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烛光下,唐安卿莫名的觉得手里那绣着精致卷草纹的钱袋竟是如此的沉重,似乎觉得连手心都觉得滚烫滚烫的,这山村里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的才不过两三两啊,这这突如其来的几百万成千万的银票那是个什么概念,唐安卿心里一点兴奋都没有,反而是觉得这精致的钱袋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谁愿要谁要去。

“瑾哥,这妹妹不能要,莫不如放在瑾哥那儿,让这些钱利滚利好了。就那一个凤来阁妹妹就已经知足了,还有那些劳什子地契房契的妹妹许是都不会到那冀州荣城上京去,要这些做什么?妹妹只想过些平淡的日子,这些银票实在是…,这怀璧其罪的道理妹妹还是懂的,哥哥不希望妹妹出事吧,所以这东西还是哥哥拿着好了。”唐安卿将那钱袋迅速的塞到司徒瑾手里,仿佛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似的。

“乱说什么有哥哥在,谁敢伤你”司徒瑾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本就是你该得的,过日子总得需要钱的,放在身边也是以防万一,你说的那些庄子铺子的也不是还有哥哥的么?那些哥哥自会派人去打理,玥儿你总不会一辈子都窝在这山沟沟里吧,再者璞玉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小外甥总是得读书,到外面见识的。倒时候啊这个东西就会派上用场的,哪有人嫌弃钱多的,放心好啦这些钱老头子还真不放在心上。”司徒瑾轻描淡写的将司徒老头三分之一的家产说成不放在心上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司徒瑾看唐安卿还没有收起来的意思,将那十万两的银票还有冀州和荣城房契地契抽出来放到她身边的桌子上,“这些你就放在身边,其余的这些哥哥就拿着它利滚利了,不过玥儿这到时候可就更多了,多的可就是哥哥的了,哈哈。你总得带着钱在身上,毕竟这家还靠玥儿来养呢。”司徒瑾意味不明的看着房门口出现的那青色的衣袍的一角,嘴角勾着,脸上配合着担忧的表情,倒也是十成十的真诚了。

璞玉抱着糖罐子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把糖罐子放到桌子上,包子在后面甩着尾巴讨好的跑过来,刚才他不是去找虎皮闹腾了,看人家虎皮现在都有自己的窝了,竟然还在小天的旁边,真真的得瑟啊,拽下来虎皮尾巴上的几根羽毛心满意足的才跑到堂屋里来,没想到就看到小鬼抱出来糖罐子,真是来得早不是来得巧啊~

唐白宇脸色有些黑的进来,黢黑的眼珠子看着司徒瑾的满是寒光,司徒静耸了耸肩,笑的恶劣,然后跟自家外甥抢奶糖吃去了。唐安卿将那些银票和房契地契收将了起来,唐白宇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卿卿别累着了,我去铺床,待会就将大哥的床铺了,就在东边那屋可好?”

声音毫无波澜,不过那说出来的话可就让司徒瑾生生的将口中的奶糖嘎嘣的咬碎了,什么大哥啊。爷怎么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他们要睡一屋,幸亏不是睡一个床上,要不爷就更郁闷了。捏了捏璞玉那咬着奶糖鼓起来跟小仓鼠一样的肥肥的脸颊,笑的桃花灿烂,“晚上璞玉跟舅舅睡怎么样?璞玉的小玩意儿可多了,想不想要?”

璞玉眨巴了亮晶晶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猛的点了点头,脆脆的声音在温暖如春的客厅里回荡着,“玉儿要和舅舅睡。”

上好的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的镂花古床,镶金嵌玉,铺着雪白的狐皮裘毯,下面还铺了层金猩猩毡毯,上面就是一袭金丝绣制的丝质衾被,旁边的紫檀木雕花案几上的香炉从香炉顶上的凤凰嘴里袅袅吐出,这环境放在哪儿都是独独清贵的。不过旁边则是堆了一些箱子碍了眼,仔细看的话这些个箱子还是南海黄花梨木的,也就是说那些个碍眼的箱子就是爷自个送来的。

司徒瑾有些郁卒,怀里的小肉球早就睡着了,刚才玩了会举高高的游戏,舅甥俩还玩了会拼图的比赛,小孩子早就累了。肉团子似的窝在被窝里没一会就睡着了,司徒瑾伸出手指来戳了戳那红润的嫩脸颊,一戳下去一个坑来,倒也是可爱的紧,戳了一会司徒舅舅觉得没意思了,就开始玩起来小孩子的小胳膊小腿来,璞玉睡得安安稳稳的哼唧了一声,司徒舅舅也不敢玩了,他怕把小肉球吵醒了,这可是玥儿的心头肉,而玥儿又是他的心头肉,这么一想,司徒瑾闭上眼睛问着璞玉身上传来的奶香味,渐渐的也进入了梦乡,最后闪过的念头就是要不要自己也生个娃娃来玩玩?

第二天,司徒瑾醒来,精神饱满的睁开眼睛,搭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弯着月牙状儿眼睛的自家属下青茗,还是那一袭常年没见过别的颜色的青衣。“青茗,你怎么在这儿?”

青茗有些黑线,不是主子您让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伺候的吗?现在就要辰时了,看起来主子倒是睡的挺安稳的嘛。还没等青茗说话,一个兔耳朵从青茗身后探出来,接着就是红扑扑的脸颊透过来。

“舅舅,你醒啦,醒的好晚哦,玉儿都洗完白白了。”璞玉带着他的兔耳朵帽子,手上还带着白白的兔毛手套,眨巴着黑水晶的大眼睛趴在床边,等着舅舅起床。舅舅还没玉儿起的早呢,真是不乖哦。

司徒瑾眼中闪过那么一丝丝的尴尬,不过那也只是一丝丝,狭长的桃花眼上挑着看了旁边站着的青茗一眼,“还不伺候爷穿衣服?”

