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苏蔺不一样,这人虽无后台,但文采斐然,又得陈公赞许,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他家世简单,将来她嫁过去可以掌家,成为地地道道的主母。前期或许不如那些世家嫡女,但谁知道几年之后自己不能得个诰命呢?

况且如今柳氏前景不明,原本失踪了8年的嫡女都冒了出来,暂且无论真假,自己的地位无疑将受到影响。与其坐等结果,不如先一步为自己找个出路。

如此一想,陈秋璃也没和柳氏商量便直接把自己的意思给陈怀素提了一提。

“你…真的想嫁给那个苏蔺?”陈怀素怀疑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心底对骆家小子颇有好感,一直拖到如今18也没有许人家,没想到这次会主动应承这桩婚事。

“父亲,女儿想清楚了。”陈秋璃低着头小心道,“女儿如今十八了,再不嫁人恐怕都要被人耻笑了。那个苏大人虽然品位不高,但是性格温和,相貌俊雅,女儿…女儿还算中意。”

陈怀素静静地盯着她半晌,又问:“这件事你娘知道吗?”

陈秋璃表现得十分羞怯,轻声说:“此事还没禀告娘,女儿想先问问父亲的意思。”

“若你真的中意,为父自然也不会反对。这样,你先不要和你娘提,为父先帮你把这事定下来再说。”

“女儿多谢父亲。”陈秋璃忙给他行了个礼,心中喜不胜收。

看着陈秋璃离开,陈怀素皱起眉头,若是换做几天前他或许还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作为陈家唯一的女儿,即使是庶出也不能等闲处理,但现在情况不同,那个江氏很可能是自己的嫡女,此事一经验证,柳氏地位肯定不保,陈秋璃的处境自然也会变得十分尴尬,到时都城还有哪家名门子弟愿意娶她?

若不是她主动提出,他还真把这事忽略了。这样也好,嫁给那个背景简单的苏蔺,秋璃未来也不会受苦。毕竟对柳氏的怀疑是一回事,对亲生女儿的爱护又是一回事。

这么想来,秋璃平时娇蛮归娇蛮,但有时候处事倒是干脆利落,颇有心机。

忍不住又想起江不予,与8年前的夕怜一比较,多了几分慧黠和胆识,气质更是千差万别,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不说陈怀素的思绪满怀,江不予这边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连带黄紫箬气色也变好了不少,甚至不再一醒来就粘着江不予,有时还会主动找苏诚聊聊天或者和团团圆圆说笑。

这天,趁着大家不注意,圆圆把江不予交到书房,轻声说:“娘,有结果了。”

江不予神色一凛,问:“如何?”

“大部分药丸确实是好东西,对调理奶奶的身体有好处,可是那一颗含有‘鬼迷花’的药丸就有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你外祖母的疯症,就是因它而起?”

圆圆点头:“八成没错。这种药丸制作起来应该十分困难,因为制药者把比例控制得很好,既能影响让服用之人的精神状态,又能保证短时间之内不致于毒发身亡。”

“短时间之内?难道服用时间长了就可能致命?”

“那是肯定的。”圆圆说,“我曾在医术上见过,鬼迷花只可以偶尔使用,而且度量必须严格控制,否则会极大地损害人的精神和智力。看外祖母的情况,至少连续服用了7、8年,之所以还没有毒发,可能是因为每过几个月才换一次药。”

江不予皱眉,眼中闪过几丝怒意,心中对那个柳氏真是厌恶至极。

她又问:“那圆圆,你有办法治好外祖母吗?”

圆圆翻了翻白眼,嘟嘴道:“娘,我还是小孩子呢,哪能帮人治病?”

江不予脸色一赧,自己真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圆圆又补充道:“虽然我治不了,但我知道只要不再继续服用,外祖母的身体就会好转,而且娘可以在药膳中加入一些清毒的方子,配合御医开的药,应该就能慢慢调理好外祖母的身体了。”

江不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圆圆的头赞许道:“好,圆圆这次立了大功,回头娘重重有赏。”

圆圆颇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他有了老爹平时的大宠,已经看不上亲娘的小赏了。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团团突然道:“有人来了。”

几人立刻停止敏感的话题,不多时见苏诚徐徐然进来,两个娃娃怪笑着跑开了。

“你们母子三人在干什么?”

