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张小碗和水牛村的村民都眼巴巴等着开春时,水牛村里发生了一件特别大的大事。

这件事的起因先是水牛村王里长去年秋天嫁到小担村的里长家的小女儿出了事,她在年过完没几天时被夫家的人送了回来,那送人的人说是在她夫家好吃懒做,还敢跟公公顶嘴。

小女儿哭哭啼啼回来没半会,就被王里长捆了绳子送回去了。

这事被村里人说道了好半会,第二天正津津有味地回味时,那小女儿又被夫家的女人们绑了回来,说她回去后摔了家里的碗,这种媳妇谁家都要不得。

这时那家人说什么都不要这闺女了,把写好的休书往王里长说里一塞,并说再把人送回来这事就闹到县衙去,找县老爷说理去。

这王里长也是个暴脾气的,把来送人的女人都打了。

这打了的女人也不是个善茬,要不,哪能有押送人回来的本事?

她回去后,去县里找了她当衙役的大哥,告了王里长一状,说他管不好女儿,还随意打人,这里长哪是他这等恶人可当的。

随即,这开春大家都准备农事时,县衙里来人了,撤了王里长这一职,换了水牛村另一个有点声望的人——江阿土当了。

这里长都换了,水牛村沸腾了,里长媳妇求到了张小碗这里,说她家公公是大官,让她去帮着说几句话。

张小碗只说以“我是妇道人家,哪敢妄言”的话推辞了过去,哪想,这王里长媳妇也是个蛮横的,当下就坐在张小碗家中不走,不求到一句话就誓不要走的模样。

这件水牛村的大事,就这么闹到张小碗的头上来了。

见她坐到夕时都不走,在老蔡婶都跟她吵过一翻也吵不走她后,张小碗私下让老蔡头去把新里长给请来。

新里长没来,但来了新里长媳妇,这水牛村的村妇要比梧桐村的蹦哒扎实得多了,这新里长媳妇跟这王大婶好声好气说了几句,见她不理,就硬拖着她走,这旧里长媳妇看着她本就不舒服,这里新仇旧恨一冲上头脑,跟这新当了里长婆娘的江家媳妇就在宅子里的院里厮打了起来。

这两婆娘打架以撕扯为主,拳打脚踢为辅,拿着尖牙往人身上咬为暗器,足打了小半个时辰,打得两人身上衣裳都扯坏了,最终还是以年轻几岁的新里长媳妇告胜这才宣告终结。

随后,闻讯赶来的两家人把这两人领了回去,张小碗当晚决定让老蔡头去乡里,找几条狗回来养。

“养狗费食得很。”老蔡头提了这么一句。

“我们吃什么,它跟着随便吃点什么即可。”张小碗淡淡把话回了,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王婶子和新里长媳妇在张小碗这里闹了这么一出,回到家,却又被王里长又打了一顿,说她没管好女儿。

那王婶子在里在外都吃了苦头,只能拿着女儿泄气,还把休回来的女儿赶了出去,说死了都不给她一口饭吃,他们养她到了这么大算是尽了他们当爹娘的责。

她说得出也做得出,那小女儿被她赶在了外面,回娘家来劝的这家大姐也没劝回家里爹娘的意。

那小女儿见亲娘真不要她了,在小道上想跟着以前疼她的大姐走,那大姐在婆家都辛苦不已,哪敢带她回去,当下顾不得小妹妹叫着她,扭过背,抹了把眼泪,抱着手里的娃儿跑了。

她那小妹妹已在外面饿了两天了,哪跟得上大姐,没几步就摔在了土泥里,张着嘴哇哇哭着,可却没有什么人过来理她,那远远归家的村里人见到她倒在这条道上了,都绕了好长的一路往另一头走了归家。

避她如避祸害,生怕沾了晦气。

那姑娘是王家是铁了心不要了,在开春播种时,这姑娘竟疯了,先是各家菜地里的菜都扯来吃,引得不少人拿着扁担驱赶她,这姑娘寻不到吃的了,后来那屎桶里的屎都扒出来吃。

王家族里的人实在看不过去,几个老族人找上了王存福,让他把人给领回去,别把人再扔在外头了,这孩子现在身上都臭得十里八乡都没人靠近了。

王存福却觉得他没当里长了,这族里的人都看不起他了,虎着脸张嘴喝了一句,“你家有这种闺女,你领回去啊?”

