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扬州一趟果然没白来,他们吃得开心、玩得开心,十分知足地准备回家了。既然出远门一趟,小茹就想着,怎么也得给婆家和娘家人各带一些礼物回去才好。

公婆、爹娘、大嫂、小姑子、林生和小芸,个个都有份,小茹细心地为他们每人挑选适合他们的礼物。

当然,她不会忘记自己一对可爱的儿子,自然是给他们买了不少吃的、穿的、玩的。

泽生见小茹几乎为每一人都准备了礼物,在旁笑道:“有没有送给我的呀?”

他这一说,小茹才想起自己还没送过泽生礼物呢,她平时倒是为他做过衣裳,但这是本份,不能算是礼物。

上回她过生辰,泽生送给她一把小金锁,而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的生辰了,看来她也得提前准备着,到时候送他一件礼物作为回礼才好。夫妻之间,也得礼尚往来,这样才有意思嘛!

泽生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小茹还真背着他买礼物去了,打算等他生辰那一日再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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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送礼喜事恐慌

扬州之行结束了,回到家后,小茹忙着给大家送礼物。

本来,张氏见小茹跟着泽生去扬州那么些日子,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痛快的。在她眼里看来,哪有妇人掺和去进货的,这些都是男人们该操心的事。她若知道小茹跟着去是惦记想痛快玩一回,她怕是真要生气了。

可是,当小茹送给她一个时兴的抹额和一个银制的小护身符时,她心里的那点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茹娘,这上面还刻有字?”张氏将银制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拿在手心里,两眼眯眯着盯上面的字看,其实哪怕她能看清楚了,也不识得那些字。

“娘,上面刻的是‘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四个字,保佑您长命百岁呢!”小茹亲自给她戴在脖子上。

张氏顿时眉开眼笑,“哟,这是个好意头!好好!”

方老爹在旁抽着土烟,见老婆子被哄得开心,他也跟着乐呵。

小茹又拿出一个铜制烟斗递给方老爹,“爹,这是孝敬您的。”

“还…还有我的?”方老爹惊喜道,“还是这么个好玩意!”他立马接过烟斗仔细瞧着,越瞧越喜欢。他没别的嗜好,也就偶尔抽点土烟而已。

他拿在手里瞧够了,便喜滋滋地去装烟灰去了。

张氏见老头子那般跟小孩子似的,笑着对小茹说,“你瞧,把他给乐的那傻样。茹娘,难得你有心,出去进货还记着给我们老两口买这些。”

小茹再顺便拍个马屁,“你们是长辈,我们当然得记着了,还得头一个记着你们呢!你们为子女操劳几十年,现在又为孙儿们操心,辛苦了一辈子。我只不过奉上这么一点薄礼而已,若是有能力,哪怕给你们送金山银山,这可都是应该的。”

张氏听得心里那个舒畅啊,直点头道:“我们方家村这么些儿媳妇里,数你最懂事最能干了。”

小茹心里偷笑,婆婆这是真开心啊,把这么高的帽子都戴在她头上了。

小茹送给瑞娘的是十副新式鞋子的纸样和新式手帕绣花样,瑞娘欢喜得不行,她闲时就最爱做针线活了。

送给小清的是一对粉色贝珠耳环,把小清稀罕得不行。因为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耳环了。

“二嫂,我得留着出阁那一日戴。”小清赶紧收起来。

“你喜欢就先戴着吧。等你出阁时,我再送你一对更好看的。”

“真的?”小清兴奋道。

小茹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啥时候骗过你。”

小清立马跑到镜子前,对着耳朵开始戴了起来。

要说送礼,就得送到大家的心坎里,小茹做到了,所以哄得一家人都很开心。就连方孟昭和方仲朗这一对小朋友都十分欢喜呢,因为他们的娘买来了丁丁当当响的铃铛、左右摇晃的不老翁,还有含在嘴里软绵绵的小颗粒糖。