主子啊我又不是您的小厮,好吧青茗往周围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就剩下那还带着奶香味的娃娃了,任劳任怨的拿过来挂在旁边衣架子上的紫红色团花蟒缎长袍准备给伸着手坐在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的镂花古床的司徒瑾穿的时候,旁边的璞玉眨巴了两下疑惑的大眼睛,“咦,舅舅这么大了,还不会穿衣服呀,羞羞哦~”说着还伸出小短手指刮了自己的脸颊两下,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他娘去说这个事儿去了。

司徒瑾扯过青茗手上的袍子,踹了他一脚,其实那一脚也没用力,青茗很假的装作被踢了很远趁势就退到客厅里去了,正好听到璞玉正在跟他娘说他舅舅羞羞的事儿,努力撑了半天终究还是破功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青茗你要哭就到外面去,别扰了爷的清净。”司徒瑾很没有形象的扯了扯柔顺的如墨般的发丝,将那湖绿色的发带扔到床上去,爷收回自己要生个孩子的念头,反正还有玥儿呢,都是司徒家的血脉,而且看起来璞玉也是聪慧的,而且长得和自己还有四五分像,到时候要说是自己的儿子也是有人相信的呢。

司徒瑾起来罢,洗漱的牙膏牙刷还有那温水都是备好了,青茗站在司徒瑾的后面看着司徒瑾熟练的拿着那青玉雕花柄的牙刷刷牙,那刷牙的杯子是那赤金镶祖母绿把上带着连理枝的,就连那放着青盐的盒子都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玉打出来的,掀开的盖子上倒也是雕了花的。

“主子,这是白鹭按着大小姐画出来的图纸做出来,主子你现在用的倒算的上最高规格的了。近来白鹭传来消息,那些玩意已经进入到铺子里,这进项倒也是不少了。” 青茗一脸笑眯眯的站在司徒瑾的身后,及时的把旁边的热毛巾递过去让司徒瑾敷脸,“主子,那些东西都整理出来,估摸着下午的时候能够送来。”哎,白鹭那家伙要过来的事儿还是先不告诉主子了,不过依着白鹭那家伙的性子,就算是主子不让他来,他偏就过来,不过这次希望不要把大小姐一家子吓着了。

司徒瑾净了脸,将毛巾搭在脸盆上,“那可不是,底下的让他们安分些,爷养他们就得好好干活,年前这几天爷没空理会,你们几个也给爷绷紧点,别让老头子钻了空子,爷希望拖住的时间越长越好,知道了吗?”

青茗点了点头,眼睛弯的都像是那初三初四的月牙儿了,几十里之外某个娃娃脸男子挤眉弄眼的对着手上的布偶唠唠叨叨,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咦,难道主子想人家啦~哇哈‥★~”

富康家

二婶脸上的红肿早已经消了,虽然快要过年但是脸上的喜意不大,脸上蜡黄带了些许的憔悴,给自己的儿子夹了一筷子的腌黄瓜丝儿,“你福广叔家的鑫哲回来了,你见过没有?”

“嗯,鑫哲说他们一家子准备搬回到桃源镇去住,福广叔调到锦衣绣庄当管事,还有湘竹姐一家子也回来了。”富康喝了一口粥,放下筷子看着有些担忧的二婶,说道:“娘,我已经跟福广叔说好了,来年的时候我就跟着鑫哲干,你就不用操心了。”

二婶还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刘二川冷哼了一声,二婶也就没再说些什么了,讪讪的接着喝粥。

正文 136 腊月二七

136 腊月二七

腊月二十七,天气放晴,天高云淡。

“卿卿,看我这件小袄儿做的怎么样?就是用你给的那匹缎子做的。”吃过早饭没多久,秀云姐满脸喜色的拿了一件小袄儿过来,璞玉正在一旁扒拉着他的小柜子,秀云姐搭眼一看却差点被闪花了眼,那几个闪光的可不就是金子么,这卿卿怎么就随随便便的把那金子拿给小玉玩,就那么一小片金子可就是够他们家好几年的过活啊

唐安卿注意到秀云姐那有些纠结的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小孩子扒拉着他的小柜子,那几片金叶子被随意的扔在旮旯里,唐安卿笑了笑,“那是我哥给他的,我又不好意思收回来,就让他放到他的小柜子里了。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你新做的袄儿么?看吧,我就说这黛紫衬着你脸盘好看,对了你等着我这还有个钗子,也是这么个颜色的,我嫌弃它老气,就便宜你啦。”

唐安卿从旁边梳妆台的最下面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来一个黛紫色滴珠蝴蝶钗,那珠子也就绿豆大小,却也是圆润的紧,那蝴蝶也不大,不过却也是贵在做工不错,看起来也是很雅致的。

“卿卿这是在暗示我老啊,也是和卿卿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卿卿的婶子呢。”秀云姐这么说着,却是一把夺过唐安卿手上的钗子,照着镜子戴在自己的发髻间,眉开眼笑,“算了,看大侄女一片孝心的份上,婶子我就收下来。”

唐安卿有些哭笑不得,这秀云姐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不过却不能白给你。这不是福广叔一家子回来了么,我还没亲自去看看,本来是说昨天去的,可又下了雨。这不今天天晴了,你陪着我去呗。”

“这小事儿啊,不过他们一家子这回可是来齐全了,福广叔和婶子,他们家大姑娘女婿外孙子,再来就是福广叔的儿子鑫哲了。听说是回来就不走了,这些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大家伙都这么说。”秀云姐喜笑颜开的将珠钗放到怀里,“那我回家先收拾收拾,待会你去的时候来叫我就行啊。”

唐安卿点了点头,秀云姐抱着棉袄喜滋滋的离开了。璞玉推着他的小宝箱推到唐安卿的跟前,“娘,玉儿都舍不得,这个是玉儿买给弟弟的,这个是舅舅送的,这个是娘画的,这个猪猪玉儿喜欢,还有这个…”小孩子巴拉巴拉的把里面的一大推东西数落个遍,意思只有一个不是他不想送人家礼物只是不能送。

本来唐安卿打算到老太太家拜访,让璞玉挑一件礼物送给那小哥哥,小孩子从吃完了饭就开始扒拉他的小宝箱,结果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唐安卿低着头看着自家孩子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一脸舍不得样子,捏了捏那肥嘟嘟的嫩颊,“这不这样,玉儿把今天的糖糖送给小哥哥好不好?反正玉儿还小,小哥哥不会嫌弃的。”

小孩子啪的一声盖上自己的小宝箱,迅速的推回到床底下,滚吧的站起来狠狠的点了点小脑袋。“玉儿去拿糖糖去。”粉团子似的跑到东边屋子里找糖罐子去了,昨个在东边睡觉就把糖罐子放到那边的案几上了。

唐安卿笑了笑,这孩子…收拾了几盒点心,牵着璞玉,包子坐在灰灰的身上,虎皮在旁边飞来飞去。这架势让出来的秀云姐笑了个不停,“卿卿啊,我看你家除了白宇可都出来了啊,看着架势。说来,你们家白宇呢?”

