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碗不安至极,也没心情说他了,只是让他回学堂跟那位对他好的先生也传个信,让他家中多存点水和粮。

为免汪家的人日后得知了什么有话说,张小碗也让小老虎去报了个信,就让他说这怕这几日还是会热下去,到时米粮会涨价,让他们家的人现下多买一些。

哪想,小老虎去了那前院不到一会就回来了,虎着脸说他被老太婆赶出来了,那家人家说他衣裳脏,让他别进去。

“那你话说了没有?”张小碗抱着被人嫌脏的小老虎到怀中笑着问。

小老虎挺得意地一扬头,“你教的全说了,日后他们家要是没得吃的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他。”

过了几天后,张小碗的不安终于坐实,老天爷在接近一个半月也没下一滴雨后,这每天的日天竟然越来越长,黑夜短得只有短短两个多时辰,阳光竟像要把黑夜赶走一般,往往人们还没歇息一会,太阳就又毒竦地挂在了空中。

如此两天之后,人心慌慌,据说连皇帝都带着国师去天坛祈雨,祈祷世道太平去了,可过了两天,太阳还是一大早就挂在了空中,要到很晚才下去,河中的水也干涸了,连有些泉眼都有些冒不出水来了。

待到后面的河里的水也快没了,河床也全露在了外面后,小老虎也惊了,这才明白他娘前段时间为什么那么慌张,当下他的反应就是去了他家的储藏室把所有他娘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清点了一遍,默默记在心里,从吊绳上爬上去后,还围着地窖的盖琢磨了半晌,确定没人发现得了,他跟他娘的吃食用物都极为安全后,他才觉得稍稍有些心安。

尽管如此,他还是防前面的人防得紧,只要那边的人不小心往他家这边看过来,他就立马拿着他的弓箭往那边瞄,作势是对着天上射鸟,但也足够把人吓得离他们的房子远远的。

天一日热过一热,这天,小老虎连身上的衣裳也不穿了,只穿了条裤子,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的阳光,看着院子里他栽种的槐树。

这树就算他天天浇了好几次水,现眼看着也还是蔫气得很,看起来会干死一般。

打好的井,本来水浅得放下半丈的绳子就可以打到水,现下要放下二丈才可了…

想着这些事情,小老虎叹了口气,这时见张小碗拿了一大碗米饭过来,那米饭上还盖着炒得香香的肉,小老虎肉疼地“哎呀”了一声,斥责他娘,“娘,现在还吃什么干米饭,还吃什么肉啊,你都不知道这是啥年头了啊…”

张小碗见他像个小老头一样地说着老气的话,真是哭笑不得,把饭碗和筷子塞到他手里,笑着与他笑,“赶快吃,这肉得吃完,现在日头这样毒,肉存不了多久,你得吃完了才好。”

现下是一天又只吃两顿了,不让小孩儿吃饱吃好哪成啊。

“这是腌好了的肉干,存得很久的。”小老虎还是倍感牙痛地咧了咧牙,看着他的大碗里的米饭和肉。

“吃吧,”张小碗摸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去看过咱家的粮,吃得很久的。”

“但也经不住我这样吃啊。”汪怀善摇摇头叹着气说道,但也拿起了筷子,塞了一块肉到他娘嘴里,见他娘嚼着肉块对他笑,他这才笑着大口吃起了饭。

其实他也知道他娘是让他吃饱了,这样他才能有力气,才能快快长大,只是他怕东西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才是好?

唉,吃着他的朝食的小老虎心里叹着气,觉得这世间让人忧虑的事可实在是太多了。

如此又是过上了一月,这时已是大凤朝最盛热的八月了,这天上还是没有下雨,天空明亮炽热得连人抬头看一眼都看不得几眼,连多看一眼都眼花。

小老虎这天一大早起来,趁着日头还不足时出去转了一圈,回后来小脸一片沉重,对张小碗用着小老人一般的口气说,“地里没熟的粮都被割回去了,湿稻杆里还有点水,小栓子他们拿这个当零嘴嚼着吃,有好几家的兄弟要把家中姐姐卖了…”

说到这,小老虎主动爬上了张小碗的膝盖,坐在他娘的膝盖头上,依着他娘瘦小的肩膀有些难过地说,“不过就算是卖,也没人家买得起了,听说现在糙粮要半两银两斤了,这谁家吃得起?就算那富户人家都吃不起干饭了。”

张小碗“嗯”了一声,抬抬头眨掉了眼睛里的湿意。

“娘,我不吃干饭了,我们喝粥吧。”小老虎又说道。

张小碗又点了点头。

“娘,我们晚上等日头落了,去看看刀叔和刀婶婶吧,我们挑两担水去。”

