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雨在新垒的灶房门口张望,褚明锦远远看到,还以为是方彤君,及至近了,方看出是张若雨,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差点掉地上了。

几次见面,张若雨都是绾着双环髻,木簪银钗,短襦短裙,娇俏可爱。今日却把头发梳拢到头顶,盘出优雅的飞仙髻,斜插了一支碧玉簪,正面一枝垂珠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额头摇曳。眉毛精心描了青黛,脸颊敷粉了,白腻如脂,脖颈间红玉项圈,皓腕上紫玉手镯,绛红的曳地薄罗裙,青翠色的丝带将纤腰束住,眉头微颦间竟也有万种风情。

张若雨这身行头,想必是李怀瑾送她的,想像着张若雨裙裾款款行走在张寡妇那处充斥着廉价家俱墙壁斑驳的旧房子里,褚明锦有些哭笑不得。

“凤双溪没看出来?”褚明锦单刀直入问道。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没问我也没说开来。”张若雨垂下头,有些苦恼地捏揉袖子,“褚姐姐,王爷这些日子一直训练我,送了好多衣裳首饰,让我学你的样子,他夸我学得很好了,可是为什么昨日凤哥哥回来后去看我,对我又很冷淡,我看着根本没有他和你相处时的模样。”

形似而神不似,冯丞斐站在一边听了,暗暗摇头,张若雨扮成褚明锦那样的大家闺秀了,可细节处诸如这捻袖口的动作一做出来,便显出小家碧玉的形容来了。

“宝宝,我们进去炒菜吧。”冯丞斐有些不齿张若雨的冒名行为,揽过褚明锦的肩膀,越过她走进灶房。

见到女装的褚明锦,方廷宣没有显讶异,大约以前就看出来了,他的眼睛盯在冯丞斐放地褚明锦肩膀的那只手上。

“相爷。”冯丞斐松了手,拱手行礼问好。

“格非,大宝兄弟就是你的夫人?”方廷宣脸上闪过失望之色,极快,不细细捕捉几乎看不到。

褚明锦呵呵一笑,替冯丞斐点头,又问道:“相爷以前就知道我是女人?”

“开始没看出来,等到切肉切菜,看到你的手就看出来了。”方廷宣微笑着走到桌案一头,郎声道:“大宝兄弟,开始吧。”

灶房里各种食材齐备,褚明锦与方廷宣不时讨论下食物搭配,烹调火候,烹调手法,两人有说有笑,冯丞斐站了一会就出去了,张若雨在一边打下手没有离开,褚明锦忙碌的空隙中想,凤双溪如果进来看到此情此景,想必一下子就会明白过来。

一上午过去,凤双溪却没踏进来一步,他忙着招待来宾,根本不得空。

正午时分,李怀瑾带了七八个看起来是王府婢仆的人进来,把他们煎煮炒炖做出来的菜和汤端出去,又把方廷宣请到外面点评食物。

褚明锦没有跟着出去,一屁股坐到小凳上,累得抬不起胳膊。

“褚姐姐,你看我扮着你,还有哪些地方不像的?”张若雨见褚明锦得空,急忙坐到她身边请教。

褚明锦很想说,不要扮我,用你自己本来的面貌去吸引凤双溪,让凤双溪爱上你自己,那样比偷来的感情更妥当,然而看着张若雨渴切无措的眼神,却说不出来。

“宝宝,跟我来一下。”冯丞斐进来了,褚明锦得以脱身,朝张若雨歉然一笑,站起来随冯丞斐出去。

出了灶房,冯丞斐却不急着走了,拉着褚明锦靠到院子中边一棵大树下。

“肩膀痛不痛?”冯丞斐柔声问道,双手缓缓贴上褚明锦的双肩,轻轻地辗转磨压。

上一次说炒了菜肩膀酸痛他还记得,褚明锦心头甜甜的,双手环住冯丞斐窄腰,顺从地软下身体,眯了眼全然一副信赖交付的模样,由着冯丞斐把双手绕到她背后揉按。

不过片刻,褚明锦听得耳边的呼引声略微粗重,睁眼看时,冯丞斐的神情依旧是清雅温煦的,只是眉捎泛着緾绵笑意,眼神炙热,褚明锦低笑了一声,垂下眼帘扫了冯丞斐胯间一眼,复又抬眼,睫毛轻眨,唇角高高翘起,悄声道:“格非,你撑帐篷了。”