那来劝他的老族人被堵了这么句话,当下气得走了,留下了另位两位对着王存福好声好气地劝,“领回去吧,一天给碗稀粥也是活得下去的。”

“我怎么养?我养了她十六七岁,她没给我这老汉喝过一口粥就算了,难不成让我还养她一辈子不成?”王存福却是油盐不进,说到此处,眼睛都红了。

那族里人见好话歹话说了一大通都劝不听,只得走了。

没料,劝话后没几天,在这个春天第一个格外阳光明媚的这一天,十七岁不到的王小妹把头淹在一家人放在外面的粪桶里,就这么死了。

闻到王小妹的死讯时,张小碗正拿着锄头在锄地,她这几天要种上一些辣椒秧下去,老蔡头说后天乡里赶场就能买得到。

老吴婶刚把牛牵去借给帮他们家育秧的王大家耕田,就听说这王大的堂妹妹就这么死了。

那王大就是那做木工活的师傅,张小碗要寻人帮她育秧插秧,他上家门来问了价钱,又听得张小碗可以把她的牛借给他用,他减了一半的工钱,就把这活要下来了。

现在张小碗的两条牛在水牛村吃香得很,这水牛村虽然叫水牛村,但真正有牛的人家不到三户,而水牛村是个有一百二十多户的大村子,所以有牛耕田的人家那是少之又少,大都是靠锄头一亩一亩地挖。

王大家借了张小碗家的牛要耕他家的那八亩地,这还把他周围邻居看得眼馋得厉害,有几家还上门来跟张小碗说话,都被老蔡头以他家大娘子可不是那么好见的这句话给打发了回去。

而这厢老吴婶说大戏一样地说着王小妹是怎么被她亲哥拖去埋的,那王存福家家里现在是怎么大闹的,那王家婆娘脸上还被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她句句都说得口沫横飞,说到打人处,还“唉,唉,唉”地叹息了几声,但这叹息声也没阻挡她把事情继续兴奋地说下去。

当她把事情全部说完,见张小碗还在一声不吭地锄着地,这老婆子总算觉得有点尴尬了,她不安地搓了搓手,左右看了一下,寻了另一把小锄过来帮着锄地。

当她的小锄挖到张小碗身边的地时,她忍不住问,“大娘子,你不好奇啊?”

“嗯。”张小碗虚应了一声。

“不好奇也好,”吴婆子说到这叹了口气,声音也沉了下去,“这世道这么苦,女子更苦,这夫家不喜娘家不疼,哪有什么活路可走?”

把话说完,这才想起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夫家不喜的,娘家看来也不怎么样的,她连忙补充道,“当然是那些不贤惠的才没什么活路。”

“你是说我贤惠?”张小碗这时放开锄头打算歇息一会,她直起了腰,抬眼看了老吴婶一眼,自嘲地翘了翘嘴角,“倒也是,确实是贤惠,要不人也早没了。”

说着,也没管老吴婶什么反应,继续挖她的土。

那吴婆子可没料到张小碗能这么自己说自己,一时之间她不知怎回应才好,着实傻了眼。

她拿着小锄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词,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老天爷给的,就受着吧,现下您还有条大活路呢,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这日子啊,总有好得起来的一天。”

说着把张小碗的锄头抢过,让她一边歇息去,她则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拿着锄头飞快干起活来了。

那啥多说一句,怕常年在城市的同学不明白,王小妹这种事在六七八十年代的老封闭农村也是有的,夫家不要,娘家也不要,没得多久就疯了,死在了田地里,家里人都不来收尸的,随便在哪座靠得近的坟山挖了个坑就了事,当然,她死了,她娘家里的人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会被人说道一辈子。说什么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别人不要的女人也能活得下去的事,可能也有,但那个时候应该不多。

还有掩面一下,评论区昨个儿气场正了一天,没高兴多久,眼看今天就又歪了一大半了。

我捏巴捏巴,又把玻璃心的防卫墙又加固了点用。

再主要感谢以下这几位,真是劳您伤财了:

kirinkame扔了一颗地雷

muluoxi扔了一颗地雷

唯我独醉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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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最新更新 ...

