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看也不敢看平日惹无数前殿宫女脸色羞红的俊美男子一眼,双脚更软的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不断念咒: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马车在夜色下如一盏明灯快速在人流稀少的街道上驶过。

元谨恂面色难看的坐在侧位上,目光如炬般盯着坐在主位上不痛不痒的女人,最后到底做不到视而不见和想象中的宽宏大量,毅然开口道:“我们谈谈。”

他无法站在雪中顶着搓衣板等她开门,但不是说他不能在下人尽退的卧房里向她赔个不是,说几句好话。比如现在,他无法委曲求全、放下原则说什么都没看见,说他不生气,但他仍然愿意跟她一个机会,彼此讲道理、摆事实,让她知道她是错的:“可以吗?”

☆、038

林逸衣诧异的看他一眼,觉得他一定没有悟透一个事实,就是她们之间根本不可能谈。

所以如果能彼此就各过各的自然最好,嫌不能忍受,却又看不得自己用过的东西便宜别人,就把她丢到庄子里,或者一墩棺木,都是解决的办法,剩下的,说什么都是空洞。

就好比如果她生个儿子,元谨恂绝对不会让他当皇帝,更甚至如果在她和孩子和元自冥他们之间牺牲一个,元谨恂会不假思索的把自己的孩子推出去!

不是说他不够爱,而是那是人心最本能的选择,如此显而易见罢了。

所以林逸衣可很干脆:“没时间。”便漫不经心的重新闭上眼。

元谨恂闻言眼睛一沉,的那下一刻深深的吸口气,才没有发作出来。

林逸衣敏感得察觉着周围忽重忽浅的呼吸,又在频临顶点时趋于缓和,不禁要敬佩他历练多年的容忍果然收放自如。

元谨恂重新看向她!他的忍耐底线绝对不包括她跟夜衡政重新搅合在一起!让她回来之前就想到过她肯定不耐烦,但不管她在家里怎么无理取闹、怎么看他不顺眼,都不能是她肆无忌惮的给他难堪!

原则的底线不能越过去,这是他会纵容林逸衣的大前提!

“我有时间!”元谨恂目光很冷,面上表现的再平和,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和脾性也无法一丝不带:“林逸衣,孩子还没生,你这样闹无非是你自己,但你想过孩子出生后,有你这样的娘他怎么立足!”

果然来了,这个孩子?

林逸衣的手下意识的抚向肚子,想到了常缕的两个孩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从了你,安心当你的女人?”

元谨恂实事求是道:“显而易见。”

“说句实话,如果我不从呢?如果我要求你放我离开我保证不让夜衡政知道,我自己永远消失在你和夜衡政面前呢?”

元谨恂盯着神色认真的林逸衣,见她目光沉静毫无畏惧,突然之间觉得好笑,看来他最近做的事对她来说毫无谈判的筹码。

既然如此,那就威胁相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以试试!不要说我能找到你,就是找不到把林家上下生吞活剥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说有服侍过你的人,埋土安眠也浪费不了什么面积,还有…”

虽然元谨恂不想说但他觉得是事实:“夜衡政一定愿意给你陪葬。”

林逸衣想想,然后淡淡一笑,手掌抚着肚子的温柔,沉稳淡定:“听起来…我很值钱?”

“可以这说。”

“那你能说说我哪里好吗,我改。”以前挺不屑这句话,用在这里果然贴切,有些人的爱情,让人敬谢不敏啊,还偏偏发生在她这种不认命的女人身上,不是纯粹虐待人家元谨恂。

元谨恂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上位者的怒火让习惯了这种场面的林逸衣,也不禁觉得寒气阵阵。

元谨恂认真的开口:“不知道,可能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错。”

“只是觉得不错就要我跟着你?”

“这个理由不充分吗!”

林逸衣赶紧道:“充分!怎么会不充分!”奴隶制社会下的掌权着,就是觉得杂草具有花的审美价值,全圣国也会在第一时间赞美出青草散发的香味怎么迷人。

可林逸衣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我仔细想了想最近咱们的相处方式,你真的觉得舒服?”她可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还间接有点神经质,想理他了看他一眼,不想理他了都当他是空气。

元谨恂看着她,严肃的点点头:“不讨厌。”

林逸衣突然笑了,笑容真诚欠扁,仿佛刚才把某人气的险些升天的不是她:“我懂了,你喜欢被虐。”

元谨恂顿时看过去。

林逸衣笑的颇为玩味:“看不出你爱好如此独特,是不是平日憋狠了,现在才暴露本性了,呵呵,放心我会不予余力,好好的认真的虐——啊,呵呵,别闹——”

元谨恂扑过去把她按在狭窄的角落里挠痒痒:“你再说一遍,你以为你怀着身孕我就治不了你。”

