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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和大奶奶又有何关系?”兰翠毕竟是个常年呆在后院的丫头,即便是杜元春已说的如此明显了,她依旧云里雾里。

这正是杜元春的自傲之处,闻言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越发细致的给她讲解,隐隐有炫耀之意,“你可真是笨。若楚王想争上一争,他最需要什么,最需要朝堂重臣的支持,而和楚王有直接利益的都是哪些家族?威国公府是一个,这是他的母族,泰国公府是一个,这是他外祖母外祖父的家族,青阳侯府还是一个,现任威国公夫人和青阳侯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我,正是这三个家族紧密联系起来的一根线,因我是庶出,当时虽得老太太的看中,在家中地位略胜杜意浓,可在外人眼中,庶出毕竟是庶出,联姻之时,我便被一脚踹给了当时也是庶出,却被当成是小侯爷培养的大爷,而杜意浓,便以嫡女之尊嫁给了国公府的世子爷,一个国公府世子爷,一个侯府庶子,天壤之别,就此,杜意浓得意的踩到了我的头顶上。”

“去端一杯冷茶来。”杜元春使劲揪扯了几下被面,这才按捺下满心的不甘,她总不愿意去回想当时的情景,因为每一次想起那对母女给她的蔑视和侮辱,她都难受的在床上打滚。

兰翠没劝阻什么,她要冷茶便给她冷茶。

杜元春大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从喉管灌入心肺,这才浇熄了她隐隐往外冒的痛恨。

“一日,泰国公府或者威国公府没有合适的贵女嫁入青阳侯府,一日我的地位和性命便稳如泰山。纵使大爷心里想休弃我一千遍,可我那青阳侯姑父怕是不会同意,至于姑母…”杜元春讽笑一声,“那目光短浅的老愚妇,为了不牵扯上自己,只怕第一个想法便是牺牲我。”

兰翠总算听懂了,低头想了想,用极小的音量道:“奴婢听闻大太太正积极的相看儿媳妇呢,还时常带着咱们府上的大小姐去各处参加宴会。”

“我知道,我那姑母看上了万安公主家的嫡幼子,这万安公主乃是和当今圣上同母的亲妹妹,她又和丽妃娘娘交好,咱们大太太岂能不上赶着巴结,我估摸着这也是侯爷的意思,随着凌二爷的出生,他以早产弱质之身慢慢长成,大爷成了弃子,我这花大奶奶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一旦芸儿嫁入万安公主府,青阳侯府和楚王的关系更进一层,那才是我的好日子到头的时候,咱们大太太何等心狠的人,她岂能容下我这个给泰国公府抹黑的庶女,在维护家族这一点上,大太太、杜意浓,威国公夫人是一致的,都不愧是祖母教导出来的。”

“那、那我们…”听过杜元春的分析,兰翠便慌的结巴起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杜元春轻蔑的瞅了她一眼,“你只听闻大太太看中了万安公主家的嫡幼子,可你没听闻咱们府上老太太的反对吗?那日一大早芸儿就跑去老太太屋里哭诉可是传出了风声的。这婚事能不能成还两说着呢,退一步说,即便是定亲了,也还得过上两年才会成亲,大太太那么爱护自己的一双儿女,定然不会急巴巴的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娘家越是舍不得嫁女越是彰显了这出嫁女在家族中的地位,这可是给出嫁女长面子的事儿,更是给出嫁女在夫家奠定地位的先机,大太太怎舍得放手。两年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到时自会有我的路走。所以说,你怕什么?跟着我,自然会有你的好日子过,我杜元春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到吃糠咽菜的地步,还记得我小时候跟着老太太去上香,路上遇的那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吗,他是怎么说的?他说我天生便是富贵命,一生都吃不得苦。”

兰翠摇了摇头,“那会儿奴婢还没到大奶奶身前去伺候呢,不过,奴婢却是听泰国公府里的仆婢们谈论起过的。”

“再说老太太,这事儿大爷是不会让老太太知晓的,她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大爷是个孝顺的人。何况,老太太出身文信伯柳府,柳府出了当今皇后,皇后有齐王和秦王两个嫡子,老太太身后怕也复杂着呢。这牵一发而影响全局的,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我的身份虽不尊,却也是起了个微妙的联系作用,只要没人揭开这层皮,轻易不会有人现在动我,毕竟与富贵荣华相比,让大爷受点屈辱算什么,他本就是个弃子不是吗。如此,你还害怕吗?”杜元春淡淡道。