田里的秧插好后,天气就变得炎热了起来,还好张小碗的那五亩水田地势好,不用太担心水田干涸的事情。

只是天气一热,本来一天只浇一次水的菜地要浇两次了。

在买了狗和鸡养后,又买了一百公斤糙米,张小碗手头的银钱所剩不多,这日子算起来不至于会饿死人,但确也过不得太好。

但她也不想苛刻自己的营养,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苛刻不得。

所幸家里的那几个家人有一点好,她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也是里里外外的忙着,田里土里的事也都管着,不曾偷过什么大懒,也无需张小碗费太多神,动太多手,这也让张小碗时不时有很长的时间拿着买的弓箭出去到山边慢慢转转,偶尔能猎到只兔子或者山鸡回来吃吃。

买来的狗子还小,先头吃了半来个月的稀饭,长得不怎么样,后来有了点骨头啃,也算是长了一点。

它还挺喜欢缠着张小碗,可能她给过它骨头吃,一般张小碗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张小碗要出门也得老家人过来赶它回去才成,要不准得跟着张小碗一块儿出门。

张小碗怀着孕,自然也不敢抱它,跟它过多亲密,但这土狗每次见缠不上她,都用乌黑乌黑的狗眼睛望着张小碗,水汪汪的黑眼睛里面是清清晰淅的赤诚一片。

如此,其实只要时不时看上这么双漂亮的眼睛一眼,张小碗都想养着它了,不过她希望它以后还是凶悍一点,这样才看得了家,顾得了本,活得下去。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这艰难的世道求活,不强都是要被淘汰的。

养着这只叫被张小碗叫狗子的狗,老家人还是有意见的,因为真的费食,每次张小碗让她们煮粥时都要多煮一把米。

本来老蔡婶的意思是这狗子就天生天养,不用给它什么吃,它活得下来就是活得下来,活不下来也是老天爷的意思。

但这家还是张小碗当家做主的,这大娘子看着是个不苛刻他们的,但也不是个容得了他们犯上的人,她最终决定的事,最好是谁也别多句嘴的好,要不她冷冷的眼睛扫过来,你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你的,所以老蔡婶有意见也只敢私下跟另几人嘀咕,倒也不敢在张小碗面前过多说什么。

张小碗也知道这几个人对养狗子的不以为然,这几个家人觉得狗子看家是天家地义,它自个儿出去寻食也是天经地义的,要马儿快跑却不给食吃的事,他们想来自然得很,张小碗倒不想找理由说服他们。

她托着她大娘子的身份说服了他们也没用,他们是这个年代的人,从生下来观念就被这个时代的环境绑架了,所有想法和认知已经根深蒂固到了牢不可破,他们认为这天地是方的,你非得告诉他们是圆的,他们就算当下被你强制信了,私下却会认为你是中邪吃错了药。

张小碗也理解他们理解不了,让一个在大环境里,跟大环境里的人一样的思维的人推翻他们所认知的天地来赞同你的?这怎么可能?

换到她身上也一样,谁要来告诉她这个现代人这年头苦得没办法了,是老天爷给你的命,你就要受着之类的观念,她这个现代人也不可能觉得理所当然。

当然不可能硬碰硬,她还是屈服于这个世道的规则的,但私下她能争的,她都要争。

像拥有她的孩子,像可以有天回家去看她的弟弟妹妹的未来,这些她可以做到的,她都会试着去做到,她不会认命,全然让别人来决定她的未来。

张小碗确实已经是披了一张完全属于这个朝代的皮了,但艰难的生活还是让她骨子里还是保持着那个以前的自己,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以前的那个自己的精神和毅力支撑着她在这异世活下去,她刻意忘了前世的自己,忘了那种种跟现在比起来无异是在天堂的生活,但实则她其实一直都靠着那个自己在活着。