“宝宝,你别勾引我好不好?”眼前时机地点都不对,冯丞斐叫苦不迭,自制力被褚明锦弄得丢盔弃甲,那部位被烧沸了般狂烈,很想重重地冲进那柔软的通道内部磨蹭。

交緾在一起的气息躁热又微妙,褚明锦满意极了冯丞斐的反应,握着他腰部的双手稍松了松,在他腰背轻柔地捎刮,挑逗得冯丞斐那物儿更大了,帐篷撑得老高,鼓鼓囊囊一大包。

冯丞斐喘息着叹了一声,伸手去按褚明锦的手不让她乱动,褚明锦偏不依他,猫逗老鼠般,在冯丞斐大手摸来时躲退了一下,正正经经不动只扶着他的腰,等得他松懈了,又故技重施,把冯丞斐肌肉紧繃的背脊摸了个遍。

冯丞斐只觉得喘不过气,脑中清明逐渐被yu望侵蚀,褚明锦摸索的小手比舌头还灵巧,猖獗霸道让他的yu念无所遁形,无路可退时冯丞斐忘了这是在酒楼后院,大手霎地松了褚明锦的肩膀,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褚明锦一时恶作剧之心,料不到冯丞斐在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就吻上了,扭了头想躲,却是迟了,冯丞斐两手捧得紧,她的脸连稍微转动都不能,在她口腔里扫荡的舌头狂野热烈,让她无从躲藏或退却,偶尔那舌头放开她的舌头牙齿了,却跟着又是让她呼引窒息的吸吮。

冯丞斐欲擒故众松松紧紧逗弄着,技巧与最初的接吻已不能同日而语,褚明锦羞躁不已却又喜欢这样的热烈,喜欢这个时候冯丞斐流露出来的渴切和狂野。稍微的抗拒后她紧搂住冯丞斐的腰,任他勾引纠缠自己。

湿热的气味凌乱地交换着,褚明锦身体越来越软,终是抑不住涌动的情潮,在冯丞斐口中低低逸出声声难耐的低吟。

“宝宝,是不是忍不住了?”冯丞斐舌头略微后退,双唇褚明锦在泛着水光的红艳艳的唇瓣上轻擦。

褚明锦从昏沉中略略回神,喘息着看冯丞斐,不满地嘟嘴哼道:“你这般作弄我,还能忍得住?”

是谁先作弄谁的?冯丞斐聪明地不与蛮不讲理的娘子扯皮,双唇压在褚明锦红肿的唇瓣上又蹂躏一番后,低声道:“咱们别进去了,到马车上吧。”

到马车去做什么?自然是去这个那个亲热来着,褚明锦无力抗拒,冯丞斐搂起她软绵绵的腰肢,两人跌跌撞撞朝马车走去。

一只脚平地生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路行一路亲吻着的两人差一点被绊倒。

褚明锦猛地抬头,只见凤双溪门神一般杵着,脸阴阴沉沉眉眼狰狞像要吃人的猛兽。

亲热被人看到了,褚明锦先是脸红,继而被凤双溪喷火的双眼弄得一阵迷糊,自己跟凤双溪没有关系吧?他怎么一副摸奸在床的表情?

