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涛一看来了精神,反正媳妇已经来了,裹的还严实,一半会儿也冻不着,他抓着潮骡子又打了十来网,巴掌大的小鱼整整装了一水桶还多,两口子拉着木头爬犁满载而归。

到家后,挑出点自家吃的新鲜鱼,剩下的往院子里的塑料布上一倒,散落开后,没半个小时就成了小冻鱼,捡起来一看,足足有小半麻袋。

段志涛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觉得这累没白挨,值个儿啊。

这位下午就拎着半兜鱼去找二舅哥,让范兴华给做了个超大号的木头爬犁,他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不管用谁都不带空手的。

有了木头爬犁,他也不怕东西多了,把该带的都带上,打完鱼在河边就把鱼冻成个儿,免得回家麻烦。

常听人说钓鱼上瘾,其实打鱼的瘾头一点都不比钓鱼少,这不是,段志涛同志继耍牌之后,又生出打鱼的瘾了,每一网下进去都双眼冒光的在心里猜着,这网能有多少呢?会是啥鱼多呢?能不能有个大个儿的呢?

反正他打起鱼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是劲儿,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媳妇咋每天都来接自己?其实他倒不是不高兴,媳妇来了不但有人和他第一时间分享喜悦,回家的路上也有人搭个着一起说个话,问题是他媳妇怀孕了,怕碰怕磕啊。

想起不听话的媳妇,段志涛又升起了甜蜜的烦恼:唉,有个太粘着自己的媳妇,真是没辙啊。

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枕着胳膊的段志涛有点小忧郁:“我明儿个要是去一天城里,我钻的那个冰窟窿又该冻实心了。”想起第一天自己足足凿了一个小时,他就开始头疼,这几天他可是十分钟就能搞定啊。

“要不,明儿我去城里?”范淑香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跃跃欲试,就算她在家里练功安胎不觉得闷得慌,可能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啊。

“算了吧,现在的客车死冷死冷的不说,汽油味还特别大,咱本来挺消停的,可别再没事找点事了。”翻身摸摸媳妇的肚子,段志涛满意上面的肉感,看他儿子多孝顺?在他妈肚里都不带折腾人的,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

范淑香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万一真起了孕吐反应,似乎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可想到后个儿又要凿冰,她心疼的摸了摸肚子上的大手,这双手比起她刚来的时候,明显粗糙了不少,可她却觉得,这双手握起来,让人更加踏实了。

心里正发着感慨,就听她耳朵边传来一声叹息:“媳妇,我啥时候能碰你啊?”不会真等到儿子出来吧?不要啊。

知道他媳妇怀孕没几天,他大姐红着脸把他拽到一边,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淑香怀孕了,身子不稳呢,你晚上让她好好睡。”

当时他还迷迷糊糊没弄明白,他啥时候不让他媳妇好好睡了?可瞅着他姐那满脸的不自在,他恍然间心领神会,大彻大悟了,这是不让他碰媳妇?想起怀上个孩子的时候,似乎没注意这个啊?不对,是还没等注意呢,孩子就没了,难不成,那孩子没了,不只是媳妇身子弱爱生气,还是他做没的?

这么一想,段志涛有了点心理压力,老老实实憋了一个多月,可最近两天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天天搂着自家老婆啥也不做,谁受的了啊?

范淑香可不知道这些内情,只以为丈夫最近太辛苦没那想法,她也就颇为‘贤惠’的没找他,一听这话,怎么好像这里面还有点内情?她差异的看向丈夫,很坦然的道:“现在就可以啊。”两口子天天躺在被窝里干唠嗑,她也很郁闷好不好?

现在就可以?段志涛蹭一下坐了起来,瞪着媳妇的眼睛道:“真的可以?不会碰到孩子?”