要不,她熬不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绝望。

她也知道自己是异类,她不会蠢得让这个世界来认同她,认为她有改变这整个世界的能力。

所以,这个朝代的人信奉他们自己的,张小碗明哲保身地缄默着,她知道只有守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才能活得下去。

螳臂挡车的事,下场从来都是惨烈。

而该用身份让家人住嘴的时候她就用身份,该对他们软硬兼施的时候她就软硬兼施,哪天他们要是犯了她容忍不了的错,她想她也下得了狠心。

她不会允许他们爬到她头上来,让这几个住着她费心补好的房,吃着她花钱买来的粮的人来拖她的后腿。

她兴许不是什么恶毒的女人,但也不至仁善得到让人可欺。

她也知道老蔡头夫妇是汪家的人派来给她找茬添堵的,但只要他们有一天不找她麻烦,她也当作从不知道过。

张小碗是真的从没想过和这几个家人说过她的什么想法,她根本就起过这种念头。

而现在这几个家人看着归她所用,谁也想不出他们哪天会背后捅她一刀。

毕竟,他们当了汪家人一辈子的奴才,跟了她张小碗没几天。

农夫与蛇的故事里农夫做的事,她不会做。

她也不可能觉得他们真能为她好,再退一万步,他们哪天真是有了好心想为她一下,但他们连自己顾全自己的本事都没有,一个当奴才的,所想出来的为她的好,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在安定后,这几个家人间有那么一两个人这两个月间在她面前无论是倚老卖老,还是一有事就有暗地里用言语试探她的意图,一旦过线,过份了,张小碗都会收起笑脸,端起脸,仰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们。

但一般的,只要不触她的逆鳞,她都无妨,还是那个笑意吟吟的汪大娘子。

如此,还是有人看不懂她脸色的。

这天用过朝食不久,老蔡头夫妇又过来说这都夏初了,要不要托人去向老夫人问个安。

老蔡婶还一脸为张小碗好的凝重,“我想,多少我们都是在汪家做活做得久了的老奴才了,大娘子的贤惠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信上一并写上交予老夫人,想必她也是知您的好的,要是到时候再…”

说着她看了看张小碗的肚子,叹着气说,“兴许看在小公子的份上,也还是会接大娘子你们回去的。”

当下张小碗抿嘴笑了笑,伸出手别了别脸边的发,随即轻描淡写地对老蔡婶说,“你让老太太看你一个奴才写的信?我倒不知道你们会写信呢,怎么这种大事都还没告诉给我听一听?你们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当下,老蔡婶大惊失色,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张小碗去扶了凳子过来坐,这两人终于闹了这么一大出出来,她有空,也有得是时间陪着,“要是老太太真看你们给汪家做了一辈子奴才的份上赏脸看了,但你们跟在我身边,说我再多好话也是不为过的,要是老太太认为是我撺使你们为我说好话,到时,受责骂的怕是我吧?”

说完,张小碗笑着看着这两个老家人,“我最近是对你们不好吗?短你们的吃的了,还是让你们没见天地干活了?就这般容不得我活着,让我在老太太面前这般找不痛快?”

这句话后,老蔡头脸也失了血色,软着腿跪在了地上。

“我看你们是过得太好了,吃得太饱了,才有闲空想这些。”张小碗没说什么起了身,招呼不远处装作在扫地的老吴婶,“吴婶,过来帮我拿下锄头,我们去菜地看看。”

总有些人,给了三分颜色给他看,他就能给你开染房。

当下,管也没管这两个老的,领着吴婶出门了。

老蔡头夫妇没得她的吩咐,一直跪到了张小碗回来,扫了他们一眼,随后随意地说了句让他们起来为止。

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这老蔡婶对着她的背磕了一个头,满脸感激,“多谢大娘子。”

张小碗听了这句话,本是不打算说什么的,但还是回过了头,翘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下次可别犯了。”