“爹爹跟舅舅骑马去了不让玉儿去,哼”璞玉昂着小脑袋,气嘟嘟的撅着嘴,不过舅舅说等过年的时候就给玉儿一匹小马的,玉儿就大方的先原谅舅舅好了。

唐安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过头来对旁边疑惑的秀云姐说道:“阿宇跟着我哥到镇上去了,我觉得天气冷飕飕的,就没让玉儿跟着去。”

“小玉舅舅回来了?这是回来和你们一起过年的吧。”秀云想着随手就给外甥金叶子的舅舅那可真不是一般人,想想人家那日送来的十来箱子的东西,再想想那天卿卿对着二婶说的话,心下暗道这舅舅可真不是一般人。不过看着旁边卿卿温柔的浅浅笑,对待乡里乡亲的跟以往并无不同,也没什么炫耀的意思,不像某些人得了些东西恨不得全村的人都知道。不过,想着最近某些人倒也是安分了些,没见她到处说些有的没得了,估摸着是真的被那天卿卿说的话吓到了。

她们几个转过胡同口,碰到了刚要出门的凤莲,唐安卿眯着眼睛打量了这做了月子出来的凤莲,因着之前未生产前营养过剩再加上产后没有调理到位,身材都是臃肿的,脸上双下巴都有了,再加上冬天穿的比较厚实,更显的腰身粗壮,不过唐安卿看她眉宇之间尽是满足的样子,许是生了儿子心情好吧。

凤莲看到唐安卿的时候,搭眼瞄了一下唐安卿的肚子,五个多月已经显怀了,不过冬天的衣服比较宽松,看着倒也不明显。热情的说道:“卿卿这胎都五个多月了吧,那可是来年四五月的时候生,那时候天气不太热真是个好时候,哪像我们家天佑生在了这大冬天的,我这坐月子可是难受死了。好在我们家天佑能吃能睡,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呵呵,你瞧瞧我这还没问,卿卿你们这是去哪啊?”

“这不福光叔来了,我们来看看。这外面天挺冷的,我们就不和风莲嫂子聊了,先走了。”唐安卿笑了笑,牵着璞玉往前走。秀云姐也对着凤莲姐点了点头,“你这身子可是爽利了?外面冷,还是回屋暖和些。”

“那你们去吧,我也回家看我们家天佑了”凤莲脸色有些讪讪的,转身就推门回去了。回过门的时候,心想着本来还以为她们是来看自家的天佑的,没想到是去老爷子家的,不就是福广叔回来了嘛,这都上赶着去,哼她还不稀罕呢。

唐安卿和秀云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虎皮先飞到门前,咳咳了两声,拉开了嗓子喊道:“圣旨到——”结果得来了一阵狗吠声,吓得虎皮连连的往后退,软软糯糯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恐,“反了反了…”

“卿卿啊,这鸟成精了。”秀云姐不是第一次听到虎皮说话,不过每听过一次就忍不住发出感慨,这次倒是变成了陈述句。

唐安卿见怪不怪了,对着秀云说道:“秀云姐,这虎皮是从戏园子里出来了,这些话都是跟着那些戏文学的。”

“怪不得呢。”正说着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浓眉大眼容长脸,倒有眉毛像了老爷子,穿了件藏青色的夹袄,衬着精气神挺好。璞玉认识他,昂着头叫了声哲叔叔,少年哈哈的笑着抱起来璞玉,“秀云嫂子和卿嫂子快进来吧,刚才奶奶还说起来小玉和卿嫂子呢。”

唐安卿和秀云跟着进来,包子跳起来趴到唐安卿的肩膀上,灰灰又和大宝二宝三宝四宝杠上了,虎皮倒也是自觉的飞到那鸟园子里和它的旧邻居交流感情去了。

“太奶奶太爷爷,玉儿来啦”璞玉被哲哲放下来,露出可爱的笑容来,扭着小巧粉圆的身子乖乖的窝到老太太的怀里,今天小孩子穿了件一身翡翠色狐的及膝小袄,外罩净白色镶兔毛小坎肩,头戴一顶大红色的兔耳帽,仿佛春天里新生的小兔子,说不出的可爱伶俐。穿的厚实就像是粉团似的滚啊滚的滚到坐在正座上的老太太怀里,老太太几天没看到乖孙子,倒也是想念了,抱着那粉团子亲了亲,又拿了栗子糕来给小孩子吃。

“奶奶真是偏心,小玉侄子一来我和浩宇都往后靠了啊奶奶,秀云嫂子和卿嫂子来了。”哲哲配合着做了个伤心的表情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刘杨氏看到门边的秀云和唐安卿,赶紧把她们俩迎了进来, 秀云她是见过的是个伶俐人,而这卿卿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一看才知道,为何婆婆和公公都是喜欢她。细眉如烟,明眼如水,虽是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脸也带着圆润,却是细致娇润,通体的气度绝不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姑娘,这一看倒像是大家闺秀了,进退得体,连她这第一眼看了就会觉得喜欢,何况还养出了小玉那般懂事可爱的孩子。

今天唐安卿穿了件雪锻紫貂小袄儿,袄儿领口绣着翠绿色竹叶,遮着长褂子是看不清楚的。桃红色缎子滚银狐皮对襟长褂子,象牙白绣折枝红梅棉绫裙,未带任何的装束,只是简单的挽了发髻,别上了一支白珠小簪耳朵上也是同样的白珠耳钉,浅浅笑。

唐安卿将手上的点心盒子交给刘杨氏,看着大厅里除了坐在正座的老爷子老太太,站在门边的刘鑫哲和刘杨氏,再来就是那坐在一边揽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的女子了,想来那就是老爷子的大孙女刘湘竹了。

正文 137 冬日分红

137 冬日分红

在老太太家说了会话,唐安卿和秀云姐便起身告辞了,璞玉摇晃着唐安卿的手,欢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想到湘竹也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倒是和卿卿赶巧了。婶子倒是个好相处的,就不晓得湘竹外家怎么样?”秀云姐在路上对唐安卿说道,“转眼有七八年没见了,当时我来咱们村的时候正赶上湘竹要出嫁,才见过那么一次。”

唐安卿笑了笑,心下疑惑照着刘杨氏的说法这福广叔是被下放到桃源镇来的,怎么还涨月钱还送房子的,怎么都有些安抚补偿的味儿。听秀云姐这么一说,说道:“反正他们是要留在桃源镇的,还怕没机会见到。”

“说的也是,我看啊这鑫哲都十六岁了,该说门亲事了,想来过了年就该说亲了呢,就是不知道会说哪家姑娘。一般的小户人家怕是也看不上吧,我看啊说亲的媒婆会把福广叔家的门槛跨烂吧。”毕竟福广叔家的家境摆在那儿的,虽说算不上大户人家,却也是家底殷实的,再加上这次福光叔回来做的也是桃源镇上最大的绣庄的管事,而且那女婿也不是一般人家,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怎么也不会与自己有关,只是想想便作罢了。

“娘,玉儿去和瑞瑞哥哥他们玩了。”几个人走到场边的时候,瑞瑞承安和小胖还有其他的几个小孩正在踢球玩,小孩子看了很是兴奋的昂着头看着唐安卿,满脸都是我想去玩让我去吧,唐安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去玩吧,别玩多大会。”

小孩子乖乖的点头带着灰灰还有虎皮去玩了,包子趴在唐安卿的肩膀上睁开眼睛看了下,不感兴趣的又缩了回去,去玩还不如回家去啃丝糯米栗子糕呢。唐安卿揉了揉包子的小脑袋,“秀云姐,我们回去吧。对了,昨天你们家煮肉了没有?”

