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快起来,去给公婆请了安后,要去福郡王府,今天我要拜老王妃为义母。”江又梅说道。

林昌祁还不太清醒,愣了愣神,道,“今天吗?”

江又梅点头道,“昨天大爷回来喝醉了,就没跟你说。今儿上午咱们得去郡王府认义母,郡王爷还会请些贵客作见证。”

林昌祁听了也赶紧起来。江又梅给他穿戴好了,小夏也把小丸子领了过来,三人一起去偏厅吃饭。

林昌祁此时虽然跟江又梅说话如常,依然对小丸子呵护有加,时而也会被女儿逗得呵呵笑几声,但已经没有了刚回来时的满面春风、意得圆满。

几人吃了饭,便去了正院。小包子已经陪着林侯爷、嘉平吃过了。

林侯爷和嘉平知道他们要去福郡王府,等他们请完安便催促他们快走。一家四口就急急忙忙回了芳芷院。重新更衣,今天必须要穿喜气些。

江又梅上身穿的是藕荷色本色印花上衣,领口袖口绣了花草纹,下身是海棠红十幅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襦裙,腰间系了条枣红色宫绦,头饰也是她自己设计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第一次看到妻子如此亮丽、贵妇式的妆扮,林昌祁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把江又梅都看得有些脸红了。嗔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昌祁笑道,“你今天这么一拾掇,还真贵气。跟原来不太一样。”

江又梅笑道,“人是桩桩,全靠衣裳。想清新,就往清新上拾掇。想贵气,就往华丽上拾掇。”

旁边帮江又梅穿衣的春桃笑道。“这也要大奶奶有那个气场才行啊,要是我们穿上也不像。”

几人说笑着,又帮林昌祁换了衣裳。

小包子、小丸也人由服侍着把衣裳换好了。

小丸子穿的是朱红色金线提花仿清小旗袍,江又梅觉得她穿这种裙子特别好看。就像小格格。

林昌祁和小包子穿的都是偏红色的锦袍。一家人穿得喜气洋洋,漂亮又精神。

“哎哟,这一家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廖嬷嬷如是说道。

小丸子还是坚持带着一大大和二大大。林昌祁也好脾气地同意了。

几人来到福郡王府。王妃今天穿的也是隆重而喜庆,里面是银红印花轻罗交领马面裙。外面罩了件绛紫色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褙子,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雍容华贵,端庄秀美,显得更是年青了几岁。

小丸子一看见老王妃,就瞪大了眼睛吼道,“漂漂,漂漂。”

把老王妃说得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江又梅笑着把小丸子拉过来,几人先给老王妃见了礼,老王妃就把小丸子和小包子招去了她那里,搂着两个说笑。

李世齐跟林昌祁没有共同语言,打了个招呼便把眼神转到了江又梅身上。笑着打趣道,“江先生今儿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江又梅呵呵笑道,“哥哥臊我呐,在郡王爷面前,我哪敢称先生。”

李世齐道,“妹子谦虚了,都说你在金州鹿鸣书院讲的课很是别开生面,与众不同,颇有女夫子的风范和威仪。”

“哪呀,这是以讹传讹。在那些学生面前,我也是猪鼻子里面插大葱——装相。”江又梅笑道。余光看到林昌祁面色有些微沉,又道,“那些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说的话不可信。”

几人说笑一阵,李世齐便带着林昌齐、小包子去了外院。

过了片刻,客人们就陆续来了。

先是和王妃带着和王世子妃来了。和王妃四十余岁,看着端庄而威严。

江又梅领着小丸子给她见了礼,她看到小丸子给她磕了头,嘴里还不住地喊着“福,福,福”,脸上倒是出现了些笑容。

和王世子妃给了小丸子一个荷包道,“好可人疼的孩子,又讨喜,又聪明,怪不得大伯娘喜欢。”

说得老福王妃笑着频频点头,“是啊,这孩子好像跟我有缘,一听到她的笑声,我心里就高兴。”

和王妃说道,“老话说,家里有个孩子就能再带个孩子过来。兴许有这样一个喜气的孩子在家里闹闹,齐儿真能给大嫂生个孙子。”

老王妃听了更是高兴,说道,“阿弥陀佛,若真这样,我睡着了也会笑醒的。”

