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出事了。”冯丞斐扔了缰绳给迎上来的下人,平静地回答了一句,转头吩咐那下人:“让冯翌派人去信王府请小王爷和太医马上过来一趟,他自己过来见我。”

“出事了?是出什么事?大宝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怎么没保护好她?”凤双溪本来就心中悲愤,见冯丞斐如此平静,心头火起,抓住冯丞斐胸襟,握起拳头就想朝他挥去。

“住手。”背后凤书宁大喝,凤双溪略一愣,凤书宁已走了过来。

“哥,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凤书宁拍掉凤双溪攥成拳头的手,又把他拽着冯丞斐衣领的手拔开,皱眉道:“哥,你没见这一位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吗?”

“你让他打。”冯丞斐利落的道,沉静片刻,忽地悲啸,道:“我真的该挨打的,凤双溪,来吧,狠狠地揍。”

凤双溪怔住不语,凤书宁挑了挑眉,接了这话,爽郎地笑了笑,道:“你强撑着,不就是怕自己倒下,没人救你夫人了吗?怎么?救回夫人比使自己心安重要?”

“当然是救回夫人重要。”冯丞斐住了声,凄凉地捂住脸,清泪从指缝中无声地滑落。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或者,已经疯了。

霞光已经从天边消失,庭院里的草木阴影重重,晚风从翘檐深廊穿过,带来风声鹤唳。凤双溪看着面前绝色无双的人悲伤失措,忽然就明白了,褚明锦为何会喜欢他。

“英雄救美,在你的夫人面前表现你的大丈夫气概的时候来了。”凤书宁眨眨眼,“机会难得,要懂得把握哦。”

冯丞斐胸腔里悲忧略为消退,斗志充沛,心中感激凤书宁好意,轻点了一下头,脑子里同时闪过疑惑,这人说话方式,倒与宝宝差不多,怎么看都不像是娇滴滴的深闺弱女子。

“老爷。”冯翌急匆匆赶了过来,朝冯丞斐行了一礼,视线从凤家兄妹身上扫过,没有再言语。

这是要让凤双溪兄妹回避之意,凤双溪想着是有关褚明锦的消息,明知人家要他回避,却杵着不动,凤书宁倒是往外移脚步了,冯丞斐微一沉吟道:“凤姑娘留步。”又看向冯翌,道:“有什么事,说吧。”

凤书宁虽是初见,然光明垒落,言谈极有见识,故冯丞斐不避讳,将她留了下来。

“老爷,宫里出事了,你回来之前,王爷就差人来请你过去商谈。”冯翌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瑶妃娘娘触怒龙颜了,听说皇上大发雷霆,午膳也没用,好像说出要把整个瑶华宫的人都处死的话。”

自己回来前?午膳还没用,冯丞斐黑眸闪过尖锐之色,问道:“因为什么事?”

“王爷派来的人没说,奴手又命咱们在宫里的人打探了一下,没打听到什么。”

他的人虽不是贴身服侍圣驾的,可也离不远,并且各妃嫔宫中也有他的人,竟没打听到什么?这么说,皇帝虽然暴怒,却仍掩下此事,并没有声张出去。

冯丞斐默思着,然后,忽然间就从纷乱的思绪里抓住了那一根源头之绳——皇帝最爱的人,是瑶妃。

皇帝施计要让他与褚明锦夫妻离散,自不会是要他休了褚明锦娶方彤君,然后得到方廷宣的支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纠结成一团没有头绪间,李怀瑾去铜陵前及从铜陵回来后焦灼的话语突然在冯丞斐耳边响起。

“我赶紧走,今日便出发。”

“这么急?”

“能不急吗?你夫人三天两头跟凤双溪接触,这事不早些解决,怎么让人安心?”

“那你还不把褚明锦接回来?”