“那群熊孩子玩疯了,看他们满头大汗的。那不是煮肉了,煮了半个羊肉身子,还是我娘家给的,煸了点猪肉和鸡肉还炸了两条鱼,都是来年招呼客人的,我们家客人也不多,除了瑞瑞他姑奶奶家姨奶奶家也没别家了,不过从瑞瑞他爷爷奶奶去了之后,亲戚间的走动也不多了。”那些个亲戚怎么想的,她可是心如明镜似的,不就是嫌弃他们家在山沟里穷么,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来坐坐,其他的时候哪还有来往的时候,还不如自家兄弟每年都会相互帮衬着呢。

“反正过年的时候我也乐得清闲,除了我哥倒也没人来,你家里那些肉啊什么不够的话就来拿吧,今年弄得多了些。”唐安卿也听得出来秀云姐的意思,她倒是挺乐意没人来打扰的,何况三姑六婆的也有够闹腾的。

“那可不是,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对了我从我娘家来又带了点我娘腌的五香小青椒,酸的要不给你半罐子,这个下饭可好吃了。”秀云姐也没跟唐安卿客气,路过秀云姐家的时候直接拿回来半小罐子的五香小青椒,闻着味道倒是挺香的。唐安卿也没跟她客气就收下了,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唐安卿才抱着罐子回家去。

秀云姐看着她进来门才推门回家去,看了看自己刚做好的黛紫色的袄儿,还有那支黛紫色滴珠蝴蝶钗,心下倒也是真向了唐安卿去,真是觉得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卿卿一家这近邻啊可是端得上贴心人了。看着那钗子一会,叹息了声将那钗子用蓝色帕子包了起来和那黛紫色的缎子小袄儿放到衣柜里去了。

唐安卿回了家将那小半罐子的五香小青椒放到厨屋的案板上。包子跳下来跑到柜子边掏出来装着丝糯米栗子糕的盒子出来拖到一边的软榻上津津有味的吃去了。梨子闻到香味迷迷糊糊的从软榻下面爬出来衔了一块吃了起来,唐安卿也不管他们俩,拿过来一本书躺在软榻上轻声的读了起来,小腹中的宝宝欢快的在羊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的晃了晃小拳头,唐安卿手指抚在小腹上,五个多月肚子隆起也明显了些,突然手下感觉到微微的凸起,猛的睁大了眼睛,这是胎动…

唐安卿觉得新奇异常,来回的抚摸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生命的波动,一种血浓于水的情感渐渐蔓延开来。唐安卿慢慢的将自己的情绪传递到宝宝身上,通过内视果然看到宝宝挥舞那小脚丫儿踹到肚皮上,虽是微弱却是能够感觉到宝宝的兴奋,仿佛感觉到唐安卿的情绪,腹内的宝宝欢快的扯扯小脚丫儿伸伸小胳膊,过了会许是累了,宝宝才停下来。唐安卿放下手上的书,静静的抚摸着小腹,眉宇间尽是满足的温柔。

这个孩子,与自己血脉相连啊…

唐安卿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说话声,睁开眼睛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软和的杏子红绫银狐皮被,阿宇回来了?迷迷糊糊的看到坐在软榻边上的身影,“阿宇?”

“醒了,怎么不再睡会。”唐白宇放下手上的蓝皮线装书,过来拿了柔软的抱枕垫在唐安卿的背后,扶着她坐了起来。从旁边的紫檀雕花的案几上端了杯泡好的还温热着的蜂蜜水,端到唐安卿的面前,唐安卿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推了推他的手不愿意喝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起来?瑾哥呢?”

唐白宇将那如雪白瓷杯放到案几上,扶着唐安卿做到一边,单膝跪在厚实的毯子上执起唐安卿的脚给她穿上绣花鞋,幸亏是低着头的不然就看到唐安卿那渐渐变得如同芙蓉一般的脸颊。“回来一会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司徒到下午才过来。午饭想要吃些什么?小玉到哪儿去玩了?”

“你走后,我带着玉儿到老爷子家去看了看福广婶子还有鑫哲和他姐姐,回来的时候玉儿就和瑞瑞他们几个在场里玩球去了。”唐安卿把脚塌在地上,脸上的红晕才消了下去,嗔了唐白宇一眼,坐在软榻边上。“估摸着他也是玩的开了,待会就该回来了。阿宇,今天早晨的时候秀云姐送来了两斤新鲜的猪肉来,加一些小白菜包馄饨吧,再来些紫菜汤加些小虾仁儿吧。对了,还有小半罐子的五香小青椒,拌着吃倒也不错。”

正说着外面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如同粉团子一样的滚啊滚的滚进来,趴到唐白宇的怀里,“爹爹回来啦,舅舅呢?”

唐安卿拿过帕子来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果然是玩的疯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头,“你舅舅下午才能回来,怎么玩的还出了汗?大冷天的别受了风才是,下午乖乖的呆在家等舅舅过来,知道吗?”

下午的时候,司徒瑾还没来呢,倒是来了两个相熟的人。虎子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除了清瘦了些,精神倒也是好的,看到璞玉跑过来抱起来他转了两圈,露出灿烂的一口白牙,“小玉有没有想虎子叔叔啊?”

璞玉对这个第一个除了娘和包子跟他玩的虎子叔叔还是记得的,小孩子的感觉都很敏感,谁对他好他都是记得的,双手搂着虎子的脖子甜甜的叫着虎子叔叔,探过头来对着一旁从马车上下的顺子叫了声顺伯伯,朝着堂屋里欢呼着:“娘,爹爹虎子叔叔、顺伯伯来啦”

虎子挠了挠他的头,抱着璞玉进了门来,“多半年不见,小玉长胖啦也长高啦,虎子叔叔都快抱不动你啦。”虎子看到站在门边的唐安卿,看着她温柔的笑意心里泛起来的苦涩就压了下去,他本来就是个豁达的人,只是之前让娘亲受到苦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正巧是顺子哥哥来信让他们回来一起住,索性也就同意了,以后他一定让娘过上好日子,找一个孝顺的媳妇生两个胖小子让娘高兴高兴。那件事也不管了,现在看到唐大姐也觉得开心了,他要是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唐安卿拍了拍虎子的肩,看着他除了瘦了些精神头还是足的也就放下心来。“多半年不见,你倒是瘦了还黑了,顺子哥你也进来坐吧。”

