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宠妾上位记/穿越之我为外室上一章:第 34 章
  • 宠妾上位记/穿越之我为外室下一章:第 36 章

“寅时三刻!”彤姨娘顿时炸了,“上朝的官老爷们还没起那么早呢,大奶奶你也不怕传出刻薄妾室的名头去。”

杜元春冷呵一声,微有些破罐子破摔,“咱们大爷不拜相不入阁,我要那好名声作甚,再说了,放眼整个长安城,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算彻夜让你们给捧蜡烛跪碎瓷片的也多得是,不过是让你们早些来请安罢了,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彤姨娘,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才是,如今,你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了,身份可没那么‘尊贵’。”

彤姨娘咬了咬牙,草草给杜元春行了一礼,“婢妾身子不舒服,今儿个怕是不能服侍您,大奶奶大人大量还请宽和婢妾一回。”临关门前,彤姨娘忽然朝着杜元春笑起来,“听说,大爷又领进来一个妹妹,明儿个我得去看望看望,说不得这妹妹肚子里这个就是个儿子呢,有儿子好呀,可比那些成亲七年无子的强多了。今儿个有人是大房正妻,说不得明儿个就被休回家哭死去了。”

“你!”

“哼!

“嘭”一声杜元春就被关在了门外。

无子,无子,这就是她无子的下场,连个妾室都敢和她呛声!若非她性情坚强,苦心经营又有姑母撑腰,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呢。

“大奶奶莫气。”兰翠慌忙走过来劝慰,并指着已颤悠悠站到屋顶上去的莺儿道:“您看,莺儿已在上头了,您是想让她看什么?”

杜元春一噎,心里并不想把这事儿扩大,深怕若真追根究底起来反倒揭了自己的短,假作咳嗽一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孔雀翎斗篷,“让她下来,你把她领到我屋里来。”说罢,径自进了屋。

兰翠真被自家大奶奶这不正常的行径弄懵了,天色黑乎乎的时候就催促着自己去找人搬梯子来,又急哄哄凶着莺儿爬屋顶,这会儿莺儿颤巍巍上去了,大奶奶又偃旗息鼓了,这是要作甚?

可她一个做奴婢的只有听命的份儿,叹了口气,挥手让大小奴婢都散了,招招手带着莺儿也进了屋。

屋内,杜元春坐在榻上,神色微有紧张,直接问道:“上头可有琉璃珠子一类的东西?”

莺儿摇摇头,手脚这会儿还抖抖索索的站不直。

杜元春不相信那莫须有的鬼神,她自小也是跟着关青岳读书长大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她记的牢牢的,她不信那个邪,又道:“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都一毫不差的跟我说说。”

“大奶奶,屋顶上除了未化的冰雪什么也没有啊。”

“是不是灯笼的光暗,你没看清楚?”杜元春追问。

莺儿被逼问极了直接小声哭道:“大奶奶若是不信,可再派人上去看,奴婢若是说错一点,您直接把奴婢撵出去,奴婢一句怨言也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元春不信也不行,一手扶额,面有愁容,摆了摆手道:“兰翠,给她一两银子,行了,你下去吧。”

“多谢大奶奶赏。”可算是交代过去了,莺儿想着那颤巍巍的梯子就害怕,微有埋怨道,大奶奶是糊涂了不成,屋顶上除了扫不干净的冰雪还有什么,那还用看吗,真是多此一举。

莺儿一走,杜元春立即又道:“兰翠,天亮之后,你去玉姨娘那里串串门,看看她在做什么呢,再多看看她身边的人可有异样。”

兰翠无奈的点头,心里只觉得大奶奶是做贼心虚了。

天空碧蓝如洗,晴空万里,不时有排成“人”字的大雁飞过,鸟鸣啾啾。

后罩房这边没有回廊,出门便是一方用青石板铺成的宽阔台子,有两层石阶那么高,石阶下面就是黄泥土,种了一大片低矮花树,不过这会儿天气寒冷,只剩下光秃秃的放射状的细枝条,像是倒垂的柳树,但看这枝条的形态也不难想象,到了春季花开时该是何等锦簇,欣欣向荣。