几人正说着,宫女来报,太和长公主带着儿媳妇黄大夫人、女儿黄四小姐来了。再接着是雍和长公主带着儿媳妇王三夫人来了。

江又梅又领着小丸子给两位长公主磕了头,小丸子又得了两个荷包。

大长公主年龄大了没来,陈大夫人带着陈大少大奶奶来了,小霸王听说思姐儿在这里,也闹着来了。

因为老福王妃平时深居浅出,亲戚们虽多,相交的却不多,亲戚就请了这么几家。

后来又来了两家李世齐好友的家眷,吴夫人及女儿吴二小姐,邹夫人及儿媳妇邹大奶奶。

请的人都到齐了,也就该磕头认亲了。小包子也来了后院。

江又梅先给老王妃磕了三个头,双手举着茶碗说道,“义母大人在上,女儿又梅祝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老王妃笑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拿了一对碧玉手镯给她。江又梅又孝敬了老王妃一套自己抽时间做的衣裳和鞋子,由于时间有限,春桃也没少帮忙。

接着,小包子和小丸子又跪下磕头,小包子说道,“姥姥在上,外孙林念、外孙女林思给您磕头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丸子不太会说话,江又梅早就教她磕了头要喊姥姥,所以,嘴里也念叨着着,“姥姥,姥姥,福,福,福。”

这两个孩子磕了头,喊了姥姥,老王妃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其实,她认不认女儿都无所谓,她想认的是这两个讨喜的孩子。江又梅这次完全是借了孩子的光。

她又给了小包子一个墨玉砚台和笔洗,给了小丸子两颗成人拇指大的极品南珠。

众人一看老王妃连这个宝贝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可看心里是多喜欢了。

小霸王终于等到小丸子磕完头了,急不可耐地跑过来把小丸子拉出去一起跟大白鹅玩去了。

之后,李世齐又陪着林昌祁来了后院,女眷们除了江又梅都避去了隔壁,林昌祁给老王妃磕了头,改称“岳母大人”。

老王妃又给了林昌祁一块碧玉挂件。

李世齐林昌祁走后,女眷们才又出来。

江又梅便把事先准备好的手袋拿出来送给这些贵人。因为她们每家都给了小丸子不俗的见面礼,她早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就准备了十几个样式新颖、独特的手袋。

和王妃、两位长公主是华贵的银链镶珠金丝压牡丹花纹手袋,另几位就是缎带银丝压红梅花纹手袋。

女人们无论多大岁数都是爱美的,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独特的手袋,都是吃惊不已。特别是两个小姑娘,黄四小姐和吴二小姐,更是稀罕得爱不释手。

和王妃摆弄着手袋说道,“这荷包还真是别致。”

雍和长公主笑道,“到底是南山居士,审美确是与众不同。”

太和公主摆弄了一会儿手袋,对江又梅说道,“都说南山居士的人物画千金难求,我家驸马去求过两次林侯爷,都被他推了,说是今年没有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咋还弄得如此艰难?”

“是啊,我家世子爷也去求过林侯爷,他也是这么说的。”和王世子妃说道。

江又梅赶紧解释道,“我公爹也是情非得已,我每年只出五幅画,来京之前已经出了四幅,今年的最后一幅又献给了皇上。实在是没有份额了,…”

这时,前院的太监来报,皇上的赏赐到了。

江又梅在王嬷嬷的陪同下,赶紧随公公去了外院,李世齐,林昌祁都在院子里陪着一个内侍公公,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也在。

内侍看到江又梅来了,便道,“林夫人接旨了。”

江又梅赶紧跪下,林世齐、林昌祁及另几个男人也都跪下了。

内侍道,“皇上口谕,林副总兵之妻江氏又梅,朕得知老福王妃今认尔为义女,甚喜。望尔承欢于老福王妃膝下,侍之以礼,尊之,敬之。今特赏赐玉如意一柄,宫缎四匹,东珠一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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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女诫

内侍说完皇上口谕,江又梅磕头道,“谢主龙恩。”

刚把这个内侍打点完送走,江又梅正准备去后院。又有太监来报,太后娘娘的赏赐又到了。

太后宫中的内侍托着装有一本《女诫》的托盘道,“林夫人接旨了。”

江又梅又跪下,内侍道,“太后口喻,林副总兵之妻江氏又梅,作为女子,尔要时刻谨记贞静清闲,行己有耻,切忌一味争强好胜。今哀家赐尔《女诫》一本,望尔时习之。”

这是暗示她不守妇德啰?

