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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之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玛雅,生怕她露出鄙视厌恶地神色——即使他不把玛雅看成特别的人,也是害怕看到她鄙视的目光地。内心自卑的人,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地人地蔑视也能激起他的强烈反应。

幸好玛雅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地神色。眼中微光闪动,竟然是…感动?是因为雷诺竟告诉了她这么重要的秘密?

“你…”玛雅嘴唇动了几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想起自己悲凉的处境,不禁潸然泪下:“你好好啊。”

“什么?”雷诺显然无法理解她这不知所云的话。

“有这么好的妈妈。过着这么优越的生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玛雅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你是在嘲笑我吗?”雷诺的脸立即寒了下来。

“谁在嘲笑你啊。”玛雅笑了。但眼里仍然是泪汪汪的:“没有名分有什么关系?只有有实不就行了?你的妈妈这么珍爱你,宁可冒着名声受损的危险带着你。哪像我的父亲…”说到这里,玛雅哽咽了,雷诺却不觉得她的父亲有什么太对不起她的。不处置她家族就会灭亡,这比他母亲带着他的风险大多了。

玛雅缓了口气,擦了擦眼睛,继续说:“再说你要拿回自己该有的身份也不难啊。只要你胡乱立个什么功,混个爵位,有你的妈妈帮助肯定不难啦。再让你妈妈对外宣称收你为义子,不名和实都有了吗?”

雷诺没想到她的说法竟和黛静出奇地相似,一时间对她平添了很多好感,想都没想就问到了这个问题:“关于那个亚格耐斯…你还爱他吗?”这是原则问题。要他承认玛雅为同伴,玛雅必须在这个问题上通过审查。

“哼,”玛雅凄然一笑:“不爱了。其实说到底,我根本没有爱过他。”

此言一出,雷诺的嘴立即撇到了耳朵根:你不爱他?那宫廷里的这番风波是谁闹出来的?玛雅看着天花板,眼睛里亮晶晶的:“怎么说呢?那只是一种冲动罢了。只是想谈恋爱,挑了个看似合适的对象,就去追,去夺,只是冲动…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是否值得,自己又是否真的爱他…其实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因为那种冲动…说到底我只是在享受爱别人的感觉,自己和自己谈恋爱罢了!竟为了这一时的冲动,把自己…把自己…”玛雅低头饮泣,雷诺悚然心惊,也开始思考自己对王子的仇恨是不是也是一种“冲动”?

第九十六章 面包对决(1)

玛雅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哭累了,像一尊石像一样低着头看着地面。雷诺斜靠在椅子上,神经致似地用食指的骨节抹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自己仇恨王子是否有理由。但自己就是仇恨他!不想了,不想再想了!当某种仇恨太巨大的时候,思考都会觉得很困难。

醒悟是需要机遇的。玛雅醒悟了,他还远远不能。

“你…现在对王子是什么感觉呢?”雷诺试探着问。玛雅咬起牙齿,眼睛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我现在很恨他!”说了半截忽然顿住了,用力地垂下头去。她也知道从头到尾全是自己惹的祸,但人就是这样,当面对巨大的,尤其是让自己身受其害的错误的时候,总是没有勇气承担起来,而是尽可能地把错误归在别人身上,甚至进行疯狂的仇恨。她不仅自己误入了歧途,也无形中给了雷诺暗示:仇恨他是对的,不止我一个人仇恨他。我可以继续仇恨他,我应该继续仇恨他…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雷诺怜悯地看着玛雅。不用说,她的前途肯定是一片黑暗,甚至马上可能走到尽头。

“我不知道。”玛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沉重,里面是凝固了的悲哀。

“你…”不知是因为她和自己一块仇恨王子的同伴,还是处于别的什么原因,雷诺买力地为她出谋划策起来:“你…有什么专长没有?”

“织布吧。以前学这个全是为了好玩,没想到后来还成了救命的玩意。”

“那好…”雷诺用手指的骨节抹着嘴唇,继续思考着:“也许…我可以收留你,但你要伪装起来…”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从自己的箱子里——不知为什么.,16K.CN更新最快.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收集面具。夸张地、朴素的、拟人的、拟物地无一不有,他找了个最朴素的。递给玛雅,玛雅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你把这个戴上。我对外就说你是被大火烧坏了脸,嗓子被熏坏了,记忆也因逃出火场时被烧残地房梁打到,丧失了,我在外面散步。看到你快要倒毙,才把你救了回来,以后你就在这里当裁缝,我回领地的话也会把你带回去。你在我之外的人面前绝不可以开口说话,也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刚才见过你的人,我会给他们一笔钱叫他们闭嘴的…”雷诺思忖着,轻轻地咬着牙,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别处,腮边凹下两个小小地凹痕。