“啊——”林逸衣躲避着他的攻击,可怎么也躲不开,笑的眼睛里布满泪光:“我投降,我投降,别闹了!元谨恂住手!——”

元谨恂撑着车板趴在她身上,看着她笑的粉脂如玉的脸目光静静的停下,手指滑过她还是带笑的眼睛,眼睛里的温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林逸衣终于缓口气,手搭在元谨恂的胳膊上喘气,脸颊微红,目光如水,喘息间有些力不从心的柔弱:“真小气,我就是说说,别闹,我投降的。”林逸衣见他一动,吓得本能的护住自己往后缩。

元谨恂突然靠近她,嘴角慢慢的上扬,温软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下次别乱说话。”清浅的呼吸落在林逸衣脸上,元谨恂并没有离开,目光卷帘的向下,落在她微微开启的唇上,不禁垂下头,吻住她的唇角,辗转。

林逸衣感受着他的小心翼翼,突然心情不错的一笑,无比委屈娇嗔道:“太子真大气,刚吻了夜衡政的也不嫌弃,甜不甜。”

元谨恂狠狠的剐了她一眼:“那就帮你洗洗!”说完瞬间吻了下去,撬开她的贝齿,压在车背的角落里吻的动情。

林逸衣除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的不顺畅,心静如水,没有与夜衡政接吻时的复杂情绪,没有令人颤栗的怨愤,安静的什么都没有。

林逸衣感觉着身上的人越来越失控的吻,悄悄的伸出手,放在他的腰部,挠他的痒痒,但动了好久,除了觉得唇间的感觉激烈,颈项被人解开,再无其它。

元谨恂尚有理智的按住林逸衣的手,眼里暗藏汹涌的道:“别闹,虽然我也想,但你现在有身孕,不能给你…”

林逸衣闻言一脚把他蹬下去:“元谨恂你找打。”

元谨恂靠在车身上笑了,禁锢住她垂来的拳头,把她固定在胸前:“不闹,别动,让我安静一下。”

林逸衣手腕不懂,却抓住他一点肉,狠狠的掐了一下。

元谨恂倒抽一口气,突然笑了。

林逸衣也笑了。

两人安静的靠着,气氛安静却不见得都能放下彼此的心事,都因为是过于理智的人,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一样做不到迷失自己。

元谨恂不会忘记她刚才给了他怎样的难堪。

林逸衣也不会忘记,现在的她因为孩子,不太适合呆在他身边。

听着里面的笑声,文公公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瞧太子妃和太子多么相亲相爱,身侧的春思春香也面容冷静。肯定是他想多了,想多了。

元谨恂抱林逸衣下车,直接在重楼院安寝了。

夜衡政很晚才回府,推开房门看到陈姑姑在里面,立即收敛情绪全副武装:“陈姑姑有事?”

“回相爷,老夫人三天后邀请了诸府的夫人入府赏花,相爷夜可以请些同僚同乐。”

“我知道了,劳烦姑姑了,奶奶睡了吗?”

陈姑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回相爷,老夫人睡下了,奴婢是等老夫人睡着了过来了的。”

夜衡政闻言点点头:“辛苦陈姑姑了。”

陈姑姑急忙俯身:“这时老奴应该做的,老奴告退。”

夜衡政坐在书桌前,看着静静燃烧的烛火,突然挥落桌上所有的书籍。

随影瞬间进来:“相爷!”

夜衡政靠在座椅上,望着错综复杂的房顶:“出去。”

随影闻言,想说什么最终没说,沉默的退了出去。

搬宫的日子越来越近,永平王府越来越忙碌。

林逸衣带着下人在重楼院的后花园散步,微微隆起的腹部穿上衣服后并不明显,但已经能感觉到轻微的翻动。

林逸衣嘴角含笑的看着满院的菊花,很多品种她甚至叫不出名字:“到是专精的高手,每一株都如此艳丽。”

春思一笑:“那当然了,不是奴婢自夸,咱们重楼院哪样不是最好的,就连花匠也万中挑一。”

林逸衣莞尔。

春香跑过来:“娘娘,年婳姑娘来了。”

“哦?传。”

年婳带着四个丫头恭敬的垂首而来。

从林逸衣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们的头顶,但凭借一角风情,依然能看出元谨恂身边的几大丫鬟,越来越有气质了:“怎么了?”

