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二丫头生得很像玉珂，玉珂小时候被他爹带到军营里，也是这样一对又大又黑的猫眼！”
孙太妃凑趣道：“听熙之媳妇说，大姐儿玉润生得很像你，也有一双好看的凤眼呢！”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瞟向丈夫。
虽然成亲这么多年，可是在她眼里，赵梓却始终有点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令她难以亲近，因此她虽然说了这样带点调笑的话，却又偷偷去看赵梓的脸色。
赵梓却没什么特别反应，看着很平静的样子，只是盯着玉净看。其实，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从小就不讲究自己的长相，因为兄弟几个生得都好；长大之后，别人也没敢当他的面讲究他的长相，因为他不到二十岁已经是大金的南安王了；现在，听到妻子拐弯抹角夸自己的凤眼好看，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他一向自诩为大男人，根本不会手捧明镜顾影自怜，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怎么样，可是酷似他的孟苹，眼睛却是极漂亮极灵动的，这样看来，他的遗传还真的挺好！
赵梓抱着玉净若有所思浮想联翩，已经在考虑着将来苹果给玉珂生了个儿子的话，不知道长相会不会像自己这个当外公的，若是像的话，那一定是一个极好看的孩子…
孟苹是被热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玉珂的睡颜。他的嘴唇弯起，似乎正在做着美梦。
孟苹记得临睡前她是贴着玉珂的背躺着的，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蜷缩在玉珂怀里的姿势。
玉珂把她整个揽入怀中，一条胳膊枕在她的脖子下面，一条胳膊揽着她的腰肢，至于两人的双腿，几乎是纠缠在一起的。
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无穷的热量，热得她浑身冒汗，孟苹想挣脱开他的桎梏，却又怕惊醒了他，只得睁着眼在昏黄的光线中望着玉珂的精致的眉眼――拔步床里没有点灯，可是卧室的灯光透过帐子照了进来。
玉珂虽然变黑了，却还是很好看的，当得起“黑里俏”三个字。孟苹越看越爱，玉珂此时真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孟苹却知道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菜嫁给温庆志之后，果真被婆婆圈在了家里――婆婆不让她再到西北总督府来服役了。
她只是偶尔有空的话会请示了婆婆过来坐坐。
她成了亲，胆子大了，把从她男人那里听到的一些话来告诉孟苹：“人人都说大人治军是活阎王，有功的话狠狠地赏，有过的话恶恶的罚，所以下面的人既敬他，又怕他！至于柳荫柳将军，听说他虽然不爱说话，可是每次犯了大错的将士都会被当众剥皮抽筋活剐什么的，所以啊，虽然他看着和蔼可亲的，可是下面的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孟苹在走神，玉珂却被她给看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孟苹近在咫尺的丰润红唇，颇想咬上一口，也想尝一尝苹果口中清甜的滋味。
玉珂想到就做，当即凑近孟苹，含住了孟苹的唇，觉得入口柔软香嫩，就用力吸了起来。
孟苹刚要反抗，就被玉珂摁着摆成了正面朝上的姿势。
她在被玉珂的巨大坚硬的物件cha入的那一瞬间惊叫了一声，却不是害疼，而是一种娇嗔和邀请，玉珂顿时更加欢实，开始摁着她猛进猛出。