玛雅像救命稻草一样把面具抓到了手里。觉得前途忽然光明起来。但很快就认清了现实。这个面具惨白惨白的,就像一块白板。自己的命运,之后恐怕也会像这个面具一样。空白到可怕。

“呼呼呼…好冷好冷…”黛静搓着手逃进厨房。她被那遍地雪白的景色迷花了眼,玩得过了头。直到身上已经没有暖气了才大梦初醒般往屋里逃。这不。到厨房来想弄碗热汤喝喝。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幻想自己站在童话里那样的城堡里。幽雅地站在窗前,看着漫天的雪花飘飘荡荡地飘下来,把大地慢慢地盖成一片白色,雪下面是清爽干净的树枝和散发着香气的泥土,让人觉得雪也一定是清香干净地,不像在现代的大都市里,雪下面是永远干燥肮脏的钢筋水泥,让人觉得雪也被捎带得弄脏了。

本来她这童话般美好地心情可以因一碗鲜美的热汤而升华,但看到那个被厨娘们像英雄一样簇拥着地身影时,肠胃和心理同时倒了胃口。

那个不是罗娜吗?她炫耀过自己地女红手艺还不够,还要到处炫耀一下自己的厨艺吗?

虽然黛静知道全是因为乱吃干醋才让自己成了整个政治风暴地导火索,但她看到罗娜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适。甚至还悄悄地为自己辩驳:我嫉妒,我嫉妒不闹事总行了吧?不闹事,就没有关系了嘛…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强烈的嫉妒是从哪儿来。王子好象也没有对罗娜假以辞色啊,只是告诉了她他的身世…就这一条就不得了了!辛迪当时的意思,分明是只有对他非常重要的人才能被告诉这些。

罗娜正把鸡蛋、牛奶、奶油和在一起调成糊,倒到面粉里面作馅饼。这在古代欧洲自然是非常奇妙的手艺,但在黛静眼里却不值一提,她用眼睛瞄着在面粉里上下翻动的罗娜的手,在心里说:切!这个方法,在我们中国都是不入流的!在外国的中国人观看外国人作所谓的大菜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们当中十有八九的人都是不会作饭的。黛静也不例外。父母的娇宝宝啊。从小到大连勺子都没碰过哩。

罗娜无意间一瞥,发现了黛静,不动声色地问:“黛静…呃,勇士,你也喜欢作菜吗?”黛静一怔,不知该怎样回答。冷不防看见罗娜看似无意地朝左边一瞥,发现蓝内特公主也在。女孩子对做饭啊、刺绣这类事情都是分外感兴趣。

黛静立即紧张了起来:怎么蓝内特也在啊?如果自己出了丑的话,恐怕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忽然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仿佛已经被罗娜拉进了陷阱,忽然有了种豁出去的想法,嘴一撇:“抱歉我不会。我连饭勺子都没碰过。”承认自己输得彻底,未必不是一种勇气。

“那可不行,”罗娜故意皱起眉头:“女孩子握剑已经是很麻烦的事了,再不会做饭怎么得了?会没人喜欢的。”最后一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在了黛静的心上,黛静差点跳起来大呼:要你管!?“这样吧,”罗娜对她灿烂地一笑:“我今天很有空,就教你几招吧,做面包,好吗?至少能让你弄成一顿饭啊。”

哼哼,一丝冷笑爬上黛静的嘴角:你这分明是在向我挑战啊。学就学,怕了你不成,面包不就是和好面,加点牛奶什么的,再往烤箱里一塞不就完事了吗?

她也灿然对罗娜一笑:“就麻烦你了。”她的心情可不想她的笑容那样轻松,她的心情,分明是要进行一场对决。

罗娜你瞧着吧!所有你会的我都能学会!就凭我这进化到二十一世纪的大脑!

第九十七章 面包对决(2)

等到黛静面对一塌糊涂的面盆的时候,才发现做面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首先,面包不像馒头,必须要烤得松软,面就要和得不稀不稠,而古代欧洲因为磨面技术落后,面粉远没有现代的这么细腻,加上水之后很不容易成型,无疑给和面增加了许多难度。而黛静又是个手指并不能灵巧的初学者。第一遍失败了——这是当然的。她怕面包烤好之后硬得咬不动,就拼命地加水,结果面稀得像泥浆一样,抓都抓不起来。黛静羞得抬不起头,飞快地从面缸里抓面来填,结果面又和硬了,再加水,又稀,再加面…她反复地加水,加面,最后面板上出现了一个巨无霸般的面团。一个面包显然是太大了,黛静僵硬地笑着把它切成几块,自我解嘲地说:“正好可以做几个,呵呵…”

