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青华县王县令携夫人及汉平县李县令携夫人来了。

南山居,不,应该说整个清河镇今天迎来了史上最多的贵人。

这些人就要讲究些了,不能弄到一个院子里。于是男客安排在南园,女客则安排在新园。

南园的官员们及陈之航由江又山、江又有陪着在西厢餐厅设了一桌,当然李县令的老爹李员外也被请到了这桌。东河村和西河村的一些人及亲家由江老爷子、江大富等人陪着在东厢厅房设了两桌。林出、宋平及赵铁锤、孙大强等人由江又书陪着在后罩房设了两桌。

南园设了四桌,村里的两桌由卫氏和李氏陪着,而李华云及那些夫人们、孙莹莹母女则由江又梅陪着,小包子领着几个孩子一桌。小夏抱着小丸子站在江又梅的后面。

小丸子上身穿了条大红色软烟罗做的韩版小短裙,胸前逢了个大的粉色锦缎蝴蝶结,下身是同色小短裤,裙边及裤边都滚了圈粉蓝色的小花边。显得露出来的小胖胳膊小胖腿更加雪白水嫩。手腕和脚踝处分别带了条用红色绣线编成的小手链,手链上还穿了几个极小的琉璃珠。

她的头发并不黑,微黄,还带点卷,微微垂下,发稍处向外翻翘着,江又梅觉着有点像前世看见的混血儿。她或许也知道今日不同,特别精神,睁着漆黑的杏眼四处看着,粉色的小嘴儿时而说着火星语,时而吐着小泡泡,时而又很给那些赞美着她的夫人们面子,冲着她们咯咯咯咯地娇笑着。

几位夫人们喜欢啊,夸着她长得好,皮肤好,衣裳好看。

傅氏拉着江又梅的手笑着说道,“我早就听云儿说江妹妹如何心灵手巧,今儿一看啊,哎呦,比我想的还要巧。看看这小裙子、小裤子,这样式奇特又好看,也亏你想得出来。怪道那大才子江晓岚也会收你当徒弟,若论心灵手巧啊,你是头一份儿。”

没想到王世一那样高大粗糙的一个大汉,竟会娶了这么一位身材娇小、又能说会道的妙人儿。

江又梅笑着跟她寒暄着,余光却看见李华云远不如原来那么无拘无束,开心快乐,一看便有心事。只是现在人多,也不好问她。

小包子、小胖墩及王澈南、三柱子、亮子一桌,又让二春及小刀也坐了上来。几个孩子岁数相差不了多少,小包子最小八岁,亮子最大十一岁。几个孩子闹着要喝酒,大春不敢给他们,王澈南就领着他们去南园找他爹要酒。

听说孩子们想喝点小酒,王世一大着嗓门说道,“有志气,小男子汉也要喝点酒才成,不会喝酒的男人就是个娘们。”

说着就拿了一个大碗,满上酒,让他们一人喝一口。

李华锦在旁边笑道,“王兄,嫂夫人可就在隔壁,若知道你给南哥儿几个喝这种烈酒,回家怕是耳朵会遭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惹祸

王世一哈哈一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耳朵,声音小了下来,“搞得我跟你一样惧内。我才不怕我婆娘,这点我儿子可以作证。”说着却拿了一根筷子醮了一下酒,“来,每人都来舐一舐,别喝醉了。”

几个孩子只得排着队一人舐了一口酒,才皱着五官离开西厢餐厅。

还是没过够酒瘾,他们便来到南园后院,商量着该咋办。王澈南愤愤地说,“我爹爹说得对,男人不会喝酒就是个娘们。可我娘就是不许我喝。”

三柱子也说,“是咧,我看到我爹爹他们一喝酒就开始划拳,很是爷们。”

亮子颇为自豪地说,“在家里我爹爹说我已经过了十岁,应该是个有担当的小爷们了,所以他跟我爷爷喝酒的时候都会给我尝一小口。”

十岁的王澈南及小胖墩听了都很羡慕,就对小包子说,“念兄弟,咱们几个凑在一起也不容易,就去弄点酒给咱们兄弟几个喝呗。”

