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也缓过劲来,对林管家如此处置非常不满,现在又有人帮她说话,便大声说道,“这两畜牲必须打死,还有那两个野孩子打一顿撵出府去。”说着又想来揪小包子的耳朵,但看到伸着长舌头的两条狗又停下了手。

林管家为难地说,“黄嬷嬷,这两小娃是老侯爷接回府里的,如果被打坏了不好跟老侯爷交待啊。”

正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跑了过来,扶着黄婆子看了看说道。“奶奶,听说你被狗咬了,怎么样。无事吧。”是黄婆子的孙子马立。

黄婆子又对孙子哭诉道,“立小子。那两条畜牲,还有那两个野小子,把奶奶摔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啊。哎哟,我的老腰哟。”

马立原本就是个横的,仗着黄嬷嬷的势在府内下人里无法无天,下人们看到他都要绕开半米走。

一听这两野小子竟敢惹他奶奶,大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找死啊,连我奶奶也敢摔。”说着上前照着小包子就是一脚,小包子正护着两只狗躲闪不开,二春一见来人踢向小包子,赶紧一挡,自己被踢飞了出去。

小包子一见二春被踢飞了,眼睛都气红了,对着狗崽和花花大喝一声,“上!咬他瘪孙子。”

两条大狗一跃扑向马立,那些想巴结黄嬷嬷的下人看见狗咬人了。都拿着大棒上来打,花花咬马立,狗崽对付其他人。打成了一团。狗崽从小就跟着虎娘在山上捕猎,身手不让虎、狼,尽管十几个人拿着大棒,还有几人拿着刀、枪,都被它咬得多人受伤,不过它自己也受了伤。马立更不用说,被花花咬得头破血流,混身是伤,人已经晕了过去。花花把马立解决了又倒过去帮狗崽。

小包子也混在人群里面帮狗崽。他人小力单,早被打得鼻青脸肿。如果小包子不来添乱。狗崽还利索得多,这小屁孩一进来它还得护着他。所以身上又多挨了几下。

一阵人哭狗叫,把老侯爷等人全都吸引了过来,已经有人拿了弓箭在喊,“让开,射死那两只畜牲。”

老侯爷大吼一声,“都住手!”老爷子过去把爬在地上的小包子抱起来,又安抚了两只受伤不轻的狗。他看到小包子被打得面目全非,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直流眼泪,老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吼道,“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全家死绝。”

打人的下人们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没受伤的赶紧都跪下喊着“饶命”。

林亦承、林亦宗赶紧让人去请太医,又让人先把受伤的人和狗安置好,两条受伤的狗此时极其烦躁,围着小包子一步不离。别人也不敢近前,林进过来帮它们包伤口,它们才没有反抗。

此时,老夫人及五个孙子、三个儿媳都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正爬在马立身上哭的黄婆子看见嘉平县主来了,哭喊道,“大夫人呐,你可要给老奴作主呀,老奴差点被这两个畜牲咬死,现在我孙儿又被它们咬得这样惨啊。”

大夫人嘉平县主看到一院子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咬得头破血流的人在哀嚎不已,马立已经被咬成了一个血人,吓坏了。又看到两条已是伤得不轻的狗,呵道,“快,快把这两只畜牲拖出去砍死。”

老夫人也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把这野物带进来行凶?”

老侯爷没理她们,看到下人们拎着刀要去拖狗,便大声呵道,“我看谁敢动!”