这一次欢（河蟹）爱来得又急又猛，暴风雨般席卷了孟苹，令她随着他，一次次飞上巅峰，又一次次落下，孟苹被玉珂弄得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最后在孟苹细声细气颤颤悠悠的低泣声中，玉珂猛地挺身，最终获得了白日飞升般的快活。
他于此同时压着孟苹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他毕竟太累了…
第二日，玉珂头戴银冠，身穿白色绣银纹春袍，腰束黑缎腰带，显得长身玉立英姿飒爽，被他折腾得有些娇弱无力的孟苹也穿了同样一身白色绣花罗衣，银色缎裙，被玉珂牵着手过来给赵梓和孙太妃请安。
孙太妃看着眼前这个黑里俏的白衣青年，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就是原来那个小白脸玉珂，不由“呵”了一声。
赵梓看着黑炭一般的玉珂，不由莞尔：“快起来吧！”
谈了几句之后，玉珂就提出了要带着孟苹去金京面圣――本来是不能带孟苹的，可是他实在是舍不得苹果离开自己一分一秒，更不用提他这一去很可能会另有任命，说不定又要和孟苹分开很久了。
赵梓沉吟了一下。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弄瓦瓦窑
以赵梓对的敏感,他当然知道玉珂在西北总督任上做不久了，早晚都要搬家离开西北的,现在他带着苹果走的话，虽然麻烦了一点,可是对苹果来说是好事。
他点了点头,道：“苹果随着你走倒是应该,只是带着二姐儿玉净上路,路上会辛苦一点！”
玉珂瞅了孟苹一眼,看到她也在看自己，美丽的凤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信任与依赖，脸上不由带了些笑意,道：“那就走慢一点好了！”
赵梓眼睛里带着询问看向孙太妃，孙太妃看玉珂孟苹夫妻这么恩爱,心里也为他们高兴，就点了点头。赵梓这才道：“到时候我们和你们一起进京吧！”
孙太妃早就思念儿子熙之了，听到赵梓说出进京的话，眼睛里现出了几分喜色。
赵梓和玉珂很快便把出发的时间敲定了，就订在五天后，中间这五天就用来收拾行李。
孟苹和孙太妃忙着安排人收拾行李，而赵梓则趁机观察玉珂。玉珂他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玉珂一直是一个乖孩子的样子，长大后的玉珂，虽然是他的女婿，他却觉得有些陌生。
赵梓的父亲赵贞是一个生活在兴趣中的人。打仗和处理政务之后，他总是在兴致勃勃地发展自己的兴趣，有的时候是设计并监造各种园林，有的时候是研究各种机关，有的时候却是监造各种海船…
受父亲的影响，赵梓也尽量在公务之余培养自己的爱好，比如看书，比如种植花草等等，用来打发自己难得的闲暇时间。
可是，赵梓观察的结果是，玉珂是没有爱好的，或者说，他的爱好就是守着孟苹。
这就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了。
这天傍晚，玉珂在房里看着二姐儿玉净，孟苹陪着赵梓在花园里散步。
总督府的花园是玉箫监造的，不尚华丽，偏于简素，各种各样的树木远远多于花木，因此虽然是繁花似锦的季节，花园里却没有多少花朵，反倒显得绿意盎然。
赵梓和孟苹走在前面，侍候的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父女两个走到了湖边，停了下来，一起看那碧波粼粼的湖面。
赵梓开口问道：“苹果，玉珂平时有什么消遣？”
“消遣？爱好么？”孟苹望着赵梓，不知道他的用意，想了想道，“他没什么爱好啊！”
赵梓头微微歪着看着女儿，似乎是不认可这个答案。
孟苹随意地看了父亲一眼，却有些移不开眼睛――赵梓这个爹爹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低头略想了一下，道：“玉珂公务之余，都是呆在家里陪我的，不过是看看书，喝喝茶，睡睡觉而已！另外，我喜欢做什么，他就陪着我”
孟苹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玉珂实在是太依恋自己了！
看到女儿困惑的模样，赵梓温柔地笑了,伸手在孟苹头上轻拍了一下：“傻姑娘，玉珂在家陪你好不好么?”