小包子为难了,今天喝的这酒是娘亲为了妹妹的百日宴专程让宋大伯去金州府买的雕花酿,听说极贵,要七两银子一斤。自己加上这几个人连酒都不会喝,喝这么好的酒不是可惜了?再说酒都是周氏管着的,他也弄不到啊。

小包子正抿着嘴犹豫的时候,直爽的三柱子说话了,“念兄弟,你家都这么有钱了,咋还那么抠门咧?一点酒都舍不得拿出来。要不到我家后院去,我知道我家的酒藏在哪,我弄点出来咱们哥几个过过瘾。”

一句话把小包子的脸说红了,小包子抠是抠了些,但架不住人家爱面子啊。不高兴地说,“你说谁抠门咧?”

王澈南说。“不抠门就想办法弄点酒出来啊。”

小胖墩也知道念兄弟抠门,呵呵笑着说,“我荷包里有银子。要不咱们去店里打了酒来喝。”

小包子一听有了主意,豪爽地说道。“我是主人,咋能让你掏银子。我家的酒都是大人管着的,我也不好拿。这么办,我掏点钱,让二春去杂货铺打点酒来,咱们到我家院子后面去喝。”村里卖的烈性烧酒很是便宜,十文钱就能打一两。小包子想着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喝的,自己喝也不应该有问题。

几个孩子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都高兴地表示就这么办。

小包子去找春杏借了一百文钱,说去杂货铺买些西河村的特产麻元子招待客人,又说等他把银锭子换开就还她,因为他的私房只剩了两个一两的银锭子。

春杏信以为真,就给了他一百个铜板。

小包子把二春拉到一边把钱给了他,并说,“前些日子我给妹妹买东西,钱都快花光了。你拿这钱去买最便宜的酒,一百文能买一斤咧。”

二春也不懂,高兴地拿着酒葫芦以最快的速度跑去离他们最近的族学对面的小杂货铺买了一斤酒回来。几个人已经偷偷把新园桌上好拿出来的菜都拿到了院子后面。小刀又拿了块大布铺在草地上。几个小屁孩开始拿着酒葫芦一人一口地转着圈喝,喝完还要学大人的样子咂巴咂巴嘴,再用手豪气地抹一把嘴。

劣质烧酒辛辣又呛人。不会喝酒的他们以为酒就该是这味,越大口喝酒才越显示自己是个爷们。尽管辣得他们眼泪鼻涕地直流,一斤酒一会儿就被七个孩子喝光了。

虽说是轮流喝,也有喝得少些的,也有喝得多些的。二春因为买酒跑得太累,喘粗气的时候人家多喝了几口,而他则少喝了几口。王澈南为了显示自己更爷们,喝得比别人要大口些。

江又梅这些娘亲们都以为孩子们吃完饭跑出去玩了,也就没多管。再说。乡下的孩子都带得糙,到处野惯了的。

午饭后。村里的人先陆续走了,当然他们的手里都不会空着。赵铁锤夫妇及孙大强夫妇也没管儿子现在跟没跟着自己。都在这个村里也丢不了,就先回去了。

江又山及两位县令及其夫人也要走了,宋望才便把事先准备好的南灵山肥鱼一家送了四条。

金州府路途远些,李华锦和王世一就得等到明天再走。因为南山居没有男主人,所以他们两个说好晚上就跟江又有去江家住,而傅氏母子及李华云就留在南山居住。四个男人就在西厢厅房聊着天,顺便听听陈之航在北方的所见所闻。

等到江又梅喂完奶,把已经困极的小丸放上小床,便来到厅房。她想着要跟李华云谈谈,看看她有什么烦心事。

此时,傅氏也正跟李华云说着,“要我说,找男人还是要找对自己好些的,家庭、出身虽然重要,但对你好才是第一位。你看我家黑子,虽说人长得丑了些,家境也不算好,但对我好,家里我做主,又没有乱七八遭的人堵心,日子过得才乐呵。”

“怎么回事?”江又梅坐下问道。

李华云嘟着嘴,欲言又止,竟是泪光莹莹。

傅氏叹了口气说道,“那周振峰就不是个东西,收了几个丫环在屋里,还弄出了一个庶长子。”