唐白宇倒了两杯茶放到两个人的面前,虎子这次来纯属就是来看看唐安卿和璞玉的,这下就和璞玉闹成一团。顺子哥还是有些拘谨,抱着热腾腾的茶喝了两口暖了暖身子,等茶喝到口中才发觉这茶的味道比自家买的那些茶叶的味道清香了许多,而且摩挲了两下光滑细致的杯子,才觉得这杯子瓷质极薄,青花明亮,光润莹洁,定然不是普通的茶杯,这么看来唐家定然也是殷实之家。

“顺子哥,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火锅有什么不妥?”唐安卿想他这次来大概就是为了那分红的事情,看他有些拘谨才主动开口道。

“没没,这小半个冬天火锅的声音很好,上次从来的那些酱料的配方也很有用。那个这次我来就是来将当初咱们商量好的把那一成送来的。这个是账本,上面记录了火锅的收成。”顺子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蓝皮线装的账本出来放到桌子上。

正文 138 携妻带子

138 携妻带子

唐安卿愣了一下,没去拿过那本账本来,“顺子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难道还不信你么?这么做不就见外了,账本你收回去吧,该多少就是多少的。”

顺子面上有些为难,看唐安卿也这么说了就把账本先放在了桌子上,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个蓝布包袱来,推到唐安卿的面前。“那我就跟你说说总和,这小半个冬天就单在火锅这方面除了作料菜汤料这些零碎的方面总得收入是一千八百两,所以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一成就是一百八十两,不过后来白宇送来的那酱料的配方让生意又好了不少,所以我就加了二十两来,凑了个整数。那包袱里有一张一百的银票,还有八锭十两一个银子,其余的二十两都是碎银子。”

顺子说道今天冬天的收成眉宇间透露出来的都是兴奋和愉悦,知道是这小半年来生意好,没想到到最后结算的时候除去那些材料费还净剩下一千八百两,这还只是火锅的收入。本来火锅生意好也带动了本来的菜的收入,所以零零总总算下来这小半个冬天的收入接近一千九百两,这可比他们家五六年的收成还多。想来这还得谢谢白宇一家子,平素里他们赶集的都会来看看自己老子娘,这份心意他都领了,而且虎子跟他们也是老相识,这层关系拉的更近了不是。

“这不快过年了,我娘让我捎了些年货过来,白宇你过来帮我搬下来吧。”顺子也想着唐安卿要和虎子说些体己的话,加上带过来的年货也有些多就叫上旁边的唐白宇,有些话虎子不说他这个做哥哥的总得担待一些。

璞玉从虎子大腿上挣扎下来,拽了拽那蓝色包袱,晃荡晃荡清脆直响,打开来看,几个元宝。小孩子摸了摸,找了找也没找见铜板,扁了扁小嘴,“娘,怎么没有板板?”

唐安卿揽过他来,从他的小兜子里翻出来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那这不是有铜板了?”小孩子哼唧了两声拿着他的那两个铜板跑到里屋去了,唐安卿把点心往虎子那边推了推,“虎子,我听敏婶子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回冀州了?”

虎子挠了挠头,笑了笑,“嗯,好几年我舅舅舅娘就来信让我和我娘回来住,今年正好福广舅阿哲他们也回来,我就和我娘商量了一下把房子卖了收拾了东西就回来了。我舅舅家也有房子我们先住着,等来年的时候再买院子搬出去住。不过以后我可就能常常见到唐大姐和小玉啦”

这个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唐安卿暗想,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什么原因?看他兴致勃勃的说着以后要跟着他表哥好好干活,还有什么要让他娘亲过上好日子,唐安卿顿时觉得,虎子他娘一定很骄傲有这样一个儿子。唐安卿微笑着听虎子说着,心想着凤来阁是不是过年之后该招人了?到时候就暗示暗示让虎子去吧,毕竟顺子他不是一个人,时间久了怕就免不了跟顺子媳妇之间有嫌隙,毕竟那嫂子唐安卿是见过的。

璞玉掀开帘子神秘巴巴的凑到虎子的面前,伸出小拳头来放到虎子的手掌上,“虎子叔叔,这是玉儿给你的,见面礼,不可以跟别人说哦。”

这小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招?

等到虎子点了点头,璞玉才把小拳头拿开,放在虎子掌心的赫然就是三块糖。唐安卿偏过头去,就知道这孩子舍不得他那小宝箱里面的东西,不过虎子你还是好的,最起码有三块糖。上午到老太太家的时候,小孩子还是有点不舍的给了江浩宇两块糖,后来还可怜巴巴的瞅着人家的糖,那小孩又‘大义凛然’的分了一块给璞玉,真是…

小孩子这次倒是蛮大方的,给完了之后乖乖的跑到唐安卿这边里,窝到唐安卿怀里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嘻嘻的笑着。“虎子叔叔,糖糖可甜了”

唐安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让他好好的呆着。虎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把糖块装起来,“虎子叔叔回去给朔朔吃,对了唐大姐我娘还让我捎了给小玉的一个虎头帽子还有一双虎头鞋可好看了,就在车上我就去拿过来啊。”说着站起来到院子里去了。

璞玉昂着头嘻嘻笑了两下,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吧了两圈,“娘,我乖吧。朔朔是谁啊?”

唐安卿轻轻的点了点他光滑的额头,“是啊玉儿最乖了,朔朔应该是你顺子伯伯的儿子,听说是上学堂去了,所以啊你才没见过他。等我们玉儿长大了,也去上学堂读书去。”

听了唐安卿的话,璞玉扭吧两下肥肥的小屁屁从唐安卿怀里扭吧出来,“哎,玉儿还有好长好长时间才能长大呢,娘我去看看爹爹啦。”说完,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跨过门槛蹦蹦跳跳的往门外去了。

唐安卿笑了笑,把蓝色包袱收了起来放到衣柜里,心里没什么波澜。任谁见识到那厚厚的一沓金票银票的高额巨款再见到这小面额的银票也不会起波澜,不过这也算是通过自己的智慧赚了的钱来的心安理得,唐安卿这般想着还不忘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不过再想想自己这样剽窃来的事儿也不止这一件,鄙视个什么劲啊。

顺子这回来还真是带了不少的年货过来,有几盘炮仗还有小孩胳膊那般粗的红烛两跟还有些线香锡箔,另外还有些春联年画还有几盒糖果和瓜子,另外还有两只烤鸭和两只烤鸡,零零总总的罗列在一块,也占了不少地方。这些个都是提前买好的,今天就一块带来了,就算是唐家已经买了,心想着年货哪还有嫌多的,他娘可是细细的叮嘱了,所以该买的都买了些,反正也是花不了多少钱,算的也就是这么个心意。