仿佛晴空突地发生裂变,漫天乌云暗卷涌动,大地上狂风大作,尘埃与沙土飞舞弥漫,遮天蔽日过后,雷雨劈头盖脸淋下,冯丞斐的身体因不敢相信的猜测微微颤抖。

疑惑得到解开了,答案像激流破土而出,皇帝设局离间要他夫妻离散,这么做的原因是——李怀瑾喜欢褚明锦,他要促成李怀瑾的心愿。

因为要遂李怀瑾的心愿,所以褚明锦只是身体有异状,其实没有失身,凤双溪所说的那个过路妇人,也是皇帝暗中安排的,大约是怕凤双溪是小人,乘机辱了褚明锦,故安排一个人及时出现跟着,后来见凤双溪至诚至性不会胡为方离开的。

怎么会是这样?冯丞斐有些站立不住,他想坐把椅子坐下,或是走到树下扶着树干暂作依靠,一双脚却像带着千钧之力,怎么也抬不起步来。

无情的发现挟着摧枯拉朽之势将冯丞斐现有的世界碾碎,褚明锦是他最重要的人,排在第二位的,毫无疑问是李怀瑾。

李怀瑾知不知道皇帝的害人之局?冯丞斐在心中默默摇头,李怀瑾不是那样的人,这应该是皇帝一厢情愿之为。

虽然相信李怀瑾没有参与设局,想到他喜欢自己的夫人,冯丞斐还是一阵愤懑和不自在。

“老爷。”冯翌不安地叫道。

冯丞斐嗯了一声,在片刻间安静下来,收起脸上的一切凌厉情绪,低声吩咐道:“夫人在回府路上不知被何人绑走,你马上安排人盯住郑府的一举一动。”

“夫人不见了?”冯翌大惊失色,深知褚明锦是冯丞斐的眼珠子,晚寻到一时都是失职,匆忙告退,奔出去安排人去行事。

“郑家?太尉府吗?”凤双溪虽不在朝堂,然在酒楼听到不少小道消息,闻言急得眉头拧成了结,又气又恨责问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郑太尉那个儿子,听说太尉府里略略头周正些的丫鬟都被他辱了,外面是见一个奸一个,褚明锦若是落在他手里……”

人在局中多迷糊,冯丞斐让冯翌盯住太尉府,只是防患于未然,心中以为褚明锦是给皇帝的人劫走的,若是皇帝的人劫走,为的是达成李怀瑾的心愿,褚明锦不会有危险的。

凤双溪一语提醒了冯丞斐,自己上午去找褚明锦的,李怀瑾应该是信得过的,那么皇帝还不知他夫妻和好。且宫中出事,皇帝气得连午膳都没用,哪来心情安排人劫褚明锦?

彻骨寒意将冯丞斐冻住,褚明锦落在郑易理手里,可不只是受辱那么简单。

郑家肯定防备森严,褚明锦自己想办法脱身不易。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连郑家把人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去怎么把人救出来,迟得一分救出来,褚明锦就多遭一分罪。

凤书宁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绯色的深衣,外罩月白色绕襟长袍,袍裾与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一个绝色无双无比骄傲的男人,这样的人本该是风流倜傥潇洒花丛的,偏偏却是如此痴情。

他的双手攥成拳头,手肘半弯,一动也不动,就那样维持着一个绝望又悲痛的姿势。

凤书宁心口有些疼,记忆深处两世难忘的那个人,在她离开的那天早上,也是这样站在悬空山里的木屋前,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上午,她藏在草丛后面看着他,那个时候,她的下面还疼痛得移不动步。

那时,想到前一晚才与他唇舌辗转,呼吸交错纠緾,万般缱绻,怜爱甜腻,今后却只能相忘于江湖了,她的心也很疼。

她不想离开他的,可是思及另一个深闺苦等的女子,她便无法将应属于另一个人的幸福夺走。

又一次穿越回来,经过多方打听,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曾为了与她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

她与她的小酒窝情深缘浅,眼前这男人与他的夫人不应该像他们那样悲剧收场,他们是夫妻,能有许多美好的日子相伴的。

“告诉我,你们说的这个郑易理是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凤书宁沉静地开口了。

“你要做什么?”冯丞斐与凤双溪同时问道。

“接近这个人,伺机救人。”