“挑不得,拿罐子装了,背在篓里放着。”

“要是有人见着了,怕是会过来抢。”张小碗有些怆然地笑笑,“这日头要是这样挂着,不降下去,儿子,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

灾害年间,百里伏尸的景象张小碗以前亲眼目睹过,而现在的光景比她多年前在家乡遇过的更要厉害多倍,要是时日一长,这水源都枯竭了,地里作物全部死了,人去哪找吃的?怕真是树皮草根都要啃了。

到时人为了吃一口能吃的,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在饥饿下,人性是个不堪一击的东西,生吃同类的事这史上不是没发生过。

当夜,张小碗让小老虎背了水,她则背了五十斤的糙米,就着黑夜,连火把都没点,摸黑走路去了小苗镇的另一端。

她带着小老虎小声地敲开胡九刀家的门,胡娘子见到她,忙迎了他们进去。

当她看到大罐里的水和另一大背篓里的糙米,眼都红了,“也就您这样的心肠,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我们一家。”

“这是哪的话,你也知我家中藏有了一些,还有多的,你家亲戚多,我料想着,怕是会有一些家中无余粮的人家来借,知你这这嘴也拒不了,这点你藏好了,别饿着大宝了。”张小碗说着时,把醒来从床上爬了下来,站到她身边的大宝抱到怀中,从怀里掏出了糖纸包,打开纸,捏了一小块放到他嘴里,细细跟他说,“这是你老虎哥哥替你存的,就这么点了,你要藏好了慢慢吃,可行?”

“知道了,碗婶婶。”大宝贪婪地含着嘴里的糖,抱了张小碗一下,又转过身伸出手,对着这时帮胡九刀藏好粮回来的小老虎说,“哥哥抱。”

小老虎连忙伸手抱过了他,一脸心疼,“可是瘦了不少呢,这些日子可是没吃饱吧?”

大宝好久没见他了,想他得紧,这时对他也格外亲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还把嘴里含着糖嘟出来一点,想分给小老虎与他同吃一点,含着糖便含糊地道,“哥哥也吃…”

小老虎被他逗得笑起来了,“哥哥在家吃了,你吃你的。”

说完转头对胡娘子说,“刀婶婶,我娘还带了一包肉干来,你每天撕一块到大宝的粥中让他吃,男子汉要吃肉才长得大,是不是,大宝?”

最后一句,是小老虎对着大宝笑着说的,大宝听了连忙点头,在他老虎哥哥的肩膀处哈哈笑了起来,“是的,是的…”

胡娘子任得他们一起玩耍,拉着张小碗到了一边,跟她小声地说,“眼看这日子这么下去,日后怕是更难,家中藏的那些东西,你可千万别让前面的那些人知晓了。”

“我知。”张小碗笑笑道,狡兔三窟,她做的后防不止是一处。

“你知就好。”胡娘子担心完张小碗,想起自己家中的事,这个平时本来极为坚强的妇人还是掉泪了,“家中这些日子实在不好过,还好先前听了你的话,把家畜都换了银钱买了粮,要不,恐怕连粥都没得喝,说起来我家这还是好的,就是当家的亲戚家中有老人的,这月过去了五…”

胡娘子抬了抬手板举了手掌给张小碗看,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人没了,咱家也狠不起那个心,总得给一家子没存粮的点粮,让一家几口过活吧?这给来给去,这家十来斤,那家借上个几十斤,咱们家这日子也难起来了,这家中的粮眼看就剩不了多少了,这田里的禾苗也全枯死了,地里连棵草也是找不到棵带绿的,这日后可怎办啊?大宝天天喊着老虎哥哥怎么不来,我这心口苦啊,你们已是这般境地了,我总不能带他去你家替他讨粮讨糖吃吧…”

她哭着时,胡九刀也回了屋,见到她的泪,尴尬地站在那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胡娘子一见到他,立马把眼泪一擦干,展颜笑道,“粮可藏好了?”

“藏好了。”胡九刀看着她的眼里有着心疼。

“姐姐送来的粮,九刀,这次咱们就不给他们了啊?留给咱大宝吃,啊?”胡娘子跟他商量着道。

“留,要留下。”胡九刀慌忙点头,这汉子眼里这时的心疼更甚,“就是先前,那粮你也不要给那么多出去。”

“哪能啊…”胡娘子过去桌旁拿着碗倒了半碗水给他,等他喝完,替他整了整衣裳,轻轻地道,“他们以前都是给过你粮吃的,哪能这时候少他们的,咱们不能做那不厚道的人。”

胡九刀羞愧地低着头,此时像是无颜抬头看他娘子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各位,劳您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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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母子回来,小老虎趴在他娘肩头,一路都没有说话。

