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带着顾氏等人又把给亲戚及关系好的人家的礼物收拾出来,离得近些的人家下午就让人送了去,远些的人家明天上午送去。

收拾完东西,就让顾氏去把她的儿子兴子抱来,给了他一个金锁,一对银手镯、一对银脚镯,又送了顾氏二十两银子。顾氏两个月前生了六斤重的儿子,据说林出乐得嘴都歪了。

他们还在村里请了个乳娘在家里帮着她带孩子和奶孩子,顾氏才腾得出手来正院服侍江又梅。大胃的小皮子也就又多了个奶瓶。

大春赶着牛车回来了,他把江又梅及江大车给老宅带的东西、孙大强给孙家带的东西信件一起送了过去。顺便,再请卫氏和江大学来南山居吃个晚饭,如今江家就剩三个人了在在家了。江大富和李氏去了绵州江又山家,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孙老爹夫妇及许氏也坐着牛车一起来了南山居,他们又问了孙大强的一些事情。虽然孙大强请人帮他写了封信,但他们觉得不详尽,又请江又梅多讲了些情况。孙大强如今一直跟在陈之航左右,帮助他解决一些农耕的事情,经常性地能跟朝臣一起“商讨”朝中大事,这让他们很是自豪。

当初,他们知道孙大强见过皇上的时候,都激动地哭了。

因为要跟上层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穿体面的长袍。他们三个想像着穿长袍的孙大强,乐得前仰后合。

当他们听了江又梅一遍又一遍的说辞后,才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黄昏时刻,卫氏和江大学来了。

卫氏老了一头,头发几乎全白完了,看着比江老爷子还大得多。

江大学的变化更大,真是一个老头了,佝偻着背,目光呆滞,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头发白了一半,走路一颠一跛的。

想想几个月前卫兰香还活着的时候,江大富被收拾得又利索又年青,红光满面,精神气儿十足,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看到他们这样,江又梅也有些心酸。特别是卫氏,虽然江又梅之前一直觉得她有些凉薄不记情。但前世对奶奶那种特殊的依恋,又让江又梅始终对卫氏心怀敬意。

她过去把卫氏的胳膊挎住,说道,“奶,你的几个孙子都能干又孝顺,你的杏子孙女也有了个在五城兵马司当官的未婚夫婿,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咧,啥事那么想不通?”

卫氏听了,红着眼圈说道,“我知道我有福气,可我就是…”

江老爷子在一旁骂道,“我说你这个老婆子,就是想不通。那老卫家都是些啥玩意儿?除了拉咱们江家的后腿,帮过你一点忙没有?没有嘛!为这家人搞成这样,不值当。”又笑着问江又梅道,“梅子,那杏子的未婚夫婿果真是国公府的族亲?”

这话他已经问过好多遍了,江又梅无奈地又点点头。

江老爷子一脸满足地说道,“嗯,好,以后会是勤子的一个助力。”随即又皱起眉头道,“今年为啥不让勤子考举人咧?那丁运昌都考上了,勤子还是在香山书院读的书,咋可能考不上咧?可惜了,还要再等上三年。”

江又梅道,“勤子的先生说他还差把火候,再读个三年更有把握些。”

正说着话,孙先生一家也来了。

今年孙先生的学生丁运昌中了举,这是西河村继江又山之后的第二个举人,村里一片欢腾。

有这等好事,丁家也想办流水宴请两个村的村民。但丁家穷,这两年家里虽然也挣了些钱,盖了房子,又给他两个哥哥娶了媳妇,余钱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考举人的二十两盘缠都是林家出的。

林老爷子听说了这件事后,又让林出拿了银子给他家,赵地主和李员外也出了些银子,两个村的村民帮着丁家办了个体面的流水宴。

丁运昌的爷爷专门给林老爷子立了长生牌位。他逢人就说,见人就讲,若是没有林老太爷,就没有丁运昌的今天。林老太爷的大恩大德,不光他们这几代人记着,还必须让他们的子孙万代都记着。

林家族学和孙先生的名气也就更大了,据说好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想来上学,但由于族学规模有限,不得不拒收。

