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赫然是一身华丽的陈秋璃。

“你是谁?为何叫我‘娘’?”黄紫箬戒备地看着她。

陈秋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却笑着说:“娘,我是您的女儿秋璃啊。”

“胡说!”黄紫箬拉了拉江不予,冷冷道,“这才是我的女儿,你别想骗我!”

陈秋璃狠狠地瞪了江不予一眼,继续说:“娘,您看清楚,这位是苏校尉的妻子江氏,绝对不会是您的女儿。”

“本夫人不认识什么苏校尉,也不认识什么江氏!你不要在这里胡编乱造了。来人,把这名女子带出去,本夫人不想见到。”

“娘!”陈秋璃愕然,“您真是糊涂了,宁愿认一个外人当女儿也不肯认我!”

“还愣着干什么?”黄紫箬不耐烦地对着丫鬟说,“赶紧把这个人带走,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丫鬟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怯怯地说道,“秋璃小姐,能请您先出去吗?”

陈秋璃顿时怒火中烧,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般面色无光,她看看江不予又看看黄紫箬,礼都没行便甩袖走了。

多少次了?她委屈自己不断讨好这个女人,可是每次都被拒之不理,也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赶人倒是赶得挺利索!

那个江氏是什么东西,也想做陈家的女儿?做梦!就让她先陪着那个疯女人闹腾吧,本姑娘倒要看她能捞到什么好处!

见烦人的人走了,黄紫箬重新露出笑容,温柔地对江不予说:“怜儿,这下清净了,娘不会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骚扰你的。”

“女儿多谢娘了。”江不予看了看旁边有些焦急的丫头,说,“不过娘,您看您头发都乱了,女儿看着实在心疼,让丫头先帮您梳理一下好吗?”

黄紫箬摸了摸发髻,喃喃道:“娘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娘在女儿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可是您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江不予说着,把黄紫箬拉到梳妆镜前坐好,“您看,您这会哪像一个高贵的官夫人?女儿都不敢认你了。”

黄紫箬一听这话急了:“女儿不要不认娘,娘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女儿知道,娘别担心。”江不予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小心地帮她取下头上的饰物,将已经乱了的发髻顺了下来。

手刚触及长发,脑中便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一妇人正为女儿梳头的情景…

江不予心生感触,忍不住伸手拿过丫头手中的梳子,轻柔地帮黄紫箬梳起头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福又多寿…”

江不予专注于手中的动作,都没注意房间异常的宁静,只有她柔和的声音在流转。

“好了。”江不予给她插上最后一支簪子,满意地笑道,“看,娘喜欢女儿给你梳的这个发髻吗?”

问完等了半天也不见黄紫箬说话,江不予移到她旁边,奇怪道:“左丞夫人…娘?”刚要出口的话突然顿住,江不予看到此时的黄紫箬已是内流满面。

“怎么…怎么哭了?”江不予忙拿出手绢帮她擦拭。

“怜儿,我的怜儿。”黄紫箬伸手抱住江不予,不住地唤着,“怜儿,怜儿…”

这一下弄得江不予有些手忙脚乱,犹豫了一会,也伸手环住她,道:“别哭啊,您一哭我心里就很难受。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

“是是,女儿说的对。”黄紫箬接过江不予手中的手帕,笑道,“娘不哭了。”

江不予这才松了口气。

丫鬟这时打了盆水来,给黄紫箬洁面。

整理好的黄紫箬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她对江不予说:“女儿,待会要给你爷爷祝寿,你随娘一起去。”

江不予一愣,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黄紫箬道,“你可是陈家的嫡女,完全有资格入厅见礼。”

问题是她的身份还没公证呢!江不予心里苦笑,这要是真的以嫡女的身份去贺寿,那还不得乱了套了。

正在江不予不知道怎么回绝时,一名男子跨步而入,赫然正是陈夕灏。

“灏儿,你来得正好,待会带着你妹妹和娘一起去祝寿。”黄紫箬见他走过来,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陈夕灏看了看江不予,对黄紫箬说:“母亲,妹妹胆子小您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当着那么多大人的面,她恐怕会害怕的。”

“是吗?”黄紫箬看着江不予,犹豫着,“可是娘不想离开怜儿。”

江不予忙说:“我就在外面等着,娘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黄紫箬摇头:“不行,你骗娘,待会娘一走你就不见了。”