到了家中,张小碗把他放到床上时,小老虎深深地叹了口长气,拉着张小碗的手指一根一根数着,数了好半会,似是狠了心,随后咬了咬牙对张小碗说,“娘,以后我少吃点吧,你多吃一点。”

“为何?”尽管这时夜深得很,但这时的月亮已经爬上了中当空,姑且还算皎洁,屋内无需点灯也依稀看得出人的样子,张小碗看着小儿的小脸笑了一下,拿过蒲扇给他扇风。

“这样咱们的糙粮,就可以多吃些日头了。”小老虎很有划算地说。

“倒也无需如此,”张小碗微笑着轻声地和他有商有量地说,“要是饿得狠了,没有力气,要是别人来欺负咱了,你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小老虎一听,愣住了。

良久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屋顶喃喃地说,“活着真难啊,娘。”

张小碗给他扇着风,伸出另一手遮了他的眼,依旧不紧不慢地温和说道,“不难的,你还有娘呢,睡吧。”

小老虎“嗯”了一声,慢慢地睡着了。

张小碗等他熟睡后,走到大门前,轻声地打开了门,竖起耳朵听了前院的那一阵慌乱的声响,还有那哭闹不休的动静,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一直闹了近一个时辰?

从她带着小老虎着家时她就听着那边有动静响起,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停,难不成是那怀着孕的小妾生了?

张小碗细想了一下先前见那小妾的肚子,再算算日子,看样子倒是是要生了…

这关头生孩子?那一大家子再添个小孩,怕是那汪大郎再有本事,在这关卡上怕也是吃紧得很。

但这关他们娘俩什么事?想至此,张小碗失笑地摇了摇头,也不再打算听了,转身关了门,回了小老虎那间透风的屋,躺在自己编制的竹椅上,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这世道不知什么时候才好得起来呢,那些男人的功名利禄在老天爷都不给饭吃时,又有何用?

汪家那边确实是出了大事,产婆子把男婴的死尸抱出来后,汪韩氏一个软脚就软到了椅子里,等回过一点神,扑过去狠狠抓打着那跪着钟玉芸,哭喊着说,“你就是怨她,恨她,容不得她活着,你也等她生了再说啊。”

钟玉芸哭得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被她这么一打,瞬间晕了过去。

汪永昭铁青着脸一挥手,让江小山带了产婆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等江小山他们走了两步,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脸补了一句,“洞挖得深点。”

说完,待人出去后,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这时坐在椅子上,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因小妾生孩,这才坐在堂屋里的汪观琪撇过了头,见着大儿子那铁青的脸,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明日去后院一趟吧,把那孩儿接回来。”

汪永昭听得这话抿了抿唇,并没有答话。

这时汪韩氏跌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他实在厌烦得紧了,对那两婆子说,“扶她们下去…”

这时产房里伺候春姨娘的玲丫头哭着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磕头,“春姨娘身下都是血,止都止不住,老爷,夫人,大公子,这可怎么办啊?”

“大哥,我去请大夫。”这时,一旁站着的汪永昭的二弟,汪永安立马说道。

“去吧。”汪永昭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家中的马儿已全卖了换了粮回来,家人中现下只有永安的脚程快些,也就他能赶快去镇上把大夫请来。

但饶是汪永安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大夫带来了,春姨娘还是在大夫到之前断了气,跟着她那没睁得开眼睛的孩子去了。

第二天,汪永昭去弄了薄棺,把人下葬了,又嘱咐了三弟去给这春姨娘家送二十斤粮过去,算是给个交待。

汪永昭的三弟汪永庄来取粮时,汪韩氏不给,对三儿子说道,“买她时是给了她家银子的,是死是活都是我们家的事,还要拿粮给她家做甚?”

“娘,这是大哥的话。”汪永庄也实在厌烦了他这个没法把日子过下去,还需他们把马儿都卖了去换粮的娘,虽然说对亲母不敬是大不孝,但他这娘这段日子来把日子是越过越坏了,连家中的老仆都嫌她们喝的粥多,要打发走,这要是说出去,叫他们怎么见人?