她笑,别人却不敢笑。包括蓝内特公主。本来在新人遇到困难时前辈笑几声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未必是恶意的。但黛静绷着脸,那神情就好象自己在作什么失败了就会万劫不复的事情一样,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很紧张,让她们笑也未必笑得出。但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罗娜。虽然她忍住没有笑,但是一副随时都会暴笑出来的表情。那双眼珠子,那个水灵啊,那个有神啊,那个笑意四射啊。黛静更紧张了,动作也更加僵硬起来。

“好了,面勉强很过得去了。”罗娜故意在“勉强”上加了重音:“接下来就可以把它放进烤箱了。”

古代欧洲的烤箱不像现代的烤箱,打开来放进去,定好温度定好时间,一关就可以坐等其成了.Www,16K.cn更新最快.古代欧洲的烤箱光那阵势就很吓人。底下是老大的一个敞口方形铁炉,里面燃烧着熊熊地烈火,上面是一排早已染上清洗不掉的焦黑的烤箱。用这个不仅要自己添柴。还要通过观察烤箱缝隙里溢出来地热气来推断火候。黛静两边都要看,不免有些顾此失彼。罗娜得意地忍住笑。指点她说:“可以加柴了!”

黛静没有仔细看柴火的大小——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柴火地体积和火候有密切的联系,也不知道柴火要一根根加,随手就捡了几根大粗柴丢了进去,罗娜惊叫:“不行!”可已经来不及了。一阵黑红的火焰过后,烤箱里出来几个黑炭一样的玩意。已经里外都焦了黛静看着灶台上盘子里的那几个黑家伙。欲哭无泪。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把和好地面快都塞到烤箱里了呢?这下连重试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下真是连里子都输没了。

“唉…”罗娜看着黛静,假意地叹息一声,从壁橱里取来几块油光闪亮,香酥松软的面包——显然是她自己烤的,故意放在黛静做的旁边,假装遗憾地说:“烤成这样怎么行呢?面包得是这样才能吃得下去口啊。”

黛静气得大脑发晕:这家伙什么时候…分明是做好了专门…怎么觉得这家伙比玛雅还要讨厌啊!

她偷偷瞟了一眼蓝内特,心想今天可糗大了。蓝内特虽然看起来不是那种喜欢乱传闲话的人,但如果她和王子谈话时一时高兴把自己的糗事当成趣事说出来就糟了。只有寄希望于她把今天这事忘了。而且要忘得干干净净…说起来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她肯定不会记得的,嗬嗬嗬…

黛静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听见王子地声音传了过来:“蓝内特,蓝内特。你在哪里?”

黛静的下巴差点飞出去:这也来得太快了吧!说时迟那时快。王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黛静仓促之间只想找个缝隙躲藏起来。但因为她和罗娜对决地时候造的“声势”实在太大了,宫女们绕着她们把她们围得严严实实,想逃走都找不到空。

王子已经走到了灶台前。他根本没有朝其他人多看一眼,只是责怪蓝内特不该在王宫里到处跑。王宫虽然有重兵把手,但也不是非常安全——这个道理谁都知道,阴谋地聚集地嘛。蓝内特乖乖地低头听训,嘴角却带着一丝玩笑似地笑意,王子显然不是个严厉的家长。黛静在心头祈祷着:“好地,好的,和蔼的兄妹谈话,然后乖乖地把妹妹带走,不要往这边多看一眼…”

王子偏偏转过头来——也许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一眼便瞥到了灶台上那几个黑糊糊的东西,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这是黛静…呃,勇士烤的面包,”罗娜不无幸灾乐祸地说,还不忘加了一句:“这边的是我烤的。”

王子的注意力只放在了黛静烤的面包上,看来颇有些大惊小怪:“这烤得还真…”

黛静低着头,头顶上已满是沉重的乌云,已经绝望了:罢了罢了,你就好好地损我吧…

王子似乎对这些面包很感兴趣,竟然拿起了一个,放到嘴边试咬了一下。黛静差点晕倒,只在心里大叫:天哪!有你这样的吗?光看外表就该知道它已经焦糊了啊!难道还要试吃一下才能了解…她似乎已经看到了王子像尝到炸药一样把它吐出来的场景。啊呀?现在好象还没有炸药…没想到王子并没有把它吐出来,而是表情平静地把它咽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挽过蓝内特的手,朝黛静扬了扬眉毛:“味道还行。”

黛静顿时呆若木鸡,花了很长的时间用耳朵仔细地分辨这句话。

王子已经把蓝内特带走了。黛静这才确定刚才他的话确实是褒义,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宫女们都是一脸的错愕,罗娜更是一副万万不敢相信的神情。黛静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一蹦三跳地冲出厨房。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耳边简直像有赞美诗在唱响。她如此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赢”了罗娜。勿庸置疑的嘛。不管哪个女人在饭作的乱七八糟的时候得到喜欢的人的支持和夸奖,都会很开心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

第九十八章 阴谋再起

当黛静来到王子的书房的时候,她那一脸乐疯了似的傻笑还没有退尽。王子正在看书,无意似地朝她瞥了一眼,调侃地说道:“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面包烤糊了才乐成这样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道什么谢?”