小茹和泽生还抱着一对孩子去了一趟何家,不只是为了送礼物,因为孩子都一周岁了,还没去过外公外婆家玩,这可有些说不过去。

王氏和何老爹硬拉着他们一家四口在家里过夜,他们便住了一宿,好让孩子们跟外公外婆亲一亲。

小茹知道平时爹娘都不舍得做新衣裳,身上穿的都是打过补丁的。她便为他们及林生一人买了两身成衣,还为她娘王氏买了一个银镯子。给小芸和雪娘的礼物,她打算得了空再送去。

王氏平时见别人戴银镯子就眼热,要知道许多妇人都有这个的,而且大多是在成亲时,男方下聘就为女方买的。可是当年婆家也穷,没给她准备这个,后来自家过得更穷,自然买不起。也就今年靠黄豆挣了一笔钱,正准备着去买呢,没想到小茹就给送来了。

她不禁感叹道:“还是闺女最知道疼娘。”

接下来几日,泽生与小茹都忙着整理铺子。十日后,方记铺子便以崭新的面貌展现于村民们的眼前了。

正如小茹所料,不仅附近几个村的人来买,就连镇上的人都来瞧新鲜呢。

这种超市的摆货模式,大家虽然还不太习惯,但都觉得十分方便,自己随意挑货。见到喜欢的就往篮子里放,不过这样也容易造成他们买了许多自己来之前没打算要买的。

很多人叹道,钱没带够啊!下次再来!

其实最让那些姑娘和妇人们激动的是,她们都想效仿小茹化妆和穿的新样式衣裳。她们以为这是小茹从扬州的女人们那儿学来,早就听说扬州女人最会打扮了,果然没错啊。

这些女人们平时连石镇都没出去过,对外面的新鲜事物的追捧那可是非一般的热情。

泽生再也不用担心胭脂水粉、眉笔唇脂那些没人会买了,也不担心那些好布料卖不掉了。

虽然大家平时花钱手都紧着呢,但有些诱惑实在叫人难以抵挡得住。

过了二十日,豆腐铺子也跟着开起来了。

方家铺子成了这一带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凡是大家想要买的,在这里几乎都能买得到,而且价格与样式都是没得说。

邹寡妇家的肉摊也跟着沾光,有这么多顾客来来往往,她家的买卖做得也是火热朝天的。

泽生最近做了几笔黄豆的生意,去收了两趟粮,现在准备歇几日,想到上回拉来的那三牛车货在这二十日内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正筹备着过两日再去扬州,进更多的货。

可是,高老板突然叫人给他带话,叫他最近什么买卖都不要做,更不要去进货,说西北打了败战,而南部有一股叛军可能要从本县境内通过,怕是从这里通过时会烧杀抢夺,说不定朝廷的军队还会与叛军在本县境内交战呢。

高老板与办军粮钦差大臣一直密切往来,他的消息应该是确切的。

泽生这下有些慌了。若真打起战来,关起铺子暂时不做买卖倒也没什么,可别发生杀害百姓或抢夺家财的事啊!

听说千军万马奔腾过来,千顷良田都要糟蹋得差不多。敌我双方厮杀起来,可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若那些叛军再缺粮缺钱什么的,估计烧杀抢夺的事也避免不了。

泽生得了这个消息后,神色紧张地回到家,他见小茹和小清带着两个孩子围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她前些日子做的纸牌在玩呢。

他们四人围成一圈,大宝和小宝也像模像样拿着纸牌往中间扔牌。

“方孟昭、方仲朗小朋友,看娘是怎么拿牌的,”小茹帮着两孩子把拿倒的牌给正过来,再将他们的手指捏拢一些,好让他们握紧纸牌,“握紧握紧,瞧,又掉了。”

泽生走过来,也盘腿而坐,握着两孩子的小手,帮他们捏紧纸牌,从中抽出两张牌,“方孟昭小朋友出一对小王!”

小茹赶紧从小宝手里抽出两张,“方仲朗小朋友出一对大王!哈哈!”