冯丞斐和凤双溪同时沉默。

郑易理爱美人,由一个女人接近他,的确比从外面慢慢想办法来得快,只是,凤书宁容颜极美,接近郑易理后,要逃出他的魔爪不易。

救出一个褚明锦,再送了一个进火坑,冯丞斐纵是心焦如焚,也无法答应。

“我现在接近郑易理,跟你夫人被他突然绑了不一样,我可以做很多准备,不会有事的。”凤书宁闲闲道,又补了一句,“不想你夫人被人沾污了,就赶紧告诉我,我还得准备一些物事。”

冯丞斐看向凤双溪,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盯着凤书宁,凤书宁俏皮地一笑,道:“放心吧,我在咱家的灭门仇人那里呆了那么久,那人都占不了我便宜,这个只是去他身边一时半会,保证出不了事。”

“让她去吧,把郑易理和大宝画出来给她看看。”凤双溪对冯丞斐说得这一句,问凤书宁,“要准备什么物事?告诉我,我去准备,要行动就快些。”

“到药铺买二两巴豆。”凤书宁摘下手腕上一串檀木珠串,纤长的手指捏住其中一颗珠子拧旋,珠子变成两片,里面竟是空心的。“巴豆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要正好装进这珠子里的。另外,再要几片新鲜的蜇人草茎叶。”

凤双溪接过珠串奔了出去,凤书宁对冯丞斐道:“你先让人去打听一下郑易理的下落,若是打听不到,就查探他的贴身小厮在何处。这些落实了再来画像,画像过程中,再详细告诉我郑易理与郑家诸人的情况,还有,告诉我你夫人的应变能力。”

85、星移月掩

褚明锦睡得香甜之时,双臂麻痛,未及睁眼,眼睛被捆上一条布巾,紧跟着嘴里被塞进了布,双腿被捆住了,接着腰部疼痛,一人拽着她的腰带把她拧起来了。

什么人要对自己不利?格非呢?怎么不在身边?他有没有事?褚明锦宛如堕入极冷的深潭中,灭顶的忧惧将她吞噬。

褚明锦无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艳丽绝望的血迹蜿蜒而下,流过皎好光洁的下巴。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响起,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扔进马车车厢,身体下方很柔软,车厢流动的空气里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味。

什么人绑架自己?褚明锦默想着,马车很平稳,车厢弄得这么舒适,感觉比之前坐过的信王府的马车还宽敞。

这样的马车等闲人家没有,郭从炎已成乞丐,郭氏被她老爹送回祖籍,就算回京,没有她老爹的财力支持,也不可能有这么奢华的马车。

会不会是凤双溪?褚明锦默默摇头。

正在揣测犹疑间,马车停了下来,又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过来拧起她下了马车。褚明锦数着那人的脚步,身体被扔到一个绵软的地方时,褚明锦暗暗惊骇,自己这是被扔到床上了,鼻端很浓腻的熏香,泛着若有若无的淫靡气息。

这地方不会是窑子吧?褚明锦随即否定,从步数来看,这是一个极宽阔的院落,而且,一路进来静悄悄的,青楼那种地方,无论何时,都不可能寂静无声。

极轻的脚步声离去,拧着她进屋的人走了,不久又响起飘浮拖沓的脚步声,随之冰凉粘腻的手在她腰肢游走,带起毒蛇附肉爬行般的恶寒,还有让人绝望的男性的呼吸喷发在她手臂上。

褚明锦愤怒惊惧,怒火燃胸,脑中却又无声地命令自己冷静,不可慌乱失措乱了阵脚,想出法子脱身才是正事。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褚明锦终于控制住心中的恶心害怕愤怒。

稳了稳心神,心念电转间,褚明锦头部轻轻扭动,嘴巴堵着布发不了声,她尽量让喉咙发出吟哦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娇软动人。

郑易理一手抚上褚明锦的腰肢时,已经神魂飘荡,忽听得销-魂蚀-骨的呻-吟,更加神不守舍,郑建业让他不要开口说话,他开始忍着,此时忍不住,憋着气小小声赞道:“怪道闻人雄念念不忘,果然是一知情识趣的淫-娃。”