范淑香眼神下垂,目测了一下丈夫的长度,而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不会的。”离孩子还远着呢。“只要别压到孩子就好。”这点很重要。

不知道媳妇的想法,段志涛只想着那句‘别压着孩子就好’,他心里瞬间想到N个不会压到媳妇的好办法,兴致勃勃的扑了上去…

第二天,神采飞扬的段志涛,也不为明天的凿冰郁闷了,不就是一个小时吗?有啥了不起?他亲热的搂了搂媳妇,拎着半麻袋的小冻鱼上城里,给奶奶取衣服去了。

半麻袋的小鱼能有七八十斤,除去给方秀芝留的五六斤,剩下的这些一毛八一斤,共卖了十三块二。

看着被一抢而空的小冻鱼,段志涛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这简直就是暴利啊,比夏天还赚?要知道,这半麻袋的冻鱼只是他一天打的,也就等于他一天能挣十多块?早知道他还买啥猪仔啊?

匆匆把剩下的五六斤鱼送去了大楼,取了奶奶的衣服,他坐车就回家了,这位心里盘算的挺好,现在回家正好是中午,吃饭完他一点都不耽误打鱼,干得好的话,这一冬天下来,房子的钱可就出来了。

从那以后,段志涛对打鱼活动更加沉迷,家里倒腾出来半个仓房,专门留着放冻鱼。

段老太太过生日那天,他们两口子送去新做的衣服,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面对满屋子的血脉亲人,段志涛发现自己竟然没啥可说的,人家满眼都是厌恶和瞧不起,他能说啥?

“今儿好像志强没来?”会关注段志强,也是因为他心里的一点奢望,总希望这个弟弟和那些亲人不同,不会像他们那样看自己,毕竟自打奶奶出事后,哥俩就没见过,没成想今儿个还是没见到?

“没来吗?”范淑香细想了一下,她见到三叔三婶了,确实没见到段志强,不过转眼她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毕竟来不来的,和她也没啥关系。

段志涛也没再提,在他心里,没见到总比见到后失望的强,所以他也把这弟弟扔到脑后,开始收拾渔网准备下午打鱼。

被哥哥嫂子遗忘的段志强,正在家里做最后的冲刺,明儿个就高考了,他到底能不能考个好成绩呢?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说一句)妹纸们,今儿个又一更了,那个,明儿个九千,一定九千,我发誓~~o(>_<)o ~~

谢谢妹纸们的鼓励:

祤洛呒痕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9 23:52:08

果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30 00:38:31

妹纸们破费了,紧紧抱住亲一个,么么哒,爱你们哦(づ ̄3 ̄)づ╭?~

第35章

对于段志涛来说,打鱼虽然累点,可能挣钱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就是卖鱼让他有点头疼,因为路途太远不好折腾。这不是,他连打了半个月的鱼,家里的冻鱼也攒了能有十来麻袋,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头一天跑村口拦客车去了。

和人家客车司机好说歹说的一顿商量,最后客车司机终于同意,两麻袋顶一个人的车钱,到时候多走几步给他送到市场门口,免得他下了车自己倒腾不了,段志涛心里的一块大头终于落了地,安心的回家借板车去了。

第二天,他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先用板车把麻袋倒腾到村口,当然,随行的还有他二舅哥,其实他心里是非常不愿意让二舅哥跟着去的,可别忘了他媳妇怀孕了,明知道去了就得冻上一天,他能放心吗?所以只能求到二舅哥头上了。

范兴华听了妹夫的话二话没说,早早就来到对方的家跟着干活,俩人一个倒腾,一个在道口守着,最后送回了板车,一起扛着麻袋上了客车。

那司机说话算话,收了钱把哥俩送到了自由市场的道口,段志涛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塑料布,先倒出来两麻袋冻鱼,他们就算开张了。

前面咱们就说过,这县城离着水域较远,平日里想吃点鱼还真挺困难,再加上现在是冬天,买点冻鱼能放好几个月,所以哥俩生意那个好啊,就别提了,刚过了晌午,这一千多斤的冻鱼就都卖光了,甚至还有来晚没买着的,站那跺脚值后悔。

范兴华来的时候还暗暗想过,这鱼是不是太多了?一股脑都运来,万一卖不完咋整?没成想竟然卖的这么火?妹妹家生意好了,他这当哥哥的也高兴,手里归拢着空麻袋,对段志涛不住的笑道:“你小子行啊,这买卖还真让你给掏上了,回去好好干,下次卖鱼的时候二哥还跟你来,照这么下去,等明年秋天,你们家又盖新房,又生孩子,正好凑个双喜临门。”