兰翠尴尬的笑笑,“奴婢天生胆小,实在比不得大奶奶的巾帼气魄。”

“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你只要牢牢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便罢了。”杜元春低头看了看自己尚且平坦的肚腹,头也不抬便道:“你去把我有孕的消息告诉岳表哥,让他知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的愿望,让他想法子说通大爷,上次岳表哥便允诺要给咱们大爷谋个好前程,至今也没见他兑现,这会儿他儿子都在人家地盘上出生了,是时候回报了,要厚报,务必令大爷咽下这口气,男人嘛,在功名利禄面前只有投降的份儿。而岳表哥什么都有了,他只是得不到我,相信为了我,他会做到的。”

“是。”兰翠也不再劝阻,这会儿她便是那木头,大奶奶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这雨雾胧胧的一整天,到了暮色四合时才停歇,太阳露了一下脸,便沉落西山。佛像回了护国寺,老太太等着参拜了一番,拿了第一遍浴佛水这才返回。

才刚到二门上呢,迎头便见了她的两个心肝肉,左边站着穿一身金团花大红缎襦袍,头戴束发嵌宝白玉冠,外披白貂皮裘的凌二爷,模样端的是秀雅清绝,观之便使人心生美感,右边站着挺拔若松,质若劲竹,身材伟岸的花大爷,他身上穿戴不见花哨,只一袭深衣大氅,然远远看来,老太太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大孙子,无他,气场强势。即便凌二爷穿戴的富贵鼎盛,衣色扎眼,可他毕竟年轻,不曾有过什么挫折,心性便浮轻,相由心生,如此一个尚未经过风雨雕琢的少年是压不住那个被风刀霜剑一夜之间摧大的凤移花的。

“老太太,我回来了。”凤移花扬唇便笑,上前去搀住了老太太的右手臂。

“老太太,大哥总算回来了,您便不用夜夜担忧了。”凤凌也欢喜道。

老太太喜怒参半,逮住凤移花便是一通捶打,“你这个不肖子,你还知道回来,我当你被外面的那些个狐狸精勾没了魂儿呢。”

“老太太轻些打,仔细手疼。”凤移花不躲不闪,由得老太太轻拍了他几下。

“当着这些奴仆的面儿我且给你留几分面子,走,跟我回春晖堂,你看我狠不狠心重重罚你。”

“得令。老太太快上肩舆,外面还冷着呢。”凤移花笑道。

“是呢,老太太,您消消气,大哥回来了便好了。”

“在你眼里,我估摸着,你大哥便是那如来佛,没有一处不好的。”老太太绷不住脸笑了,点了一下凤凌的眉心,“怎不把你那副百花穿蝶的玉色抹额勒上,仔细风吹着你头疼,若被你母亲知道了,又要连累你屋里的大丫头们挨打挨罚。”

凤凌不好意思的轻眨了几下眼,望着凤移花笑道:“我瞧着大哥没勒那劳什子也挺好的,我也不爱。”

“他身子骨已长全了,硬实着呢,你可不行,你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内虚,轻易受不得风。”老太太一打眼没见跟着凤凌的大丫头,便又责怪了几句,指令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赶忙去凤凌的院子拿。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春晖堂,老太太逮着凤移花又拍打了几下,教训了几句,罚他跪了一夜的祠堂,这事儿才算是揭过去。

一夕春雨之后,春风吹过,大地回春,柳条发芽,嫩绿成林,也到了放榜的日子。

这日一早,青阳侯府里的气氛便紧张起来,尤其是大太太,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打发了十个小厮去礼部贡院观望。

反倒是当事人凤凌自己颇为悠然自得,一大早上便起来画了一幅画,题名为,杏园游春。

完工之后,拿着画便兴冲冲的来找凤移花点评。

凤移花一看便笑,杏园游春,身佩红花打马长安街,那是考中之后才有的殊荣。

“看来,你已是胸有成竹。”