“感谢你帮我解围啊,真是不好意思,呵呵,吃掉那么难吃的面包一定很难过吧…”

“没有。”王子轻轻地翻过一页书:“我并没有作假。那个面包对我来说味道真的是不错的。”

“不会吧…你不用逗我的啦。”

“我没有逗你,”王子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合上书:“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段非常苦的日子。那时候天天都吃燕麦面包,燕麦面包不管烤没烤糊都是黑色的,味道也很苦,喏,就像你烤的那样。虽然它的味道是苦的,但却包含着很多甜美的回忆。所以对我来说,燕麦面包都是美味的…”王子正满怀深情地忆苦思甜,忽然脸色一变,就像卡住了一样不再出声。片刻之后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黛静正在惊讶他怎么连那么苦的日子都过过——燕麦是种劣质的麦子,一般是用来喂马的,古代欧洲的穷人和农奴有时也用它果腹,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正在奇怪他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辛迪所说的,和王子的身世有关的“重要的话题”吗?顿时心里蒙起了一层黑暗,心情就像坐上了滑梯一样往下滑:“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可是你却跟罗娜说了。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可是你却跟罗娜说了…

“不得了了!”席格忽然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卷文书.Www,16K.cn更新最快.王子惊疑地把它接过来。看了几眼之后脸色大变,恨恨地把它丢在地上。黛静狐疑着把它捡起来。扫了几眼之后也是差点把它扔在地上。

王子出生地村庄,在一夜之间被人痍为平地。所有的村人没有一个人兴存,连房子都被烧掉了。没有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大约在几天后,信使到这里送信地时候才发现这里出了事。更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干的。

黛静感到胸口一阵痉挛,一阵想哭地冲动直顶到她的眼眶上。还说着辛迪呢。辛迪就出事了。那充满自然美、毫不矫揉造作的善良女孩,就这样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

她把蒙了一层泪膜的眼睛转向王子,却惊讶地发现王子的脸上没有伤心,只是紧张和惊疑?

王子“唰”地一下把书桌上所有地东西都推到了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卷地图,展开,“啪”地一声按在桌子上,盯着出事的北方边境。他的表情凝固如雕像。眼中却闪着炯炯的异光。

奇怪啊,非常的奇怪。如果是敌军袭扰,胡乱杀几个人。抢走几个女人和些财物就够了。没必要把全村人都杀光,甚至连房子也要烧干净。倒像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把相关的东西都清除掉。可是那个村庄有什么秘密?自己出生在那里。非常清楚那里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和自己有关的秘密?这个可说不准。因为自己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和自己相关的秘密…也不对。如果是自己的政敌要对自己下手,搞到了他地什么秘密之后只会悄悄地离开,绝不会这样打草惊蛇。这样倒像是在为了掩盖他的秘密而掩护他了…可是谁会这样掩护他呢?他的盟友当中可没有什么对他死忠地人。他非常清楚他们的心中其实时刻另有打算。难道…这是一种示威?难道是什么人搞到了什么和他有关地惊天秘密,以为他知道并且很在意,借捣毁村庄来给他暗示:小心点!你地尾巴已经被我逮到了!作为威胁的前奏?

…太混乱了。暂时不要从这个途径推测了。王子把手指按在出事地地点,朝左边的索多国移过去。先看看那些家伙在附近好了。从这些家伙的立场反退的话,也可以推出谁有动机作这样的事。这些国家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啊。唯一可能作这件事的就是领地在此附近的格多里亲王。

这个国家的所有贵族都不会笑着说起格多里亲王。他是西特蓝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他的性格和经历非常令人恐惧。他是帝国的上一代军神,跟随他的哥哥,上代国王赫诺四周征战,把西特蓝由一个很小的国家变成了一个另人生畏的大帝国。传说他勇不可当又杀人成性,身上永远带着血和硝烟的味道。亚格耐斯并不是打败他而获得的军神头衔,而是他主动让出来的。如此说来,如果让他们认真比试的话,谁输谁赢也说不定。

格多里的前半生即使闪耀着光芒也是令人生畏的,更别提他那黑暗的下半生了。也许英雄们天生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安乐,在西雅特和亚格耐斯很小的时候,他和赫诺发生了争执,据说是和权力有关——真相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在那次风波中有几百个贵族丧生,似乎是格多里失败了。之后格多里自动请求将自己的封地移往贫瘠的北方边界——另一说是被迫的,就永远呆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到现在他的封地对帝国来说都不是一个透明的地方,中央到现在对他的封地还充满忌惮。即使是亚格耐斯也对他忌惮三分。上次巡视边界的时候就没有到他的封地去“叨扰”。

哼。一丝狠笑爬上亚格耐斯的嘴角。如此说来,最可能干这事的就是这家伙了。虽然动机不明了,但这种存在就是危险的人是非常可能和他这个“有特殊意图”的人扯上关系的。只是不知道他是要向自己靠拢?还是发动攻击?抑或是第三种态度?

