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和柳月笑着应是。她们当然知道云想容急匆匆赶出来的原因,却不会违背云想容的意思说给旁人。

云想容拉着孙妈妈,让她带着自己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孟氏这厢独自一人走向垂花门,她刚才出来的急,随意披了件孟玉静的灰鼠大氅。

虽不施粉黛,面带愁容。可这样高挑纤细的她,在冬日寂寥的景色中,仍旧如三月枝头初绽的嫩蕊,不笑不语足以动人心魄。

喻博经看了她已很久。犹豫了半晌,追了上来,行礼道:“二小姐。”并未称呼孟氏姑奶奶。用的还是从前她未出阁时的称呼。

孟氏转回身,看向眉清目秀的青年,冷淡的道:“喻掌柜有事?”

第五十一章棘手

喻博经闻言,缓缓直起身,静静的端量她。

高挑玲珑的身段,精致如画的五官,妩媚的凤眼,小巧的红唇…不施粉黛却难掩秾丽颜色,素淡的装扮越加衬出她的柔媚入骨,她的媚态,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只消她看自己一眼,就足以令他心荡神驰。

花信年华的她,比豆蔻年华的她更加撩人,就如熟透的水蜜桃,甜蜜多汁,看的他心下骤热。

孟氏自小生得美貌,习惯了旁人见了她惊艳的眼神,可喻博经如此,还如她未出阁时一样只一味的看着她发呆,话也不知道回,加上她心中知道父亲和姐姐都是什么心思,越发的反感,薄怒转回身往二门里去。

喻博经回过神,追上来与她并肩,没有了平日的温文尔雅,急切的表白:“二小姐,这些年来你过的不好,我都知道。二太爷已经将事情与我说了,他一切要求我都应下,我自小与你一同长大,我对你的心你早该知道,你只要跟了我,就什么都不要理会,只管享清福就是了,我会”

孟氏气的满脸通红,更觉得屈辱!

她还没有被休呢,怎生就让人这般轻贱!

“你走开。”孟氏怒斥,加快了脚步。

因为嗔怒,妩媚的容颜更增添几分艳色,仿佛画中的人儿一下子有了灵魂注满了生机。喻博经当真恨不能当下将她拥入怀里,仔细品她的嫣红小嘴,叫她在自己身下娇声吟哦…

喻博经就要上前去搂住美人:“二小姐,我不介意你嫁过人,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我从小就喜欢着你,你应当”

“滚开!”孟氏大惊。在他的手还未碰到自己时就转身往岔路外的垂花门跑去。

“二小姐!”喻博经刚要追,突然小腿上被什么打中,疼得他蹲下身白了脸伸手去揉。

孟氏听到动静,惊慌的回头,见喻博经并未追上才放下心,加快了脚步。

喻博经薄愠的低头,发现脚边有一块栗子大小的石头。

他立刻心慌了。

前后左右看去,此处是通往垂花门的岔路,小巷前后寂静的很,哪里有人!?

喻博经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逃离。这件事必然是被人看到了!若是永昌侯的人,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到时候说不定还惹来更大的事端。

带到喻博经走远,云想容才从二门内侧通往小花园的月亮门处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对柳月、英姿和孙妈妈道:“今日之事,切记不可张扬!”若说了出去,娘亲虽是受害者,却也会叫人议论容姿狐媚之类。言语伤饬更加伤人。

“是。”孙妈妈、英姿和柳月都重重的点头。

外公是什么眼光,如何会看上这样色迷心窍的人!?云想容怒气冲冲的走在前头。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娘亲愿意,最好大归回家,将来嫁给真心对她好的人,起码能顺心长寿。

如今看来。这个喻掌柜不过是个色迷心窍的粗鲁男子,比前世她的夫君刘清宇也强不到哪里去,见到个美貌女子就走不动步。若是那女子在给他点好脸,他就要飘飘然。

的确,猫儿没有不爱吃腥的。可能将自己的色心表现的如此明显,就说明他自制能力甚弱,今日他能为了娘亲的容貌心动。等娘亲年华老去,或者不等娘亲年老就出来另外一个美人儿。喻博经是不是也会如猫儿见了鱼腥一样冲上前去,将娘亲抛弃?

