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瑜之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头笑道:“苹果姐,感觉落叶好像铺了很厚,其实也没有多厚的。每年一过完年,府里的管家自然就会派人扫了,到了来年深秋再落一地!”

孟苹忙问道:“这么有情调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啊?”

“外祖父呗!”瑜之的脚带着暗劲向前踢出,地上的落叶瞬间飞起,又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瑜之继续介绍道:“这条林荫道一直通到大舅舅的外书房,也算是王府内的主干道了!”

因为王府内到处都悬挂着灯笼,他们四人就没有让侍候的大灯笼,慢慢悠悠向前走着。瑜之忽然道:“大舅舅过来了!”

孟苹过了三秒钟才消化了“瑜之的大舅舅南安王赵梓”这个事实。她心里有些激动,心跳开始加快起来,颇为期待地向前方望去。

只见林荫道的尽头,一群身穿甲胄的军士簇拥着一个身披黑缎披风的高挑男子远远而来。

双方越走越近。

孟苹终于看清楚了当先那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的脸。

林荫道两旁的灯笼散发着晕黄的光,给他俊美的脸罩上了一层恍若梦境的迷离之感。

他真的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啊!

孟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自己生得像他,确实是像呵!

都是黝黑细致宛如工笔描绘的秀眉,眼尾微挑的幽深凤眼,小扇子般的浓睫,弧度完美的鼻子,微微抿着的唇,尖尖的下巴…

他竟然是这般的好看啊!

就连无情的岁月,也只是给他添了一点沧桑感,使他看起来更冷清更寂寞。

自己只是他的粗略复制版本好不好!

她微微仰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渴望着他也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可是,南安王赵梓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她。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根本不会主动去看别人的女眷。

瑜之、珏之和玉珂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孟苹顿了顿,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屈膝行礼。

南安王赵梓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清冷的凤眼中也带着一丝倦意,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冷:“玉珂路上要注意安全!”

“是。”玉珂抱拳行礼。

南安王很快越过了他们,向他们的相反方向而去。

到了王府大门内,刮风已经赶了马车候在那里了。

把孟苹送到南安王府之后玉珂就离开去宫里参加宴会了。孟苹担心玉珂喝醉了还去王府接她,就命刮风和车夫一起回了清远侯府,把自己的两辆马车都赶了过来,此时已经在南安王府大门内的卷棚内候着了。

孟苹和玉珂坐了一辆马车,白菜和青椒上了一辆马车。孟苹自窗口向瑜之珏之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南安王府。

两辆马车行在僻静的街道上,前后扈卫的甲胄碰撞声、得得的马蹄声和马车车轮的辘辘声混杂在一起,搅乱了孟苹的心。

玉珂依偎着她躺在长椅上睡着了,轻轻的鼾声同幽微的酒香混杂一起,在这密闭的车厢里发酵着。

孟苹心乱如麻。

她突然理解了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在婚前和南安王有了她,原来,这是一个如此精致美好仿若谪仙的男人啊!会令人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扑向他,只为了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他那带着倦意的冷清眸子再次在孟苹脑海里闪现。

孟苹恍惚间忽然觉得不忍心,不忍心再给他增加负担,不忍心让他紧蹙的眉头再添愁绪。

她真正理解了明珠郡主对他的心疼。

大年初一一大早,孟苹就把玉珂给叫醒了。

玉珂睡眼惺忪不肯起床:“苹果,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孟苹捏着他的鼻子:“你得去正院给蒋太夫人请安!”

玉珂挣脱了孟苹的魔爪,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就是不肯起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不去!就不去!”

孟苹锲而不舍:“还有你亲爹呢!”

她常常觉得清远侯玉成秀真的是太宠爱纵容玉珂这个儿子了,因此和玉珂提起他总是称之为“亲爹”。

玉珂长条身子缩成一团:“既是亲爹,那就更不用去了!”