原先还觉得这妹夫不着调,现在看来,不是他妹夫不着调,是他妹夫没碰着好人,看看,离了那帮混蛋,他妹夫多能干?呵呵,淑香有福喽。

盖新房生孩子,这两句话让本就开心的段志涛更高兴了,把手里的秤杆往麻袋里一塞,哈哈笑着道:“那就借二哥吉言了。”说罢,他指着不远处的饭馆道,“二哥,来时候淑香给我带粮票了,咱俩去附近的小饭馆吃点东西再回去。”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能让人白忙活。

范兴华也知道妹夫今天挣了不少,所以也没客气,俩人到饭店要了一荤一素,还要了二两白酒准备去去寒气,素菜5分一个、肉菜1毛一个,加上白酒馒头,还不到六毛钱,哥俩却吃的喷香,连点菜汤都没剩。

吃完饭,范兴华本以为要打道回府了,没想到他妹夫又拐回自由市场,好一顿大采购。零零散散的先买了几十斤大米白面,这是家中必备的,再买了几斤新到的冻梨冻柿子,这是给他媳妇打牙祭解馋的,扫了一圈没看到肉,他又现跑到肉食店,找到卖肉的老张,弄了十多斤腰条,三五斤板油…

看着对方手里这半麻袋的东西,范兴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刚才白夸他了,挣得多花得也多,还是个败家子。

到村口下了车,俩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范兴华拎着妹夫给拿的二斤来肉,四五个冻梨,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家里。

见自家男人回来了,手里还拎了肉,徐慧芬笑着迎了过去,关心的道:“志涛的生意咋样?卖了多少钱啊?”把她家兴华都叫着了,应该能挣不少吧?

“生意还行,估摸着能卖个五六十块吧。”为了范淑香,老实的范二哥一下子给打了好几个折。

“五六十?这么多?”徐慧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落雪过后才半个多月,这半个月就挣了平时俩月的钱,这买卖正经不错啊?

“多啥啊?这是没去了费用的,来回的吃喝路费哪样不要钱?去了这些虽然还剩下不少,可你当这钱是那么好挣的?没见志涛成天在河边冻着?那罪是那么好遭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媳妇是咋想的?她家里兄弟好几个都待着呢,虽然那是他小舅子,但小舅子再亲,有亲妹子亲吗?媳妇他都差点休了,小舅子多了啥?让他们一哄哄全都去打鱼了,他妹夫还挣啥?

别看咱们范二哥平日里为人还算仗义,可要是碰到自家妹子的事,心眼还是挺小的,只是他不知道,看到段志涛天天去打鱼,早就有人憋不住的跟着去了,问题是,这些人连累再冻,一上午也没打上二斤鱼,所以一个个又都放弃了。

其实他们是不明白这里面的诀窍,想要打鱼卖钱?没个好媳妇,这活还真干不了。

虽然丈夫说这活不好,可徐慧芬却不信,吃喝路费能有多少?不管咋地,不还是剩下的多吗?自家丈夫有手艺不用挨这个累,但娘家的兄弟可不一样啊,所以隔天,她抽空就回家说了,没想到信心满满的一件好事,却被娘家好顿鄙视。

她老娘说了,你就听他吹吧,还五六十呢?你仨哥哥撅屁股凿了一个小时的冰,结果就打出来半盆小杂鱼,呛风喝冷的,你可别糟蹋你兄弟了。

徐慧芬虽然不认为丈夫的性子会帮着段志涛吹牛,可她满腔的热血,却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对于打鱼这事也不在提了。虽然不撺掇娘家兄弟去打鱼了,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怀疑,要是真打不着鱼,段志涛那五六十是咋挣到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诀窍?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其实不只是她怀疑,段志涛自己也挺纳闷,因为他经常能见到,冰面上多出来的冰窟窿,一看就知道那是有人来打鱼了,可他就是弄不明白,为啥凿洞的人,第二天就都消失了?难不成是打几网就够一冬天吃的了?