由于都是熟人,又是在乡下,规矩少。晚饭虽然是分了两桌,但并没有隔屏风。江又梅看到江大学吃菜都要有下人帮他拈,感觉他就像少了根筋一样。

“我大伯咋成这样了?”江又梅低声问卫氏。

卫氏的眼圈又有些红了,叹道,“自从兰香死了后,他就痴痴傻傻的。在老宅里,穿衣吃饭都要我帮着张罗。他除了看到小卫氏有精神提刀砍人,其它时候都是这样。”

“还是该给他换个新环境,或许环境变了他能好些。”江又梅道。

“书子不止一次要把他接去省城享福,可他就是不愿意。哎,我也老了,要哪天死了,我大儿该咋办咧?都怪我,当初给他娶了那么个搅家精。”卫氏道。

晚上,送走了江家人和孙家人。江又梅刚回正屋,蓓丽来报,“大奶奶,绮嫦姐姐生病了,浑身滚烫,发抖,还说胡话。”

看来虎娘把她吓得不轻。江又梅暗笑,又让人赶牛车去把何老大夫请来。

三天后,林昌祁带着绮嫦等人回了金州府。

晃眼进入了腊月,家家户户又开始排着队杀年猪。小包子不在,江又梅便让宋望才安排十二月五日杀了四头猪。一头也没卖,都留着自己吃和腌腊肉灌香肠。(未完待续)

ps:谢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粉红票,非常感谢!

第三百六十章 隔阂(为红尘&陌客舵主+)

江又梅领人把送京城和广东等远地方的年礼先准备出来,她让人收购了不少猪做腊肉和香肠,又做了些腊鱼,这些东西京城里的几家人都稀罕。给广东的则是青华香米、精品白面、红南山苹果、香肠居多。等把年礼送出去,时间就滑到了十二月十四日。

这天,京城送的年礼来了,有林府的、福郡王府的、大长公主府的,还有陈府的,也就是陈之航父子送的礼,是由林威带队来的。

小包子不仅给江又梅写了信,还给家里的每个亲人都送了份礼,连小皮子都有。小胖墩也给陈老爷子和江又梅写了信送了礼。

陈府的年礼里面,又有江大车家给江家老宅和张氏娘家的礼,也有孙大强送孙家的礼。江又梅整理出来让人送去了那几家。

之后又把送金州府几家、青华县王县令的年礼送出去,时间又滑到了十二月二十日。

这天晌午,几个老爷子去别家吃杀猪菜没回来。江又梅领着小丸子刚吃过晌饭,栓子便来禀报,“我家老爷和太太从绵州回来了。”

江又梅有几个月没见着江大富和李氏了,一听他们回来便领着两孩子带着从京城带的礼物去了江家。

江大富和李氏正在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江大富穿着绸子长棉袍,这是江又梅早两年给他做的,他一直肯不穿,还说,“一个泥腿子,穿上这袍子还不得让人笑死。再说,这衣裳穿着也不如短襟舒坦。”

看来,为了给儿子长脸面。再不愿意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李氏却穿着细棉布衣裳,头上只戴了根木簪。看来,路上炫富造成的后遗症现在还没好。

他们看见江又梅几娘母来了极高兴,江大富抱起了小丸子,李氏把小皮子接了过去。

两口子跟江又梅说着在绵州府的趣事。

“那地方再好。我还是觉着没有咱们乡下好,自在,热闹。”江大富说。

“今年过年,只有山子带京小子回来,莹莹大着肚子不方便,就不让她回来了。”李氏说道。“我希望她再给咱们江家多添几个孙子。”

江大富看看屋里没下人了,低着声音说,“闺女,爹把你送我们的那幅图给了山子。山子说那图值大价钱,最少值六千两银子。乖乖。我的天,咋可能咧?”

李氏又说,“山子还说你是啥南山居士,是名士,画的图人家拿着银子都买不到。还说,你现在京城给国子监的生员教丹青,也是个七品官。”

“闺女,这是真的吗?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觉着山子在跟我们吹牛。闺女给我个准话,山子说的是真的吗?”江大富问道。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哥哥说的都是真的。他没吹牛。”

江大富和李氏的眼睛鼓得老大,嘴巴张得放得下一个鸡蛋,连笑都不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几个重大消息。

“天呐,我的乖乖!”

“我们江家真是,真是飞出了只金凤凰。”

随之爆出两人畅快的大笑声。

之后。江又富说道,“我们事先也不知道那幅图值那么多银子。听你说它过值价,想着值一百两银子了不起了。便送给了山子。原来它还值那么多钱。我们给了山子,有子会不会有想法?”