“姨奶奶,该吃药了。”黄鹂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娇娘也不答话,只是坐在窗前的软椅上怔怔出神。

吃了两天的参茸保胎丸,她下腹的坠疼感好些了,在床上躺的四肢麻木后,便由落霞搀扶着坐到了窗下梳妆台前看外面的景儿。

“姨奶奶,啊,张嘴。”黄鹂伺候了两天,对这位姨奶奶的病情已有了解,此时见她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便见怪不怪,只像哄孩子似得给她喂药。

落霞不知做什么去了这才刚回来,见黄鹂正喂药,便忙道:“黄鹂姐姐哪敢劳烦你,还是我来吧。”

不需她服侍,黄鹂乐得清闲,交接一下便笑道:“那我去老太太那边回话去,老太太还等着问玉姨奶奶的病情呢。”

“黄鹂姐姐只说咱们姨奶奶越来越好便是,省的她老人家总是惦记着烦心。”

“我知道。”

黄鹂一走,娇娘随手捏起那黑丸便塞入了口中,虽然苦涩难吃可她还是一口吞了,这药丸确实是好东西,吃一次,下坠感便减轻少许。

“姨奶奶,奴婢给您梳头。”

落霞不是多话的人,她说梳头就真是认认真真的站在娇娘身后梳头,一句凑趣的话也无。

娇娘也只是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主仆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气氛却是出奇的和谐安宁。

不过一会儿黄鹂又回来了,还捧回来了一盘子还在冒热气的红豆糯米糕,进门便笑道:“玉姨奶奶,您瞧,这是老太太赏给您的。”

“多谢老太太的赏,也劳烦黄鹂姐姐了。”落霞放下梳子连忙来接,抬眼便看见了跟在黄鹂身后走进来的兰翠。

“玉姨奶奶可好些了,奴婢奉了大奶奶的命来看望你。”兰翠撇开落霞径自到了娇娘跟前,微低头就直视起了娇娘,一举一动都不曾有半分尊重。

娇娘不理她,往梳妆台上一趴就开始弹一个木盒子里的五彩琉璃珠玩,眸光神采依然呆滞。

“玉姨奶奶在玩什么?”兰翠随手捡起一颗珠子瞅了瞅又给扔了回去。

落霞忙代替娇娘回答,“兰翠姐姐不知,一直跟在我们姨奶奶身边的采薇,就是那个头和身子被砍成两半的那个丫头,她生前最爱玩珠子,我们姨奶奶就曾赏了她这么一盒子漂亮的琉璃珠,她喜欢的紧,空闲了就拿出来显摆,这不是从她去后,我们姨奶奶成了如今这模样,不知怎的也开始玩琉璃珠子,叮叮当当的,玩一会儿我们姨奶奶就喜的咧嘴笑。唉…”

“只要不发疯,她想玩就给她玩。”兰翠直接以命令的口气对落霞这般说。

“是。”落霞乖觉领命,这给了兰翠极大的满足感,腰杆隐隐挺直,这才亲切的和落霞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主仆现在住的地方是老太太的后罩房,紧挨着老太太,我们大奶奶就担心你们姨奶奶发疯伤了她,到时便是有十个玉姨奶奶也不够赔的。”

“老太太自然是尊贵的。”黄鹂附和道。

“玉姨奶奶既无事,那我便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呢,大奶奶一时半刻也离不得的我。”

“送兰翠姐姐。”落霞垂着头,语气颇为恭谨道。

黄鹂见她走了便笑着撇嘴,“果真是花大奶奶身边的,走起路来都有气势。你也是,作甚在她面前把自己摆的那么低。”