孟苹也笑了。
在外面的人看来，玉珂或许真有些奇怪，不爱酒，不好色，不爱交际，有空的话就守在家里。
可是，孟苹知道玉珂就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愿意孟苹过多的出去交际应酬，孟苹现在想来，她有限的几次去别人家玩，比如那次去金京南安王府见明珠郡主，比如那次到胡莹家做客，他都会提前过去接她，仿佛很不愿意她在别人家多呆似的。
有的男人希望妻子帮助自己交际应酬，拓宽人脉，而玉珂则是希望外面的事情交给自己，妻子在家里无忧无虑地陪着他就行了。
孟苹意识到了，这大概就是玉珂渴望越来越强的理由之一了――他要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羽翼下安逸幸福…
孟苹回到内院，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了，她一进院子，远远就看到玉珂抱着大姐儿，坐在假山上面的亭子里，身子靠在栏杆上，从侧面看似乎在闭目假寐。
她向守在山下的荆芥等人摆了摆手，悄悄爬上了假山，走到了玉珂身后，伸手蒙住了玉珂的眼睛，娇声道：“你猜我是谁？”
玉珂早就知道孟苹上来了，却故意道：“咦？是哪家的小娘子？我的相好太多了，可是猜不出到底是哪个！”
孟苹把身子贴到他的身上，故意磨蹭了几下，柔声娇气道：“我是大营旁边庄子里的小金莲儿啊！元帅您怎么把爱着你想着你的小金莲儿给忘记了，我不依啦！”
玉珂终于破功，“扑哧”一声笑了，道：“苹果，你想吵醒玉净么？”
孟苹挨着他坐了下来，凑过去看玉净：“玉珂，你看玉净是不是很像你？”
玉珂侧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嗯”了一声。
孟苹看到侍候的人都守在下面，假山上只有她和玉珂以及睡着的二姐儿，就问道：“玉珂，你们这回进攻乌吐的行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玉珂仰首沉思。
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参与的人也很多，譬如他和他爹清远侯，譬如柳萌柳荫兄弟，譬如二皇子赵木之和南安王赵熙之，譬如他手下的那些大将和暗卫统领惠Z…
这个局当然是从天昊帝宣他进京开始布置的。
从天昊帝开始装病，这个局就拉开了序幕。
他被选中做乌吐长公主的驸马，只是一幕小小的序曲。
到了现在，乌吐已经全部沦陷，即将成为大金新的北云郡，也只是整个局的一部分。
他和柳荫柳萌，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只是他的中场休息时间。
玉珂睁开了眼睛，侧脸凝望着孟苹，柔声道：“苹果，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开开心心呆在家里等着我就行了！”
他的脸磨蹭着孟苹的脸：“苹果，我爱你！”
玉箫负责安排这次举家离开西北的事情。
他来向孟苹回事情的时候，玉珂正好去浴间洗澡去了。
孟苹听他说完事情，屏退了身边的人，预备单独和他说话。
待起居室里只余下她和玉箫了，孟苹这才道“玉箫，我听说玉剑玉琴他们这次都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怕是要加功进爵了！”
她瞧着玉箫的脸，等着玉箫的回应。
玉箫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细长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孟苹，等待孟苹的下文。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孟苹恳切地望着玉箫。她把玉箫当做亲人，自然是希望玉箫好的，玉箫若是希望上战场立功杀敌，将来封妻荫子，她一定会支持的，“你难道没想到也到战场上去杀敌立功，博一个封妻荫子？”
玉箫无声地笑了，这令他的脸生动了不少。他望着孟苹，认真地说道：“我觉得现在很好，我喜欢做我现在做的事情。”
他垂下了眼帘：“我又没有成亲的打算，即使得到了厚禄，和现在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同？”
玉箫望着孟苹，嘴角弯起带了些俏皮：“夫人放心吧，有我在，将来就算是落魄了，我也能凭一己之力养活夫人和小姐们呢！”
孟苹：“…”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啊…
不过，玉箫的能力确实是很强，他说的话倒是真的。
孟苹大概明白了玉珂和玉箫的想法――若是玉珂的亲信都去战场上去了，谁在玉珂不在家的时候替玉珂照顾家处理日常事务呢？