到时候,外公外婆可能已经不在了,孟家偌大的产业也都交给喻博经管理…

云想容这么一想,背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样被人亵玩后丢弃,娘亲还是死路一条!

到了上院门前,望着清扫干净的院落和庑廊下正低声说话的孟氏和姨妈。云想容收敛了心神,回头又看了孙妈妈一眼。

孙妈妈立刻明白,低声道:“小姐放心,老奴绝不会说出去,让夫人难堪的。”

“嗯。”云想容便迈入了高门槛,对身边的英姿道:“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有,往后咱们都尽力跟着夫人,若是我不能跟,你也要在暗中护着,若不成,也不要像今日这样只打腿,下次打那淫棍的眼睛!”

“知道了!”英姿重重的点头,随后嘻嘻笑了哄云想容:“从前我二舅母说我不学无术,只会这些鸡鸣狗盗的伎俩,今日瞧着,从前爹教给我的还是有用处呢。”

云想容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太难过,笑了一下,随即真诚的道:“今日多亏了你们。”否则她手无缚鸡之力,能将喻博经如何?若是冲出去吵嚷起来,娘亲岂不是要投缳以表清白?

云想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外公既然为孟家偌大家业的大家长,且让孟家基业屹立不倒,有做大之势,就说明外公做事的能力和看人的眼力都不会差。

他看好了要招婿的人竟然是个色胚,难道是外公看走了眼,还是这喻博经藏得太深?

“娘亲,姨妈。”思绪中,几人已经走到了孟氏和孟玉静跟前。

孟玉静笑着问:“去哪里玩了?”

孙妈妈道:“和六小姐去东边的园子逛了逛。”从东边的园子到内宅,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孟氏颔首。神色中有些难掩的低落,奄奄的道:“待会儿就要用午饭了,卿卿先去歇会。”

云想容知道孟氏是害怕的,奈何自己太小,无法帮她分忧,就点了点头,乖巧的行礼退下了,回了她住的那间厢房。去净室洗了脸,重新那膏脂匀了面,云想容开始安静的盘膝坐在暖炕上回忆方才的事。

知她在沉思,柳月和英姿不敢出声打扰,两人到了外间,柳月教给英姿做针线。

云想容眼角余光看着那一对做针线的女孩,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邱翦苓当时不想让她学好,所以只教她写字,旁的一概不教,她的针凿功夫都是私下里偷偷练的。后来嫁给刘清宇,家里有针线上的婆子,却是用不着她的。她还是给刘清宇做了贴身的衣裳和袜子。结果被刘清宇嫌弃,说她针凿功夫不如婆子们做的好。

她当时委屈的很,却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刘清宇的不是,婆婆那里定然不能说。若是寻常委屈,她第一个可以与夫君说,可这委屈既是夫君给的,她只能憋着。

云想容突然想到孟氏的委屈。

被外公看上的招婿人选调戏,娘亲会想与何人说?这种事情第一个就是要与夫君说,娘亲一心恋着爹爹,可不会考虑爹爹这些年对她们不管不顾的事,但是,今次的事情娘亲就与前世的她一样,幽怨难诉。因为她顾及的是爹爹与外公的关系。

娘亲夹在中间难做人,想靠夫君的力量来解决调戏自己的人,但怕事发后外公会以长辈的身份找爹爹理论,到时候一言不合…结果绝对不是娘亲想看到的。

云想容又心疼起娘亲来。

那个喻博经色迷心窍,又有孟方暗地里的支持,他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还想着先生米做成熟饭。

不行,那样的屈辱她决不允许娘亲去受。这件事情,还是要她来解决。

可是她才六岁,又是个手无实权的外孙小姐,她能做什么?外公外婆和姨妈那里都靠不住,娘亲自己就很荏弱,出不了这个头。

唯一的出路,还是在爹爹身上。

娘亲不好开的口,怕要她去开口了。只是这事要策略一些。得想法子叫外公与爹爹相安无事,还不能让爹爹觉得娘亲不忠,要让他明白娘亲是受害者,他要负起男人守护妻子的责任来。还有,一定要让喻博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且外公还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会来与她算账…

云想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下午,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到用过了晚膳,她去给曹氏请过安后,就回了卧房写字,叫柳月去外头查探着父亲几时回府。若是回了府,就请他来教她写字。

云敖这厢却是早就回了府的,听了齐鹏飞的禀报,气的当即砸了手中雨过天青的盖碗。

外头的下人惊的要进屋来,还是齐鹏飞机敏,道了声:“侯爷手滑,掉落了个茶碗,你们过会来收拾。”

“是。”外头下人悄然退下。

齐鹏飞道:“侯爷,要不要属下去做了那个杂种?”