黛静看着他的眉头不断抽搐,很担心,却又不敢轻易开口询问。现在的王子对她来说就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让她无法探知丝毫。是不是…该去那里调查?”她小心翼翼地问。按常理推断,这是当先的首要选择。

“不,”王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不用去那里,也许对方会主动过来。”接着又皱着眉低下头去,看着地图发呆。

黛静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感到非常怅惘。虽然她现在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感到自己似乎在不断地后退。她和王子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大。不。准确地说这个距离一开始就有,只是她太愚钝,没有发现罢了。

她知道他很很多事情不想叫她参与,也不想叫她知道。她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外物”。每想到这个她就难过地要掉下泪来。可笑。以前只要他对她好点她就很满足了,现在却希望他能和她亲密无间。变得贪心了吗?

黛静看了看低头沉思的王子,咬了咬牙,悄悄地退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巫蛊

黛静出了都城,来到了城郊盖着厚雪的松林里。她想尽量走远一点,好好清净一下。雪粒不停地从不堪重负的松枝上滚下来。森林里很阴冷。黛静的手虽然藏在口袋里,指尖仍然冷得像冰。可她竟丝毫没有感到冷。

脚踏在雪地上,“唰”地一下陷下去很深,摇摇晃晃地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黛静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恍惚了。童话里的精灵总会出现在沧桑的松林里。也许再过片刻,她就能听见长着尖耳朵、蓝皮肤的小精灵在松枝上“沙沙”地跳跃…

咦?黛静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怎么听到有长剑破空的声音,隐约还有人在呐喊?她高高地抬起脚,轻轻地放下来,尽量让踏到雪发出的声音达到最小,以松树为掩体迅速找到了那个地方。一圈的松枝都因长剑的挥舞而震动着呢,雪粒更是不停地滚下来。一个人正赤着上身,满头大汗地在那里练剑,胸前在武斗大会里被王子砍出的伤疤格外触目。正是那个心灵纯真的勇士杜威尔。

按说以黛静的立场,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有些尴尬,可黛静却若无其事地从树后走了出来,语气正常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你好,勇士,大雪天还这么勤勉啊。不觉得冷么?”

杜威尔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心灵纯真的人总是坦然的。黛静打量了他几眼。他那小麦色的身躯上挂满了汗珠,在冰雪里蓬勃地冒着热气。看来热情挺高啊。

“努力练剑想要超过王子吗?”黛静发觉自己今天说话直接得令人吃惊。总是不假思索,张嘴就来。他和她又不是很熟。哼,难道是同命相怜?虽然原因不同,但都是被晾在一边的可怜人.wap,16K.Cn更新最快.

“我是在以王子为目标而努力。但没奢望敢超过他。只是希望自己至少不要输给他。”杜威尔仍然很坦然。也许他觉得自己地目标光明正大,直言相告没什么不妥。殊不知即使在光明正大的,在某些关系人面前也是要避嫌的。

“你其实也不用这么拼命啊。至少到现在为止。王子没有对罗娜另眼相看过。”黛静真有些为杜威尔愤愤不平了。所以才会告诉他这些。虽然这些话以她地立场来看容易引起误会。“我知道。”杜威尔继续挥舞起宝剑来:“但是我知道她眼里只有王子。我只有努力到和王子差不多的水平,她才可能看到我。”

黛静无言了。半晌才低低地问:“那你有想过即使你和王子差不多了。她也会对你视而不见吗?”

“想过。但我相信她一定会有看见我地那一天。”

黛静无言了。不知道该说杜威尔是太坚强了还是太单纯了。或者只是太痴迷了。被他震撼之余想起自己,勾起无限怅惘。不管怎么说,他是幸福的,有个奔头,聚精会神地努力。而自己。想要努力也不知该往哪里去。黛静看了看杜威尔那近乎虔诚的神情,不禁自惭形秽。自己有什么资格和他比呢?爱得没有他深,当然也没他痛苦。自己悠着点过吧。

黛静踏着松软的积雪,脚步比来时还要飘忽。心里没上没下,没滋没味。不知不觉之中竟又来到了厨房,发现罗娜还在那里做食物。她不是厨娘,也没有担负什么为蓝内特调配营养餐点的特殊任务。现在在那里估计是发泄情绪。女人总喜欢用食物来发泄情绪。只是愚蠢地女人用吃东西来发泄情绪,聪明的女人用做食物来发泄情绪。其实飘荡在空中的温暖香味要远比饱涨的口腹安慰人得多。