她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只要玉箫高兴，这比什么都强。
玉珂洗了澡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了下来，孟苹忙拿了大丝巾帮他擦拭长发。玉珂一边享受着孟苹的服侍，一边道：“我没说错吧？玉箫一定不乐意！我对我的那些人，可都是知人善任不肯胡乱差使的！”
孟苹帮他把长发擦得半干，又拿了梳子帮他梳理长发。
玉珂又道：“譬如孟煜吧，孟煜喜欢上战场，渴望建功立业，我就把他放在舒雨的身边，让他多学点东西，同时也能有更多的立功机会！你瞧着吧，这次行赏，孟煜一定得意！”
听玉珂说到了孟煜，孟苹忙道：“孟煜的婚事我是不是得操点心了？”
玉珂瞥了她一眼：“早着呢，再等等，等孟煜再往上走走再说！”
听玉珂这样说了，孟苹猜到他一定对孟煜另有安排，就不再多说了。
赵梓玉珂一行人抵达金京，已经是五月初四了。
熙之带着王妃到城外驿站来迎接，把赵梓和孙太妃接回了南安王府。
清远侯玉成秀当然想来接儿子，可是父迎子于礼不合，他只得命次子玉琳去城外驿站迎接玉珂夫妻。
得知玉珂攻下乌吐立下大功的消息，清远侯府最开心的人，除了玉成秀就属玉琳了。并不是玉琳对玉珂这个同父异母兄长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他知道，玉珂这次战功赫赫，至少会封侯的。按照大金的律例，公侯伯子男等爵位，除非是世袭罔替的，一般会传三代。
玉珂很有可能会选择接受新的爵位，而放弃继承清远侯这个爵位的――前提是玉珂不那么自私，而且玉珂还没有生出两个以上的儿子。
那么清远侯世子就轮到他来做了。
玉琳虽然已经考中了举人，满可以接着去考进士，然后科班出身为官，可他也想走捷径，一步登天成为未来的清远侯不比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点往上爬强？
因此，玉琳决定开始讨好玉珂。
玉琳到了城西驿站之后，玉珂的车队还没有到，他坐在上房一边喝着茶等着，一边祈祷上天：“让玉珂只生女孩子吧！”――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孟苹已经连生了两个女儿了，若是孟苹一直生女儿，她和玉珂一个儿子都没有，将来不是连玉珂的爵位都要由他的儿子来继承了？
想到这里，玉琳愉快极了。
他的这种愉快心情在迎到了玉珂孟苹看到二姐儿玉净的时候达到了最顶峰。
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家宴过后，孟苹听丫鬟回报说明珠郡主送大姐儿来了，就坐不住了，向公公玉成秀和年轻的婆婆牛夫人禀明情况，提前退了下去。
孟苹一离开，一直相看两相厌的牛氏姐妹也坐不下了，牛夫人牛婉玲以头晕为由被丫鬟搀着回去歇息了，已经怀孕的二少夫人牛婉玉也理由充分回去休息了。
宴席上只留下了玉氏三父子。
清远侯有话要和大儿子说，就对玉琳道：“明年就要大比了，还不回去温书？”
玉琳恭恭敬敬道：“是，父亲！”
他向玉成秀和玉珂道了别，起身去自己的书房温书去了。
玉成秀同玉珂一起回了外书房，坐在小客室里面一起喝茶。
谈了些军务政务之后，玉成秀开口道：“玉珂，你媳妇怎么又生了个丫头？”
玉珂猫眼一瞪，想要发火，却又懒得和爹爹吵嘴，懒洋洋道：“丫头怎么了？”
下面这段话玉成秀早就想说了，早就打算即使玉珂翻脸他也要说出来：“玉珂，你和孟苹连生两个丫头了，就算是弄瓦之喜你也喜了两次了，你媳妇难道是瓦窑么？她要是再生丫头的话，你该另有打算了！若是想要未来儿子的身份高贵一点，你就干脆娶个和咱家门当户对的平妻，我想你岳父赵梓也会理解的；若是只想生几个儿子的话，那就多弄几个出挑丫鬟，谁先生下儿子就扶谁为姨娘。你这次一定会封爵的，你没有儿子将来爵位给谁？而且，你得生两个儿子，一个继承我的爵位，一个继承你自己的爵位…”
玉成秀滔滔不绝地说着，玉珂越听越生气，干脆不听了。待玉成秀终于把这个酝酿已久的长篇大论给讲完了，玉珂方道：“爹，我预备一个月后搬家！”
说罢，玉珂起身扬长而去。
玉成秀：“…小王八蛋！小兔崽子！老子还没死呢，你分个什么家…”他高声骂了起来。
150、第一百五十章京中岁月
父亲的喝骂声犹在耳际,可是玉珂依旧大步离去。
这个清远侯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现在已经有能力给心爱的苹果安一个家,一个清清静静没有那些肮脏龌龊事情的家。
他离开金京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玉兰花胡同宅子的修缮也停了下来,现在玉箫已经接手了,一个月后应该可以住进去。