江不予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圆圆刚才说的事告诉了苏诚。

苏诚皱眉:“想不到这个柳氏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不能原谅她,太狠毒了。”虽然对大宅内勾心斗角的事早有准备,但真的遇到,心底还是很不舒服,更何况受害者还是她今生的生母。

“你放心,柳氏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为了得到地位和利益,她还真是费尽了心机。恐怕当年她是准备要了你的性命的,不想你却活下来了,若非如此你们母女的冤屈恐怕这辈子都难申了。”

江不予沉着脸,抿嘴不语。

苏诚坐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背,道:“别难受,庆幸这一切都过去了。”

庆幸吗?谁又知道,真正的陈夕怜其实早已在恐惧和无助中孤独地死去,谁来为她哭泣?

深深叹了一口气,江不予摸了摸胸口,但愿“她”不要再害怕,她一定会带“她”回家。

“对了,你上次不是问过柳氏为何敢冒大不韪谋害嫡女的原因吗?”苏诚突然开口。

“是啊,难道你又查到了什么?”

苏诚点头:“上次只是猜测,这回大概可以肯定了。柳氏的目的不单只是为了主控左丞府的家权,同时也是为了帮助她的女儿获得更大利益。”

“更大的利益?”江不予奇怪道,“陈秋璃只是女子,她能得到陈家什么东西?”

“其他世家女子出嫁,其嫁妆都十分丰厚,陈家女自然也不能寒酸。”

江不予更奇怪了:“庶女的嫁妆也很丰厚?但是就算如此,陈家没了我这个嫡女,给她的嫁妆顶多比原来多出几倍吧。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就值得柳氏出此狠招吗?”

“当然不仅如此。”苏诚笑道,“陈家是菀都四大世家之末,但是有一样是其他三大世家都比不上的。”

“哦?是什么?”

“陈家有一枚印章,一枚得天独厚、富贵无双的娴龙玉印。”

江不予瞪大眼睛,感觉即将听到的将是一大秘辛。

娴龙玉印?究竟是怎样的得天独厚,怎样的富贵无双啊…

第51章 娴龙玉印 …

“那枚娴龙玉印到底是什么?”

“说那枚印章之前,先要说段旧事,这段旧事在几十年前可谓轰动一时,连平民百姓都将其当作了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一段传奇。”苏诚徐徐道,“话说当年,有这么一位贵公子,他放荡不羁,喜好四处游历,交友广泛,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被其他贵胄视为异类;又有这么一位世家贵女,她聪明绝顶,独行特立,不愿困于深闺,不惜离家出走,扮作男儿闯荡天下。

这样的两人似乎注定要相遇,他们一见如故,于是结伴周游各地,寻访名山宝寺,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不但如此,为了有足够的钱银继续旅程,两人各思计量,开始经商赚钱。原本只是报着赚一笔就换一处的想法,谁知几次成功的经历让两人对经商越来越感兴趣。于是,凭借着两人的见识和魄力,几年间竟然创下了一份不小的产业。那枚印章,便是那位贵公子特地请一位隐士高人雕刻的,作为产业所有人的信物,也是每年查阅账目调度钱银的唯一凭证。”

“那枚印章便是陈家的娴龙玉印吧?”江不予好奇地问,“那么那位公子和小姐到底是何人?”

“那位小姐的身份应该不难猜,正是正德公已过世的夫人,后被封为一品诰命的娴雅夫人,也便是你的太奶奶。”苏诚继续道,“这位性格独特的夫人当初离家将近4年才回来,差点被其父赶出家门,直到有人出面为她解围。”

“是那名和她一起游历天下的贵公子?”江不予偏着头,她觉得这人应该不是正德公。

苏诚点点头,笑道:“你恐怕想不到此人的身份,他便是已故的太祖皇帝。”

“啊?”江不予这次可真的吃惊了,一个皇帝居然会微服跑去民间经商?