打算拖狗的下人们便不敢动了。

二爷林昱看见老爷子又要发火,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说,“祖母,这里太乱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以免伤到。”

老夫人不知怎的老头子又要发火,只有领着女眷们走了。老太太看到大儿媳的脸面过不去了,便问扶着二孙子,“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内院来了两条野狗也没人管?”又对管事婆子说道,“今天二门谁当值?拖出去先打十板子。”

林昱也不太清楚,这几天他出门会友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只是听说老侯爷领回来了两个带着两只狗的小娃,其中一个小娃长得像大哥林昌祁。

便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这两个小娃和两条狗是祖父带回来的。”

嘉平县主在后面冷哼着没吱声,心里却埋怨着老爷子咋分不清里和外,为了两个外人却在众人面前下了她的面子。

老爷子亲自抱着小包子,林福抱着二春,林进、林出一人抱着条大狗,回了老侯爷的院子。太医也赶来了,给小包子包扎完说道,“念少爷无事,养养就好了。”

“会留疤痕吗?”林亦承问道,这么漂亮的孩子如果脸上留了疤痕就可惜了,而且疤痕大了是不可以入仕的。

“不会,他的脸看着吓人,多是青肿,面皮的创伤不大,长长就能好。”太医说。

没找到治狗的兽医,只有请太医代劳帮着给床下的狗包扎,太医处理完依然说道,“两条狗儿也无事,只是外伤,养养就好。”

小包子见自己的伤处理完了,就挣扎着要去看看二春。老侯爷就抱着他去了旁边的耳房,二春正躺在床上哭,给二春包扎的年轻太医说,“这小娃有些麻烦,右腿断了,得躺在床上养些日子。”

小包子哭着对老爷子说,“二春是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脚。不然,就是我的腿断了。”

老侯爷问了林福怎么回事,林福不敢隐瞒,一五十一说了。

“这些狗奴才,真是活腻味了,连老子请回来的人都敢随便打。”老爷子骂道,吩咐着林进,“去把那个马立拖出去,不管他现在死没死,都给我打五十板子。打死了拉倒,没打死卖进盐场。那黄婆子打五十大板,把他们一家都给老子卖了。那个挑事的婆子打五十大板,凡是参与打人和打狗的奴才,统统打三十板子,扣半年的月钱。受了伤的先记着,等伤好后再打。”

林进轻声说道,“那黄嬷嬷是县主的奶娘,打五十板子不见得受得住,是不是?”

“不管是谁,敢打我的重孙子,都是一个字——死。”老爷子咬牙切齿地说。

同时,老爷子又让林进传他的话,这两条狼狗是念少爷的宠物,它们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许拦着。谁敢再伤了它,直接打死。

之后林福来报,马立没挨住十板就死了,挑事的婆子没受住也死了,黄婆子打了五十大板还剩一口气。

小包子的伤口疼,被林进抱回暖阁后不停哭闹着要去周府找娘亲,老爷子难得耐下心来哄着他,说后天他娘就会来看他,到时让他娘一起住在府里。

林亦承两兄弟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好脾气地哄孩子。

看到重孙子睡着后,老爷子出来对两个儿子说,“本想着今日让念儿认亲,给长辈们磕头。哎,现在去你娘那里吧,有些事情该跟她说说了。”

这时,林进拿了一封信进来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看后高兴地大笑起来。

林亦宗问道,“是大哥的信吧,有什么喜报吗?”

老爷子点头说道,“是你大哥让人快马送回来的,大概皇上现在也得到了消息。战争已经结束,北辽国同意撤回到靳连山以北,你大哥要等到签完两国协议才能带着大军搬师回朝。祁儿先押着北辽国的二王子耶律公颜回来,已经在路上了。”

林亦承两兄弟高兴得摩拳擦掌,此次林亦乾带兵大败北辽国,起码让挞子几十年内不敢再犯大康朝。林家因为此功又可兴盛数十年。只是想到老爷子的决定,又有些难过。

老爷子把信装好,“走,去你娘那里,正好让她也乐呵乐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安排

老爷子平时极少来福临院,除了逢年过节及有重要的事情。

请爷三个坐下后,老太太问道,“看你们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林亦宗笑着说,“是喜事,大喜事。”接着把大哥来信的事说了。

老太太激动得泪流满面,双手合十反复说着,“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他们父子两个都平安回来了,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们林家又可以兴盛几十年了。”

老爷子挼着胡子说,“是啊,我们林家还可以兴盛几十年。我想着如果皇上再给老大一个封赏的话,就让老大把左都督的实缺辞了,权力太大不是好事,功高盖主更不是好事。他这么做,也正好可以给老二、老三和晚辈们让让路。”

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说,“您说得对,物极必反,月盈则亏,是该让老大歇歇了。”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娶个有见识的媳妇还是不错,至少在关键时候不会为了小利拉家族的后腿。

几人乐呵了一阵,畅谈了一番朝内形势。

老爷子又问老太太,“你还记得送你福包的那个小子吗?”