凤凌在凤移花面前也不谦虚,实话实说道:“不怕大哥说我狂妄,考入一甲之内我是有把握的,然,若要像大哥当年那样被圣上钦点探花郎,我是望尘莫及的。”

“陈年旧事,提他作甚。”凤移花淡淡道。

“你回去吧,这会儿也该到了贴榜的时候,你去前面等着吧。金宝,送凌二爷出去。”

“大哥、大哥,对不起。”凤凌扒着门框,用湿漉漉的眸光望着凤移花道。

“你有何错?”凤移花提笔在白色宣纸上写下一个凌厉的“忍”字,“去吧,去享受你今时的风光,我怕两个时辰之后,咱们的母亲又气的白眼乱翻。”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原本想再弄一个万更的,可怕姑娘们等的太焦急,先放上一半来。

吸取了亲们的意见,把琉璃菇凉的疑问在这一章里先交代了一下。

昨天实在抱歉,给久等的姑娘们鞠躬,昨天码着码着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又上班。

不废话了,没能及时更新是某山过意不去,今天还有六千字。

啵…感谢姑娘们的体谅。

某山也会逮着机会就努力码字更新。

鞠躬。

87坐困愁城(五)

“中了,中了,凌二爷中了——”

一个小厮跑的汗流浃背,喜色满面的冲进了人满为患的春晖堂。

“中了?!”正坐在上首焦急等待的老太太顿时高兴的又问一遍。

那小厮还来不及喘口气,大太太喜的赶紧追问,“可是中了状元郎?”

小厮大口大口的粗喘,嘴巴张张,想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顿时急的满头汗,满脸通红。

“你倒是说啊。”大太太急的站了起来,厉声逼问。

“坐下,你得等他喘匀了气才能说话啊,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儿子。”老太太看不惯的瞪了她一眼。

这小厮赶紧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又给大太太磕了个头,缓了缓劲忙开口道:“中了一甲第五名。”

“你再说一遍,中了什么?”大太太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一、一甲第五名。”小厮见大太太神色不好,磕巴着又复述了一遍。

“也好,也好,有赏。”老太太高兴的道。

“是啊,也好,虽是比不得当初的花大爷一举得中探花郎,能中一甲第五名也是旁人寒窗苦读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二太太笑着道。

“不可能,怎么才是第五名,一定是你看错了,你再去给我看一遍,快去。”大太太一横眉,满面煞气。

“大嫂,这心态要横平才是,啊。”二太太挑着眉儿,衔着笑说了句。

“母亲,这结果已出乎我的意料,能进第五名,是儿当初不敢想的,母亲,您先坐下。”凤凌劝说道。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大太太气的扬手便扇了凤凌一巴掌。

“老大家的!”老太太一喝,整个春晖堂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凌儿,你快过来我看看,伤着没有啊。”老太太担忧道。

凤凌嘿嘿几声,揉了几下自己的脸,便笑着安慰道:“没事老太太,母亲方才是滑了手,没事,一点不疼,真的。”

“你当我是瞎子啊,都红肿了,还不疼,你哄骗谁呢。”老太太越看自己这孙儿越是心疼,就越是对大太太不满,禁不住扔下了一句狠话,“若你当不得这青阳侯府的主母,若你嫌弃在咱们家过的不顺遂,不舒服,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送走,回祁州老家如何?嗯?”

大太太惊惧的一声不敢吭,只羞愧的拿帕子捂着半边脸,僵立的坐在一边。

凤凌怕自己母亲下不来台,忙道:“母亲望子成龙,其心可谅,都怪凌儿不好,是凌儿没出息,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与你何干,你小小年纪便取得这样的佳绩,该赏才是,你也无需攀比你大哥,你大哥那是天生的神童,那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德才得到的造化,咱们只需自己后天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来,便比什么都强,凌儿,你可记得了?”