他还怕一碗水端不平,两个儿子闹意见。

江又梅笑道,“大哥是长子,给他也正当。再说有子的家境富余得多,也不会惦记那幅图。”

李氏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有子和他媳妇有的是钱,也不再乎这些银子。你爹还说我妇人之见。”

几人正说笑着,小卫氏的大嗓门传了进来,“二弟、弟妹,你们回来了?”

又听见庆婶子在拦她,“诶,诶,哪儿有你这样硬往人家闯的呀?我家老爷太太才回来,累得紧,正歇着咧。…”

“哎哟,坐着马车回来咋不累着了?当了一辈子泥腿子,哪儿那么娇贵。我就看看他们,说两句话就走。”

李氏一听小卫氏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这瘟神,咋又跑来了。脸皮也忒厚,撵都撵不走。”

话音一落,小卫氏就闯了进来。她看到一地的箱子、竹筐都装满了东西,手就伸了过来。“哟,这么些好东西。”

李氏过去把她的手拍开,说道,“那么大个人了,咋能乱翻别人家的东西咧?”

小卫氏不高兴了,说道,“弟妹,再咋说我还是书子的娘。你们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该给我带些礼才是。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穷亲戚总要帮衬一把啊。”

李氏冷哼道,“小卫氏,你不要到处哭穷,也该给书子留些脸面。当我不知道啊,书子不光给你买了小院,还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傍身。桃子还尽往你那儿送肉送菜的。你说说你,一纹银子不花,还到处打饥荒。”

小卫氏听了李氏的话急了,“弟妹都说些啥咧,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你这么说,是成心让那些小偷往我家钻啊,心肠也忒坏了些。不给东西就算了,还说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转过身便急吼吼地走了,生怕李氏再把她的家底抖落出来。

江大富赶紧拿出两包点心让庆婶子追上去送给她。

“给她干啥?她不领一点情,还觉着该吃咱们的。”李氏不高兴地说道。

江大富说,“算了,那么大个人张口也不容易。”

李氏冷哼道,“她张嘴要东西可从来都容易。”又对江又梅说,“自从你大伯把小卫氏休了后,她不敢去老宅,无事就往咱们家跑,蹭吃蹭喝的。偏你爹放不下脸面,都由着她。”

十二月二十九日,林昌祁及江又有、李华云带着映姐儿回了西河村。

这次绮嫦没敢跟回来,一直不离林昌祁左右的林豹、林熊也留在了金州,连聪明机灵的蓓红都没回来。

林昌祁看见虎娘没在西屋便问道,“瑞虎上山了?”

“虎娘没上山,腊月十五便去了灵济寺,明儿也该回来了。”江又梅说道。虎娘去了寺里,小虎子跟着虎娃白白去了南灵山,狗崽一家又在京城。家里一下子清静好多,连江又梅都有些不习惯。

江家,李氏看了看乳娘怀里的映姐儿,笑道,“映丫头长得真俊,像儿媳妇多些。”说完,便拿出一个金锁和一个金镯子给映姐儿当见面礼。金锁是李氏在绵州银楼里特意打的,金镯子则是江又梅以前送给她的。

又对李华云笑道,“儿媳别嫌弃。”

李华云惶恐地说,“娘客气了,谢谢娘。”

下晌,江又山又带着大肚子的孙莹莹和忠哥儿回来了,江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李氏看着一脸倦色的大肚子孙莹莹,满是心疼,赶紧站起身拉着要给她见礼的孙莹莹坐下。又嗔怪着江又山道,“山子,你媳妇这么大肚子咋还让她回来咧?万一出了啥事我可不依你。”

孙莹莹笑道,“娘可错怪大爷了,是我闹着要回来的。”

江又山笑道,“娘可听清楚了,别又来冤枉我。”

李氏又把忠哥儿从乳母怀里接过来道,“奶奶的大孙子,奶奶可想死你了。大孙子想奶奶吗?”

忠哥儿奶声奶气地说,“想。”

李氏打着哈哈笑道,“乖孙子,奶奶没白疼你,奶奶给你留了好些京城里的糖果。”

江家不讲究,一家人在一桌吃饭。江又有便说了他已经给李氏和李华云请封了诰命,圣旨大概明年春天就能来。

李氏听了乐得嘴都合不拢,“老天,娘跟梅子一样,也是诰命夫人了?”