知道闻人雄说自己是淫-娃又有泼天富贵拥有那么舒适的马车?褚明锦明白了,面前这人是老爹商号里几位管事说过的郑建业的儿子郑易理。

据几位管事的评价,此人骄-奢淫-逸,色字当头,没有什么智慧。

褚明锦呻-吟得更动-情了,不过,却控制着,声音一时大一时小,要让郑易理想听自己吟哦,主动拿掉嘴里的布巾。

美人郑易理拥有不少,被强迫还能叫得如此动听,却是第一次见识,色虫上脑,郑易理真的去拿掉褚明锦口里的布巾。

手脚还被绑着,眼睛蒙住什么也看不到,褚明锦要抢得主动,身体扭动,看似挑-逗,实则是避开郑易理在她腰间摸摩的爪子,口中娇媚地欲拒还迎的腔掉骂道:“凤双溪,你真是小人,我堂堂一个侍郎夫人跟你好了,只因夸了郑公子一句,你竟当着冯郎的面绑了我来,你让我以后怎么糊弄冯郎?”

褚明锦误会自己是另一个人?她在那人面前夸郑公子,这个郑公子会不会就是自己?郑易理满心欢喜,捏着嗓子问道:“那郑公子有什么好?”

“易理公子最是怜香惜玉温柔缱绻,哪是你这样的草莽能比的。”褚明锦道,语气很是向往。

褚明锦的这番说辞郑易理听得十分舒服,不由连连点头。

是个人都喜欢被夸,郑易理外表尚可,可除了玩弄女人,就没干过一件拿得出手的正经事,平时有人要奉承拍马,都拣不出事迹来吹捧他,褚明锦从他最喜欢干的事上夸他,他恍然大悟,自己其实也不是一无长处。

“本公子孤独了那么多年,总算找到一个知音人了。”郑易理无限感慨,外面还有那么多守卫,不缚着也无妨。郑易理三两下解了褚明锦的绳索,扯掉蒙住她眼睛的布巾,咧着嘴角笑道:“褚明锦,看看我是谁?

“你是?郑公子。”褚明锦明丽的双眸亮闪闪的,泛着喜悦之色,这个不用装,脱身之谋第一步成功,她自然是欢喜的。

“美人!”郑易理神魂颠倒,伸手就去摸褚明锦脸蛋。

“死相,郑公子你怎么这么急躁?这样多没趣啊。”褚明锦扭开身体,咭咭嘻笑,与郑易理捉起迷藏。她要拖时间,慢慢摸清情况,寻机逃走。

“妙人啊!本公子今日方始见识。”郑易理大赞,兴奋不已。以往强抢来的那些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就是一副赴死的模样,府里的姬妾倒是使了浑身解数讨好他,可那些已没了新鲜感,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郑公子说得这么可怜,敢情郑公子以前没遇过妙人?”褚明锦嫣然一笑,忍着恶心伸手捏了郑易理小腿一下,跳下大床,几步窜得远远的,冲郑易理招手,示意他过来抓自己。

郑易理中计,没料到褚明锦跳下大床是为离危险更远些,笑哈哈扑过去要抓她,一面道:“妙人倒不是全没有,夏茶花最浪最骚,不过她老是要为她爹商号争取好处,本公子不能满足她时就甩脸色,本公子有些烦腻。”

夏茶花最浪最骚,姓夏,是夏家那个女儿吗?茶花这名,她今天下午刚听过,可郑易理的声音,分明不是下午听到的那男声,褚明锦脚下一滞,差点给郑易理抓到,反应过来急忙闪身。

夏茶花是不是就是下午那个茶花,是不是都得搏一搏,若是要胁得一个人做内应帮手,要脱身更容易,并且,也可借机查探一下,此处到底是哪里。

“郑公子,你知不知道,鸳鸯之乐最有趣的是什么?”褚明锦娇笑着问道。

“是什么?”郑易理色迷迷看褚明锦,他老爹的吩咐早忘了个干干净净。

“就是……”褚明锦顿住,在郑易理急得抓耳挠腮时接着道:“三人同行。”

“三人同行?”郑易理呆住,他虽然好色淫逸,可到底是大家公子,离奇的招数还没玩过。

“郑公子不知道?”褚明锦见郑易理呆住,暗暗高兴,妩媚一笑,道:“郑公子快遣人招来茶花,我与她一起让郑公子爽翻天。”

“好啊好啊!”郑易理连连拍手,开了门咳了一声,黑暗里闪过来一个人影,“公子,有何事吩咐?”

