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雪感受着周围的木光,顿时委屈极了,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昨晚不过是想请王妃做主,罗氏用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不是有错?王妃不出来解决不是有错?为什么现在都来指责她?

殊不知如果不是她先把火往王妃身上引,韩侧妃又怎么会趁机而言。

王云雪在众人议论、揣测的目光中,快速散去。

王云雪觉得冤枉极了,自从入了永平王府她就每一次顺心的!回房后,屏退了众人,委屈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叶奶娘想安慰几句,但想想最终没有说话,侧妃该学者长大了,这永平王府多的是心思缜密又精明心透的女人,侧妃反而不占年龄和身份的优势,比不得那些出身地位,会来事的女人。

中午的时候天空下起雪来,都说瑞丰兆丰年,正逢年节又碰上一场降雪,各地的贺章纷纷进京,感激皇上治国有方赞扬圣国长治久安。

万街飘红,山河披装,偶然响起的鞭炮声更增加了年节的气氛,可在这个即将临门的大日子里,费家因为被休妻的陆夫人和陆家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

身外圣国老牌两大家族,他们的紧张关系无意让即将到来的节气蒙上了一层紧张的阴影。

入凡茶楼的密室内。

永平王势力的几个高层聚在一起都没有说话,说是高层因为竟然有庄少监的参与而没有喝多了酒就敢向永平王敬酒的郭显。

这里是永平王真正的核心力量,握有一方实权,都是有深厚交情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庄少监的神色依然肃穆,即便这种场合,他也依如审犯人般不会放松:“只有一个陆夫人,有些单薄,费家三代嫡子或者陆家三代嫡子死一个为妙。”

“死谁?”五门都统看向侧位上的夜相。

夜衡政神色疲倦,精神萎靡,但却不影响他的判断:“费家。费老爷子耿直,刚正不阿。”其实是油盐不进:“这样的人,如果他嫡孙去了,定会雷霆大怒,向皇上告御状!这样陆辰意外养女支人,抛弃妻子就会被揭发。”

夜衡政说道这里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异的苦笑,稍纵即逝,想不到费家孙少爷因为陆夫人背秀,真会去找陆辰意理论,并对其大打出手,还真是出其的顺利。

本意外陆夫人成婚多年又育有子女,费县令也成家立业,娶的一样是名媛淑女,想不到还对常氏念念不忘,听说她被夫家休弃竟然直接杀会圣都找上陆辰意和陆辰意养在外面的女人。

还险些导致蓝蓝落胎,于是便有了二人大打出手的冲突。

费县令可够长情的——

夜衡政想到这里有些说不清的烦躁。

元谨恂神色看似无异,对夜相的提议点头。

下面的人也隐隐附和,快速商定出就在下次费县令找陆辰意麻烦时,让陆辰意失手,让两家矛盾彻底激化。

如果陆辰意被其父亲教训后不再出手怎么办,好办,就然蓝姑娘因为上次的创伤落胎,彻底激怒热恋中的陆辰意。

这一点上,元谨恂和夜衡政的观点出其的一致,没有任何犹豫可言,想必不是男人够冷血,而是站在窃国的激流中这些事都变的不再是事。

即便是女人站在他们此时的高度,有望争取一片世界时,估计也不会心软一个没出生的孩子。

密会很快散去,谁也不敢这时候让这些人同时消失如此长的时间。

房间里少卿,便剩下三个人,庄少监因为要喝茶没有离开的意思。

元谨恂则是看向神色不好的夜衡政:“最近见你神色不好,别太累了,多注意休息。”

夜衡政嗯了一声,起身,玄色的官服衬得他少了桀骜不驯的狂妄,多了沉稳厚重:“先走了。”

“恩。”

夜衡政上了马车,便靠在马车上养神,距离七天还剩三天,衣衣到底让她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他根本没想过放弃。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路面快速冰冻,大雪更加肆意,在即将到天的春天里,仿佛在疯狂的进项最后的肆虐,力求让人们记得,寒冬还不曾离去,但不管如何挣扎,都挡不住越来越近的春的脚步…

元谨恂随后站起来,路过庄少监时拍拍他的肩:“别有心里负担,早晚这些阴谋诡计都会消失。”