云敖抿着唇,平息了怒气摇摇头,道:“你现在去做了他,定然会惊动官府,且这件事最有动机的人就是我,矛头会直指向我这里,孟方那个老狐狸难保不会抓住这件事做文章。就算我有法子平息,却也不是上策。”

“的确如此。”齐鹏飞喃喃道:“最好是有办法借了别人的手,让侯爷撇清干系,这样又不会让侯爷与孟家难做。”

“嗯。”云敖颔首。

这时外头康学文小心翼翼地回话:“侯爷,六小姐屋里的丫头来了。”

云想容从未主动找过他。云敖坐正了身子,让人进来。

柳月进屋,给云敖行了礼,道:“六小姐让问问侯爷几时回来的,可用过晚饭不曾?若是侯爷得闲,想请侯爷去指点她写字。”

云敖想起聪明伶俐的女儿,心情好了一些,左右困在屋子里无事,应了声好,起身去了云想容的住处。

第五十二章人手

云想容站在黄花梨木的翘头书案前写字,墙角一人高的八角如意纹绢灯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将云想容精致漂亮的小脸勾勒出明暗轮廓。

云敖进屋时,瞧见乖巧安静的女儿,有片刻的恍惚。

这个场景他无比熟悉,小时候,他也曾为了讨父亲的欢心挑灯夜读,为了练字,睡的比大哥和二哥都要少。可是后来呢?自己练成了字,与皇上倒是交好,父亲那里自己不讨喜,还是没有改变。

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请了自己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云敖觉得自己内心不知名的某处若有似无的柔软下来。

“卿卿。”

“爹爹。”云想容抬起头,见云敖面上有残留的愠怒之色,佯作不见,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随即又接着写字:“您随意坐。”

见云想容并未因他的到来而分心,云敖满意的点头,做事专注,不被外物打扰。很好。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旁站定,低头望着云想容的字。

也不怪段氏喜欢,女儿的字写的确实极好。

这手好字背后,不知她付出多少努力。

云敖怜惜的摸摸她的头,果真认真指点她起来。

父女二人极少有这般独处的机会,父亲慈爱,女儿乖巧。女儿颇有悟性,他指点的位置,几乎直说一次她就不会再犯。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墨香和纸香,连同女儿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让云敖原本极差的心情不自觉的恢复平静。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孩子的身旁,可以找到这种久违的宁和云想容仰头,见云敖面色和缓,心下稍松。软糯的声音轻轻地道:“爹爹,女儿有个问题。”

云敖的注意力还在她的字上。“你说。”

云想容放下了笔,云敖便坐在桌案后的圈椅上,父女两终于能够平视彼此。

云想容蹙着眉头,仿佛颇为苦恼的问:“若是有人欺负我的丫鬟,我当如何呢?”

云敖疑惑的挑眉:“怎么,谁敢欺负你的人?”

“爹爹只管先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云敖猜想着小机灵不知又在动什么心思,道:“若搁着我,我会调查清楚,若确实是我的人不对,那也无话。若真是对方无理取闹,我定不会轻饶。殊不知他今日拿捏我的人,就是轻贱于我的缘故。若我足够强。我的人也不会被轻易欺侮。”

云想容颔首,越发的忧愁了:“我知我的人没有错,错全在对方,可对方的能力若搁在爹爹身上就是比蚂蚁还不如,若搁在我身上。我却没法子整治。爹爹,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云敖就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女儿不会这样与他说话。且她说的话也未必就是实情,有可能说三分留七分,也有可能是映射某一件事。