不管是什么,江又梅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接过《女诫》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

内侍满意地点点头,王公公上前打点了内待并恭恭敬敬把他送走。

江又梅捧着《女诫》回了后院,心情也没有了开始的轻松。后院的女眷们也知道了太后赏赐的《女诫》和口喻,老福王妃脸色微沉,厅屋里已经没有了开始欢乐轻松的气氛,只有门口的小丸子和小霸王宝哥儿在嘻戏打闹。

太后娘娘这么做,不光打了江又梅的脸,也打了老福王妃和福郡王爷李世齐的脸。

贵人们也都识趣,就没有再接着说求画的事情了。这也让江又梅松了一口气。

饭后,又到了女眷们最欢喜的时刻。为了应景,今儿的大戏是喜气的“大闹天宫”,王妃长公主这些中老年妇人们对这出戏是百看不厌,知道今天安排了这出戏,都十分高兴。

随着一阵开场锣,台上的大戏又开场了。江又梅也抛开了烦闷的心思。聚精会神看大戏,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看戏看得最认真的一次。凡事认真了,也就能窥视出它的一些精华。看戏也如此,看进去了,才知道这些戏曲能流传千年,自有它的魅力所在。

看完“大闹天宫”之后,又推出了新戏“美猴王学艺”。让她们更是惊喜了一把。

两出戏演完后。打赏了戏班,客人们也心满意足地走了。雍和长公主走在最后,她拉着老福王妃的手悄声说。“皇嫂也别生气,气着不值当。如今那个人有些糊涂了,皇兄自然看在眼里的。”

老福王妃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谢谢你还能对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送走客人,李世齐和林昌祁、小包子来了内院。

老王妃不高兴地对李世齐说道。“我这一生与世无争,你父王在世时更是一副菩萨心肠,之前在她最困难无助时也曾伸手帮过她。没想到,我临老认了个女儿和一对外孙。她不说赏些物什给我长长脸,还如此不给我脸面,真是欺人太甚。”

林昌祁内疚地说。“太后娘娘会如此作为,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是我连累岳母大人和大舅兄了。”

“对不起,太后娘娘是因为不喜我们,而牵怒了母妃和哥哥。”江又梅也过意不去地说道。

李世齐摆手笑道,“无事。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她高不高兴左右不了皇上的决断。妹妹和妹夫不必因此事挂心。”

老王妃也说道,“梅儿、女婿无需忧虑,她也就能恶心恶心人,我们不犯大错,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林昌祁和江又梅才松了一口气。江又梅又说道,“太后娘娘今儿当众如此对我,明显也是牵怒了母妃,或许是觉得您既然知道我们林家跟她有过节,却还是认了我作义女,心里不舒坦吧。”

老王妃点头道,“定是这个原因,但我也不能为了让她舒坦,就不认干亲了吧?这么好的两个孩子我可不想错过。”说完,又笑着向小包子和小丸子招了招手,“快过来,跟姥姥香亲香亲。”

两个孩子都很有眼力价,刚才看到大人们面色不好,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不多言多语。现在一看姥姥向他们招手,都乐不可吱地奔过去,一个爬上她的膝头,一个倚在她怀里。

屋里的气氛又温馨和谐起来。

李世齐嗤笑道,“好在皇上不是那老女人生的,否则还不知要搅和出多少事端来。”

老王妃制止道,“齐儿慎言,再仗着皇上宠爱你,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江又梅取笑道,“母妃说的很是,哥哥嘴巴一惯没个把门的。”自认了老王妃为义母,江又梅对李世齐说话也随便多了。

李世齐嘿嘿笑了两声,就没再继续太后的话题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闲谈,偶尔再相互取笑一下对方,再加上两个孩子的逗趣,逗得老王妃十分开怀。

暮色四合,几人在偏厅里吃饭。江又梅明天还要一大早的去国子监上课,吃罢晚饭便是要往家里赶了。老王妃还是舍不得放小丸子走,小丸子也跟老王妃玩出了感情,赖着不想走,便说好今天小丸子在这里陪着老王妃住一宿,明天林家来接她。

廖嬷嬷和小夏服侍小丸子没走,其他人急急回了林家。

他们一家三口连衣裳都没换便直接去了福临院,主子们都在这里。林昌祁便把太后赏赐江又梅《女诫》的事情说了。

太夫人冷哼道,“因为抗婚的事,咱们林家早把太后得罪死了,她这么做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当众如此对待孙媳妇,却是让老福王妃和福郡王爷下不来台,看来她还真是老了。”

二老爷笑道,“她前段时间也做了几件出人意料的事,都是在帮着周家拉拢人脉。看来,周贵妃在她身上还真是下足了功夫。”