虽然想不通,但没人和他抢生意总是好事,要知道,就算湖里的鱼打不完,但村里的人要是都来打鱼,大伙往哪卖?一个买卖,一个人做吃到撑,十个人做吃不饱,所以吃独食还是挺美好的。

这次卖鱼,共卖了二百一十八,去掉买东西花的,还纯剩了二百,段志涛笑眯眯的,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查了两遍,然后交给媳妇让她重新藏好,他趴到炕头上,拿出纸笔又开始做起了美梦——半个月二百,一个月就是四百,去掉下雪天,也能有个三百五六,这么算下来,再有四个月家里的钱就够盖新房了?

这个答案让兴奋的扔下纸笔,起身扑到媳妇的身边,轻靠在媳妇的肚子上,开始给儿子做总结汇报:“儿子,爸已经算过了,等明年你出来的时候,咱家一定能盖上崭新的大砖房,你在你妈肚里乖乖的不要闹,等爸给你攒家业…”

说着说着,突然感到手底下有轻微的震动,段志涛身子一僵,而后满脸惊喜的看向媳妇:“淑香,咱儿子踢我了,他会动了!”三个多月就会动了,他儿子是神童啊!

范淑香安抚的摸了摸丈夫的脑袋,惋惜的解释道:“他还小,不会动,刚刚是我肚子饿了,你没听到咕噜噜的窜气儿声吗?”所以说,孩儿他爸,你真的想多了。

等段志涛终于摸到他儿子会动的时候,已经眼瞅着快过年了,这一个多月把他忙活够呛,当然,付出总有回报,挣得也不少,现在马上就过年了,他也把心思放到新年的准备上,别看就他们两口子,但现在日子越过越好,这个年他也得把他过的红红火火的,不能让人小瞧了。

为了过年应个景,这位还买了张红纸,对了几折拆开后,像模像样的写了副对联,范淑香一看来了兴致,她知道自家男人写字还凑合,但也只能说是工整,离风骨那是差的老远了,本想着不管咋说也是过年,自己显摆一下,写副寓意深刻的,也算讨个好彩头,结果上去一看,她被打击的啥想法都没了。

只见她丈夫上联写着‘军民联合一条心’,下联配着‘试问天下谁能敌’。

转身离去的范淑香,忍不住默默吐槽:她咋就忘了?现在的对联只能是这一套,合家欢乐都没有,就更别说寓意深刻了,算了,就让他挂这军民联合一条心吧,自己还是别修改了。

一晃儿的功夫,大年三十到了,去年的大年三十,两口子是在段家过的,今年段家其实也说叫他们去了,但段志涛是啥脾气?对方请的不甘不愿,他能跑去受那气?所以他只回了句,等大年初一去给他奶拜年,别的话一句没提。

对段志涛来说,这一年的年三十是最冷清的一年,他早早的起来贴好了自己写的对联,瞥了眼段家的方向,突然满心的不是滋味。进屋一看,媳妇正往盘子里放红纸,红纸上摆满了糖块干果,看着就觉得喜气。

段志涛本想说,费那事干嘛?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可又一想,没人来就没人来,他们不来我们自己吃,特别是看到媳妇的肚子,他心里又舒服了不少,明年过年就不是他们俩人了,到时候媳妇生了孩子,他再把他奶接来,他们也就一家圆满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奶要是来了,过年的时候让不让那些人来呢?不让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让他们来自己还犯膈应,唉,好烦恼…

“傻笑啥呢?”范淑香差异的看着丈夫,你说你笑就好好笑,皱着眉头笑,这算什么表情?