“老太太放心,凌儿自小便是这样想的,大哥是凌儿最敬佩的大哥,永远都是凌儿的好大哥。”凤凌高兴道。

大太太磨了磨牙,真恨不得把自己这儿子塞回肚子里重造,她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生下这么一个傻子呀,竟会和她作对。

“不肖子。”大太太低声骂了一句,此时凤凌就站在大太太跟前,替她挡着丑,闻言眸光就是一暗,悄悄望向了坐在对面不吭声,淡定饮茶的凤移花。

“是啊,那么多孙儿、曾孙儿,只有咱们花大爷是神童,是好的,和咱们花大爷一比,其他的儿孙都是庸才。”二太太眉头一皱,便开始冒酸气。她也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岂能容忍一个庶子将她的儿孙都打压了下去。

老太太也知自己失言,不该在两个儿媳面前说心里话,便打起哈哈,和稀泥道:“我的子孙自然都是好的。”

“老太太说的是。”二太太敷衍道。

之后又有慢了一步的小厮来报,名次还是那个,一甲第五名,如此一番,大太太自己派出去的那十名小厮都来回了一样的话,大太太依旧不死心,到了礼部来报喜的人也说了同样的名次时,大太太这才一屁股坐定,心里落了空。

她怎能承认,自己生的儿子反倒还不如那个贱妾所生之子。

凤移花赏看着大太太的表情,即便不知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也能猜个j□j不离十,估摸着,正在心里怒骂呢。

可这才是开头呢。

凤移花嘴角抿起一笑,起身拱手,态度谦逊,“恭贺二弟得中,恭贺母亲这么多年期望,终是没有落空。”

大太太越看凤移花越是觉得他在嘲笑她,心里气的一胀一胀的疼,碍于老太太和二房的人在,她还不得不维持端庄亲和的样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同喜。”

“大哥,同喜。”凤凌彷如没心没肺的道。

凤移花垂下眼,不看凤凌,淡淡嗯了一声,坐会自己的位置。

二房以二太太为首,也开始了一轮道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响恭维话之后,老太太便开口了,都是她的孙儿,她一样的疼,便道:“今儿个我高兴,我出银五十两,让厨下去采买些上好的食材,咱们弄几桌席面,吃酒划拳好好高兴一回,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众位孙媳,你们觉得如何?”

有的吃,有的喝,还不用自己出银子,谁不乐意,登时便得到了所有女人的赞同,还有人提议说请戏班子,请说话的,借着这股子喜气,春晖堂登时便热闹起来。

大太太想着结果已成定局,没考过凤移花便没考过,反正凤移花现在也没得好前程,可她儿子就不同了,将来不仅能继承爵位,还有可能拜相入阁,前程远大,辉煌无比,那可是凤移花这孽畜几辈子也比不上的,想通了这点,大太太便得意起来,豪气道:“老太太既出了席面的钱,那这请戏班子的钱便由我出,怎么说,今儿个也是我儿子的大喜日子不是?”

“正该如此。”二太太笑道,和自己的几个儿媳对视几眼,便道:“大嫂,这么喜庆的日子,怎能不给孩子们发红包,我记得咱们花大爷那会儿子,可是有红包的,每个孩子手里得了不下五两银子哦。”

“是呢,是呢。”

“哎呀,大伯母,你向来大方,这回可不能小气了。”

“宇哥儿、文哥儿、馥姐儿快来啊。”

“对,你们小孩子快都来要红包啊,不要白不要的啊。”

几个媳妇一起哄,大太太深觉有面子,大手一挥便道:“赏,赏,每人十两,这银子我出。”

今日喜庆,杜元春也在列,见大太太又被二太太忽悠着往外掏银子,便嗤笑了一声望向了坐在她旁边的凤移花,却看见他正握着玉娇娘的手,不知在和她说什么,那玉娇娘顿时笑的好不灿烂,

她心里酸溜溜的,正要禁不住说些什么,便又听到一个小厮的声音打从老远便传了进来。

“老太太、老太太,圣旨、有圣旨来了。”

“圣旨?”老太太惊住了,忙扶着喜儿的手站了起来。

“是、的确是圣旨,有公公进咱们家来了。”这小厮忙道。

大太太一喜,当即便道:“我就知道我儿子是那状元郎的料,定然是之前的榜单有问题,咱们圣上明察秋毫,立即更正,这才又钦点了我儿子为状元郎。”

娇娘噗嗤一声笑了,凤移花也笑了,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道:“去里面藏着去,跪听圣旨需要些时候,可别伤着我儿子。”

娇娘瞅着这会儿人多,待会儿接圣旨时,定然跪满一地的,她一个大肚婆不好在这里挤,便笑着一点头,真的藏着去了。

“大嫂可别这么快下结论啊,说不定是查出了考场舞弊之类的。”二太太含笑道,语气听来可真的一点恶意都无的。

“吃不着葡萄你说葡萄酸啊你…”大太太正得意的要奚落回去,便听公公那独特的嗓音传了来。

“圣旨到——”

“还真是圣旨?”老太太心中一紧,面色不好,僵老的身子一晃仿似要倒似得,喜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忧虑的道:“老太太?”