“当初太祖皇帝还只是一名闲散皇子,上有皇兄下有皇弟,再加上性格不羁,早早地远离了权利争斗。可正因如此,他反而躲过了危机四伏的争斗,在众皇子斗得两败俱伤时,皇权落在了他的手上。”

江不予感慨:“果然世事难料。”最无心权利的人居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太祖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想册封娴雅夫人为皇后,两人相处几年,感情愈加深厚,当初女扮男装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可是,娴雅夫人拒绝了,反而嫁给了当时还只是四品少卿的正德公。”

“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一段典型的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最后结果竟然是劳燕分飞?

苏诚咳了一声,道:“大概是因为太祖皇帝太过风流,当年传言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民间女子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个,这还不包括各地的风尘女子。”

江不予顿时无语。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最后娴雅夫人嫁给了正德公,出嫁时年二十三,这在贵女中也是百中无一。”

江不予十分佩服这位奇特的娴雅夫人,心底猜测她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苏诚又道:“太祖皇帝也非常人,虽然无缘娶到心爱之人,但也没有利用权利横加阻拦,反而将那枚娴龙玉印当作贺礼送给了她。”

“原来如此。”江不予总算了解了前因后果,但是还是有些疑惑,“这枚印章是太祖皇帝所赐,意义非凡,即使没有我,柳氏也不可能得到吧?”

苏诚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道:“那是因为娴雅夫人故去前曾立下遗嘱,此枚印章传女不传男。而正德公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孙女却只有两个,就是你和柳氏之女陈秋璃。那么只要你不在,娴龙玉印必然由陈秋璃继承。”

江不予皱眉:“这印章除了是太祖皇帝所赐还有什么特殊作用吗?若是没有,那么它所代表的也只是一份价值不菲的产业而已,值得如此心狠手辣?”

“呵,你太小看这枚印章了。”苏诚道,“当年太祖皇帝和娴雅夫人一起创下的产业虽然比不上一些大商家,但也已经小有规模。后来太祖皇帝将印章赐给娴雅夫人,等于是把这份产业全权交给了她。娴雅夫人以此为基础,将其不断发展壮大,几十年下来,光明面上标有娴龙图案的商铺就多得让人咋舌,更不用说那些未曾面世的。直到娴雅夫人过世,这份产业到底有大,如今恐怕只有皇上和暂时保管印章的正德公清楚。”

江不予倒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柳氏的野心确实不小,一旦让她女儿继承了这枚印章,那么等于拥有了几世也挥霍不完的财富,这甚至不需要陈秋璃亲自管理,她完全可以坐享其成。”苏诚冷笑一声,“娴龙名下的产业因为是太祖皇帝所创,拥有任何商家都没有的特权,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商。而且太祖皇帝曾明言,每一任皇帝对其只有监督权,而没有管理权,真正的管理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印章的主人。当然,娴龙每年的收入有三成会归于国库。”

江不予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认个亲而已,居然引出这些秘辛。她对这枚印章真心没有想法,飞来横财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如今有屋有田有孩子,靠自己的双手完全能过得很幸福。若这枚印章将来真的交给了她,那不是幸运,是压力是祸患。

“怎么了?”见她面色不太好,苏诚问道。

“没什么。”江不予看着他道,“等我的身份证实之后,我们便回村好吗?”