年婳恭敬的跪下,碰上盘子里的印信:“回娘娘,太子说明日即将入宫,让奴婢把宫印给娘娘送来。”

春思、春香互看一眼,身侧的小丫头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还没有入宫就已经送来了印信,是不是娘娘一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太子并没有因为娘娘的出身不好,就试图奉妃。

林逸衣看了跪着的年婳的一眼,目光落在盖着皇绸的托盘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上千,掀开。

一尊凤鸣状的食指长印信呈现在林逸衣眼前,旁边是一方精美的玉盒,但相比这块透着血红用料上成的玉石,旁边的精巧宝箱便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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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林逸衣伸出手,保养得益的柔荑抚在收敛了羽翼的凤身上,血红的色泽、栩栩如生的造型,乍然看上去,犹如一只巡视领地的王者在闲庭信步般优雅。

林逸衣拿起小小的印信,瞥眼下方的洁白丝帕,淡淡的一笑,没有辜负一方色泽的按下去。

朱红的两个字瞬间显现在丝帕上,赤红的色泽对得起它虽然但傲气的造型——后尊。

这两个字以强硬的姿态,不带任何多余修饰的呈现在洁白的锦缎上,造型大气,笔法简约。

更令人心折的是它背后的赐予着,踩着现在当权着的尊严,藐视一切的气度!

林逸衣手指一动,帕子上的两个字没有入第二人之眼的收进袖笼,节外生枝的事,他可以做,她却没必要秀:“东西留下,下去吧。”

年婳柳眉轻蹙,无法从太子妃的声音里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是。”但却没有起身,仿佛想到什么一般道:“启禀娘娘,两位夫子是不是也一并带去宫中?”

年婳问完突然有些莫名的骄傲,入了宫嫡庶就会变的模糊,那个位置更是能者居之,而太子现有的子女中她的二少爷将来的二皇子无疑是最优秀的一位。

而太子之子怎么能让那两位抑郁不得志的举人教导,她这样问,一是觉得太子妃会卖她个人情,两人都好看;二是想听到那尘埃落定的答案,就是二少爷以后会有更优秀的学士、大儒教导,前途难以估量。

林逸衣神色含笑的看眼跪着的年婳,在如此天大的诱惑中,向来清心寡欲的她会心生向往并不未过,只是…

林逸衣的笑容越发温和:“既然你问了,想必是想留下两位先生,那就带上吧,以后进了宫既然让他们教导两位皇孙就是。”

年婳闻言表情骤然一僵,瞬间抬起头,下一刻又猛然垂下:“娘…娘娘…”

“怎么?难道你不是怕大少爷、二少爷换位夫子不习惯,好了,知道你是担心,我保证让他们更过去,下去吧。”

年婳疯了才会让他们跟过去,如果二少爷不换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夫子,岂不是:“娘娘…”

林逸衣的脸色瞬间难看:“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更不要把除自己以外的人当傻子!你如果再说下去我就会禀给太子,二少爷永远不换夫子!”

年婳表情一滞,神色僵硬:“奴婢谢太子妃教诲,奴婢该死,但请——”

林逸衣脸色顿冷:“你再说一句试试!”

年婳不敢再开口。

“下次放聪明点。”林逸衣扶着春香的手转身离开。

年婳跪在地上,心底冰凉,她竟然弄巧成拙了!这怎么可能,太子妃怎么敢不给二少爷换夫子,她就不怕被人诟病。

方艺心情郁闷的站起身,赶紧扶起姐姐,小声道:“不用理她,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就一定是儿子!现在便开始打击大少爷二少爷!年姐姐,你不用怕她,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太子就是再纵容太子妃,还能拿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前程开玩笑!太子一定会为二少爷做主的!”

“就是,就是,带两位夫子进宫,还不够丢皇家颜面,太子一定不会同意,年姑娘尽管放心。”

年婳看眼担心的聂老姑姑,脸色不得不微微缓和但心里却越发冰冷,太子妃越来越狠了!这样的她陌生的令人畏惧。

林逸衣漫无目的的走着。

春思在一旁像只喜鹊般企图偷看娘娘袖笼里的丝帕:“让我们看看吗?太子妃的印信长什么样?”

春香扶着娘娘的手,也跟着一旁帮腔:“就是,娘娘让我们看看吗?”却不提娘娘刚才没给年婳面子的事,有些人自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却忘了该有的身为和职责,不该她惦记的事,哪有她惦记的能力。

“不过,太子妃的印信一般不都是雏凤吗?”春思疑惑的思考着,然后小声的对春香得意道:“奴婢刚才有偷偷看到,虽然印信不大,但玉身上绝对不是雏凤。”

林逸衣瞬间道:“行了,一点点小事也值得你们说这么久。今天这么忙?怎么没看到太子?他今天不是不用上朝?”