“回府去把茶花姨娘马上带过来。”

“是。”

那人影出现得真快,闪电一般,看来武功高强,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人守着,褚明锦暗暗叫苦,摆平得了郑易理,也逃不了外面的守卫之手,可如何是好?

“郑公子,让人传膳,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褚明锦挤了挤眼。

她现在哪有心情吃饭,也根本不敢吃东西,怕食物中放了什么药物,不过是想借着吃饭的机会,看能不能把郑易理灌醉,拖得一时是一时。

夏茶花就是褚明锦与冯丞斐在温泉中遇到的那个茶花,那黑脸汉子是夏家一个护院,两人在夏茶花进郑家前就暧昧不清,夏老儿贪图郑家之势,把夏茶花送给郑易理作妾。

夏茶花虽得郑易理宠爱,然郑易理姬妾众多,三两天上勾栏画坊找女人,十天半月强抢一个民女回府,一个月里也只光顾得夏茶花几次,夏茶花颇有些寂寞难耐,黑脸汉子本来就对她有情,两人后来勾搭上了,只是要偷-情不便。

夏茶花这日回娘家,假装进悬空山慈恩寺上香,由那黑脸汉子驾车护着进悬空山,香也不上了,就找了个僻静所在偷情。

两人走后,褚明锦与冯丞斐出了山泉回城,夏茶花回夏家,收拾了一番才回太尉府,落在他们后面了。

冯翌没有打听到郑易理的贴身小厮的下落,却打听到郑易理的小妾夏家女儿要回郑府的消息。

天已黑了,太尉府进出的人很少,等不得了,凤书宁道:“就她了,知道她回府的路线吧……”

夏茶花偷情成功,身心滋润地坐着两人抬青顶小轿回太尉府。

轿子扑咚一声掉到地上,把她震得屁股疼时。

夏茶花破口大骂,轿夫颤颤惊惊回道:“夏姨娘,是路边行走的一个女子突然倒下,歪到轿前挡住去路。”

“踢开,继续走。”夏茶花不耐地道。

“求两位大哥行行好,小女子几日没吃饭了,求赐我一口饭吃。”

歪在轿前的,自然是凤书宁,凤书宁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捉住轿夫的袖子楚楚可怜地哀求。

色令人迷,美人梨花带雨,轿夫心软迷糊,朝轿子里呶嘴,凤书宁回了个感激的眼光,从中间的空档挤了进去。

轿里之人刚才出口之言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凤书宁心知用苦肉计不行,往轿帘挤的同时,一手从袖袋子里摸出帕子包着的备用蜇人草茎叶。

“你进来做什,滚……”手背如蜂蛰般的疼痛使夏茶花滚开的开字未及说出来。

疼痛过后,手背是极度的瘙痒,夏茶花看着红肿的手背惊惶失措,欲要大喊,却被凤书宁凌厉的眼神一时给镇住了。

“姑娘愿意收留我?多谢姑娘。”凤书宁自说自话,抬腿挤进轿子。

不知太尉府门禁怎么样,不过一个小妾,若是跟在一边,只怕进不了门,还是藏在轿子里一起进门好。

夏茶花瞠目看着,忽然自以为明白过来,忍着气小声道:“你想攀上公子?”

送上门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凤书宁点头。指着夏茶花的红肿的手背,用口型无声道:“你带我见到公子,我就给你解药,不然……”凤书宁按上夏花花脖子。

夏茶花闪避不及,脖子又是一疼,跟着奇痒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