黛静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在香气环绕中忙碌的罗娜。香气从她的身边飘荡着游过来。飘进黛静的鼻孔里。黛静的目光就像一泓静谧的清泉,忽然间波涛汹涌起来。不知为什么,她颇有些愤怒。她对王子用情越专。对杜威尔来说就越是狠心无情,可杜威尔偏偏又那么…不过。黛静垂下眼帘。惘然地笑了。自己这份愤怒正是因为义愤吗?只是因为嫉妒也说不定吧。

“你好!”黛静正要转过身去,忽然被身后忽然响起地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把身体扭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一双火炭似的眼睛,心头突地一跳。

“您好,”这双火炭似的眼睛颇有些谄媚:“天太冷了,喝点热汤地确是不错的选择。”

“哦,是地。今天地汤味道很好,你也进去喝一碗吧。”黛静微笑着和他寒暄,心头的不适却越来越重。

他叫德蓝,是王子新来地随从。他别的地方都挺清爽帅气,就是这双眼睛——不过可能是因为各人的看法不同吧,女官可都在偷偷议论他这双眼睛最迷人。黛静却没觉得他这双眼睛迷人在什么地方。浓密的黑睫毛里环绕着一双褐色的眸子,不知为什么却有些发红,再加上那充满野心的目光,看起来就像两块火炭——是的,他的眼睛里充满野心,简直是在燃烧。也许是因为东方人特有的心理特征,黛静对这种脸上写满野心的人都有些偏见。欧洲人可不一样。他们那十字架式的扩张性文化底蕴使他们最欣赏的就是充满野心的人。

德蓝很能干,在随从堆里上升得很快。黛静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在觊觎席格的首席随从的位置。但她能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当个随从,而是想通过随从这个跳板去统领军队,甚至封侯列土。他不放过所有能往上爬的机会,见到她就买力地奉承。而她则是习惯性地躲开,有野心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你好,请给这位勇士盛碗热汤!”黛静朝厨房里胡乱招呼一句,扭头就走。她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不久的之后,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和他好好地打交道。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几天后的傍晚,德蓝手里捏着一包东西,像旗帜一样地举着,一路小跑地跑进王宫。引得宫女和侍从们伸长了脖子朝他张望。

王子看了他手里包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烦恼无限地挥手叫他再包起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一块银币被磨平了图案,刻上了希奇古怪的文字,再被染红了的草绳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上面还洒满了盐。

“这是巫术!是让人失去的力量的巫术!”德蓝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大惊小怪地低呼。古代欧洲人相信万物都有它的灵气,把它们聚合起来就能产生奇妙的力量。于是就出现了许多被称为“法器”的无聊的手工劳动。“这是针对王子殿下您的!有太多人觊觎您的力量了!”这是德蓝从王宫的院墙下发现的。王宫里武力强盛的,似乎就只有亚格耐斯王子殿下了。

第一百章 冤狱(1)

德蓝是热情万丈,王子倒没什么兴致。他历来不信魔法的。但他不信,王族的那些老家伙却信得厉害。虽然他在王室中并没有什么好人缘,但唇齿相依,对他动手等于就等于对整个王室动手。国王不知是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还亲自来问候他。看来不好好地调查折腾一番是不行了。王子根本没有兴趣自己调查,便把这个事情交给了京城的法官们。他们是干这行的老手,交给他们干效率更高些。只是又有几个无知的家伙要被送上火刑架了。

接手此事的就是上次那被骂作墙头草的莫顿大法官。上次夏尔芒万劫不复,杜莫特的势力全线收缩,这让他更加看清了跟着谁“有肉吃”,因此调查此案时格外勤快,效率也惊人,一天没完就抓到了嫌疑犯。黛静知道魔法无用,但想知道什么人对王子如此怨恨,第一时间赶到了。看一看那嫌疑犯的脸,下巴差点掉到脚背上:怎么是杜威尔啊?他怎么可能作这种卑鄙愚蠢的事情?恐怕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搞了,他都不会搞!

事情是这样的。发现被埋了“咒器”的院墙正和杜威尔练剑所在的松林相接。而据目击者称,杜威尔每天都会“鬼鬼祟祟”地去松林里——有品的人都是偷偷努力的,没想到这个倒成了他的“罪证”。而他的动机,实在太充足了:大家都知道他在秋天的武斗大会上被王子打得一败涂地,砍地九死一生,以让王子失去力量为目的来下咒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没有对王子下咒!我绝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杜威尔眼睛涨红了,拼命想摆脱那些按着他肩膀的手臂.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几个壮汉狠命地摁着他,各个都是脸颊通红。显然力不从

“你说你不是卑鄙小人,并不意味着你真不是卑鄙小人。”莫顿捻着他那老鼠似地胡须,仍旧是官腔十足:“看来我得先让你学学法庭上的规矩!”