褚明锦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冯丞斐倒是镇定自若,把褚明锦的脸往怀里按,微微一笑,漫声道:“凤兄,请让一让。”

凤双溪的视线淡淡扫过冯丞斐绯红的嘴唇,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歪在冯丞斐怀里的褚明锦半晌,森森然道:“褚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褚明锦被凤双溪阴恻恻的言语呛着了,大咳起来,冯丞斐闻声手腕抬起,修长的圆润的手指抚上褚明锦的侧脸,缓缓往下,轻柔又仔细地替她顺背。

两人身体紧贴着,即使有凤双溪在看着,冯丞斐的手臂也没有松开半分,褚明锦软软地靠着他,任由他动作,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般,冯丞斐唇边带着一抹模糊的笑意,一双黑眸清润如水,柔情荡漾。

凤双溪牙齿咯咯作响咬出了血,眼前的一切那么刺眼,一如甫得知家败那天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那一天颠覆了他的幸福,是他永远的梦魇。

从模糊的有记忆的幼年开始,他一直是泡在蜜罐子里,爹娘宠着他,妹妹敬着他,旁人捧着他。那一天他与往日一般在聚会中与一般青年才俊说着笑,突然有人跑来告诉他:“你家的商号垮了,听说你爹突发急疾死了,你娘上吊了,你快回去吧。”

他奔回家时,只看到满天的红光,热浪炙烤着皮肤,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哔哔叭叭房梁倒塌,凄惶的惨呼着的婢仆来回倒水泼火,妹妹哭嚎着要奔进熊熊烈火中把爹娘的尸身抢救出来……

怎么起火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一大帮债主,他们拿着那些所谓的他爹写下的欠条要他还债,他拿不出银子还债,然后这些债主告上衙门。

拿不出银子还债,他就得在牢里过一辈子,他如花似玉的妹妹为了使他免遭牢狱之灾,嫁给了当地一富商为妾,换得银子还了债,使他从牢房中脱困。

凤双溪从近乎窒息的回忆中冷汗淋漓醒来,家破人亡的噩梦,他怎么能忘?他在苦海中沉沦的妹妹还等着他救赎,此次回家乡,才一年不到时间,原本如枝头初放的蓓蕾般娇媚的妹妹,已变得像残冬里大雪重压下的枯枝。

他多想把妹妹从吃人的牢笼里赎出来,可是那些银子是褚明锦给他的,不能拿来私用,并且,远远不够当初那富商替他还的债务数额。

这个女人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女儿,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对他动心动情?

眼角里那个雕塑一般的身影在阳光里一动也不动,悲愤难抑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地漫延,褚明锦身体慢慢变得僵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不是凤双溪发现张若雨不是自己了,怪自己没有告诉他,害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宝宝,哪里不舒服?”冯丞斐轻声问道,摸了摸褚明锦的头,又轻轻地帮她揉了揉额角。

凤双溪咬牙看着,眼前的这个碍眼的男人声音温柔如云烟,容颜清雅似林风,年纪轻轻身居三品官之位,不论是他贵重的身份,还是他仿若浮冰碎雪般清幽的容颜,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凤双溪拍了拍袍角,一个迅猛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冯丞斐注视着他淡蓝的身影在光影里挪动,略迟疑了片刻,方挽扶着褚明锦朝马车走去。

马车帘将一切隔蔽,褚明锦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道:“凤双溪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吓死我了。”

“不必在意,他可能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刚才想起来了吧。”冯丞斐温言安慰。

两人被凤双溪这么一打扰,失了欢好之心,褚明锦依进冯丞斐怀里,倦倦地道:“我想回家了。”

“好,咱们回家,我进去跟君玉说一声,找车夫出来,你先睡一会。”冯丞斐把靠垫放平,扶了褚明锦躺下。

“快点回来啊!”褚明锦眯着眼交待,声音绵软温存。

“好。”冯丞斐听得身体又是微微发热,幸好褚明锦说了这一句没有再说下去,要是她发现了再略作挑逗,只怕又得发愁该如何控制了。

褚明锦连日来与冯丞斐胡作非为,又在灶房忙碌了一上午,委实倦了,头刚挨着靠垫,很快睡死过去,冯丞斐磨挲着她的脸颊,痴看了半晌,方步出马车。

58、芳春谁遣

冯丞斐不放心留了褚明锦一人在马车里,出了马车往小灶房而去,想叫张若雨过来看着,灶房里面不见张若雨,冯丞斐四处看了看,却见凤双溪有些阴郁地靠在拐角那一边的墙壁上,眉眼间飘浮着恹恹之色,张若雨就站在他旁边,正小声地跟他说着什么。