苏诚定定地看着她:“…好。”

“我想念婆婆,想念小小,想念家里的院子,想念村里的长辈和孩子们。”江不予淡淡道,“感觉真的离家好久好久了…”

“别担心。”苏诚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等这件事一了,我们立刻回去和大家团聚。”

江不予在他怀中点点头。

相比江不予等人的烦恼,此时的苏蔺却正是春风得意,因为他收到了左丞府的回音,与陈家小姐的亲事妥了。他一夜没睡,第二天便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和媒婆前往左丞府正式提亲。

陈怀素为此特地派人通知了黄紫箬,毕竟她是主母,此事还得有她的首肯,最好能亲自回来处理一下。可惜黄紫箬压根不想露面,回了个“允”便了事了。

陈怀素也没在意,全权处理了此事。

经过了纳采、问名、纳吉之后,苏蔺正式向陈家下聘礼。在陈怀素看来,聘礼略有些寒酸,但是没关系,陈家会为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总不至于辱没了身份。

收下了礼书和聘礼,这桩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大概商量了一下准备将来年开春作为迎亲之日。至于女方的嫁妆则需要黄紫箬回来准备,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再有那枚引人垂涎的娴龙玉印了。

这也是嫡庶之间的差距了,若此次办的是陈夕怜的亲事,那过程断不会如此迅速和简单。可惜陈夕怜也是个没福气的,遭逢迫害郁郁而终,以至于附身的江不予连新娘都没好好做过,一身孑然地便做了人家的妻子。

女儿的婚事居然没人来通知生母,柳氏一场气恼却毫无办法。她对女儿选择了苏蔺倒没什么意见,想着能尽快定好亲也好。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江不予的身份问题,一旦证实,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她必须赶紧想办法,可是如今时刻被监视着,她连与外面通信都做不到,难道这次真的完了?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惧意,眼看一切顺利,怎么那个该死的人偏偏又冒出来了呢?实在太不甘心了!

“没想到苏蔺竟然和陈秋璃定亲了。”江不予拿着从左丞府寄来的信件有些感叹。

苏诚没有说话,显然也有些意外。

江不予又道:“说到苏蔺,不知道珉哥怎样了?上次他走之前说过要邀请我们去府上做客的,可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苏诚也皱了皱眉:“上次在陈公的寿宴上我看到苏蔺了,但没见到苏珉,本来想过去问问,但是苏蔺与周围的客人聊得十分投机,实在不好上去打扰,结果到结束都没谈上话。”

“嗯,你有没有觉得苏蔺…”犹豫着,江不予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和我不是一类人。”苏诚倒是直言不讳。当年那腼腆的孩子已经长大,年少得志,眼界自然更高了。

“他且不论,珉哥一直对我很照顾,现在居然连面也见不到。”江不予看着苏诚,提议,“不如我们主动去邀请他们?”

苏诚目光闪了闪,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她提苏珉就有些胸闷。

“你要见他,我便派人去送个信吧!正好还想跟他聚聚。”

“那苏蔺…”

“我想他不会过来的。”

还没等苏诚给苏珉送信,另外一件事的发生便彻底吸引了他和江不予的注意。原来陈怀素派的人在通过杨大夫等人,顺藤摸瓜在玉宁城端了一伙人口贩子,其中还包括一些小偷和强匪,人数大概有五六十人,在玉宁知府的协助下,把人犯都带到了菀城。

陈怀素于是把杨大夫等人都抓了回来,对这些人一一审问,可惜人数众多,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当年参与绑架江不予的人,即使有短时间内估计也审不出什么结果。于是陈怀素决定把江不予等人接过来,想再问问当年的事,若是能记起绑匪的长相就太好了。

可是,事隔多年,记忆不全的江不予真的能想起来吗?

江不予和苏诚来到左丞府,随同的还有团团圆圆和气色不错的黄紫箬。

刚一进入这个府邸,江不予便感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与上次在正德公府不同,这里的一草一木显然更能触动她。

陈夕灏迎了出来,先跟黄紫箬行了个礼,然后朝苏诚等人打了个招呼。

“母亲,您看起来精神不错。”陈夕灏扶着黄紫箬道。

“呵呵,在女儿那里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当然精神也好。”黄紫箬一脸开心,目光有神,与以前有些涣散的样子完全不同。

陈夕灏略有些吃惊,母亲这些年在家里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顾,却依然竟然精神萎靡,但是这才去苏家不过数日便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容光焕发,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朝江不予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后者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中厅,进来便看到一脸严肃的陈怀素正等在那里,众人表情立刻收敛下来。