于是一顿鞭子便“噼里啪啦”地甩了下来。杜威尔被打得皮开肉绽。黛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回去找王子。她心想王子一定了解杜威尔的为人。杜威尔虽然和王子接触得次数不多。但“表现充分”,已经把他地性格特征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她想王子听说莫顿把杜威尔当成了嫌疑犯,一定会大呼荒唐吧。

没想到王子的反应非常平淡:“哦,我已经知道了。就交给莫顿吧。他会把真相调查清楚地。”

黛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微微侧脸。把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就像要攫取什么东西一样地说道:“您难道真的以为杜威尔会是凶手吗?”

王子的反映依旧平淡:“那得审讯完了才能知道。”

黛静盯着他的眼睛。他地眼睛此时就像一面镜子,不管多少光投进去都能反射出来。他的心思,她还是能隐隐猜到一点的。古代欧洲人的生活条件恶劣,在自然面前几乎无能为力,因此对魔法非常惧怕。如果发现有谁对王室成员下咒,历来都是塌天的大事,而且,极可能像上次的下毒事件一样引发巨大的政治风暴。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事来。王子可能只想这件事赶快结束,不管是不是杜威尔干的都要在他身上结束。更何况还有谜一样地家乡被毁的事件困扰着他。

实践是最锻炼人的。黛静上次被害得七荤八素,也该长点心眼了。可是。只是光长了心眼而已,行动力却依然是零。她知道了王子地心思。却不知该怎么劝他。王子是不会对她怎样的。她有这个信心。可是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也无法开口。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王子之间地鸿沟正在无法抑制地拉大。

她看了看又在盯着家乡地图沉思地王子。咬了咬嘴唇,黯然退了出来,又去观看审判。审判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杜威尔虽然被打得死去活来,但宁死不招。莫顿只有宣布常规审判暂停,三天后进行神启式审判。审判的内容就是让杜威尔手捏烧红地烙铁,如果他感觉不到痛的话,那他就是无辜的。如果他感到痛的话,他就是罪人。

黛静差点背过气去。天哪。比自己上次遭遇得还狠。自己遭遇的起码还有些弹性空间,这个可是一点弹性也没有。有谁手捏烙铁感觉不到痛的?

怎么办?怎么办?黛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她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杜威尔受到这等残害的。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能阻止审判。有什么让他感不到痛的化学小把戏?上学的时候好象学过什么,可现在竟连一鳞半爪都想不起来了!可恶,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现代人是吸收了很多知识没错,但一到用时就成了十不全!?我靠!

没办法,最终还是得找找人求情这条路。不过她是没法向王子求情的。再说她的话王子未必会听。蓝内特是王子最疼爱的妹妹,她的话王子应该会听一点。可是她和蓝内特又不熟…唉。只有找罗娜了。老实说,她最不想求的人就是罗娜了。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黛静也很像看看罗娜在杜威尔面临此等灾难时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仍旧狠心无情到底?

罗娜被黛静叫出来的时候颇有些不情愿,故意站得离黛静远远的,整了整群摆,骄矜而又不耐烦地说:“黛静勇士,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黛静见她这幅模样颇有些气恼,原本准备好的笑容也拿不出来了,蹦着脸硬邦邦地说:“杜威尔出事了,你知道吗?”

罗娜一惊,虽然竭力抑制,但脸孔还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垂了头:“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能看着无辜的人受害。你去跟蓝内特公主说说,叫她劝劝王子,不要让莫顿进行那个惨无人道的审判。”黛静的态度居高临下,竟颇有些像罗娜欠了她什么的。

罗娜的肩头微微抽搐了一下,声音很小但很坚决:“对不起,我…不能!”

第一百零一章 冤狱(2)

黛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我不能”是从罗娜嘴里说出来的,呆了片刻之后几乎要吼出来,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冷笑着说:“你会说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都觉得奇怪!”

罗娜垂着眼帘,竟然是一副我很可怜,随你怎么说的架势。黛静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他很爱你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简直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你…不,比对自己的生命更爱!你不仅一直无视他的真情,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肯为他说?”

罗娜闭上了眼睛,头低得更低了,一副死硬到底的架势。

黛静只觉得胸口憋闷无比,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才继续说:“好吧,就算爱一个人和被爱的人无关,不能要求你也爱他,但是,他现在身险囹圄全是因为你,即使为了道义,你也不能坐视不管吧?”黛静故意把责任全砸在罗娜身上,这样她才有可能帮忙。

没想到罗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把身体转过去了。黛静忍无可忍,终于暴吼了出来:“我终于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个冷血的混蛋!你早嫌他很烦人了对不对?觉得他这次冤死正好,以后就不会再被他纠缠了!天大的好机会,是不是!”