孟苹又好气又好笑,命白菜用凉水拧了一块凉丝巾过来,趁玉珂不注意,掀开被子抹上了玉珂的脸,一下子把玉珂给冰得清醒了过来。

玉珂被孟苹给揪了起来,又被孟苹押着去盥洗换衣。

他一边盥洗,一边唠叨着:“我和老太太一向是相看两相厌。若是去给她拜年,痛苦的是我们两个;若是不理会她,舒心的也是我们两个,何必呢…”

白菜对此司空见惯,不言不语地端着摆放丝巾的托盘。

青椒却是第一次发现一向傲娇面瘫的玉将军在房内有这么话唠幼稚的一面,不由心里啧啧称奇,眼睛悄悄在孟苹和玉珂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

待白菜和青椒退下了,孟苹才开口劝解玉珂道:“咱们过了元宵节就要出发去西北了,何苦这时候让你亲爹下不来台呢?他素来疼你,你权当报答他,给他点面子,在太夫人面前做做戏!”

玉珂:“哼!”

孟苹踮脚甜蜜蜜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阿珂,你听我话么!”

玉珂拥住孟苹吻了起来。

放开孟苹之后,他一脸不情愿道:“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听你一次好了!”

在内院外候了两刻钟后,天晴和下雨终于等到了烂银冠素青袍身姿挺拔容颜清俊表情冷酷的玉将军。

玉珂面无表情地走在前边,带着天晴和下雨去正院给祖母和老爹拜年请安去也。

蒋太夫人正院的起居室里,气氛有些僵硬。

蒋太夫人板着脸坐在罗汉床上,一语不发。她这些日子一到夜间子时左右,肚子就开始绞疼,府医瞧了几次都没治好,请了太医过府,开了不少药喝了,也没什么效果,依旧是一到夜里就肚子疼。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周的皱纹越来越深,原先的保养得宜面色红润已经不见影踪,她已经彻底显出了疲态,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此时她正酝酿着一股怒气,亟待喷发。

清远侯玉成秀身着深蓝常服坐在东侧的大椅上。

侯夫人冯氏失踪了,侯府传出的消息是因身体不适冯氏到西北修养去了。玉成秀没了冯氏的干扰,忽然变得放纵起来,把所有的侍妾都集中外书房后的博雅苑,公事之余就去偎红倚翠一番,出了博雅苑依旧是正气凛然的清远侯和兵部尚书。

他这些日子过得分外的潇洒自在,仿佛年轻了不少,看起来分外的生气勃勃,让人想起来原来他还不到四十岁。

只是此时他却正因为玉珂不来给自己母亲请安拜年而烦恼着,剑眉深蹙,面无表情。

清远侯府的二公子玉琳静静地坐在父亲的对面。他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却已经一夜之间长大。原先的他是清远侯嫡出的二公子,正阳候的外甥,清远侯夫人的心尖人,清远侯府蒋太夫人最宠爱的宝贝孙子。

一夜之间,外家正阳侯府被抄,舅舅正阳候冯政盛陷于刑部大狱;清早睁开眼睛,他已经被哥玉珂哥的带到了城西大营;回到侯府,母亲冯氏被宣称“因病”离开了金京,父亲见到他一句安慰都没有,祖母见了他也装作没看到…

他的世界已经全部颠覆。

玉琳刚开始惊慌失措,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已经没了母亲的庇佑,以后要靠自己了,母亲等着他,仇恨也等着他。

对于大哥玉珂的迟迟不来,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笑:玉珂,你越作,我就越有机会,不是么?

当一身青色常服玉树临风的玉珂跨进起居室时,面对的就是酝酿着暴风雨的一室静寂。

第七十二章初一再斗

一看到神清气爽衣履修洁的玉珂,蒋太夫人当下就炸毛了,她仿佛遇到仇敌的猫,背脊一下子挺直起来,下巴仰起,气咻咻瞪着玉珂:“你还知道过来?!”

玉成秀原本对玉珂满怀的不满,可是见到母亲如此挑衅玉珂,想到玉珂的爆脾气,立即在心里埋怨母亲对玉珂太过于苛求了,忙打圆场道:“玉珂,还不给祖母请安?!”