林侯爷道,“皇上英明,朝堂大事上她搅和不进来,也就在这些小事上拿捏我们一下,不去管她了。大儿媳妇也不要往心里去,她针对的不是你。”

江又梅点应是。太夫人就让她先回去准备明天上课的事宜。

几人出了福临院,林昌祁住足对江又梅说道,“你先回去,我送儿子去苍松院,父亲肯定也会来商量一些朝堂之事,我晚些时候回芳芷院。”想了想,又说,“要不今晚我就直接住外院了,不去吵你。”

江又梅点头道好。她也不希望今晚有人打扰她。明天面对的是国子监的学生,跟金州鹿鸣书院的那些孩子不同,都是些大康以后的栋梁,不能有半点马唬。

第二天,天不亮春桃就把江又梅叫醒了。江又梅吃了早饭,就穿上了经过她改的过的官服,再把头发高高束起,戴上她仿制的官帽,登上带跟的官靴,又化了个妆,斜眉红唇,很是英姿飒爽。

跟她同去的助手春桃也是往冷艳上妆扮了一番,还有她的书僮大福,也已经穿戴整齐。

春桃拿着江又梅要用的茶碗、帕子等生活用品,大福拿着江又梅教书要用的小东西,还有几个下人抬着“白板”及一大箱碳笔,分别上了马车。

国子监的官员先生辰时前必须应卯,江又梅他们提前两刻钟便到了国子监门口。蒋大人专门派了一个打扫清洁的周大婶在这里等她,江又梅没下马车,就由周大婶直接带去了一个院子,院墙上挂个了牌子,上写“古榕轩”。

这里绿树环抱,院子中间还有棵巨大的古榕树,十分幽静。周大婶说,“古榕轩是蒋大人专为江先生准备的院子,虽然偏远些,但胜在安静,少有人打扰。”

江又梅点头道谢。几人刚把东西归整好,便来了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打头的穿着从四品的官服,江又梅便知这是国子监祭酒蒋大人了。她赶紧上前抱拳施礼道,“下官参见蒋大人。”

若按三品淑人论,江又梅的级别还在蒋大人之上,但这是在国子监内,江又梅只是个七品助教,却是他的下级。

蒋大人抱拳道,“江大人客气了。”又指着另外两个老头说道,“这是司业张大人,这是博士方大人。若江大人有事,可以直接寻我,也可以寻他们二人。”

江又梅又抱拳施礼,那二人忙不迭的还礼。蒋大人三人把国子监内一些注意事项讲了,又告诉她丹青课巳时初开授,午时正结束。班里共有学生二十五人,十九人为国子监正式学生,另外六人为国子监外旁听生,专为跟着江先生学丹青而来。

蒋大人他们走后,江又梅又把今天要讲的课默了默,还差一刻钟到巳时初了,便带着几人在周婶的带领下去了上丹青课的画园。

穿过一条种满翠竹的小径,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一路上,绿树红花,碧池廊桥,一座座白墙黛瓦的小院落排列有序,真是一派大好风景。再想想前世的那些一流大学,无一不是环境优美,规模气派。看来,无论哪朝哪代的高等学府,都非常注重面子工程啊。

路上的学生看见江又梅,都会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住足弯腰施礼,嘴里喊着,“先生好。”江又梅也会微笑着微微点头,说,“你好。”

这里不仅环境好,遵师重道的氛围也很浓嘛。几天来压抑在江又梅心头的那股郁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前世那种职业精英的自豪性又油然而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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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皇子

又梅的心情好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不到一刻钟,一行人便来到一处小院,院门口挂了个牌子,上写“画园”。

画园是个一进院落,园内几株枫树,绿叶中间或有极少量的叶子已经变成了红色。两旁是休息室和烧水的地方,中间几间是又大又敞亮的讲堂。

江又梅走进讲堂,学生已经坐在里面了。江又梅在前面站定,往下一看,前排坐了几个七八岁至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竟然还有李祥和郑侑煦,他们俩正咧着大嘴冲着她笑呐。他们的后面,坐了十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林昌昀坐在倒数第二排。

看来自己能来这里教书,八成不是皇上临时起意,而是这两个小混蛋惹出的祸端。

江又梅做了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正式上课。

她先讲述了她教授的绘画与他们以前学的传统绘画截然不同,传统画注重写意,讲究用笔,笔法,意境。而她教授的绘画注重的是写实。既然是写实,就势必涉及到透视学和解剖学了。但在这个社会,别说她是女人,就是男人有些话也不能说。她只以马为例,泛泛讲了几句。她想着这些颠覆当代人道德底线和思想观念的事还是留给那些说得起话的男人们去做吧。