“我没事,准备接旨吧,是福是祸都是命。”老太太闭眼睁眼间便看开了,她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再也没有精力为儿孙铺路了。

皇位之争,由得老大、老二自己去烦忧吧,他们早已为人父,为人祖父,早已听不进母亲的劝告了。罢了,罢了,路既都是自己选的,就该在血雨腥风的争斗中付出,她只求,莫要全军覆没,凤氏一脉得以留存世间就够了。

青阳侯、勇毅侯在朝堂也算是掌着实权的人,故此,两府的权势也算被这皇帝近侍看在眼里,见这府中的老太君亲自来迎,他也不敢拿大,忙作揖道:“给老太君请安了。”

“不要多礼。敢问公公,这是喜是祸啊?”

这公公一笑便道:“自然是喜了。”这公公一甩拂尘,一展明黄圣旨,开口便唱和了起来,“亲卫府中郎将凤移花接旨——”

“给他的?”大太太脸上的喜色顿时凝固,僵硬的要掉不掉。

二太太一挑眉,一扯大太太,两人俱都跪了下来,随着凤移花一声臣接旨,大太太猛的仰脖一抽。

“嗝——嗝——”

二太太急了,一把捂住大太太的嘴,就将她的头按到了地上,心里想着,这大嫂想闹场也不分清形势,圣旨当头岂容她亵渎。

待那公公宣读完,凤移花接了圣旨,老太太打赏了人家恭敬的把人送走,还未等老太太笑起来,便听二太太低叫一声,“大嫂你怎么了,大嫂?”

二太太怕被大房的人责难,忙避嫌的后退了几步,“老太太,您快看看大嫂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躲在帷帐后头的娇娘看的清清楚楚,这大太太怕是被气厥过去的,又被二太太捂住了口鼻这才翻了白眼,形容僵死。

“该!”娇娘在心里道。

望着地上躺着,一双手成了鸡爪,翻着白眼,歪着口鼻的大太太,娇娘心里痛快着呢。

几日前还在折磨人的,几日后便成了被折磨的那个,这该不该归到报应里?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凤凌弯下腰便想将大太太抱起来,奈何他身子弱,人又小,试了几试都抬不起来,他忙求助的看向凤移花。

凤移花将圣旨递与喜儿拿着,笑道:“二弟莫急,我来。”

“对,花儿你快去把老大家的抱到我屋里去。”老太太临危不乱,喝退了吵吵嚷嚷的这些女人,便指着杜氏身边的一个大丫头让她快去请扁素。

大太太只是突然僵直里身躯,不能控制自己的双手并口鼻,可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但却不能说话,见凤移花果真含笑来将她抱了起来,登时,她翻白眼的动作更激烈了,啊啊啊的剧烈挣扎。

凤芸儿被吓的直抹眼泪,躲在二太太的怀里哽咽道:“母亲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婶母。”

“对,不会有事的。”二太太方才也是吓的不轻,虽看不惯大太太的一些做法,平常爱和她打嘴仗,可她和大太太并无什么深仇大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在她眼前就变成了这样,她也是心有戚戚。

自那公公念出,要平调凤移花去羽林军任中郎将时,杜元春便傻了,若非兰翠将她拉起来,她还怔怔的继续在地上跪着,对身后大太太的事故她听不见看不见,满心里只回应着一个官职,羽林军中郎将。

这羽林军便是皇帝的私兵,直接听命于皇帝,上一次的皇位之争,当今便是凭借手里的五千私兵出奇制胜的。

羽林军中郎将,虽也是从四品,可这却是天子近臣,就如岳表哥,乃是品阶不高的翰林学士,却能常伴天子左右,他的一些言论能直接被天子接受,甚至在天子要做出一些决定时都会听取岳表哥的意见,翰林学士,得天子信任宠幸的,一朝冲天那便是拜相入阁,前程无量。