“不会的。”江不予耐心地劝导着,可惜黄紫箬完全听不进去,她潜意识中可能对女儿的失踪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一刻也不敢稍离。

“不如这样吧。”陈夕灏提议道,“妹妹就一起进前厅,站在娘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江不予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

黄紫箬听到女儿会一直在她的视线之内也就不再纠缠。

宴席即将开始,陈夕灏扶着黄紫箬一同前往前厅,而后者则紧紧地拉着江不予的手,时不时看看她。

此时在前厅,受邀而来的客人都已按规矩入座。厅内布置得格外喜庆热闹,桌面铺着红色的台布,周围张灯结彩,正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寿字图案,柱子上挂着祝福的寿联。

江不予等人走到前厅的隔间时,作为寿星的陈公坐在正前的雕花椅上接受众人的祝贺。

江不予朝外面看了看,不意外地在靠门边的席位上找到了苏诚,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江不予,只是静静地看着仪式的进行。

这时,陈公的儿孙开始一一上前拜贺。

首先上前的是陈公的大儿子陈怀敬夫妇。

“祝父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仆人送上贺礼,是九个晶莹剔透的葫芦,每个葫芦上都画着一个仙人,造型古朴,十分别致,看得众人赞叹不已。

陈公十分满意,连声叫好。

接着陈怀素夫妇上前见礼:“祝父亲吉祥如意、富贵安康。”

他们送上的一座寓意吉祥的彩绣大屏风,做工精细,构思巧妙,让人一看就觉得富丽精美。

众人都说陈公两位公子的贺礼都独具心思,实在是孝心可嘉。

江不予特别留意了一下陈怀素,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便是“她”的生父。此人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十分整洁,嘴边留着灰色长须,眉毛微竖,目光炯然,尽管面带微笑,也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个冷肃的人。刚才他过来带他夫人时,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忍不住颤了一下,心底冒出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也不知是这身体本身的记忆使然,还是她自己偶生感触。

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陈公笑逐颜开,更意外的是在这一过程中,二媳妇居然顺利地完成了仪式而没有突发疯症,同时陈公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旁边的隔间。

陈公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赫然见一女子立在柱边,静静地看着厅中的众人。令他疑惑的是,这女子看起来是十分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时轮到孙儿上前见礼了。

陈公目前一共有三个嫡孙,八年前失踪的是陈家唯一的嫡孙女。至于妾侍的儿女是没资格入堂贺寿的。

想到这里,陈公又忍不住朝隔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恍然,原来之所以觉得那女子眼熟是因为她长得像自己失踪的嫡孙女。

接受完子孙的祝贺之后,陈公起身给客人们敬了一杯寿酒,说了几句致谢词后便在众人目送下进了内厅。

寿星一般不会在前厅入席,特别是身为朝廷重臣的陈公,他必须在内厅另设一席,用来招待两位皇子和十几位老臣。

其长子陈怀敬会留在前厅待客,而长媳则要前往中庭招待一众女眷。

陈公带着次子陈怀素及三个嫡孙进入内厅款待贵客。

黄紫箬随同陈怀素见完礼之后便直接去拉江不予,她小声说:“女儿,待会我们去内厅,里面有一间专供女眷用餐的隔厅,你别害怕,坐在娘身边就好了。”

江不予一愣:坐她身边?以什么什么身份?

“别,我还是去中庭吧!”

“不行。”黄紫箬道,“你是我女儿,在宴会上怎么能连面都不露一下?”

“不是啊,我…”江不予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时陈夕灏走过来道:“娘,爹在唤你了。”

“好,就来。”黄紫箬拉着江不予就走。

江不予立刻把求救的目光移向陈夕灏,她小声说:“夫人要我进内厅,还让我坐她旁边。”

陈夕灏忙上前拦住黄紫箬道:“娘,女眷都在中庭啊。”

“那又怎么样?”黄紫箬不满道,“我要女儿陪我也不行?”

若江不予真的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自然没问题,但问题是现在身份还没明朗呢!

陈夕灏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考虑了一会说道:“那不如,娘也和妹妹一起去中庭吧!”