第52章 审(一) …

“你们来了,坐。”陈怀素招呼。

苏诚等人行过礼之后分别坐好,黄紫箬则在丫头的搀扶在坐到了陈怀素身边。

“你们应该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陈怀素又道,“那些人贩子已经被一窝端,人数有四五十人,所以很难找出当年那几个匪徒,更甚者里面也许根本没有当年的匪徒。本来让你一一与犯人见个面最好,但你的身份就算不是老夫的女儿,也不能轻易做这些,所以最好还是需要你自己提供线索。”

江不予点头:“妾身明白,无论如何妾身会尽量配合,左丞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

“那好,你是否还能记得当年被绑架时的情景?无论什么都好,匪徒的人数、相貌、体态、年龄什么都好。”

江不予沉默,皱眉沉思。几天前苏诚也问过她,当时她的脑中只浮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像,但她肯定这道影像就是关键,因为那是陈夕怜记忆中关于被绑时最深刻的印记。

“啊!”脑袋又一阵剧痛,江不予忍不住捂住额头。

“怎么了?”苏诚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头又疼了。”

江不予摆摆手:“没事,只可惜那时的记忆实在太模糊。”

黄紫箬也关心道:“怜儿,你是不是经常头疼?”

“没有。”江不予笑道,“以前记忆是一片空白,没什么可想,所以也没感觉什么不适。最近记忆开始恢复,有点难受是正常的,娘不必担心。”

“那你想到什么了吗?”陈怀素问。

江不予刚要摇头,余光忽然瞄到团团圆圆额头上的“S”型胎记,心头一动,刚才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

“啊,是蜈蚣!”她突然叫起来。

“什么蜈蚣?”屋子里其他几人都不明所以。

江不予回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抓我的人右手手腕内侧,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的旧伤疤。”

陈怀素眼睛一亮:“若是真的,那这个线索至关重要。”只要有具体的人选,那么问出当年的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应该没错。”江不予沉吟道,“尽管其他细节想不起来,但是这个疤痕却始终在记忆中徘徊,想来当年就是此人将…我带往漆斗城的。”

“好。”陈怀素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说,“只要找到这个人,当年的谜底就能揭开。若你真是老夫女儿,那…那…”

陈怀素看着江不予,脸上虽然依然冷肃,但眼中却透出几分激动。

“但愿能找到这个人。”江不予低喃。

“门外有人。”团团这时突然小声道了一句。

苏诚眉头一皱,闪身几步冲到门外,不多说便拽进来一个丫头。

“你不是厨房的丫头吗?站在外面干什么?”陈怀素喝问。

丫头跪在地上,身子有些战抖,声音带着惧意道:“奴婢,奴婢是来通知…午、午膳做好了。”

苏诚瞥了她一眼,对陈怀素道:“左丞大人,未免夜长梦多,是否应该尽快将手腕带伤疤的人找出来?最好能派人保护好,若出了问题,当年的事恐怕就再也查不出来了。”

“你说的很对。”陈怀素也不多言,立刻叫人去找知府,根据江不予提供的线索去寻找那个关键人物。

末了,陈怀素又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丫头,审问道:“平时都不是你来传膳,怎么今日就换成你了?”

丫头萎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回答:“祥兰,祥兰姐姐今日有事,便、便换了奴婢。”

“哼!当老夫是傻子吗?”陈怀素怒道,“除了祥兰,还有吉兰,怎么也轮不到你!你这丫头还想诡辩,说,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丫头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你若如实说了,老夫或许还能从宽处理,若不说,你该知道我陈家的家法是什么!”

丫头抖如筛糠,最后只能颤抖地回答:“禀老爷,是、是柳姨娘叫奴婢来、来探一下消息。”

“探消息?”陈怀素冷声问,“她想探什么消息?”

“柳姨娘说,夫人今日回府,还带着、带着外人,所以想让、让奴婢来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陈怀素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口道:“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