罗娜猛得转过身来。她的脸在不断地抽搐,金黄色的发稍一颤一颤,蔚蓝色的眼睛中似乎有火焰要喷出来,眼底已经积满了泪水:“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是…”她爆发似吼出这半句话之后,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16K.Cn更新最快.无力地把头垂了下来。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不动了。但足以让黛静张不了口了。冰火两重天般的愤怒。太震撼了。

半晌之后罗娜才幽幽地说,嗓音微有些呜咽:“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干涉他…不想给他任何干涉…”黛静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显然不会是杜威尔。不管怎么说她对王子真是爱到尽了,和杜威尔对她的爱一样不可理喻。黛静在叹服地同时心里却有一股怒火直蹿上来:什么他他他。好一副闲内助的样子啊,你算老几啊你?谁准许你这样想了?再想起现在身闲牢笼。皮开肉绽的杜威尔,黛静不由地暗暗决定,就冲她这副不管杜威尔死活地态度,自己也要想办法把杜威尔救出来。

唉——黛静又躲在一角挠起了头发。决定是下了,但实践起来谈何容易。现在要救杜威尔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劫狱——凭自己就免了。在关押政治犯的监狱驻守地都是顶极高手。而是在神启式审判来临之前找出真正的犯人——她又不是名侦探柯南。谈何容易!?但似乎还是后一样可行些。她还是想继续在王子身边呆下去的。

黛静到现场去转了一圈。什么证都没取到。并不是犯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是她根本没有这个神经。坐在积雪上苦思了一阵之后,黛静决定先排嫌疑人,按照现代刑侦最基本的观点,凡是…那双火炭似的眸子冷不防在黛静地眼前跳了出来。按现代刑侦的观点,当一个恶性案件发生的时候,最可疑的就是报案人。如此说来德蓝是第一可供怀疑的对象。也许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仅仅是因为黛静对他印象不好而已,但仔细一想他真是越看越有动机。凭什么?就凭他那巨大的野心。

大家都知道,要想升迁得快。光靠安安稳稳地埋头苦干是不可能的。要想升迁得快,就得有事故。在大家一团混乱的时候把乱局处理得妥妥帖帖,那才叫有本事呢。他完全有可能故意搞出一个事端来。显示自己发现有功,来向王子强调自己的存在。把杜威尔牵扯进来也许纯属意外。不管是谁和那个森林扯上关系。恐怕都得被牵扯进来地吧。

唔——黛静咬住了嘴唇。眉头揪成了一团。推论归推论,没有证据什么都白搭。再说她也不想贸然下结论冤枉好人。但怎么找证据呢?要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肯定是天衣无缝。唯一的办法就是…

黛静地忽然造访让德蓝措手不及。他可是非常看好黛静的。他早已敏感地发觉王子对黛静地特殊感情。在他眼里她已经是半个主母。连忙给黛静搬来凳子,还用自己地袖子在上面拭抹。

“不用这么多礼啦。”黛静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显然不善于演戏:“我是来向你道谢地,多亏你找出了这些可怕的东西,否则王子被暗算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德蓝不再那么局促不安了,还隐隐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黛静乘机更进一步:“我一直想找你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砰砰”地跳,害怕他看出破绽。因为这个案子特殊,所以这段资料属于机密,德蓝只对审判官说过,在案子结束后才可能流传出来。

幸好德蓝没有起疑。毕竟她和王子有着“特殊关系”。女人对有关心爱的男人的事多加关心是非常正常的。他想都没想就告诉了她:“其实这只是偶然。那天我在王宫后的山林里捕野兔解闷,在追捕一只逃跑的兔子的时候路过了王宫的后墙,忽然发现有个身体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在后墙下一闪而过。我感到好奇,便到院墙下一看,发现那里的雪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我随便往下一挖,,就发现了这个东西。我以前住的村子里出过巫女,所以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时我看到这个东西,头皮都炸了!怎么可以对我们敬爱的王子作这种事情呢?太令人愤怒了!”

黛静静静地听着他“表示忠诚”,却一点都没把他这夸张的表白收进耳朵里去。她正在完善自己的表演状态。等他说完了,尽量“贴近状态”地“愤怒”地说:“是啊!杜威尔真是太可恨了!胜负就是胜负!怎么能玩这种卑鄙的把戏呢?幸亏莫顿大法官及时地把他揪了出来…不过即使他躲过了追捕,仍旧是死路一条啦!”

第一百零二章 冤狱(3)

“什么?”德蓝显然对黛静的话感到很奇怪:“请原谅我的愚钝——如果他躲过了追捕,谁来审判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