江又梅一惊,说道,“这种人可不是良人,未成亲就如此胡来,将来妹妹嫁给他了还不知怎样胡作非为。”

江又梅早就想把李华云的这份姻缘拆了,因为照林老爷子说的那个恶梦,周家也是被灭了门的。原来找不到好借口,这次正好。

李华云流着眼泪说,“这门亲事我爹娘和哥哥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是我们李家在京城的本家帮着定的,想着定都定了,而且周家还算不错,就认了。可是,那姓周的也太欺负人了。本来我爹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亲退了,可前两天周巡抚和那个人一起来我家请罪,说是把那母子两个都送到了庄子里。我爹爹看他们的心还算诚,就没有退亲。”

李华云的爹是家里的庶子,现在府里的祖母是她父亲的亲姨娘,由于儿子出息另外开了府,就被接出来享福了。而京城里的老夫人,才是李华云名义上的正经祖母。

“送到庄子里就能掩耳盗铃了吗?云妹妹,我觉得狗改不了吃屎,那个人德行不好,有一次就会有二次。而且周大夫人寡情又刻薄,云妹妹嫁进周家日子怕不会好过。最好趁还没成亲,赶紧把婚给退了。再者说,上次咱们去灵济寺,那解签的和尚不是说你的良缘还要再等等吗?既然要等,肯定不是现在的这个周振峰了。”江又梅说。

“我也觉着该退了,你爹娘疼你,肯定会为你着想的。”傅氏也说道。

本来李华云对这门亲事就有些不愿意了,被这两个人一说,更是坚定了退亲的想法,说道,“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如果一定让我嫁给那畜牲,我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几人正说着话,陈之航来找江又梅了,李华云及傅氏便去了西厢。陈之航说了北边的事情,小包子的那两千多亩精品小麦长势极好,甚至超过了这里,只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如这边一样好。如果味道也好,那小包子可是赚欢了。而且,销售渠道也找好了,有林进拿着林老爷子的亲笔信去找的人,也有陈之航自己的老客户。有镇北侯府罩着,再好的麦子,当地的官员及大商户也不敢插进来吃一嘴。

当然,江又梅表示陈之航该拿多少还得拿多少,在商言商。虽然陈之航极力推辞,但江又梅很是坚持,亲兄弟都要明算帐,再亲近的人在生意场上帮干忙也是合作不久的。

陈之航说完了正事,就要带着小胖墩走,却不知道人在哪。

大家赶紧找,南园、新园、旧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最后,大春在院子背后的几棵大树后找到了七个已经不醒人事的孩子。

江又梅等人一听吓坏了,都跑了过去。刺鼻的酒味还没散去,七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哪儿。除了二春好些,另几个孩子的脸色都很可怕,特别是王澈南的脸都成了铁青色。

这一看就是他们偷偷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不少。

赶紧把孩子们抱回去,弄来醒酒汤给他们灌了下去。醒酒汤还是用清泉水煮的。

一会儿的功夫,二春先醒了,说了前因后果。江又梅听到买最便宜的酒时,又心焦又过意不去,最便宜的酒当然是劣质酒了。乡下男人们的胃都是铁打的,除了毒药什么都能受得住,喝了那劣质烧酒当然没事。可是这几个孩子的胃多娇弱啊,别说劣质浇酒,连好些的酒都不能喝呀。

她立即让大春赶车去请才走不久的何老大夫,再顺道把三柱子及亮子的家人请来。

傅氏守着王澈南已经哭出了声,她和王世一成亲以来聚少离多,也只有两个孩子,除了王澈南,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因为前段日子有些发热,所以这次没带来。

江又梅也是拿帕子抹着眼泪,她又是心疼小包子,又是害怕这么多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还要一边跟王世一、傅氏夫妇和陈之航道歉。(未完待续)

ps:谢谢红尘&陌客的打赏

第一百七十章 思念(二更)