一想起那小子老夫人便笑了,“记得,那小猴儿又瘦又小,小嘴儿巴巴的可是会说了,特别机灵。虽然穿得破旧又全身补丁,但干净整洁。前段时间才听说竟是祁儿养伤那家人的小娃,我已经嘱咐下去了,这次林黑子回去的时候,让他带去一百两银子给他们,他家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说完了,老太太又有些纳闷。“您怎么想起问他了,不会今天被打的两个小娃中就有他吧?”

老爷子叹着气说,“被人打伤的小娃就是他。本来今天我准备带他来看看你,给你磕个头的。”

“哟。可怜见的,那小猴是讨人喜欢的。”老太太说,“那家人于咱们家有恩,可得安抚好才行。”

“何止有恩这么简单,是有缘。”老爷子叹着气说。

“这怎么说?”老太太吃惊地问。

林亦承便把事情说了。

“你是说他可能是祁儿失踪那一年生的儿子,而且瑞虎玉佩还在他那里?”老太太吃惊地问。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那小娃长得跟祁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祁儿已经知道这回事。并且核实过了。听说几个月前就把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女人赶去了郊外的庄子。”老爷子说。

“我说当时在灵济寺里怎么觉着那孩子长得面善,原来是像祁儿小时候。只是那时他太瘦,小脸尖尖的,倒没往祁儿身上想。”老太太恍然大悟,又流出了眼泪,“没想到咱林家的孩子会受这些苦,沦落在外面卖饰品讨生活。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又瘦又矮,衣服全是补丁。”

林亦宗赶紧哄着老娘,“娘。快别难过了。那孩子咱们不是已经接回来了嘛,以后好好对他就是了。”

老太太擦擦眼泪点头说道,“嗯。是咱们林家的孩子就得接回来,不能让他再呆在乡野间了。只是没想到那青姨娘看着一付老实相,却是个奸的,连祁儿都被他蒙骗了。”

“孩子肯定得接回来,只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生母又给个什么身份倒是个问题。”老侯说。

“乡野中长大的女人,给她个姨娘也是抬举她了。”老太太说。

“那念儿的身份就是庶子了,庶子能拥有瑞虎玉佩吗?”

“瑞虎玉佩怎么可能放在他身上?得收回来才行,那玉佩是咱们整个林家的宝贝。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对他还真没好处。”老夫人说。

老爷子摆手说道,“玉佩能到他手上。又千里迢迢从西川兜兜转转带回这儿,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如果我们强行收回来。岂不是逆天而行?而且那孩子聪明得紧,文武双全,连昱儿都相差甚远。让他当庶子也着实可惜了。”

林昌昱是林家的骄傲,十四岁中秀才,十七岁中解元,本来可以连着考进士的,可他的先生说要让他再历练历练,争取拿个更好的名次,所以才等到明年参加大比的。

老太太一听说比他最喜欢和得意的孙子还聪明,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再聪明,没有像样的先生教导也是不成的。”

“是真的,那小娃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林亦承说,“昱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他比可是差得远了。”

“昱儿比他差得远?”老太太吃惊不小。自她嫁入林家后的几十年里,一直致力于改变林家粗野、无根基的形像,所以对晚辈的教养历来严厉,遍请天下好的先生,每个男丁一过五岁便送入学堂。有些时候,因为教导晚辈跟老爷子闹分歧,弄得老爷子越来越不待见她,她都没有退步半分。