冯丞斐在心中暗暗摇头,张若雨若想学褚明锦,首先得在心中将凤双溪当平常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一个人对待,瞧她说话时的站姿,腰板不够直,脸微微低垂,一看就不是褚明锦会有的姿态。

想着凤双溪刚才的阴戾,冯丞斐模模糊糊觉得不安地同时,又有一丝莫名的同情,这也许就是胜利者的心态,同时,却又是他从小孤独中不知不觉练就的对人对事的敏感。冯丞斐这日从酒楼回去后,吩咐冯翌暗中搜集肌肉男闻人雄的恶行,集齐证据后到燕京府让府衙捉拿肌肉男闻人雄,同时又让他着手调查凤双溪的来历过往。

酒楼大堂里气氛热烈,方廷宣身为两朝宰辅,言笑间自有人所不及的魅力,周围的人不停地点头。冯丞斐刚进门,坐在方廷宣旁边的李怀瑾似是有所感应,不迟不早抬头看过来,两人眼神对上,冯丞斐微一挑眉,李怀瑾心领神会,悄悄地退了出来。

两人行到一处,李怀瑾低笑着问道:“不是说要带褚明锦过来秀恩爱吗?”

“宝宝睡着了,你府里那个车夫呢?喊他到马车边守着宝宝,我上楼去,一会你上来处理后面的事,我要陪宝宝回家,不便久留。”

李怀瑾点头,两人分头行事。

二楼最角落那个包房,这几天李怀瑾交了包房银子,没有别的客人进去,已经布置好了。墙壁和地面装了夹板,夹板与墙面之间塞满了布隔音,又弄了一个可容一个人的夹道,四壁和房顶地面都刷了黑色,房间四个角落,此时按他们的安排点了绿莹莹的幽冥鬼火一般的灯笼,那个夹道里面,藏了李怀瑾多方打听到的一个会发出各种声音的奇人。

李怀瑾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冯丞斐站到一个拐角处时,别的人看不到的死角,褚明容坐在那里,却是微微转头就能看到他。

冯丞斐要把褚明容引去那个房间,却也简单,褚明容本就倾心于他,只要引她注意到冯丞斐在那即可。

冯丞斐上了二楼,在那个拐角外站定,视线放在褚明容身上,极低地咳了一声,褚明容抬头见冯丞斐在看她,登时骨头都酥了,冯丞斐见她看到自己了,再不停顿,往那个做好套子的包房方向走去,在房门上重重敲了三下。

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里面那个奇人在听到这声音后,会装了冯丞斐声音念诗,用声音引等下过来的褚明容进去。

冯丞斐闪身进了另一个包房,半开了门悄悄看着,果然褚明容随后走了过来,在那个房间门口略作停顿,推门走了进去。

冯丞斐走了过去,拿出锁子锁住房门。

“进去了?”李怀瑾上来了,冯丞斐点了点头,也就在这时,闺秀们聚会的那一边响起了琴声唱曲声,按他们的计划,闺秀小姐们此时开始了弹琴唱曲等发出声音的活动。

房门被狠拽了几下,随后响起沉闷的咚咚声,冯丞斐与李怀瑾交换了一个脸色,李怀瑾在外面等着,冯丞斐径自走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褚明锦迷迷糊糊睁眼问道。

“跟怀瑾道别,还跟相爷说了一会话。”冯丞斐笑道,拉起褚明锦的一只手,低下头咬住一节白皙的手指,唇舌在上面安抚般□,说不出的旖昵风光。

“别弄了。”褚明锦细声哼哼,道:“凤双溪信口说出相爷会在酒楼三天,咱们得帮他一下,你刚才替向相爷说情了没有?我跟相爷一起炒菜时,话说多了忘记了。”