落霞但笑不语。

兰翠回到迎春院把自己看到听到的都一一复述了一遍,杜元春听过之后只记住了一点,采薇生前爱玩琉璃珠子,顿时,她的脑袋里便响起了叮叮当当,哗啦啦的噪音,脸色开始泛白。

“大奶奶,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兰翠忙关心道。

“不,没有。”杜元春咬着牙坚定的道:“一个活着的小奴婢我都能辖制的了,更何况一个死了的,活着的我都可以想打便打,死了,我更不会怕。”

兰翠顿觉愕然,完全听不懂自家大奶奶在说什么。

年节之后,白日渐渐变长,可和炎炎夏季相比,这会儿的日长依旧短的让人很,彷佛只是梳洗打扮一番,一个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太阳。

禁足之后,杜元春彻底清闲了下来,一整天除了用膳之外都在奋力抄写孝经,许是心中藏着事儿的缘故,在抄写的过程中常常出现错字,这使得她多浪费了许多功夫,心情也跟着变得极为糟糕。

她这一心情不好,便觉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尤其是头,一直处于晕眩的状态,天一黑便躺到了床上,晚膳也只用了半碗粳米粥。

“大奶奶,奴婢再去给您熬一碗参汤来吃如何?您晚膳用的实在是少。”

“不用了,我吃不下。”

兰翠还想再劝,见杜元春眉头深蹙,她便闭了嘴。

“今夜你还在我这里睡吧。”杜元春道。

“是。”

“今夜不抄那孝经了,早些睡。”杜元春说完,自己先躺了下去。

这一番举动使得兰翠越发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迎春院各房次第熄了灯,整座院子顿时陷入了沉寂,白日的吵闹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枯叶哗啦啦作响,便于此时蓦地想起了一道尖锐的彷佛婴儿哭似得声音,床上正要迷困过去的杜元春蓦地惊醒,“什么声儿?!兰翠,你快醒醒,你听!”

兰翠也被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惨笑惊的魂不附体,嘴里大奶奶,大奶奶的喊了许多声。

杜元春拉住兰翠的手,彷佛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一次你也听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

“走,咱们出去看看,这一回我一定要抓住那个背后弄鬼的人!”

“快来人啊,来人啊。”

院子里也不知是哪个姨娘喊了一声,顿时各房都亮起了灯,半开着门往外看。

那像婴儿哭的声音依然在某处响个不停,杜元春披着孔雀翎的披风走了出来,她一直沉着脸攥着拳,神经高度紧绷,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一看各房的人都醒了,便扬声道:“想看的都跟我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多不仅力量大,人多胆子还大,一群衣衫不整的女人提着灯笼便一步一挪的凑近了那漆黑的角落。

随着她们的走近,便见那一团黑影蓦地扑凌了起来,这黑影窜起的太快,登时便有人经受不住尖叫了一声,有一个尖叫的,便引得其余人等也吓的尖叫跑散,倒不是被那团黑影吓的,而是被那第一个人的尖叫声并当时的气氛吓的。

杜元春发了狠一般,双手一抓就将扑向别处的黑影抓在了手里,放在灯笼下一照,竟原来是一只被割掉了喉管,脑袋垂垂挂着的黑夜枭。

夜枭笑,有人死。

这可是不吉利的小畜生,杜元春蓦地将这死物扔的远远的,厉声呵斥,“都闭嘴,不过是一只鸟儿,你们何至于吓成这般。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众人一哄而散,皆跑回自己的屋里,紧闭门扉,爬上床紧紧蒙上头,心里开始思忖府里究竟谁要死了。

74、疯癫(五)

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门口,杜元春忽然害怕起来,若是谁趁着刚才她们都跑去看夜枭的空当钻进了她的屋里对她行凶可怎么办。想到此,她蓦地抓紧兰翠的手背,将她推了进去道:“快,把屋里每个角落都照一遍。”

兰翠忍着疼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破的手背,连忙点头,心里却禁不住乱想起来,莫不是大奶奶也如玉姨奶奶一般疯了?