除了老大,老二、老三都是通过科举考上进士而正式进入仕途,而不像有些新贵们的子弟靠祖荫弄个官当。特别是昱儿考上解元那阵,可是打了不少老牌世家的脸面,让她倍感欣慰。如果家里再有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孩子,倒是不错,说不定十年后林家又能出一个解元,甚至状元也未可知。

说道,“那孩子这么好,是得想办法好好安置。但总不能为了一个他,就让那乡下女人当祁儿的正妻吧,咱们的侯府岂不是又要被人笑话!今儿大儿媳还跟我说她已经看好了一个闺女,家世好,容貌好,还温婉贤淑,那家似乎也看上了祁儿。”老太太道。

“你们这些妇人就知道把啥家世、乡野挂在嘴边,老子就是乡野出身,咋了?”老爷子又翻了脸,“我看那小娘子就不错,把念儿教得这样好。而且她做的福包不是让咱家渡过了一次劫难?”

一句话把老夫人说得满脸通红。林亦承赶紧把话拦了过去,“上次娘去灵济寺带回的福包就是念儿的生母做的,因为那个福包牵扯出了血磨,最终救了太子和祁儿,倒也是个有福之人。”

老爷子继续道,“自从五十年前偶遇那个游方和尚把瑞虎玉佩交到我手里,多少次护佑我从死人堆里捡条命,否则我都不知道投了几胎了。现在,它又护佑祁儿和咱们家化险为夷。祁儿信中提到过,林黑子也看到过,他们家就养了两只虎,而且那个红磨也是他家的,如果没有红磨咱们家会如何、祁儿会如何,我不说你也想得到。还有我这个病,原来一犯了就要躺好多天,又是施针又是喝药,忒烦人。而这小娃的娘给了我一种千年泉水泡过的草药,吃过后两刻钟就好了,连李太医都说我的身子比原来还好。我寻思着这母子两个不一般,或许跟他们家养的虎有关系也未可知。”

老夫人一听表情也严肃起来,“既然这样,还真不能压制他们母子。不过,大儿媳出身高贵,对出身很是挑剔,让这乡下妇人嫁给祁儿恐她不喜呀。”

“哼,这事可是咱们林家的大事,依不得她!”老爷子说。

“祁儿是世子,他的正妻是要主持侯府中馈的,一个村姑能行吗?”老太太疑惑地问。

“谁说祁儿的正妻一定要主持侯府中馈?现在大儿媳主持,再过十几年念小子长大了,再给他娶个能干的贵女回来,让念儿媳妇主持。”

“这到是个办法。”老太太点点头。

老爷子接着把同儿子们商量的事说了。老太太吃惊地说,“老头子,这么大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老爷子郑重地说,“我昨天夜里想了几乎一夜,已经想清楚了。我前半生飘泊无依,二十三岁以后便在这京城住下,娶了你,又生了这么一大群儿孙,但我知道这里并不是我的根。几个儿子一直想在京城南边买地建祠堂,把咱们的祖籍续在林皋的后人这支上,我都没有同意。总觉着这不是咱们林家的归宿,还有更好的地方让咱们林家叶落归根。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咱们林家就在那里开祠建堂,我也不想续在哪个人的名下,我就是咱们这支林氏族人的祖先人。那个地方听说风景秀丽,而且还有护佑我们这个家的瑞虎,有救了我们家族的红磨,与我们的缘份非浅。这次我会把玄机道长也带上,如果那个地方的确与我们有缘,以后咱们的老骨头就有好地方埋了。”

老太太听了竟流下泪来,“你的心有多狠,怎么舍得把我们一大家子都撂下?我知道你一直瞧不惯我们娘们,觉着我把儿孙们教得过于文弱造作。可我也是无奈,世家大族的孩子就得是风韵秀举、博雅好古的呀。你做得到不再乎别人的指点和笑话,可咱们的儿孙不见的做得到啊。”