玉珂原本正打算问候问候老太太的睡眠情况,气气老太太的,可是看了老爹一眼,发现老爹眼中透出焦急之色,想到孟苹所说的话,把即将出口的讽刺挖苦咽了下去,躬身给蒋太夫人行了个礼:“玉珂给太夫人请安!”

他抬头看着太夫人气咻咻的模样,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玉珂祝太夫人万寿金安夜夜安寝!”

太夫人这段日子夜夜失眠,被他这么一刺,顿时恼怒之极,满腔怒火立时爆发:“你说,我夜里肚子疼睡不着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做的,你这天生的下贱坯子!我要早知道你这崽子如此忤逆,生下来的时候就命人把你扔进便桶里溺死了…”

“娘!”玉成秀脸色铁青站起身,打断了母亲的谩骂。

蒋太夫人发泄一番之后余怒未息,犹自面色潮红喘着粗气。

她这一辈子,丈夫活着的时候被她钳制,丈夫死后儿子成人了,对她又极其孝顺,她这辈子一直过得极其顺利,凡是她看不顺眼的,或者不顺着她的,都被她消灭了,或者被她欺负得受尽苦楚,前者譬如玉珂的母亲陈氏,后者譬如她丈夫的庶长子玉清夫人辛氏。

她横着走了一辈子,却临老了被玉珂如此欺辱,怎能不令她愤怒?

就像今日,她预备着激起玉珂的愤怒,同她纷争起来,她好逼着儿子玉成秀出首到礼部去告玉珂忤逆祖母父亲,好毁了玉珂的前途。

玉珂并没有生气。

因为有了孟苹早上的嘱咐垫底,他并没有如蒋太夫人之意爆发出来。

他轻轻巧巧结束了请安礼,转身走向玉琳右边的大椅。在凳子上坐下之后,玉珂好整以暇地望着发怒的祖母,黑幽幽的眸子带着些迷茫望着蒋太夫人,仿佛不理解蒋太夫人为何对他如此恶毒。

看到他那假装无辜的样子,再看看儿子玉成秀紧张玉珂的模样,蒋太夫人更加愤怒,看到玉成秀距离自己颇远,来不及阻拦,就拿起左手边博物架上的一件瓷器对准玉珂所方向砸了过去。

玉珂知道她恼羞成怒了,一直提防着呢!见瓷器砸了过来,身子微一倾斜,然后闪电般拉起了紧挨着自己坐着的玉琳。

“垮嚓”一阵脆响,瓷器砸了玉琳的椅子背上,碎成一片片落了地上。

玉琳脸色煞白,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若是刚才砸了自己脑袋上,一定非死即伤,行凶的人是素来不讲理的蒋太夫人,他到时候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玉琳看向哥哥玉珂,眼神复杂神情微妙。

玉成秀没想到母亲这么凶残,反应慢了一点,瓷器碎了一地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庆幸玉珂反应快,救了玉琳。

他看了母亲一眼:“母亲——”

掷物伤人本是蒋太夫人做惯了的事情,无数人伤在了她这一招之下,原本是不会出差错的,只是她失眠多日,心浮气躁情绪不稳,掷出瓷器的时候,手腕一抖,一下子失了准头,差点砸中不相干的玉琳。

可是她是从来不会认错的,因此看到儿子饱含谴责的眼神,非但没有悔悟,反倒更加气势汹汹起来。

玉珂瞅准时期,开始发挥他精湛的演技。

他放开玉琳的手,上前一步,望着蒋太夫人,眼中满是对祖母暴行的不敢置信和不得不隐忍的委屈,声音压抑,表情隐忍中带着控诉:“祖母,您就这么想杀死玉珂?您就这么容不下玉珂?”

他转移身体,沉痛地看向父亲:“父亲,这个侯府,儿子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还是回西北去吧!”

玉珂霍地转身,大步离开。

玉成秀看到玉珂如此模样,一时倒也被迷惑住了,心疼极了,又担心玉珂一气之下离开金京,天昊帝交代自己的事情无法交差,看了母亲一眼,对玉琳道:“玉琳,还不去追你的哥哥!”