春香呵呵一笑:“娘娘还说不关心太子,原来太子不在娘娘是知道的。”

春思道:“不知道才奇怪吧,太子只要在一定会陪着娘娘散步的,还用猜。”

春香剔她一眼,笑着看向娘娘:“娘娘,太子是去太古寺了,明日就是入宫的日子,太子要去太古寺听禅师讲经,为圣国祈福,估计下午就回来了。”

林逸衣点点头:“这样…”

太古寺的香火传承至今,香火早已侵染了石路,整座古寺无意不散发着浓重的佛香,太古山更是古木苍天,幽静宁远,警醒的钟鸣回荡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已鸟兽不惊。

太古寺的大殿内唱经声咪咪嗡嗡,庄重肃穆。

一阕完毕,坐在高位上的主持大事伴着佛家经典琴音婵婵讲述自己多年观经的大彻大悟。

主持浑厚内敛回应大道的声音在太古寺大殿上响起,低沉的琴声配着大殿内刚刚停歇的唱经,入主持口中的大道经纶,回荡着轮回命盘中彼岸之光的希望之音。

大道天成,心静反思,方可大道。

元谨恂跪坐在下面的金黄色蒲团上,面色沉静庄重,双手放于膝盖,背脊如线,神色不动,犹如主持背后的一尊佛像,仿佛入定此处可百年焚香。

林初赐透过金黄色的薄幕看着下面坐着的你威严身影,只是片刻闪身,又快速回到琴木上,音音如道,声声庄严,配上执琴人如仙似梦的身影,在这庄严的佛堂大殿中有种说不出的禁忌之美。

经纶伴着乐曲和佛香在室内飘荡,时间久久凝固,洗涤着人们尘世中沾染的浮华,让每位静心聆听的人,恢复到心灵最初的宁静,让无数手握屠刀的人虔诚下跪,诉尽平生恶事。

元谨恂一直这样坐着,即便是得到所要的以后,他还是习惯每个月来这里坐坐,静思一段时间的所悟,规划明日的道路,不急功近利亦不妄自菲薄。

香烛渐渐燃尽,琴音渐渐消散,主持的声音已经久久不在响起,但所有的人都不敢打扰静思中的太子,默默的陪在身边,等着他大彻大悟。

林初赐坐在薄幕后,目光落在中间静坐的男子身上,感受着万人独醉他独醒的凝重,看着周围清心寡欲的大事依然要退让的尊贵身份,林初赐沉寂的心不禁因为不远处静坐的男子漏跳一拍。

元谨恂是位儒雅的王者,她曾经不止一次评估过这个男人,软弱、自欺欺人、对女人仁慈,甚至有些优柔寡断,这也是她一定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根本所在。

总觉得这个男人外表虽然完美,但没有一颗配的上他高贵外表的心。

如今这个男人以等同的内在甚至更铁血的一面,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承认自己反而有些退缩,不敢用任何方法不计后果的接近他,总觉得会被他看穿,会被他一个目光揭穿心里最龌龊的想法。

知道大师请她奏一曲《天音》,她才得到了这次不算刻意的接近,而他果然入她心中所料变了很多。

以前展现的无争、懦弱几乎消失殆尽,给人的感觉入一把打磨了剑鞘的利刃,不出鞘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威严,但又偏偏收敛了自身的锋利,谦逊的高贵。

林初赐知道她错过了最初与此人一路走来的机会,那么她现在要想走入他的心,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但她明白那个男人值得,不单因为他可能带给她的荣耀,还有他这个人,就足以让她沉静的等待,而不是不自量力的出击。

元谨恂睁开眼,在文公公过于殷勤的服侍下起身。

主持立即下位,恭敬的上前,双手合十:“殿下。”

元谨恂回礼,面容肃穆:“今日大师换了执琴者?”

林初赐闻言下意识的心脏紧绷,明明在演算了千万次的情节,却还是在从他口中说出时,出乎意料的紧张。

“殿下好耳力,这位施主是老衲见过最有悟性的音者,已为太古寺演奏过多场法事,以殿下爱才之心,不妨见见,有当年木先生一琴惊天下的神韵。”

元谨恂表情平平:“能当得起主持如此夸赞,定是不凡。”

太古主持是爱才只能,唯一一点红尘俗物中的爱好大概就是音律和杂草,如向尊贵的客人展示自己收藏的爱好者一样,主持高僧,微微得意的道:“太子不妨到茶室见见,再让施主为殿下演奏一曲。”

元谨恂神色淡淡,但也不会扶了老者的美意,何况时间还早:“正有此意。”

“殿下请。”

寺庙重地,抚琴而待的美人在香火妖娆的茶室内静静的挑试着手里的古琴,一袭白衣飘渺,几缕长发垂肩,无需多余的点缀和修饰,已经美的令人屏息,何况抬起头的女子本来就有一张倾倒众生的容颜,足以让天神侧目,大圣下凡。

元谨恂的目光落在林初赐身上,瞬间平淡无波:“林姑娘。”

林初赐微微福身,最终无法让自己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只会让相遇变的很假而已:“王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