“可是,怜儿还没给他爷爷献礼呢。”

“她的那份,儿子会代劳的。”

“为什么要你代劳?”黄紫箬道,“女儿得亲自给爷爷献礼才符合规矩。”

“可是刚才孙儿都已经给爷爷献过礼了,到内厅实在不适合再献礼。”

黄紫箬眼神一冷:“那怜儿都不用亲自给自己的爷爷贺寿了?”

江不予安抚道:“娘,别生气,等客人走了,我再去拜贺爷爷好吗?”

“这算什么?”黄紫箬声音高了一度,“客人走了再拜贺,这是庶子庶女才会做的!你是我女儿,怎能和他们一样?”

黄紫箬显得有些激动起来,幸好周围很热闹,没什么人注意隔间的情况。

陈夕灏和江不予对视一眼,他们担心再纠缠下去黄紫箬会失控,到时扰乱宴会就糟了。可是劝不动也不能强行带她离开,难道真的跟她去内厅用餐?

“这样吧,你先陪娘进去,若有机会就带着娘去中庭或者回房。”陈夕灏小声说,“若娘坚持要你入席,你就…你就入席。”

“不是吧!”江不予惊愕,“内厅坐的都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我这一坐可是会坐出大问题的!”

陈夕灏淡淡道:“没关系,再大的问题为兄也能担待。”

江不予一愣神间就被黄紫箬拉走了。

陈夕灏缓步跟在他们身后,暗道:也许妹妹很快就要回家了。如果说以前还只是怀疑,那么从她脱口而出的“枣红”以及今天为母亲梳头的情景来看,他基本可以确认江不予就是自己失踪了8年的妹妹陈夕怜。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对江不予的身份做过一些调查,她嫁给苏诚的时间正好是8年前,她的户籍也是那个时候重新办的,时间上如此吻合,他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年她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没有主动和他们相认,甚至还改名换姓,但是只要她是留着陈家血,就永远是陈家女。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希望她不要闹出太大的风波。

因为母亲的病情反复,父亲本来是不打算带她来的,但是爷爷却坚持必须全部到场,所以母亲才会出现在这里。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这次丫头都带了4个,加上公府的奴仆,一般没有外界的刺激,母亲平时表现还算正常,但是没想到让她见到了江不予。

这么说来,江不予还是他邀请的,莫非这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第45章 宴席中 …

当江不予扶着黄紫箬缓步进入内厅时,陈公正在与内厅的诸位大人寒暄,并一一将他们请上坐席。

内厅的布置与外间不同,这里摆置的不是圆桌,而是左右对称的方桌。来客中有两位皇子,身份尊贵,但是陈公在朝中威望甚高,因此得以安坐主位,然后左右依次按照地位等级入座。

内厅贵人们带的女眷不多,总共也就五六人,她们一一给寿星和诸位大人行礼之后,便被丫鬟带到隔厅。说是隔厅,其实就只是用一道大屏风隔开,屏风呈半透明,可隐约看到人影但又不至于显得唐突。

黄紫箬和江不予算是最后上前见礼的女眷了,还好这个过程比较顺利,没有发生意外。左丞夫人的疯症声名在外,她一出现难免引起不少贵客的侧目。好在这些人修养都算不错,没有表现出一丝轻视,还纷纷回了礼。

陈公抚须微笑,看到黄紫箬身边的江不予心中疑惑又生:这名女子到底是何人?看样子也不像他家的丫鬟啊!目光忍不住朝自己的儿子陈怀素望去,却见他也是一脸惊疑。

压下心中的不解,摆手招呼儿媳妇入座。江不予扶着黄紫箬走向隔间,路过末席时,朝陈夕灏的位置看了看,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夕灏,”坐在陈夕灏旁边的骆尹煊低声道,“你母亲身边的不是苏校尉的夫人吗?”

陈夕灏点头:“苏夫人与我母亲颇为投缘,所以被母亲邀请过来了。”

“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啊!”骆尹煊继续道,“那边的女眷个个都有诰命在身,连舍妹都没资格入席而被请入了中庭,那位苏夫人…”

话虽没说完,但陈夕灏明白他的意思,他无奈道:“我母亲的病情你不是不知道,未免刺激到她,只好暂时顺着她的意思了。”

若江不予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陈家嫡女就好了,那么以寿星嫡孙女的身份还是有资格上座的。

骆尹煊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朝屏风处扫了扫。

“呵,你们也别担心。”品了口酒的章锦笑道,“里间的夫人们都是世家贵女,不会因此为难左丞夫人和那个江氏的。”