而羽林军中郎将虽不能如翰林学士一般能起草任免将相大臣、宣布大赦、号令征伐等有关军国大事的诏制,可却担任着保护圣驾的重任,换句话说,羽林军中郎将,那是比翰林学士还要得圣上信任的存在。

未出嫁时,她曾听府中的兄长说起过,皇上身边有一文一武两种位置,一是羽林军中郎将,二便是翰林学士,这两者若得其一,那就代表着已然成为了天子近臣。

天子近臣,功名利禄还用求吗?

触手便得。

“兰翠,他的报复开始了。”杜元春捂着自己晕眩的脑袋,凄惶道:“你瞧,他第一刀便砍的我措手不及。”

兰翠双股发颤,脸色呈现青白的色泽,“大奶奶,奴婢都听您的,都听您的,奴婢不怕、不怕。”

姜姨娘是不懂这亲卫府中郎将和羽林军中郎将的区别的,她只知道她儿子这官职名称似乎没变,也不甚在意,瞅着娇娘还在,大太太又得了病,她淡淡的扫了一下旁人,便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娇娘身边,瞅了她一眼,迈着莲步便走了出去。

娇娘觉得,这姜姨娘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会心一笑,便也学着她的样子,迤逦走了出去,她估摸着,姜姨娘又是想向她传授一下孕胎经验。

上次在她的小院里坐了一会儿,这姜姨娘便慢条斯理的给她讲了半天孕妇的忌讳,比方说,怀孕不宜吃什么,什么和什么一起吃会导致流产等等,娇娘听着,这姜姨娘哪里是在向她普及孕妇知识,她这是间接的向她普及防毒防害知识。

从她那里听了一头的汗,使得她对于宅门生活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害人之心不该存,防人之心却不能松懈。

她越发怀念在贤德坊姜府的那段悠闲日子,那座府邸虽不似侯府的繁华广阔,占地千顷,却没有那么复杂的争斗。

镇日里也不过是一下鸡毛蒜皮的小事,涉及不到血和人命。

老太太屋里,扁素诊过脉便道:“回禀老太太,大太太这是轻微中风,待我开几服药,针灸几次,再教导大太太身边伺候的人一套推拿按摩的功夫,月余之后再看看。”

老太太忖度了扁素的这一番话,稍微放下了心,加问一句:“是否问题不大?”

扁素嘿笑一声,“月余之后再看。”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罢了,你回去吧,劳烦你了,喜儿,赏。”

“多谢老太太恩典。”

扁素也不推辞,给便收着。

凤移花站在床尾,冷眼看着躺在床上依然狠瞪他的大太太,缓缓一笑,颇有孝子风貌的给大太太掖了掖被角,“母亲,您放心,儿会亲自把您送回折桂堂的,这儿是老太太的春晖堂,你总是鸠占鹊巢也不是事儿,您说呢?”

“大哥、大哥别说了。”凤凌哀求的扯了凤移花的衣袖一下。

凤移花望着这个生性纯善,脾性软弱的弟弟,邪气的扯了扯嘴角,俯身在凤凌耳边轻道:“若把你母亲气死了,二弟可会怨恨于我?”

凤凌面容一僵,低声怒呵,“大哥!”

那一刻,凤移花恍惚觉得,这个弟弟兴许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再等几年,他就能长成茁壮的大树,肩膀上能扛得起整个侯府的命运。

可在下一刻便听他紧张而哀求的道:“大哥,母亲病了,别刺激她,弟弟求你。”

老太太听不见那兄弟俩说了什么,但只看凤凌那可怜巴巴的样儿,老太太便心疼的什么似得,转过脸便斥道:“花儿,做什么呢,你可别欺负凌儿,他可是你亲弟弟。”

“不敢,哪里敢呢。”凤移花嬉笑一声,“我在和二弟商议何时把母亲抱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好呢?午膳之后,老太太您是要午休的,若被母亲占据了您的大床,老太太您便可怜了,没地方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