玉琳知机,马上跑了出去。

玉成秀又看了一眼犹生气的母亲,叹了一口气,也追了出去。

玉珂原本想借此带着苹果一走了之的,谁知道他老爹年轻力壮跑的快,很快把他给拦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玉成秀自知他的逍遥窝博雅苑不雅之极,不能带俩儿子进去,就把玉珂和玉琳留在了外书房用午饭。

因为玉珂不能饮酒,一饮就醉,他就没有让人准备酒,父子三人坐在外书房的小暖阁里,就着几样精致小菜用着午饭。

饭后一个清艳小婢奉上清茶,父子三人围坐品茶。

玉成秀正斟酌如何同儿子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喧哗之声,听着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他这外书房一向只处理公事,除了两个特别训练的侍奉小婢,从来没有别的女子出入。因此闻声玉成秀和玉珂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玉琳也有些惊奇。

玉成秀起身,打开了暖阁的门。

玉珂和玉琳随着他也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遍身绫罗体态妖娆的美貌女子带着一个丫鬟立在外书房门口,正颐指气使地嚷嚷着:“奴家心疼侯爷,亲手煲了侯爷心爱的汤送过来,你这小兵,胆敢拦截么?”

玉成秀一看原来是自己博雅苑养着的一个艳姬,好像是叫什么妩滟还是叫什么美瑙。他给站外面的亲随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亲随会意,立刻上前把那艳姬给劝走了。

回了暖阁之后,玉成秀知道自己在两个儿子面前出了丑,未免有点父纲不振,正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玉琳却道:“父亲,儿子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命婢女带玉琳回去休息之后,玉成秀这才开口道:“玉珂,我有话要你和说。”

玉珂看了父亲一眼,静等他开口。

方才那件事若是发生在他房里,那个女人早就被打死了。可是父亲却如此宽纵,难道是老了么,所以心软了?

他打量着父亲若有所思,预备着让姚小萌配制出绝育药物,把父亲那些姬妾全部灌一遍——他倒不是怕那些姬妾仗着父亲宠爱生出些什么幺蛾子,纯粹是觉得自己老爹偌大年纪再种马似的生出一窝一窝的庶子庶女,看着就恶心加闹心!

玉成秀小心翼翼道:“圣上找我谈了,田皇后提出要圣上为你和她堂妹田令春赐婚,胡贵妃却闹着要圣上下旨把她妹子胡莹许配给你。”

他看向玉珂,正色道:“田令春和胡莹这两个女子,都是高门贵女,家世也相当,若单看这些,都称得上是良配。只是她们的身后站的分别是田丞相和胡太傅,不管选了谁,都要被逼着站队,所以圣上和我更看重礼部尚书牛书宇的孙女。对此,你有何想法?”

玉珂忽然想笑,他想起今早缠绵之后孟苹告诉他的明珠郡主的原话——郡主说了,“一切都有我呢!我不会去干涉清远侯府的家事,但若是圣上赐婚,我倒是可以发挥点作用的”。

玉珂莞尔,他觉得他的苹果当真是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可爱了,真想立时抱着亲一口。

第七十三章陪你睡觉

由于已经嫁人的桐花姑娘锲而不舍地科普,李玫当然明白这是什么了,她讪讪地松开了缠着胡粼的四肢,小心翼翼地绕过胡粼勃发的部位,站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就是不看胡粼;手摸摸头发,揉揉鼻子,就是同胡粼保持距离。

胡粼也甚是尴尬,他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拉开门闩,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李玫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她挠了挠头,关上门,闩上门闩,准备睡觉。

正在这时候,李玫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了——公子在她房里,而她房门的门闩是闩上的!

难道公子是神仙?想起这两年来老槐闭着自己念经背经书练吐纳的悲惨生活,李玫几乎可以确定了——公子是神仙!

想到刚才神仙被自己抱着的时候,身体有了和凡人一般的反应,李玫忽然就觉得有点小得意小虚荣——公子多好看啊,还是神仙呢,却喜欢上了我呢!