骆尹煊点点头认同道:“章兄说的是,是在下多虑了。”

“但愿如此。”陈夕灏摩挲下手指,一脸若有所思。

江不予和黄紫箬一进隔厅就感觉众人的目光移到身上,颇有些审视的味道。

黄紫箬倒是面不改色,步履从容地走到席位边对众人说了一句:“诸位夫人坐啊,这里皆是女眷,不用太拘谨。”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诧异:不是说左丞夫人有病吗?这么看来似乎挺正常的。

黄紫箬徐徐坐下,江不予则依然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动。

“哎?怜儿,坐啊!”黄紫箬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江不予暗自苦笑,口中却说:“在坐的夫人都是长辈,晚辈哪能逾矩。”

“傻怜儿,今日是你爷爷的寿辰,作为嫡孙女陪诸位夫人入席是应该的。”

黄紫箬此话一出,引得其他夫人都惊讶不已,一夫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左丞夫人,这位是?”

黄紫箬看了看问话的人,脸上浮现疑惑,不答反问:“你是…”

那位夫人倒没生气,只是和气地回答:“妾身乃尚书王钧之妻。”

“失敬了,请尚书夫人务要见怪。”这话说得虽然得体,但刚才的问题已经让众人明白:这位左丞夫人果然还是如传闻中一般不太正常。

“坐呀,女儿。”黄紫箬似乎忘记要回答刚才尚书夫人的问题,只是轻轻拉了拉江不予。

江不予看到尚书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想了想,上前朝众人行了行礼,道:“小女子是校尉苏诚之妻,本家姓江,身份低微,本没有资格与诸位夫人一起入席,但左丞夫人与小女子颇为投缘,破例邀请,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夫人不要见怪。”

江不予这么一解释,在座几位神色稍缓,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念及左丞夫人的病情,也都不再计较。

黄紫箬拉着江不予坐下,不满道:“怜儿,你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妻子了?这可有损你的闺誉,你别忘了,你可是与丞相家的孙儿定过亲的。”

此话一出,在坐众人都神色古怪起来,特别是坐在尚书夫人旁边的那位贵妇人,她正是丞相的大儿媳,黄紫箬刚刚所说的定亲对象正是她的长子骆尹煊,当初和骆尹煊定亲的陈家嫡女陈夕怜失踪已久,看来这位左丞夫人错把别人认作了自己的女儿了。

江不予倒是被雷了一下,没想到“她”原来还是订过亲的,不过都过了8年,想来这桩婚事也已经吹了。

顶着众人奇怪的目光,她对黄紫箬说:“夫人,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好吗?”

“又叫‘夫人’!”黄紫箬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江不予深呼了一口气,低唤:“娘。”

黄紫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其他人则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对这位左丞夫人现在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认识,同情的有之,暗笑的也有之,只不过都没表现在脸上。这也让江不予松了一口气,想象中的嘲讽斥责没有出现,实在是万幸。

这时,仆人们将菜肴一一端上桌,菜色繁多,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让人一见就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江不予看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前世见过比这精美的菜色多不胜举,更何况这个国家的饮食文化比起她原来的世界差远了。

见江不予面对珍稀佳肴处之泰然,在场的诸位夫人对她的表现倒是有些讶异。江不予的穿着虽然得体,但衣料普通,身无名贵饰物,显然是小家出身,却能应对从容,处事有礼,气度颇为不凡。

“来,女儿,那里有你最爱吃的富贵鱼,娘给你夹。”说着黄紫箬就准备举箸。

江不予连忙拦着,说“娘,这里您是东道主,应该先招呼诸位夫人。”

“噢,对,娘又糊涂了。”黄紫箬望着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诸位夫人请开席,毋须拘谨,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左丞夫人也请。”众人这才有了动作,气氛热闹了不少。

“呵呵,这位苏夫人待人处事倒是值得称道。”章锦笑道。

一直留意隔间状况的陈夕灏松了口气,笑着朝旁边两人举了举杯。

章锦看向骆尹煊,揶揄道:“刚才左丞夫人好像说那位江氏是你的未婚妻啊!”

骆尹煊斥责:“别乱说。”

说完看了陈夕灏一眼,后者倒没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尹煊,做不了舍妹的夫君算你没有福气。”

“是,是在下无福。”骆尹煊自罚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