他的人并未回禀最近云想容身旁有谁对她不敬,唯一一个曾经对她不敬的康孙氏。也被她拿捏的服帖。

难道是…

云敖突然警觉。难道云想容说的是喻博经的事?她是在告诉他,他的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是因为对方轻贱他。他要负起责任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云敖突然笑出声来,桃花眼弯成了两弯月牙。寻常六岁的孩子要与自己的父亲要求什么,定然会直接言语,可自己的女儿却话留七分的让自己明白了她已经知道生母被人调戏的事,并且要求他这个做父亲的负起责任来。

她此事处理的极为和他的心意。若是恐怕女儿自己也知道。若是直接说出口,他会反感不说。若他不能做出什么来,还会跌了脸面。这样不曾说明,给两方都留了退路。

他云敖,如何养的出这样一个小人精来!

云敖方才在外头还在犹豫和忌惮的事,如今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既然他的乖女儿如此聪慧机敏,他和不讲这件事交给孩子去做?一则能撇开自己,不与孟家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二则也可以看看,他的小卿卿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多年以来,云敖第一次找回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意,且这对手还是自己的年幼的女儿。

“卿卿。若是你没有法子,就只能借助旁人的能力了。可有的时候旁人未必好出面。所以万事还是要靠自己去动手最为妥当。”

做出如此回答,就说明他听懂了,且间接的告诉自己他不好去与外公正面冲突。

云想容了然的道:“那爹爹说,卿卿人小力量微,该当如何处置这个人?”

“谁说你人小力微了?”云敖笑道:“我身边恰好有两个大丫鬟,都是会些功夫在身上的,就赠与你,往后一来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也可以听你吩咐做事,不至于让你捉襟见肘。”

说着,云敖高声吩咐了守在门外的康学文:“立即去将墨竹和墨玉带来。往后就赐给六小姐使唤了。”

“是,侯爷。”

云想容笑吟吟的道了谢,心里却在腹诽云敖老狐狸。就这么轻轻松松安插了两个人在她屋里。

不过也不怕,那两个人,她只当做是工具就好了,她想让她们知道什么,她们自来就会知道什么。也没有大埃“果真有爹爹指点就是不同。”云想容拍云敖的马屁:“若是女儿自己像,想破了脑子恐怕也找不出恰当的办法来。不过天色晚了,爹爹也该休息了,明日衙门里还有事情要做。女儿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练字就不让爹爹睡觉。”

云敖愕然,这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么。刮了云想容的鼻尖儿一下:“好,为父的去睡,你也快些睡吧。”

“是,卿卿送您。”

云想容将云敖送出了门。不多时候二门上的婆子就将两个十七八岁的婢女送了来,打眼一瞧,云想容难免惊讶,这姐妹二人竟然是对双生子,生的有九分的相似,都是白白净净的瘦高个儿,只不过妹妹墨玉略微丰腴一些。

云想容训诫了几句,就让孟府里的丫鬟去给他们安排住处让他们歇下了,自己的屋里还是留了柳月和英姿两个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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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侯府,邱翦苓等了到了这时还没见云敖家来,就觉得事情有蹊跷了。难不成兴易县有了什么变故?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就有人来回“康妈妈回来了。”

“让她进来。”

邱翦苓忙起身,婢女在她肩上搭了件大红遍地金的毛领褙子。

康孙氏手和脸还都冻的通红,乍一进了光线昏暗的外间,突然扑上来的温暖让她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忙闪掉细棉的大氅进了里屋,给邱翦苓行礼。

邱翦苓吩咐人给她上了杯姜茶,倾身问:“可见到侯爷了?侯爷回来了不曾?”

“那孟氏和云相容,没有一个对奴婢客套一点的。奴婢虽然是下人,也不图什么,可大狗还要看主人的,他们分明不将您放在眼里…不过侯爷是极关心八少爷的,听了八少爷出痘,急忙就带着奴婢往回赶,谁知道半路上又出了那样的事”康孙氏将兴易县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夫人还要再拿个主意才是。侯爷虽然人没回来,心却是在家里的,不要侯爷问起八少爷的病情,您不好应对。”

邱翦苓摆了摆手,柔滑雪白的小手上鲜红的指甲和中指上的鎏金红宝石戒指,被透过明纸照射进屋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侯爷哪里我自然有定夺。若无把握也不会这样做了。至于孟氏和那个小畜生”邱翦苓冷冷的笑:“她们蹦跶不了几日了。”

“怎么,夫人已经想到法子处置他们了?”