江大富呵呵笑道,“以后,咱们江家也有两个诰命夫人了。”又赶紧道,“不行,我得去跟你爷说说,让他也高兴高兴。”

江又山笑道,“明天中午咱们就去老宅吃饭,那时再说也不迟。”

饭后,江家兄弟在一起聊了起来,江大富插不上嘴,却是乐呵呵地在旁边听着,一脸的满足。

李氏边逗弄着忠哥儿,边跟孙莹莹说着家长。李华云则是寂寥地在一旁干坐着,孙莹莹偶尔会跟她说上一两句。

晚上回了屋,江又有看见李华云嘟着嘴不太高兴,眼圈也有些红。便问道,“云儿咋了,不舒服吗?”

李华云道,“我觉着婆婆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宜姐儿。她或许还在生我爹娘的气。”

江又有劝道,“云儿想多了,我娘咋可能会不喜欢你和宜姐儿呢?咱们家宜姐儿多好,任谁都喜欢。我大嫂娘家就在东河村,她跟我娘极熟,共同的话题要多些。”

堂屋里,江又山看江又有一家回了西厢房,对李氏说,“娘,弟妹难得回来一次,本就对家里陌生,你对她就稍微照顾些吧。”

李氏不高兴了,“我咋没照顾她了?人家都说十年媳妇熬成婆,偏是咱们家,她一个儿媳妇还要婆婆照顾。她再是大官家的千金小姐,那也要讲孝道不是。哼,有子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难不说他还给我娶了个娘回来?”

江大富沉了脸,“你说你这个婆娘,日子又好过了是不是?人家有子才给你请了诰命,你咋又说这种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合家

江又山过去把李氏扶着坐下说道,“娘,我知道你跟有子和弟妹有些心结。但他们两个难得回来一次,咱们就高高兴兴的过几天,咋样?”

江大富也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老想着,自己寻不痛快,还让别人不痛快,何苦来咧。大哥家已经搞得乌烟瘴气了,你不想咱们家也四分五裂吧?”

李氏的眼圈红了,说道,“可我就是有些想不通。”

江大富道,“有啥想不通的,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只要大度些,把心思放宽些,啥事都想通了。”

“肚里能撑船的是宰相,我就一个乡下婆子。”李氏说道。

江又山道,“不管是朝中大员,还是乡下妇人,只要心胸开阔了,你自己日子好过,你身边人的日子也好过。这样,家庭才能和睦,家和万事兴。如今,有子已经是五品官了,你和弟妹也要被封诰命了,多好。这几个村,哪家人能有娘这个福气?娘可千万不要像大伯娘那样不惜福,没事找事,最后把家都弄散了。”

这时,江又有也来了堂屋。

他直接到李氏面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道,“娘,对不起了,我和云儿给你磕头认错,当初是我们让娘难堪了。希望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看江又有这样,李氏也流了泪,“我知道有些事不能怪你们,可一想到去金州的那次,我这心啊就堵得慌。”

若不把李氏的心结解开,这个家也消停不了。江又山过去把江又有扶起来,说道。“二弟来了正好,咱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聊聊了。”

他去把堂屋门关上,坐到李氏旁边说道,“想当初,江家穷的时候,大家还乐呵,和睦。心贴得也紧。都想着我的病能快些好。有子能活着回来,家里能再多些钱把日子过好了。那时候的娘可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为我们兄妹几个把心都操碎了。为什么。我和有子都当了官,日子好过了,有钱了,烦心事却纷至踏来。心也散了?”

“大伯家弄成这样,这是前事之鉴啊。…”

“奶老了。大伯又变成那样,不说咱们家的事情娘要多操持,老宅那边娘也撂不开手。…”

江家的会议开到了凌晨。

此时,南灵山里的树叶哗哗地响了起来。眨眼间便冲出了几只斑斓猛虎。它们每个嘴里都拖着一个大野物,在星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狰狞恐怖。来到南山居的后院。它们用头猛撞着后门,嘭嘭的声音划破了南山居静谧的夜空。

大年三十。一夜好眠的江又梅和林昌祁起了个大早。打开正房门,天还是黑蒙蒙的,天边那颗启明星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江又梅刚跨出门坎,却看到小虎子正蹲坐在门口左侧打盹儿。

江又梅惊讶道,“小虎子回来了?咋不洗洗回房睡觉,蹲这里干啥?”