“咱们别操这个心了,凤双溪既然敢说出来,想必自有办法,你别小看他了。”冯丞斐含着褚明锦的手指含含混混说着话,凤双溪若是什么事都要褚明锦帮他摆平,这生意不合伙也罢。

把褚明锦的手指吮得湿淋淋水光一片了,冯丞斐才松口,两人的喘息都有些急促了,褚明锦么了他一眼,嗔道:“这么着,早晚……”早晚你那话儿得过劳死,这话虽没好意思说出来,眼角余光却瞟向冯丞斐跨间,将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这一眼惹得冯丞斐情不自禁又伸手,捉住那只潮湿的手指咬住,又开始另一番吮弄。

马车出了后院在街道上缓缓行进,冯丞斐还没停止口舌对褚明锦手指的亵玩,一双手也不闲着,上下摸弄,褚明锦满脸通红,有些感叹冯丞斐恁大胆了,实在想不到他在情事上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竟至这般如此。羞涩之中,身体却又有滋生了一种别开生面的刺激,每每一声不要了涌到唇边,又被冯丞斐捻动的指尖逼回,及至后来,褚明锦完全迷乱了,索性抛开羞涩,伸了手,把冯丞斐的裤子半褪了下去。

结实的小腹间乌黑的毛发静静蜷伏着,挺立在上方的物事异常硕大,顶端饱满的蘑菇头边缘分明,中间那一个细孔沾着晶莹的小水珠般的分泌物,显然先时在裤子里面呆着时就不安份了。

褚明锦看得动情不已,就在人声嘈杂的马车里,把那命根子攥住,快速捋动起来。

两人互相取悦,一起淋漓尽致地疯狂起来。

欢愉鲜明而强烈,到得后来,冯丞斐还能克制时,褚明锦腰身先自软了,很没骨气的搂住冯丞斐的脖子,低喘着呻yin起来。

晕沉沉间,忽觉得下面一阵饱胀,冯丞斐把她横抱着,那物已进到里面去了。褚明锦受了惊吓,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腿间正在动作的若隐若现的巨物,檀口大张,猛地抬头看冯丞斐,无声地摇头,示意来不得。

冯丞斐不动声色地摇头,身下动作花样不停。

才几天时间,冯丞斐那棒子的进出已变得极富技巧,顶到里面快速地磨旋点燃褚明锦的火后,又很快地退出,来到紧闭的柔嫩入口处,一手握着缓缓擦弄……

马车在南苑门口停下时,褚明锦腿软得站不住,由着冯丞斐把她抱下车,再抱到床上躺下,两人就在卧房中用膳,吃完饭嬉戏片刻,又滚床单去了。

晚上上了床要就寝时,李怀瑾过来了,褚明锦听得禀报,嘀咕道:“这时候还来?得时什么时候才走?”

冯丞斐没听出她话里的不满,以为她担心李怀瑾回去晚了,笑道:“这时过来,不回去了,王府那边的人也惯了,闭了门户不等他的。”

冯丞斐披衣走了出去,褚明锦方想起,侍郎府可是有那位信王爷专用的院落.

没人搂着睡觉,褚明锦有些不惯,狠狠地捶了几下床板,翻来覆去许久,方慢慢睡去。

“这么晚过来,事情不顺利吗?”冯丞斐见李怀瑾脸色有些沉暗,微感意外。

“也不算不顺利。”李怀瑾闷闷地摇头,复又笑眯眯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这个自然。”冯丞斐不客气地笑了笑,理了理胡乱披上的外袍,表示自己是从床上爬下来的。

“我也见过人家新婚燕尔的,咋就没你和褚明锦粘乎呢?”李怀瑾咋乎了一声,不屑地撇嘴。

“你这么晚过来,不是来和我讨论这个的吧?”真是讨论这个,那他可要失陪了。

“不是,你岳父下午亲自跑酒楼来了……”

李怀瑾在冯丞斐走后约一盎茶时间进了那个包房,褚明容已人事不醒昏倒在地,李怀瑾安排了王府里一个名茹月的侍女,陪着褚明绣和褚明华把褚明容送了回去。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茹月面上是过去帮忙,实是现场察看郭氏的反应,把可疑的蛛丝马迹言语记下,以便作为证据指证郭氏害死褚明蕊,如果郭氏受惊崩溃,则当场发难。