小清笑得直打滚,“咋好牌全到大宝和小宝手上去了。”

泽生见大家玩得开心,并没提高老板来报的消息。

直到晚上睡觉前,他才支支吾吾跟小茹说了,还连忙安慰她道:“你放心,叛军应该不会从石镇过的。既然只说是可能会从本县境内过,本县这么大,波及不到我们这里的。只是…本县要遭殃怕是避免不了了,到底会是哪几个镇最遭殃,就不好说了。”

泽生本想安慰小茹,结果这一说,他反而更忧愁了,无论是哪几个镇遭殃,他都觉得心痛啊。

小茹听后吓得脸色有些苍白,然后一骨碌爬起床来,找出纸笔画出本县大概的地势图。

泽生好奇,爬起来坐在她旁边看,“你不会是在研究什么战略图吧?”

小茹用笔画着,还拧眉思考着,“你瞧,我们石镇只有两座极低的小山和南面十几里开外的姚家村那一座深山,其他全是平原之地。现在打战都讲究兵法,况且叛军人数肯定不多,远不及朝廷军,他们只能搞迂回战术,从险关要道过,最好还有可以藏匿的山林。我觉得叛军从石镇过的可能性的确不大,林镇几乎全是山林,怕是最危险的。”

泽生以前读过书,偶尔也听老师讲过一些兵法,他比小茹更加了解本地的地势,他也坐下来,接着把本县地图粗略地画完整,点头道:“你分析得确实有理,叛军很有可能从林镇过路,朝廷大军若从前面的县城赶过来,林镇就成了战场。”

他把毛笔朝墨盘里一扔,骂道:“那些贼子叛军,朝廷早些年前就该剿了它!现在趁西北战败,他们便来袭朝廷的后墙,这回还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呢。”

百姓们不关心国事政事,最担心的就是打战了,无论是哪方战胜,百姓都是最遭殃的一方。

小茹安抚他道:“你生气也无能为力,我们还是赶紧将铺子里剩的货都搬家里来吧,虽然大军不太可能从石镇过,我们也得谨慎着点,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泽生默默点头,“明日一早就搬吧。”

泽生并未跟别人说起此事,没想到次日各镇子里就开始传着这件事。这种惊天骇事,可有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

村民们恐慌得也不去田地里干活了,都跑到小山里去挖坑,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怕被从此过路的叛军掠夺了。

再过两日,传闻越来越真实,都说叛军好像过几日就要来了。大部分人家开始全家老少都挖起地洞来,说是全家都要躲在洞里过日子。

小茹被大家的行动吓到了,“泽生,我们要不要有点行动?我们的分析不一定对呀,若真是在石镇打起来了可怎么办?爹娘和大哥刚才都挖地洞去了,还招呼着我们也去呢!”

泽生不再迟疑,“你在家带好孩子,我去就行。”他赶紧扛着锄头出去了。

这一日傍晚,各户人家挖地洞回来了,都说等明日就差不多挖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搬到地洞里去躲着了。

吃晚饭时,小茹吃不下去,胃里不舒服,还想恶心。最近没生病,也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是犯困得厉害,根据这些症状,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泽生见她没什么胃口,以为她在担心打战的事,“你别忧心那些,明日我们就可以躲到洞里去了,家里的存货就只有那么一点,若真是被抢了,也损失不了多少。装钱的陶罐都已经埋到院子后面的地底下了,那些人根本寻不到的。”

他说着还夹起一棵菜,准备放到小茹的碗里。

小茹摇了摇头,“我不只是忧虑那件事,我还担心我的肚子,肚子里好像…好像有宝宝了。”

泽生手一抖,菜直接掉在了桌面上,“真…真的?”

小茹含羞点头,“好像是真的,你说这来得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也不知那些叛军到底什么时候过本县,若是一直没过,岂不是我们一直要在地洞里等着?”

泽生狠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我得去地洞检查一下,看上面的土会不会松动,我得保你们母子安全才行!”