“希望如此。”

☆、095年夜

“恭送王爷。”

元谨恂上了马车,悠闲的靠在车背上养神,路过常来酒楼时,掀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见门旁听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上的四角麒麟兽武威凶猛。

元谨恂镇定的放下窗帘,心想,夜衡政早晚会习惯她不在身边。

元谨恂回了府,换了一身很久不曾上身的蓝色织锦长袍,深蓝的潘云纹束带衬得他身子越发修长,文竹的浅色的暗织手法,让他看起来多了三分儒雅。及腰的长发工整的束在脑后,闲适的走到书桌前,摊开了最近得手的信息。

纪道舒口气,示意年婳可以去盛莲子汤,最近王爷心情终于好转,他们也跟着轻松不少,不挑吃穿不挑墨香的王爷,就是好伺候。

突然元谨恂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王妃还是没让人进去?”

纪道立即变得小心:“回王爷,不曾。”

元谨恂看着手里的文件没有抬头,声音里添了一抹栗色:“让几个孩子去看看她。”

纪道的声音一颤:“是。”

“哦,夫子让休沐!太好了。”元自浩跑到大哥身边,刚出门就看到找来的自、自盈。

元自盈小脸调皮的一笑:“我们也休息哦?”

纪道从后面站出来,笑的异常宫颈:“几位少爷,小姐,既然今天难得一起休息,奴才带几位小姐少爷去找王妃娘娘好不好?”

年龄最小的元自盈率先附和:“好!我都好久没见母妃了,我要让母妃看看我的本事,我会滑冰了耶。”

“二小姐就是棒,走吧。”

纪道带着孩子脸颊抽搐的看着紧闭的重楼院大门,呵呵赔笑:“王妃可能还没睡醒,我们等一下好不好。”

“好!”

纪道急忙跑回前院,回报进不去的事实。

元谨恂看了纪道一眼,随手摘下腰间的府牌,神色冷漠的道:“再办砸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纪道的头垂得更低了:“是,是。”

片刻,纪道理直气壮的‘敲’开重楼院的大门,几个孩子一哄而入,两位小姐冲的最快,两位少爷因为是男孩矜持中也不减速度。

纪道留下来狠狠教训两个守门的小厮,竟然敢不给他开口,还让他回去请手谕,先写被王爷分尸:“一帮狗奴才。”

两位小厮陪着笑,赶紧近视:“纪爷爷,这不是没办法吗?王妃命令,小的们也不能不从是不是?”

“那你们就敢把本爷爷关在外面!”

另一位小厮嘀咕道:“王侧妃今早还被我们关在外面了…”更何况你!

纪道瞬间跳脚的拍过去:“还有理了!有理了!——”

“爷爷别打了!别打——”

元自盈第一个冲进大殿,向靠在软榻上看书的母妃冲去:“母妃!母妃!我们来看您了!”

林逸衣已经,顺手抱住冲过来的小自盈,阻住她向前的力道,脸上已经笑开:“小东西,怎么过来了?”林逸衣特意向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外人,只是几个孩子。

元自染也跑了过来,长大她没有妹妹那么粘人但已经懂事,快速从袖子里拿出今天早课的战利品——绣帕,含羞带怯的塞到母妃手里:“这是自染绣的最好的一副,送给母妃。”

元自浩见状也赶紧从袖笼里暗处一卷宣纸,献宝的道:“母妃,这是孩子练得字,夫子说…说孩子写的很好呢…”

元自冥傻眼了,他什么也没有带,他怎么会想到元自浩中途折回去是拿这个。

元自冥顿时有些小紧张,他…他会背书,要不然给母…

元自冥正手足无措的想着。

元自盈嘟着小嘴坐在母妃退下,面色不予:“母妃…自盈什么都没有…”

林逸衣见状,好笑的点点她可爱的小鼻子:“你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元自盈立即笑了:“真的吗?”

“真的。”

“母妃最棒了。”

林逸衣注意到门口一闪而逝的身影,笑着看向四个孩子:“先跟春思玩会,母妃出去一下。”“好。”

林逸衣站在门口,叫住欲离开的纪道:“站住!”