“自然,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孟家,可见过他们家一位姓喻的大掌柜?”

“不曾见过。”康孙氏不解的摇头,随即咂舌:“夫人安排的人难道就是”

“知道就行了,嚷什么嚷。”邱翦苓靠在翠绿色锦缎面绣银丝梨花的软枕上,懒洋洋的道:“你下去吧。也该去看看八少爷。”

“是,奴婢告退。”康孙氏不敢有异议,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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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给你的,徐记的甜食是兴易县最有名的。你尝尝。”楚晏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纸袋放在云想容的手上,表情很是别扭。

云想容眼睛转了转,了然笑道:“我提点你去收整了张志平的势力,你们的人壮大了,你堂堂大少爷就用几块糖来谢我?未免太小气。”

楚晏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一个小孩子”

“瞧不起小孩子,做什么还听小孩子的话?不要忘了你可是认了我做大姐的。”云想容逗他。

谁知楚晏当真红了脸,似是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竟羞涩的挠了挠头:“好吧,大姐,我是真的要谢你,并非是用糖食来哄你,而是不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娃都喜欢什么。”

云想容噗嗤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们收整了多少人?”

“张志平的手下逃的逃散的散,正群龙无首,我们几个去了给他们保障,大多数的人都跟了我,有四五十人呢。”楚晏洋洋得意,除了他的小厮和他们家的家丁,这可是他第一次收了这么多的人。

云想容正色问:“表哥,你交友广泛这是好事,但这么多的人,将来你有何打算?”

第五十三章考验

楚晏眨了眨狭长的眼,白净面皮略微红了:“这个我倒还没想过。”又强词道:“不过就是收了这么些个手下罢了,还能怎么打算?”

云想容随手把玩着炕几上的青花瓷茶杯,道:“这么多的人,你总该想想如何管理,他们若是背着你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你顶着名是他们的头儿,牵累了你总是不好。再说他们靠你,你拿什么来养?难道全指望家里的银子吗?那岂不成了家里在养着一群无用的外人。”

“什么无用的外人!”楚晏羞恼,一巴掌拍在紫檀木炕几上,振的桌上茶杯动了动,拔高了声音:“他们可都是我的弟兄!”

“他们没为楚家和孟家做正经事,反倒有人养活,就是游手好闲。”云想容平静而认真的道。

一句话,说的楚晏哑口无言。他虽有些侠义心肠,又喜欢广交朋友,却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凭借着家境殷实,又认识许多与他家境相仿的少爷,带着一群护院小厮才有了可以逞英雄的资本,真叫他去理事其实还是为难。

云想容道:“你也该好生为自己打算。我认识的人里已经有十岁上就做了优贡,到国子监去读书,翻年还要参加春闱的。表哥已经十三岁了。而且咱们大周朝,对商人子弟科考的规矩也放松了许多,你应该为未来打算一番,不要一味的与那些朋友混闹,没个计算。”

云想容越说,楚晏越是不耐烦,到最后已经是摆手挥开了她:“去去去,你才几岁,还知道什么春闱秋闱的,怎的跟我娘似的唠叨。我当你是个通透的人儿,不成想你也是个迂腐的。”

楚晏转回身,扔下云想容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云想容摇头失笑。她的一番话,怕已经在楚晏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要激起圈圈的涟漪了。

如楚晏所说,她又不是楚晏的娘亲,不必要为了楚晏的未来担忧,再说人各有志,她只将做表妹的本分尽到就是了。合论她这个表妹还是个孩子。

云想容随手将拿包糖食给了身旁的柳月和英姿:“我不敢吃糖,给你们吃吧。不过也要节制一些,尤其是柳月,仔细牙坏掉。”

英姿和柳月欢喜的接过糖食。给云想容行礼道了谢。

云想容看看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柳月先别忙着吃,去外头帮我传个话。”

柳月红着脸点头:“是,卿卿,你要找谁?”