草草转了一圈,兰翠忙回来复命,“大奶奶,屋里没旁人。”

杜元春这才迈脚进了屋,并道:“今夜多叫几个人来值宿,就睡在我的卧房里,大厅里。”

“奴婢这就去安排。”兰翠忙抬脚要走。

眼看屋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杜元春忙道:“兰翠你别走。算了,不用去叫他们了,就你吧,咱们主仆还睡一个床,你看行吗?”

兰翠还没见过自家主子如此憔悴客气的时候,简直受宠若惊,赶紧点头,搀扶着她往卧房里走,“大奶奶,夜深了,咱还是先睡吧,那夜枭,还是等明日让小厮来处置。”

“就该是这样。”杜元春使劲用帕子搓手,眼眶瞪的通红,“那夜枭是被人割掉了脖子,一定是的。”

兰翠也看到了那夜枭惨状,登时皱起脸道:“也不知谁那么损,竟把夜枭往咱们院子里扔,大奶奶,此事明日一早一定要禀明大太太,让大太太派人细查。”

“不用查、不用查,你别多事。”杜元春迅速爬上床,盖上被子,眼睛一闭道:“睡吧,明日一早再看看、再看看。”至于看什么,兰翠却是一无所知。

俯身刚要吹灯,杜元春便立即道:“亮着吧。”

“是。”

兰翠不再多话,脱了衣裳也躺了上去,这会儿屋里暖烘烘的,温度适宜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不过一会儿她便睡沉了,睡在里侧的杜元春却心中忐忑,她总觉得今晚上不太平,总要发生点什么,她使劲睁大眼不让自己困倦,耐心等待着,心里依旧j□j着,她一定要逮住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一定…

可她越是让自己神经紧绷越是容易倦怠,意识犹存,心里始终想着不能睡、不能睡,却缓缓闭上了眼。

她睡的床是紫檀木雕麒麟卷叶纹的拔步顶大床,前面带有碧纱橱和踏步,脚踏板尾部还放置有一个雕花马桶,最前面又垂着厚厚的纱帐,地底还烧着地龙,冬日睡在这张床上便不觉得冷,有时还会出汗。

偌大的卧房,死一般的寂静,一睡过去不知又过了多久,床前的立地灯发出荜拨一声轻响,灯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杜元春只觉得自己的脸痒痒的,皱巴巴的,意识模糊中伸手抓了一下,手指微有粘稠的感觉,而后她便听到了轻微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殊为幽冷,脸上湿湿的,她缓缓睁开了眼,血腥味飘悠悠钻进了她的鼻子,她就看见她的乳白色宝账顶上湿了一片,沉重重的往下垂,蓦地,一滴什么东西就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脸上,杜元春的脸色倏忽惨白,她抹了一把脸,颤巍巍的放在眼前一看…“血…血——”

失声尖叫蓦地将睡在一旁的兰翠惊醒,她忙爬起来去看杜元春,杜元春转眼就看见了一张逼近的血脸,它正张着血盆大口,往下滴着血珠…杜元春的尖叫戛然而止,面部肌肉忽然不规则的抽搐,眼睛翻白,四肢僵硬,嘴角牵动忽有白沫往外抽搐着喷涌。

兰翠也吓坏了,她也看见了杜元春满脸是血,慌张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两道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把整个院子里的人再次惊动了起来,紧接着,彤姨娘等人便看见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正房里跑了出来,那血手一扬就开始挨个拍打她们的门,“快去请大夫,大奶奶不行了,快去。”

“大奶奶不行了——”

“大奶奶不行了——”

这话突然像长了翅膀似得飞向了青阳侯府、勇毅侯府各房各院,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起来,不知是哪个鲁莽的竟然连丧钟都敲响了。

春晖堂老太太也被惊动的穿好衣裳坐了起来,连忙派人去询问究竟出了何事。

两府的专用大夫扁素被人连夜挖了起来,只穿了薄薄的长衫便抱起自己的医药箱火速赶往了迎春院。

此时,迎春院的众人都镇定了下来,兰翠不忙自己,先打了温水来,用帕子给杜元春草草擦了脸,一见扁素便犹如见了亲爹一般,哽咽着道:“扁先生您可算是来了,快给我们大奶奶看看吧。”