“茹月在你岳父过来前回来了,好生奇怪,事情好像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李怀瑾安排了那位奇人学了小女孩的声音,装成褚明蕊身份说话啼哭,指责褚明容母亲害死她,要抓了褚明容去阴间作伴,茹月说,褚明容回去灌了药苏醒后,语无伦次哭叫着把听到的话说了,郭氏不只没有胆寒惊怕之色,还迅即请来褚玮伦,把这些话原原本本说给褚玮伦听,愤懑地道莫不是褚明锦与这个酒楼有关系,这是设了局要恐吓祸害自己妹妹。

“你岳父到酒楼来问责,好巧,你和褚明锦都离开了。”

“那个房间呢?我岳父看到了吗?”以褚玮伦的精明,到酒楼后应该会先去找那个包房。

59、伊人憔悴

“褚明容一送走,我就让人把加上的夹层板全弄下来了,弄成原来的模样。不过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凤双溪,但是你岳父没能上到二楼,凤双溪在你岳父过来时,拒绝给他上二楼察看,还要揍你岳父呢。”

冯丞斐哦了一声,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依他们掌握的情况,那个道士试验牛痘的时间与褚明蕊发病的时间那么接近,郭氏害死褚明蕊无疑,今日这一番做戏,郭氏即便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有侍无恐,也不该如此镇定。

还有,凤双溪的反应也让他感到不安,褚玮伦是褚明锦的爹,凤双溪喜欢褚明锦,正常情况,见到心上人的爹,即便不讨好,也不该是他那样的反应,并且凤双溪已经知道李怀瑾让人恢复房间原状了,怎么还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我岳父为人老到,想必到酒楼后,是静悄悄找凤双溪了解情况,没有张扬喧闹吧?”冯丞斐问道,他不相信褚玮伦会气得失去理智,到酒楼后仗着财势大声砸场子。

“没有大声,褚老爷子言谈非常有礼,倒是凤双溪,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褚老爷子话刚说完,他就扑过去要打人……”李怀瑾啧啧摇头大叹,道:“褚明锦要看到那时的情势,不知还会不会跟凤双溪合作下去,幸得我在场,还有酒楼的伙计见机快,冲过来按住凤双溪了……”

李怀瑾绘声绘色说着,他满心欢喜,凤双溪这么不敬重褚玮伦,这可是在打褚明锦的脸,以后褚明锦还能对凤双溪有个好脸色?

冯丞斐一动不动听着,也不是没有动静,眼角不时微微地跳了一跳,李怀瑾说到褚玮伦沉着脸离开酒楼时,床头灯花突地一声爆起,冯丞斐优雅的一双手倏地攥紧了,骨节都泛了白。

“格非,有什么不对吗?”察觉到冯丞斐的异样,李怀瑾的笑容突地僵住。

 冯丞斐费力的抬手摆了摆,沉声道:“我怀疑,凤双溪会对褚家不利,君玉,我今日与宝宝在后院撞上凤双溪,他给我的感觉很复杂,他对宝宝,似乎是又爱又恨,这不合理。”

“这没什么不对吧?”李怀瑾耸耸肩膀,道:“你们那时,不会是在亲热吧?如果是在亲热,就怪不得他对褚明锦又爱又恨了。”

确是在亲热,不过,冯丞斐默默摇头,一切等冯翌查清楚凤双溪的过往再说。

“格非。”李怀瑾哥俩好的神情朝冯丞斐扬眉,笑着问道:“格非,夫妇之间的事,真的那么美好吗?”

冯丞斐满怀心事,不打算回答,可李怀瑾越说越轻,到得后来,俊脸微微发红,半低下头,有些儿不敢抬起的情状,冯丞斐极聪慧敏感的人,突悟了他是眼馋之意,顿时哭笑不得说也不行不说也不是,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