孙大强夫妇及赵铁锤夫妇很快便赶了来,江又梅边哭边跟他们道着歉。看着孩子们昏迷不醒,几人也是急得不得了,许氏和黄氏也哭了起来。

何老大夫来了,他先听大春说了经过,已经带了些发吐的药来,让人熬了给他们灌下去,能吐多少是多少。

几个人吐了后,何老大夫又给他们施了针,除了王澈南,另外几人便都醒了过来,虽然又难受又不太清醒,但好歹人醒了。几个孩子说了难受,又吐了几次,便又昏睡了过去。

而王澈南就有些麻烦了,何老大夫说是因为他比别人都喝得多。

傅氏听了,哭声更大了,连王世一的眼睛都红了。江又梅想起自己家还有一点红磨,原来自己留下的那点基本上都在去年林昌祁和林老爷子去年进京的时候给了他们,自己当时撕下了一丝儿留着,以防万一。

既然说这东西可以生白骨,活死人,应该是万灵药吧。而且王澈南如果是胃烧坏了,红磨本身对生新肉的作用就非常大。

于是回卧房把那丝儿红磨拿了出来。对痛哭流涕的傅氏说道,“嫂子,我这里还剩了点红磨,我这就去剁碎掺进水里给南儿喝。”

王世一可是知道红磨的妙用,忙劝着媳妇,“夫人,快别太着急,红磨是神药,应该能救活南儿哥的。”

红磨这种药江又梅是不会假手他人的,她自己拿了把小刀把药切碎放入水里,然后几人给王澈南灌了下去。

过了一刻钟,王澈南终于醒了过来。在场的人才都松了口气。

何老大夫又看了看,说都没事了,王澈南吃了那神药。情况比其他孩子还要好些。于是他又开了些养胃的药,嘱咐近段时间只能吃些清淡的米粥,不能吃油腻或坚硬的东西。就起身要走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江又梅让宋老头给了他诊费。并用牛车送他回去。孙大强和赵铁锤也就抱着亮子和三柱一起坐牛车回了家。江又梅把他们送到门外还不住地倒着歉,那两家倒是笑着说只要没死就无事,乡下孩子经折腾。

很晚了,几人才随便吃了点晚饭。看着孩子们没事了,李华锦、王世一及陈之航、背着小胖墩的来喜,跟着江又有去了江家休息。

西厢有两间客房,正好王澈南和傅氏一间,李华云一间。其它下人男的住后罩房。女的就在耳房打挤。

由于有个小丸子,再加上小包子这种情况,李华云也不好意思吵着跟江又梅一起睡了。

江又梅把还在昏睡的小包子抱上了自己的大床,看着他通红的小脸,又是气,又是爱,又是心疼。这孩子苦日子过怕了,抠门形成了习惯。但对妹妹却是如此疼爱,什么东西都要给她买最好的,对自己却又如此苛刻。

不管怎样。这次的祸事可是闯大了,万一弄出人命咋办?醒了后还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才行。

入夜,当南山居又陷入一片宁静的时候。一匹马从南水桥跃过直接跑到南园门口。

江又梅刚给小丸子洗了澡,穿上清爽的白底碎花小裙子,放上小床,自己也换上睡衣准备上床休息了。就听见宋老头在院子里高声喊着,“大奶奶,大奶奶,大爷派人回来送信了。”

江又梅又赶紧换上外衣来到厅房。

当林虎出现在面前时,江又梅竟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又黑又瘦。嘴角还长了一个大疮,相比在北边打挞子时的意气风发大不一样。

林虎把一个小匣子及一封信交给了江又梅。又说了些大康河山一片大好等粉饰太平的话。江又梅问了他看到林黑壮没有,林虎说没看见。从湘西骑马到这里日夜兼程大概要六天左右,那他跟林黑壮肯定是在路上错过了。

然后,就被宋望才领着下去吃饭休息。

信封里面有三封信,江又梅、小包子、小丸子一人一封。

给江又梅的信很是肉麻,每封信都是这样。说了一大堆对“吾妻阿梅”的甜言蜜语后,又三言两语说了些现在他很好,最起码是吃得好睡得香,让她勿挂念。

然后很是惭愧地说,女儿的百日本来应该送些像样的礼物,无奈现在小丸子的老子太穷,匣子里的东西是他打土匪的一些斩获,给她留着当嫁妆,虽然少了点,以后老爹还会多多地给她积攒,积少成多,云云。