走出几步,他又折回来,“你吃不下饭就算了,等我回来给你炖红枣银耳汤喝。听说喝这个不仅对孕妇好,而且生出来的女儿皮肤也十分白嫩呢!”

小茹笑问:“你咋知道一定是女儿?”

“猜的,相信我们肯定会如愿的。”泽生笑眯眯地说着,赶紧出门了。

第84章 两件稀奇事

睡觉之前,小茹喝了泽生为她煮的红枣银耳汤,这一晚上她睡得还算安稳。

只是接连这几夜,全县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睡得安稳的,就连泽生也一样。

他辗转反侧,听着小茹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她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他既感觉幸福,却又很害怕,生怕这般宁和的日子被打破,生怕小茹那如此柔和静美的脸上带有忧愁。

这几日听闻有一些人家跑到外县去躲着,因为他们有亲戚在那边。但大部分人家都是没有亲戚在外县的,除了挖坑就是挖地洞,不是往地里埋首饰,就是埋钱罐子。

泽生想到自家有那么些钱,完全可以带着全家一起去外县安全的地方躲避,包括爹娘、大哥等自家人,还有小茹的娘家人,都可以一并带去。

可是带着孩子颠簸,若在路上遇到叛军怎么办?岂不是自投虎穴?或许还是老实等着明日上午将地洞挖好,全家人搬进去?

若是前几日就想到这一点,趁叛军离此地还很远,没那么快能来此地时,他已带着全家人去外县就好了。只是当时他和小茹都觉得叛军不太可能从石镇过,没太恐慌。

而这几日被村民们恐慌情绪所感染,他是越来越紧张了。如今是进退两难,去外县的话,又怕路上遇险,就在本地等着,他又心焦不安。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合上眼。

次日上午,一家人就搬去地洞了。为了能快速挖出地洞来,他们一家和其他三家共同挖出了一个较长的地洞。

所有人都半弯着身子才能钻进去,因空间狭小,得一人挨一人坐着,个子高的稍抬头,就会撞着脑袋。

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一些准备好的干粮和水。

泽生时不时伸手摸摸洞顶,怕土松动,若是塌方下来可就坏了。幸好方老爹和洛生有盖房子的经验,懂得如何控制支撑力,这个地洞还算是安全的。

只是呆在里面才半个时辰,小茹就受不了了,太憋气了。洞口那么小,里面人多拥挤,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是难受。

再憋一会儿,她胃里一恶心,顿时想吐。她捂住嘴,连忙弯着九十度的腰,往外跑。

一出洞口,她便吐了。泽生手里还抱着小宝呢,赶紧跟着出来了,给她递上水,“要不我们就在洞口透气吧,还可以给大家望望风。”

小茹喝了口水,再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舒服多了,“嗯,我们不要进去了。也许本来没什么事,可别呆在里面憋出事来。”她又朝洞里喊着,“小清,你把大宝也抱出来吧,别把孩子闷着了。”

小清抱着大宝出来后,瑞娘也抱着她那两个月大的女儿跟着出来了。

紧接着洛生又领着牛蛋出来。

洞里面的其他人慢慢的也都憋不住了,全跑了出来。泽生将小茹吐的东西都埋在了土里,大家就闻不到气味了,全都排在坐在洞口处坐着。眼睛都四处张望的,只待发现有情况,立马钻进洞里去。

尽管个个心里都焦虑,十分害怕,嘴里还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话。

张氏与明生娘还在聊着小茹的事,“我家茹娘好像又怀上了,瞧她刚才遭罪的那样。本来还想找老郎中来把个脉,好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怀上了,可是老郎中一家去外县了,根本寻不着人。”

明生娘道:“这会子还把什么脉呀,反正不管怀没怀上,也不耽误什么事,又不是马上就要生,有啥好担心的。邹寡妇一家才着急呢,她儿媳妇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若是真要生,怕是连稳婆都找不到。你没见着邹寡妇自己包了一把开水煮过的剪刀带在身上么,就是以防万一。”

她这一说,大家都唏嘘起来,为邹寡妇一家着急,若是真要生该怎么办?没有稳婆在身边,哪里放心得下。若是一边生孩子,一边来了敌人岂不是完蛋了?生孩子总不能不出声吧?