“啊?没啥,我就是想明年过年的时候,咱儿子就出来了,心里高兴。”这种问题还是别让媳妇帮着想了,女人家家的,拿不出大主意。

因为是过大年,两口子中午齐心协力做了六个菜,不管能不能吃了,只图个六六大顺万事如意。吃过了午饭,段志涛发现没意思了,这年头别说电视机,他们家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想了想大过年的不能干活也不能干坐着,所以这位拿出扑克牌,准备教媳妇打扑克,胎教啥的他倒是没考虑过,只想着增加点过年乐趣,别闲着。

听说要打牌?范淑香也来了精神,她拿了个枕头往身后一靠,两人还挺较真的一人分了两块钱,看谁能赢过去。

因为是教人打牌,所以段志涛很够意思的头两把没算,他想的挺好,媳妇不管咋说也是个女人,万一输的太难看,大过年的再生气了咋整?谁让是自己媳妇呢,让她两把吧。

第一把,他把媳妇教明白了。第二把,范淑香玩得也像模像样了。第三把,他准备开始拿出男人的魄力,让媳妇好好看看,他打牌还是有一手的,这也是门学问呢。

结果…

“淑香,你先借我一块钱呗?”他就不信了,他玩了这么多年还玩不过媳妇?

“行啊。”范淑香笑眯眯的给丈夫查了一块钱,然后利落的洗牌抓牌,两分钟不到,又扔出手里最后的三张,“对Q对K对A,赢了。”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张,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郁闷的递过去一毛钱,段志涛振作精神重整旗鼓,可等他欠账达到五块钱的时候,他终于再也受不了这个打击了,被个初学者赢了那么多,这也太虐心了。

“啊?不玩了啊?”范淑香显得有点可惜。

这恋恋不舍的神情让段志涛心生警惕,啥情况?他媳妇上瘾了?这还得了?输赢什么的立马被他抛到脑后,搂着媳妇就开始做思想教育:“淑香,这玩意其实没啥可玩的,一坐好几个小时,腰酸背痛的不说,对身体也不好,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咱可不能玩起来没完…”他这不纯属找抽嘛,没事玩啥牌啊?这东西瘾头大着呢,他媳妇可别是上瘾了。

好在他媳妇一向听劝,见丈夫说不玩了,撇撇嘴也就那么算了。

段志涛收拾着扑克暗自算计,决定一会儿就把扑克牌烧了,他媳妇万一上瘾了,想起来就摸两把,家里的日子还想不想好了?

范淑香则是暗暗摇头,她觉得自家男人的脑子挺好使啊?咋玩个这么简单的扑克牌,以前还能输的那么惨呢?唉,既然连个抽老千都不会,今儿个就得让他长长记性,否则出去也是被骗那伙的,作为媳妇的她都觉得太没脸面了。

虽然想法不同,但两口子都一致认为,这牌还是少玩为妙,段志涛借着看炉子的机会,直接把扑克牌扔到火里烧了,想了想还是没啥事干,他直接上炕搂媳妇滚炕单去了,别看已经有孩子,不用再做人了,可他想和孩子近距离再交流一下,谁能说不行呢?

每年兄弟多,大伙聚到一起玩玩牌打打屁,头半宿也就过去了,今年就他们两口子,再亲热还有多少话可以聊?所以吃完了饺子,喂完了家里那十多张嘴,这俩人躺炕上也就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正是大年初一,即使段志涛再不愿意,这段家也是得回的,不冲别人,他总要回去给奶奶拜年。

两口子吃过了饺子,收拾完家里又开始收拾自己,段志涛瞅了瞅因怀孕而略显丰满的媳妇,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把大姐给你做的小红棉袄穿上,打扮精神点,让他们瞧瞧。”看看他段志涛离了他们,到底能不能养得起媳妇?

说是红棉袄,其实是缎面的粉红色,一码色的小棉袄上镶了个小立领,再配上范淑香透白的肤色,不但不显俗气,倒让人有点惊艳的感觉。

咱们说过,范淑香本来长得就很秀气,可惜原先营养跟不上不说,还整日里着急上火的,不但脸色暗黄,眉宇间还有着那么点幽怨之气,现在的范淑香,则是万事顺心吃嘛嘛香,虽然离白胖还有段距离,白嫩倒是差不离儿了。

此时再穿了件颜色鲜艳的,还真应了过年的喜气。

段志涛看着高兴,搂住媳妇就亲了一口,嘴里赞道:“还是我媳妇好,看着就比老大家的有福气。”

“你就坐那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吧,一会儿我收拾完自己走了,不管你了。”也不看看啥时候了,还在那美呢。

段志涛被媳妇说的哈哈一笑,起身去换衣服,借着干姐姐的光,两口子还混了两身棉袄,一件家里穿的,一件出去显摆的,段志涛平日里都没舍得穿,就等着今天让人好好看看呢。

你们给我好好瞧瞧,我段志涛到底能不能活出个人样来?