最后,请有绘画才能的阿梅一定要把女儿的样子给他画下来,让他可以聊以自【/】慰,以解相思之苦。

江又梅把匣子打开竟是笑出了声,鼻子酸酸的又想流泪。怪不得他会不好意思,匣子里面尽是些做工比较粗糙的金银玉饰,连一枚小小的银指环都送了来,看来他现在是真穷。想想也是,大山里面的土匪能有什么好东西。而且凭他现在的实力,想斩获一点穷土匪的东西也是极其不易的。

还有一封是给小丸子的信,话不多,却充分体现了一个父亲对未见女儿的那份思念,江又梅对着睡得正香的小丸子轻轻把那封短信念了出来,或许梦中的小丸子能听得懂吧,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笑容。

小包子的那封信就要严肃些了,说他已经惭惭长大,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替爹爹体贴娘亲、关爱妹妹,要发奋学习将来好报效朝庭等等,当然想儿子的话还是有几句的。

看完信,江又梅来到窗前,看到遥远天空的那轮明月,不知此时林昌祁是坐在草堆里赏月,还是在树林里跟土匪躲猫猫。他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得多,这家伙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这样的男人也真是难得了。

江又梅望着天边出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听见小包子的咕噜声。她回头一看,满脸通红的抠门小男子汉已经睁开了眼睛,成长总要付出代价,可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江又梅来到床边坐下,小包子顺势抱着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腿上哭了起来。说,“娘亲,我的头好痛,胸口也闷。”

本来江又梅想狠狠说他几句的,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轻轻地摸摸他的头,或是拍拍他的背。

等他哭够了,江又梅把林昌祁的信拿给了他。小包子一听爹爹来信了,赶紧坐了起来,拿着信看了起来。看完后,又哭着说,“爹爹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让我体贴娘亲、爱护妹妹,可是我都没做到,还给娘亲惹祸”。

江又梅帮他抹了眼泪又把他抱进怀里,脸颊挨着他的头顶说,“儿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娘亲和妹妹都能感觉得到。现在你的身体还不适,先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身体好了咱们再说。”

说完江又梅也换上睡衣上了床,小包子又像以前一样搂着娘亲睡着了。

第二天,江又梅让人把给李府、王府、陈府准备的南灵山肥鱼、麻辣肉干及一些乡下特产给他们装在车上,又送给了小胖墩和王澈南一人一件缝有金钱豹的t恤,其实这两件都是给小胖墩做的,王澈南没有小胖墩胖,但比他高点,正好能穿。

三个孩子虽然都不太精神,但基本上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包子拉着小胖墩和王澈南的手很是不好意思地说着道歉的话,小胖墩笑呵呵地说没关系,王澈南更是豪爽地说是爷们就得醉一回。被他娘傅氏听到了,抓着他的耳朵狠狠地扭了一圈。

送走了金州府及青华县的客人,江又有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母子两个回了南山居,江又梅先让大春去族学给三个孩子请了一天假,然后让小夏把大春和小刀也叫来了正房。

江又梅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说了一遍,小包子是主谋,二春是同犯,小刀是参与者,三个统统到正房房檐下跪半个时辰。

小包子、二春、小刀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闯了多大祸,都老老实实地罚跪去了。之后每人又写了份认识深刻的检查,多抄了二十张大字。

春杏由于失察,也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江又梅处理完了几个小子,又开始准备给京城林府及广东江府的回礼,这些礼品颇伤了些脑筋。

既然林府示好,而且送的礼也比较不错。那自己这边也不能太怠慢了,毕竟还要为小包子及小丸子将来着想。但太好的东西也不能给多,一个是不情愿,一个是不想把他们的胃口养大。