小孩子带着那个虎头帽子,掂着两只鞋子哇唔哇唔的在院子里和灰灰闹着玩,唐白宇和顺子将东西安置起来,唐安卿招呼着虎子过来,拿了几盒点心给他,“年前我也不能去看姨还有婶子了,这些个你带过去算是年礼了。等过了年我们再去看姨和婶子去。”

虎子笑哈哈的接过去,“我娘和舅娘也一直念叨着想见见小玉啦。”顺子在院子里和唐白宇说了些话,招呼着虎子说要回去了,虎子拍了拍璞玉的虎头帽,“小玉虎子叔叔走啦,过年了到虎子叔叔这儿来玩。”

小孩子戴着栩栩如生色彩鲜艳的虎头帽点了点头,唐安卿和唐白宇站在门边看着车子晃悠悠的往东边去了,等到车子渐渐变小消失在视线中,唐安卿才回过头来,看着站在一边的唐白宇,看他眉毛还蹙着,问道:“顺子哥有和你说虎子回来的原因了么?”

唐白宇微微点了点头,扶着唐安卿进了屋坐下来,将顺子告诉他的话大略的说了一通。这事情说来还要追溯到虎子他爹年轻的时候,当年虎子爹和那戴春春的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当时生娃娃的时候定下的娃娃亲,本来就等着人家姑娘及笄的时候就嫁过来的,没想到虎子爹在虎子七八岁的时候生病出世了,就算戴春春的爹守着诺言也敌不过彪悍的妻子还有一直嫌弃虎子家的戴春春。

等到姑娘就要及笄的时候,她娘就想着怎么让虎子把这婚给主动退了。之前见到虎子的时候总是冷嘲热讽的,那戴春春也对虎子爱答不理的,见虎子没有自知之明,还想着来提亲,这才一怒之下跑到虎子家对着虎子娘讽刺了一顿,可正巧被赶回来的虎子听到了,当下就大发雷霆,那当时订婚的证物也就退了回去,卖了房子带着娘亲回来桃源镇。

这戴春春后来相中的人竟是鑫哲,这戴春春的娘和福广叔当家夫人有那么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关系,这才弄得福广叔也回了桃源镇,所以唐安卿之前感觉着有点像是补偿意味,这下倒是有了解释。

唐安卿听了这么个原因,勾起桃红色的唇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这样的姑娘就算是娶回家来也会闹的鸡犬不宁,内宅不安。看虎子是个重情义的才会一次次容忍那戴家人的对他自己的羞辱,人家憨厚可不代表虎子傻,这次那戴春春姑娘触了虎子的逆鳞,这才爆发出来将那亲事退了。这样才好,照唐安卿看来那家人迟早会后悔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虎子是她想护着的人。只是不知道等虎子发达了携妻带子的出现在那戴家母女的面前,她们会是个什么脸色?心下有了思量,虎子本就是伶俐的啃吃苦有孝心的,这种可能估摸着没几年就能实现了呢…

唐白宇看着自家小女人那思量的样子,自知她有了想法,将她耳旁洒下来的发丝掩到耳后,如同黑玛瑙一般的眼眸烁烁的闪着光。

璞玉带着虎头帽儿晃悠过来,迫不及待的换上虎头鞋在爹爹和娘面前显摆着,不过怎么觉得娘笑的怪怪的,不懂啦不过鞋鞋和帽帽好好玩哦…

正文 139 上京的雪

139 上京的雪

上京的雪已经下了一天了,已近黄昏雪有渐渐小下来的趋势。

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

白雪下的上京丝毫不掩饰其繁华,将近新年雪中的鲜红已经又要盖过那皑皑白雪的迹象,各家各户纷纷在院门前房门前挂上了红灯笼,普通老百姓的脸上洋溢着要过年的欣喜,再加上瑞雪兆丰年的吉祥的兆头,家家户户可谓是红红火火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忽见一队车马浩浩荡荡,一片锦绣香烟,压地而来,对方领头的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着银鞍白马,朱缨彩辔,只见他有着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着红色狐狸皮大氅,那大氅上沾着点点的雪痕,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少年的锦绣俊美。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目光朝着不远处的府邸露出灿烂的笑容,如同那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一般。身后的随从上前抱拳道:“珏少爷,要不要上前通报一声?”最后的问句却是在少年的越来越灿烂的笑容下渐渐的弱了下去,暗自怪自己多嘴,惹恼了二少爷可是不好,勒了马往后退了两步。

司徒珏望向那司徒府,干爹大哥珏儿回来了。一队人浩浩荡荡的驶向那位于这条街唯一的一户人家司徒府,等到众人来到司徒府时,少年看着这司徒府却是和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玄青色的大门,若不是那上面用那楷字书写着司徒府的话,众人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毕竟司徒大人可是两朝元老,位比丞相,这府邸怎生得如此不堪?

众人正在疑惑,司徒珏却是翻身下马,心情愉快的在那门上有规律的敲了三下,很快的门开了。开门的小厮看到是司徒珏,无声的开了门恭敬的请司徒珏一行人进来。

进了大门却是另一番风景,整个看过去没有富丽堂皇,却是清新雅致如同园林。那些跟着司徒珏来的随从被小厮迎向偏远的小院,刚才开口的属下疑惑的向司徒珏开口,少年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如同出谷黄莺般,“你们且跟着去吧,我带来的东西就放到这儿自有人来收拾。”说罢扬长而去,只是这一路飞驰却没有见到任何的小厮或者丫鬟,偌大的司徒府空空荡荡的如同一座空府一般,如果不是那偶尔出现的侍卫旁人倒还真的以为这是一座空城了。

司徒府占地很大除了周围的几处独立的院子之外,还有侧方的花林园。少年却是不予理会径自的朝着最南边的一座院子而去。等到司徒珏站在院子门前,早就有以为青衣人老人如青松般站在门口,此人则是这偌大的司徒府大管家司徒忠,老人看到少年而来那严峻的神色才有了一丝的松动,还没有行礼就被少年扶了起来,“忠爷爷,劳烦您在这儿等着珏儿了,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干爹他身体还好么?大哥呢?”

“礼不可废,珏少爷。”司徒忠坚持行了礼,“老爷他在书房,正等着珏少爷回来。少爷他..”说道这儿的时候,年老的管家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的松动,清亮的眼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苦楚,“少爷他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两个人边说边往里走,这院子却是梅花开尽,洁白色的雪花落在那开的嫣红的梅花上,莫名的带着点伤感。司徒珏听了管家的话却是怔了一下,他不过是两年没回来,大哥和干爹的关系还是没有好转么?“忠爷爷知道大哥去哪儿了吗?”