老爷子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说,“阿萝,几十年来,我知道是我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林家好。你把他们教养得很好,儿孙们也很有出息。”

老爷子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叫老太太的闺名,老太太哭得更凶了。屋内的儿子下人们早就已经下去,老两口也第一次谈了许多。

最后老太太说,“这个府里有儿子媳妇们照看,我就跟着你去那里吧。”

老爷子摇摇头说,“大儿媳太过浮躁,又目下无尘,目前这个府里还离不开你,再等两年吧,到时我来接你。”

“再过两年我都化作了白骨,接也是接死人了。”老太太哭着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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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寿宴

老爷子摆着大手说,“不会,据说南灵山千年泉水特别养人,我过去后会定期派人给你送那泉水过来。你要把身子养得好好的,两年后,我带你出去看看大宅院以外的天和地。”

这时嘉平县主来了,马立没挨过十板就已经死了,打黄嬷嬷的人在她的授意下手下留情,还剩了口气。所以她赶紧来这里找老爷子求情,看能不能放过那一家。

她心里直埋怨老爷子不给她面子,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乡下小子,竟然这么打自己的脸,实在太可气了。想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如此没面子过。

嘉平县主进来先跟老两口施礼问了好,就对着老爷子说道,“父亲,那黄嬷嬷是我的乳娘,一直跟着我。今天这事是她做得不对,她也已经得了教训,孙子已经被打死了,她也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父亲能不能够收回成命,放过黄嬷嬷一家子?”

“哼,一群刁奴,连我请回来的客人都敢打,简直是无法无天。如果没有你们平时的纵容,她怎敢如此大胆。这起欺主的奴才没有直接打死,已经是我仁慈了。”老爷子沉着脸说道。

嘉平的脸一下子通红,老侯爷还从没有这么驳过她的脸面。把不悦压在心底,缓声说道,“父亲,听说那乡下小娃长得很像祁儿,但他毕竟不是祁儿。即使下人们叫他一声少爷,他还能真成了主子不成?”

老侯爷冷哼道,“他还真就是主子。”

老夫人忙把这小娃是林昌祁在失踪时留的孩子的事情说了。

嘉平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祁儿的儿子不就是她的孙子?打了她的孙子,老侯爷的重孙子,她还真不能再求情了。就给旁边的丫环绿儿使了个眼角。绿儿便了然地出去,吩咐人去找买的牙人想办法把黄嬷嬷那一家子买下来另外安置,总不能让县主的乳母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卖出去受苦。

但嘉平听说要把孩子认回来还是有些不愿意。说不过是个庶子,能不能先放在民间养着。等给祁儿成了亲后再接回来。毕竟有这么大个庶子,哪家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祁儿本来姻缘就艰难,岁数又这么大了,找个各方面都好的姑娘也不太容易,再把这么大个庶子接回来,对他的姻缘更是有阻碍。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根本就没得到老爷子的支持,还不高兴地说道。“扯淡,我林家的子孙咋可能不认回来?别说念儿如此优秀出众,就是资质平平的孩子,只要确认是我林家的种,就必须得认回来。还有孩子生母的身份,我和你娘已经商量好了,她是祁儿的正妻,谁也改变不了。”

竟然还要让那村姑当儿子的正妻,嘉平县主不干了。

哭着说道,“祁儿姻缘再是艰难。也不能给她娶个村姑做正妻,不然人家还不得笑掉大牙。让那个村姑当正妻我坚决不同意,这种没见识又粗俗的村姑。怎么能配得起我那文武双全、风姿卓越的祁儿。”

没成想老爷子寸步不让,固执地说道,“这件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已经定了。你若实在要闹,我会去大长公主府向大长公主她老人家负荆请罪。”