思前想后,给林府送了两个酒葫芦的“千年泉水”,三十个小鸡蛋、三十个大鹅蛋,两罐自己酿的米酒,十斤五香肉干、十条肥腊鱼干,四个精致的紫、红、黄、蓝四色手包。

还另送了四把大折扇,扇面是江又梅先前画好的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画像。大康朝是从唐朝开始拐弯的,上自皇上,下至百姓,对三国时期的人物都十分喜爱和崇拜。江又梅画的比较写实,跟当下写意的画风极不一样,而且是照着前世电视里的人物大概画出来的,更是服饰精美,造型独特,性格鲜明,栩栩如生。最后,还盖上了“南山居士”的大印,这是江老先生给她取的别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抠门

那四把折扇的扇面是江又梅之前随手画的,并让宋老头拿到县城去做成折扇,就一直放在箱子里,这次送回礼就顺手放了进去。她不知道的是这四把扇子在京城引起的反响,及以后的价值,不然喝醉了她都不会干这赔本的买卖。

又以小包子的名义送给舒姐儿一个大大的卷耳朵绵羊玩偶,这是小包子早就给舒姐儿许过的愿。

送给江府的回礼除了没有四把折扇和羊玩偶外,剩下的都一样。

送走了林出及宋平,又开始完成林昌祁交给她的任务了。

推着婴儿车来到新园大画房,铺上宣纸,看着躺在车里的小丸子啃着小拳头,江又梅心里溢满了爱。她禁不住低头亲了亲小丸子的小脸,然后又把这满满的爱凝聚在了笔下,挥撒在了宣纸上。

不到一个时辰,小丸子的画像就画好了。画面上的小丸子穿着粉底白花露臂小短裙,大大的杏眼,粉粉的小嘴,正对着看她的人巧笑嫣然,微卷的头发上还戴了个粉色小花儿。

然后,江又梅又给林昌祁写了封信。原来她写给林昌祁的信从来都是硬绑绑的几句问候语,这次语气放柔了不少,还告诉了他那个望远镜的妙用。最后,说了自己和一双儿女都盼望他能旗开得胜,早日归家。

做完了这些,又到了傍晚。小丸子已经清醒了,看到娘亲咋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抱自己,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瘪着嘴哼哼唧唧,眼眶里也溢满了泪水。

江又梅赶紧笑着把她抱了起来,“哎哟,娘的宝贝儿。这就带你去接哥哥。”小丸子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出房门,狗崽和花花就迎上来了。如今虎娘和虎娃又进了山,因为花花怀孕。狗崽就哪都没去在家陪媳妇。

江又梅领着它们来到大树下,极目远眺,几个人影渐渐近了,小包子只是往前跑着,没有像往日那样又吼又叫,这几日都这样,远没有往日那么活跃。大概是“劣酒事件”影响心情了吧,八岁的小孩子心思太重了些。

江又梅笑着迎上前上去说道。“哥哥总算回来了,刚刚咱们小丸子想哥哥想得差点哭了咧。”

小包子听了总算展眉笑了起来,拉着妹妹的小手亲了亲她,才又跟急得跳脚的狗崽和花花打了招呼。

吃完晚饭,江又梅让小夏哄着小丸子,自己到了东厢,先把春杏和二春都打发了出去。把小包子拉在身边坐下,开始和他谈心。

江又梅先肯定了小包子以往节俭对家庭的贡献,“儿子,节俭是美德呀。如果前几年没有你的节俭和精打细算,咱们两娘母可能连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小包子听了娘亲的话,眼眶里便溢出了泪水。“娘亲,我知道我有些抠门,自从咱家的条件好些了以后,我也想着要大方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花钱就会忘。”

“我儿子很大方的,把私房钱的一大半都给妹妹花了,这么大方和这么好的哥哥很难找的。”江又梅说道。

小包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来,戚戚艾艾地说,“可是。儿子为了节省那点钱,差点把人害了。连最后的一点红磨也用了进去。”

江又梅轻声说道,“红磨没了也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次是个教训,记着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要考虑清楚。无论什么东西,贵有贵的道理,便宜有便宜的道理。当然,也不是说咱们是冤大头,只会买贵的。该节省的节省,不该省的一点也不能省。”

小包子点点头,又说,“可这次我丢大脸了,他们都知道我用最便宜的酒招待朋友,现在我见到三柱子和亮子都不好意思,心虚。”