段家人还真没想到,段志涛两口子能穿的这么好?因为这年头,就算你有俩钱,想买套好衣服捯饬捯饬自己,你整不着布票,他们以为,给老太太那身衣服,就是两口子一起凑的,没想到人家还有?哪来的呢?

老一辈的不好意思问,小一辈的,如段玲玲等也抹不开那个脸,唯有段志伟的媳妇张红英,她自问没和段志涛两口子红过脸,如今见范淑香脱了大棉袄,露出里面做工精细的小棉袄,立马笑着凑了过去:“淑香,这棉袄哪做的?这料子可真滑溜。”眼里赤、裸、裸的都是羡慕。

段志涛听到这话翘了翘嘴角,不阴不阳的笑着道:“城里百货大楼做的呗,还能是哪?喜欢就让你男人给你做,他可比我着调多了。”别看着他媳妇老实就想套话,他这衣服也不是白做的,鸡鱼肉蛋送出去多少?咋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段志伟一听这话,顿时就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这是啥意思?说他没本事,不能让媳妇穿好的?还没等他出声,就听一旁的王彩凤张口斥道:“红英,妞妞哭了,还不快去哄哄?在那站着唠啥呢?”心里暗骂,眼皮子浅的东西,就知道给她丢脸。

她绝不承认,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对方是在哪弄的布料?就算她岁数大了,不在乎这些,可闺女还小,谁年轻的时候不想打扮的跟朵花似的?就凭她家玲玲的相貌,要是整这么一套,那该多水灵?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不是我说话不算数,(好吧,也是不算数)实在是白天卡文卡的厉害,时速五百,~~o(>_<)o ~~先上传这些,剩下的晚上十一点上传,不是夜猫子的妹纸们就先睡吧,明天一起看,我滚去继续了(づ ̄3 ̄)づ╭?~

第36章

偏偏穿这衣服的,是段志涛的媳妇?这时候她要是再不知道段志涛有门路,那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可就是因为想明白了,她才更觉得更可气,明明这段志涛啥也不是,恨不得连个袜子都不会洗,他现在咋会过的这么好?自己儿子到底差哪了?

张红英被说婆婆了有些不是心思,结果一回头,见丈夫也在狠狠瞪着自己?她不敢多话,麻溜的进屋看闺女去了。

衣服的事告一段落,众人闪开道,让段志涛两口子进屋,给老太太磕头拜年。

段老太太穿着孙子给做的新衣裳,躺在炕上,歪头看着地上的孙子媳妇乐眯了眼,因为这一阵范淑香没来,她心里一直惦记呢,今儿个见孙媳妇人也胖了,气色也好了,说明她重孙子指定是跑不了了,老太太简直是眉开眼笑,美得冒泡。

这模样看的段老大一家满心不悦,心说是谁天天伺候你,给你擦屎擦尿啊?他段志涛动一手指头了吗?她范淑香在床前尽孝了吗?你也太气人了?

这里面最气的还是李丽娟,她因为这个孩子可是没少遭罪,也没见老太太心疼她一回,不过说到孩子,还多亏了段志涛,这位家里伙食好,隔三差五做个鱼,炖个鸡,每次都不忘顺道给他奶送来点,不只这样,约莫差不多了他还给拎来点鸡蛋,没成想王彩凤偷偷摸摸都给儿媳妇补身体了,可虽然东西是段志涛的,但人家李丽娟领婆婆的情,却不领他段志涛的情,想起同是孕妇,范淑香秋忙时往家一待啥也不干,现在又一水的新棉袄,她心里能平衡吗?