这话就说重了。嘉平县主吓得连哭都忘了,赶紧站起身说道,“父亲言重了,您说什么我们做晚辈的也只有听着的份儿。我也是心疼祁儿才会反对。再说让这样的儿媳妇来服侍我,我怎么消受得起哟!”说着又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念儿的生母不会放在府里碍你的眼。这点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回老家去。这个重嫡长孙我认定了。明天,也就是参加完太后的寿宴后。趁着人齐全,我会让他给长辈们磕头,正式认亲,我看谁还敢再欺负他。”老爷子说。

“老家?咱们哪有老家?”嘉平吃惊地问。

“原来没有,难道以后就不会有?”老爷子冷哼着说。

这话好像说倒过来了吧。

嘉平听说那个乡下女人不会在府里碍她的眼还好过些,再给祁儿找个才貌双全的平妻也就是了。只是想要找家世特别好的贵女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找个家世低些的嫡女,或者世家大族里的庶女。

她心里又开始筛选合适的人家。

这时,下人来报江晓岚江老先生来了。这老小子这时候来作甚?老爷子去了外院书房。听了江老先生的想法后,林老爷子哈哈大笑,响亮得能把房顶掀了。

而在周府的江又梅心情却是糟透了。她想破了脑袋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林家自动放弃小包子和自己,现在看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小包子肯定会被接回去,和侯府抢人,她还掂得出自己的份量。那就要想办法给小包子谋一个好的身份,自己再想办法离开。最好由林家宣布自己假死,然后去过逍遥日子。林家又凭什么能同意?

晚上想这些,白天也有些精神恍惚。大少奶奶急得不得了,“林家娘子,明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你再这样集中不了精力,你死不说,我们一大家子也得被你害死。”

江又梅敲了敲脑袋,就差这一天了,是得集中精神好好完成任务,然后再想办法快点滚蛋。

大奶奶又试探地问了她林昌祁是不是真的在她家养过病,还有林老爷子说的什么药的问题。江又梅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接话。

大奶奶心里很是不了然,回去同周振华说了。周振华道,“林家娘子不说就算了,现在看来这母子两个绝对不会简单了,还是不要轻意得罪。”

说完后,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终于有了解释,连林老侯爷都说她儿子长得像林昌祁的小时候,再想到老侯爷那天的话,他心中便有了些了然。

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家把这小娃的生母弄来做蛋糕,林家能高兴吗?

三月十五日早,江又梅和周氏把弥猴献桃生辰蛋糕做出来交给周阁老的二儿子。

场面江又梅没看到,听回来的周家有资格去参加寿宴的祰命们激动地讲述了一遍又一遍。这次的弥猴献桃生辰蛋糕一献上去,连太后的眼睛都惊呆了,那憨态可掬的弥猴捧着白里透红的桃子跪在百花丛中,那些花朵晃眼一看是五颜六色的花,再仔细一看却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跟她梦中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那足有一个小圆桌那么大的生辰蛋糕摆在那里,漂亮得足以令任何一件敬献的宝贝黯然失色。而且,这个蛋糕一抬进来,那种特殊的甜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大殿上。这蛋糕吃进嘴里甜香滑腻、奶香绵长,竟是从没有过的好吃。皇上和太后对这个生辰礼物大加赞赏,专门赐了周老夫人一柄白玉如意。

周家在生辰宴上大出风头,林老侯爷和林老夫人及林家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到那奇异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大蛋糕却更是震惊了,那村姑竟如此聪慧,聪慧得简直超乎想像,怪不得生的儿子也是聪明异常。连嘉平县主都不得不赞叹,这村姑的心思真够巧的了。

宴会结束之前,皇上又高兴地宣布了北征军大获全胜、不日将搬师回朝的消息,这些也正应验了钦天监当时批的大吉之兆。同时又赏赐了林老夫人一柄白玉如意。

下午回府后,周阁老和周老夫人高兴啊,乐呵够了才想起来做蛋糕的师傅,就专门把江又梅叫过去,口头嘉奖后又赏了一百两银子和包括玉钗、玉簪、耳环、手镯、指环在内的一整套青玉首饰。