小虎子看江又梅出来了,赶紧起身从房檐下刁过一只死羊放在她面前,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江又梅搞懂了,小家伙第一次猎了野物,是在挣表现求表扬呐。

她忙蹲下仔细看看那只肥肥的野山羊,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哟,好大只羊唉。”又把后面的林昌祁拉出来看,“大爷快来看看,咱们家的小虎子长本事会捕猎了,还猎了这么大只羊。哎哟,小虎子真能干,江奶奶为你高兴。”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虎子,真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

小虎子看江奶奶这样高兴得抓耳挠腮,围着她直转圈圈。其实它想冲过去要抱抱的,但它知道自己身上脏,江奶奶肯定会嫌弃。

正在院子里扫树叶的宋老头哈哈笑起来,“这小老西,昨儿夜里不肯跟它爹娘一道去洗澡睡觉,也不让我们把这只野羊子拖走。自各儿把羊子刁在大奶奶门前,还怕别人偷了,一步不离地守了半宿。原来是想向大奶奶邀功啊。”

说得几人都笑了。

宋老头又走过来说道,“大奶奶知道这羊子是你猎的了,这回可以给我打整了吧?”说完低身就要去拖那只死羊。

小虎子立马用一只前蹄把羊踩住,还冲宋老头吼了一声。

江又梅知道它的心思,笑道,“这羊晚些时候再打理吧,小虎子定是还想让虎娘再看看。”

宋老头无奈地走了,边走还边说,“没看出来,这小虎子岁数不大,心眼还挺多,跟你爹当初一个样。”

江又梅让春花领着小虎子去洗澡,“洗得白白的,好好睡一觉。今儿大三年十,可热闹了。”

林昌祁看小虎子走远了才笑起来,“你还真懂它的心思,搞得就像你亲孙子一样。”

江又梅笑道,“它本来就是我的亲孙子——不对,应该是咱们俩及虎娘的亲孙子。”

吃完了早饭,林老爷子领着林昌祁和小皮子去林家祠堂祭祀。这就是男女有别,小皮子被林昌祁抱着都可以进祠堂,女人就没资格进去。

江又梅领着人在厨房里忙活,等把所有的菜式忙完了,虎娘也被大福从灵济寺接了回来。

小包子不在,让南山居过年的气氛也打了折扣,至少江又梅是这样觉得的。

第一次过年的小虎子倒是新奇得紧,跟着放爆竹的小子们身后到处疯。

大年初二闺女回娘家,江又梅、林昌祁带着小丸子、小皮子、小虎子一起回了江家。

堂屋里,只有江大富领着两个儿子在聊天。江又梅一家去见了礼,又让小丸子和小虎子去偏屋跟忠哥儿玩耍。江又梅问道,“我娘和嫂子、弟妹咧?”

江大富笑道,“在厨房里忙活,今儿来的人多,要多准备些东西。”

“除了我,爹还有其他女儿?”江又梅笑道。

江大富大笑道,“今儿不只你爷、奶、大伯、书子一家要来咱们家,连你大伯的两个闺女家都要来咱们家。”

“什么意思?”江又梅吃惊道。

原来老鬼的江老爷子在大年三十提出,要跟二房过。这是该敬的孝道,江大富李氏自然没有异议。老两口跟二房过了,江大学咋办?

江大学舍不得离开西河村,因为这里的后山埋着他的至爱。老两口一走,总不能只把他一个已经有些痴傻的人留在老宅独自过吧。

于是商定,江大学跟着老两口一起来跟着二房过。并且商议好年后就搬家。

“这家都分了,哪有再合起来的道理呀?”江又梅吃惊不小。这人多是非就多,江大富两口子不是在没事找事嘛。江大富、李氏糊涂,江又山不糊涂啊。江又梅又不赞成地看了江又山两眼。

江又山笑道,“妹妹莫急。这个合也不是什么都合到一起,咱们跟大伯还是两家人。若是书子哥回了老宅,大伯就回老宅跟儿子过。若书子哥走了,他就过来跟着爹娘吃住。爷和奶都表了态,他们来了咱们家,这个家还是爹娘当,他们老两口只管享福就是了。这样也好,娘身上的责任重了,事情多了,精神头也就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