“老奴不知。”两个人进了垂花门,便见两边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正中放着个紫檀座架大理石屏面的大插屏。穿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精致非常。

两个人走了沿着一条幽径走了两三分钟才到了偏厅处,终是到了书房。

还没等着司徒忠上前敲门,就从门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司徒珏和司徒忠都是面上一凛,顾不得礼仪规矩,忙不迭的上前。司徒珏站在书房门口,轻声的敲了两下门,急切的问道:“干爹,我是珏儿,我可以进来么?”

房内的人没有开口,司徒珏自是不敢造次,面色严峻的看着垂头规矩的站着的老人,轻声的说道:“找寒叔来看过了吗?房前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珏儿,进来吧。”司徒珏这才赶紧整了整衣衫,那红色狐狸皮大氅早在进了这门厅的时候就脱了,身上的寒气也被用内力驱走了。得到屋内人的允许之后,才轻轻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外站在的司徒忠悄声的叹了口气,招呼来哑仆去端茶去了。自己守在门外,老爷自从上次少爷回来之后,老爷生生的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双鬓竟是染了霜,身体也愈发的消瘦了,要知道老爷他才不惑之年,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和少爷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却是父子形同陌路,希望这次珏少爷回来能让老爷好过一些,看着偌大的司徒府哪里有过年的气息啊

司徒珏轻声的关上门,看了那坐在书桌后的人一眼,猛的跪下一直往前跪到书桌前,“孩儿不孝到现在才回来,让干爹担忧了。”说罢竟是如同孩童般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起来吧。”虽然不是陈述句,却是听起来就像是一种陈述,不带任何的语调的声音,却是在司徒珏听来竟是带了一丝**蚀骨的味道,他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候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可是当才的惊鸿一瞥让他有说不出的苦楚来。干爹竟是染了霜鬓,那青衣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如此的宽松,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了…

虽是如此想着,司徒珏慢慢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书桌前,刚才的肆意飞扬在这个青年人面前全然不见,剩下的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司徒笙坐在书桌后,一拢淡色青衣,没有任何装饰与花哨,看起来有如远山青岱,实属飘渺。看那眉宇间和司徒瑾有两分相似,却全然没有司徒瑾的肆意飞扬,带着书生的儒雅清隽,面上隐隐透着一股苍白,那苍白不是病态的白皙,那是一种透着梳理高贵的气势,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些,更加的冷冽。已经不惑之年,岁月也在他那清隽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颧骨突起双鬓渐白,与那披散着的青丝相比更加的灼人的眼睛。

青衣穿在他的身上,却像是堪堪挂在他身上一般,白皙莹白修长的手指,更让他显得有种养尊处优的尊贵,指甲圆润带着隐隐的青光,这时候却是轻轻的抚在书桌上。那墨玉的瞳孔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一潭墨绿很沉的湖水,如果不是那一闪而过的光闪过就像是一潭死水般。

书房陷入一片沉默,司徒珏安静的站在书桌前没有司徒笙的开口,却也没有抬起头来,却是像个孩子般扭捏着自己的衣角,偶尔衬着司徒笙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瞄一眼司徒笙,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去。

直到忠伯敲门端茶进来,看到这幅景象也是见怪不怪,将一杯清茶放到书桌惯常放的位置,另外一杯放到旁白的案几上,没说话很快的就退了出去,顺手把书房的门静声的关上。

司徒笙将手中的书放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墨玉的眼睛闪过一点点的笑意,“坐吧站着想什么样子,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茶,司徒珏却是眉开眼笑的乖乖的坐下来,两手放到大腿上,乖乖的坐着。

“干爹,这次孩儿从广洲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孝敬干爹,还有给大哥的…”说道这儿瞄了瞄司徒笙的脸色,看着无异才继续说下去。“这次孩儿到广洲去,两年来算是控制了大部分广洲的海上贸易,这次带来的东西有大部分都是从南洋那些商人手里淘换来的。孩儿想干爹了,这才赶回来想陪着干爹过年的,每跟干爹事先说好,干爹不怪孩儿吧?”这次大哥到底怎么了?就算是往年也会在家过年的啊,怎么今年就不在了,本来还想跟大哥商量一下共同开垦那南洋来的新鲜物什,这利益可是滚滚来呢。

“回来就好,待会让忠叔收拾一下,这过年总得有过年的样子。珏儿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司徒笙顿了下,眉宇间那些郁气渐渐的散去,瑾儿和玥儿在一起他也放心了,不过那些人可是逍遥的太久了,来年也真是个好年,这天啊要变了!

正文 140 斗兽纸棋

140 斗兽纸棋

司徒瑾将手中纸碾碎,洒到窗外去随风消失不见,这老狐狸不觉得现在做的有些晚了吗?哼,桃红色的嘴角勾了起来,下一刻那笑容却是消失不见,自己不参一脚也就对不起自己了呢。“配合着他,影单你知道该怎么做,去吧。”

“是,主子。”影单翘长的睫毛闪了闪,眼中闪着灼灼的光,那是兴奋的光,听了司徒瑾的话急切切的退出去。司徒瑾看他那急切的模样,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笑意,转过头来笑着对青茗说:“这次估计又有不少好东西进账了呢,青茗爷就许你挑三件算是补给你的过年礼了,这影单做暗可有点亏了。”

站在角落里的青茗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接着摆弄手上莹莹如玉的白色棋子,突然听得司徒瑾说了一句话,“青茗,今天的太阳很大呢。”

青茗抬头看了看外面层层的乌云,默而不语。

腊月二十九,除夕。天阴,乌云压城。

“敏婶子,你看我们也是想去的,可是玉儿的舅舅要来和我们一同过年,贸然的打扰你们也不太好。而且人多也是闹腾,我们就不去打扰老爷子和老太太了。”唐安卿向着来邀请他们一家子一起过除夕的刘杨氏推辞道,这毕竟只是干亲,哪里有亲人在身边来的亲切。而且在别人家终究是拘谨,他们何必自找不自在。而且自家哥哥那般的人也容不下坐在被人家憋屈自己。

刘杨氏看着唐安卿是决定了的,也不好勉强。毕竟这唐家也算不得上他们的家人,这来了反而有些尴尬,这不是来也是老爷子让自己这个做媳妇的来说一声。挽了挽耳旁的发丝笑了笑,“那好吧,婶子也不勉强你们了,看天也不早了婶子就回去张罗晚饭了。”

“那我送婶子到门口吧。”唐安卿送刘杨氏到大门口,璞玉拿着红底黑字的‘福’字沾了特制的浆糊往门旁边的石头上贴着,旁边的浩宇也跟在旁边看着,“璞玉弟弟,这个福字怎么贴反了?”他现在七岁了,五岁的时候已经上学堂了,所以这福字还是认识的。