纪道赶紧回身,恭敬的问安:“奴才参见王妃娘娘,娘娘——”

“不用了。”林逸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回去告诉你主子,他的意思我收到了,我会谨记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子女多么可爱,他们翻云覆雨的时候多情不自禁!让他好好享受别来恶心我!”

纪道闻言顿时一头冷汗,这话如果传回去,王爷的心情岂不是不只跌到谷底。

纪道为难的偷看眼王妃,小声道:“娘娘,您不能这样是不是,王爷是真在意您,才想让几位孩子过来陪陪您,奴才刚才见您和几位少爷小姐玩的也挺开心的不是吗…何必…”

“一个字都别传漏了!”林逸衣说完转身回来,见春思春香正陪着大少爷说话,元自染好奇的翻她放在榻上的书,可能是不认识字,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元自浩正陪着元自盈玩躲猫猫,一目了然的地方内,两人也玩的很开心。

林逸衣故作严肃的道:“怎么都出来,是不是逃课了,逃课母妃就不喜欢他了。”

“没有,没有,夫子从今天起休沐了。母妃带我们去滑冰好不好。”

林逸衣笑了:“不行哦,要过年了万一碰伤你们的小鼻子小胳膊,你们的姨娘会伤心的。”

四个小家伙立即传来失望的目光。

“母妃陪你们玩跳绳怎么样?”

“好啊,好啊,自盈最喜欢母妃了。”

纪道话落,元谨恂顿时捏断了手里的毛笔。

纪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恶心!是不是!”元谨恂声音出其的冷静,嘴角的笑毫冷淡的毫无温度,心里却委屈的不知道改用什么表情面对指责!只能越来越冷,越来越找不到方向!

他恶心?元谨恂笑了!凄苦、无奈、受伤,他所有的付出和容忍只换来这么一句评语?就因为他不想放弃?就因为他把她放在应该待的地方?感情是个什么东西!

元谨恂顿时把手里的折子扔出去,撞碎了他最中意的一款满堂彩花瓶,安静的靠在椅子上,垂着头想事情。

纪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一步。

元谨恂做了好一会,突然平静的道:“去把他们带出来。”

纪道闻言飞也似的跑了:“是!王爷!”

元谨恂重新摊开一纸凑案,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忙碌。

瑞雪初晴,年关跃进,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早上,一则消息让这个年,更加紧张,费家的嫡孙因为与人争风吃醋去了,费老爷子听说后当场昏了过去,中午醒来后直奔皇宫。

常缕擦桌子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离开了三楼的包间,费少爷死了?感动吗?常缕没有,只是觉得又背负了一条人命错误,她更加寸步难行了而已。

甚至苦涩无望的预料到接下来费老爷子的滔天怒火会怎么灼烧陆辰意和她常家!

她常缕何德何能,竟然要成为这场时间的引火锁,她已经被休戚了,接下来不过想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听林姑娘的话,为女儿赚些他们不稀罕的铜臭,为何…为何连这样的安逸也不成全她!

老天!你可曾闻过我的意愿!

常缕笑了,绝望的、悲哀的,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如果她死了,她给费老爷的孙子陪葬,费老爷会不会因此放过常家,刚过养育了自己的常家!

林娇急忙拉住常缕,瞬间把毫无生气的她扯进办公室:“常夫人!常夫人!你冷静一点,事情我也听说了!与你没有关系!是他们男人自己自私罢了!

他回来的时候找你了吗!他在乎过为你出头后,别人怎么议论你吗!即便他好心,人们也只会说你们早有女支情罢了!

或许费少爷年少的时候是喜欢过你,但这次他们绝对不会是完全为了你回来,你不要有负担!不要想不开,想想你的孩子,你还要赚钱让你的儿子进国子监,还要给女人攒嫁妆,你必须忍,天大的委屈都忍过来还在乎这一次!