下次多管闲事,她就让他们一口饭都没得吃,看还有没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

当了汪家人一辈子的奴才,老念着他们她不怪,但休想近在她的眼前吃着她的饭,还不听她的话。

说透了,她现在才是管着他们生死的主子。

相比老蔡头那对老刺头的夫妻,老吴伯这对就要老实得多,如果不是实在实诚得过头,张小碗也不会有些事只得让老蔡头去办。

像买东西,老蔡头一个铜板的东西要比老吴头买回的多一小半,这实诚啊,有实诚的好处,也实在有实诚得太过头的坏处。

不过,不管老蔡头心向着那汪家人,平时干事倒是利落,看得出来以前是当过汪家的副管家的。

但自托老蔡头办了几件事,这老人又蹦扎起来后,张小碗也不再什么事都让他办了。

他认为这个家里非他不可了,他一个老家人,见多识广的,还跟过老太爷,在她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她倒想让他看清楚,这个家里,是谁在说了算,是谁在给他饭吃,偶尔他犯病咳嗽还给他抓过几幅药。

而在这月老蔡头夜间又受了凉,又犯起了咳嗽,这次张小碗没理会,没像上一次一样拿出钱来让老蔡婶去抓药。

老蔡婶故意在张小碗面前来回过几次,她也当没看见。

吃完朝食,她拿了块饼,让狗子跟上,去寻她的山鸡去了。

这天花了大半天,才找回一只山鸡,还好肥大。

张小碗自己熬了鸡汤,拿出个陶罐装了汤,这些打算打溪水冰镇在桶里明天喝。

她把鸡肉分出一小半,装了两个碗,大碗的给了老吴婶一家,剩下的一小半,让老吴婶送去给老蔡头当夕食吃。

她没少他们的吃的,但也多不了。

老蔡婶这天见张小碗完全不理会他们了,拿了自己家的钱午时走了路去抓了药回来,回来后,在他们房间的门槛上坐着刚想歇了口气,就看到了老吴婶端来了一份他们的菜,她看是肉还小惊喜了一下,但听到是大娘子今天抓回一大只鸡,只留了这一点给他们吃之后,当下老婆娘的心都凉了。

“你们的呢?”她问老吴婶。

“我们屋子里着呢,你们吃着你们的吧,我也要回去吃了。”老吴婶不是个傻的,相反,她比家里的老吴头要灵活得多。

“今天不一个桌吃饭了?”

“不了,大娘子的意思是以后分开吃。”老吴婶说到这,看了老蔡婶一眼,口气也了些不耐烦,“别以为坐上一桌子,你们就当起主子的自家人了,在老家里你倒是分得清自个儿身份,见着铁管家那家的,那腰哈得比谁都低,怎么到了这大娘子这,你就倚老卖老起来了,现下可满足了?可别说什么了,要不,连你那口饭没得吃,回老家等着铁管家的打赏你们一家子吧。”

她语带讽刺,一扭屁股,走了,没理会屋子里面那老蔡头传来的剧烈咳嗽声。

她就瞧不过老蔡头这一家两口的老闹腾货,都是被打发出来不要的,还尽给新主子开染房,都不知道这脑袋是什么做的。

老蔡头一家被敲打过后,就乖觉多了。

老蔡婶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旁若无人般在张小碗面前口沫横飞地说话了,到底多了几许距离。

张小碗养着他们,无非他们是汪家人打发过来给暗着给她找晦气的,她只得接手,而不是真把他们养着当祖宗供的,所以,多忌讳她点也是好事,免得日子一过得好一点,就想爬到她头上来。

老蔡头那次一病,可能因为心里还受了气,足吃了十剂药才吃好,手头这些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也吃得少了近一半,这可把老两口心疼得好一阵脸色都不好看。

现在分开吃了,他们的吃的,也只刚刚够吃,现在厨房是老吴婶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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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朝食就给他们两碗稀饭,夕时就是一碗稀饭多个饼,就与在汪家时的差不多了。

老蔡婶心里意见大得很,跟吴婶吵过几次,在一次大吵后,见来厨房的张小碗视而不见地错过她们进厨房拿了东西就走,她在吵过这次后也不吵了,回房掉了泪,第二天就完全老实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