扁素被这满脸血的丫头吓了一条,“你这是伤了脸?”谁那么狠,竟然毁女子的容貌。

兰翠连忙摇头,“您先别管奴婢,还是先给我们大奶奶看看,我一张开眼就看见、就看见大奶奶满脸是血,口吐白沫。”

春晖堂,在这深夜里忽然灯光璀璨起来,后面,娇娘这里也亮起了灯,娇娘靠在软枕上静静的看着落霞把没用完的冰冻过的血珠泡进了热水里,琉璃珠子那么大的血珠,一入滚烫的热水便化开了,而后落霞又把冰珠全部倒入了热水里,热气迅速消散,热水变冷水,落霞看了娇娘一眼,连忙端起这一盆血水跑出了屋,迅速倒入了屋外那一片花树丛中。

落霞谨慎,将铜盆用水冲洗了好几遍之后才又拿了回来,见娇娘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终于开口了,“姨奶奶,仇已报了,您不必再自责。”

娇娘的唇有些干,起了些皮,她喉头一动,终于伸出舌头舔了舔,眸光也渐渐有了神采,慢慢道:“你扶我,我想去看看朝云、素衣她们。”

“姨奶奶,她们都好好的,不忙去看,您先休养着,等不再落红了奴婢再搀着您去看可好吗?她们都睡在一起,就在隔壁,一直有姜妈妈和朱妈妈照看着,伤口也都恢复的很快。”

娇娘摇摇头,“到了这会儿我才能鼓起勇气去看她们。”

落霞争不过,只好遵从,一弯腰把自己的背露给了娇娘,“姨奶奶奴婢背着您。”态度很坚决,彷佛娇娘若是不让她背,她就要“奴大欺主”似得。

“好。”娇娘扯了扯嘴角,微露笑意。

门敲开时,姜妈妈一看见落霞背上的娇娘便低声责怪起来,“你这丫头怎不知好歹,姨奶奶现在的身子岂能随意乱动,你真是气死个人。”

“妈妈别怪她,是我想来看看她们。妈妈辛苦了,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自从来了侯府,晚上一直都是姜妈妈睡在这屋里照看着这几个重伤的丫头们。

“多谢姨奶奶惦记,老奴这是小伤,养了两日便觉好些了。”想起那夜的情景,姜妈妈仍然心有余悸,禁不住便道:“若非老奴一家当时住在偏僻的小院里,只怕也像府里的小厮、护院一般死于非命了。”

“妈妈是大命的,定然能长命百岁。”娇娘道。

“借您吉言,老奴一家能躲过此次劫难,这都是借了您的福气,若非您的恩典,看老奴一家人口多不能住在一起欢聚天伦,特特让我们搬到府中偏僻的小院里去居住,老奴一家如今恐怕也要在地府相见了。”

“是妈妈自己的福气。”娇娘先看到的便是脸上被划了一刀,胳膊被砍断了的素衣,这会儿她正安稳的睡着,嘴角还留着可以的水迹,娇娘禁不住便笑了,掏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又去看下一个。

朝云伤在后背上,这一刀砍的较重,至今也没醒过来,娇娘给她掖了掖被角便对忧伤的落霞道:“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落霞抹去眼角的泪重重一点头。

“姨奶奶,采苓几个伤的较轻了,您就别再折腾自己了,快老实坐着吧,吃了两日的药,好不容易落红才止住了。”

“好。”娇娘坐在素衣身边,把屋里躺着的小姑娘数了一遍,“八个去了三个,重伤了两个。”那夜所造成的悲剧已融化在了她的心里,泪落的突然而无声,“我始终记得在那天夜里,就是她们勇敢的护着我围在我身边不肯离开,任凭那黑衣人如何威逼都无人指认我,若非是她们,我是逃不出来的,若非是她们,恐怕我早已成了一具焦炭。”