她让大福把“碳笔”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块,然后又把素描的重要性讲了一遍,开始在“白板”上画了起来。

她把前世那种轻松、幽默的讲课形式带到了这里,这同学生们原来那种严肃的课堂氛围完全不一样,这让除了李祥和郑侑煦两个人以外的所有学生都新奇不已。而且江先生笔下的人物有些鲜活,有些夸张,有些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一个半时辰下来。轻松,欢快,学生们还没上够,就下课了。

江又梅和学生们不知道的是,蒋大人带着好几个博士、助教们都在房子外面偷听。这几个老学究完全搞不懂神圣而严肃的课堂,咋会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等江又梅等人走后,这几个老头便进了讲堂。翻看了学生们的画和记录的笔录。还有奇怪的“碳笔”。听了学生们激动地复述了江先生讲课的内容。怪不得南山居士画作自成一派,却原来跟他们所学所知完全是两套理论。

江又梅不知道她走后国子监里对她的争论及震惊,坐着马车回了林府芳芷院。吴氏边服侍她洗漱、更衣。边说道,“今儿巳时末就把思姐儿接回府了,一回来又被太夫人派人接去了福临院。林进说侯爷和大爷领着念哥儿出去应酬了,好像是被吏部郑侍郎府请去的。”

郑侍郎今儿要上朝。而且跟林府也没有深交,那就应该是郑院长请的了。江又梅点头说知道了。吃完饭后,便睡觉了。站了一个半时辰,很是辛苦。

醒来后,春桃说福临院的丫头红绵已经在偏房等了一些时候了。福临院的大丫头。可是极有脸面的。江又梅赶紧起身穿戴好出了卧房,对红绵笑道,“这些丫头都被我惯坏了。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喊我起来,让你久等了。”

红绵笑道。“是我不让她们叫大奶奶的。大奶奶忙了一个晌午,着实辛苦。太夫人和大夫人急着想知道大奶奶在国子监授课的情况,让奴婢来请大奶奶去福临院给她们讲讲。”

江又梅来到福临院,除了林侯爷、林昌祁和小包子爷三个不在,凡是在家的人都来齐了,包括林昌旭也来了,连姑奶奶林敏都领着两个儿子坐在这里。

江又梅一进门,就听林敏笑道,“江先生,江大人,今儿教授学生辛苦否?”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江又梅笑着给上辈们见了礼,刚坐下,在偏厅里同另三位小姑娘玩的小丸子听见母亲回来了,便跑了过来,“娘,娘,想你。”

江又梅把她抱起来笑道,“娘也想您。”

便听太夫人急吼吼地说道,“孙媳妇,快给我们讲讲你是咋上课的?我们娘们着急着听呐。”

嘉平也催促道,“祁儿媳妇快讲讲,我们都很是想听听呢。”

江又梅便笑着讲了国子监给她专门配的院子及上课的一些情况。

当这些女人听到国子监学生对江又梅的尊重和礼貌,都很是羡慕。这种尊重同对权贵、贵妇人的敬畏不同,是由里而外的尊崇。这种尊崇,她们是一辈子也不会享受到的了。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又问,“知道那几个孩子都是谁家的?”

江又梅说道,“大福私下打听了一下,那几个孩子是皇上特批进国子监旁听的。除了李祥和郑侑煦,一个是平郡王爷的孙子李允洪,一个是春阳公主的儿子黄善,一个是首辅文大人的孙子文子华,一个是礼部尚书宋大人的孙子宋兴严。

“这些孩子不是皇亲就是清贵世家的孩子,那李祥是谁家的?”

“大福也没打探出来,但从他的姓氏和爷爷、郑院长对他的态度来看,也应该是皇亲了。”

林敏遗憾地说道,“我们事先不知道还可以去旁听,否则也去找找人,让文儿去听听大舅娘的课了。”

二夫人道,“找人?找谁呀?这事儿可不是谁都能办成的,没听说是皇上特批的嘛。除了找皇上,或许只有找首辅文大人了,国子监就是归他管着的。”

二夫人的话噎得林敏直翻白眼。

饭后,江又梅回了芳芷院。

刚坐下,秋叶来报,李嬷嬷领着蓓蕾、蓓蕊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