他真是没办法给她个好脸色看着了。

汪永庄的脸色不好看,但汪韩氏不给就是不给,手里紧紧拿着放粮房间的钥匙,扭过头不看他。

汪永庄只得去找汪永昭,汪永昭去了汪韩氏那一趟,拿了钥匙取了粮。

汪永庄带着粮走后,昨夜一夜未睡,此时连头发都没梳的汪韩氏披头散发地坐在堂屋里哭着,“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现在连亲生的儿子都不听我的话了,孙子也没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汪永昭没理会她,只是坐去了他那间小书房,看着满屋子挤得满满的书好半会,这才提脚准备出门。

刚踏出书房,照顾表妹的丫环小草就忙走过来朝他福了一福,“大公子,表小姐醒了,她想要见你得很…”

汪永昭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大步走开,往后门那边走去。

有人敲了门,咚咚两声,张小碗想了想,还是去开了门。

一开门,跟她所预料的没错,是汪永昭。

“大公子。”张小碗朝他福了个礼,并没有退后,她堵住门看着汪永昭,让他在门边说他的来意。

汪永昭见她不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见张小碗半步末退,才缓缓地开了口,“今日你们母子收了东西就住前头去吧,你们的房间已经命人收拾好了。”

张小碗听得朝他再一福,“不敢。”

她这礼福得很快,用态度拒绝了汪永照的提议。

汪永昭见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言,转身就走。

张小碗看着他的背影皱眉,不知其深意。

她转身关上门,就看到小老虎瞪着眼睛问她道,“他来干什么?要抢咱家的粮?”

张小碗摇了摇头,“尚不知,但…”

小老虎眼睛此时睁得更大了。

“怕是来者不善,”张小碗思索着他们娘俩上午见的那从那家抬出去的棺材,再想想昨晚听见的那哭声,大概也猜出是什么事了。

让那婆子哭得那般撕心裂肺,怕是孩子没了?

而那棺材是成年人的,是不是那生孩子的妇人也是跟着去了?

要是如此,这人一死,他就来了?那么…

张小碗心头一惊,拉了小老虎进了屋,跟他说道,“他们家的孩儿怕是没了,你是他们家的独孙,他们要是来接你,你要去跟他们过吗?”

“哈,”小老虎连思索都不带思索地冷笑出声,“来接我?怕是想要我们家的东西才是正经,我们家请人打井,挖窖,这么大的功夫动静,他们家的人哪不清楚?我都看到那老不死的都往我家方向看过好几次,这时他们哪会来接我,怕只是来抢东西的,娘,你不要信他们!”

说话间,小老虎的拳头又握了起来,脸上的愤慨,眼里的怒火,这些属于大人的神情这时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就算是亲手照顾他长大的张小碗也愣了,她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儿子,在只有不到七岁的年纪里,竟懂得了如此之多。

这岁月哪只是只会催人老,它也能把一个小孩儿催得早熟得不像个孩子啊…

张小碗的心又钝痛了起来,她无言地把孩子抱到了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才哑着声音说了话,“你啊,不要长得这么快。”

她的心啊,都快疼死了。

小老虎担心汪家的人来抢吃的,当下就想要张小碗把地窖里的那些粮给转移几袋出去到那山洞里去。

但实则他们地窖里的粮不多,因地窖挖得深,到底下时已经是潮湿一片,张小碗往里藏的肉干多,但会受潮的稻谷却放得少,现如今地窖里只放了五袋糙谷和一些她做好的干白菜,干萝卜条在里头。

更多的粮,她藏在了深山里的山洞里头,那都是晚上她咬牙一个人背进去的,一次两袋,一次将近一百五十斤,她是拿了绳子把袋子绑住了身体,中途歇气都不敢歇足半柱香,才一鼓作气背进去的,为此,她肩上扛袋时,压住肩头而形成的那些瘀伤痕迹如今都还没散。

那些糙粮,足够他们母子俩吃上两年,但人一多,也吃不得多久,所以,那些粮张小碗对谁都没那个舍得的心,这年月不知什么时候才过去,那个是他们娘俩活命的根本。

张小碗跟小老虎解释了一翻,跟他说了这时要是再把粮藏到山洞去,怕打草惊蛇,山洞那个地方恐会被人知道。

而且,她也跟小老虎说了,他们家动静这么大,那汪大郎又给了他们一些银钱,她又经常进出山间,地窖里要是没有些东西,怕是谁都不会信的。

“那就让他们来抢?”汪怀善觉得他的肝都要气炸了。

“怎会?”张小碗顺着他的毛摸,微笑着跟他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这时,叶片子村里共用的水井,那井眼已经不太冒水了,要是去得晚了的人家就会挑不到水,汪家这几天事多,家中的男仆去挑水时已是午时,这时哪挑得到什么水?只得空桶去空桶回。

当天晚上仆人来报,说是熬粥的水都没了,汪韩氏一咬牙,对管家的说,“老闻,你去后头那户人家去挑点回来。”

管家的去后面敲了门,门被那小公子打开,这长得跟大公子一样的小公子一看到他,眼往他的空担子一扫,就朝他张开了五个手指,“井是我家费了大钱打的,你去做工的人家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你们要往我家挑水也可以,也不多要你的,五个铜板一担。”

作者有话要说:很是多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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