李玫的一颗怀春少女心顿时“噗噗噗噗”跳动起来,面泛红霞躺在了床上,美滋滋意淫了半日,忽然想起桐花姐姐教导的话——“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滴,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坐怀不乱滴!”

想到这里,李玫又开始沮丧起来:难道公子只是正常男子被年轻姑娘抱住所以产生的反应,而不是对我产生感情所以…

可是,不管怎么劝告自己,她还是一想到公子就心脏急跳呼吸急促,魂灵儿飘啊飘…

李玫很奇怪: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以前见公子只是觉得公子好看啊,今日究竟是为什么,竟然像桐花说的少女怀春?

第二天一大早,老槐一见到胡粼,马上拜倒在地抱着胡粼的大腿哭诉起来:“公子啊,您终于回来了啊!您交给老槐的任务太难了呀,可难为死老槐了!玫娘还是留给公子您亲自教导吧…”

胡粼:“…”没有这么夸张吧?玫娘老槐全都是这么一幅模样?

玫娘一过来,就看见老槐抱大腿,很是鄙视,心里很庆幸自己夜间已经预先给老槐上过眼药了。

老槐抱着胡粼的腿继续哭诉,终于把胡粼给腻烦死了。

胡粼一脚踹飞了老槐,招手让玫娘过来:“跟我来!”

老槐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看着公子和玫娘的背影:“…”公子为什么抛下我,在我被玫娘蹂躏了整整两年之后…

胡粼:“老槐,还不跟上?!”

老槐:“…”~\(≧▽≦)/~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到了楼上胡粼的房间,胡粼先是拉过了玫娘的手,凝神测试了一下,发现真的是毫无修为。他瞪了老槐一眼,老槐无辜地摊了摊手:“公子,真不怪我,真的!”

李玫以前年纪小,从来不知道对公子感兴趣。

她如今正值青春少艾,从昨夜见到公子的那一瞬开始,她的心就开始怦怦乱跳。

如今老槐告着状,她一边偷偷地看了又看公子那漂亮的脸,一边义正辞严反驳着:“圣人说了,择才而教,是很重要滴!我根本对那些经文啦,吐纳啦,内息啦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才能天分,为什么非要逼我学呢!”

胡粼凝视着她:“玫娘,学了这些,很有可能延年益寿,你真的不愿意学?”

李玫摇了摇头。

胡粼语气凝重起来:“玫娘,这个决定关系到你的一生,你再考虑一下,果真不学?”

李玫天生讨厌这些,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不学!”

胡粼不再说话了。

他打算等玫娘大一点了,再提一次。

“你们出去吧,我想歇一歇。”他垂下眼帘,向玫娘和老槐下了逐客令。

玫娘已经同老槐离开了,却又探了个头进来:“公子,你见我的小狐狸没有?”

胡粼温柔地望着她:“该回来的时候,它会回来的。”

李玫没打听到小狐狸的消息,心里颇不好受,黯然离开了。

这日早上,胡粼早早起来了,正在梧桐林里指导老槐典籍中的惊雷咒,远远地就看见玫娘走了过来。胡粼随口支走了老槐,留在那里等待李玫。

李玫这日仿佛很不一样,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淡黄春衫素白绣迎春花百褶裙,双眸如水红唇莹润,缓缓走了过来。

等她走到跟前,胡粼才意识到玫娘果真已经长大了,她身材高挑,高胸细腰长腿的,俏生生站在那里,如春风中随风摆动的迎春花一般,娇美不可方物。

胡粼感觉到自己喉咙有些紧,他忙移开了眼睛。

李玫今日着意妆饰过了,自我感觉很不错,这才迈着淑女步子自自己房里出来了,想着在公子面前增加点存在感。

可是,公子看到她之后,却故意移开了眼睛,不愿意看她。李玫心里有些沮丧,低头不语。

胡粼等她说话,瞪了半日不见她开口,不由瞅了她一眼,却发现李玫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居高临下看到了她绣着迎春花的玄缎抹胸里若隐若现的两团雪白…

李玫发现公子一直没有开口,悄悄望了过去,却发现公子正在用衣袖遮着脸,忙问道:“公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