你听着!你现在不要为任何人考虑,自私一点!为了你的孩子!——”

常缕疯了般的摇头,继而把头埋入腿里,哽咽的声音从缝隙中模糊的传来:“那是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妹妹现在还没有成婚,没有成婚啊…”

林娇懂,也想起了丈夫去后她投奔娘家,娘家却要让她另嫁一方地主的事,其实父母兄弟停留在当初最好的印象时未尝不是好事:“放心,你常家也是大族,或许等不到费老爷迁怒,毕竟陆家也不是好惹的。”

“你不懂…不懂…”林娇再能干也不无法理解朝中的龌龊,在他们双方都无法争辩出一个结果时,只会拿常家开刀而已。

母亲说的对,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没有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只有打击和灾难!她就是个扫把星!

林娇突然怒道:“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东家既然把你给了我,你就不能这么死,否则如果真发生你担心的事,谁给你父母收尸,小勺!”

一个小丫头快速走进来:“夫人。”

“看着她,不准她想不开,不准踏出这里一步,其她的随便。”

“是,夫人。”

积雪被清理干净,家家户户的门上贴着凶神恶煞的门神阻挡来年的噩运,爆竹声声中有孩子的笑声也有长辈担忧的叫喊。

年三十的夜灯高高挂起,照亮了举国上下所有的喜庆,本来晚上不会出门的人,也三三的结伴而出,形成了晚市,形成了热潮,形成了又一个盛大的庙会。

费家再想闹腾在这样重大的节日面前,也不能触皇上的眉头。

陆家趁机把陆辰意招回来狠狠揍了一顿,把他带回来的蓝蓝也软禁起来:“不知廉耻的一对狗男女!以后不要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陆辰意闻言抓着蓝蓝的手想辩解什么。

从未打过他的陆老爷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气的胸口起伏:“不孝子!不孝子!”

可陆辰意倔强的跪着,死死的拉着蓝蓝的手就是放开,最后两人一起被软禁在柴房里,陆老爷扬言要关死他们二人!

陆辰意不依不饶的大叫:“不行!蓝蓝肚子里怀的是您的曾孙你不能这样对她!爷爷,您不能这样对她,她肚子里是我——”

陆老爷子气的一脚踹在陆辰意胸口,因为用力过猛,退了好几步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定,险些被孙子气的背过气去:“你给闭嘴!我陆家只有一个曾孙!”

站在一旁等着吃团员饭的男孩,垂着头,一声不吭,在父亲喊出,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着陆家的曾孙时,他只是轻轻的握住妹妹的手,依然没有说话。

陆父不断的上千安抚父亲,气到狠处,也补踹陆辰意几脚。

陆母忍者哭声,不敢这时候当着众位抽离和叔伯的面哭的放肆。

常家的年三十也不如意,平时就压抑的气氛今日更加压抑,常老爷子面对丰盛的一顿三十大餐,什么也没吃。

常母也没有胃口,这个时候谁会有胃口。

常家的庶出子女,常缕的哥哥弟弟们,在餐桌上嘀嘀咕咕的指责着大姐那个扫把星。

常夫人最终听不下去,带着年长还未出嫁的小女儿回了房间,握着小女儿的手偷偷地吃,一方面气大女儿为家里带来这场灾难,一方面就担心大女人被费家先找了晦气…

“娘…我不嫁了…”

“说什么傻话,走,娘陪你去拜菩萨,明年一定能嫁出去。”

“娘…”

夜府内早已是张灯结彩,明亮的登楼照亮了相府的每个角落,连平日不出门的夜老夫人也在侍女的搀扶下出来转了一圈,赞叹着能工巧匠,铁树银花的手艺。

“相爷你?还没回来?”她总觉得孙子最近怪怪的,笑的时候少。

陈嬷嬷呵呵一笑:“相爷得先在那边吃了年夜饭,才能想起老祖宗,老祖宗可别等了。”

“是,是,有了媳妇忘了我啊!”

在场的人均捧场的笑了,对老祖宗开心而开心。

夜衡政站在院子里,玄色的朝服未脱,长发在严寒中僵直,连头上的束冠也落了一层霜色,却越发凛然不侵。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林宅院内火红的灯笼,心里非常安静,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国宴过后他就会过去,陪她一起过年。

永平王府内。

重楼殿中,元谨恂一身新衣,面色阴沉的站在林逸衣对面。

林逸衣看着手里的书,依旧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