玉珂唯一忧心的是，玉箫的品味太过于男性化，而玉珂自己却已经是两个闺女的爹了,自然愿意女儿居住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玉珂边走边想着，他很会自我安慰,很快便转换思维：若是玉箫把宅子修得阳刚十足，会不会孟苹下一胎就会生男孩子呢？将来有儿有女，这日子多有盼头…
他越想越美，美滋滋地回了青竹院。
住在宫里的明珠郡主得知玉珂夫妇从西北回了清远侯府的消息，当即就要带着大姐儿过去。
天昊帝这些日子天天见玉润这个小人精，一时有些舍不得，更舍不得明珠郡主出宫。
明珠郡主看着天昊帝一脸惆怅的模样，心中也有些难过。
兄妹两个相对坐在大正殿的凉亭里，俱有些怅然，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身红衣红裙的大姐儿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个小树枝，眉目如画的小脸上喜气洋洋：“姑婆，我爹我娘都回京了？”
明珠郡主看到她心情就由阴转晴，含笑道：“是啊！”
大姐儿走到了凉亭里，小凤眼看向天昊帝，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嘴角的小梨涡时隐时现：“皇帝舅爷，我能回家和我爹娘住在一起么么？”
天昊帝心底的阴霾被大姐儿的笑颜吹散了，他一把抱起了大姐儿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微笑道：“当然可以了！”
大姐儿窝进天昊帝怀里，小声问道：“柳家小舅爷也回来么？”
天昊帝知道大姐儿口中的“柳家小舅爷”指的是柳荫，便道：“柳荫还没回来呢！”
大姐儿脸上的欢喜顿时不见了，现出了几分惆怅来，还似模似样的“唉”了一声，看起来愁得很。
天昊帝有些好笑，低头问大姐儿：“大姐儿，你愁什么呢？”
大姐儿在宫里，常和宫女在一起，那些宫女以为她年小听不懂，所以说话不是很避讳她，大姐儿因此学会了不少东西。听到天昊帝问她，大姐儿模仿宫女伤春悲秋的口气，长叹了一声：“唉，如花美见，似水油年，待他归来，我都老了…”
说罢，还举袖掩面，假装流泪。
天昊帝：“…”这丫头一定是偷听到什么了…
明珠郡主：“…”不能再让大姐儿在宫里住下去了，宫里到处是幽怨的女人，看这孩子都学了些什么…
大姐儿表演了半日，发现皇帝舅爷和郡主姑婆都面无表情，很不捧场，就眨巴眨巴凤眼，想看看自己的演出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看她精灵的模样，天昊帝“扑哧”笑了起来：“玉润这丫头性格活似玉珂！”玉珂看着一本正经的，可是也爱演，随时准备着好几张脸，需要哪个就用哪个…
明珠郡主也笑了：“得，我得赶紧带着她出宫，免得她娘将来埋怨我！”
天昊帝点头道：“对了，我也得赶紧把柳荫召回来，免得这丫头牵肠挂肚，日日感叹‘如花美见，似水油年’！”
想到柳荫被这么小的丫头惦记，天昊帝又是一阵大笑。
明珠郡主：“…”玉润这丫头太早熟了…
明珠郡主不愿张扬，乘了一辆小车带着大姐儿就出宫去了清远侯府。她知道清远侯府不清净，就没去侯府大门，直接去了青竹院开的东偏门。
青竹院里管事的正是玉箫，玉箫见是明珠郡主，忙令小丫鬟去正院禀报苹果。
苹果退席之后，想到半年多没见的大女儿玉润，心里又是酸又是甜，恨不得立时见了，把大姐儿搂进怀里。她的脚步飞快，跟着她的青芹和荆芥也小跑跟了上去。
玉珂回到内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姐儿玉润女大力士般抱着二姐儿玉净，颤颤巍巍在院子里走，苹果和几个丫鬟严阵以待跟在后面，生怕她摔着了二姐儿，明珠郡主和陶妈妈穆妈妈站在一起观看，俱是一脸的笑意。
见此情景，玉珂抿嘴一笑，截住了大姐儿，长臂一伸，把大姐儿二姐儿一起抱了起来。
二姐儿还不会说话，倒也罢了；大姐儿一见爹爹，兴奋得浑身乱扭，嘴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爹爹，你怎么把我扔在了京里？你知不知道柳家大舅爷多么烦人？他都不知道把我尿尿害我尿床…”
孟苹听出了大女儿控诉的内容，不由失笑，上前把玉净接了过来，让玉珂和玉润父女两个亲近去。
玉珂抱着大姐儿向明珠郡主见了礼，一家人一起进了起居室。
坐定之后，明珠郡主才细瞧了玉珂，发现玉珂真的是像苹果说的那样，由小白脸变身黑里俏了，不过黑得还挺好看，就笑了。
作为爱美之人，大姐儿当然也发现爹爹的变化了，她坐在玉珂怀里，捧着爹爹的脸端详良久，道：“爹，你变黑了也挺好看，比白的时候更好看，你不要变白好了！”
玉珂：“…”他一个大男人，讲究好看不好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