江又梅之后跟周振华夫妇说了要先回西川就不等他们了,周振华夫妇只是挽留了两句,说怕千里迢迢路上不安全。江又梅说自己家有急事执意要先走,周振华就把剩下的五百两银票也给了她。他们想着江又梅肯定是要和林府有所交集了。

江又梅和周氏又去了周妍院里同她告别。

周妍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江妹妹,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哪成想只有短短几天的缘份。”

江又梅也很舍不得她,看她哭得这么难过也红了眼圈。又不停嘱咐她不能再当隐形人了,想办法让周阁老或周老夫人惦记着她,为自己谋个将来,毕竟她还这么年青,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就像今天晚上,周府要聚餐,庆祝此次敬献的寿礼得到皇上及太后的奖赏,所有的主子,包括一些庶子女们,都得到了参加聚餐的通知,却没人来告诉周妍一声。这怎么行?江又梅又帮着她出谋划策,让她逐步走出这个小天地。

说了一会儿话,江又梅就急着回院子,她要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府。

两人回了院子刚要关门,却看见狗崽拖着伤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江又梅蹲下一看,只见它背上、腿上都包着绷带,头上的长毛竟有一片是秃的,心里一突。惊叫道,“你怎么受伤了,我儿呢,我儿怎么样了?”

周氏也着急了,也喊道,“二春呢,我的二春怎么样了?”

狗崽的眼里流露出哀伤和愤怒,咬着江又梅的裤子往外拉。江又梅顺了顺狗崽的毛说,“等着,我去拿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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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认亲

林府这边,一大早老爷子在去皇宫参加寿宴前就吩咐过小包子,下午给府里的长辈们磕头。小包子的嘴像含了个核桃,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呀?我们村里只有长辈们祝寿的时候才会给他磕头。”

林老爷子也不能马上讲他的身世,这毕竟得让他的生母跟他讲他才更容易接受些。就说,“你认了他们当长辈,府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具体的情况等明天你娘亲来府里会同你讲清楚。他们都是太爷爷的家人,也是你的长辈,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小包子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太爷爷的家人,又的确是长辈,磕个头就磕个头吧。

老爷子走后,小包子便带着两条瘸腿狗去了二春的房间。二春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不能动,春桃正在给他喂药。

小包子等他喝完药就拿出两块玫瑰酥心糖,一块喂进二春的嘴里,一块塞进他手里,说,“这是玫瑰酥心糖,太爷爷说是宫里御厨做的。”

二春边吃着糖边哭着说,“念哥儿,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小包子帮二春擦了眼泪说,“我昨天就跟太爷爷提了想去找我娘和你娘,可太爷爷没同意。他说明天我娘和你娘就会来府里接咱们,就一天的功夫,就再等等吧。”

“念哥儿,我觉得京城一点都不好,这院子虽然比乡下的看好,却没有咱乡下敞得开,人也忒坏。”二春瘪着嘴说。

春桃正在帮二春擦着糊了汤药的嘴,佯装生气说道,“京城的人都坏呀?小没良心的,我照顾了你这么久。还得了句这个话。哼,以后不给你喂饭了,看饿不死你。”

二春赶紧说。“不是都坏了,春桃姐姐、春杏姐姐还有林进叔叔、林出叔叔都不坏。其他的很多人都坏。反正,是一大半人坏,一小半人好。这里没有我们西河村好,我们那里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

“对,咱们乡下的人要淳朴得多。等明天我娘把蛋糕做完了,咱们就赶快回家。这里我也是一刻钟都不想呆了。”小包子也点头说。

一会儿,二春又睡了过去,小包子就在床边看着他。晌午饭都是在这里吃的。

午睡刚起来。春杏就说主子们都在福临院等着了,老侯爷让他去认亲磕头。其实小包子一点都不想去,但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他也只有忍了。

春杏把一套湖蓝色衣裳找出来给他穿上,又把头发梳好,才牵着他出去。路上,嘱咐着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