璞玉一听,掐着小腰昂着小脑袋,围着石头转了两圈,“连这个你都不知道,我娘说了这样福字贴倒了,就是说福到了,福到了。嘻嘻,福气到了。娘,玉儿说的对不对?”一脸玉儿果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儿的样子,唐安卿笑着摸了摸他的微昂着的小脑袋,“嗯,玉儿说对了。”

刘杨氏也跟着笑了笑,揽过浩宇过来,看他还依依不舍不太想走就劝着说:“浩宇,跟外婆回家了,明天再过来和小玉玩啊。你舅舅现在也该贴对联呢,浩宇回家帮舅舅贴对联和福字。”江浩宇小盆友被说动了,看着旁边扭着小屁屁跟唐安卿撒娇的璞玉,朝着刘杨氏点了点头,“璞玉弟弟,浩宇哥哥明天再来找你玩”

“浩宇哥哥再见”小孩子干脆的说完,屁颠屁颠的端着浆糊拿着小棍子跑去和爹爹一起贴年画去了,唐安卿看那浩宇还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小孩儿干脆利落的跑回院子去了,桃红色的唇瓣勾了起来,自家儿子果然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啊。转身回家去了,唐白宇正在贴着厨屋门的年画,小孩子一本正经的站在不远处举着小拳头指挥着,“爹爹,歪啦,往那边啦,嗯嗯,就是这样子。”

自家儿子咋能这么可爱呢…

半下午的时候,司徒瑾策马而来,璞玉一听到马蹄声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直接奔向司徒瑾身下的那匹踏雪。踏雪的名字来源于踏雪无痕,自是一匹好马。之前除了司徒瑾谁都不能近身,不过璞玉有动物缘,不管什么动物都会拜倒在他可爱的小脸下。

司徒瑾有些郁卒的看到自己的爱马低下头来让自家外甥摸摸,一手牵着爱马,一手牵着外甥,司徒瑾才进了家门。唐安卿和唐白宇正在厨屋里忙活着,听到声音唐安卿出来看,“瑾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青茗和明宛呢?”

司徒瑾将马栓到专门使人建的马棚里,喂了干草。“给青茗放了假,他们兄妹也得聚聚,哥哥可是善良的主顾哦,怎么你也下厨了?要不要哥哥来帮忙?”

唐安卿默,看着司徒瑾一身的穿着。只见他外穿了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红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同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穿成这样到厨房来帮忙么?唐安卿想都没想的摇头拒绝了,看到司徒瑾那还有颇为遗憾的表情顿觉得无奈。“哥哥要不去和玉儿到堂屋里玩拼图,昨个刚弄了一个新玩意,让玉儿带着你玩吧。”

“什么新玩意?那哥哥可要好好瞧瞧了?璞玉,过来陪舅舅玩。”司徒瑾往后面看,小孩子正趴在马背上爬上去滑下来,那踏雪倒也是好性子任着璞玉玩,还卧下来让小孩子更好的爬上去。听了司徒瑾叫他,屁颠屁颠的像个大红团子般滚到这边来。“舅舅,玩什么啊?啊,对了玩斗兽棋吧,可好玩了。”牵着司徒瑾的大手往堂屋里走去,过了会包子滚出来,围到唐安卿的脚边。

「卿卿啊,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吃饭啊?人家都饿了。」早知道中午有多吃一点了,都是卿卿说晚上有好多好吃的,人家才留了肚子出来的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弄好饭?「哎,还是让我到空间里和阿白玩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好吃的呢?」

唐安卿擦了擦手,把包子抱起来,揪了揪他的耳朵,喂了两片切好的烤鸭肉给他吃。「那行,你就先去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包子吃的津津有味,不住的点头,也不知道他是觉得烤鸭好吃,还是觉得唐安卿说的对。

“卿卿?”唐白宇转过头看小女人愣神的样子,放下手中侍弄的猪蹄,“是不是不舒服?”

唐安卿回过神来,巧笑嫣然,“没事儿,啊阿宇想不想看看大变活物啊?”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包子往唐安卿怀里缩了缩,只觉得背脊一凉,然后就觉得眼前一暗自己就消失了,喂喂卿卿你要把我送走也让我把肉吃完啊…

唐白宇怔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当面看到小女人使用她的空间,眼神看向那戴在皓腕上的佛珠,那佛珠温润晶莹,一粒一粒精巧无比,发着淡淡的柔光。那一段纤纤素腕,皓白如雪,晶莹如玉,拢着那紫色的佛珠,娇艳无比。加上那肌肤细腻雪嫰,竟是让唐白宇有些看呆了,有种想要摸上一摸,看那肌肤是不是如想象那般的细嫩柔软,不过很快的转过视线去,接着做着手中的事儿。“不要轻易在人前演示。”除了我…

唐安卿走到他这边,假装洗着竹筒,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的说道:“阿宇不是别人,而且还有阿宇在呢。”说完轻轻的在唐白宇的嘴角印下一个吻,“阿勒,阿宇砂锅上的三套鸭可是好了?”

唐白宇连忙转过头去看那砂锅,嘴角翘着,那嘴角似乎还停留着小女人的馨香,这温暖的厨屋内还留着一抹温情。

堂屋内,司徒瑾和璞玉坐在案几的两旁,紫檀雕花的案几上摆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钩钩道道,璞玉把外面是蓝色的那一叠纸片放到司徒瑾面前,自己这面的是红色的。分好了之后,一本正经的对舅舅说道:“舅舅,娘说这个是斗兽棋,里面有象、狮、虎、豹、犬、狼、猫、鼠。大的吃小的,老鼠和象象撞撞,两个都翘翘了。那我们玩吧。”

司徒瑾翻过来那纸片看着上面的那些个动物,挑了挑眉,这些画虽是和实物大相径庭,但是却是觉得好玩可爱,这猫儿怎么还穿着衣服?不过好玩就是了,看了看对面那正襟危坐的小外甥,这要是输给三岁的娃娃,那可面子里子都要丢了呢。

唐安卿净了净手,掀开帘子到里屋来,就看到自己儿子和哥哥脸上都贴着红纸条,坐在软榻一边揽过自家儿子软软香香的身子,明显的这纸条自家儿子多一点,不过他很高兴就是了,因为昨天玩的时候都是他贴的纸条,嘻嘻现在舅舅也贴纸条了,耶玉儿不是最笨笨的了。

“哥哥,你放水了?”唐安卿看了看自家风流倜傥的哥哥脸上贴着的几个红纸条,不假思索的问出口,把头搁在自家儿子肩膀上,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向司徒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