖顺地道,“是,婢妾谨记在心,”又深情脉脉地看着康熙道,“婢妾礼佛期间,特意再佛前供奉了一串紫檀木十八罗汉手串,日日诵经祝祷,只望能亲手献给皇上,还望皇上不要嫌弃臣妾的一点心意。”

伊尔木一双纤纤素手,将那手串跪奉到康熙面前,双目中带着深情无悔,柔柔款款,温皙看得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伊尔木的膈应人能力又有个大幅度地提高!只是不晓得伊尔木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康熙如此“情深”的?她都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秀出自己的“深情款款”?

康熙也不好拒绝,只道了一声:“算你有心。”

只是伊尔木一走,康熙就又嫌恶地将那十八罗汉手串仍在一旁香案上,道:“她在母家的时候就是这般不知矜持吗?!”

矜持??温皙摇摇头,戏谑道:“皇上难道忘了当初在慈宁宫,伊尔木头一次见到皇上就忍不住投怀送抱了,可见皇上的魅力真真是不一般呐!”

康熙不悦地紧蹙着眉头,很是厌烦,道:“当初还不是佟佳氏说——,哼!不提也罢!早知今日,朕必不会为了那点子风言风语就留了她的牌子!”

温皙咯咯一笑,道:“臣妾瞧着伊尔木可是很喜欢皇上呢,否则当初也不会不顾名节投怀送抱了!”伊尔木怕是还想着,她的“深情”有朝一日会打动康熙,让她做宠妃呢!只是康熙这个人,记得一个人的好处不易,但是要忘记一个人的污点怕是极难!伊尔木已经在康熙心中打上了“不矜持”,甚至“不检点”的标签,那恐怕一辈子都撕不掉了!就如同胤禛视伊尔木的讨好为居心不良,便会对她一直提起戒心,必不会真心对她,伊尔木做再多的苦工也是无用!

内殿的露荷香缓缓地熏得满殿清香,温皙本不喜欢焚香,只是这露荷香气味清雅,才偶尔用一些。已经是六月里了,海水龙纹的斗彩大瓷缸中被雕成祥云状的冰块已经在融化中消去了原本的模样,只缓缓冒着丝丝凉意。

温皙笑盈盈看着康熙道:“伊答应可是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皇上还是快点下旨叫敬事房修改一下彤史吧,否则到时候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也是会辱及皇上的名声!”

“碰!!”康熙想到了当日之事,不用的怒从中来,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朕当日不过是喝了两杯酒,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说着,后头的话便给生生咽了回去。

温皙讶然,看着康熙,不是酒后乱欲,难道是催情药刺激?仔细打量了康熙那张愤怒又羞辱的脸,只怕自己是猜测得差不多了!只是伊尔木这样做,就不怕佟贵妃生气?忽的一想,伊尔木不是说那日康熙是去看望有孕的佟贵妃吗?难道是佟贵妃和伊尔木合谋所为?否则区区一个答应岂敢在贵妃跟前争宠?!

第一百零六章 四包子争夺战(上)加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