姜妈妈一阵唏嘘,想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就那么突然的死去了,她也哽咽起来,“厨房的秋嫂还答应着要私下给我做她那道拿手好菜四喜丸子吃呢,这会儿我到哪里去找她呦。”

“对不起落霞,是我连累了朝云。”娇娘歉意道。

落霞摇了摇头,“从您肯真心待朝云的那一刻起,您便是我的主子。奴婢这一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妹妹能过上好日子,其他的,别无所求。”

“我记着了。”娇娘重重点头。

“深夜了,姨奶奶还是回去睡吧,您不能累着。落霞,快把姨奶奶再背回去。”

“走吧,咱们回去。”娇娘趴上落霞的背,和姜妈妈打过招呼便如来时一般悄悄的走了。

出了门,主仆俩回到娇娘的屋里,娇娘看着落霞便道:“是他把你放在我身边的?当初我去私会铁柱的那夜,我爬窗户回来就看见你,你也看见了我,可你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是我的话把你感动了,让你真心认我为主,原来竟然不是。”

落霞微有些别扭,垂着头道:“我带着妹妹自愿卖身给大爷,那时是为了避祸,大爷也不知我小有身手的事儿,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和妹妹被你选到身边也是巧合。”

“这么说,是后来你才充当了他的小奸细。”

“姨奶奶,您生气了吗?”落霞偷觑娇娘。

“对你,我能气的起来吗,等你们大爷回来,我找他算账便是。”

75、抑郁症

迎春院灯火通明,卧房内,扁素扒了扒杜元春的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瞧大奶奶这个模样怕是得了惊厥症。”

“惊厥症?什么是惊厥症?”兰翠急着追问。

“此病小儿常得,每次病发便会翻白眼,四肢抽搐。”扁素喃喃道:“无缘无故的,不该啊。”他想要问问这屋里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此事大概涉及到了内帷私事,便立即闭了嘴。

“扁先生,那、那我们大奶奶这病还能治好吗?”

“不好说。先静养着吧。”扁素起身,拱手道:“待我回去先给大奶奶熬些安神的药汤来,先过了今夜再说。我明日再来。”扁素禁不住又看向兰翠血糊糊的脸,“兰翠姑娘可需要就诊?”

兰翠连忙捂住自己的脸羞赧的后退一步,摇头道:“多谢扁先生,我并无大碍。”

“哦,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先生。”

这边事儿定,门外头等候着的各房各院派遣来的大丫头们一见出来的扁素便叽叽喳喳的围拢了上来,“扁先生,大奶奶到底病的如何了。”率先发难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红雀。

“这个…”扁素被这一众娘子军一包围一张清隽的脸顿时便红了,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落了。

“就是就是,到底得了什么重病,这大半夜的几乎把所有的主子都给惊动了。”这是大太太房里的白芍。

“扁先生,您到是说话啊。”

“惊厥、惊厥症。”扁素一说完,猛的抱住头哧溜一下子就钻出了脂粉堆。

把众丫头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紧接着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丫头们都捂着嘴笑起来。

此时,鸡鸣三声,天虽还黑咕隆咚的却已是到了翌日早上,兰翠匆匆洗干净了脸便来给各房的大丫头们赔罪,好话说了一箩筐,小意殷勤的一一奉茶这才把她们送走。

红雀心知老太太正焦急的等着结果,问明了情况,转身便走。

春晖堂老太太听完了红雀的禀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重重一拍榻上小几,“究竟是哪个鲁莽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就把丧钟敲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老太太可不敢这么说,快呸呸几口。”喜儿忙道。

人一老就忌讳这“死”字,老太太心里也怕,顺着喜儿的话呸了一口,冷着脸道:“去查问查问,这丧钟究竟是谁敲的,把他给我绑了关柴房里去,饿他三天三夜。”

“是。”红雀领命转身便走。

喜儿见老太太满面疲色,便道:“老太太,不若再回去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