有心想说啥,却见婆婆脸色阴沉的在一旁站着,想起老二媳妇的遭遇,她捂着肚子跑小姑子屋里去了,她是孕妇,还是身体不好的孕妇,最好还是别往前凑合了。

段玲玲见两个嫂子都走了 ,眼珠一转,她也走了,这几回段志涛每次来她都会被撵走,让她妈说了几回,她也学聪明了,不是嫌她说话难听吗?那她就不说话,咱们用做的。

一时间,小辈的出去一半,老一辈的坐屋里看着段志涛,破有点百感交集。

咱们不说常见面的段守成哥俩,单说段守义,其实他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毕竟这是他侄子,再说他妈的事已成定局,大嫂伺候的挺好,也不用他们多操心,如今见侄子知道干正事了不说,还穿的板板整整的,别怀疑,这年头能穿上几套新衣服,就算是有本事的人了,想到这,他满脸欣慰的笑着道:“志涛啊,三叔听说你这一冬天都没待着,在河边打鱼来着?买卖咋样?有难处记得和三叔说,都是一家人别见外。”这话是他以前常说的,谁让他家在城里?不管条件咋样,听着就比村里人高级。

这话也是段志涛以前常听的,以前他听到三叔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现在却只想冷笑,因为他最大的难处已经过去了。

坐到炕边拉着段老太太的手,段志涛眼神柔和的看着奶奶,嘴角噙着笑,嘴上却是一句话不说,他是来看他奶的,不是来听他们这些虚伪的废话,要不是奶奶在这,这破地方他实在是高攀不起。

段志强见自个爸的脸色越来越差,急忙插话道:“三哥,咱哥俩好久没见了,你就不问问我那大学考的咋样?”

当初看到病重的奶奶,其实他也挺来气的,可他毕竟和段志军兄弟不一样,因为离着远,平日里难得回来一趟,段志涛不但没熊过他,还处处罩着他,所以他对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哥哥,一直印象挺好。

人都有个毛病,讨厌的人,看对方啥事都不顺眼,他对了也是错,喜欢的人,却总想替对方找借口,认为他不是有心的。段志强也是如此,奶奶那么疼三哥,三哥哪能希望奶奶生病?三哥一定不想的。

来了后他更觉得自己没错,看看,他三哥多孝顺?给他奶做了新衣服不说,听说还总送吃的,这么诚心悔改了,还想咋地?

要是王彩凤听到这话,一定会气乐了,这不纯属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到弟弟的话,段志涛终于想起来这茬了,想到志强从进屋后的态度,他笑看着对方道:“我都快忘了你那个高考了,考的咋样?没丢人吧?”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志强有信心,否则也不会拿着个来说事。

“哪能呢?虽然比不上前几名的,却也是中上等,电利大学,就等开学报到了。”提起自己的学校,段志强的脸上难得透出得意,大学生啊,都快赶上以前的状元郎了。

段志涛一听就乐了,起身拍着对方的肩膀称赞道:“你小子行啊?这么厉害?啥时候摆酒,别忘了通知三哥一声。”

一听真被夸奖了,段志强挠着脑袋,就剩下傻笑了。

段守义不悦的心思退去,觉得不管咋说还是兄弟,看看,侄子多为儿子高兴,那可是一点都不带参假的。

正说笑着,段玲玲抱着两岁多的小侄女,领着四岁多的小侄子,来到段志涛面前,笑着对孩子道:“给三叔拜年,说三叔过年好,三叔给你们压岁钱哦。”没错,就是压岁钱,你们不是有钱吗?那就出出血吧。

段玲玲这话并没有啥不对的地方,段志涛虽说看着这个妹妹心烦,可瞅着两个侄子侄女,再想到媳妇肚里的孩子,他难得心甘情愿的在段家掏了钱,一个孩子给了五毛,可以说,这压岁钱就算是多的了,真不少了。

可段玲玲不满意了,对方没有肉疼着,她心里能满意吗?看着三哥三嫂身上的新衣服,她又笑着道:“三哥,你也不能太抠门了,大过年的自己穿好了,倒是给你侄子侄女也做套新衣服啊,孩子就喜欢这个,你总得有个当叔叔的样吧?”