“谁都会做错事,错了改了就是,没必要一直记着。哪天找个时间大大方方地请他们一次,他们就不会认为你抠门了。”江又梅说道。

“是咧,”小包子的情绪好了些,“再把冀哥哥叫上,只是南哥哥离得远了些。”想了想,又说,“我先请离得近些的,南哥哥以后见着面再请。”

“好啊,娘出钱,你们就去镇上的清河大酒楼吃一顿,又好看又气派,只是不能再喝酒。”江又梅出着主意。

小包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酒楼太贵,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在家里就行了。到时让宋大娘多炒几个菜,味道不比酒楼差。”

江又梅笑了,饭还得一口一口吃。点点头,又说,“以后不仅对妹妹要大方,对朋友和其他家人要大方,对你自己也要大方。咱家有钱了,不需要儿子为了节省那么一点点银子苛刻自己的。而且,你太爷爷也给你了些田,今年又会大丰收,很是能挣些银子。”

江又梅说完从包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一百多个铜板,“这钱你拿去零花,以后想吃点什么用点什么买就是了。”

小包子一看娘竟拿这么多银子当零花钱,急了,额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娘啊,我吃用都是家里给,哪里花得了这些钱?不管是咱家自己挣的,还是太爷爷的田里挣的,咱都得存着。以后我进京做官了要给你和妹妹买个大宅子,让你们住得舒舒服服的,还要给妹妹存嫁妆将来嫁个好人家,这都得花银子。娘买地、买田我都没管了,想着你是买金鸡下蛋。人情客往娘花得也对,毕竟要礼上往来。但咱们自己还是能省则省。”

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上。凭什么省自己?傻冒!

小包子看见娘亲愣愣地看自己,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又赶紧缓下声音说道,“娘亲,咱们知道没有银子的可怕,咱还是要节俭的,当然我不会再贪便宜买不好的东西,对朋友也会大方些,但能不花的银子咱还是尽量不要乱花。好不好?”

江又梅心道,娘乱花了多少银子你是不知道!

只得又掰着指头讲了哪些能省,哪些不能省,人生苦短,不能太苦自己,等等。最后,小包子才接了五两银子及那些铜板,“剩下的银子娘还是存起来,我有这么多零花钱够了。”

江又梅走之前,小包子把给爹爹的信交给了她,说道,“娘亲,我也不是很抠的,至少我知道你给爹爹的那五千两银子给得对,爹爹比银子重要的多。”

这句话又把江又梅的鼻子说酸了,搂着他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说道,“你真是你爹爹的好儿子。”

回屋后,江又梅又以小丸子的口气写了封短信,这样也是三封回信。

第二天送走了小包子,把林虎叫了来。在家养了几天,林虎又长了些肉。江又梅把信连着望远镜、两酒葫芦“千年泉水”、十斤五香肉干一起交给了他,又嘱咐了一些话,便看着他骑马离去。

湘西群山里,蹲在草堆里的林昌祁看了林黑壮送来的信件后,像打了鸡血,红着眼睛几乎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原来仗可以这么打,原来很多仗不只在于刀枪拚搏,原来孙子兵法外还有另一套战策战术。他立即集合人马,先去七江镇安营扎寨,他要再想想该如何用最少的人马和力气把这些土匪统统给灭了。

还有那五千两银票也令他感动不已,谁要再说阿梅爱钱,他就打死谁!

几天后,林虎也回来了。第一次看到“女儿”,他竟落下泪来。多么美好的小人儿,漂亮,可爱,柔柔的,弱弱的,他那在战场上练就出来的冷硬心肠瞬间柔软了下来。粗糙的指腹刚想摸摸女儿的小胖脸,在快接触到纸面的瞬间停了下来,他怕把女儿的“嫩脸”划伤了。

拿着画像看了一个多时辰,又去看那三封信。阿梅的语气终于和缓下来了,竟还说了想他的话,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儿子的字又有进益了,字里行间成熟了不少,并告诉他自己以后会更加体贴娘亲,疼爱妹妹。连女儿都“说”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