才一说到此事,就听到不远处有妇人疼得大喊大叫起来。

大家立马跑过去看,只见强子将她娘子横着抱出洞来,想抱回家去。在他看来,生孩子也得躺床上去生啊,哪有在野外生的。

可是他的娘子拼命叫喊,“快放我下来,等不及了,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邹寡妇也钻出洞来,跟在后面追着,直呼道:“还回什么家啊,就在这里生吧!”

“啊?这里怎么生?”强子急得汗流浃背。

邹寡妇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裳,垫在地上,“快将翠娘放下来吧。”

强子六神无主,只好听他娘的,将他娘子放在那件薄外裳上躺着。

邹寡妇又道:“你也把外裳脱下来吧,等会儿好包着孩子。”

这会子好些妇人都围了过来,男人们赶紧站远了,生孩子的事他们可不敢看。

邹寡妇又招呼着张氏过来,“你两个儿媳妇都生过孩子,你也都在旁看过稳婆怎么弄的,能帮帮忙么,我怕自己弄出差错来。”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张氏有些害怕。可是邹寡妇没亲眼见别人生过孩子,张氏还真担心她会出差错,便犹豫着走过来,蹲在地上,像稳婆那样,看翠娘的下面是啥情况。

这一看,张氏吓一大跳,“哎呀,都露出来了一点,就要生了!要生了!”

翠娘自己也止不住想往外拱。其他妇人围成一圈瞧着,鼓励她使劲。

小茹也在其中,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揪得生疼,翠娘千万得顺利将孩子生出来呀,若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孩子的头要出来了,小茹根本不敢看,赶紧捂住眼睛。才过一会儿,她便听见孩子哇哇大声哭了出来。

妇人们齐呼,“生出来了!生出来了!还是男娃!”

邹寡妇与强子皆紧张又欢喜,而且翠娘看上去还挺精神。小茹不得不佩服她,看来翠娘不仅身子皮实,心理素质也极好。在野外生孩子,且没有稳婆接生,她竟然不哭不闹,只是用心使劲生孩子。

要放在自己身子,小茹想想都觉得可怕,她怕是慌得直哭,没力气生孩子了。

“快剪脐带吧!”大家催道。邹寡妇将准备好的剪子拿了出来,手直抖,不敢剪,这活她没干过呀!

邹寡妇将剪子递给张氏,“你见过稳婆怎么剪的,你…你来吧。”

“我也不敢!”张氏慌道。

妇人们都嚷道:“有啥不敢的,你以前见稳婆是怎么剪的,你就照葫芦画瓢那么剪呗。”

还有人说得十分轻松,“应该就跟剪地瓜藤一样吧,喀嚓一下不就完了么!”

这些人说起来倒是容易,若让她们自己来,她们肯定就跑远了。张氏回想了一下稳婆那手势,咬咬牙,一下将脐带给剪了。

在旁的强子终于放心了,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直呼谢天谢地,就是忘了谢张氏。

邹寡妇将强子脱下来的衣裳包裹着孩子。张氏学着像稳婆那样给翠娘处理血水,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叹道:“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当了一回稳婆。”

她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早已忘记这次出来是躲着打战。

因为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大家都不想再回洞里去了,里面太憋闷了。有的人就坐在小山头上望风,紧盯着村子那边的动静,有些胆大的直接收拾东西回家。

小茹征询泽生的意思,“我们是回家呢,还是在这里等着?”

泽生还未回答呢,东生一步一步地他们面前挪过去,嘴里还冒出一句:“回…家。”

泽生与小茹皆目瞪口呆,东生会说话了?

泽生跑上前去,叫着他,“东生!”

东生缓缓回过头来,神色虽然还是有些麻木,但比以前好多了,他的嘴嚅动了好一会儿,一吞一吐道:“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