段志涛脸上的笑顿时就落了下来,这是给脸不要脸,又想找茬?

段守成也皱起了眉,他就弄不明白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这闺女咋每次都要找她三哥不自在?“玲玲,你说啥呢?大过年的也不消停,还不给出去?”

俩孩子来之前可都被自个妈叮嘱好了,一听姑姑这话,咧着嘴就嚎上了:“我要穿新衣服,我要穿新衣服…”

范淑香一看这样,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笑着对俩孩子道:“不哭了,三婶这有糖,咱们吃糖好不好?”她也看明白了,其实这老哥仨都想和好,就是这小姑子心气儿大,总想把以前的场子找回来,都是一家人,又不是真有啥解不开的疙瘩,大面上总得过得去。

俩孩子一见糖果立马就不哭了,这年头有一块糖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把?地下站着的东东伸手去拿,段玲玲怀里的妞妞也伸手去抢,段玲玲一看更来气了,她爹骂她不说,连侄子侄女都叛变了?这位脑子一热,照着侄女的屁股就偷掐了一把,孩子哇一下就哭了。

她本想把孩子弄哭,把事情闹大,让段志涛下不来台,没想到小家伙被姑姑掐了,一把她疼啊,伸腿就一顿乱蹬,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正赶上范淑香凑过来给孩子糖果,一脚给踹了个正着。

范淑香是真没想到,好好的孩子会突然乱蹬乱踹,可她毕竟不是普通女人,眼瞅着孩子的小脚,就要踹到自己的肚子里,她握着糖的手一番,瞬间挡在对方的脚上,借着力度往后一退,脚下缓冲了几步也就没事了。

可在外人眼里,她却是被孩子重重的一脚给踹出去的。

段志涛吓得一把抱住媳妇,急的声音都变了调:“淑香,你咋样?没事吧?”他这几个月忙忙活活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吗?想到孩子会有个好歹,此时的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没事,别担心,我真没事。”范淑香下意识的摸着肚子,笑着安慰丈夫。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她真想以这脚为借口,和段家说道说道,也免得段玲玲见到丈夫,总是满脸的瞧不起,可当她看到段志涛脸色发白,全身发颤,她觉得自己要是真那么做了,不是在吓唬别人,那纯属是在坑孩子她爹,所以她又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段家人也被吓坏了,别看妞妞小,撒起泼来劲可不小,万一有点啥事,这年也别过了,直接改过孩子的周年了。

段志伟见自己闺女闯祸了,忙上前把孩子接了过来,照着闺女的屁股就拍了一巴掌:“让你闹?让你不听话?”他这是打给段志涛看的,意思是我已经教训她了,你就别教训她了,我闺女小,经不住你那两巴掌。

其实段志涛根本就没想教训那个小的,虽说这一屋子都是老实憨厚的,没往别处想,他却不同,妞妞已经被媳妇哄的不哭了,为啥突然又哭又闹?不用说,指定是段玲玲掐她了,趁着淑香凑过去你下狠手,你安得是啥心思?这位彻底阴谋论了。

他把媳妇上上下下摸了好几遍,见对方是真没事,他松开搂住媳妇的手,大踏步来到段玲玲面前,抬巴掌狠扇了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打偏了段玲玲的脸。

这一巴掌,屋里顿时就炸了,王彩凤第一个蹦了出去,像老母鸡似的护住闺女,怒视段志涛:“段志涛,你个混蛋玩意凭啥打玲玲?孩子小不懂事,你打玲玲干啥?真打出个好歹来,老娘和你没完。”别小看这一巴掌,头两年隔壁村的赵二媳妇,就被她家男人,一巴掌打聋了耳朵,可她那是结了婚的,还是被自家男人打的,玲玲要是真有个好歹,今后可怎么嫁人?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别看段志军哥俩和段志涛是兄弟,可这兄弟毕竟差着好几层,哪有同胞妹妹亲?此时听到母亲的话,这哥俩也上前来护住妹妹,至于惹事的小妞妞,早被段志伟塞给孩子她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